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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第二天三王府的人就来接她了,胡蔓拿着药箱上了马车,元安派来的护卫要跟着,胡蔓没让,他们应该不是对自己不利,再说,若真要对自己不利,带这两个人也没多大用。

    “胡小姐,到了。”马车大约走了一刻钟才停,胡蔓下了马车,看了看眼前的府邸,毫无疑问十分气派豪华,不过胡蔓好歹也是见过元府和苏府的了,也就不再总是大惊小怪。

    前面领路的直接带她去了岳然的住处才退下,胡蔓走上前敲了敲门:“王妃,我是胡蔓。”

    “王妃等你半天了,进来吧!”开门的是个小丫鬟,胡蔓进去,她就出去了。

    “来了?”岳然正坐在椅子上绣东西:“坐吧!”

    胡蔓将药箱放下:“王妃身体可有好好休养?”

    岳然抬起头,神色已然不同之前见过的那个温婉良善的了然师太:“你真当我是叫你来治病的?”

    “不管王妃是不是叫我来治病的,可我的本意确实是为了王妃的身体。”胡蔓自顾自的打开药箱,拿出脉枕。

    岳然笑了笑,却也把手放在上面:“也许你是有这个意思,可我不信是全部!要说在静心庵我还没几分确定,现在,你还能说你是无意碰到我的?”

    胡蔓专心把脉,半晌才收回手:“王妃气血双亏,如不尽早调养,以后只怕是不好恢复了。”

    岳然毫不在意:“回答我的话!”

    胡蔓轻叹口气:“若是王妃所想的,王妃打算如何?将我抓起来审问?”

    “你们专门去找我,必然是跟王爷有关系的,我那天问了王爷,他说在青唐县就见过你们!虽然其他的没说,可你们千里迢迢的跑来,那天还问我什么亲人被害死,仇人权势大,该不该报仇,串联起来,也就不难想你们的目的了吧?若我真是想治你,也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胡蔓试探道:“这么说,王妃与我是一条线?”

    岳然闭了闭眼,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上:“你们能去找我,想必也是打听清楚的,我爹被他害,孩子因他而死,两个骨肉至亲,难道比不上他一个几年的夫君重要?何况…他又何尝在意过我!”

    “那王妃找我来是……”

    “虽然了解不多,不过能看得出来,你是聪明人,不必明说,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必要时候,我们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胡蔓点了点头,埋头写了张方子:“虽说王妃找我不是为了这个,不过,不管干什么,都得身体受得住才行,还望好好调养,不要累及自己的身体。”

    岳然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才接过方子:“难怪王爷那样的人,都对你另眼相看,果然是个妙人。”

    胡蔓不以为意:“像三王爷那样的人,只会觉得有趣新鲜,是不会真正对什么人好的,他唯一爱的人,大概也就是自己了。”

    岳然怔了一下,忽而笑了:“没错,说的对极了!他只爱自己。”

    胡蔓背起药箱:“王妃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岳然摆了摆手:“去吧!让他们再送你回去。”

    胡蔓背着药箱由丫鬟带路出府,可刚走到堂院,只见元翎一身官服,正从门外进来,看样子,像是刚下了朝,胡蔓楞了一下,才行了礼:“见过王爷。”

    元翎停下脚步,看了看她背着的药箱:“看过了?”

    胡蔓点了点头,元翎又问:“如何?”

    “可能是大悲伤身,体虚寒盛,已经开过方子了。”

    本想着他就没什么可问了,胡蔓正打算要走,元翎忽然又开口:“正好本王最近也有些精神不济,进来一并瞧瞧吧!”说完已经抬步进去了。

    胡蔓愣了愣,有些犹豫,那小丫鬟已然催到:“快去呀!别叫王爷等急了。”

    胡蔓轻叹口气,事到如今,好像也由不得她了,从岳然昨天遇见她开始,就不是她自己能选择的了。

    她跟着元翎进了房间,元翎去隔间换了衣服出来坐下,伸出手腕,一句话都没有。

    胡蔓只能给他把脉,本以为他只是随口瞎说,没想到脉象真的有些不稳,时强时弱,可又不像是有什么病,看来他最近是劳心劳力,精神有些差。

    收回手,胡蔓如实道:“王爷是劳累过度,好好补补就好,没什么大碍。”

    元翎将胳膊放下,理了理袖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的大概就是你了吧!”

    “王爷说笑了,被逼无奈而已,大家小姐吃喝不愁的,谁会做这些?”

    元翎忽然凑近,细长的丹凤眼闪着光:“大小姐本王见得多了,还就觉得你特别……”

    胡蔓慌张站起身后退一步:“王爷,我就是一介草民,不敢高攀!”

    元翎挑唇一笑:“本王相中的女人,无所谓是什么身份!”

    胡蔓心里一咯噔,这混蛋玩意儿,还真有这心思?心里有些发慌,他不会没有人性的强迫自己吧……

    “王爷。”胡蔓咬了咬唇:“民女,民女虽然已经跟武战分开,但早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元翎毫不意外,掀了掀眼皮:“什么女人本王没要过?你以为这样,本王就能放了你?”

    胡蔓心咚咚的跳:“王爷的意思,难道还要强迫民女?”

    元翎忽然哈哈一笑,阴柔的脸邪气的不行:“强迫?本王从不屑强迫!当初两次邀你不成,本王不也没强迫吗?”

    你是没强迫……你是直接要人命!胡蔓悄悄呼了口气:“王爷乃正人君子,民女猜王爷也是不会的,今天刚好还约了给世子爷复查伤势,就不久留了。”

    “他?”元翎拧了下眉头:“看起来你和元安关系也不错?”

    胡蔓忙道:“毕竟救过世子爷,世子爷对民女还算是照顾。”

    元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行了,去吧!”

    胡蔓拿起药箱头也不回的出了王府,直到上了马车,才浑身虚脱的靠着垫子松了口气,她没想到,元翎竟然对她有这种心思!竟然毫不在乎她已经跟过别人,这个男人,果然骨子里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幸亏拿元安挡了一下,看来他就算不忌惮元安,还是对元老将军有几分在意的,胡蔓怕这些人回去被问,忙掀开车帘交代了去元府。

    现在南方的天气不冷不热,正凉爽,胡蔓进去就见元老将军和元安正在院里下棋呢!

    忙走过去请安:“老将军可还好?”

    元擎对这丫头也喜欢,不但救了自己孙子不说,她这性子,也招他这个江湖习气重的军人喜欢:“胡丫头来了?你可好些日子不过来了。”

    胡蔓笑了笑,坐在一旁:“这不是酒楼开张不久吗,有些忙!”

    元擎落下一子:“听元儿说生意不错,他托你的福,都开始往府里挣钱了。”

    “那也是世子爷有远见,要不是世子爷出钱,我这酒楼也开不起来啊!”

    元擎笑了笑:“年纪大了,身子骨到底是不行了,坐了半晌就有些累了,你来替我。”

    胡蔓答应了声,坐了过去,元擎走了,元安才笑着看她:“爷爷说得对,你现在是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是不是找我有事?”

    胡蔓抿了抿唇:“刚从三王府出来。”

    元安手顿了一下:“去那里做什么?”

    “王妃说身体不适,让我去看看。”

    元安看她确实没什么不对劲,才点了点头:“最近气色好了不少,酒楼没再出过什么事吧?”

    “没有,安宁的很,大概那日就是无意闯进去的,不是故意来找事的。”

    “那就好。”元安再落下一子,扬唇:“你输了。”

    胡蔓愣愣的看了眼棋盘:“我才刚接手下了两子啊!”

    “所以,哪里不对吗?”

    刚才分明还在胶着,怎么一下就满盘皆输了?胡蔓盯着棋盘瞧了半天,才猛地一拍手:“好啊世子爷!你跟老将军下棋就势均力敌,一换了人,你就毫不留情了是吧?”她这两子都下的毫无问题,就算元老将军继续下,也必定会这么走,但他们下了这么久都没分出胜负,明显就是元安放了水啊!

    元安忙将食指竖起:“小声点!让爷爷听见会生气的。”

    胡蔓眨了眨眼,还真没想到,看着温润老实的元安,居然也会耍小伎俩啊!

    摇头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元安忽然盯着她的身后:“离九?”

    胡蔓身体一僵,没有回头,苏离九显然也愣了愣:“胡蔓?这,你今天怎么来这儿了?”

    胡蔓没说话,连头都没回,元安随口道:“从三王府出来,顺路过来的。”

    “什么?!”果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胡蔓还没做反应,就被人一把拉起来:“你去三王府了?!”

    胡蔓抬头,看了看这张日思夜想的脸,语气却竭力放缓:“是啊!怎么了?”

    武战俊脸十分肃然:“你去那儿做什么?!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胡蔓深呼了口气,与他对视,口气也有些冷然:“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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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战险些被她这句话刺穿心脏,扶着她双肩的手都微微颤起来,胡蔓感觉到,低头看了眼,咬着唇,倔强的盯着他。

    苏离九冲元安摆摆手:“走吧!进屋说去。”

    没了旁人,武战深呼吸冷静下来,才放开她:“蔓蔓,你明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要去接近他?”

    “我没接近他,是三王妃唤我去的。”胡蔓坐下。

    “三王妃?了然师太?她找你做什么?她对你有没有敌意?”

    “没有,她大概也是为了报复元翎。”胡蔓还是将自己知道的说与他听:“说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互相照应!”

    “照应什么?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武战拧着眉:“你不要掺和,也不要插手!听见没有?”

    胡蔓侧头看他,呵呵了声:“几天没见,你都会训我了?武战,有长进啊!”

    武战轻叹口气,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眼睛与她平视,雄厚的声音压低更有磁性:“蔓蔓,答应我,安安稳稳的开酒楼,或者…回青唐县,就是不要跟他牵扯在一起,好不好?”

    “为什么不行?”胡蔓偏不:“现在我跟你没关系了,王大娘的仇跟我也就没关系了!我又不是为了报复接近他,他没理由伤害我!”

    “胡蔓!”武战觉得她是故意跟自己反着来,他现在有多不安!本来就是想让她撇清才分开,现在她更搅的深,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

    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胡蔓心里还有些爽快,站起身拍拍衣服:“我回酒楼了,帮我跟苏公子和世子爷说一声。”

    武战顿了一下,抬步就跟了上去,到门口跟车夫交代了句他有事离开一下,追着胡蔓回了酒楼。

    胡蔓散步似得往回走,武战也不急,就远远吊在后面跟着,其实心里早就盘算着到底该怎么说服这丫头,她要是脾气上来了,那是软硬不吃的。

    “老板娘回来了?”现在酒楼还不忙,伙计过来打了个招呼。

    胡蔓嗯了一声,直接回了后院,武战后脚就跟了进来,伙计还奇怪,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蔓蔓!”武战一手挡住她要关上的门:“我有话跟你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现在我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你尽管去练你的武,报你的仇,我要在长陵站稳脚跟,也自有我的方法!”

    看来这妮子是说不动了!武战气急,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来,进来用脚一勾,踢上了门!

