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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一吻封住了洛卿语想要抵抗的身子,把余下的话尽数吞咽其中,洛卿语整个人被萧衍紧搂着,长舌撬开着她的口,让她只能跟随着萧衍的动作而沉浮。

    萧衍沉溺于其中,动情着,洛卿语理智尚存,在萧衍将吻转移至她的耳畔准备打横着将自己抱起时,蹲下便是一个闪身,跟进的小跑着出了门,欢喜的嚷道。

    “情哥哥,你今儿个还是自己解决吧,我可不陪你玩儿了!”

    “促狭鬼,你给我把皮绷紧了,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萧衍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生生扑了空,那小丫头撩巴完了人就跑,萧衍眼下心火不住的燃烧着,可那俏丽的人影已经走远,萧衍也只能自己干生着闷气,唤来李忠,让他派人在暗中贴身保护好洛卿语。

    洛卿语坐在马车上笑的活像是偷了油的老鼠,只看的一旁的洛淸之无比的嫌弃,伸手一掌打在了洛卿语的头上,这才让那个神游开外的人回了神。

    “臭丫头,你被魇住了,活像个傻子,笑成这样干嘛,你是不是都忘记了找我出来干什么,这闷热的天,光坐在这儿就满头的汗,你不说话,光在那儿傻笑,你想愁死我吗?”

    洛淸之得了信儿着急忙慌的赶来,整个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可来了这儿这小祖宗光笑又不说话,他这才着急的出手要揍她。

    “表兄,我上次让你找的歌舞坊你找了没,要家世清白,歌舞坊也是清清白白的那种,可有?”洛卿语让洛淸之这一掌打的总算是魂魄附了体,回过了神后,转而望向洛淸之,收住了笑意,无比正经的问道。

    “我有位好友手中正好有个,早帮着你把人选都准备的齐全,就等着来问你要这些人该如何支配,他的歌舞坊收容的都是无家可归又或是从火坑里被救出来的女子,个个清白,歌舞坊也是正经的那种,不是什么暗娼管子,挂羊头卖狗肉的那种,我现在带你去看看,回头你在决定该当如何。”

    寿宴之上必然少不得歌舞助兴,洛卿语早让喜翠姑姑打听过,宫里头的歌舞不外如是,只怕看的人早看腻了,洛卿语想给众人来个不一样的,曲子她早想好了,就等着编舞,既是要跳,便是要跳个新鲜的,且是能镇得住这样大场面的,却又不太难,毕竟原身幼时也不曾学过至于自己根本一窍不通,这才想法子让洛淸之帮忙。

    “表兄,我把这曲子唱一遍给她们听,她们能够用各种的乐器弹出来吗?”洛卿语把手里早让喜翠姑姑写好的曲子拿出来交给了洛淸之,毕竟她的字太丑,拿出来不大好见人。

    洛淸之仔细的看过一眼,又听着洛卿语将其哼唱完后,眼里闪着惊艳的光,咧嘴惊叹道“你这丫头的心思真是奇绝,拍马屁都能够拍到点子上,我敢打包票,凭着一曲,再想个好点的编舞,你一定会惊艳全场,给咱们的睿王添足上许多的面子,也会让德贵妃脸上有光的。”

    “承你吉言,这段日子还要让表兄你顶着陪我瞎胡闹的名声,要劳累上一段日子了。”洛卿语只看洛淸之脸上的神色,便知道自己已经是十拿九稳。

    御史台的言官是干什么吃的,除却每日里参奏朝中重臣之外,还有一样便是歌功颂德,大体上也负责拍皇帝的马屁,他们一个一个那是一拍一个准,现如今连洛淸之都说好,那便是大差不差。

    “你这丫头拍马屁的功夫一流,只看这几行词便知道,也真是亏的想得出来,这个可是请了什么高手来教的?”

    洛淸之对这手上的曲子越发看着满意,心知这丫头肚子里的那点儿笔墨,怕是写不出这些东西来的。

    洛卿语嘟嘴挑眉着“你就当是神仙来助我一臂之力喽!”总不能说她这首歌是抄来的,且抄的年代十分遥远,遥远到你不知那里有个未知十分发达的世界,要这么一说,估计洛淸之会觉得自己又变傻了。

    洛淸之带她所去的清漪坊就开在这京中最繁华的闹事,不是那种烟花之所,而是正门外最热闹的地方,光看外头匾额上劲骨丰肌的三个大字就知道主人的非凡,若是不晓得的,都不会想到这里是一家歌舞坊。

    清漪坊一向只做正经人家的宴席堂会,私客从不留在坊内,哪怕你拿着金子来砸门,也不可以。

    这里从不设席,只接帖,且接帖还要看坊主的心情,若遇心情好时,便会让坊内的姑娘们出门,若遇心情不好,千金难买这坊主一曲,且坊主时不时就会带着坊离得姑娘们包船云游四海,一年四季里,总有一季是关门的,谁都找不到这位主儿的人影。

    就好像这歌舞坊从不曾开过一样,大门紧闭,只等到坊主带着姑娘们玩儿高兴了才回来,洛卿语光听着就觉得这位坊主真是有钱又任性。

    在这条大街上,一间单独的小铺面都要万两银子一年,这位金主在这儿上下铺面连着好几间不说,且连着的那都是三层小楼,前楼带着后院,楼里装修的精致,就像是走进了文人雅客的书画展,每一处都有透着书卷儒雅之气,偌大的后院里头翠竹片片,竹下还有一方未下完的棋局,院内小桥流水,这里倒像是这金银玉土之气里的另外一方桃花源一般。

    “表兄,你的朋友品味独到,真像是个世外高人,他该有多有钱,才能够在这儿做个逍遥自在的神仙,大隐隐于市,我要有这么多钱,我一定整天醉生梦死,酒池肉林,养他十个八个的美男子,天天在我面前跳脱衣舞,上演**秀,那画面……呵呵……”

    洛卿语光想想这样的画面,便是热气沸腾,恨不能鼻血都留下来,那可是她从前最大的愿望,在这样犹如仙境的地方,做一个快活的神仙,真是品味独到。

    可惜,她话音刚落,头上便被赏了一个暴栗,痛的她嘶哑咧嘴的直抽气,最近表兄甚为粗鲁,总爱打她,那个哄着他的表兄给狼叼走了。

    “去!”

    “死丫头,你这成天没着没调跟谁学的,脑子里胡乱在想什么,还酒池肉林,没等你酒池肉林,萧衍先把我的皮扒了,还想要十个八个美男子,你家那位祖宗,光看见你和我笑一笑,都恨不能抖落我一层皮,你少做春秋大梦,他的醋桶子要是翻了,举家都不够你赔的!”

    这样的梦,早在萌芽的时候,就该一把头的掐灭,洛淸之没能想这臭丫头的胆子还真是大,也不知道往后萧衍那样一本正经的人,可受得了这样的丫头。

    洛卿语摸着被打痛的地方,委屈的揉了揉,嘟嘟囔囔道“我不过就说说嘛,表兄你越来越不讲理了,管天管地,现在还管人吃饭放屁不成。”

    “臭丫头,不准没规矩。”洛淸之在听完洛卿语最后一句无比粗略的话语之后,干脆上手直接堵住了洛卿语的唇,满脸的嫌弃,心里头只在叹息,她原来天真无邪的表妹,怎么成了这样。

    “淸之,你哪里找来的小丫头,竟然这样有趣,真是个爽快人,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儿,我叫陆君竹,你呢?”

    在洛卿语被洛淸之捂着嘴不让发声的当下,自二楼之上翩然滑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男人手持折扇衣袂飘飘,从楼梯扶手上就这样豪放不羁的站在了洛卿语的面前,绢狂一笑。

    陆君竹犹如一个翩翩佳公子,与这楼内的字画事物,各处一切都那样呼应,可表现出的模样,却又有些突兀,倒是有些别人笑我忒疯癫的那种模样在里头。

    “君竹,你少带坏我表妹,不说别人,睿王爷第一个不放过你,这是睿王妃,我嫡亲的妹子。”没等陆君竹在凑上前,洛淸之第一个隔开了他们,赶紧的帮着洛卿语自报家门。

    竹,风过不折雨过不污,君当如竹,高风亮节坚韧不拔,起名的人想来对他寄予了厚望才是,且那人还是个学富五车之人,毕竟,这样文绉绉又满含深意的名字,大抵没人能够了解其意。

    梅兰竹菊四君子,能想着在其中起名的,少有!

    洛卿语好奇着清漪坊中的一切,自然对这位坊主也是特别的好奇,现下,只把目光尽数的放在了这位坊主的身上,总想看看在他身上能够看出些什么。

    “睿王妃?不是说是个傻子,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连你这么个御史言官都说不过,你竟不如个丫头,真真难得!”陆君竹直言不讳,伸手敲打着洛淸之的胸膛,与之嬉闹着道。

    “外人还说你是个疯子,你可真的是个疯子,那些风言风语的话,从来不都是唬人的,你这样一个不问世事只过自己安生日子的人,怎么如今倒也学会了挺闲话,沾染了那些你从前最厌倦的市井之气来了。”

    洛淸之丢给陆君竹一个白眼,随后解释着,他们二人相交数十载,他清楚面前的这位挚友是什么样的脾性,自然也不怕洛卿语把真实的面目暴露在陆君竹的面前。

    陆君竹无耐的探手,自在一旁嬉皮着“没办法,总听着我爷爷叨叨个没完,所以就记住了些,这丫头真水灵,跟着萧衍那木头估计是白瞎了!”

    洛卿语听完这话笑的开怀,真是个知音,这话她爱听。

    见洛卿语在一旁偷笑,陆君竹只觉得这个丫头真是有趣的紧,受忍不住的抹在了洛卿语笑的花枝乱颤的头上,轻声说道“丫头,要有机会,你可以把萧衍踹了,来我这儿,保管你过神仙的日子,这里的日子可比王府里舒坦多了,谁都比不过去。”

    洛卿语早已被这里似人间仙境一样的地方所吸引,现下,自然如捣蒜一样的不停点头“可以可以,要有机会,我一定来!”

    这儿头直点地的当下,苏卿语压根儿也没注意到,洛淸之的脸在一旁已经黑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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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曲子不错,适合用来拍马屁也适合用来歌功颂德,皇帝听着一定会喜欢,确实是个好点子,你这丫头打算让我这坊中的姑娘们如何帮你?”

