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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溶的气息在嘴中交汇蔓延之时,洛卿语红了脸,萧衍见她如此,越发开怀,洛卿语不愿让其捉弄,两只手“啪”的一下子合十,就这么打在了萧衍的脸上,毫不客气的揪住了他的耳朵,让他与自己分离。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亲我,你自己说过的,我说东你绝不说西,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赖账那就是小狗,你要再胡乱亲我,我就咬死你,你信不信!”

    “啪!”洛卿语这儿的话刚说完,萧衍也学着洛卿语的样子揪住了她的耳朵,让她的脸整个的变了形“那先说好了,你以后不许在那么吓唬我,不然,我可真不理你了!”

    “你少亲别的女人,我就不会这样了,我会这样都是让你气的,谁让你跟个裂了缝的臭鸡蛋一样,什么苍蝇都往上盯,你坏透了。”

    “我是臭了的鸡蛋,你是香开了的花,臭鸡蛋滋润了你给你当花肥,我俩那就是绝配!”

    “呸,给你美得,你还是那时候把我推到花瓶碎片里的那个冷面王爷吗,成天只会饶舌说嘴,怪道后院里那么多女人为了你一个个疯狂的跟失心疯一样,我告诉你,我这个人霸道的很,我的东西,谁都不可以染指,谁染指剁手,不止剁手,回头我把你也剁了,你晓得不晓得。”

    二人用着好笑且又奇怪的姿势这番对话着,洛卿语可是下了死手,心底里的怒火未消,只把萧衍的两只耳朵拧的通通红,萧衍越是推她,她越是拉的用力,嘴里头还在不停的给萧衍立着规矩。

    “祖宗,你这是干嘛呢,才好,你这儿又不消停了是不是,快……快放开!”端着参汤进来的喜翠姑姑看着两个人现下这斗气又好笑的姿势,赶紧的上前,拍打着洛卿语的手,让她把手放下。

    真是个活祖宗,一个王爷还能够这么让人拧着耳朵,要是传出去,又是一桩话题,真是嫌自己的风头还不够大的。

    “快,听话,把这参汤喝了,外头表少年陪着陆公子一块来了,你赶紧梳洗一下,把衣裳换换,别没个正行,王爷让着你,你也不能得寸进尺。”

    喜翠姑姑是规矩惯的人,偶尔看着洛卿语与萧衍小打小闹的,她微微一笑也就带过去了,真到了这样动手,且把萧衍的耳朵拧成赤红的时候,喜翠姑姑还是畏惧的,光为着这个,喜翠姑姑也不许洛卿语放肆,真这么乱来,动手打人,跟个泼皮一样。

    “陆公子,哪儿来的陆公子?”洛卿语正玩儿在兴头上,被喜翠姑姑这么一吼,只得悻悻的爬起来,去向净房内更衣漱洗,而坐在床榻上揉着被拉痛的耳朵的萧衍一下抓住了重点,转而看向为洛卿语寻找衣裳的喜翠姑姑,皱眉道。

    “是表少年的挚友,王妃昨儿个才认识的,王妃昨天与表少爷在他那儿练了……”

    “姑姑,不许说,保密!”

    喜翠姑姑自五斗橱中雪青色实地纱绣兰蝶文对襟长裙出来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脱口而出着,话还没说完,站在净房里头梳洗着的洛卿语则是扬起的一道声音,把喜翠姑姑之后的话又一次的掐灭。

    “丫头,你昨儿个那干醋吃的差点把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怎么今儿个多出个陆公子来,我倒是连问都不能问了,诶,你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规矩这是哪儿来的?”

    洛卿语越不让喜翠姑姑说,萧衍就越发的好奇想知道这主仆二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冷面王爷也有干吃飞醋的时候,真是难得的让人不敢置信。”就在萧衍想着如何让洛卿语自个儿开口的时候,正院外调笑的声音响起,自逆光中走来的湛蓝色身影,手持折扇,朗声打趣着。

    “见过王爷,王爷安好,我爷爷很想念王爷你,有时间,去府上走走,想来,爷爷会很高兴的,这样子爷爷时常念我的话,又会少了很多。”

    手持着折扇的陆君竹嘴角沾染这一丝丝的坏笑,无比熟稔的与尚未隐去醋意的萧衍打起了招呼,似熟识的模样,洛卿语换上干净的衣裳转而走出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差点儿惊呆了。

    “你们认识的吗?”手指着双方彼此打量的萧衍与陆君竹,洛卿语好奇道。

    “陆太傅的孙子,陆太傅是父皇从前的老师,也是父皇最信任的一个人,卸任之后,不问朝中之事,关心在家教导孙子,可惜,他的孙子不好诗书,最爱的是音律还有美人,开了一家清漪坊在京中红透了半边天,却也把陆太傅气的差点半只脚踏进棺材!”

    “气味相投,我与睿王妃很有缘,昨儿个刚结了异性兄妹,听说王妃身子不大好,我这儿带了个百年灵芝来给王妃下饭,姑姑快收下,王爷王府里的美人多,万一我妹子再有个气到的时候,吃上一勺子,保证长命百岁的看着那些玩儿女人的人怎么先死才是。”

    萧衍不大看得上陆君竹,除却他是陆太傅家的孙子外,萧衍没觉得这男人有哪里是能够为人所能够尊重的地方,尤其是这张俊俏到恨不能吹弹可破的小白脸蛋。

    陆君竹也看不上萧衍,一板一眼的看着像是个正经人,可手里头拽着多少的人命,私下里做过多少的肮脏事情,谁都看不到,那就是个假正经的人!

    两看生厌的两个人,萧衍刚出口呛声了一句,陆君竹便是踩着萧衍的痛脚,一脚下去狠狠一记,踩的萧衍暗吃一亏,又闷得没法子回呛。

    “妹子,听说你昨儿个差点死了,怎么样,现在生龙活虎的,到底年轻,嫩的刚掐的出水的年纪,和那些个老怪物没得比,你好了吗,来来来,转个身我看看。”

    看着萧衍那一张吃瘪的脸,陆君竹暗笑一声后,便拉过了洛卿语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检视了一番,又是一记无形的巴掌扇在了萧衍的脸上。

    差了九岁,自己就成了老怪物!

    萧衍气的只在一旁翻白眼,连带着额头之上的那根青筋若隐若现的,显示着他现下的愤怒。

    “呵呵……”洛卿语干笑着,对于自己突然多出的一位异性哥哥觉得神奇外,还对这位陆哥哥莫名的自来熟略显尴尬,尤其是他和萧衍这样拿着自己呛声,活像是两个冤家。

    “母亲早起就让灶上的人炖的山参鸡汤,让我拿来给你补身,她的头痛症犯了,需要在家躺一躺,所以不曾与我一同前来,一会你让姑姑拿去煨在灶上,想喝的时候,喝一点,喝完了,我再给你送来。”

    洛淸之来时,心里还带着担忧,现如今见洛卿语能说能笑的,与昨夜判若两人的样子,这才算是开了怀,长舒了一口气。

    “往后你一个人来就好,闲杂人等,我会让门房的人看着,不让他进来。”

    “回去我就找皇上告状去,就说我想与王爷您探讨学问,可您就是不让我进门,嫌弃我笨,不欢迎我,看到时候,是你喝一壶,还是我喝一壶,反正我脸皮厚,我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王爷你怎么样。”

    萧衍气不过,势必要比陆君竹斗气到底,在喜翠姑姑接过洛淸之的汤药后,便指桑骂槐的在其中暗示着。

    可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萧衍俨然不是陆君竹的对手,陆君竹空有着一张人畜无害谦谦君子一样的脸,可浑起来,比街边的下九流混混无二,毕竟是在市井之中混迹惯了的,对付萧衍这样一向一板一眼的人来,可谓四两拨千斤,简单容易的很。

    “你会念书?寻借口为什么不寻个好听的,你倒不怕贻笑大方!”

    “就因为不会念书才要找人教啊,睿王爷放心,回头我就跟我爷爷说,您对了我的胃口,我要请您做我的老师,之后呢,我再去宫里转一圈,找皇上诉诉苦,想来,要在睿王府里长住,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皇上心疼我爷爷一把年纪,希望他能够有个好孙子来陪伴着他颐养天年,所以一定会答应的。”

    萧衍真真败给了这个无赖一样的陆君竹,在陆君竹说话的那一瞬间,他都有种冲动想把这人的脸皮撕下来看看,到底是有多厚。

    “你随意!”

    “谢谢!”

    长吸一口气的萧衍,忍下了所有的情绪,就这般板住了脸,对着陆君竹道,陆君竹完胜,嘴角勾起一抹好看又谦让有礼的笑后,向着萧衍作揖。

    果然神人也,能把脸皮厚发挥到如此光荣极致的,洛卿语觉得陆君竹敢称第二,再无人敢称第一。

    这陆太傅的腰杆子该有多硬,多厚实,才能够让萧衍都要让其三分,能够随意出入皇宫,还能让皇帝轻易帮着自己,洛卿语觉得,白捡来的哥哥,不要白不要。

    “君竹哥哥,谢谢你的灵芝,你放心,我一定定好好收起来,万一真有个再被气到的时候,一定吞下去延年百岁!”心里的小算盘在打的一阵的噼里啪啦响的透彻的时候,狗腿的洛卿语赶紧的向着得意洋洋着的陆君竹奉承巴结道。

    这一句君竹哥哥,可是把陆君竹逗乐了,赶忙的伸出手,揉着洛卿语的发丝笑的开怀着“好妹子,还是你有眼力见儿!”

    在洛卿语准备着向便宜哥哥讨教下如何拍人马屁的诀窍时,身后,两道怒火熊熊的视线已经要把洛卿语这个叛徒给烧焦,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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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砰!”

    两个暴栗出自于萧衍与洛淸之之手,二人怀着同样气恼的心对着洛卿语下了痛手,只道这丫头不争气,当着自己的面儿竟然那样甜甜的叫人,没亲哥,还是没丈夫?

    洛卿语咧着唇苦苦的一笑,嘟着嘴,揉着被打痛的地方,而始作俑者则在一边笑得欢颜。

    “妹子,中午留我吃一顿饭呗,饿得很,不拘吃什么能吃饱了就行,你看如何?”

    “陆府里头皇上赏下的御厨还不够你陆公子消遣的,王府里的粗茶蛋饭怕您吃了滑肠,您还是赶紧的回府里去,好好陪着陆太傅彩衣娱亲才是!”陆君竹嬉皮的笑着蹭饭,而坐在案前看着公文的萧衍则拐着弯儿的拒绝,他的米绝不浪费给闲杂人等来吃。

    “王爷也真是忒小气了,本来我还想与你多说说话,刚想跟你说,最近我爷爷一直进宫陪着皇帝,二人秘密的在紫宸殿里头说许多的话,我总看见爷爷回来神神叨叨的,一句两句的都是关于帝位的事情,啊……王爷,你说,你和康王之间,谁最有机会,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难得有我这么一个顺风耳帮着你打听着,你难道不该多留我在这儿坐坐,好探探我的口风,还是你为了避嫌,怕皇上以为你和我爷爷串通好了,谋他皇位,所以你不敢留我在这里久坐?”