    “啊!当我下来!”胡蔓被吓了一跳:“混蛋!”

    武战将她放在床上,她刚想挣扎着起来,武战身子一低,两手圈着,不让她动:“蔓蔓,你成心让我担惊受怕是不是?”

    胡蔓放弃挣扎,看着他放大的俊脸:“是谁成心不让谁好过?明明要分开的也是你!不让我管你的事,现在你却来对我的事指手画脚,哪有这样的道理?”

    武战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抚上她的脸,深邃的眸子像要将她吸进去:“蔓蔓,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是不是?”

    胡蔓别过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是谁?我男人?”

    武战听她嫣红的小嘴吐出我男人三个字,心脏砰的一动,这话比什么甜言蜜语都能撩他的心,无奈的看了胡蔓一眼,胡蔓还没反应过来,大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他的薄唇就压了上去。

    胡蔓睁大眼睛看着他,武战觉得自己实在可笑,下了那么大决心说分开,面对她却又一点自制力都没有,另只手蒙住她的眼睛,干脆什么都不管了,他想她都快疯掉了!

    牙齿轻啃着她的红唇,一手迫不及待的去解她的裙带,他想她,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仅仅是个吻,身体已经快爆了!

    胡蔓察觉到他的意图,双手抱着他的肩头,狠狠在他肩膀上挠了一道,武战一个吃疼,微微起身:“蔓蔓?”

    胡蔓一把推开他,整理了下衣服:“武战,你把我当什么?咱们名不正言不顺!你这算什么?”

    武战憋着难受的部位,脸色有些泛红,终究没多说什么,起身:“对不起,是我唐突了。”说罢开门就离开了。

    胡蔓扑通又躺下,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明显他就是在意喜欢自己的,可这么逼他,他都不说明实情,她还能怎么办?

    “姐姐你回来啦?”

    胡蔓应了一声,坐起身:“进来吧!”

    胡朗月拿着一页宣纸:“姐姐你看我写的字。”

    胡蔓接过来看了看,扯了下唇角:“嗯,写的不错。”

    胡朗月笑开,忽然将胡蔓拉起身,站在她面前,上看看下看看:”姐姐,我是不是快有你高了?“

    胡蔓一挑眉,每天都见面,还真没察觉,这么一看,居然真的已经要超过自己了,身体也比以前有肉了些,原来瘦骨嶙峋的都很是清秀,现在养的好了,就更显得眉眼俊逸,气质不一般了,胡蔓有种有子长成的感觉:“你到底多少岁了?怎么长的这么快?”

    胡朗月茫然的摇了摇头,自从买回他来,胡蔓还一直没问过他以前的事,一是他身体不好,顾着给他治病,而且那时候他性格也不如现在开朗,什么都问不出来。

    胡蔓让他坐下,面对面的:“朗月,你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吗?”

    胡朗月点了点头:“从酒馆里。”

    胡蔓摇了摇头:“我是说你的家,你的家在哪儿?你的家人你记得吗?又是怎么到的酒馆里知不知道?”

    胡朗月抿嘴想了想:“不知道,醒来就在酒馆了。”

    醒来?那么说之前是受了伤还是受了刺激,所以都忘了?然后就被人卖到酒馆?那这么说,还是得找酒馆的人打听一下了。

    胡蔓拉着他:“走!”

    两人出了门,护卫在身后不远处跟着,胡蔓直接带他去了那家酒馆,正闲的时候,胡蔓一进去,那伙计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蔓香居的老板娘吗?”

    只怪最近蔓香居实在太火,他们都好奇的去看过,恰巧发现,这老板娘正是在他们这里买了哑子的人。

    “你们掌柜的呢?”

    “在后院。”

    胡蔓掏出银子放在桌子上:“上壶茶,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一下。”

    胡蔓那酒楼可比他们这个大的多了,伙计答应了一声,麻溜的去叫人了,胡蔓这次总算见到这位掌柜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精瘦精瘦的,看见胡蔓,眼一亮:“哎呀,久仰大名!蔓香居的老板娘光临小店,可真是蓬荜生辉。”

    胡蔓对他这套有些反感,打住他的话直入正题:“掌柜的,你还记得他吧?”

    钱掌柜看了他一眼,几乎没怎么费劲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哑子吗?看来养的不错。”

    胡蔓点了点头:“嗯,记得就好。”

    “这…老板娘带他来是?”

    胡蔓喝了口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掌柜的,当初是从是手里把他买下的?可知道他的来历和身份?”

    钱掌柜轻咳一声,看脸色有些为难:“这个,既然老板娘都已经买下他了,养的也不错,何必还追究这些呢?”

    胡蔓看他不肯轻易说,从钱袋里拿出十两银子:“说!”

    钱掌柜眼睛一亮,忙把银子收起来:“这个,来历和身份是不知道,不过这买家嘛…从卿格楼。”

    “卿格楼?”胡蔓疑惑的歪头:“卿格楼是什么?”

    钱掌柜不好意思的轻咳两声:“就是,那个,小倌儿们的地方,老板娘不知道这地方?”

    胡蔓脸色一变,忙一把拉起胡朗月:“朗月,你在门口等着姐姐,乖!不准走!”

    胡朗月一头雾水,却还是听话的站在门口:“那姐姐你快点说。”

    胡蔓点了点头,又进来,脸色难看:“让你的伙计们先离开些。”

    掌柜想她可能是怕别人听见不好,摆手让伙计们都到后面去了,胡蔓深呼口气,这才开口:“你是说…朗月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

    钱掌柜的点点头:“不会错的啊,我是从老鸨那里拿到卖身契的!”

    胡蔓心里一阵凉:“掌柜的去那种地方……难不成?你是不是对他做过什么?!”

    钱掌柜忙摆手:“可没有!这个,哎,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确实有那个癖好,时不时的去逛一逛,那次去,也是第一次见他,估计他是个新来的,我是不小心走错房间看见的,就跟你见到他第一面一样,畏畏缩缩,魂不守舍的。”

    “然后呢?”胡蔓忙问。

    “这,我看他长的挺好的,就问老鸨他能不能接客,老鸨说这孩子痴痴傻傻的,估计伺候不好,然后跟我说,要不买回来,慢慢感化收服,说不定还能教化,到时候就不用总花钱来逛了,我看他长的确实好,又不贵,就花钱买下他了,结果谁知,一直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说话都说不进去,而且这,放在眼皮子地下,我家那个母老虎还看的紧,他呢,越来越瘦,越来越难看,所以我可真是一下都没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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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蔓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刚站起身准备走,猛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僵住,又转头问:“掌柜的说你常去,但是那次是第一次见到他?”

    钱掌柜点点头:“没错,肯定是刚去没几天的,不然我不会没见过。”

    胡蔓缓缓转头看向胡朗月,若他是刚去那什么卿格楼,说明是刚被卖去的……可如果卖去的时候已经是那副痴傻样,老鸨会买吗?

    她忽然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该不会是他被卖去的时候还正常吧?那刚去没几天就疯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定是经历过什么灭顶的刺激!

    在那种地方……在那种地方!能把一个好好的人逼疯的,让他崩溃想死的,除了…除了被那样对待,还能有什么?!

    胡蔓身子有点抖,一句话没说,拉着胡朗月的手就往回走,胡朗月有些发蒙的看着胡蔓严肃的有些吓人的侧脸,一路不停的回了酒楼,胡蔓才停下脚步,背对着胡朗月不说话。

    胡朗月奇怪,转过去一看,发现胡蔓眼睛红红的,忙道:“怎么了姐姐?你怎么哭了?”忙拽着袖子给她擦泪。

    胡蔓一把拉住他的手:“没事,姐姐没事。”声音却掩不住的哽咽,看着胡朗月干净的容颜,多美好的少年啊!居然,居然遭遇那种事!

    她的心疼的不行,忍不住一把抱住胡朗月,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朗月!没事了!以后有姐姐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胡朗月身子僵了一下,半晌才大着胆子,小心的回抱住胡蔓,嘴角裂开:“姐姐,朗月永远不跟你分开!”

    胡蔓深呼口气,情绪稳定些了才放开他,给他理了下额前的碎发:“朗月,回去睡会儿吧!”

    胡朗月点点头,这才回了房间,胡蔓虚脱的坐下,她要怎么办?该不该查下去?该不该替他找到家人?

    如果找到了,他的家人是好人还好,若是,若是他家里人把他卖进那里面,让他,让他遭受那种侮辱和痛苦,才让他变成这样,那这样的家人又有什么必要认?她也不敢把他还回去啊!

    胡蔓想着,干脆,就让他跟着自己吧!等他病再好一些,心智慢慢成熟起来,自己也能替他找个媳妇儿成亲,没有人再知道他的过去,他可以好好的过日子!

    家人什么的,既然他已经不记得了……也就别找了吧!那种回忆,胡蔓觉得他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

    这件事就这么被她搁置在这儿,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她肯定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却会被别人先行知道了!

    夜幕了,伙计大厨们都收工回家,胡蔓在厨房喊:“朗月,去插一下门吧!”

    胡朗月哦了一声,带着大款去关酒楼的门,可刚到门口,大款忽然呜呜的叫了一声,还没等胡朗月关上门,嗷呜一声从门缝里嗖的穿了出去,就朝着西边奔去。

    “大款?!”胡朗月门都顾不得关,忙追了出去。

    大款的速度不快,像是边跑边闻着什么,胡朗月很快追上,一把抱住它,气喘吁吁的:“你跑什么跑?”

    大款伸着脖子,一个劲儿的朝一个方向叫,就是不跟胡朗月回去,胡朗月奇怪的看过去:“你咬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可话音还没落,就见那个巷子里突然出来一个人,昏暗的月光下有些看不清他的脸,胡朗月一皱眉:“大款,你要找的就是他?”

    大款一看见他,嗷呜一声挣脱开胡朗月就扑了过去,可那人像是早有准备,忽的手一扬,只见白色的粉末从手中撒下,大款还没冲到跟前,忽然四条腿一软,普通趴卧在地上。

    “大款!”胡朗月惊惧的叫了声,就要过去,去被那人一把抓住:“它没事!只是些**!”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激动的胡朗月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拉进一看,才瞪大眼睛:“是,是你?!你又想干什么?”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闯进蔓香居,差点伤了他和胡蔓的人!

    那人忙道:“公子别急,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想确定一下!”

    胡朗月挣开他的手:“你害我的大款!”

    男子看了一眼已经昏倒的狗:“公子放心,它确实正是闻了些**,睡一觉就好了,没大事的!”

    胡朗月过去一把抱住大款:“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子看了看稀疏的街道,虽然已经夜深,但还是怕有人会走动,手一抬,做个请的姿势:“公子跟我来!”

    胡朗月皱眉,警惕道:“去哪儿?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公子,我真的没有恶意,要是真想伤害你,大可现在就动手,你没功夫,又不是我的对手!不要逼我用强的!”

    胡朗月盯着他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抱起大款:“好吧!”