    收敛了适才的玩笑,陆君竹仔细的看着洛淸之递来的曲谱微笑着向洛卿语回答,连带着洛淸之都有些惊讶,这人竟然这样的好说话,真是难得。

    要知道想让清漪坊坊主赞上一个好字,那可以千金难求的事情,今日他这样出口,倒真是让洛淸之有些为之一振。

    “有你这一句话,胜过旁的什么千百倍,这丫头从小没练过舞,没有底子,一是想请你这坊中的姑娘们教导着,二则是想让你坊中的姑娘们一并的帮忙,出席宫中的寿宴,与她一起舞上一曲,唱上一段,清漪坊名声在外,只消动一动,便会引来众人侧目。”

    虽说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洛淸之也知道这人的脾性,所以再来时,并不大有把握,现如今他既同意了,他便也就尽数的照实说了,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成,难得有这样拍马屁的机会,做什么不去,我让菊荏跟姑娘们招呼一声,定当不辜负了你这拍马屁的曲子,让你好好表现,等到时候你得了赏,也别忘了我的好就是了。”

    陆君竹快人快语,在洛淸之将所托之事道出声后,自拍手着便换来一位身着橘色衣衫的女子,附耳低声叮嘱之后,菊荏便带着洛卿语去到了后头。

    后院里多数的厢房尚紧闭着门,菊荏一声令下,不多时里头花红柳绿的姑娘们皆出了门,活像是春日里百花争艳的模样。

    洛卿语只看的自己以为进入了女儿国,每个姑娘都像是从天上遗落凡尘的仙子,没有市井中那些歌舞坊中女子的风尘,个个似如大家闺秀一样,举手投足之间俱是那种出尘的气质,真真个个的都是妙人。

    菊荏把陆君竹交给她的那张曲子拿出,洛卿语照着曲子轻声哼唱了一遍,不多时,姑娘们手中的长笛,瑶琴便已经奏出了洛卿语所哼唱曲子的音调,只一遍,便让洛卿语惊讶的目瞪口呆。

    瞬间明白了,这里的姑娘们出去唱上一曲跳上一段,为何要千金之数,就算是千金难求,也总有人日等也等的在这儿递帖子,不说去唱一曲,就是光站在这儿看上一天,洛卿语都觉得自己不带厌烦的,毕竟谁都喜欢美人,她也不例外。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要是天天能够住在这儿,真不失为一桩美事。

    “小丫头,看傻了吧,我这儿走出去的每个姑娘,都不会比京中三品大员家的任何闺女差,你信不信,你要不要考虑来我这儿常住,我觉得你很合我的胃口,我给你留间屋子怎么样?”洛卿语正看的呆愣时,一旁眼中含笑似如春风的陆君竹已经倚靠了过来,半倚在月洞门上的他,扬起了一抹不正经的弧度,只气的洛淸之恨不得去挠他。

    洛卿语勾唇,倒真想来这儿常住,可家里有个醋桶子,要真来这儿住,啧啧……

    “开个玩笑,别那么小气,况且这丫头看着也挺喜欢这儿的。”接受着好友投来的不友好的注视,陆君竹耸肩,玩味的笑道。

    洛卿语待在清漪坊内直到日落西山才带着一脸的倦容匆匆归来,整个人就跟霜打了茄子一样坐在马车里,她在清漪坊内让漂亮姐姐们遭受了非人的对待,漂亮姐姐对她这个十六岁的丫头没有一点点的怜惜,一个下午,都在那儿练习舞蹈动作,可就那么简单的动作,这洛卿语来来回回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腿上已经是乌青点点,痛的她她只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腿,就是接在她身上的两根木头,轻轻一碰,就嘶哑咧嘴的抽气。

    原身和从前的自己一样,没有这根舞蹈的神经在里头,可谓跟个木头人一样,四肢根本不协调,想要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怕还要好好的下一番苦工,不然真上了台,那也只是东施效颦而已。

    “不然,你还是在那儿光唱不动完了,你没像她们那样正儿八经的练过,想要达到她们那样的水平只怕有限,而且今天这才一天,你就满身的伤痕,这往后,可怎么办,你觉得呢?”

    “那不行,说好了是让萧衍与贵妃娘娘长脸的,我若不卖点力气,哪里能够帮她们长脸,左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熬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我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从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培养起来的,吃点苦在所难免,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得,那我怎么能够叫洛卿语,你说是不是。”

    喜翠姑姑帮着洛卿语往腿上擦着活血化瘀的药酒,洛淸之看她小腿肚上那几块发紫的痕迹,抿了抿唇,眼里带着点儿心疼,可见她意志这样坚定,一下子倒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她。

    “回去后让姑姑帮你热敷一下,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再去练习,离娘娘寿辰还有半个月的日子,想来这半个月你是要吃些苦头了,你看着君竹嬉皮笑脸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他既然接下了你这单活,便一定会做到尽善尽美,所以你在他那儿也是讨不着半点好的,他一遇正事,可是非常严肃的。”

    洛淸之从怀里取了一盒子活血化瘀的膏药放在了喜翠姑姑的身旁,只让她好生照料着洛卿语,洛卿语咧嘴笑着,撒娇的拉住了洛淸之的衣袖,活像是一个三岁点半大的孩子一样,洛卿语那样深刻的体会到有家人的好,有哥哥的好。

    “哥,你要一辈子这样宠着我,那我做梦都估计都能笑醒。”

    依偎在洛淸之的怀里,洛卿语抿唇,鼻尖略酸的与洛淸之打着商量,她洛卿语何德何能,能够有这么一个把自己捧在掌心的哥哥,能够得到自己的舅母如亲娘一样的照顾与惦念。

    若原身还在,这些宠爱本该是属于她的,若没有邵氏那些年的阻拦,她从小就该活在这样的温暖关怀备至之下,而非是在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日子里度过,到最后,还要那样不光彩的死于非命,若非自己的到来,她该多为人诟病,连带着舅舅舅母也会懊悔一生,只一想,洛卿语便觉得邵氏真心该死!

    好在,她现在活着还不如死了!

    “傻丫头,疯疯癫癫的,我怎么会不疼你,你可是我亲妹子,不只是我,你二表哥三表哥个个都会把你当宝贝一样来疼,说起来,等到过了年,他们也该从军中回来了,若他们知道你好了,估计比我还要高兴。”

    洛淸之从洛卿语的眼里明显的看到了那一抹掩饰不住的哀伤,只揉着这丫头的长发,轻拍着她的肩膀不住的哄着,心疼她从前那些遭遇,只盼着将来,她能够过的顺遂。

    可一想那睿王府里……

    洛淸之又是忍不住的有些担忧,她现如今是个心智正常的十六岁的女子,可已经开始费劲脑汁的想去讨好一个人为自己寻找靠山,让自己立稳脚跟,可见里头生活的不易,不止这些,还有萧衍那些已经长大的孩子,嫡母难为,光想着,洛淸之便忍不住的为其轻叹着。

    “丫头,若府里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早早的告诉了表兄,就是倾其荣国公府内所有,父亲母亲与表兄都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母亲为着你从前在邵氏手下生活的艰辛,懊悔了那么久,夜不能寐总觉得不是滋味,现如今你虽好了,可每每想起来,她都会在姑姑的灵前忏悔,你要记得,你的幸福,比荣国公府里所有的一切都要来的重要,懂吗?”

    洛淸之长吸了一口气后,对着洛卿语掏心掏肺的说着话,当话说完时,洛卿语已经是满脸的泪痕,不停的点头,哭的鼻尖红透。

    “傻丫头,怎么跟个孩子一样一会哭一会笑的,车里头是娘让我给你准备的糕点,都是你爱吃的甜食,还有两盏血燕,用来给你补身,记得回去后让姑姑给你炖着吃,王府马上就到了,你赶紧的把眼泪擦擦,回头让萧衍见到了,只以为我欺负了你,他那模样,我可受不住,回家去,我还要好好找个师傅练练拳脚功夫,不然往后,我打不过他,那可不好了。”

    见洛卿语哭的跟个泪人一样的洛淸之,赶忙的拿着自己的衣袖为着洛卿语擦去脸上的眼泪,胡乱的抹着,把洛卿语脸上抹得跟个花猫一样的难看,只让洛卿语哭笑不得的皱着眉,恨不得伸手去捶洛淸之。

    马车里拢去了适才的悲悯感伤,只换上了一阵的欢声笑语,车自门前停下,洛淸之亲自扶着洛卿语下车,看她走路颤颤巍巍的模样,只与喜翠姑姑扶着她,带着她进了王府。

    洛卿语心情大好,又想着中午出来时,萧衍被自己气的那捶胸顿足的样子,只道一会回去,在捉弄他一番。

    “王……王妃……”步子稍显轻快的入内,可刚跨进正院,就见兰草脸上的一脸惊恐,与李忠似措手不及的模样,洛卿语觉得不对,一颗心就这么提了起来。

    转眼顺着视线望去,就看见在这正院的花厅门前,衣衫半褪下足矣到让人清晰的看见胸前事物的穆昭静紧紧的抱着面前的萧衍,二人唇舌相贴,双目紧闭,穆昭静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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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还未落下山,王爷有那闲情逸致做那等逍遥快活之事也该带着您的侧妃去自己院子里,袒胸露**的站在这门外,人来人往的让人瞧见了不说,这里到底是正妃的院子,穆侧妃想爬上这个位置,也该有所顾忌才是,坐着十二抬龙凤花轿进来的,那也是侧妃,皇室玉牒之上白纸黑字写着的,您倒真是无所顾忌。”

    洛淸之望着眼前的这个画面,只恨得牙根痒痒,站在这门口,便对着里头的男女一番冷嘲热讽着。

    而洛卿语怒火燃烧着,恨不能手撕了面前的这对狗男女,自楼梯之上滚落生死不知穿越来这儿的画面又一次的浮现在了脑海,硬生生撕裂着她的心,恨不能将它碎尸万段,一个下午,不过一个下午,她所有喜悦的心情被践踏的消失殆尽,现下,心中所留下的只有悲悯与愤怒。

    昨夜耳鬓厮磨的画面就好像是一种讽刺,活生生的打着她的脸,撕扯着她的心,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本能促使着现下的洛卿语快步的上前,反手便是两记巴掌狠狠的甩在穆昭静与萧衍两个人的脸上,顾不得许多的,伸手便朝着穆昭静裸露在外的胸部掐去,下了死手的洛卿语只掐的穆昭静跌倒在地,站于一旁的桂鑫嬷嬷去阻拦,反让她瞧准时机的一把一抓,便按倒在地,只磕的头破血流站不起来才算完。

    彼时穆昭静已经反击着与洛卿语扭打在了一块,她忍了这两个月的怒气总想着借着由头好好的发泄一回,现如今在顾不得什么羞耻不羞耻的上前便想扯住洛卿语的头发,洛卿语哪里能够给她这个机会。

    睡我的男人,还想着打我,你真他娘的做梦!

    洛卿语恍如回到了穿越来前的那一天,看着自己相恋多年的男友伏案在闺蜜身上进进出出的画面,恶狠狠的找不到宣泄口,伸手两指便下了死手的朝着穆昭静的眼睛戳去,不打算给她留一点的余地,穆昭静压根儿没想到洛卿语竟然这样恶毒,伸手阻挡着洛卿语的手指时,洛卿语反手便将她整个押在身下,上去便是“啪啪啪”的来回的巴掌打。

    现如今,处于劣势的穆昭静鬓乱钗横,脸上满是高肿起的手掌印,嘴角更是让洛卿语打的出了血,衣衫撕裂裸露着胸前的那起子东西,刺目的晃着众人的眼,桂鑫嬷嬷半张脸上全是鲜血,只爬着想去帮穆昭静。

    “抢,抢,抢,那么爱抢,那么爱亲,你亲啊,亲啊……”洛卿语整个人其跨在穆昭静的身上,失去了理智的疯打着,嘴里头骂骂咧咧的当下,眼泪亦是滚在眼眶,骗子,全他妈的都是骗子。

    得到了就不再是好的,就不再珍惜,连半天都受不住,呸!