    就在萧衍说着拒绝的话的当口,自陆君竹的嘴里,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让萧衍手执着的紫毫笔停顿,手下的公文之上,炸开了一朵墨染的花。

    不得不说,萧衍对陆君竹嘴里说出的话确实很在意,萧然是他唯一的竞争对手,皇帝虽将其禁足与府内,可禁足却并不是放弃,有淑妃从小带大的那一份情义在这其中,萧然想要翻身,不过是早晚的事情,鹿死谁手,根本不一定。

    萧衍不说话不开口的顷刻,脸色冷下转而变得正经的洛淸之轻咳了一声,对着陆君竹警告道,眼里头冰冷的沾染了一层凝墨“君竹,国家大事,不可乱说,尤其是在这里,隔墙有耳,就是没事,有时候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里到底是王府,开玩笑也该有个度。”

    皇储之事牵动朝廷之根本,皇帝既然是和陆太傅秘密协商,若这些话从王府里头传出去,皇帝只会认为萧衍再行不轨之事,不止是萧衍,还有荣国公府,一条绳上的蚂蚱,因为这份姻亲,若萧衍被皇帝认为是乱臣贼子,那荣国公府也会一损俱损。

    平常二人在外头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说笑笑,哪怕说个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可说这些话总要分割时间场合。

    花厅之中的气氛一样变得凝重起来,眼见着洛淸也变了脸色的陆君竹不再玩笑“唉……你们一向端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活着可真累,倒不如学学我,洒脱一些不好吗!算了算了,我走了,妹子,等你身子好了,再到我的清漪坊来,我跟菊荏都嘱咐好了,就算我不在,也没人拦着你,这里纷纷扰扰太复杂,我还是不参与了,回见。”

    说完,便是挥了挥手,直接闪身走人,洛卿语见他那火急火燎的身影,只撇了撇唇,不禁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在洛卿语看来,陆君竹这人肯定不会是外人眼里的那种胸无点墨不善好学之人,可偏偏他给人的样子与态度就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洛卿语觉得这人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他那清漪坊内的各种饰物摆设布局都在告诉着洛卿语这人才华横溢,且一定不输给自己的表哥,要不然,表哥也不会看上这样的人,与他成为至交。

    “表哥,陆太傅的来头很大吗?”太傅在洛卿语的印象之中应该是皇帝的师傅,若皇帝未曾亲政之时,等同皇帝一般都可以为国事做决策,一般的太傅下场大抵都不是很好,年少长成的皇帝都会讨厌那时候对自己处处掣肘的太傅,这些太傅的命运自然可想而知。

    可这位陆太傅在陆君竹的口吻之中,还在参与着立储之事,可见皇帝对他的尊重,且陆君竹并不在朝,还可以随意的出入宫中,那么陆君竹在皇帝的眼里,也应该是个重要的存在。

    “陆太傅是皇上未登基时的老师,从皇上四岁开蒙起就一直教导在身旁,不止是太傅,连带着从前的陆大人也是皇上身边的侍读,之后,皇上登基,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陆大人为保护皇上而亡,那时候,陆君竹不过七岁。

    陆君竹生来就有小神童的名号,四岁就能作诗,五岁手中的一支笔能够涂出一副极好的山水画,尤其是陆大人最爱的文竹,更是为人惊叹,陆太傅与陆大人一向对其寄予厚望,可就在陆大人为保护君王死于争斗之后,陆君竹便开始不思进取。成日里插科打诨,再不复从前,看着他好像是满身的诗卷气息之味,可真真面目,就好像刚才,你所看到的那样,就是在皇帝的面前,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就为这个,太傅不止拿着藤条打了他多少次,家里的藤条越换越粗,到现在,太傅也已经不打他,只由着他去了,早些年,在京城里花重金开了一家歌舞坊后,太傅只当这孙子死了,若他真的肯好好向学,或许,他将来的成就不会比陆太傅与陆大人差,可惜……”

    洛卿语向着洛淸之发出疑问的片刻,一旁处理着公文的萧衍头也不抬的向着洛卿语解释道,自来每个皇帝想要坐上那位置都需要经过一盘涅槃,并不像平常人眼中所看到的那样简单,文帝当初也是如此,若无身边人的拥护,现在,只怕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王爷,你去过清漪坊看过吗?我倒是觉得,陆君竹好像并不是那样的人,而且皇上对陆君竹也很好啊,这个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一个自暴自弃的人,把清漪坊打造的就像是个世外桃源,若是想要放弃所有的一切,难道不应该是潦倒一生吗?

    “父皇对陆太傅一家有愧,尤其是陆君竹,他小小年纪失去父亲,陆夫人又在陆大人下葬的那一天追随着陆大人而去,所以,父皇才会对陆君竹偏爱一些,若没有当初的陆大人,就没有现在的大梁,也没有我,你也更加不会站在这儿,就为了这个天大的恩情,父皇也会对陆君竹多大照拂,陆君竹说要开歌舞坊,父皇想也没想的就从私库里拿了十万两银子出来与他,否则,你以为他那清漪坊怎么能够看的起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能够得以周转,连带着京中的地痞无赖大小官员都不能够奈何了他。”

    陆太傅是个直臣,清廉一生,除却自己手上的那点俸禄外旁的没有半点来路,两袖空空装满清风的他哪里能够抬得那么多银两给自己的孙在在那样一个闹市开在那么大一片歌舞坊,就连那房子也是皇帝打点了袁卫帮着陆君竹买下赠予他的。

    这些年,陆君竹把个清漪坊打理的是很好,就算偶尔的带着人出去晃悠一下也能够日进斗金,可见他的能力不容小觑,只是这种能力不用再正途之上,反是用在这些东西,萧衍并不爱欣赏,所以对陆君竹也是喜欢不起来。

    文帝可以说是把陆君竹当成了自己的小儿子一样来教导,在陆君竹把陆太傅气的心悸发作最终早早的将其放弃,只由着他自生自灭,可文帝始终不曾,三不五时的找了宫中的太傅们教导他成材,可结果大致相同,故而现在,皇帝都不强求他做学问,只让他由着性子过的开心就好。

    偶尔的叫进宫里问上一问,尽尽心,也就如此,只是看着陆君竹长大成人,越发像年轻时候的陆大人时,皇帝偶尔还是会从心底里叹气,只道若陆君竹的父亲还在,这个孩子应该也会是国之栋梁才是……

    “可我还是觉得陆君竹不一般。”

    “长得不一般!”

    “长得确实不一般,可还有很多,反正说不来。”洛卿语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萧衍见着只是挑眉。

    在萧衍的口中,陆君竹就是一个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公子,洛卿语以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陆君竹肯定不是那样,就好像是个戴了无数面具的人一样,书卷气的长相是他的面具,**不羁也是,只是他伪装的太好,别人看不出来而已,就凭洛淸之是她的至交,洛卿语对他就讨厌不起来。

    “反正在你眼里,长得好看的一般都是好人。”萧衍对洛卿语的这一番论调只是一笑,打趣的呛着她。

    “对呀,就好像你一样。”可惜,小女人牙尖嘴利,又给直接反呛了回去。

    “臭丫头……”

    二人如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只是可怜了一旁的洛淸之,就这么生生被干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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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十八,德贵妃千秋

    洛卿语早早便被喜翠姑姑拉起,换上了一身正红色缂丝八团有水花卉纹齐胸襦裙,挽起的凌虚髻上,一对珊瑚珠宝银凤钗簪于乌发之间,淡扫蛾眉,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现下的洛卿语比之当日宣平侯府里每日与黄泥做伴的傻丫头,早已经不同。

    萧衍事忙,早在天未亮时便已经进宫,身上挂着兵部与户部两大要职,这段时日更要操心贵妃生辰之事,每日里好似陀螺一样,连人影都见不到,为了不打扰洛卿语休息,回来晚时,萧衍一般都往颐华苑去住。

    自有了穆昭静被送出府,梁侧妃与柳庶妃被禁足,后院里如今冷寂一片,除了偶尔能够听到高晞露的院子里发出点笑声外,其他的地方,在没有个热闹。

    洛卿语这段日子亦是非常的忙碌,每天除了要学习中馈事物外,还要去清漪坊跟着神仙似得姐姐们学舞,好在她能够赶得急在德贵妃生辰之前,把所有的动作学会,练到精致,虽说付出的代价不小,可努力,就是为了得到收获,这样一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苦。

    天朗气清的日子,日头也是高照,今儿的宴会摆在太液池内的小岛之上,四周往来皆以船只通行,水阁清凉,不似旁的地方闷热,洛卿语在喜翠姑姑的搀扶下踏入宫门之时,便已经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一阵阵悦耳的丝竹之声。

    内命妇们早早入宫,带着自家准备的贺礼前往坤德殿为德贵妃贺寿,自康王被禁足,娴贵妃被罚面壁思过,整个后宫亦是清静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萧衍如今是皇上面前红透的人物,内命妇们为德贵妃准备的礼,自然也是丰厚到极致的。

    张灯结彩一片喜色的坤德殿内红筹高挂,彩灯悬于殿内各处,这里的每一处都彰显着喜庆之色,内务府的人真是用心。

    秦氏早来,已经陪坐在德贵妃的身边与她亲昵的闲话家常,洛卿语看着殿上所坐的德贵妃气色极好,一身蜀绣双鹤灵仙祝寿纹长裙与发间的银镀金镶红宝石五凤步摇,越发衬得其似如春风满面一般,俏生生的倒像是年轻了数十岁。

    秦氏今日身着藕荷色绸绣浅彩荷花寿字纹袄群,赤金累丝点翠方天戟与金镶玉寿字耳坠,衬得她大方得体,仪态万千。

    “给母妃请安,为母妃贺寿,愿母妃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洛卿语乖觉的跪在地上很是郑重其事的磕头着,俏生生的语调,让殿内安静了下来,本还在小声耳语打着招呼的内命妇们,皆把视线投注在了洛卿语的身上。

    这位王妃从皇帝赐婚到至今一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论是其出嫁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之后火烧了宣平侯府,为洛氏和离,都是奇事,所有的人都用傻子来称呼她,可今日这一见,众人的眼里,都带着惊讶。

    洛卿语与她们眼中认为的那种傻子,并不相同,她们眼里的那种傻子只成天带着傻笑,疯疯癫癫会在身上拉屎拉尿的模样,可洛卿语适才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话,只和正常人无异,众人一下傻了眼,经不知道这脸上该做什么表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德贵妃一眼扫过去便知道这些人都在对着洛卿语看什么,也知道她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面上并无任何异样的她只招了招手,笑道“早早就盼着你来了,快,快到母妃。”

    洛卿语乖乖的从地上起身后直接躲进了德贵妃的怀里,无比亲昵的靠在德贵妃身上,从自己的长袖之中取出了一个糖纸包着的整齐的面人,再看摸样,就跟德贵妃如出一辙的相像。

    “母妃,这个送给你,是我让表哥找了很多人做的,但还是做不出母妃的漂亮。”