    那人带着他进了胡同,在一家好像普通人家的门前停下,轻叩了两下,立刻就有人过来开门了,看了眼门口的胡朗月:“就是他?”

    男人点了点头:“所以带回来给头儿确认,进去再说!”

    另一个人点了点头,把两人让进来,四处看了看才关上门,胡朗月看还有好几个人,心里有些打鼓,抱着大款站在院子里不动。

    那男人好歹跟胡朗月见过两次,知道他好像有点跟正常人不一样,反正已经到了这里,也不再多劝说,到院子最边上的一间房门前敲了敲门:“头儿,人带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人长发高高绑起,一身紫衣,容貌硬朗,走下台阶,仔细一看,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见过少主!”

    其余四人脸色一喜,忙跟着跪地轻声喊:“见过少主!”

    胡朗月被吓了一跳,抱着大款连连后退:“你们做什么?!”

    萧羽诧异的看过去:“少主?您怎么了?不认识属下了?”

    带他来的那男子才道:“头儿,这个,不知道少主经历过什么事,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变得,有点不灵光!”

    萧羽一皱眉:“怎么回事?”

    男子摇摇头:“属下也是上次受伤无意间逃到那个酒楼,才发现了少主身上的胎记,那酒楼只有少主和一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属下也不知道。”

    萧羽站起身,往前一步,胡朗月就退后一步,没办法,只能道:“少主莫怕,我们不会伤害您的!您可是我们的主子啊!”

    胡朗月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一点也不懂他在说什么,萧羽从腰间摸索出一块儿令牌,上面写了一个锋字:“少主这个也不认得了?这是剑锋队的令牌!”

    胡朗月仔细看了看,还是摇摇头,萧羽有些无奈:“少主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是什么身份?”

    胡朗月轻声道:“我叫胡朗月,身份就是胡蔓的弟弟!”

    “胡朗月?胡蔓又是谁?”

    旁边的男人回道:“大概,就是一同跟少主住在蔓香居的那个女人,属下上次听到少主叫他姐姐了。”

    “她什么身份?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跟少主住在一起!你去查一查!”

    “等一下!”听到他们说胡蔓,胡朗月总算又来了脾气:“不准你们找我姐姐!不准你们害他!不然,不然我跟你们拼命!”

    萧羽忙道:“没有,我们没有要害少主的姐姐,那个,好,我们不找她,少主放心!”

    胡朗月抱着大款:“天都黑了,你们要没事,我就回去了。”

    “这可不行!”萧羽忙道:“好不容易找到少主,少主得跟我们回去!”

    胡朗月一脸莫名其妙:“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少主,我也哪儿都不要去!我要回去找我姐姐!”

    “少主!您可知道为了找您,我们都牺牲了多少弟兄!好不容易找到了,您得快跟我们回去,在大朔,您的处境很不安全!”

    胡朗月根本什么都听不懂,反正就是摇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让开!我要找我姐姐!”

    “少主!”萧羽还想劝,胡朗月已经朝门口走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看来跟他是说不通了,萧羽一咬牙:“少主!属下得罪了!”快步上前,一个手刀劈在他的后脖处,胡朗月闷吭一声,身子一软,被萧羽赶紧接住。

    “头儿!”手下几个人吃惊的看着萧羽。

    萧羽眯了眯眼:“少主现在神志不清,说什么都是徒劳,我们只要负责把他安全带回去,就算完成任务了!总不能一直在这儿耽搁着,这两天搜查正严,我们也不安全!准备一下,明天出城!”

    “是!”

    一个人过来接过大款:“头儿,这匹狼怎么处理?”

    萧羽扫了一眼:“宰了。”

    “不行不行!”跟胡朗月接触过两次的男人忙道:“头儿,少主可是非常喜爱这个东西的,上次属下要宰它,少主居然不顾安危的替它挡刀,要是咱们把它宰了,少主回去也会要咱们命的!不如留下来,还能安抚一下少主的情绪。”

    萧羽拧眉想了想:“好吧!先留下来,不行的话,明天上路之前给它再喂些**,免得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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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朗月是被人打晕一无所知了,胡蔓却快急疯了,厨房本就看不见外面,她炒菜声音又大,还以为胡朗月关上门就进来了,可端菜上桌后才发现找不到人了!

    后院酒楼,二楼三楼四楼,全都找了个遍,胡朗月和大款都不在!胡蔓站在门口,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心焦的喊了几次,根本没人答应。

    “胡小姐?”两个护卫从对面客栈下来,他们就在对面这住着,时时刻刻可以看到进出酒楼的人,一共四个人,来回换班的。

    “对了!你们有没有见到朗月和大款?看没看到他们去哪儿了?”

    两人面面相觑:“没有啊!没看到有人出来!他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胡蔓急道:“大约一刻钟。”

    “哎呀!”另个护卫一拍手:“我们就是一刻钟前换的班,窗户那里没人盯着,该不会,就那么巧那个时候不见的吧?”

    还真就是那时候!那人自从看见了胡朗月身上的胎记,就开始注意这个酒楼了,自然也发现了出来进去都有人跟着了,两天内摸清了他们的规律,知道这个时间正好换班!

    而他就借着狼敏锐的鼻子和记忆里,故意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附近,果然那东西很快就出来了,狼跑的那么快,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也就跑出他们视线范围外了,他们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见了,怎么办?”胡蔓急的跺脚。

    “胡小姐别急。”一个护卫道:“你留下保护胡小姐,可别中了计,我这就回府找世子爷!”

    胡蔓咬着唇:“不行!我也得去找!”

    “胡小姐。”另个护卫忙拦着:“胡公子从不自己出酒楼,万一不是他自己离开的呢?万一有什么预谋怎么办?现在您还是待在酒楼里安全些!”

    “可他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胡蔓心里焦躁不已,根本坐不下去,在门口来回绕了几圈,跑进酒楼拿了锁将酒楼锁住:“走!咱们去苏府!”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护卫上前拍了半天门才有人出来,胡蔓忙道:“苏公子在不在?武战呢?”

    那人看胡蔓不认识,结果后面的护卫上前掏出一块令牌:“我是元府的,有急事找苏公子!”

    “好,等一下。”因苏离九和元安关系亲近,两府关系也走得近。

    没一会儿那小厮就出来了:“少爷还没睡,让你们进去呢!”

    胡蔓忙小跑着进去,不止是苏离九没睡,武战也陪着他在院里喝茶呢!禀报的只说了元府的人,没想到胡蔓也来了,武战诧异的看过来。

    胡蔓忍不住第一个奔到武战跟前,声音颤抖:“武战!朗月和大款失踪了!”

    “怎么回事?”武战扶着她:“怎么丢的?什么时候?”

    “大概两刻钟了。”胡蔓自责不已:“都是我!是我让他去关门,等我做好饭出来,就看门开着,他们俩都不见了!”

    “会不会是自己贪玩儿跑出去了?”苏离九插话。

    “不可能!”胡蔓急道:“他胆子小,我不带着的话,从来不出酒楼的!一定是出了事!”

    “苏公子,我出去一趟。”武战拉着胡蔓的手:“我们走!”

    苏离九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他跟胡朗月又不熟,不可能为他操心去。

    倒是比起胡朗月,武战更担心胡蔓,看着她脚步都有些虚浮,二话不说带她先回了酒楼,那个值班的护卫在门口等着,见他们回来了才道:“胡小姐,世子爷派出二十个人,已经在找了,您别急。”

    武战点了点头:“辛苦大家了,我陪着她就好。”

    开了门,胡蔓看着一桌子已经凉透的菜:“我还说了要保护他!今天还说了不让他有任何事的!怎么办?他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武战轻叹口气将她揽在怀里:“蔓蔓,冷静下来!他不是你的责任,你已经治好了他的病,尽心尽力的照顾了他,能平安无事自然最好,可万一…你不准自责!你也不过是个弱女子,不要给自己强加太多。”

    胡蔓心里一咯噔:“你是说,他真的会出事?”

    武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你心里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什么事都有个万一。”他也不想看她这么无助自责,可他没办法给她希望,希望太大,到时候就越绝望,他怕她会承受不住!

    胡蔓忍不住眼睛发涩,今天才知道了他凄惨的遭遇,本想好好对他,让他以后能无忧无虑的,可转眼就出了事!

    武战也没出去找,在长陵他还没有那些护卫熟,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蓄意的,他更担心蔓蔓的安危。

    胡蔓不吃也不睡,武战就陪着她等,夜越来越深,她门也不关,趴在桌上呆呆的望着外面。

    武战去后院拿了个外套给她披着,眉头紧锁,难道真的不是自己跑丢的?如果是有人蓄意,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天闯入酒楼的那个人,可苏离九不是说那人的目的是大理寺牢狱?越发的让人迷糊了。

    胡蔓一点睡意都没有,越是没消息,她越是心慌,这一等就是半夜,终于有个人回来,她蹭的就起身跑过去:“怎么样?找到没有?”

    护卫遗憾的摇摇头:“几乎所有街道都找了,只要是没关门的店铺我们也都问过了,就算没人注意胡公子,但大款那么显眼,如果有人见过一定会记住的,可没一个人见到的。”

    “那会去哪儿?还能在哪儿呢?”胡蔓眼神有些涣散:“能不能,能不能再找找?也许还有什么地方落下了!”

    护卫点了点头,毕竟也算是他们失职:“那我们再去找,胡小姐不用这么等着了,明天酒楼开业还有的忙,如果有消息我会叫您的。”

    胡蔓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武战过来手臂搂住她的腰,不由分说的往后院走:“睡吧!”

    “我睡不着。”胡蔓虽然整个人都很疲惫,可就是不能安心的闭眼睡觉,一闭眼,好像就看见他和大款又孤苦伶仃的流落街头,抑或是被奸人所害,还是…想他之前遭遇过的。

    胡蔓忽然顿住脚步:“武战!你跟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去哪儿?”

    “卿格楼!”胡蔓顾不得跟他多做解释:“那种地方,应该不会关门的吧!咱们去看看,也许,也许能有点头绪呢!”

    武战被她拽出去,漫无目的的走了半晌,胡蔓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这地方在哪儿……真是急糊涂了,脑袋都变傻了!

    不过恰巧碰到一个搜寻的护卫,胡蔓忙叫过来问:“你知道卿格楼在哪儿吗?”

    护卫茫然了一下:“啊?”

    “知不知道啊?”

    “这,胡小姐问那种地方做什么?”那个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胡蔓心里着急:“别问了!快带我们去!”

    这卿格楼在长陵的著名花郎一条街,那条街几乎都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就算是半夜,也是男人频往的极乐之地。

    “蔓蔓!”武战轻咳了声:“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胡蔓哪儿管这么多:“又不是做什么龌蹉之事,我必须得去!”

    武战一拧眉:“你是怀疑,他被在这儿?”

    “也许会被人坑蒙拐骗来呢?他现在养的漂漂亮亮的,难免没有打歪主意的!”

    武战虽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也倒是一条线索,而且看样子,她不去找找是不死心的,只能一边拉着她,一边交代护卫:“你去把人都聚集起来,一家一家的找!”