    彼时,地上的穆昭静被洛卿语打的神智涣散,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喜翠姑姑见洛卿语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再看穆昭静快死的模样,赶紧的上前,想拉住洛卿语,她虽与洛卿语一样气愤萧衍此番的行为,可若真弄出人命,凭着穆昭静的家世,并不简单。

    王府里的妃妾不似寻常人家的姨娘,好随意的摆弄,磋磨,喜翠姑姑上前一把抱住洛卿语,小声的安慰着“快停手,不能再打了,听话,听话啊……”

    洛卿语的双手虽被喜翠姑姑整个给抱住了,可现如今,脸上满是泪水,手不停在那儿挥舞着,连带着嘴里都不住的在说着“骗子,骗子,全是骗子!”整个人好像是被魇住了似得,除却这话,定定的神色之内,在看到任何的喜悲,那摸样,着实把喜翠姑姑吓傻了。

    为着穆昭静身上的衣衫不整,适才洛卿语前去厮打穆昭静时,洛淸之根本不曾上前,现如今,穆昭静已经被匆匆上来的兰草与香兰找了衣衫裹着,命人抬出了正院,连带着地上满头鲜血的桂鑫嬷嬷也一并抬了出去。

    “表少爷你快来,我们小姐不好了。”喜翠姑姑着急,只朝着洛淸之大喊着,洛淸之对萧衍心里如今藏满着愤恨,在不管萧衍此时此刻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把便抱住了现如今的洛卿语朝着她的房中而去。

    洛卿语就好像是又变傻了一样,嘴里头不停地在重复骗子,除却这个,再不会说其他的话,眼泪夺眶而出,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这……这可怎么办,兰草,你赶紧把大夫找来,快给王妃看看,要再急出什么事情来,我死了如何下去找夫人,如何跟她交代。”

    眼瞧着洛卿语现如今的模样,急的跳脚的喜翠姑姑抓住兰草的手,只让她赶紧找人去,而萧衍的脚下灌铅,便是再有十万句话也在难说出口。

    他难以想象适才洛卿语所表现出的那股愤怒,那种似要与自己一刀两断的决绝,脸上的疼痛还未消散,萧衍说不出口,所有的这一切,其实只是个误会。

    一下午,他都在房里处理公文,到了后来,李忠说穆昭静求见,穆昭静带着汤水来,坐下后先也只是闲话家常了一番,可到了后头,她诉说起了自己这三个多月来的委屈与不甘。

    “王爷既然那样喜欢王妃,为什么从一开始的时候,又要让妾身抱有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与希望,让妾身穿着那龙凤嫁衣坐着十二抬的花轿进门,您要与我拜堂,给我正妻的荣耀,你早在最初,就该把这一切给了王妃,为什么,还要来利用我?”

    穆昭静捧着心口,声声泣泪的诘问着萧衍,萧衍与洛卿语燕好了,彼此融为一体,萧衍对她的心,到底如何,是她能够看的出来,既是有心,当初为何要薄情,当初,为何又要利用她来扰乱视听。

    萧衍一阵沉默,他知道,这辈子估计是要对不起穆昭静了“是我对不住你,也不曾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变数,你若愿意,不想待在这府中,我可以为她出资盖一座道观,让你在里头带发修行,等过些年,事情淡了,我会为你亲自换个身份,改名换姓,再寻一个好的,这段日子,你便当是过眼云烟,一并的忘却吧!”

    穆昭静不曾有过生育,年轻才不过十六,萧衍不想让她困死在自己身上,所以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这也算是最好的一个法子,可当这法子说出口时,穆昭静便沉默了……

    “呵……”沉默声后,听到的便是穆昭静的一阵冷笑。

    “三个月,只不过三个月,我这个坐着正妃花轿进门的侧妃就要被王爷你敢去道观之中修行,我才十六岁,您要把我等几年,你要我守多年,守到容颜老去,然后您在把我推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让他来照顾我的后半生,为了王爷你想守住这个屋子里的傻子?

    之后呢,府里的其他人呢,王爷你是不是想一个两个的把她们通通都这样打发了,你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铁面王爷吗,萧衍,你心里想要的天下,想要的江山还要不要了,你所寻求的那些个帮助还要不要了,萧衍你好狠,你还是那个冷血的王爷,可你的狠,为什么要用在我的身上!”

    穆昭静摇着头,眼里头满是荒谬的笑意,泪水布满着脸颊,在声声泣泪的指控着萧衍的当下,她毫不顾忌的直接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向着萧衍展现着自己眼下的身体“我哪里不如那个傻子,她有的我也有,她没有的我还是有,我才是那个该在你身边陪着你走到最后的人,你为什么要把我赶走,那个傻子会什么,成天只会惹是生非,拿着粪水去泼娘家的门,这样的女人,你要她干什么。”

    “静儿,把衣服穿起来,你冷静一下,跟桂鑫嬷嬷回去吧。”萧衍别过头,不忍心看着眼下穆昭静疯魔的样子,只寻了一件衣服来想为她披上,好让她好好的清醒一下。

    穆昭静抛下女儿家所有的矜持,上前一把抱住了萧衍,强迫着萧衍与自己接吻,手更是胡乱的在其身上腿间摸着,试图唤醒男人的谷欠望,让他来看自己。

    “静儿……”萧衍挣脱着穆昭静的钳制,头不住的向后仰着,再不让她发疯,步子更是朝着花厅外头而走,想要自己离开。

    穆昭静用尽了满身的力气,死活也不愿意松开萧衍,她知道,自己现在一放手,萧衍这辈子就会离自己而去,她不放开,死死的搂着萧衍,把自己的唇靠在萧衍的唇瓣之上,感受着唇瓣之上的冰冷……

    也就是在那个当口,洛卿语踏进了院子,看到了那一幕!

    “王妃只是被魇着了,小的已经给她扎了针,开了安神的汤药,只怕是要闭目睡上一会,才会醒来,现如今,王妃心绪不宁,也不知醒过来到底是何情形,若王妃醒来,便赶紧来唤小的,小的再来为其诊脉!”

    心绪随着大夫的一句话而收回,萧衍站在门外,看着躺在床榻上已经闭上双眼的洛卿语,只是一声长叹。

    “大夫,我们王妃会不会惊过这么一吓,又变……”喜翠姑姑想问,可还是把话又咽了回去,初记得洛卿语醒来的时候,也是像是魇着了一样的,可后来就好了,喜翠姑姑想着,当初,是不是就是让那么一吓,吓得回了魂。

    可今儿个……

    “表少爷,小姐她会不会又被吓得变回原来的样子!”待大夫走后,喜翠姑姑有些无助的看着一旁的洛淸之,眼里含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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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没事的,卿卿聪慧,姑姑也会在天上保佑着她,不会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那些伤害她的人,才是最该死的。”

    洛淸之揽住急的恨不能哭出声来的喜翠姑姑,轻声的安抚着她的同时,眼恶狠狠的紧盯着门外站着的萧衍,意有所指着。

    男人多情便算了,多情到在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屋子做这种事情,那就是可耻,无耻!

    “姑姑,表少爷,你们这次是真的误会了王爷,事情并不是你们眼里头所看到的那样……”眼见着洛卿语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喜翠姑姑与洛淸之都冤枉了萧衍的兰草一把跪在了地上,向着喜翠姑姑与洛淸之磕头,把所有的事情连声道来。

    “我们就在门口看着王爷与穆侧妃也就待在花厅里头,本来根本没什么的,我们都看到是穆侧妃先动的手自己脱的衣服,连带着去亲王爷,也是她强迫王爷的,我们看的真真的,若有一句假话,奴婢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兰草根本不知道,洛卿语在看到萧衍去亲吻别的女人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后府里女人争风吃醋的多的是,可一向也都是面上光,表面里永远都是姐姐妹妹的叫的亲热,从来就没有过,一个王妃能够把一个侧妃打到恨不得半死的事情出来,且看着这幅场面,似乎连带着表少爷也要让王妃与自家王爷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兰草急了,一旁的李忠与香兰更是,在兰草诅咒着发誓的话音落下之后,二人也一并的跪下,举手发誓道“奴婢(奴才)也是亲眼所见,若有半句虚言自当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三人诚恳的跪在地上,洛淸之长吸了一口气转而望向床上的洛卿语,心中愤愤不平着“这丫头根本就不适合这府里纷纷扰扰的生活,今日殴打侧妃的事情不算大,可打了广平侯府亲女的事情,只怕还要王爷你亲自去压一压,先不说广平侯爷,怕是侯夫人那里,先过不去。”

    洛淸之早就在外头打听过,广平侯夫人把穆昭静这个幺女当珍珠一样的疼爱,本就对她嫁入王府为侧妃这一桩事情耿耿于怀,如今洛卿语出手将穆昭静打的半死,又打伤了那个伺候在她身边的经年老嬷嬷,只怕穆昭静会过得去,她身边的那些人也未必。

    广平侯爷的后院里也是人才济济,可侯夫人凭着自己一番雷霆的手腕,把后院管的没半点儿声,可见其一般!

    “你用不着担心,这事情我自然会处置,卿语这儿还需你一番的照顾,我去趟钟棠苑,看看里面的情形,若她醒了,请你通知我。”

    萧衍不多为自己做过多的辩解,在洛淸之的话音落下之后,点了点头,简要的交代一番之后,便带着李忠向外走去。

    彼时,钟棠苑内亦是人来人往不甚忙碌,桂鑫嬷嬷头上的伤已经止住了血,敷上了药缠好了白色的纱带,而床榻上躺着的穆昭静已经由着带来的丫鬟们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可高肿起的脸颊却已经是面目全非,再没了素日里那张好看的容颜。

    现如今的她神智涣散哼气都不大爱哼的就这么任由着身边的人摆弄,一旁捂着伤口的桂鑫嬷嬷则是满脸的心疼。

    “嬷嬷,用不用去知会一声府里,小姐让人打成了这样,可如何是好?”身旁伺候着的小丫鬟附耳向桂鑫嬷嬷问道。

    “去告诉夫人一声,照实话说就成,也该让夫人来给小姐做做主才是,青天白日里,让一个傻子打成这样,那傻子算个什么东西!

    这睿王爷也太不像个样子,当初我们还只当他是个好的,只以为他会一心一意的待我们家小姐,可现如今竟然为了那么一个傻子来作践我们侧妃,还要让她出去修行,真真是个薄情透了的男子,愣把我们小姐当玩意儿来哄,好的时候摆着,不好的时候就踹了,亏得我们小姐差点连命都搭在了里头,真真薄情薄义,他既要为那傻子出头,你就告诉夫人,看夫人准备如何处置!”

    桂鑫嬷嬷只一想起萧衍对穆昭静所说的那些话,便怒气汹涌,小丫头这么一说,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丫头应声而出,桂鑫嬷嬷抚着被打痛的额头,坐在一旁的杌子上,看着面无表情的穆昭静,心里头只泛着酸。

    “小姐别怕,这口气奴婢一定帮你好好出了,绝不让那傻子占一点儿的好。”抚着被打破的头,桂鑫嬷嬷咬牙切齿的与床上听不进任何声音的穆昭静说道。

    萧衍与那外去报信的丫头差那一步,丫头就已经去向了外面,萧衍带着李忠去到内室之时,穆昭静还在床上躺着,桂鑫嬷嬷则是眉眼未抬,一副气盛的模样,丝毫没打算把萧衍放在眼里。

    “穆侧妃如何?”萧衍没把桂鑫嬷嬷眼下的这一番行为放在眼中,转而问向在屋内服侍着的其他人。

    两个丫头各自互看一眼后,又望向这屋内的桂鑫嬷嬷,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不敢有任何的言语,这样场面只气的萧衍怒目圆睁着“怎么着,一个个的都是让人割了舌头不成,昏了头的东西,难道是连话都不会说了,都是死人不成!”

    “她们不是昏了头,反倒是她们清醒的很,她们知道自己的心该偏向谁,不该偏向谁,王爷的心也偏,怎么到了这儿反倒是怒起其他人来了,可不笑话!”萧衍怒斥的声音出口之后,坐在杌子上的桂鑫嬷嬷勾唇冷冷的顶撞着萧衍,无畏无惧着。

    “心偏又能如何,不心偏又能如何,这王府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做主,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质问主子,你广平侯府里的规矩教的甚好,主子站着,你坐着,你哪儿来的这种规矩,本王今儿个倒真真是见识了,侧妃身边就因为有你这样胆大无为的奴才,才会教坏了她,给我跪下!”