    现下的洛卿语表现的就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亲昵依偎在德贵妃怀里的样子,虽让德贵妃有些措手不及,可还是觉得有些心中一暖,做母亲的最爱就是孩子与自己亲昵,萧衍与萧沐已经长大成人,再不会与自己如此,如今突然由着洛卿语这么一靠,德贵妃只咧嘴发自内心的一笑。

    “嘴甜的抹了蜜,你这礼啊,母妃收下了。”德贵妃轻勾着洛卿语的鼻子,宠溺的说道“身子可曾好全了,让云溪嬷嬷给送去的燕窝可吃了,每天早上都让身边的人给你煨在灶上,吃完了,在跟母妃说,母妃这儿有的是。”

    从那一夜之后,德贵妃就没见过洛卿语,只让云溪姑姑派人来探望送下许多滋补用品,洛卿语正院里的库房,如今最多的就是人参灵芝与燕窝,多的都能够拿去卖了好好赚上一笔银子。

    “吃着呢,母妃送来的每天都在吃,舅母给的也是,父皇也给了,夫君还给买了好多好吃的,卿语快要吃成一个小胖猪了。”洛卿语卖乖,不住的点头,随后戳着自己算不上胖的脸蛋,逗得贵妃越发欢喜。

    秦氏一见她那模样,脸上哭笑不得,只叹着丫头的戏做的真真的好,语带双关的,是把底下所有的内命妇给哄住了,皇帝贵妃都将她疼爱在心,可不让人瞠目。

    秦氏眼风一扫而过,就看到底下端坐着的内命妇们各种干笑着的脸,从最开始的好奇到现下的吃惊,随后个个附和道“贵妃娘娘与咱们的睿王妃哪里像是婆媳,倒像是亲母女,真真好的让人羡慕。”

    “是啊是啊,难得睿王妃聪慧有体贴,到底还是贵妃娘娘的福气,我们若能得睿王妃这样的儿媳妇,真是修来的。”

    “……”

    一个一个的夸赞比唱的还要好听,躲在德贵妃怀里的洛卿语听得恨不能酸倒了牙,这些人说这么些个话,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心虚,想来当初也是没少嚼舌根。

    “还是这丫头福气好,贵妃娘娘心善,待她从生母一般,也不知这丫头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这辈子才能遇到贵妃娘娘您这样一个好婆婆。”

    “还是你尽心,若不然,我又哪里能有这样的儿媳妇。”

    德贵妃与秦氏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对于底下这一番的阿谀奉承只作不见,一笑而过的闲话着,洛卿语捧着德贵妃的脸在其脸颊之上便是印下一个香吻,回身又在秦氏的脸上留下一个,之后扬声“我们都福气好。”

    这一下可是把秦氏逗得伸手就在洛卿语的手上打了一下“没个正经的,多大的人了,羞不羞。”

    “舅母羞羞,舅母脸红了。”洛卿语见秦氏一下酡红了脸,越发没个正形的在一旁道,德贵妃让她那副孩子性儿逗的笑的开颜,底下干坐着的一干人等,则是一副不知该怎么样表现的模样。

    众人今儿个算是对这睿王妃有些新的认识,说这睿王妃真是那种流着口水整天歪着脑袋的傻子,却也不是,可若说正常,只怕也不会。

    “还没进门就已经听见了这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活像是一只八哥,人未见,声先行,这是再说什么呢,怎么笑的那么开怀,快把喜事说出来,也告诉朕来听听。”

    殿上的洛卿语闹得正欢,门外却已经传来了文帝的声音,刚刚下朝的皇帝跟着袁卫与萧衍来到坤德殿,朗声一笑之时,殿内的命妇们齐齐下跪,德贵妃牵过洛卿语的手起身相迎,未曾下跪,皇帝已经来扶。

    “今儿个你生辰,这些个虚礼就免了,丫头,身子骨可好全了,瞧着气色不错,就是打扮的素净了些,怎么不让人好好的在添上点饰物,就戴了这么素的两支凤簪。”

    皇帝心情大好,牵过贵妃的手便拉着贵妃站在了自己的身侧,转而看向洛卿语,一番评头论足。

    “回皇上的话,王妃说今儿个是德贵妃娘娘都寿辰,她用不着漂亮,只要贵妃娘娘漂亮就好,奴婢们早上也想劝着王妃再戴一个首饰,王妃不肯,故而就用了这两个簪子,所幸这簪子上的红珊瑚还是当初皇上赏下的,也不算太过素净。”

    喜翠姑姑站在一旁点着头回着皇帝的话,更是哄的人心中一暖,萧衍听得嘴角斜扬,心中只道这对主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洛卿语自来嫌弃首饰麻烦发髻繁琐,没事在家时,最喜欢直接把头发散在脑后,又或者用个丝带一扎,有事出门也是能简便就简便,到了喜翠姑姑的口里,竟然成了一番十分有孝心,且又阿谀奉承的话,真是……

    果不其然,喜翠姑姑的一番话说完之后,皇帝立马在袁卫的耳边附耳低语的几句,没多会,袁卫便带着人将手中托着的一盘一盘宫中新制的各色首饰放在了洛卿语的面前。

    银镀金点翠珠花凤簪、银镀金点翠金累丝点翠圣手摘灯笼簪、银镀金镶珠宝莲池璎珞一排一排恨不能让洛卿语看花了眼。

    “就没听说过,婆婆过寿辰儿媳妇儿收礼的,皇上您这心可真真偏的让谁都瞧出来,臣妾这儿脸皮厚上一回,臣妾不依。”皇帝现如今在一众内命妇面前给着洛卿语天大的脸面,德贵妃心里自然欢喜。

    “难得的好日子,朕自然给你一个大礼,朕已经命礼部在八月十六那一日操持着你晋封皇贵妃之礼,皇贵妃等同副后,这样的礼,你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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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娘娘大喜,愿贵妃娘娘福寿永昌,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的一句等同副后让原本只是玩笑的德贵妃瞬间慌了神,自从升完贵妃,她心态平和的就再没想过更高的位置,皇帝无意再立皇后,就连当初娴妃那样受宠都不曾提过,这个礼着实的让她措手不及,还是一旁的秦氏最先跪下,向着德贵妃叩首之后,这才让德贵妃反应了过来。

    余下的众位内命妇纷纷下跪,齐齐道喜,德贵妃的脸上闪着一丝尚未回神的笑,只挥手着叫起。

    德贵妃一跃成了众妃之首,在这后宫只她一人最大,萧衍现下又是皇帝心尖的人,皇帝的这道恩旨就像是一盏指路明灯,让一众人都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他现下的喜好,知道了这路到底该如何去走。

    萧衍对皇帝突然晋封母亲一事也是一怔,可他还是留着那份警醒,不曾有一点点的得意忘形,前车之鉴的萧然还在自己的康王府关着,从前,萧然也与现在的自己一样,是既定的皇位人选,帝王之心难测,尤其还是现在的这个时刻。

    午宴设在太液池上,夏日里的暖风经过太液池上,清水的洗涤掠去了那阵暖意,换来许多的清凉,洛卿语就坐在德贵妃的身旁,吃着精致的宫宴,看着水台之上的美人们翩翩起舞,觉得十分的享受,可看底下人都觉得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虽然脸上都装着不胜欣喜,可大多也是交头接耳的各自闲话,可见这些东西,她们都是看腻了。

    果然,这宫宴吃多的人,和她难得吃上一回的,确实不一样。

    “教坊司那儿的人该换换了,成天就那么几首曲子,白拿着俸禄,若是不行,让他趁早告老,朕还能找新的来替补。”

    皇帝两杯水酒下肚也没了兴趣,也觉得不远处的舞姬无趣,扔出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皇上,陆公子早进宫候着了,说是要等到晚上给皇上一份巨大的寿礼,皇上若觉得这个无趣,倒不如让人唱上一曲换个新鲜,今儿个是贵妃娘娘的寿宴,倒不如先给贵妃娘娘呈上一曲麻姑献寿,皇上觉得如何?”袁卫就如皇帝腹中一条蛔虫,这会皇帝刚开了口,那儿他便已经做出了妥善的安排。

    夏日午后,本就容易困倦,难得空出些时间来陪伴贵妃的皇帝,**着自己的山根处,挥手同意让袁卫下去准备。

    舞台上没一会就被一阵“咿咿呀呀”的大戏所代替,麻姑献寿,四郎探母,樊梨花,每一出戏都让水阁之中的人看的拍手叫好,而洛卿语则犯困,她听不懂这些,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的她,没多会就低着头昏昏欲睡起来。

    犯困的头像似小鸡啄米一样的朝着德贵妃那儿一抬一低,让一旁正经看戏的德贵妃哭笑不得,萧衍赶紧的抱起她,往后头的厢房走,带着她去午睡去。

    “这丫头,真是让娘娘笑话了。”

    “都是自家人,再说皇上最爱的就是这丫头的赤子之心,说是万一挑一都未必能够挑到更好的。”秦氏略显不好意思的一笑,德贵妃在旁轻轻摆手,与其道。

    “是了,这丫头的性子最合朕心,朕就喜欢她这样儿的!”德贵妃的话音一落,皇帝亦在一旁附和着。

    三人一下子笑开了,现如今,坐在这水阁之中的一众大臣与内命妇把这所有的一切放在眼里,皇上对睿王夫妇可谓宠到了心眼里。

    一晃到了日落,晚宴上至,整个水阁之内牛角宫灯高挂,照的这里如同白昼,丝竹之音自水上传来,丝丝缕缕,宛若溪涧之间流淌着的泉水,叮咚而响。

    洛卿语睡了一下午,早已精神振奋,现在坐在镜前更衣上妆,正红色的曲裾深衣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散下的长发用丝带束于脑后,额上一点梅花嫣红,余下的脸则皆用纱巾覆盖,除却洛卿语所穿的正红之外,余下站在洛卿语身后陪同的姑娘们则传的嫣红,比洛卿语身上的颜色稍稍淡上一些。

    袁卫手执拂尘带着清漪坊中的众位姑娘一同前往水榭之上时,洛卿语竟然无比的紧张,心就好比快要跳到了嗓子口一样,长舒了一口气也不能缓解。

    在京中久待之人自然知道袁卫口中的那位陆公子到底何方人也,虽说对这位公子的事迹很是所不齿,可这其中更多的人还是很期待陆君竹手里那些清漪坊的姑娘,毕竟千金难求,在座的里头,有许多人都不曾亲眼见过,如今也只有跟着皇帝沾沾光才有幸一观。

    水台上教坊司内的舞姬尽数退下,陆君竹命人在水榭之上燃起数道青烟,青烟徐徐随之旋绕缭绕而上之时,悠扬的低声却已经响起,一束光自青烟之中出现的那一刻,红衣长裙下的若仙若灵的洛卿语已经出现,随之而落下的是无数的落花纷纷。

    似如仙境之中走出的仙子,众星捧月一般,余下着嫣红色的姑娘们嘴里已经哼唱出了音调,伴着轻灵的笛音,悠扬的琴声,相辅相成相融相合,歌声似如天籁,委婉清亮,让人闻之心醉。