    “对对对,不一定就是去了那家,你们去别的地方找。”胡蔓真是快神志不清了,根本没办法冷静。

    武战站在门口看了眼:“蔓蔓,你别进去了,我进去找找。”

    胡蔓摇了摇头:“不止找人,我还有事问!”

    刚上了台阶,从里面就迎出来两个穿着清凉的男人,长相阴柔妖魅,举手投足也是一副小受模样,上来看见胡蔓,楞了一下:“姑娘走错门了吧?”

    胡蔓忍着不适:“我来找人的!老鸨呢?”

    “在里面招呼客人呢!姑娘自己进去找吧!”说罢不理她,直接往武战的身上靠去了:“哎呦!这位客官面生啊!长得真俊,快进来!”

    武战有些反胃,只是还没说话,胡蔓一把拉住他的手往里走,边道:“这是我的,不是你们的客人。”

    武战请扬了下嘴角,对于胡蔓有些吃醋和占有意味的模样真是又新鲜又喜欢。

    “哎?姑娘找谁?”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诧异的看着胡蔓。

    胡蔓开门见山:“这里今天有新来的人吗?”

    老鸨呵呵一笑:“我这儿天天有被买走的,也天天都有新来的,你是想找哪个?”

    “以前来过你这儿的那个!你们管叫哑子的一个男孩子!”

    武战诧异的看过来,只是胡蔓顾不得跟他解释:“你应该记得吧?呆呆傻傻,被一个酒馆老板买走的那个孩子!”

    “哦!他呀!”因为那个太烈,也太极端,老鸨倒是记得:“对呀!他被人买走了!姑娘知道还来这儿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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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他不在你这儿?”

    “当然不在了。”老鸨摆摆手:“要是找他就白跑一趟了,快走快走吧!”

    胡蔓咬了咬唇:“当真不在?不会是把人藏起来了吧?”

    “哎呦呦!我藏他干什么?就那样的赔钱货,白送我都不要,还浪费饭呢!”

    “你!”胡蔓听不得别人这样说他,况且,还是个害过他的人,一把拽住老鸨:“我有话问你!当初,当初你是不是强迫他接客了?!”

    老鸨掰开她的手:“这什么话?什么叫强迫?老娘花钱买了他,进来这地方,干的就是这营生!难不成我吃饱撑的买来供着他的?”

    “混蛋!”胡蔓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声音也提高:“你这是逼良为娼!这是人口买卖!犯罪的懂不懂!”

    “蔓蔓!”武战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后,看着几个警觉围过来的护院。

    老鸨嗤笑一声:“犯罪?你跟老娘提犯罪?也不看看老娘在长陵混了多少年!别说买卖个人,你信不信,今天你们俩就算走不出我这卿格楼,我也能让这事儿连个水花儿都没有!”

    胡蔓顿时惊觉这里可不是说理的地方,紧张的抓了抓武战的衣服,武战大手覆上她的手,低声道:“别怕,没事。”

    老鸨冷笑一声:“还当你们是来找人的,原来是来找茬的!当老娘的好惹的?给老娘好好教训教训!”

    话音刚落,三个护院就冲了上来,武战一手护着胡蔓,长腿就踹了过去,砰的一声,那护院飞出好几米远,砸在桌子上捂着脑袋惨叫一声。

    武战以前的身手本就不差,更何况苦练了这么久,这几个看家护院的,还不够看的,武战一个对三四个,还能护着胡蔓不被碰着。

    这些三脚猫功夫的,大多都连武战的一拳一脚都受不住,就被揍得人仰马翻了,虽然时机不太对,不过胡蔓还是近乎崇拜的看向武战:“好厉害!”

    武战抿了抿唇,没说话,但耳垂已然有些微红,那老鸨气的脸发红:“一群废物!全给我上!往死里打!今天要是让人蹬鼻子上脸,明天老娘还有脸混吗!”

    十几个护院,手里全拿着棍子,如果是武战自己,胡蔓相信他是能对付的,至少也不会太被动,可现在他要护着自己,手脚不能完全放开,对付其他人的时候,背后已经挨了好几下。

    “武战!”胡蔓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也太天真了!这些人哪有什么王法!那老鸨说的对,能在这种地方经营这个的,又有几个会是省油的灯!

    “住手!快住手!”胡蔓紧紧被武战护着,前后都围着人,武战不管打谁,都会将胡蔓暴露出来,他干脆不反抗,死死的抱着胡蔓,承受着一棍又一棍!

    “武战!”胡蔓哭着喊着,一点都没有用,武战咬着牙,吭都不吭一声!

    “住手!干什么呢?!”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打人的纷纷停了手,胡蔓忙从他怀里钻出来,一把抱住武战:“武战!你怎么样了?”

    武战额头青经暴起,有些勉强的扯了扯唇:“没事。”

    可一张嘴,一丝血迹从嘴角漫出,胡蔓用手抹掉,心疼的直掉眼泪。

    “武公子!胡小姐!”护卫忙跑过来:“怎么了这是?”原来是他们按武战说的正在挨个搜,正好到了这家。

    胡蔓恨恨的盯着老鸨:“我们不过是来找个人,他们就动手,你看,这杀人未遂用不用坐牢?”

    “你们又是什么人?”老鸨虽有些皱眉,却还是硬气开口。

    护卫拿出腰牌:“瞎了你的狗眼!”

    “元府?!”这下老鸨终于变了脸色:“这,那这两位是?”

    “是世子爷的救命恩人!你真够胆子的啊!”护卫让两个人过来扶着武战:“哼,等着世子爷发落你吧!”

    “哎!等一下等一下!”老鸨慌张追上来:“这,这都是误会,姑娘,我愿意赔偿!做什么都行!您可千万别告诉世子爷啊!”

    胡蔓冷冷的瞪她一眼,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你告诉我,你让哑子接的那个客人,是谁?!”

    老鸨为难的看了她一眼:“这,客人的消息我们不好透露啊!”

    胡蔓一扯唇:“好办!我问不出来,不信刑具套不出来!”

    “哎别介别介!”老鸨忙拉住她:“那个,是,是卫家三少爷。”

    “哪个卫家?叫什么名字?”

    “就是,就是尚书府的三公子卫晁啊!”

    胡蔓暗暗记在心里,没多说话赶紧跟了出去,回了酒楼,护卫小心的将武战放在床上,因为大多数都打在了背上,所以不敢躺着。

    “胡小姐,那我们继续去找找。”

    胡蔓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也谢谢你们。”

    胡蔓拿过药箱,小心的替他把衣服脱掉,果然背上一道青一道紫,棍子打不出血,但胡蔓知道那一下一下的力道有多大,恐怕伤在身体里面。

    胡蔓给他抹了药,才替他把脉,气血紊乱,脉象跳动杂乱,胡蔓给他身上盖了个毯子:“我去给你熬药。”

    胡蔓赶紧配了药方去厨房熬药,今天真的是最难熬的一天,朗月和大款的事还没着落,武战又受了伤。

    熬好药端进屋里一看,武战已经趴着就睡着了,胡蔓将药放在桌子上,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他,武战睡着的样子很无害,根本不像他刚才发狠的模样,胡蔓觉得他是真的变了很多,但骨子里,他还是那个爱着护着自己的武战!

    轻叹口气,她终究还是个外来人,不够了解这个时代的规则,才敢只有两个人闯进那种地方,也没有分寸害两人身陷险境,她绝对相信,若是没有护卫们赶到,那个老鸨绝对是敢打死他们的!

    可护卫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元府的震慑,说到底,不管是想过好日子,还是想保护自己,保护亲人,都得变强大,要有让别人惹不起的权势!

    胡思乱想了很多,回过神来,那药已经快凉了,胡蔓轻轻拍了拍武战的脸颊:“武战?起来喝药。”

    武战很浅眠,一下就睁开了眼,刚要起,牵动背部,嘶的倒吸口冷气,胡蔓忙去扶他:“你慢点儿!”

    小心翼翼的坐起来,靠着软软的垫子,胡蔓才将药递给他,武战屏息一口气喝了下去,看了看天色还没亮:“他们还没回来?”

    “嗯。”胡蔓眼带忧虑:“到底会在哪儿呢!”

    武战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下次别这么冲动了,要是我不在你身边该怎么办?”

    胡蔓心里一阵暖流:“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傻?”

    武战笑了笑,眼神满是宠溺:“那有什么办法,要你这小身板挨上两棍子,还不得吐血。”

    胡蔓叹口气,轻轻将头枕在他的腿上:“我是太着急了,我怕,我怕他又被送回那种地方。”

    武战大手抚上她的黑发:“蔓蔓,关于胡朗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胡蔓的声音闷闷的:“我只是去酒馆掌柜那里问出一些,他就是从卿格楼买到的朗月,那时候朗月已经有些痴傻了,我就怀疑…他是被人卖到那里的,然后,然后受到伤害,刺激太大,导致性格突变。”

    武战虽不接触这些,可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胡蔓指的是什么,有些讶异的拧了拧眉,那孩子,真的经历过那种事?也难怪当时蔓蔓那么激动了。

    胡蔓轻叹口气:“我绝对不会轻饶这个老鸨!对了,还要问问她是从谁的手里买到朗月的。”刚才武战受了伤,她心里着急,没顾得上问那么多。

    “你刚才就是问她这个了?”

    “嗯。”胡蔓忽然道:“对了,她说,伤害强迫朗月的是尚书府的三公子,叫什么卫晁的!你听过吗?”

    “尚书?”武战想了想:“兵部尚书好像就是姓卫!”

    “那一定是他家了!”胡蔓恨恨的:“喜欢男人也就罢了,可那么多自愿的,他为什么非要伤害一个那么良善的孩子!让他那么痛苦生不如死!实在是太可恨了!”

    武战怕她又乱来:“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你别冲动。”

    “反正那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并不歧视同性的,但所有强迫别人的,都是禽兽!”

    “好好好,别气,会有机会的。”

    停顿了一会儿,没听到回音,武战奇怪的低了低头一看,果然这丫头已经睡着了,有些心疼的叹口气,长臂一伸将她抱上了床,只是又扯到伤口,疼的连连呼气,却一点声都没出。

    给她脱了鞋,放在床里面,他才轻轻侧过身躺下,将她抱在怀里,久违的安心和舒坦,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离开她了!再也做不到推开她,何况,现在只剩了她一个人,还不知有没有未知的想害她的人,武战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酒楼。

    虽说有护卫,可也有疏忽的时候,要是有一天她也像胡朗月这样无声无息的失踪,他会疯的!终究他还是做不到离开她就不闻不问,他想守在她身边,替她去遮挡这些伤害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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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战因为身上的伤,睡得不太安稳,早早就醒了,睁开眼先去看旁边,却发现旁边的人比他起的还早,已经不在床上了。

    稍微动了动,背上撕扯一样的疼,今天好像更严重了,两手撑着床想坐起来,门吱呀一声开了,胡蔓端着饭菜进来:“醒了?”