    萧衍的脸在桂鑫嬷嬷的话音落下之后,脸耷拉了下来,显得无比的难看,周身所散发出的那种摄人气势,只吓得一旁的两个丫头腾地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桂鑫嬷嬷自觉得萧衍理亏,想着他能来这儿定然是觉得她自己对不住穆昭静,这才故意大着胆子的与萧衍叫板,刺挠他两句,心里头的十分戾气现如今在萧衍的一阵呵斥声里一下去了五分,屋内的两个丫鬟已经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了,惊恐万状的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别以为我成天的不知道你在王府里做的什么小动作,你的心里头要是只有广平侯府,那你马上给我滚蛋,我萧衍的睿亲王府不需要你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人。”

    什么人进了这王府做了什么事情,萧衍一清二楚,底下小打小闹的,他可以不计较,现如今,这桂鑫嬷嬷仗着自己这般的身份,都敢在他的面前摆起了脸,他也不是个吃素的。

    “你背后这主子的手伸的够长,眼睛倒是瞪得够大的,都敢在我萧衍的府里头安钉子,来打探消息,你一个奴才,就是现在我把你发落了,谁还能与我如何,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来轮不到你来教,出嫁从夫,你们从进了我这睿亲王府拿的是这府里的例银,吃的是这府里的米饭,一扑难容二主,你若真觉得自己心思奇绝,那你大可以试试,到底你的骨头硬,还是这府里的板子硬!”

    桂鑫嬷嬷本气定神闲端坐在一旁的表情现如今因为萧衍的这一番话,一下变了脸色,由青到紫再到苍白,越发的难看起来,原还坐定在位置上的她,现如今心中打鼓,如坐针毡!

    “王爷……想把我贬斥又或者休去,你……只管说就是,又用得着……和一个奴才置气吗?”满头细汗的桂鑫嬷嬷为着萧衍那一番意有所指的话而不知该如何应答,此刻,躺在床榻上,肿胀这一张脸而面目全非的穆昭静却是挣扎着开了口,用着模糊不清的语调,断断续续的说道,每说一个字,脸上便是撕裂般的疼。

    现下的穆昭静只要一想起自己卑微的脱光着衣服去祈求萧衍的怜爱且求而不得的画面时,她只想就这么死去,若死了,还不至于想起那么轻贱的自己,缘何自己如此,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一个人……

    “嬷嬷她只是为我……鸣不平……王爷若只是故意来兴师问罪的……大可不必,只早早的写了休书送来即可,我穆昭静双手接下,卷着铺盖滚人,绝不多扰了您一刻,可您扪心自问,您可对得起我?可对得起我对您曾经所用下的心意?”

    穆昭静强忍着疼撑起自己的身子,用着现下满腔的悲愤声嘶竭力的去诘问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自己对他的这份心!

    “那我该如何,以死谢罪?”萧衍反问着,定定的看向穆昭静。

    “死了又能够如何,不死又能够如何,王爷对我无心,我要你谢这份罪又能够怎么样,王爷给我休书吧,让我回家去,省的在这儿碍着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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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里轮得到你想回就回,你不过嫁到王府三月,七出之条你犯了哪一样,做事凭良心讲道理,王爷不会忘了,当初是如何来求娶的我家小女,又是如何拿着那大红嫁衣与正红色花轿,把我女儿娶进了门,负心薄幸也该有个度!”

    “好个负心薄幸也该有个度,我今儿个可真是长见识了,就没见过一个做妾者的娘敢堂而皇之的站在王爷的面前,来指责他对自己身为妾者的女儿来讲理,怎么着,王爷休妾,还用得着与你用休妻的七出之条来框框条条受你约束?

    真真是个笑话,就算你女儿是穿着龙凤嫁衣坐着十二抬花轿的轿子进门的又能够如何,皇室玉牒之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正妃的名字不是穆昭静,而是洛卿语,生同衾死同椁,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一个妾,死了也只能另寻墓地,来这儿找存在感,广平侯夫人,你倒是不觉得打脸,你也是忘了你自己的女儿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了吧!”

    就在穆昭静决绝的向着萧衍要着休书的当下,门外自有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此刻,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广平侯夫人一身正红色对襟金丝滚边曳地长裙,盛气凌人的站在门外,不等进屋,便已经与萧衍理论了起来。

    而闻得那道声响的桂鑫嬷嬷如逢大赦,脸上掩不住的欣喜,只匆匆跨步上前,在顾不得自己头上的伤势,像是寻到了最好的靠山一样。

    奈何,广平侯夫人这儿的嗓音刚落,后头接话者的声音丝毫不输其气势的接上,占着理字这一边的秦氏只快速的把所有的话一股脑儿的全还给了广平侯夫人,痛快的打着她的脸,一番话,只气的广平侯夫人脸当下便绿了,横眉冷目,气恼不已的死死紧盯着前来搅局的秦氏,隐忍着那股怒气,狞笑着看她想要如何。

    正院里的洛淸之反应最是迅速,萧衍前脚刚走,后脚洛淸之就让自己身边的人赶紧回府,把自己的母亲找来,一路上秦氏只一听这事情的经过,便道这穆昭静真真该死,若真把洛卿语再气的变回原来的模样,不说是打死这穆昭静,就是把整个广平侯府掀个底朝天,她都能够做得出来!

    眼见着对面的广平侯夫人吹胡子瞪眼的不说话,秦氏勾起一抹冷笑,以睥睨一切之姿态,连连冷笑道“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王爷娶妻那是皇上亲下的旨意,三媒六聘才娶到家的,你家的那个,不过穿着那衣衫扮演着一个跳上跳下的猴子,哗众取宠罢了,妾等于物品,可以交易,可以随时买卖、赠送、打骂,你广平侯夫人一向治家严谨,怎么到了今时今日,最先忘记尊卑礼仪的那个,倒是成了你,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知道你身为正头夫人,一下忘记了尊卑礼仪,我比你虚长几岁,今儿个就在这儿告诉你,你女儿是王爷抬进来的侧妃,高看两眼那便是无上荣耀,若不想看,就是这辈子关在这钟棠苑又或是直接抬出去送到庄子上打发回府,你广平侯夫人也定然不能够有半句怨言,更何况,今儿个你这好闺女,都敢在正妃的正院里头脱衣勾引王爷来放肆!

    王妃不过气不过打了两记,她都敢直接和正妃厮打,把我们家王妃打的现在都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你女儿还活生生的喘着气,这笔账,你如何与我算,如何来赔,如果我们家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不说要你这女儿偿命,就是你这广平侯府,我们也一定奉陪着定不让你们好过,别以为我们个个都不知道,问问你女儿前两个月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拿着厌胜的布偶放在我们王妃枕头下面,就这一点,也足够抄了你们广平侯府的!”

    喜翠姑姑早把穆昭静做下的糟烂事儿与自己说的透彻,这些日子,她总让喜翠姑姑当着这这个侧妃,没成想,回府才几日,这丫头就又出来兴风作浪,今儿个若不好好惩治一番,这府里的人,恨不能个个都要上了天。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栽赃污蔑的事情,你若敢胡吣,我可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国公府的夫人,我这儿也是第一个不依!”广平侯夫人听见这话的当下,便白了脸,死撑着挺直腰杆,一副打死不信的模样,而站在她身旁的桂鑫嬷嬷此刻,却已经是慌了神色,适才那副得意洋洋的神色,又换成了那副蔫儿了一样的表情。

    秦氏光一见那桂鑫嬷嬷的德行,就知道,这广平侯夫人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哟哟哟……啧啧啧,敢情你广平侯夫人自来只知道自己女儿受欺负来给女儿撑腰,就没想过,你女儿也有欺负人的时候,你要觉得我冤枉了她,你只问问你身边站着的那个老货,那脏东西,还是她陪着你那天仙似的女儿一起送去的,那一天你女儿就吵着要跟王爷要休书,今儿个还要,感情侧妃娘娘会的招数也就这一个,你真以为王爷不会给你,你若要走,现在就起来跟你娘滚出去,没人留你!”

    一哭二闹三上吊,玩儿烂了的把戏成天的当着人面作死的上演,她倒是不嫌闹得慌。

    眼见着自己处于劣势的广平侯夫人怒火冲冲的朝着前来对着自己指手画脚的秦氏没好气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自己的荣国公府里清清静静的没人让你管,你跑这睿王府来撒野,我女儿在怎么样那也是瑞亲王侧妃,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派,手伸得太长,不觉得自己狗拿耗子吗?”

    “狗拿耗子的也不止我一个,骂人连带着把自己也骂进去的,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广平侯夫人气傻了,可秦氏还没有,咧嘴笑的欢颜之时,继续反讽着面前的广平侯夫人“我家老爷可没有你家侯爷那样多情的一个一个往府里拉,国公府中清静那是我修来的天大福分,岂非旁人能比,这样的事情,侯夫人你羡慕不来,自然也不好羡慕。”

    “你!”本事气焰嚣张而来的侯夫人现如今让秦氏这么一搅合,一下处于下风不说,连带着被梗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仗着自己有个傻子在手就作威作福,说到底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被气的逼到临界点的广平侯夫人脱口而出,就在那话音落下的当下,秦氏的脸色凝结成冰,连带着站在一旁的萧衍,也再没了好脸色与人。

    坐在床榻之上的穆昭静知道,这一句当着人前而出的傻子,是多大的忌讳,可现在想要阻拦,已经为时已晚。

    萧衍本就厌恶了自己,现如今,只怕再想和好,也是不易了!

    本就濒临绝望的穆昭静,这一下再不报有任何希望的直接躺倒在了身后的架子床上,由着外头,自己的母亲祸乱去,再不想管。

    “狐假虎威也是有这个资本,谁让我们家姑娘是皇上亲自聘下的,不似有些人家的女儿,上赶着给人做妾,待在院子里头青天白日的便想去勾引男人,论起来,谁更下贱,谁自己心中清楚,侯夫人也是包天的胆子,敢对着王妃唤那一声傻子,岂不知当初,就是因为这两个字,满院里的妾妃们跪在廊外吹风受冻一整夜!

    皇上大怒,连带着宣平侯府一家,都要跟着跪在门外,请求我们王妃的原谅,侯夫人,我儿子所在的御史台,最近正好清闲的很,你该知道,文官手里的笔杆子,能够成就一个人,也能够杀死一个人,想来,也该让御史台的人,好好的把今儿个侯夫人你说过的话,传进皇帝的耳朵里,让他好好的思量一下,夫人你这话的对错与好赖才是!”

    在侯夫人把话说出的那个当口,秦氏不慌不忙的梳理着鬓边的长发,像是在说着故事一样的与她娓娓道来,与其捋顺着其中的关键。

    “真是奇巧了,侧妃的母亲当面辱骂正妃,侧妃殴打正妃,将她打的躺在床上至今人事不知,傻子二字,我们从不忌讳,忌讳的是皇帝,侯夫人天大的胆子敢去和皇帝计较,那我们也是不怕的,回头,您便等着皇帝前去招你问话的,今儿个咱们所幸把事情往大了闹,往开了闹,看看到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一个,是我们王妃,还是你的女儿,穆侧妃!”

    皇帝给的脸面不能打,不说洛卿语现在不傻,就算真的是个傻子,也由不得人当面脱口而出,这广平侯夫人真是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到了头。

    “你……你待如何?”到底是侯夫人,醒过神回过味儿来觉得不对劲的她,还是放低了姿态与声音,咬牙强忍着不悦,叹气着。

    “赔礼道歉,至于怎么赔,看你,而不看我,反正,我们王妃人还没醒,你且想着吧,想着如何为你女儿的一番过错,为你自己的一番行为,而道歉!”秦氏勾唇一笑,无比畅快的说道,总算帮着洛卿语出了一口恶气的她,只觉得浑身松快,论撒泼,这广平侯夫人着实嫩了自己一大截,上门来找不自在,真是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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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庶尊卑有分,正室与妾侍有所不同,你该懂得的,下次侯夫人还是该好好的记牢了教训,别没得总出来丢人现眼才是,为妾者,该有为妾者的模样,侯夫人如何管理自己后院里的侍妾们,那您就该好好的把这个规矩在告诉你的女儿,免得顾此失彼,倒教人说你连个女儿都教导不好,只让人看笑话!”