    舞姿更如九天玄女落入凡尘一般,玉袖生风,墨染的青丝随着悠扬的笛音与琴音飞扬旋转伴女子婉若游龙翩若惊鸿一般的舞姿,一颦一笑,轻步曼舞犹如梁上飞燕一般的洛卿语皆让人移不开眼。

    子曰礼尚往来

    举案齐眉至鬓白

    吾老人幼皆亲爱

    扫径迎客蓬门开

    看我华夏礼仪之邦

    仁义满怀爱无疆

    山川叠嶂万千气象

    孕一脉子孙炎黄

    看我泱泱礼仪大国

    君子有为德远播

    江山错落人间星火

    吐纳着千年壮阔

    ……

    一曲礼仪之邦,更是把皇帝哄的眉开眼笑“陆公子竟不知又是从哪儿寻来了这么个天仙似得美人,往后这清漪坊怕是又多了一员大将才是。”水榭之上的歌声未停舞姿为歇,袁卫自在一旁看呆了眼的笑着打趣起来。

    “我倒是觉得这水榭之上的身影可是有些眼熟,像在哪儿见过?”这歌功颂德的曲子也不是没听过,难得这曲子加上这舞姿引人入胜,德贵妃眼不曾移转视线,笑着与袁卫道。

    秦氏早听说这丫头在外头偷偷的准备寿礼,水榭之上的曲子一出,人影一现,便知道那人是谁,再看那身段步子,只道这丫头这段日子所受的苦没白吃,真真让人惊艳。

    “娘娘眼尖,您仔细瞧瞧,再瞧瞧这底下少了谁,就知道水榭之上的人是谁了!”秦氏展颜一笑,接着贵妃的话说下去,转而将视线落在身旁座位尚且空着的萧衍那儿,这一下谁都知晓了。

    “竟是这丫头,这丫头什么时候还和君竹混起来了,这可不得了,宫里有他这么一个皮猴就已经闹腾的很了,回头回去,一定让衍儿把这孩子看好了,万不能让君竹带坏了!”

    “娘娘这心可真是偏,怎么就是我能带坏人,王爷就不会,你瞧瞧,我妹子的舞,舞的可好,那是我坊中的人精心教出来的,我这儿眼巴巴的来请赏,怎么着,贵妃娘娘还在这儿说起我坏话来了!”德贵妃的话音刚落,早有人从身后窜出,一身湖蓝蜀绣长锦衣的陆君竹跪在德贵妃的面前,玩笑着。

    “若不是这丫头肯勤学苦练,哪里有你这猴崽子到我这儿来邀功请赏的机会,虽说并不如你坊里的姑娘,可我看的出来,这丫头花了一番功夫,就是赏,我也只赏我家丫头的,哪里有你的份儿,皇上你说是与不是!”

    “自然!”

    德贵妃是看着陆君竹长大的,心里对他也如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这会看着陆君竹半蹲在自己的身旁,只伸手亲昵的戳着陆君竹的额间道,说完,还问着身边的皇帝,皇帝亦是微笑着点头。

    这可让陆君竹耍起了无赖“真真是偏心眼,往后,我可不带你们玩儿了……”恍如孩子似的话语,可是把底下一众人都逗笑了。

    “这曲子可是你想的,这曲子新颖,听着也上口,尤其是这马屁拍的也好。”

    “那我可不居功,曲子是淸之想的,这舞是我坊里的姑娘编的,练是这王妃练的,想来,我好像还真没做什么!”

    德贵妃展颜欢笑着作势去扯陆君竹的耳朵,陆君竹闪躲不及,又是引来一番欢笑。

    彼时,水榭上丝竹音乐停下,洛卿语站于众位姑娘之中,面上轻纱随之拂去,露出着月貌花容。

    “愿母妃青春永驻,福寿绵长!”

    “好!赏,都赏!”

    洛卿语跪在地上展颜一笑,再一次祝愿出声,回答的是坐在最正中的文帝,文帝起身欢喜的拍手叫好,可见洛卿语这一曲多得皇帝只喜欢。

    “愿皇上洪福齐天,娘娘福寿永昌,我大梁万年昌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前岁千千岁!”

    皇帝的一句好字出口之后,底下一众人瞬间跪地,齐声为皇帝,为德贵妃,为整个大梁祝祷,场面恢宏,巨大的声音在整个水阁之内不住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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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衍儿这媳妇儿当真没白娶,是个孝顺的!”

    “还是皇上慧眼识珠,给琰儿挑着这么好一个丫头,臣妾如今只盼着他们早早的能够生个孩子,让我含饴弄孙才是。”

    皇帝龙心大悦,一番夸耀之间,德贵妃眉开眼笑,今儿个的寿辰,是她入宫这么些年内过的最是舒心一个寿辰。

    “丫头,快过来,叫母妃看看。”德贵妃伸手朝着洛卿语勾了勾手,洛卿语闻言,便上前又依偎进了德贵妃的怀里。

    “丫头累坏了吧,身上可曾磕着碰着,可曾受伤,练这个练了多久?”

    “回贵妃娘娘的话,王妃为博皇上与娘娘展颜一笑,早早就练上这个,初时受了些伤,腿上身上有些淤青,可奴婢已经帮着王妃擦过药了,请娘娘放心,不大要紧的,就是王妃不曾练过这些,又较真,总希望自己能够做到最好。”

    “傻孩子,跳得差又能够如何,你能在心里装着母后,母后已经很开心了,难为你的一片孝心,那比什么都强。”

    德贵妃知道洛卿语的底子如何,故意这样问,是要让皇帝晓得洛卿语的不易与小心,让皇帝能够多记住洛卿语两分,也算是能够念着萧衍的两分好。

    一众人吃吃喝喝,陆君竹又让清漪坊的姑娘们献上了手中最拿手的舞蹈歌谣,看的人纷纷流连忘返,酒过三巡,宾主尽欢,皇帝拉着德贵妃的手起身离开,一众人等跪地叩拜,太液池上所有船只出动,载着内命妇与大臣们离开。

    在众人纷纷离开后,萧衍总算单独与洛卿语说上了话,藏于长袖之下的手,只轻轻的在洛卿语身上掐了一记后,咬着耳朵道“小丫头藏的够深,回头等我生辰时,你该送什么礼,不若也跳上一曲,关起门来,我们偷偷地跳,如何?”

    温热的气息打在洛卿语的耳边,二人这样亲昵的姿势只让她一下酡红了脸,伸手在其身上轻拍打了一下,无比娇嗔的嘟嘴道“送你有什么好送的,又没有好处,吃力不讨好,我才不呢。”

    “好处多的是,保管让你欲仙欲死的好处,丫头,你放心,且不会亏待了你。”萧衍知道这丫头在人前一向不敢放肆,现下只越发逗弄上瘾的在其耳边发笑道。

    “色胚!”洛卿语一听欲仙欲死这四个字后,脸色一变,直接瞪了一眼看过去,自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声音清脆,只听得一旁的喜翠姑姑差点没笑开了花。

    二人之间眼波流转相互咬着耳朵的模样,落入旁人的眼中,便成了二人无比恩爱的铁证,连皇帝也把这画面放进了眼里,脸上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德贵妃在看到皇帝的笑容之后,自是长舒了一口气。

    人群散至不多,洛卿语挽着萧衍的手踏上岸正要离开,耳边却已经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曲调之声,曲子听不大清,洛卿语探头四处环望,今日是德贵妃生辰,四周往来人群,都让人清理的干净,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唱这么些个莺莺燕燕的调子来哄人。

    莫不是来劫胡的!

    洛卿语心中疑问,轻轻的推搡了一下身边的萧衍“有人在捣鬼,要不要派人去查查?”

    这个点儿公然在宫中清幽处唱曲,引人前去,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用,来不及了!”萧衍一句话,对着洛卿语道。

    洛卿语不知这宫中的旧日秘闻,对这些并不熟悉,而萧衍与德贵妃却晓得,乃至于这宫里经年的老人都知道,现下这曲子唱的是什么,这首曲子曾经是文帝最爱的女人经常在嘴中哼唱的歌曲。

    淑妃庄寒蝉,自从那女人死后,这歌便成了这宫里的禁忌,谁都不能再哼,从前有不懂事的宫女嘴里不过哼唱了一段,便赔上了一条性命,今日……

    “嬷嬷,去看看谁在宫内放肆,找人拉出去处置了。”面上未有丝毫动容与波动的德贵妃小声对着云溪嬷嬷叮嘱道,眼里沾染了一丝冷意与杀气。

    能想的出这个法子,在这样的日子找人给自己心上添堵的,除了广明殿内的娴贵妃,再无旁人,淑妃是皇帝心上一块难去的心病,谁都不敢去碰触,娴贵妃能够崛起,靠的是什么,明眼人都知道,关了近两个月的娴贵妃坐不住了,打算用死人来给自己翻身……

    “朕去看看!”

    德贵妃轻泯着唇瓣用来掩饰心中的那份恼怒,云溪嬷嬷正要离开时,皇帝出手,止住了云溪嬷嬷的步子,循着那出声处,向着那里走去,嘴里喃喃着。

    德贵妃的脸色微变,适才脸上的笑意尽敛,换成了一层霜染的愠怒,脚下亦跟着皇帝的步子,一齐向着那出声处而走,余下的人自当跟随。

    洛卿语的心里充满了好奇,看着皇帝那近乎向往与欣喜的神色,就好像是盼到了谁会归来一样的模样,越发促使着她想知道,故意唱曲儿引皇帝前去的人是谁!

    泼墨而成的夜色之下,繁星点点印在天际,无数高石堆积而成的假山之上,一身月色长裙的女子就这么慵懒的坐着,手中抱着一盏明晃晃的宫灯,像是一轮弯月抱在手间,天色太黑,这里一向僻静少有人来,除了太监宫女们手里拿着的几盏宫灯外,再无一个照明之物,洛卿语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可听清了女子口中唱着的是什么……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外头?

    “寒蝉,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嘛,寒蝉?”皇帝的声音之中带着急切和不敢置信,推开了想要搀扶于他的袁卫,只快着步子朝那假山之上奔去,袁卫吓得赶紧让人跟着,天色昏暗,假山路滑,万一要是有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寒蝉,是你吗?”皇帝的口中不住的在重复着这样一句话,洛卿语望着眼前这一幕,再看一旁强忍着怒气的德贵妃,不知是该唏嘘,还是该打抱不平。

    多么讽刺的一幕,一个男人,就在刚才的不久之前,对一个女人花尽了心思的布置寿宴,讨她欢心,可又在不久之后,对这这个女子毫不顾忌的念叨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且心心念念的朝着另外一个女人扑去,帝王的情义,真是凉薄!

    这一刻,连带着萧衍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走至德贵妃身边,牵起德贵妃的手,带着担忧的神色看着德贵妃轻唤道“母亲……”

    “没事!”母子连心,儿子的一句话,做母亲的就已经知道了儿子心中在想什么,风风雨雨都熬过来了,这点事情又能算得了什么,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皇帝对庄寒蝉的心德贵妃知道,这个女人虽然早死了,可她活在了一个男人心里,那就成了一桩可怕的事,可怕到她可以和那个同生共死,永久不灭,可怕到,只需要一点点的小事,那人就会记起那个女人,就好像现在,皇帝疯了魔的表情一样,大抵就是如此!