    说着过来扶他,武战一把拉住她的手,眉头皱成了川字:“你哭了?”

    胡蔓从不在武战面前遮掩自己的脆弱,她的眼神带着疲惫:“护卫们都回来了,一无所获!”

    武战嘴唇动了动,大手扣着她的头将她按进怀里:“想哭就痛快哭一场,哭完后,慢慢去忘了他吧!”

    胡蔓伸出手搂着他精壮的腰,失声痛哭!想起了第一眼看见胡朗月,看向自己时他眼中的期望,自己一点点看着他长高,笑的时候越来越多,对自己越来越亲近,她真的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弟弟一心一意来照顾。

    可她倾注了那么多精力和心血,却忽然就不见了,生死都不知道……

    还有大款,从那么小养起来的,它明明是只狼,却生生被她压抑着本性,聪明,听话,忠心,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陪伴!

    哭着哭着没力气了,嗓子有些沙哑,胡蔓抬起头,去洗了把脸,将粥给他递过去:“吃饭吧!”

    武战知道她心里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但总也要有个过程,胡蔓毕竟是胡蔓,他信她。

    武战拿勺子喝粥,胡蔓就在床边坐着发呆,武战拧眉:“蔓蔓,过去吃饭。”

    “我吃不下去。”胡蔓眼睛依然发红。

    武战抿了下嘴,一把将她提起来坐在自己旁边,有力的胳膊霸道的圈住她不让她逃离,舀了一勺粥:“张嘴。”

    胡蔓转头看他:“武战,别闹!”

    武战神色严肃:“你看我像闹的样子?快点,不想我用嘴喂你吧?”

    胡蔓嘟着嘴:“可这勺子也是你用过的。”

    武战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张嘴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怎么?还嫌弃我?嗯?”

    胡蔓惊呼一声,差点把粥碗打翻,恼羞成怒的:“武战!”

    武战重新将她抱回来,她的背靠着武战结实的胸膛,总算有他在身边,胡蔓心里没那么空落。

    两人就那么你一勺我一勺的,将一碗粥喝了个干净,胡蔓收拾了东西,将药给他喝了,前面已经开始有客人来了,只是她没什么心情去招呼。

    给武战又上了药,有人来敲门:“胡小姐!”

    胡蔓起身去开门,是元府的护卫:“怎么了?”

    那护卫一侧身,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推进来,胡蔓一看,可不就是那卿格楼的老鸨,护卫道:“属下跟世子爷如实禀报了,世子爷让把她送到胡小姐这里,任由胡小姐处置。”

    不得不说,有个靠山这是好啊!胡蔓也不推脱:“嗯,你先出去吧!”

    那老鸨嘴里堵着一块儿布,胡蔓将布给她扯出来,坐在床边,慢悠悠道:“昨天你说让我们俩走不出卿格楼,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换你沦落到我的地方了!”

    老鸨一脸苦相:“胡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两位,还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她见过不少大人物,太知道他们对人命的轻视,何况她这被人认为是低贱的营生,更不会被尊重。

    “哦?若是没有世子爷撑腰,我们这两条人命是不是就不值钱了?”

    “这,不是不是,是我错了,以后再不会仗势欺人了!”那老鸨扑通跪下连连磕头:“而且胡小姐要找的人,确实不在我那里啊!绝对没瞎说!”

    胡蔓跟武战对视一眼,又问道:“想保住你的命,我问你的话就老实回答!”

    “是,是,知道的一定都说!”

    “你是从哪里,从谁的手里买回来的哑子?”

    老鸨想了想:“这个,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有些记不起来容貌了,往我这里卖人的什么人都有,强盗土匪,大户人家卖不听话的下人,甚至还有专门,专门拐骗了年轻男子来卖钱的,爹娘卖孩子的都有,我就记得好像是两个男人,连价钱都没喊,收了十两银子就走了,我见都没见过。”

    “真的假的?你没骗我?”胡蔓怀疑的眯了眯眼。

    “真的真的,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我敢骗您吗?每天卿格楼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我这一大把年纪,见过一两次的根本就记不住啊!”

    胡蔓回头看了看武战,武战点了点头:“看样子不像假话。”

    那到底怎么处置?胡蔓可从没想过要杀人什么的,但就这么饶了她,又出不了心里那口恶气,毕竟害朗月变成那样的,她不算主要凶手也算是帮凶!

    武战看出她为难,轻咳了声开口道:“你随便欺辱人的倚仗不就是卿格楼吗?只要你把这地方关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对!”胡蔓忙点头:“再也不要开这么丧心病狂的场所了!”

    老鸨一副苦瓜脸:“我说两位呦,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别说没了这个地方我没处去,就是楼里那么多小哥们可怎么办?他们这个身份…要是出了卿格楼,能做什么去?没人瞧得起他们,只会一个比一个凄惨!”

    胡蔓一拧眉,显然没想到这点,老鸨看出她心软,继续道:“胡小姐,这里的孩子都是命苦的可怜人,您想想,要能过好日子,是愿意做这个是不是?这卿格楼…虽然不好听了些,可毕竟也能给他们个温饱,能让他们有个容身之处!况且,您确实能处置我,可来这卿格楼的,真是不乏有钱有权的人,说关就关…到时候也给您树敌不是?”

    这老女人还一套一套的,偏得…胡蔓还觉得好像有点道理,显然这里面的弯弯绕武战也不是很懂,两人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胡蔓烦躁的叹口气,起身去开门,果然护卫还在门外守着,胡蔓道:“能不能把这人送回你家世子爷那里?”

    护卫一点都不意外,反问道:“胡小姐可是不知道怎么处置?”

    胡蔓忙点头,那护卫左右看看,小声道:“临走前世子爷嘱咐了,只要拿着她的把柄,控制住她,这人,说不定以后有用!”

    胡蔓恍然:“你家世子爷真高!”

    说罢返回屋里,心思一转,已然有了主意,拿过纸笔问道:“会写字吗?”

    老鸨警惕的看了看她,点点头,胡蔓嗯了声,那剪刀给她剪断绳子:“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

    老鸨不知胡蔓搞什么名堂,战战兢兢的坐下,拿起笔:“胡小姐请说。”

    “就写…今日向胡蔓借债一万两银子!然后签上你的名字,按手印!”

    老鸨差点吓趴下:“这,这,胡小姐,您就是把这卿格楼卖了也不值这么多啊!”

    胡蔓拧眉:“放心!我不跟你真要!只是,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你办的话,以免你不听话!我要真是为了你银子,现在抄你个倾家荡产也是可以的。”

    老鸨还是踌躇的不想写:“胡小姐,您以后要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了,我绝不会有半点推脱,这个,这个就不用写了吧?”

    这人还真是吃硬不吃软,胡蔓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写不写?!不写现在我就让你去吃牢饭!”

    “写,写!”老鸨认命的叹口气,低头开始写欠条。

    等一切都弄妥了,胡蔓才小心将东西收起来:“好了!你回去吧!有事我会找你的,还有,要是下次再遇到那两个人,一定要来告诉我!”

    老鸨哭着脸点了点头,这才离开,武战朝她竖了个大拇指:“鬼丫头。”

    胡蔓撇嘴:“哪儿啊!这是元安出的主意!没想到,看他平时文雅老实的,心思还挺机敏。”

    武战扯了扯唇:“你当真以为他良善好欺?”

    “怎么?难道不是?”

    武战跟着苏离九,倒跟元安见面挺频繁的,苏离九这个人又精明,野心也不小,可能跟他这样的人走的最近的人,怎么会是单纯的人?何况从小在长陵这种染缸里长大,武战可不信会有太傻的人,说元安心地还不错武战承认,但说他没心机,武战可不信。

    “没事,你也不用知道这么多,只要他对我们没有敌意就好。”武战摸了摸她的头发,毕竟他和胡蔓都救过他的命,元安念着的,而且他们之前又没什么利益权势的冲突,还不至于跟他站在对立面。

    “说的也是。”胡蔓不再多想,这么一番折腾,倒是心情没那么压抑了,胡蔓起身:“嗯,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酒楼看看情况。”

    武战看她情绪好些了才放了点心:“好。”忙些也好,省的她总是想着。

    胡蔓出去深呼了口气,开门去了酒楼,一楼几乎坐满,她招来伙计:“一会儿不忙的时候,你去一趟杨家弟兄那儿,让他们来找我一趟。”

    伙计抬头看了看:“老板娘,咱们三楼也要开张了?”

    胡蔓点了点头:“嗯,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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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忙完,伙计就去找了杨伟和杨力,胡蔓正在柜台前算账,两人径直走过来:“老板娘!”

    胡蔓抬头:“过来了?”

    “嗯,听说要开了是不是?”两人都闲坏了。

    胡蔓将账本挂起:“走,上去说。”

    三楼自楼梯左右两边,一边两个大房间,一共四间,一间有四个麻将桌,那些麻将都在箱子里堆着,胡蔓打开,一共二十副,以防不备。

    “今天下午要把这些都整理出来,不要多不要少,一个桌上摆一套。”

    “哎,好咧!”

    胡蔓点了点头:“你们两负责教客人玩儿法和收账记账,端茶倒水的事我会派几个伙计上来帮忙。”

    两人一边给麻将分类,一边道:“老板娘打算什么时候开张?”

    胡蔓想了想:“三天后吧!这几天还是一样,写传单发,然后向来吃饭的顾客多宣传,只要有第一批,相信一定会有回头客,再加上口口相传,必然不会没客人上门的。”

    两兄弟点点头,他们觉得也是,毕竟他们刚学会都觉得有意思,几天没玩儿还有些手痒呢!

    两人在三楼忙活,胡蔓下楼去做饭,武战中午还没吃饭呢!因为要喝药,不能吃辣和太油腻的,炒了两个素菜端去后院。

    武战大概已经睡醒了一觉,闲来无事坐在桌前写字呢!胡蔓拧眉:“你还有伤!不好好躺着去!”

    武战慢慢起身:“躺着更疼,写字好歹就不怎么想着疼这回事了。”

    “那过来吃饭吧!”胡蔓摆好碗筷,吃了几口忽然道:“过两天麻将馆就开张了。”

    武战点了点头,没多想,胡蔓抿着嘴,斟酌的开口:“我想,去找一趟三王妃。”

    果然武战立刻停了筷子,脸色微变:“蔓蔓!”

    胡蔓忙道:“没别的事,她是女人,又在长陵长大,肯定认识不少小姐贵太们,让她给带些客人而已。”

    武战仍不松口:“不行!以后不要再去三王府,也不要接触他们了!你知道我那天听见你去了,心里有多后怕吗?”

    说起这个,胡蔓还委屈呢:“你说我?那你呢?对了,你不是说要分开吗?这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跟我在一起让你很累吗?”