    秦氏斜睨着那儿再没了气焰的广平侯夫人,一副嗤笑着的模样,心中当真是畅快极了,不过仗着自己女儿坐着正妃花轿进门,就拿自己当成正妃,成天的摆出正妃的款儿,竟一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起来,合该着要让人好好的洗洗脑子。

    “国公夫人好气魄!现如今人你也教训了,该骂的不该骂的……你都骂完了,你还想如何的来作践我们母女?”到底是自己的母亲,穆昭静容忍不得让秦氏总这么不休止的骂下去,一盆一盆的冷水浇在自己的头上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殃及她的母亲,她母亲又有何错,总要被比划。

    “若非侧妃你自己先不知规矩,引得自己的母亲对着王爷叫嚣,又怎么会有老身今日在这儿一番的言语,我张口连一句叫骂声都没有,我只在这儿说道理,说不过,那是因为你们自己根本站不住脚,站不住理!

    侧妃娘娘,老身暂且在这儿先问你一句,当初,王爷拿着正妃的嫁衣给你时,你可知道,这不合规矩,并不能穿,当你踏上那龙凤花轿的时候,你可想过你的身份,代替王妃拜堂,你心中是不是很喜悦,是不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王妃,所以你觉得这些东西合该都是属于你的,就算是到了今时今日,你也觉得,王妃就该让你踩在脚下践踏,输给一个傻子你很不服气,你拿着这休书三番四处的来威胁王爷,岂止你自己只是个妾,只需要打发一句,就算完了,哪里配用得上休书,侧妃娘娘合该好好想想,这一个侧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穆昭静若不开口,秦氏原也不打算在与她说下去,可她既开了口,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当初她代替洛卿语拜堂,就是秦氏心里一辈子的坎儿,如何也过不去,现如今要是不好好的将她拿捏住,这往后,她岂不翻天。

    就算当初萧衍拿她来当枪使又能够如何,这王府里,从上到下的人,就连洛卿语包括在内,都是别人的枪,洛卿语是皇帝的枪,穆昭静是萧衍的,都是身为棋子之人,有什么矫情可言,笑话!

    不说这王府,就是满朝上下,只要皇帝想到了,他就会为皇帝所利用!

    看着穆昭静面目全非高肿起的脸颊,秦氏一点都不带动容,只觉得洛卿语打的嫌轻了。

    “王妃现如今还因为你而躺在正院的屋子里昏迷不醒,你母亲信誓旦旦上门吵闹,后宅不宁则举家不宁,若这就是你们广平侯府自有的规矩,那我今儿个可真是长眼了。”

    “既然侧妃觉得我欺负了你们母女,那我们只管往开了闹,现在就去宫里头,我让人抬着我们家王妃,你带着你家母亲,一起去皇上面前去,就是今儿个撕破了我张老脸,我也要闹个清楚明白,到底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愣是没瞧见过青天白日里,脱去衣服站在大院里头向男人求)欢的女人,穆侧妃你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秦氏这一番决绝的话绝不只是说说而已,在她看来,穆昭静太嚣张,因为洛卿语,穆昭静没少让皇帝罚过,新婚那一夜在廊下长跪,之后在门口陪着宣平侯府的人长跪,她都没能够醒悟过来自己的身份,既然她醒悟不了,倒不如让皇帝处置,让她好好的醒醒透彻才好。

    穆昭静现如今破罐子破摔,不说闹到皇帝那儿,便是闹到天边,她都无所谓,可广平侯夫人却不想真把这事情闹大。

    男人府里妻妾争风吃醋的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她自己女儿没本事,没能把萧衍拢住,可一旦闹到皇帝那儿,秦氏的嘴不饶人,且她刚才嘴贱,说了那么两个字,若只自己受了罚,那还好些,若一旦带累了整个侯府,那可就是做了孽,不说旁的,若皇帝真的准穆昭静归家去,那穆昭静往后一辈子就都毁了,谁还真的敢娶皇家娶过的女人为妻!

    “国公夫人不必动怒,适才是我自己口不择言,说出了不该说的话,现下,我便去到正院给王妃赔礼道歉去,既有皇上所下的先例在此,我在那儿跪着便是,说到底,是我自己的错,等跪到王妃醒了,气顺了为止。”

    能屈能伸的广平侯府夫人只放下了来时所有的气焰,向着面前的秦氏屈膝行礼,伏低做小道。

    “母亲……”穆昭静大喝,不许她如此,她穆昭静要向着洛卿语下跪做小便算了,凭什么要她的母亲也要向秦氏屈膝!

    秦氏的话说的不假,她初初拿到那大红嫁衣的时候,想都没想就把那绛红色的嫁衣拿剪子给剪了,什么不合规矩,什么身份她都抛诸脑后,她从没想过要把洛卿语放在眼里,从一开始,她对洛卿语只带着可怜与同情,可怜她是个傻子罢了!

    可谁能料到,现在的她,却被个傻子压在身下打,打的翻不过身!

    “侧妃娘娘该跟你母亲好好学学,什么才是为人处世之道,你的母亲精于其中,你却愣是半点的都不曾学到,真是为你可惜!”

    “你……”

    “静儿,不许再说,回去好生上药,回头去王妃的院子里跪着,向王妃赔礼道歉!”

    秦氏此刻见着广平侯夫人卑躬屈膝的样子,眼里头越发不屑,欺软怕硬的东西,敢情也就只会专拣软柿子捏,倒真当她家丫头背后没人,由得她们欺负,若穆昭静再敢多说一句,她拉她游街的心都有。

    年轻时,秦氏本就是泼辣出名的丫头,自嫁入荣国公府后,府内清清静静不曾有半个通房侍妾来招惹她不顺,她都已经忘记了那种和人斗气不争个高低上下的感受,今儿个又体验了一把,果真还挺有那么一回事。

    秦氏直接甩了脸子给广平侯夫人,之后带着人离开了钟棠苑,转而去向正院,淸之派来的人说,洛卿语现下不大好,她自入府之后,便一直悬着心,若洛卿语有个三长两短,这一顿骂,那就算是便宜她穆昭静的!

    “打发桂鑫嬷嬷与侧妃陪嫁的人通通出府,从今以后,府里再不养这样的闲人!”在秦氏提步走出穆昭静院子的当下,沉默了许久的萧衍冰冷冷的丢下那一句话,桂鑫嬷嬷站不住瞬间跌倒在地,余下一并来的丫头也似如天打五雷轰一样的给怔住了。

    “王爷……”广平侯夫人不甘,扬声似要开口。

    “回去告诉广平侯,若他想窥探这府里的任何事情,就让他自己来,没得放那么多闲人,本王看着碍眼!”萧衍在她喊出声的当下,一个眼神便直接扫过,让她僵住之后,只说了那一句,让广平侯夫人如鲠在喉的话,说完,便是片刻不做停留的离开。

    “呵……”穆昭静轻笑,浑身似被抽去了力气一样的跌坐在地,看着李忠带来的人,把这院里,原伺候着自己的,灶上负责的那些人通通的拉了出去,苑里哭闹声一片,可她现下,心里头就像是吃尽了黄连,苦到连眼泪都像是拿黄连浸染的一样。

    萧衍这辈子,是打算与自己这般恩断义绝了……

    “忍着,不许哭出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就知道这条路不是参天大道,就是九曲泥泞的羊肠,现在就要哭,那父亲母亲从小对你的教诲,对你的培养,岂不都成了白费!”

    广平侯夫人的指尖深深的陷进了自己的肉中,咬牙切齿的勒令着自己的女儿,不准服软,时间还长,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现在就要哭,现在就要认输,那以后,岂不是再没有出头之日。

    “换身干净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抹上药,陪我一道儿去正院里头跪着,那傻子根本不顶事,才看见你与王爷那样都气的能够昏过去,往后,她若看见你与王爷躺在床上,她岂不气的要气绝!

    有个能说会道的舅母又能够如何,日子是她在王府里头过,又不是她舅母,管天管地,她舅母还能够成天在她屁股后头管着她穿衣放屁,我就不信,我的女儿,会斗不过一个傻子,你给我站起来,别让我丢了面子,又丢里子!”

    当初,她们死活不让穆昭静嫁给萧衍为妾,是穆昭静执意而行,又想着那傻子确实好对付,这才送了口。

    除却这为人妾侍抬不起头这一条,还有的便是皇位人选的站队,朝中泾渭分明,除却康王便是睿王,康王的后院里头太乱,且他为人暴戾,她家老爷总觉得不合适,这才退而求其次,让她嫁给了萧衍,就算那时候,萧衍并不得皇帝的喜欢,可龙困浅滩为蛟,总会有飞上天际的时候,搏一搏总不错。

    现如今,睿王一人独大,一切都不用再说,这个时候,若认输,那么从前的一切,都完了,留在府中,现在是侧妃又能够如何,将来能够飞上枝头就好。

    只要能生儿子,不做皇后,她还可以做太后,那才是最高的尊荣之位,至于那傻子,现如今能哄得住萧衍一时,往后呢,还能够哄一世,傻子做皇后,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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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是痛快,那傻子怎么没把那小妖精身上的那张皮给撕下来,只罚她下跪,真真便宜了她,小妖精忒不要脸,她也做得出来,敢这么脱光了衣服的要(男人看她以后还怎么做妖,怎么抬得起头做人,要是换了我,早溺死在河里投胎去了,就她脸皮厚,还厚着脸的作死在这府里头,这府里如今是越来越热闹了!”

    外头吵闹不断的声音早已经传遍整个王府,事情的前因后果,似一阵大风刮过一般吹进了府中的各个角落,彼时,宣明居内半倚在贵妃榻上的高晞露吃着湃在大缸之中的甜瓜,嘴角扬起,说不出的欢喜,似听到了一桩天大的喜事一般,恨不能拍手叫好。

    “外头她们闹她们的,侧妃您只稳坐着看戏便成,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穆侧妃与王妃娘娘撕巴成什么样儿,只看着都比唱戏的都热闹,这一下子,穆侧妃身边所有的人都被赶了出去,可不就是王爷在打她的脸不是,侧妃娘娘只管安生的在这宣明居里头待着,日子可还长着呢。”

    喜鹊站在一旁帮着高晞露轻摇手中团扇,不住的循循善诱着,只望其不要出去惹事,希望她能够明白这么一个道理,在这王府里,不争才是最大的赢!