    这是皇帝所不能触碰的内心,却也是皇帝最柔软的地方。

    洛卿语对庄寒蝉这个名字的印象止步于那次萧然对自己作恶时,皇帝所说出的那些话里,对这个人从没有好好的了解过,可今儿个,能够让皇帝这样失态,洛卿语觉得自己该对那个人好好了解一下才是。

    “贵……贵妃娘娘……”在洛卿语还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耳边云溪嬷嬷略显惊恐的声音将她的神色拉回。洛卿语望着顺着云溪姑姑的视线望去,翩然而至的身影,女子生的极为美艳。

    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眸光流转,顾盼生辉,便是就这么站着,便已经像是天上降下的明珠一样,而那出尘的气质,更是在场中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似如空谷之中的幽兰,若对她有一丝丝的亵渎,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这……怎么会一模一样,天下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德贵妃的脸色大变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现实,嘴中低喃着出声。

    洛卿语却已经大致明白了这一出戏码,老套的情节,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勾起了皇帝内心深处的柔软,能够策划出这种事情的人,只有是谁熟悉皇帝的人,在场的,想要靠此出头的,除了那被关的娴贵妃外,在没有别人了……

    “姐姐,你这些年过的可还好,你竟然与从前没有一点点的两样,还是那样的年轻,这是衍儿吗,竟已经这么大了。”

    就在一众人看着那张脸为之惊讶的不知似如何是好之时,温婉清丽的声音把所有人的神志带回,却也让所有人吓得不住打颤。

    这语调,这模样……活脱脱就是十多年前死了的那个淑妃又回来了。

    可这淑妃却像是怕人不够害怕一样,只上前一把拉住了德贵妃的手,满是熟稔的不住道“德妃姐姐,我回来了,虽说晚了一些,可到底还是把皇上找到了,你开心吗,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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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而复生?

    洛卿语惊叹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以一种不敢置信的模样,默默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这淑妃死了该有十多年了,肉身早化成了一具白骨,要真复生也不该是这个模样,而且看这女子的年岁,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

    难道是重生?

    有自己这么一个穿越借尸还魂的人,洛卿语现下对这个谜一样的淑妃充满着好奇,而德贵妃却好像是被鬼打头似得,尴尬一笑,连话都讲不出口。

    对于德贵妃现下的这副表情,庄寒蝉似乎了然于心,也无甚所谓,脸上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将手从德贵妃的手中抽离。

    那儿像是受了蛊惑一样的皇帝则是直接拉过了现下这位淑妃的手,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欢喜与宠溺,与之无比温柔的说道“寒蝉,你随我回去,鸣鸾殿一直都有人专门打理着,走吧。”

    说完,皇帝便真的带着庄寒蝉离开,在不管他身后跟着的任何一个人,连带着德贵妃也是,眼前的花灯未拆,红绸未去,这漫天席地的大红之色,就好像是一种讽刺,讽刺着今日的德贵妃一样,大喜大悲,就在这一瞬间,让人尝透。

    “母妃,我送你回去。”众人脸上的表情严肃,对于这位像是从天而降的淑妃都带着莫名与吃惊,萧衍看到了德贵妃眼里的失落,上前拉住了德贵妃的手,予以安慰着向其说道。

    “不必了,母妃没有那么脆弱,外头天色已晚,宫门也快下钥了,你带着卿卿先回去,若有事,明日进宫再来与我说也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段时间,无论宫里宫外,还是你的府上朝事,都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有人忍不住了,想着要从窝里爬出来,找了这么个阴不阴阳不阳的妖孽来,能蒙蔽得了你父皇的眼睛,却蒙闭不了我,放心吧,风里雨里都过来了,这一关,母妃挺得过。”

    德贵妃知道萧衍的担心,轻轻在其手背拍了拍后,长叹着一声与之言道,现下的皇帝不过重演了十多年前宠爱淑妃时的样子,当初,比之更过的还有的是,她又怎么会真的在乎,就算失落,也不过只是暂时的,皇帝的宠爱不可信,她比谁看的都清楚,因为不爱,因为不上心,所以无甚所谓。

    她所担心的,是那个蠢蠢欲动的人,能够让一个女人完成活成另外一个女人,且又是按照着那个人的样子来长成,可见,娴贵妃这张王牌早就握在了手里,只等这样无路可退之时拿出来,保自己一命,又或者是保萧然一命,这个乔湄,可真的是想的太长远了……

    送走了萧衍与洛卿语,手自搀扶在云溪嬷嬷腕上的德贵妃轻扬着唇瓣冷冷的开口道“去广明殿。”

    被禁足在宫内思过的娴贵妃早已经等候了德贵妃许久,灯火通明的殿内,娴贵妃坐在一旁的长榻之上,榻上的小几中还摆放着两杯刚沏的茶水,泛着烟雾的水气徐徐升起,可见,娴贵妃这点儿掐的极准。

    “得见故人,姐姐倒没和淑妃聊上两句,扰了姐姐的好日子,真是对不住,反正今儿个注定是孤枕难眠了,倒不如来我这儿与我喝上两杯,如何?”

    当脚步声踏入殿内的那一刻,坐在长榻之上的娴贵妃勾起飞扬的唇角,指尖摩挲着杯盏边缘,不住的笑道。

    “故人早已经化为白骨,这位故人到底是谁,什么来路,只怕也只有你最清楚。”对娴贵妃口中道出的故人,德贵妃只是嗤笑一声。

    “皇上想念淑妃已久,你扮演了十多年淑妃的影子,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的为皇帝做傀儡,怎么了,现下拢不住男人的心,又找了个替代,妹妹的手段真是高明的让人无比佩服,只是妹妹小心别到时候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我是那个丫头,初尝被男人捧在手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滋味之后,又怎么会甘做傀儡,受人摆布,那丫头年轻,皇上的身子骨健朗,若这丫头一举得男,呵……”

    “她可不是已经化为枯骨的淑妃,她年轻能生养,独享雨露后……皇上对淑妃的心如何,你早就知道,你把这丫头变成另一个淑妃,让她活脱脱的像是又活回来一样,最后若真的引火烧身,你可别怪我今日没提醒过你。”

    德贵妃对于娴贵妃眼下的这番得意根本没放在眼里,从前淑妃的死,她笃定这其中的功劳有娴贵妃的一半,只是她到底没查出来,她用的是个什么法子,生为人母不能照顾十月怀胎所生下的孩子,还要被迫看着自己的孩子唤他人做娘,除非那人没有心,否则,又怎么会不报复。

    淑妃死了,谁都不会计较她如何会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便也是把所有的女人的怨恨也加注在了身上,淑妃一死,后宫里哪个女人不快活,不在暗地里拍手叫好,谁还会想着真去为她平反。

    娴贵妃捏准了皇帝的这一条命脉,苦心孤诣这么多年,拽紧着这么一张王牌,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拿出来,可这王牌就算从前像个扯线木偶一般让人操控,若真有权有势之后,还会吗?

    人性,有的时候可怕起来,谁都无法预料……

    德贵妃不咸不淡的把这一句话说完,一双冷眸打量在现下心思凝重陷入沉思之中的娴贵妃,随后,冷哼一声,便挺直着背脊离开。

    借力打力,对付这位突然而至的淑妃,德贵妃知道,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她们之间,一定会狗咬狗的先打起来。

    新晋的这位淑妃,就算伪装的再好那又如何,人性这种事情,由不得半点的伪装,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之后,她就不会再是所有人教导他做的那个淑妃,当她拥有一个男人的爱,当那个男人可以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利时,她还会甘心给人当傀儡,且这傀儡还是连自己的命都得不到保障的!

    权利,宠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诱惑。

    “砰!”在德贵妃带着云溪嬷嬷用着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踏出广明殿的当下,气结到脸色发白的娴贵妃手掌一记狠狠的打在了手下的矮榻之上。

    “娘娘不必动怒,那德贵妃摆明了就是故意来挑拨离间的,咱们都把那人给找来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好儿都让着母子二人凭白的捡了去,现下,还是让王爷出来要紧,若那鸣鸾殿里,真有个什么,娘娘再去收拾她也不迟,回头多找几个人看着那小丫头便是,那丫头从小就是娘娘身边的人教导出来的,她就算想要放肆,也要看看,到底是在跟谁乱来!”

    伺候在娴贵妃身旁的绫子见娴贵妃大动肝火的模样,赶紧的帮其捋顺着气,宽慰道。

    “居安思高宛秋的话倒是一点都不假,你想法子,在她日常所有的饭菜里,多加上一味白芍,每日里看着她吃下,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懈怠,高宛秋倒是提醒了我,那丫头不是淑妃那个不生蛋的母鸡,不管如何,还是先防备的好,没得到时候真来个鸡飞蛋打,只要把然儿从里头弄出来,把皇位弄到手,那丫头,也就在无用武之地了!”

    被关至今不得翻身的娴贵妃眼下早已经是背水一战,那个丫头,是从淑妃死去的那一年,她就开始找的,这样的丫头她不止找了这么一个,这些丫头但凡身上有一点点淑妃的影子,她都命人悉心教养,学着淑妃说话走路,所有的一切,最终,用在这关键的时候!

    到底是十月怀胎从自己里生下来的,那是自己的心肝自己的命,她又怎么会真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沦为一个失败者,哪怕自己的本事再小,她也会拼劲全力的去帮助他,就算自己为萧然所不耻又如何!

    深夜

    匆匆沐浴洗去满身疲惫的萧衍与洛卿语躺在身后的拔步床上,无心睡眠。

    两个人都在心里想着同一个人,可两个人想的却又不是同一件事。

    洛卿语想的是这位淑妃到底是何方神圣,她的忽然出现到底是想如何,而萧衍想着的是她的到来,会给自己,会给他的母亲带来怎么样的未知!