    武战一下理亏,语气也软了下来,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对不起,之前的事是我不好,我忌惮三王爷,我怕万一有个什么事,他会迁怒到你,所以,才想着如果我们没关系了,你就算难过一些,哪怕恨我,至少能平安。”

    “那现在呢?又不怕了?”胡蔓斜他一眼。

    “怕!”武战轻叹口气:“我想了很多,始终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除非你肯答应回去!可我知道你不会,先是有人闯进酒楼,后又是那孩子和大款失踪,我怕我就算跟你分开,你也不安全!怕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不能在身边,没办法。”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想来想去!我还是要待在你身边,拼了命的也会保护你!”

    胡蔓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三王爷也好,未知的敌人也罢,强大归强大,可她有勇气面对,最怕的就是自己人浇灭她的信心。

    武战放开她,给她手里塞着筷子:“所以,虽然我们在一起,但你还是尽量少卷进来!三王府千万不要再去了!三王妃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她想斗元翎,还差得远!”

    “那我们呢?我们岂不是更差得远?”胡蔓疑惑:“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

    武战吃了口菜:“总会有办法的,吃饭吧!”

    胡蔓瞪他一眼,也懒得多问,吃过饭收拾了,胡蔓打算睡一会儿,谁知还没脱鞋呢,伙计就敲门:“老板娘,苏小姐来了!”

    胡蔓看了武战一眼:“哪个苏小姐?”

    “就是苏公子的妹妹啊!”

    “她来干什么?”胡蔓眼神不善的看着武战。

    武战忙摆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我出去一下。”

    “我也去!”胡蔓忙将鞋提上来跟了出去。

    还好现在酒楼没什么人,一开门就见苏嘉坐在一张桌子前喝茶,看见武战起身就走了过来:“听说你受伤了?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

    武战微不可查的退后一步:“没大碍。”

    苏嘉皱眉:“怎么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当回事?!走!跟我回去让梁大夫看一看!”

    她刚伸手拽袖子,半途被胡蔓一把握住手腕,淡淡道:“不用了,我就是大夫。”

    苏嘉这才抬头看胡蔓,挑唇一笑:“你们都分开了,他住这里多不合适!再说,他现在本就是苏府的人,苏府的大夫医术也不必你差!”

    胡蔓深呼口气,微微靠着武战:“可惜了,武战后悔了,他离不开我,是不是?”微微仰头看着武战,神态有些魅,语气有些娇。

    武战呼吸一紧,几乎想立刻吻上那张小嘴,表面却还是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们又在一起了。”

    苏嘉脸色难看的瞪着两人:“你们,你们玩儿我?!武战,你还是不是男人?说话出尔反尔!亏得我还替你想了那么多办法!你倒好,一点毅力都没有!”

    胡蔓呵呵了声:“出尔反尔?他就算出尔反尔也是对我,跟苏小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答应了你什么?还是承诺了你什么?”

    苏嘉咬着牙,气的胸口起伏:“亏我还这么帮你,担心你!你跟我出来!”说着转身出了酒楼。

    武战看她实在不冷静,拍了拍胡蔓的手:“她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去跟她说清楚。”

    胡蔓一撇嘴:“误会什么?人家摆明喜欢你!就希望我让位呢!”

    武战解释:“我对她绝对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更没有那种感情,听话,等着我。”

    武战出去,就看苏嘉正在一旁气的踢脚下的石头,无奈走过去:“苏小姐!”

    苏嘉抬起头,一脸怒色:“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要跟她分开了吗?不是说不想让她牵扯进来吗?难道你真想害死她?!”

    武战严肃道:“我以为我跟她分开,就能让她安全了,可事实上,分开的这段时间,她遇到的危险更多了!跟她在酒楼的胡朗月失踪了,生死不明!若我还坚持离开她,我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她!”

    “那你可以让她回去!或者,或者我们苏府也可以派人来保护她啊!”

    武战摇摇头:“元府的护卫每天都在守着,可胡朗月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事了,我只能信我自己!因为没人会比我更对她的安危上心!”

    苏嘉气得够呛:“你们分分合合的,把我夹在中间,这是玩儿本小姐呢?!武战,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武战正色道:“苏小姐,我武战再高攀,也只敢把你当做朋友看待,蔓蔓是我这辈子唯一会爱,会娶的女人,苏小姐这么好,以后一定能嫁一个优秀的,门当户对的夫君。”

    苏嘉凝视着他:“武战,你不傻嘛!你知道本小姐喜欢你?”

    武战心里叹气:“现在确定了,但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可能,我对苏小姐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何况,苏小姐的家里人也不会同意不是吗?”

    苏嘉气结:“你怎么知道不会?我爹娘很疼我的!只要我跟他们耗一耗,他们自然会心软!”

    “可我不会。”武战轻声道:“我们压根不是一路人,除了胡蔓,我武战不会有其他女人,多谢苏小姐厚爱,还是请回吧!”

    “武战!”苏嘉气的直跺脚,可武战连都也没回。

    从小到大,她都没受过什么挫,虽算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也过的顺风顺水,没有过什么不如意的!可偏的一个猎户,就让她百般头痛!

    她到底哪里不如胡蔓了?她是不会做饭,不会挣钱,可她的家世容貌都不比胡蔓差啊!她的身份,还需要这么抛头露面,点头哈腰的去挣钱吗?!

    可尽管苏嘉再生气,再想不通,武战表现的很明显,他是真的对自己没感情,看他对胡蔓的态度,为她所做的事,就看得出他对胡蔓用情多深。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嫉妒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深深呼了口气,忽而咧嘴一笑:“好!好!你们伉俪情深!本小姐倒要看看,不听劝的后果是什么!三王爷到底会不会放过你心爱的女人,咱们拭目以待!”

    胡蔓靠在酒楼门口,武战过去揽着她往里走:“好了没事了,去睡去吧!”

    胡蔓抬眼看他:“你觉得是没事了,人家未必这么想。”

    武战顿住脚:“你怕她会缠着不放?”

    “嗯哼!你忘了林茜茜那个教训了?”

    武战拧了拧眉:“应该不会的,毕竟她是大家小姐,不像林茜茜那么心思阴沉,也没那么小家子气。”

    “但愿如此吧!”喜欢一个人是盲目的,智商是会下降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胡蔓可懂的很!

    更别说身份地位都在自己之上,被喜欢的男人拒绝,自然会不甘心!不过会不会像林茜茜一样用下三滥的手段,就真说不好了,希望像武战说的一样,她还有大家小姐的骄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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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胡朗月和大款已经失踪了三天,胡蔓也拜托护卫打听寻找了三天,胡蔓希望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这一人一狼到底是生是死,毫无头绪。

    可她再难过伤心,这日子也总得往下过,麻将馆的传单已经发了出去,到日子就得开张。

    武战这几天都没出去,到底身体底子好,伤已经好了七八分,看着装饰完毕的三楼,奇怪的看着门上挂着的低中高极,四个字:“这是什么?难不成还分高低贵贱?”

    胡蔓将花摆好:“不是我要分高低贵贱,而是本来这里的人就要高中低层,你想想,如果一个普通的民妇和一个贵妇人,能玩儿到一块儿去吗?普通人只能接受一次几文钱的输赢,贵妇人会稀罕?贵妇人一把牌要玩儿几两几十两的,民妇能承受?所以呢趁早分开,自己能承担什么水平,就去什么地方,简单方便。”

    “脑袋瓜子想的还真周到。”武战对于胡蔓做生意的头脑是绝对佩服的。

    “好啦!就等明天开张了!也不知道能来多少人。”

    武战牵着她的手下楼:“无所谓,反正也是要慢慢经营的,何况我看这个什么麻将的,基本没什么成本。”

    那倒也是,有酒楼撑着,不急着靠这个挣钱,胡蔓抬头看他:“你等伤好了不用再去苏府吗?”

    说起这个武战也发愁:“除了我,谁在你身边我都不放心。”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每天守着我啊!”胡蔓道:“而且不是又加派了两个护卫吗?没事的。”

    “不能贴身保护你,加派多少都可能被钻空子。”

    胡蔓也无奈:“那有什么办法?一群大男人,怎么贴身保护?”

    武战猛然顿住脚步,胡蔓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武战恍然:“对呀!男人不行,女人可以啊!”

    胡蔓反应了一下:“你是说,找个会武功的女人?有吗?”

    “元府和苏府都人才济济,应该会有吧!”武战暗暗把这个事记在心上,等伤完全好了,他回苏府的时候问问。

    可计划不如变化快,还没过一个时辰,一个元府的护卫急匆匆的赶来,脸色憋的通红:“胡小姐,快点!快点带着药箱去元府!”

    胡蔓急忙起身,和武战对视一眼,边收拾东西边问:“怎么了?世子爷又出事了?”

    “不,不是。”护卫一手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是老将军,老将军下朝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

    胡蔓心下震惊,却顾不得多问:“快走!”

    门口已备好了马车,胡蔓和武战上了马车,护卫在前面骑马开道,胡蔓叹口气:“这爷孙俩也是倒了霉,不是这个出事就是那个出事。”

    武战拧着眉:“只怪他手里的兵权太招人眼红。”

    “可那毕竟是皇帝的叔叔呢!向他下手的人,是有多大的胆子!”

    武战无奈:“皇权之争历来如此,别说叔叔,就是手足父子都可以拔刀相向。”

    是啊!历史上这种事太多了,天家无亲,也许是胡蔓太没有野心,目光太短浅,反正于她而言,只要生活富足,能平安顺遂的过日子,不用操心,不用担惊受怕,就是最舒坦的日子了。

    元府离蔓香居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可这刚走了一半路程,只听外面忽然马匹一声长嘶,马车毫无预兆的停住,胡蔓一点防备没有整个身子往后仰去。

    幸好武战手疾眼快,长臂一捞将她稳稳扶住,顺手一掀车帘:“怎么了?”

    可他眼前的,只有地上一具还温热的尸体,那是车夫!武战瞳孔一缩,一把捂住胡蔓的眼睛:“蔓蔓,你待着别动!千万别出来!”

    说完抽出剑蹭的跳下马车,前面一个黑衣蒙面人正与护卫厮打在一起,武战没有急着去帮忙,反而警惕的望着四周,既然一个人被护卫缠着,那说明,杀了车夫的就另有其人。

    举着剑慢慢往马车后面绕,护卫忽然抽空喊了一句:“武公子小心,人在车底!”

    武战反应极快,他话音刚落,一手扒着车辕,手腕一翻,剑已经嗖的往车底刺去。

    “啊!”地下的人叫了一声,脚一蹬滑了出来,肩头鲜血盈盈,显然是刚才被武战刺中的。

    武战提剑就追杀过去,那人右肩中了剑,将刀换到左手,一抬手以刀面挡住武战的剑锋,武战手一滑,整个人三百六十度转过,速度极快的改道向他的腹部刺去。

    那刺客看起来身手不错,用刀一劈,挡开武战的剑,堪堪躲过,看了眼武战,忽然转头看向马车里,武战眼睛瞪大,厉喝一声:“你敢!”

    那刺客冷哼一声,全然不顾武战在旁,一刀从车窗帘中插进去。

    武战惊骇:“蔓蔓!”手也丝毫不慢,抬手划过他的脖子,一剑封喉。

    那刺客瞪大眼睛,一手抬起捂着咕咚咕咚流血的脖子,再没了力气,扑通栽倒在地。

    “蔓蔓!”武战蹭的一把拽开车帘,只见车里哪儿还有胡蔓的影子:“蔓蔓?!”