    高晞露现如今这手里可是抓了一手的好牌,只要她不作死,往后安稳富贵的日子有的是,所以,现在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一旦行差踏错,便是萧衍,也不会跟你讲任何的情义在里头。

    喜鹊不会直接告知着高晞露这不可以做,那不能做,每次都只会擦着边角的让她自己去体会,若说多了,惹她厌烦,只会事倍功半,自寻了晦气。

    果然,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高晞露眉眼俱笑着勾唇“你说的不错,且让她们自己狗咬狗去,我们自顾看戏就成,穆昭静那小蹄子,想来也是浪的很,她且管浪她的,最好有一天把自己浪死了,在把那傻子一并浪的归了西才好,那傻子也忒不济了,这才看见点儿皮毛,就已经吓得昏迷不醒,要真的看见个真枪实弹的,还不一头磕死了,所以说,傻子到底是傻子,就好像是那阿斗,诸葛亮再怎么运筹帷幄,也扶不上墙,王妃……呵……”

    “侧妃娘娘高见,这府里福气最深厚的从来就是侧妃您,旁的人哪里好比,这往后,咱们关起门来过咱们的日子,那穆侧妃随的她如何闹去,那也与我们无关,闹死了,也只算她的,况且,王爷最讨厌在后院里头惹是生非的,有一个梁侧妃与柳庶妃在外面做笺子还不够,那穆侧妃还凑上去,果真就如娘娘您说的那样,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喜翠眼见着高晞露心情大好,自拍着马儿的讨好着她,更是举着列子的让高晞露明白自己其中的意思。

    高晞露眼下喜不自胜,再没有比看见两个她心底里妒恨的女人都吃瘪而让她高兴的,自然喜翠说什么,她都不住的点头,就等着看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再打起来才好,而见她高兴的喜鹊也是不住的暗暗长舒一口气。

    此刻,正院里头,兰草端着灶上刚熬好的宁神汤药交到了坐在一旁的秦氏手中,秦氏晾凉着喂进洛卿语的嘴里时,洛卿语一点不受的全都从嘴角滑下,一碗药,便是连一滴都喂不进去,直急的秦氏慌了手脚。

    “从刚才那会起就是这样,这药熬了三次,吐了三次,如何都喂不进去,请了大夫来,想着去掰开王妃的嘴,硬灌,也灌不成,王妃不喝药,人也叫不醒,大夫诊了脉连带着脉象也起伏波动不少,根本没了早前时候的样子,夫人,你说这可该如何是好。”

    怀抱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洛卿语,喜翠姑姑急的满头的汗,整个人恨不能哭出声来心里头更是自责不已,只怪自己没有照顾好洛卿语,害她成了现在的样子。

    “打一开始小姐看见王爷与那穆侧妃那样儿之后,小姐就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像是中了邪一样,见谁恨不能都打,连一个人都不认得,我真的是害怕,小姐在受一下刺激,人就这么又回到了从前,那我可如何像死去的夫人交代……”

    喜翠姑姑慌了手脚,眼见着洛卿语连药都喝不下去的她,整个人吓得有些瑟瑟发抖。

    “别担心,说到底这里头只是误会一桩,等卿卿丫头醒过来,让王爷与她解释一下,那就好了,这个丫头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天大的问题,只要能够说得通,都不是个事儿,若真回到原来,她旁的没有,不还有我这个舅母,还有他亲舅舅与亲表兄,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了我们家的姑娘,她若真有半点儿什么,我第一个撕了外头的那个蹄子,看她如何在贱贱巴巴的在那儿瞎勾(引人。”

    秦氏看洛卿语现下这一副厌世且自暴自弃的模样,心里头与喜翠姑姑一样,都在急的不停的打鼓,可现下,她最不能慌了手脚,所以在喜翠姑姑恨不能哭出声来的那一刻,也只能想着先安慰了她才好。

    “王妃的脉象不知为何,竟然若隐若现的,都快到了重按空虚,细小如丝的地步,且气若游丝,就像是……”大夫得了信儿再一次的赶来,看着桌上尚未喝下去的药,与已经被药渍染透的手巾,赶忙的放下药箱,再一次的帮洛卿语诊脉。

    这一番脉诊完的那一瞬间,他禁不住大骇,脑子里整根筋都被提了起来,后脊梁骨吓得恨不能吊起来。

    洛卿语现下这脉象,就好似是一个将要归西之人才有的脉象,明明刚才来时,洛卿语的脉象还是脉大而有力,如波涛汹涌,来盛去衰的模样,那是被惊吓过后所致的,怎么才一下子!

    “这……王妃怕是不好!”大夫不敢再说下去,只隐晦的道出这几个字后,咬下了唇,随后便是长叹了一声。

    “什么叫不好,怎么个不好法,你这庸医,好好的一个人,让你那么一针扎下去,人昏死了不说,现在你说她要不好了,不好了你就治,成天说那有的没有有什么用,混账!”

    洛淸之看着床榻上的洛卿语那一张煞白到似如白纸一样脸,心顿时荡到了谷底,在大夫唯唯诺诺的把话说完之后,在无所顾忌的一把揪住了那大夫的衣领,恶狠狠的恨不能一拳揍在那大夫的身上。

    “淸之!把大夫放开,现在去宫里头求太医来,不论如何,一定要把太医带回来,不管是好是歹,在这里,不可放肆!”

    秦氏心里亦如洛淸之一般着急,可在如何,现下她不能乱,她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警告自己,要冷静,在洛淸之掩不住火气的当下,一声厉喝,将其打发了出去。

    外头夜色已深,宫门即将下钥,今儿个这事儿,一旦惊动了太医,惊动了宫里,势必是要闹大了,就算是她想息事宁人,只怕也是做不到!

    “拿着我的腰牌,让李忠带着你去,把宫里头所有能找的太医全都找来,一定要快!”大步流星的赶到正院内的萧衍只拿着自己的信物放进了洛淸之的手中,满是诚恳的与洛淸之说道,洛淸之接过之后,没半点的拖沓的跨步便朝外而去。

    经过月洞门时,偏巧撞上了前来下跪谢罪的穆氏母女,洛淸之冷眼过去便是一记恶狠狠的眼刀,毫不客气道“今儿个,若我妹子无事便罢,若真有事,你们等着通通为我妹妹殉葬!”

    本就心气不顺的穆昭静对于带着自己的母亲来这儿谢罪已经是天大的不甘,不成想,竟然在这现下,还要让人这么无端端的怒喝一次,真真气的她想要拧长了脖子与洛淸之好好辩论一番,与他说说,到底谁对谁错!

    “王妃快不行了,侧妃娘娘您还是好自为之吧!”没等穆昭静拉开架势与洛淸之大干)一场之时,后头跟着的李忠,忙的上前将其二人隔开后,与穆昭静这般说道。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陪在穆昭静身旁的广平侯夫人禁不住向后趔趄了两步,脸色瞬间没了血气,甚至显得有些颓然。

    “这……”

    “侧妃自己去正院看看,我与表少爷如今赶着去宫里找太医,再不去,宫里下钥后,再想去开门,只怕惊动的人会更多,不是奴才多嘴,您今儿个确实过了……是福不是祸,到底如何,您只怕都要自己受着了!”

    穆昭静不敢置信,自己脸颊上的肿胀让她现在都觉得清晰的火辣辣的疼,怎么就是人快不行了?

    李忠现下也管不得这穆昭静到底是信还是不信,赶紧的抽身去为洛卿语去寻太医,若洛卿语这条命真救不回来,那往后这府里头的日子,可就真的是难过了。

    眼瞧着李忠一路小跑着往外走的当下,转而回过神来的广平侯夫人双手合十,在嘴里头不住的碎碎念道“阿弥陀佛,要死晚点死,现在可千万不能死,这要是一死,静儿你一定会被拖下水,那往后的日子,咱们广平侯府可真就完了,那傻子真是个不济的,怎么竟挑这种时候整这种幺蛾子出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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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人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行了,传话的人怎么说的?”

    深夜

    洛淸之带着睿王府的腰牌匆匆入宫传唤所有太医自当搅扰了本要安睡的德贵妃,坤德殿内,披散着长发篦着头的德贵妃着急的披衣站起,连带着身后杌子差点跌倒在地。

    初闻的洛卿语不好的消息时,她心中为之一震,心一下子突突的不住跳动着,满是不安。

    除却担心着洛卿语的安危之外,身为母亲的她更担心的是萧衍,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得了皇帝的青睐有了今时今日的位置,若真的惹出是非,落个苛待嫡妻的名声出来,再惹皇帝不快,岂前功尽弃,就算现下萧然还被禁足在自己的康王府内,可一旦卷土重来……

    德贵妃一下子就跟堵了满肚子的石头一样,气到不能自已的同时,又怨怪着那穆昭静忒不识好歹,半点没有脸面的事情,还做的那样猖狂,实在是该好好的教训一下才是。

    “皇上那里可曾惊动了,你快去找李忠,让他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与我,不准与我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被这一消息扫的毫无睡意的德贵妃赶紧命人给自己绾发梳妆,洛淸之早带着太医匆匆回府,李忠聪明,自留下来等候差遣,在见到云溪嬷嬷之后,赶忙去到坤德殿内把事情的细枝末节尽数的告知了德贵妃。

    “混账!”德贵妃听完之后,一掌恨恨的一记拍打在了手下的妆奁之上,只咬牙怒火冲天道“还是侯府之中里出来的丫头,怎么半点没规矩,竟干出这样的事情,她那母亲也是个不知好歹的,还敢来质问我的衍儿,男人爱宠哪个女人宠哪个,还需要她来指教不成!”

    “娘娘息怒!”李忠见其这样愤怒,赶忙出声劝慰着德贵妃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昨儿个王爷与王妃是洞房的第一夜,所以王妃才气的如此,且王妃她本来也就和其他人不同一些,这……”

    李忠说的隐晦,他从小去势自然不知道男欢女爱到底为何,可就算不懂,看也看的三分知晓,王爷追上这王妃着实废了好一番的心思,王府里从前的那些个侧妃庶妃,哪个不是带回来就幸了,哪像王妃似得,捧着端着,一点不敢放肆的。

    换做寻常人,或许会不觉得怎么样,可换做王妃,只怕是不成了,王妃气性大,当初看见穆侧妃给王爷擦汗都能够气的咬了王爷一口,整整回去大半个月都不回来,这次看见那画面,哪里能够好。

    可这一下,竟到了弃世的地步……

    李忠也闹不明白!

    “贵妃娘娘,皇上身边的袁公公请娘娘更衣后陪皇上出宫,事情闹大了!”李忠正弯腰低首着等待着德贵妃的吩咐之时,云溪嬷嬷自殿外入内,低声这般说道。

    德贵妃闻言,只闭了眼,长叹一声,深夜入宫传唤所有太医,事情闹成这样,皇上那里不知道根本不可能,德贵妃心知此番之事已经成了这个局面,只盼着洛卿语有惊无险,要不然,必然是一场逃不过的风波。

    大婚之夜的事情至今历历在目,皇帝本就讨厌萧衍苛待洛卿语,现下,洛卿语成了这样,又是因为穆昭静,这笔帐有一半儿还是会算在萧衍的身上,德贵妃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不住的摇头,手搀着云溪嬷嬷便匆匆朝外而去。

    外头马车已经备好,皇帝早已经坐在了里面,脸色不善,额间的眉头与德贵妃一样,里头隐忍着极大的怒气。

    “皇上……”德贵妃小心翼翼的低唤了一声,抿唇再不敢多言。就这一声,皇帝都不曾理会,好像都没瞧见自己坐在他身边一样。

    伴君如伴虎,帝王喜怒一瞬间,很可能你的命就会在这一瞬间没了,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能够如何,德贵妃眼下早已经在心里头不知道把穆昭静骂了多少遍,抬眼用着余光小心翼翼打量着帝王的脸色之时,心里越发没底,暗道不好。

    若今日的事情引来帝王震怒,再把关着的萧然放出来,那……

    德贵妃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在这夏日的午夜里心里拧巴到双手发凉,而与之同样忐忑不安的还有跪在正院门前鹅软石小道之上的穆昭静母女,当李忠与洛淸之匆匆入宫之后,穆昭静知道,这事儿算是闹大了,尤其是看着满院子站满了七八个夜里当值的太医时,越发的知道不好。

    皇帝对洛卿语偏心,当初满院子的人跟着在门前罚跪,就因为一句不敬王妃,现如今,洛卿语躺在那儿,追究源头还在自己,她不惧怕死,可她怕自己会带累了娘家,带累了自己的父亲。