    “萧衍,你能和我说说,皇帝和淑妃之间的事情吗,皇帝对淑妃那样上心,在一个女人死后十几年里,都一直将她装在心上,且从前,我曾经听过萧然就是她养大的,若真是如此,那个淑妃一定会帮着萧然才是,不管这淑妃是真是假,也该尽早的防备,再不然,就早早的除掉,以防万一……”

    左右两个人躺在床上也是睁眼到天亮,洛卿语向着身边的萧衍说着心中疑问,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连带着她自己都有些惊讶,潜移默化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萧衍手上掌握着兵部、户部与刑部,余下的工部、礼部、吏部之中,以吏部为首最为重要,吏部下设吏部司、司封司、司勋司、考功司,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这样的地方,在萧然失去手中的户部之后,一定会成为他必夺的重点之一,而萧衍刚掌握在手中的户部,只怕也会成为争夺的重点。

    这个淑妃可真真成了一个毒瘤,一想起皇帝今儿个为她神魂颠倒的模样,洛卿语就觉得自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若那淑妃真吹起了枕头风,皇帝脑袋一发热,不说是争夺,只怕,皇帝真的会把皇位给了萧然,真到了那个时候,整个睿王府只怕会没了生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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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杞人忧天,也别过分的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总会护你周全。”

    “你的肩上担子那样重,除却要护我周全外,你还有贵妃娘娘与她身后的母家,还有这满府上下大大小小,所要护住的人太多,我怕你累,总想着是不是能够帮你分担一些。”

    洛卿语并不想做菟丝花,永远要靠着萧衍靠着舅父舅母为自己挡风遮雨,她想成为自己能够低挡一面之人,若有特殊的情况,她也可以跟着萧衍一起共同进退,不会成为他的累赘,总拖他的后脚。

    “傻丫头!”萧衍听后心中一暖,一声轻叹从心底里道出,便把洛卿语紧紧的拢在了自己的怀里。

    直到天明萧衍早早起身梳洗更衣便打算往宫里去,洛卿语一向爱睡懒觉,可今儿个,耐不住她对那位淑妃的好奇,在萧衍小心翼翼的从床榻上起来后,她一个鲤鱼打挺的也直接翻坐了起来。

    “时辰尚早,你再睡会,等从宫里回来我给你带糕点吃。”见洛卿语眼下的那一圈乌青,萧衍不忍心,只得轻声的哄着她再去睡会。

    “我不想睡了,让姑姑给我换衣裳吧,我想进宫去看看那个淑妃到底是个东西,反正在家躺着也是睡不着,而且我又是个傻子,就是做出点什么没规矩的事情,也无甚大碍,总比你们的身份来的方便。”

    洛卿语揉了揉惺忪的眼,只让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宫里瞧一瞧到底是什么情况。

    萧衍说服不过她,只能唤人进来为她梳洗更衣,二人连早膳都不曾用,便早早的往宫里去了,淑妃归来的消息未曾传到外头,故而当正院里头一通嘈杂人来人往之时,起早送儿子去学堂的高晞露嘴里忍不住的在那儿一阵的嘀咕。

    “昨儿个刚进宫献宝似得遛了一圈回来,这大清早的又进宫,这傻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拍起马屁来,比谁都厉害,真真令人讨厌!”

    从前,这府里没有正妃,宫里头但凡有个宴席都是高晞露带着自己的儿子与萧衍一同出席,自打洛卿语进府之后,别说是进宫去参加宴席,便是平素里的那些游园赏花,也再没人叫了,眼瞧着洛卿语占尽了便宜受尽了所有人的宠爱,昨儿个回来,皇帝赏下的那些金银首饰一样一样的带进正院时,恨不能让人瞧花了眼,也不知她到底哪儿来的好狗命,是个傻子还有那么多人疼,真真气死人。

    高晞露努着嘴在那儿不停地搅着帕子,喜鹊怕她乱想只得再一次的在她耳边劝道“小公子的学堂里马上又一次测选,侧妃娘娘最近多督促督促小公子的学业,让他能够在这次测选中有个好成绩,侧妃娘娘您也好有借口把王爷叫来,到时候,准备上一桌的王爷喜欢吃的菜,再烫上一壶酒,温酒暖人心,侧妃娘娘到时候与王爷倾诉衷肠一番……”

    “死丫头,你当真是越发的坏了!”喜鹊的话点到即止,而听完她这话的高晞露一下羞红了脸,手忍不住的狠掐了她一记,剜了个白眼道,好在这脸上的喜色未褪,显然是同意了喜鹊的话。

    喜鹊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只盼着这位祖宗能够少折腾出些事情来,说不准自己还能够多活上两年。

    洛卿语跟随萧衍一并入宫,德贵妃正坐在殿内用早膳,虽说妆容精致衣衫也已经换新,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稍显憔悴,脂粉盖不住的乌青,让洛卿语一眼就看出来她昨夜定然也是一夜无眠。

    “母妃……”萧衍入内,连请安都不曾,只担心的一声轻叹道。

    “这么大清早的来,可曾用过早膳了,卿卿的气色不好,昨夜不曾睡好吗,我让云溪嬷嬷给你们去小厨房取早膳来,再给卿卿炖上一盅燕窝补补气力。”德贵妃亲昵的一把拉过洛卿语的手,见她们这么大清早的来,心里头很是欢喜,只觉得十分的安慰。

    “母妃可曾问过了,是那娴贵妃搞的鬼。”萧衍开门见山,他压根儿就不信什么转世轮回,要有,那也是人为的。

    “除了她还能够有谁,她那是狗急了跳墙,没了法子,把这丫头给弄到了皇帝的身边,只希望这丫头能够煽风点火的帮着她把自己从那活死人墓里拉出来,再把自己的儿子救出来,最好还能够哄的皇帝把皇位给了她儿子,那才是顶顶要紧的。”

    德贵妃不置可否的一笑,洛卿语算是听明白了,昨晚上的那淑妃不是什么重生,也并非回魂,只不过是有心人从小培养出来的一个傀儡。

    “聪明反被聪明误,父皇和淑妃在一起那么久,淑妃的每个小细节,只怕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位再怎么聪明,再怎么会去训练一个人,可总会有出错的,父皇英明,不会看不出来才是。”

    德贵妃的话笃定了萧衍心中的想法,凌烈的眼神凝结成冰,似有锋利割人的兵刃在其中。

    “可人是会被感情冲昏理智的,你父皇对淑妃的早逝一直留有遗憾,愧疚在心,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完美无瑕的替代,就算他知道那人只是个代替品,只怕也是会包容的,就好像娴贵妃一样,做了那十多年的影子,你父皇对她,哪一次不是得过且过的就算了。”

    皇帝对淑妃太痴,宫里的老人都道当初的淑妃是个祸水,皇帝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付出,当初若淑妃不死,萧然只怕造成了太子的不二人选,哪里还有萧衍的事,若那时候,娴贵妃再熬一熬,一切又都会不一样!

    “母妃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洛卿语见二人愁眉深锁的模样,只撑着头,吃着桌上的如意糕,嘴角含笑道。

    德贵妃在见到她眼里头的那一丝狡黠之时,先是一愣,后又觉得自己多心,洛卿语把嘴里头的如意糕嚼完咽下之后,只附耳在喜翠姑姑的耳边小声的交代了几句,没多会,喜翠姑姑下去准备。

    “父皇昨夜送我那么多的东西,今早上我去找父皇谢恩,顺便去瞧瞧那位漂亮姐姐啊,漂亮姐姐那么漂亮,心地一定很好,母妃你说是不是。”

    洛卿语掸落着手上的糕点碎屑,眼里笑意盈盈的,满是狡黠,可这一番话又说的那样稚气,德贵妃今儿个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媳有哪儿不对劲,可又十分的说不上来,再看身旁的萧衍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德贵妃不住道“孩子……你父皇她……”

    “母妃,傻子做错任何事情都没有错,因为她是傻的,可正常人却不行,我希望王爷前头的路没有障碍,希望母妃你在这宫里头活的平安顺遂,所以你别担心,装疯卖傻是我的强项,谁都比不过我去,不管皇上认为那淑妃是真还是假,我们总要告诉皇上,时刻提醒他,那是个假的才行,这样,皇上在受那位淑妃蛊惑的时候,才会在心里有个警醒,你说是不是!”

    洛卿语不打算再瞒着德贵妃,当她换上一本正经的神色,与德贵妃说出这一番大道理之后,德贵妃吓得脸色巨变,眼神瞪大着看着面前的洛卿语,只以为自己撞见了鬼附身。萧衍狠狠的瞪了洛卿语一眼,无耐道“母妃别怕,就让这丫头瞎胡闹去,左不过我们跟在后头为她赔礼道歉就是,她那小打小闹的伤不了人,反倒是她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假,你去吧,我在这儿替你向母妃解释。”

    德贵妃显然是让洛卿语现下这幅模样吓到了,还没回神,洛卿语赶紧带着喜翠姑姑出门,朝着鸣鸾殿而去,而萧衍则拉着德贵妃坐下,仔细的与她说起了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经过,只让德贵妃自己回味。

    德贵妃从前做梦都盼着自己的儿媳妇儿是个聪慧懂事的,没成想,真让洛卿语这么一吓,她倒是懵了!

    “所以说老天爷一直都是帮着贵妃娘娘你的,您每日里吃斋念佛总是不错的,您瞧瞧,原本还以为是一段孽缘的,现在,可不活脱脱的成了一桩好姻缘,王妃是个好的,又一心一意的帮着咱们王爷,王爷与她又恩爱,真的是阿弥陀佛!”

    最先醒过神来的云溪嬷嬷恨不能当场的拍腿叫好,赶紧的拉着德贵妃便是一顿的碎碎念着,反应过来的德贵妃眼里说不出是惊还是喜,若换做从前,她早早的已经跪在了佛前,向诸神还愿,可现在……

    有这么一个淑妃出现,真真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让她难以言语。

    “我会让袁卫派人出去把娴贵妃手里能够牵线搭桥有关系的通通去查一遍,查查看这样的丫头她们手里到底有几个,只要找到了她们私底下培养着的那些人,把她们往父皇的面前一放,父皇就是想不清醒也难。”

    预谋已久的邂逅故作神秘的轮回,现在看着是很好的计划,可这计划谋划了这么久,若皇帝知道,在他的背后,早已有人在十几年前就想着谋夺他的皇位,那么,一切就都会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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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这么早怎么到这儿来了,今儿个休沐,您怎么进宫了,王爷呢,怎么没陪着你?”