    “我在这儿!”胡蔓从马车厢另一边伸出头:“没刺客了吗?”

    武战一颗心总算掉进肚子里,几步绕过去一把揽住她:“吓死我了!”

    这会儿的功夫,护卫也解决了另一个,顾不得管这两人的身份,他跳上马车:“快走!将军的伤耽搁不得!”

    胡蔓和武战又上了马车,想起刚才的事心有余悸:“你怎么跑出来了?”

    胡蔓挑了挑眉:“虽说不知道有几个刺客,出来会有危险,可若真是冲着我来的,待在车里不更是活靶子吗?”

    武战自责不已:“我真是糊涂了!就差一点!”

    胡蔓那些武侠古装剧也不是白看的,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还真能派上用场,不过:“那些人真是冲着我来的?”

    武战很肯定的点头:“他们要是不清楚,不会那么确定你就在马车里!”

    这个时候来刺杀她?胡蔓就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这两个人,跟刺杀元老将军的是一伙的?”

    武战也是这么想:“恐怕知道是你把元安从鬼门关救回来,猜到还会请你去,这才派了人来拖延时间!”

    “到底是谁!”这还什么都没做,已经树立了敌人,看样子还是个很厉害的人,也是够糟心的。

    武战摇摇头,长陵有权势的人太多,有胆子刺杀元擎的更不可能是一般人,既然敢做,一定就很难留下把柄!像刚才那个刺客,恐怕也是抱着必死的心的!

    他明知道自己离他那么近,他如果选择去杀车里的人,自己势必会被他杀的,可他还是不顾性命的要去杀胡蔓!

    总算是一路平顺的到了元府,一看元府门口停了至少四五顶轿子,护卫跳下马车:“胡小姐,请快点!”

    胡蔓哦了一声,背着药箱下了马车,两人匆匆跟着护卫进去,一看院里,好嘛,最少站着十多个人,有好几个都还穿着官服,恐怕也是刚下朝,听到这件事就赶来了。

    “世子爷,胡小姐来了!”

    元安在门口站着,闻言快步走过来:“胡蔓!快,快,救救我爷爷!”

    胡蔓看着元安发红的眼睛,他还没见过他这么失控的时候,他自己面对刺杀的时候都没这样过。

    胡蔓点了点头:“我尽量!”

    元安一把将门推开,胡蔓跟了进去,里面还有两位大夫,元安解释道:“是御医!”

    两人看见胡蔓:“这位就是救了世子爷的那个女大夫?”

    元安点点头:“现在情况如何?”

    两人均遗憾的摇头:“老朽无能。”

    元安紧紧握了握拳头:“胡蔓,快,快去看看。”

    胡蔓不敢耽搁,将药箱放下上前查看伤势,元擎的上身已经没了衣服,只见一柄剑穿胸而过,血已经凝固,元擎整个人脸色发紫,气息已然十分微弱了。

    御医叹口气:“现在血是不流了,可这…没办法下手拔剑啊!”

    胡蔓也棘手的拧着眉,执起元擎的手腕把脉,跳动时有时无,生命已经危在旦夕了。

    那剑的位置,看那剑留在外面的长度,恐怕就算没有完全扎入心脏,也一定是刺中了,如果拔出来,只怕他就真的连一刻钟都挺不过去了。

    “到底怎么样?”看胡蔓也只是看着没有动作,元安急道。

    胡蔓死死的咬着唇,元擎对她很不错,她也将他当长辈一样尊敬,天知道她有多想救他,可是以现在的设备和条件,根本不可能有救回来的可能!

    眼睛涩涩的,艰难的开口:“世子爷,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

    元安整个人僵住,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的眼泪就像断线的水珠滚滚而落,转头看着奄奄一息的袁擎,这是他爷爷,从小跟他相依为命的亲人!

    扑通一声跪在床前,颤抖着握住袁擎的手,胡蔓是他最后的希望,连她都不行……

    “爷爷!爷爷您醒醒!您放心把孙儿一个人留下吗!”整个院子里回荡着元安悲羌的哭声。

    胡蔓鼻子发酸,感觉脸上一凉,伸手抹了一把,脸上全是泪,满心酸楚的走出房间,冲着武战缓缓摇了摇头。

    今天家里有事,只有一更,明天补上,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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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了?”一身白衣的苏离九匆匆赶来,直接冲着胡蔓来:“怎么样?!”

    胡蔓缓缓摇头,苏离九脸色一变,大步进了房间,听见胡蔓的话,外面几个人也都脸色微变,一脸哀叹。

    没一会儿苏离九出来了,站在门口,眼圈微红:“元老将军已经不治身亡,世子爷悲痛欲绝无法回应各位,明日就会举办丧礼,届时大家再来吧!”

    “哎,那我们明日再来祭拜元老将军,也请世子爷节哀顺变。”

    一院子的人走了个干净,胡蔓和武战进了屋,剑已经在元擎断了气后拔了出来,元安跪在床前,手死死的抓着元擎的手,神情呆滞,显然受了十分大的打击。

    这个时候问什么都是不合适的,几人默默立在一旁,等着元安缓过神来。

    大约一刻钟,元安放开元擎的手,撑着床沿想站起来,可腿已经麻木了,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武战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元安起身揉了揉腿,亲自去倒水,拿着一块儿干净的手巾,一点一点的将元擎胸膛上的血迹擦干净,用被子给他盖好,又凝视了一会儿才转过身,眼睛血红,声音嘶哑:“我元安本不想卷进这夺位纷争中,可他们向我下手就算了!害死我爷爷,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苏离九轻叹气:“可咱们连是谁动的手都不知道。”

    元安话里透着冷寒:“左右躲不过那几个人!皇子又如何,王爷又如何!我元安立誓,若不为爷爷报仇,誓不为人!”

    所有下人都忙碌起来,换衣服,挂白灯笼,布置灵堂,元府整个沉浸在悲伤之中,胡蔓看着穿戴整齐的元老将军被放入棺中,整颗心都感觉凄凉无比,这皇家的人,哪里是亲人?分明比仇人还要更甚!

    元安一身孝服跪在灵前,已经没了眼泪,但整个人都透着孤哀,下人们都在忙碌,只有他们几个陪在身边,半晌才听他悠悠道:“长这么大,我平庸,和气,只是因为知道元家已经足够显眼,不想再让元家更引人注目,站在漩涡中心,想让一辈子峥嵘的爷爷有个安详的晚年,终究还是躲不过的,生在这种家庭,想要安稳无人敢动,只能不断的强大,不断的往上爬!到底还是我太天真。”

    苏离九垂了垂眼,拍拍他的肩膀:“我早劝过你的,不会有人因为你的无害就放过你,他们只会因为你的软弱,更加肆无忌惮的来抢夺你的东西。”

    元安转过头:“离九,恐怕我要跟你讨个人了。”

    苏离九楞了一下,转头向武战看去,武战狐疑道:“我?”

    元安点了点头:“按照律例,我可以承袭爷爷的兵符,然而我虽然对军队熟悉,却从未在军中当过职,我需要一个有勇有谋的心腹!”

    当兵?武战握了握拳,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去当兵!不由去看苏离九,征询他的意思。

    苏离九挑了挑眉:“哎,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兄弟呢!虽然我确实有点不想让他走。”

    “谢了。”元安点点头,又问武战:“听小魏说你们路上也遇到伏击了?”

    事情太多,都忘了,武战点头:“只有两个人,没有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大概只是想拖延时间。”

    胡蔓看他握着纸钱的手一攥,慢慢的又松开:“你们忙去吧!我陪陪爷爷。”

    回去的时候谁都没有坐马车,苏离九也是一脸愁容,胡蔓不由问:“世子爷没当过兵,也没有功夫,真的能接手军队?”

    苏离九眯了眯眼:“你们今天看到的元安,才是真正的元安,那些以为元府后继无人软弱好欺的,怕是弄巧成拙,定会后悔杀害了元老将军的。”

    说罢又跟武战道:“既然元安开了口,你到军中也好,能多历练,以你的能力,必定可以加官进禄。”

    武战点了点头,说实话,他也认为他学识不高,为人处事不够圆滑,又比较热衷功夫切磋,恐怕也只有军队适合他了。

    回去的路上,那些尸体已经处理了,武战才又忽然想起一件事:“苏公子,以后我不能常在蔓蔓身边,那些护卫又不能寸步不离的跟着,不知苏府有没有功夫不错的女人?”

    “有。”苏离九点了点头:“这样倒也行,等我回头派一个来。”

    到了岔口苏离九才上了跟着他的马车,武战牵着胡蔓的手:“我要是不在身边的时候,你千万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知道吗?”

    胡蔓与他十指相扣:“我还担心你呢!军中未必就比朝堂光明多少,里面不知多少党派,安插了多少人的奸细,元安越是重用你,恐怕你暗中树敌也就越多,万事小心,你的心眼儿实,切记不可轻信任何人!”

    “我有分寸。”

    确实,武战一点一点的在改变,跟她初遇的那个人有了很大变化,不过只要初心还是那个武战,变的更精明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回到酒楼胡蔓给他烧了水,武战身上还有血迹,洗了澡换了衣服,才抽空吃了个饭,忽然想到:“明天开张,大概是不会有几个人来了。”

    武战点头:“毕竟是民众敬仰爱戴的将军,一定会有很多人去送行。”

    说来也是唏嘘不已,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王爷,一生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老板娘!”一个伙计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告示:“刚刚衙役发的,明天开始所有店面全部停业三天,举国哀悼元老将军!”

    胡蔓忙接过来看,大致意思就是,这是皇帝唯一的一位长辈了,几十年来为大朔立下汗马功劳,战功赫赫,为显孝心,特以最高丧葬仪式举办。

    “看来直接不用开了。”胡蔓觉得这样也好,他们也能去送元老将军一程。

    “看来苏大人身上的担子可要重了。”不管是真情假意,这么恶劣的事,皇帝必然是要施压严查到底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大理寺卿苏则和顺天府尹!

    “其实谁都知道嫌疑人是谁吧?”胡蔓拨弄着桌上的花叶:“元老将军是什么身份,有几个敢打他主意的,再说除了那些能继承皇位的,其他人跟元老将军也没什么必然牵扯。”

    这谁都知道,可抓不到把柄,就算真的有那么些证据,又有几个官员敢真的去捅出来?

    官场,朝堂,丝丝连连,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自保就得慎之又慎,何况还是得罪那些你惹不起的人!