    七八个太医被就急急忙忙传唤来此一个一个的为洛卿语把过脉,可得到的脉象都是似有若无,浮如丝线,气若游丝,根本就是气绝之人的脉象,且连吊命的参汤参片都吃不下含不进口中,这样的情况,根本就是回天乏术,除非华佗在世,否则,谁还能够救得回来。

    太医们素手无策,就是想到对症下药也没个法子,睿亲王说了的,这睿王妃是受了刺激一下子魇了,这才给施针让她先冷静下来,再开些安神的药。

    太医们看过适才大夫所写的脉案与开的药方,所有的步骤都是正确的,可眼下,这洛卿语就是不醒了,且还有气绝之兆,真是奇了怪。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阿弥陀佛!”眼下跪在鹅软石小道之上的广平侯夫人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在念着咒,只希望菩萨能够保佑着院里的洛卿语能够醒来,若换做平时,能够看到洛卿语这个样子,她估计会念咒着希望洛卿语赶紧一命呜呼,可眼下,事情关乎她广平侯府,关乎她的女儿,她不敢不祈求洛卿语健康。

    “可是那大夫给下错了药,又或者是扎错了地方,下午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活蹦乱跳的,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人就不行了,王妃素来身子康健,从没有过什么大的三灾六难,几位还是给好好看看,治上一治。”

    喜翠姑姑看着连连摇头的太医们,着急的在旁苦苦哀求道,洛卿语午后的笑语欢颜好像还在自己的耳边,现下,看着大气都不出一口躺在那儿紧闭着双目的洛卿语,只急的捶胸顿足。

    “王妃本来也没什么急症,现下这病,我们真的无能为力,这人如今连药都灌不下去了,实在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资历最年长的一位太医最先出声,回绝了喜翠姑姑的这话,她们着实没有法子,就连着症状也是从未见过,大受刺激之下,谁也没见过会突然出现弃世之兆的,那样的刺激该有多大,才会如此。

    太医不住的摇头,喜翠姑姑彻底失去了支撑,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瘫软的没了一点点力气。

    “王爷,要不然,还是准备后事吧……”

    萧衍紧握着洛卿语的手,现下开始不停的打颤着,心没来由的像是硬生生让人挖了一块一样,痛到不能自己,太医知道让一群人都接受一个人将要死去的事情是件很难的事,可他只是大夫,治的了病,治不了命,人已经如此,还是早早的置备下好。

    “王爷……”见萧衍并不打算理会自己,太医又一次的试探着开口。

    “出去!统统都给我出去!”没等太医说完那话,萧衍便已经厉声呵斥着想把人往外赶。

    喜翠姑姑已经让兰草与香兰二人合力的架着往耳房去住,秦氏由着洛淸之搀扶着也走向了屋外,事已至此连宫里的太医都已经这么说了,还能够如何,倒不如让他们二人安安静静的话别吧。

    可就是秦氏再怎么想要镇定,眼下身子还是气的恨不能在打颤,尤其是在看到跪在不远处的穆昭静时,她步子跨上前都想直接撕了这女人,若非洛淸之拦着,现下的穆昭静早已经躺在那儿,陪着洛卿语一起,生死不知!

    卿语这丫头最认死理,最较真,若非因为这女人,现下,何至于如此,不论洛卿语为何脉象都到了离世之人之状,这始作俑者,穆昭静逃不了,若卿语真有个好歹,她必然拉着这丫头陪葬!

    此刻,跪在门外眼一直不曾离开那扇雕花朱漆扇门的穆昭静,看着里头走出的所有人与喜翠姑姑被架走时的模样,便知道,这里头只怕不好,她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来盼着洛卿语能够死掉,可也知道,死掉了洛卿语,她这一辈子都会与萧衍形容陌路,再无往来……

    “啪!”

    “下作的蹄子半点规矩都没有,你当着这儿还是你广平侯府的后花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事情都能够由着你的兴致来是不是,不知廉耻,你从小的教养学习的规矩都让狗吃了!”

    就在穆昭静挺直着背脊怔怔的望着那扇紧闭的朱漆雕花扇门神色放空之时,一记脆耳的巴掌就这么扇在了早已麻木肿胀到极致的脸上,身子不妨一个趔趄就跌倒在地,手掌膈在这地上的鹅软石道上,无比的疼,刺心!

    而眼睁睁看着女儿生生受那一巴掌的广平侯夫人再看到来人之后,吓得瞬间趴跪在地上,连头不敢抬。

    “现下倒是知道怕了,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要好好的教导自己的女儿规行矩步,广平侯若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自己女儿的,那他也不配为人臣子,为人臣子者在为帝王宽忧,却不是滋事,从这丫头进这王府里,这王府里的事情就没断过,你这女儿,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广平侯夫人大气不敢出,却在把头点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听到了头顶之上帝王口中传来的那一句蔑视之言,一句话,让广平侯夫人的后背恨不能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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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都在我与我的家人都无关,王妃若真有事,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一律承担,我绝无一句怨言,我父亲为朝廷为皇上兢兢业业的付出这几十年,不论是否将我教导完善,都不能将其与朝政挂钩,皇上是明君,并非那些昏聩之人,故而请皇上不要将我个人的事情与我父亲挂上钩,这样对我父亲不公!”

    穆昭静向着皇帝磕头俯首于地上,拿出毕生所有的勇气顶撞着现下神色不善横眉冷目的皇帝,左不过难逃一死,穆昭静今儿个便算是豁出去了,只愿皇帝不迁怒自己的母家,哪怕是死,她也心甘情愿。

    “哼!”趴跪在地上的穆昭静与已经浑身颤抖发怵到不行的广平侯夫人鼻息凝神了许久之后,听到了皇帝的那一声冷哼,之后,耳边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

    “王妃若死,广平侯府众人皆陪葬,有你做笺子在前头,往后,朕看谁家后院里的侧妃与庶妃们还敢放肆,一个个自持宠爱胆大包天,若不好好整治,你们当真没有半点的规矩了!”

    就在皇帝走远,广平侯夫人一副如逢大赦的喘气之时,皇帝震怒之下的冰冷语调就这么传进了广平侯夫人的耳朵,让她那喘出的气,硬生生的又一次咽了进去,而穆昭静则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眼里再无焦距的颓然垂手……

    “王妃现下如何?”贵妃脚下快着步走至向其行礼着的秦氏面前,秦氏满含愧疚,说不出的难受,德贵妃一把拉住了她的身子,开口问道。

    秦氏心里无比的难受,只摇头着“太医让给王妃准备后事……”最后两个字,让秦氏的眼眶湿润,鼻尖囔囔的,瞬间红了鼻头。

    “差人准备去吧,若真的不行,那也是我们无福,现下伤心难过终不顶事,外头常有人说,早早备下白事也算是另外一种冲喜,这丫头此番病的莫名,说不定好好的备下这些,人就醒了。”

    秦氏心里头满是愧疚,就算太医已经下了断言,她还是不想动,不想承认这孩子真的会这么莫名其妙的便去了!

    德贵妃向着身旁的云溪嬷嬷传下话,得令的云溪嬷嬷欠身便下去带着人去准备,而鹅软石小道之上跪着的广平侯夫人再闻的那声音之后,彻底瘫软了,满头的虚汗,连带着唇角都已经显得青白。

    皇帝径直的推门而入时,萧衍正坐在拔步床边,紧握着洛卿语的手,靠在其耳边低声耳语着,另一只手则为其整理着鬓边碎发,好似,洛卿语现下正回应着他一样。

    文帝踩着步子入内后,端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洛卿语,再看萧衍现下难过的神色,原是存了一肚子的斥责,现下倒也不再想说了,就连脸上的怒意也是和缓了不少。

    就在刚才,萧衍把屋内的众人全部赶出的时候,他低头,轻轻的一记吻在了洛卿语的唇瓣之上,那里没有了昔日的血色,也没有了昔日的娇羞与回应,躺在自己面前的小丫头就好像是一个被生生刻出的木雕一样,再不会像从前那样,活泼的笑着,又或者羞涩的打闹着自己。

    “丫头,你把我的心撩动了,现在却打算跑了,你知不知道,我心有多难过,我今儿个是被迫的,那么多人看着都可以给我证明,要你实在讨厌,回头,我多洗两遍嘴巴就是了,你别逗我,快点儿醒过来,我不经吓。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征战沙场无数,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对死这个字从没有任何畏惧,就连在外出征,我也是抱着必死之心出战的,怎么偏到了这会,我竟然害怕起来,你说,你是不是对我下了蛊,不然,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总让我束手无策的臭丫头。”

    萧衍附耳,低声的把自己心中所有想说的话告诉着躺在床上的洛卿语,期待着能够得到她的回应,而洛卿语却只是闭着眼睛。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要娶一个傻子时,并不大感到惊讶,而是先去了解着,娶这么一个傻子,自己会得到什么,从记事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这辈子若坐不上那个位置,我和我母妃就会沦为砧板之上的鱼肉,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朝着那个位置努力,可到了现在,若能够换,我情愿用那位置,换你好好喊我一声萧衍,人真是善变的,你说是不是?

    丫头,你醒醒,睁开眼睛看一看我,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受着,我向你保证,你说东我绝对不说西,你看好不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醒醒吧……”

    萧衍忍不住的一声接着一声的长叹,干涩的眼现下泛酸眼里有已经湿润了一层,萧衍强忍着,可声音却已经变了调,囔囔的,听的人越发觉得心中难受。

    这一番话发自萧衍的内心,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这样的剖白,可这,只怕也是最后一次,战场之上杀伐决断金戈铁马的睿亲王,朝堂之中冷心冷面,从无交情可言人情可攀的萧衍,一向为人所震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可那一抹的温柔,却即将要离自己而去。

    就在皇帝推门入内看着洛卿语的时候,萧衍握着洛卿语的手,将其抵在自己额间之时,那一滴泪,到底没能够忍住,还是落了下来,正滴在洛卿语的手心。

    洛卿语似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的她,满心的气愤与不甘都得不到舒展,她所经历过,走过的人生轨迹,似如幕布电影般的从她的眼前一遍一遍的划过,从楼梯上被人推搡而下,看着萧衍亲在穆昭静的脸上,她厮打着穆昭静,所有的所有……

    梦里有个声音一遍一遍的告诉她,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之人,无论在哪儿都是一样,真心错付,与其这样不痛快的活着,倒不如早早的去了,还图个清静自在。

    是啊,与其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女人被萧衍压在身上,进进出出,倒不如离开的自在,就算不知道自己将来离开之后会去到天堂还是地狱,可那里绝对没有背叛才是。

    当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自己认同的时候,洛卿语觉得自己陷入了黑暗,身子轻飘飘,就好像是魂魄出窍了一下,那一刻,洛卿语竟然觉得就这样挺好,离开了确实不错。

    可就在想要毅然决然的去往永生之处的时候,那带着哭腔似无无比委屈却让她十分熟悉的声音,就这么灌进了洛卿语的脑海之中,喜翠姑姑苦苦与绝望与的哀求声,让洛卿语所感知着的黑暗里,出现了一点一点微笑的星辰之光,让洛卿语想去安慰一下她,告诉她,自己没事,就是想走了,不想再在这儿待了,可那个时候,洛卿语发现自己没有力气,连抬手,把眼前的黑暗尽数撇去的力气都不曾有。

    洛卿语想要冷笑,可这漆黑一片的世界里,没有光,当深情款款的声音与那一遍一遍的解释,一遍一遍的剖白细语传入耳中的那一刻,洛卿语觉得,好像看到了光,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光,让洛卿语想要伸手试一试,,去把云雾拨开,把黑暗拨开,去扇上那人一耳光,打他一下,让他好好知道,什么叫做珍惜。

    当意志力战胜所有的一切想要去做一件事情时,洛卿语在这灰暗带着光线看不见的世界里,挥手伸出一记,“啪”的一声,脆耳到这个声音能够在屋内回荡的时候,萧衍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痛,可就是那种痛感,让他浑然从放空的状态下惊醒,眼里脸上都带着震惊与喜悦……

    不止是萧衍,屋子里,所有听到声音的人都在看着洛卿语与萧衍,就在萧衍的脸被狠狠的一记抽中的时候,秦氏,德贵妃,都看到原本气若游丝的洛卿语这会正在长吸着一口气,就好像是憋坏了一样。

    “太医,快,快来给王妃把脉,快……”最先反应过来的秦氏不顾形象的大喊出声,不消一会,便见门外的太医们,鱼贯入内,为首的太医最先让萧衍让位,好让自己给洛卿语把脉,在探过脉象的那一瞬间,无比惊讶,只让人赶紧的把吊命的参片给拿来,让洛卿语含着。

    之后几位太医逐一把脉,各自面面相觑,对这出奇的事情只有惊讶,不药而愈,这样的事情,真是毕生难见!