    洛卿语带着喜翠姑姑来到鸣鸾殿外时,守在外头的袁卫一见洛卿语忙上前笑的关切道。

    洛卿语端过喜翠姑姑手里的参汤,笑道“这是谢礼,谢谢父皇赏赐的,她们都说父皇在这儿,我偷偷来的。”

    洛卿语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只把袁卫逗笑了,袁卫接过参汤交给了身后的小太监,喜翠姑姑上前向着袁卫请安“袁公公,王妃昨儿个回欢喜了一晚上,只道今儿个进宫一定要送些皇上什么,这参汤是早上贵妃娘娘给的,王妃舍不得喝,偷偷溜出来说是要给皇上,实在对不住,烦扰到了袁公公。”

    喜翠姑姑为着洛卿语现下的鲁莽道歉,袁卫一听不疑有他“王妃赤子心肠最是得皇上的喜欢,不过皇上只怕还不曾起,要不然姑姑先带着王妃回去,等皇上起了,奴才再来唤王妃,你看可好。”

    “皇上也要睡懒觉的吗?姑姑,皇上不是日理万机的吗,姑姑你不是说皇上是神仙,都不用睡觉的啊?”袁卫的话说的委婉而隐晦,意思那是要赶人走,洛卿语却在袁卫把话说完的那一刻,忙的接话扬声,只让袁卫尴尬的恨不能咬舌。

    喜翠姑姑更是红了脸,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主仆二人配合默契一唱一和的,倒让袁卫接不上话,连想把人请回去也忘了。

    正不知该如何圆场时,里头传来了叫起的声音,袁卫也顾不上招呼洛卿语,便带着人鱼贯入内,洛卿语跟在袁卫的后头,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刚进屋子,洛卿语便闻到了那股暧昧的味道呢,再看床榻旁矮几上的木盘中用过的手巾,真是有些为皇帝羞红了脸。

    老当益壮啊,看这状况,想来昨夜的洞房花烛,这位将近半百的皇帝真的很是卖力。

    “给父皇请安,我给父皇送参汤来了。”袁卫那儿忙着伺候皇帝穿衣梳洗,压根儿没注意到洛卿语就这么闯了进来,洛卿语乖巧的跪在地上,脆生生的一句请安,差点没吓得袁卫把手中端着的漱口水给掉在地上。

    “皇上息怒!”袁卫跪在地上,向着皇帝请罪,好在心情大好的皇帝没有怪罪,只摆了摆手,算把这桩事情带过。

    “你这丫头,好好的不在你母妃那儿待着,怎么还混跑来了这儿,你母妃呢,衍儿怎么也不看着你。”

    床榻上凌乱一片,床榻之上的女人光裸着背脊露出皙白的脊背以及脊背之上红红点点的痕迹,洛卿语便是一瞧就心知肚明,皇帝把洛卿语当孩子来看待,这突然的让一个孩子看到一个父亲那样的画面,皇帝的心里总归有些心虚,亦有些脸上过不去。

    “母妃说要给我做好吃的,亲自在小厨房呢,萧衍帮母妃在抄写佛经,说是用来给父皇祈福的,我字丑,特给我写,我偷偷溜出来的,父皇喝参汤啊,母亲给的,可好喝了,谢谢父皇昨天给的礼物。”

    洛卿语难得看见一代帝王脸上有那种抱羞尴尬的模样,嘴角敛着笑意,做出一副乖甜的模样,把参汤举到了皇帝的面前。

    “王妃对着皇上赏下的金钗首饰宝贝的紧,欢喜的一晚上没睡,早起的时候吵着闹着要进宫给皇上谢恩,贵妃娘娘怕王妃打扰了皇上,只哄着说给她做白糖糕吃才消停了,没成想,一转角王妃便跑了,奴婢好容易找到,还请皇上恕罪,王妃她无心的……”

    帝王之心难测,喜翠姑姑未免皇帝怀疑洛卿语的突然到来是萧衍和德贵妃有意而为之,在文帝盯着洛卿语手上的参汤时,赶忙的在一旁补话着,把事情一股脑儿的都堆到了洛卿语的身上,在话音落下之后,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皇帝听后眉头舒展着,只把洛卿语手中的参汤端过,一口喝下“你呀,都快让你母妃惯坏了!”

    话语里没有怪罪之声,这让喜翠姑姑长舒了一口气,洛卿语嬉皮笑脸的拉住了皇帝的手,一副大无畏道“母妃说是父皇把我宠坏了,父皇说,是母妃把我惯坏了,所以到底是谁把我宠坏又惯坏了,以前都没人宠我又惯我,认识了父皇以后才有,父皇,你多宠我些,那样我就就会很快乐,就会有更多人喜欢我。”

    话说的无比的乖巧,可听的人却又心上泛酸,皇帝看洛卿语半蹲在自己脚下的模样,一时之间想起她过往的日子,亦不再嗔怪她,只伸手摸了摸洛卿语的头,好似是在招呼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一样。

    “傻孩子……”

    洛卿语这话半真半假,她的好日子确实是靠着皇帝的那一道恩旨意才得来的,没有皇帝在她背后撑着,她哪有那种作威作福的日子来欺负邵氏,给自己更换姓氏,把宣平侯府搅得天翻地覆,到现在,皇帝也是他背后,萧衍背后巨大的靠山。

    “皇上,您……”

    在洛卿语眼中含泪,靠在皇帝的身旁装着孝顺儿媳之时,床榻上的那个娇怯怯的声音响起,洛卿语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皇帝欣喜的放开了本来安慰着洛卿语的手,想要起身时,洛卿语比皇帝的反应还要快,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

    来到被褥凌乱的拔步床前,望着半露香肩,胸前抱着一方绣被的淑妃面前,好奇的扬眉,开口道“漂亮姐姐……”

    “……”

    颠鸾倒凤与皇帝整整缠绵了一整夜的淑妃怎么也没想到一夜醒来,看到的会是一个用着好奇之色打量自己的小女子,且这小女子脸上充满着审视的味道,从头到尾的就这么毫无掩饰的不停看着自己,让她忍不住的揪了揪身上的绣被,尴尬的不知该回答什么。

    “这是你淑母妃,给你母妃行礼,不可以乱叫,没了规矩。”皇帝听得那一声漂亮姐姐,眉头一皱,喜翠姑姑则是哭笑不得,却又提心吊胆。

    “母妃?我母妃不是在坤德殿吗?为什么……还有一个?姐姐,你几岁,我十六了!”洛卿语装疯卖傻的本事一流,现如今只在那儿装作搞不懂情况的掰着手指头自己数着数儿,可嘴里还是叫着那位淑妃姐姐。

    “你生了我的夫君吗,姑姑说,生了我夫君的人叫母妃,也是娘,但宫里头不能叫娘,姐姐,你不是昨晚上抱着灯笼的那个,你为什么衣服也不穿,你身上的印子我也有,是萧衍那个坏蛋弄得,你是谁弄得,啊……那个血,我也有,也是萧衍弄得,姐姐,你是母妃,母妃为什么也会有血,姑姑说,只有姑娘会有那个血,你……唔……”

    “王妃,快,快随姑姑回去,贵妃娘娘的白糖糕蒸好了,快和皇上告退!”

    洛卿语的语无伦次让皇帝尴尬着脸的同时,也让床榻上的饿淑妃的脸恨不能涨成猪肝色。

    她早准备了晨起时与皇帝所要说的话,准备好好的温存依偎一番,没成想来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且嘴上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什么话都能够往外冒,连个羞都不知道,这让自己无所适从的,只能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直朝着皇帝求救。

    皇帝的那儿的脸色也变了,倒不是生了洛卿语的气,而是为着洛卿语两句话,尤其是那一句关于落红的!

    皇帝的神色变了,目光落在了锦被之上的落红处,点点落红,刺住了他的心,让他的眉头紧锁着……

    喜翠姑姑察言观色一看皇帝脸色大变,再管不住的一把捂住了洛卿语的嘴,不让她胡吣,想拉着她往外走。

    “皇上,德贵妃与睿王爷来了,来找王妃的,两个人急坏了……”

    洛卿语满肚子的话没说完,哪里肯跟喜翠姑姑离开,彼时,袁卫端着早膳入内,小声的禀告着,随后只让宫女们把内室的门阖上,让他们为淑妃更衣梳洗。

    “皇上赎罪,卿丫头不懂事,一转角没了人我们也不知道,真是对不住。”脸色凝结冰的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德贵妃与萧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德贵妃满脸的歉意,十分的虔诚。

    “臣妾现在就把这孩子带回去好好的管教,扰了皇上与淑妃的清幽,臣妾回去自当闭门思过。”

    “不是什么大事,昨儿个晚上把你冷落了,原还是朕的不是,哪里今儿个就让你闭门思过了,瞧着你气色不好,是不是累到了。”

    几十年的夫妻情义,就算皇帝与德贵妃之间没有与淑妃之间的爱,可亲情总归还是有的,见德贵妃满脸的歉疚又看她如此谦卑的模样,忽然回想过来的皇帝,倒是有了歉意。

    “没有的事,皇上与淑妃多年苦熬总算能够再见,那是上天的眷顾,臣妾怎么还会觉得自己受冷落,淑妃为人宽和,又最讲道理,最知情达理,从前,我一直都把妹妹当成自己学习的榜样,又因为学得了淑妃的宽容与大肚,才会有皇上赠与我的德这一字,若我与皇上计较,那岂不是愧对了皇上,也愧对了我学习淑妃好品质的那一颗心。”

    风风雨雨里滚过来的德贵妃,说出的一番话让洛卿语在心底里竖起了一颗大拇指,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后,就算往后,这冒牌货再要帮着娴贵妃帮着萧然,那可真的就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

    就这么三两句话的时间里,德贵妃已经挖好了一个坑给那位冒牌货来跳,真是姜还是老的辣!

    皇帝眼里心里那个没了的淑妃是最完美的,样貌性情都是最好的,最不容忍破灭的,若这个冒牌货不分是非的去帮做错事的人讲话,那……

    好戏可真的是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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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姐姐……”

    皇帝正与德贵妃用着几十年来走过的默契相视一笑的当下时,自内室走出的淑妃换上了一身藕荷色锻绣海棠金双禧字纹对襟长裙,拢起长发梳成了灵蛇髻,发间垂下的金锡杖九连环挑花蓝长簪的珍珠流苏,发出着脆耳的声响,眼含泪水的淑妃一把握住了德贵妃的手,无限感概,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一样。

    德贵妃放下身段,对着现下的淑妃盈盈福身,就好像还是与死去的那位淑妃平起平坐那样,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真是苦尽甘来,皇上想念淑妃十几年,总算盼来了上天垂怜,老天爷厚爱,淑妃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倒是我们这些人,越来越老了,这些年,你都在哪儿,昨日,如何进的宫,就是进宫怎么不赶紧的来找我,既是早就回来了,为什么不找皇上呢,要知道皇上日日夜夜的都在想你,虽是不说,可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呀……”

    德贵妃拉着淑妃的手,便是一阵的唏嘘,说着眼里不忍的落下两滴伤心泪,洛卿语舍不得,赶紧的帮着德贵妃擦眼泪,在旁嘟囔道“父皇和漂亮姐姐为什么要分开,分开的人,又怎么会回来,母妃,是不是只要很想念一个人,那个人就会回来,那我很想念我亲娘,我亲娘可以回来吗,可我不知道我亲娘长什么样,那要怎么办?”