    大概是元擎身亡的消息传遍了,晚上的时候客人就已经少了很多,胡蔓直接提前关门,明天开始也算放伙计们三天假。

    将酒楼的门锁了,胡蔓去浴池泡了会儿,穿着中衣端了些水果回房,武战坐在沙发上看书,当然是些简单的,不懂的地方他都会标注出来问胡蔓。

    胡蔓将水果给他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武战真真是身板笔直,满座生风,沙发这么舒服柔软的东西,他都从来不会像自己那样靠着或者直接窝进去,跟坐硬邦邦的椅子一样,坐姿挺拔。

    有时候胡蔓真希望他能不那么紧绷,看着活的一本正经的真累,拿起一个荔枝拨开,走过去直接坐他腿上,从他的拿着书的臂弯里钻进去,举到他薄唇前:“吃!”

    武战感受着她身上好闻的皂角清香,张嘴吃进去,眸子越深了一层,胡蔓直接往他身上一靠,使他不得不向后仰靠着沙发,身体完全相贴。

    “蔓蔓。”武战将核吐出来扔到桌上的空盘中。

    “怎么了?”胡蔓窝在他怀里,跟他一起看着书:“这不是前朝野史吗?你现在都能看懂这个了?”

    武战将书塞进她的手里,双手改搂着她的腰:“一半靠看,一半靠猜。”

    胡蔓跟着瞅了两行,居然还真就看进去了,看完又翻了一页,她真是很久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看书了,她发现看这个能了解不少这个国家的事。

    可她喧宾夺主的跑过来看书,武战却被搅得心猿意马了,她香软的身子就在自己身上,入眼处是她纤白的美颈和翻动书页的葱指。

    忍不住大手从她中衣下摆钻进去,里面是真空,皮肤十分软滑,胡蔓一个激灵,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凉!”

    武战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就是凉才向让你帮忙捂捂。”

    胡蔓脸微红:“不正经!”

    武战低头在她脖子上轻咬一口:“没关系,你正经就好,看你的书。”

    胡蔓是想看书来着,可他的手越来越不安分,胡蔓呼吸急促,想起身却被他的胳膊牢牢固住。

    “武战!你先放开我。”

    武战不说话,回答她的是更勾人的攻势,半晌他的手闹够了,居然直接就来脱她的裤子,胡蔓一惊,一手拽住自己的裤子:“武战!起来行不行?到床上……”

    武战咬着她的耳垂,出语含糊不清:“不要,这样就挺方便。”

    这灯还亮着,又是在沙发上……他还是在自己的后面,胡蔓烧的整个身体都成了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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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事太多,经历了分分合合,胡朗月失踪,加上他受伤,两人至少一个月没有好好亲近过,武战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胡蔓哪儿还能专注看书,两手撑着沙发两边,隔着薄薄的裤子,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蓄势待发,武战一直非常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做事,他身上的雄性气息总是能让胡蔓沉迷。

    他太久没碰自己,胡蔓十分容易就被他撩起了感觉,双眼迷离的垂着眼,再没力气去推拒他。

    武战再忍耐不住,灼热的呼吸就在她耳畔:“抬一下。”

    胡蔓起了一点身,瞬间裤子被褪到膝盖处,胡蔓感觉身后的人也动了动,然后他腰间的后往后一搂她,胡蔓扑通坐回去,就发现他那处毫无阻隔的贴着自己的大腿。

    “呜~”胡蔓咬着唇,感觉自己可耻的有了反应。

    武战两手掐着她的腰提起来一点,然后准确无误,毫无阻碍的冲入。

    “嗯!”胡蔓闷吭一声,感觉比平时都深,有些撑,两手支着沙发想起来一些,可身体却被武战控制,他将她抬起落下,重重的快速冲撞起来。

    沙发上,床上,一直折腾到半夜,武战才总算放过她,胡蔓已经连手指头都没力气抬一下了。

    武战弯腰将她抱起,她额前的发都汗湿了,去浴池替她清洗过,才相拥而眠。

    因为第二天酒楼也不开业,武战悄悄起身不吵她,去厨房简单的做了个早饭,等回房间她还睡着。

    武战过去替她将额前的发拨开,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温存:“蔓蔓?起来吃饭了。”

    “唔?”胡蔓翻了个身,继续睡。

    武战无奈摇摇头,一把掰过她,直接了当的吻上她微嘟起的嘴,胡蔓下意识的身手推他,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你干什么?!”

    “起来吃饭。”武战给她将衣服递过来:“你忘了今天可是老将军的丧礼,咱们得过去。”

    胡蔓一下醒过来,动了动,腰又酸又甜,瞪他一眼:“你知道昨天还那样!”

    武战眉眼带着笑:“哪样了?”

    胡蔓哼了声,趴在床上:“帮我揉揉。”

    武战果真坐过去,大手力道适中的帮她按摩腰背,感觉好多了胡蔓才穿起衣服,洗漱完凑合吃了一口,就往元府去。

    不出意外的,元府外的轿子马车排起了长龙,还有不少百姓在外围围观,幸好武战和胡蔓是走来的,两人都是素衣,进了院子只见满满堂堂的人,基本都是男人,一看气韵和排场就知道大人物不少。

    不过再大的人物,只要不是皇帝亲自来,都得在灵前弯膝盖上香,元安跪着还礼,不过一夜,他神色已然憔悴不少。

    两人不去人堆里凑,往后面去,正好碰见管家,胡蔓过去问:“大叔,有没有我们能帮忙的?”

    管家一身白衣:“其他地方还好,就是一会儿要摆桌,胡小姐手艺好,不知能不能去帮个忙?”

    这好说,胡蔓跟武战说了声,往后厨去了,元府本来家眷就少,平时大厨就没多少,不过胡蔓一进去,倒是看见好几个生面孔,恐怕是别处找来临时做事的。

    “是胡小姐?”胡蔓在元府照顾元安那会儿,每天下厨,厨子都认识她。

    胡蔓点了点头,挽起袖子就开始忙活,管家先前送来了人员名单,一估算,大约得十桌,这还都得是有头有脸的才能上桌。

    这一忙活就直接到了中午,胡蔓本来身体就不太合适,这下更是手酸腿疼了,让下人们上菜,她跑到后花园歇着去了。

    坐在凉亭里都能隐约听到前院吵嚷的声音,也不知武战在忙什么,她趴在石桌上,正午暖洋洋的太阳照的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她眯眼小憩的时候,忽然对面一暗,胡蔓拧了拧眉抬起头,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起身:“三王爷!”

    对面正是一身白衣的元翎,今天他的打扮很素,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元翎配上这样的衣裳,更显得有些妖孽了。

    他一掀衣摆坐下,慢悠悠道:“一看那菜,本王就知道是你做的。”

    胡蔓勉强一扯唇:“真是荣幸。”

    元翎把玩儿着手上的扳指,他的手与武战不同,白净还较纤细,不像武战又宽厚还有老茧。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又出声:“你不是和武战分开了吗?”

    胡蔓抿抿嘴:“当时不过是吵了架,一时冲动。”

    元翎眯了眯眼,似乎有些不悦,他这个王爷到底不是白当的,从小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板起架势来,还真让胡蔓有些紧张。

    “前几天王妃还跟本王提起你,你不是应了帮她调理身体,怎的就去了一次?”

    胡蔓垂下眼睑:“已经给王妃留了方子,王妃也并没有太严重的问题,好吃好喝便可。”

    元翎的食指曲起,一下一下的敲着石桌:“那本王让你去,你去不去?”

    胡蔓心里一咯噔,对于他的霸道和不讲理真是深有体会,深呼了口气:“王爷说笑了,后厨还有些事忙,王爷慢坐。”说罢转身就要走。

    可元翎动作比她还快,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推到石桌边,胡蔓背靠着石桌,元翎面对着她,双手圈住她,撑在后面的石桌上,两人的距离大约只有一拳头那么近。

    胡蔓心脏砰砰的跳,尽管如此近距离,元翎皮肤都十分好,看着更魅惑了,可她除了忐忑没有任何感觉:“王爷!”

    元翎一边嘴角挑起,邪笑道:“怎么办呢?本王就觉得你好玩儿的不行!新鲜!”

    真是把人当做逗闷子的,胡蔓心里有气,不自觉语气也生硬几分:“王爷难道还有抢别人女人的喜好?”

    谁知她预想的恼羞成怒根本就没有,元翎还十分有趣的挑挑眉:“你这么一说,本王觉得还有些好玩儿。”

    胡蔓:“……”果然变态。

    胡蔓撞着胆子掰开他的胳膊钻出来:“王爷,可惜我这个人有些拗!别说先已经有了武战,就算没有男人,也不喜欢给人家当妾。”

    “你还想当正妃?”元翎一脸好笑:“你可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自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做什么显赫的贵妇妃子,又不愿为妾,所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当个正妻不是正合适吗?”

    “正妻?”元翎嗤笑一声:“你可知一个猎户的正妻,也与本王的妾相差十万八千里?”

    “知道,那谁愿意做谁做就好了,堂堂王爷,我想是不屑逼一个弱女子的!”

    元翎点了点头:“谁愿意做谁做?那本王倒想看看,你会不会有一天求着来给本王当妾!”说罢一拂袖走了。

    胡蔓缓了缓神,慢慢坐下,心里有些不安,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想让自己做他的女人?】

    自己不愿意,他打算用什么手段逼她呢?这个人实在是跟正常人不一样,胡蔓丝毫揣摩不到他的心思,他到底想做什么?!

    吹了会儿风,才往前院去,宾客走了差不多,胡蔓一眼看见正在跟元安说话的武战。

    苏离九从门外匆匆进来:“我跟爹问清楚了,昨天朝上,元爷爷和太子起了争执!”

    元安一眯眼:“怎么回事?”

    原来还是因为兵权之事,太子党集体觐见要求元擎交出兵权,理由是他年事已高,而元安又不足以领导大军,南疆一直蠢蠢欲动,需要主帅去坐镇守塞,元擎已经不合适再拿着兵符。

    但元擎坚决不肯,因为此时,与太子和太子那一党在朝堂上就争执了起来,最后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可这边刚下朝,元擎就遇刺了。

    元安狠狠吸口气:“你的意思是……”

    苏离九也不敢肯定:“目前看来,最大的嫌疑人是太子,但疑点……”

    元安接口:“疑点就是他如果这时候下手害人,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他?”

    苏离九点了点头:“明显他和元爷爷不和,刚吵架就遇了害,自然谁都会先联想到他,如果太子不蠢,怎么会这个时候动手?”

    元安点了点头:“所以也可能是有人借题发挥,故意这时候行刺,让太子背黑锅?”

    想来想去,确实这个可能很大,一旁的武战忽然开口道:“如果太子也这么想呢?”

    两人诧异看过来:“什么?”

    武战斟酌了下:“苏公子和世子爷都是聪明人,你们觉得太子不会这么蠢,这个时候下手,所以应该是其他人栽赃,可若是太子一早就预料到我们会这么想呢?”

    元安震惊道:“你是说,太子可能提早预想到我们会排除他的嫌疑,才更大胆的下手?”

    “不能肯定,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是啊!都是人精,都在互相揣摩别人,太子如果真能预想到这一层,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他既出掉了碍眼的元擎,还能因为他们自作聪明而被排除嫌疑……

    这么一想,这嫌疑人又变得扑朔迷离,毫无头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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