    现下的洛卿语脉象平稳,不复刚才脉如丝线浮沉无状之像,这是真的没事了!

    “到底是皇上洪福齐天,天上的神仙都给皇上的面子,知道这丫头是皇上的儿媳妇,再不敢把她带走的,真真是天可见怜!”

    德贵妃听得洛卿语就这么离奇的好了之后,心里虽有不尽的疑惑,可现下,还是甜嘴儿的奉承着皇帝,盼着皇帝能够少怪罪些儿子,不让那些心思不正之人钻了空子。

    “天也不早了,既然老四媳妇儿没事,皇上就早些回宫吧,等她好全了,再让老四带着她,来给皇上您叩头谢恩。”府里眼下为着洛卿语这突然的好了,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德贵妃将手自然且亲昵的挽在皇帝的手腕之间,开口说话道。

    皇帝见人没事,点头与德贵妃一齐向外走着准备回宫,刚过门槛,看到跪上地上的穆昭静母女,步子停顿,冷冷吐口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三十,送到庄子上,静思己过,无诏,永生不得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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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

    “敢多嘴一句,你就自行把人领回去,让广平侯自己来找朕,朕准他,告老回乡!”

    皇帝的一句话,就好像王母鬓上的那一支金钗,生生划出一道银河一样,可惜的是,萧衍不是她的牛(郎,自己亦不是她的织女,有情人不能相守的故事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

    送到庄子上无诏再不准入府,那和自己去道观修行,又或者直接回府,有什么区别,比起这个,穆昭静宁愿死别,这样,或许还能够让萧衍记住曾有个女人爱他入骨,能够让自己在萧衍的心里留下一点点的印象!

    思及此的穆昭静勾起嘴角之上似绽放出一朵极致到荼蘼的彼岸花,在皇帝声音落下的时候,打晃着站起身,脑子里闪现着一出画面,她想就这么撞在这儿靠近的柱子上,血溅当场,是不是萧衍还会存有那一丝丝的愧疚之感。

    可惜的是,没等她有动作,皇帝身边带来的人已经把她架走,让她趴在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长凳之上,三寸的木板在那扬起落下的一瞬间便狠狠的责打在了穆昭静的后臀,负责杖刑的人下了死手,丝毫没有留情,每一下,都能听到耳边似如风啸而喉之声,一记又一记,打的长凳之上的穆昭静,脸色发白,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的她,唇瓣上已经咬出了血,满头的虚汗,眼前一阵的模糊。

    穆昭静不愿意叫喊出声,死死的咬紧着牙关,硬挺了过来,当心底里不停地在数着板子声时,她的眼始终没从自己不远处那敞开的门前离开,那里躺着的女人与现下的自己,好比一个天上繁星,一个地下凡尘,三个月的时间,她们之间的地位,生生的调换,就在这一刻,穆昭静才醒悟,就是今儿个,自己在这儿被硬生生的打死了,萧衍也不会再回头看她一眼……

    忘记了身后的板子落下了多少次,当这个认知出现在脑海,在心底里深种之时,穆昭静昏死了过去,眼角滑下的那一刻泪,倾诉了她所有的委屈,就这样自下颚滴落!

    穆昭静身上所承受的每一下,都在撕扯着广平侯夫人的心,看着女儿已经血肉模糊的后臀,广平侯夫人终没能忍住,跪行着来到皇帝与德贵妃的面前,不住的向着二人磕头着。

    “请皇上开恩,请娘娘开恩,绕过侧妃一命,是妾身教女不善,养不教母之过,妾身愿意替女儿接受过错,余下的都由妾身来承受,哪怕是加双倍都可以,求皇上与娘娘开恩……”

    广平侯夫人一下又一下磕着头,向着皇帝与德贵妃苦苦哀求着,德贵妃是个女人,也是个母亲,自然知道打在儿身疼在娘心的滋味,可如今,皇帝要拿着穆昭静做茧子,杀鸡儆猴,没有皇帝的示下,她便是一句话都不能说的,虽心软的觉得那孩子不至于如此,可眼下,也只能是视而不见。

    “慈母多败儿!”皇帝在广平侯夫人的哭闹声里冷然的开了口,一句话说完之后,拂袖着徒步朝外走去,就在皇帝踏步离开的那一瞬间,广平侯夫人跌坐在地,大起大落的心在这一刻,受不住的直接昏死了过去。

    那儿尚余下十杖还未曾责打的穆昭静在看着自己母亲模糊的身影跌倒在地之后,惊叫着,撕心裂肺的痛溢满全身,最终也与广平侯夫人一样,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晚风轻拂的夏夜里,两辆马车在月光的照耀之下,自睿亲王府门前行驶在宽敞的青石板道之上,马蹄声跺跺作响,一辆马车朝着京郊而去,里头躺着的是衣衫带血面如死灰的穆昭静,另一辆则是载着广平侯夫人去向侯府,也就是在这一夜,穆昭静的事,传遍京城整个大街小巷,也让京中内外府邸之中的侧室们好好醒了醒神,敲了一记警钟!

    晨鸡初叫,凉风习习,红日带来的曦光洒向整个大地,日光还未带来炙热,这是整天里,最是舒适的时候,喜翠姑姑端着熬好的药入内,撑起屋中的雕花窗扇,让外头带着露水的夏日香气冲淡些这屋子里的闷热焦灼。

    萧衍照旧着昨夜的姿势,紧握着洛卿语的双手,靠在床沿之上假寐,那一个巴掌之后,洛卿语不曾睁眼,不曾醒来,脉象平息显示着并无大碍,太医们昨夜全都宿在了这里的左厢房,一个都不曾回宫,夜里请过两次脉,都道无事,这才让喜翠姑姑提溜着的心放下。

    “王爷,早膳准备好了,你先吃些,我把药给王妃喂了。”喜翠姑姑弯腰附耳低唤着萧衍起身,想让他一会去矮榻上面躺着,这么弯腰弓着的姿势睡着,万一把个骨头在睡疼了,那可不好。

    萧衍闻声抬起朦胧的眼,只觉得像是一阵云里雾里一般,再适应了好一会之后,才看向床榻上的洛卿语,发现她还是这么睡着,忍不住担忧的伸手在她的鼻尖探起了鼻息,在感受到那一阵匀称的呼吸声后,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

    “等这丫头醒了,一定好好抽她两下,害的满府上下的人都对她那样担心,真是个祸头子。”喜翠姑姑端看萧衍的动作,就知道他与自己一样,为了宽慰萧衍,只苦笑着打趣。

    “她能醒来和平常一样就好。”萧衍勉强的扯了嘴角,恹恹的一笑,随后去到净房之中,自己梳洗着,又把穿在身上过夜早已经褶皱的衣衫换了下来,自寻了一套家常的深褐色长衣穿在身上。

    喜鹊姑姑的心里何尝不是那样想,醒了没事就好,洛卿语走这一趟鬼门关,可算是把所有人都吓破了胆,现下,喜鹊姑姑只盼着她无事,无事便是最好的!

    晾着太医所开的补中益气的汤药,喜翠姑姑扶起紧闭着双目的洛卿语,让其靠在自己的身上,舀着手中赤褐色的汤药,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喂进洛卿语的嘴里,那种苦到发涩的滋味,只让洛卿语吐着舌头,迷迷糊糊道“这……这什么呀……”

    吐口而出的一声嫌弃,听得揽着洛卿语的喜翠姑姑差点没把手里端着的汤药给倒了,本在净房中带着发冠的萧衍也听到了那个声音,跑得着急的他,连带着手中的发冠都扔至一旁,披散着满头的发丝,就这么欢喜的赶忙蹿到洛卿语的面前,捧起洛卿语的脸,急声道“丫头,你是醒了吗,你把眼睛睁大点,看看我,你还认得我是谁吗,知道我是谁吗?”

    萧衍着急,此刻,丝毫不顾任何形象的大喊大叫着,洛卿语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要被震聋了一样,再看这个披散着发丝,不知像是哪里走出来的疯子模样的萧衍,皱着眉,嫌弃的抿唇“萧衍……你好丑……”

    衣衫散乱的披在身上没扣住,还带着水渍,发丝挂在脸上好像是个门帘,满脸的倦容发青的眼眶,干燥的唇瓣,活像是老了十岁。

    “臭丫头,就你好看!”萧衍听得她那一声的嫌弃,忍不住的伸手拧了她的脸,哭笑不得的。

    “让兰草与香兰进来给王爷梳洗一下,再让李忠把太医叫来,给王妃把一下脉,药给洒了,还要重新去熬药,人醒了就好,醒了就没事,回头在找人去荣国公府里报个信儿,让舅夫人与表少爷别担心才是!”

    喜翠姑姑看这丫头是真的好了,当下也忍不住的发笑,眼眶更是被润湿,劫后重生一样的喜悦,喜翠姑姑赶忙的与萧衍叮嘱着,萧衍应了一声,让外头守着的兰草香兰与李忠一并入内,各干各的活计,而洛卿语则依偎在喜翠姑姑的怀里,嗤嗤一笑着,又半眯着眼睛想要睡过去。

    府里宿了一整夜的太医们鱼贯而入,一个一个轮番着给睡意朦胧着的洛卿语仔细把脉,在看到清醒后的洛卿语用着不耐烦的神色一遍又一遍的审视着自己的当下,太医们只道是个奇迹。

    濒临垂危的人,就这么一下子又好了,且脉象搏动有力,完全与常人无异,连汤药开着也都是白费,洛卿语那症状就好像寻常人睡了一觉,只是睡的太沉叫不醒而已。

    大呼神奇的太医们把洛卿语当成一个宝,恨不能把把她里里外外的扒皮分骨好好检查一下,她到底是个情形,怎么就一下子又好了。

    可换好衣衫归来的萧衍却不想这屋子里有多少人挤着,只在简单的询问,知道洛卿语无事后,就又让李忠打发了他们出去,太医们悻悻而归,无比的失落,而床榻上,看着萧衍把人赶走的洛卿语却是嘴角上扬,一扫适才的困倦,带着好笑的神色,促狭的看着萧衍。

    “你的嘴洗了几遍,我讨厌你的嘴上面有别的女人的味道,还有你的手,你的手昨天有没有乱摸别人,有没有……”

    “唔……”在洛卿语的话还没说完的当下,萧衍的一张脸贴近着,咫尺之间,纯白覆盖耳上,呼出的气息轻拂在二人之间,洛卿语瞬间怔怔的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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