    德贵妃不过刚刚从这丫头装疯卖傻的事情中醒神,现如今瞧她在自己的面前活脱脱又成了那副模样,只道这丫头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饶是如此,德贵妃还是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伸手在洛卿语的发上揉了揉,一副慈母心肠的模样,在这宫里,谁不再演戏,谁不再装,比的不就是谁唱的戏足,谁的定力更好。

    “傻孩子,那不一样。”德贵妃装作不知该如何解释的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在一旁不曾说话,眼神一直落在淑妃的身上,不曾有片刻的离开,点到即止的德贵妃适时收手,并不在发问,

    而被问的尴尬的淑妃一时之间怔怔着没了回应,忙不迭的指着洛卿语岔开话题道“这位是……”

    “是衍儿的王妃,三月里刚成的亲,人小不懂事,妹妹以后就知道了,往后她还要仰承淑妃你多多照顾。”德贵妃一言带过,并不在说,走至早已摆好膳食的桌旁,亲自为皇帝盛了一碗百合绿豆粥,又给夹了一块子红油脆笋放在皇帝面前的碟子里,一切看起来温馨又自然。

    “衍儿都已经成亲了,那我的然儿呢,然儿可曾成亲了?”德贵妃如若无人的做着寻常给皇帝布菜添饭之事,站在一旁的淑妃一脸的欣喜,随后又做出十分急切的表情,忙不迭的问道。

    洛卿语瞧着她那卖力的演出,扬起唇角,只等着看好戏,这个淑妃到底还是太嫩,压根不知道,自己现下说出的那句话,就已经活生生的让德贵妃带进了沟里,且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也成亲可,与衍儿前后脚,康王是四月里成的亲。”德贵妃又添了一碗粥给皇帝,眼风却一直未忘记观察皇帝现下的模样,勾唇的嘴角上扬微翘,等着那淑妃继续往下说话道。

    “皇上,那么多年,臣妾一直想着然儿,你可否让他进宫来看看我,还有然儿的亲娘,那时候与我最好的也就只有她与德妃姐姐……”

    “萧然被关起了来了,漂亮姐姐,他母妃也是,他们犯了错,父皇罚她们静思己过,有过改之,你应该见不到他们了。”

    带着任务而来的女人自然是希望能够尽快的完成所要完成之事,打开了话题的淑妃略带可怜,满含母性的拉住了皇帝的手,希望着他能够满足自己的愿望,想用自己的一番温柔去感动昨夜与自己如胶似漆恨不能把自己揉到骨血里的男人。

    可惜,洛卿语才不会让她能够愿望达成,那儿淑妃刚扮起了可怜与委屈,洛卿语已经坐在了皇帝的一旁,捧着德贵妃舀好的那一碗粥就着一块蜜糖糕就吃了起来,嘴里头包裹的唔唔的在那儿忙的说道。

    事情超出了这个女人的预料,怎么也料想不到回来一个搅局的淑妃心中气恼的看着这个装疯卖傻着的洛卿语,咬牙切齿的当下,还在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止不住道。

    “这……犯得什么错,若可以,哪怕只让我见一面也成的!”

    “他扒我衣服扒我裤子,还把我打伤了,害得我躺在床上一个月都没好,肚子上那么大一个乌青,差点都死了!”

    面对女人的提问,洛卿语大大咧咧没有一点儿隐瞒的就把当日的事情再一次的提起,这一句话,倒是让一旁的德贵妃听得脸上一阵发热。

    心中只道这丫头,嘴上真是个没把门的,这样的话,婉转一点的说,就不会,可转念一想她现如今的模样,也只能认了。

    她说得对,傻子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都是天性使然,就算说错了做错了,在常人看来都不错,有时候,人们还就深信一个傻子的话,因为傻子不会说谎,正常人却会!

    淑妃被洛卿语扰的毫无招架之力,只盼着这丫头赶紧的离开“这……只怕是无心之失,然儿自幼是我养大的,他又怎么会……”

    “他还睡我父皇的女人,那个韵贵人,后来被父皇杀了,漂亮姐姐,那个萧然就是个坏人,那天他那样凶,差点把我扔水里喂鱼,你还是不要和她玩了,不然,你还是和我玩吧,我会叠高高,会丢沙包,还会踢毽子,你要玩吗?”

    “……”

    吃饱喝足的洛卿语在那淑妃想要帮着萧然解释的话音落下之后,又一次的拆台,只让淑妃气到恨不能哭出声来,这丫头就好像是专门来治她,是自己天生的煞星一样。

    洛卿语看她一副怒不可遏却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只在心里暗暗发笑,继续的挑衅着这个冒牌货道“母妃说你是个好人,好人只会帮着好人说话,不会帮着坏人,他做欺负我的事情,父皇是好人,父皇就帮着我来教训她,漂亮姐姐,你为什么总帮那个坏人说话,你是不是也是坏人,你们是一伙的!”

    淑妃被洛卿语连消带打的压到说不出话,准备好的眼泪,准备好的说辞通通忘记到了九霄云外,只装着委屈,可怜兮兮的看着皇帝,恨不能把眼泪都憋得哭出来“这……皇上……姐姐……我不是……”

    “卿卿,不可放肆,这是你淑母妃,是父皇最爱最珍重的人,淑母妃从小带大了康王爷,就像你和喜翠姑姑一样的感情,所以才会有所袒护,你淑母妃多年没见康王,一时心软总是有的,但你淑母妃从前一向最是公正公平的人,你别担心,你淑母妃是个好人,她绝对不会故意的偏袒了谁,又私纵了谁,你要是不信,你就问问你父皇。”

    德贵妃满意的看着眼下的这位淑妃被自己的儿媳给逼得立不住根儿,对洛卿语的喜欢越发多了两分,心里头只欢喜的想着回去后,一定多抄两本佛经给佛祖,以答谢她还了她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媳。

    德贵妃与洛卿语之间的一唱一和,算是把这个淑妃所有准备好的路都给逼死了,前脚德贵妃不过更跟皇帝重述了一遍淑妃昔日里的美好形象,那冒牌货便在片刻之间在皇帝的面前亲自把这公正无私宽容大肚的形象给打破,这会,就算是她再怎么想要弥补,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裂痕一段一段的出现,那这好看的花瓶就会碎裂,碎裂后的花瓶,轻轻一碰……

    “康王闭门思过是朕亲自罚下的,慈母多败儿,自你走后,康王被她的母亲惯坏了,在没有往日里在你身边时的模样,这件事情你别再管,也别再插手,这段日子,你好好的待在鸣鸾殿里安心休养就是,等过些时候,那孩子真的诚心悔过,那朕再放了他,余下的,你就别再过问。”

    皇帝听了这一路,脸色越来越暗沉,再也不似昨夜对着淑妃那番柔情似水的神情,淑妃听得那冷然的音调,似如被雷击一般的定住了身,慌了手脚,再不敢有任何的劝说,出师未捷的她,只把所有的帐都赖在了那儿还在笑的畅快的洛卿语身上。

    此刻,洛卿语正坐在本该属于她的位置上,吃着她的早膳,自然而然的帮着皇帝布菜,连带着德贵妃也坐在了一旁,除却还候在外头避嫌的萧衍,这儿简直像是成了德贵妃的坤德殿,哪里还有鸣鸾殿一点点的模样,一家三口满是温馨的只把她一个人撇除在外……

    淑妃对洛卿语有着一种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冲动,就在那一刻,她恨不能把洛卿语拎出去,要不是因为她搅局,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完美的实现。

    这个洛卿语,真的是该死,哪怕她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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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哪怕就让臣妾去康王的府里头看康王一眼都不成吗?”

    淑妃不打算放弃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怯弱的看着眼前的皇帝,无比可怜又委屈的与皇帝说道。

    “淑妃忘记了吗,从前康王不过五六岁时的事情。”德贵妃佩服于这位淑妃的不屈不挠,再她再一次的祈求皇帝之时,放下了斟茶的茶盏,神色肃穆的看向淑妃,发问着。

    淑妃一愣,一时有些慌了手脚,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大人来教训一样,双手扯着自己的裙摆,不停的做着小动作。

    “康王六岁的时候,顽皮又爱打闹,有一回受侍读的唆使去扯身边宫女的长裙,把那宫里的长裙一把扯下,让那宫里失礼于人前,害的那宫女差点跳井自尽,之后,你罚康王在那宫女的门前长跪了一夜,差点没把康王的膝盖骨跪烂,那时候我们哪个人没来劝过你,劝你手下留情,放过康王,可你那时候说过的话,怎么到现在尽然全忘了!”

    淑妃对从小抱养在自己身边的康王视如己出,疼爱的紧,可在他的教育之事上也一直做着严母的角色,若真做错了一点,惩罚起来丝毫不含糊,就因为这个,当初连皇帝都说让她手下稍稍宽一些,可淑妃却坚定的说,三岁定八十,孩子一定要从小教导的好。

    当初,萧然小小年纪做下那样的事情,不止萧然被罚,连带着怂恿他的那个侍读也是一样,牵连父辈举家被赶出京城,所有人认为淑妃小题大做了些,皇子们幼时玩闹总归会有,为了一个宫女差点没跪死自己的儿子,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嚼舌根的骂着她就是个后娘。

    “当初的康王做下那样的事情,淑妃你可以好不偏私的严惩,怎么到了如今,却要一味的袒护,不是我有意的挑拨,淑妃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淑妃,皇上的话说得对,慈母多败儿,淑妃你还是收起那一份的慈悲心肠,多多想想自己当初是如何教导的康王再说吧。”

    罚萧然安然的待在康王府里静思己过,德贵妃早就觉得便宜了那个萧然,那一顿打,现在才多久,就想着要把他从康王府里拉出来,哪儿有那么容易。

    “这些年,康王肆意妄为酿下多少大祸,都是因为娴贵妃疏于管教所致,自从妹妹去后,康王便再也不是妹妹你教导过的那个孩子,若连你也要做个慈母,那他往后真的就毁了!”

    淑妃为着德贵妃这一番苦心孤诣的回忆过往的劝说堵得说不出话,她知道,今儿个一局,自己算是输了。

    “臣妾只是太过想念康王导致自己私心过重,差点儿铸成大错,还请皇上赎罪,臣妾不该心软,不该想着去做慈母,臣妾现下就去佛前跪着,忏悔罪孽。”看着身边的帝王毫无帮衬着自己的意思,认输的淑妃盈盈下跪,可怜又委屈的向着皇帝请罪着,随后便真的打算去到佛前长跪,以消罪孽。

    “你刚回来,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这也不能够怪你,回头我让袁卫找个嬷嬷来伺候你,把这些年宫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听,等你身子好些了,朕让内务府操办一个家宴,到时候,让孩子们带着自己的家眷都来与你认识一下就好了。”

    皇帝面对着这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心一下子就软了,一声叹息发自内心,皇帝牵过了淑妃的手,轻拍着安慰,那副怜爱的模样,看的洛卿语真真目瞪口呆,德贵妃说的话一点都没错,皇帝对于这张与她故人肖像到完美一致的脸,根本没有丁点的招架之力……

    德贵妃早已了然于心,看着皇帝对淑妃换了脸色,只起身略略福了福“来找这孩子时,我刚把白糖糕蒸在蒸锅上,现下该是熟了,皇上好好哄一哄淑妃,一会我让人把白糖糕送两块来,给皇上和淑妃甜甜嘴,也希望淑妃别怪我嘴快,算是给淑妃赔礼了。”

    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事情,德贵妃最为拿手,眼看着淑妃服软,自己处于上风,不愿再与之痴缠的德贵妃带着洛卿语用着最快的速度离开,又命云溪嬷嬷回去去灶上取两块白糖糕送来,眼里脸上挂满着胜利而归的微笑。

    从小拿着模版来养的丫头又能够怎么样,没有死去的淑妃那一颗七巧玲珑心,养的再好,长得再像,替身就永远还是替身。

    “苦了你了,孩子。”回宫后的德贵妃拉过洛卿语的手,轻声安慰道。

    德贵妃真心心疼这孩子,无论是过往的遭遇,还是现在装疯卖傻为萧衍出头的那一颗心,德贵妃分得出好赖,虽说真的气恼于自己被这两个孩子欺骗,可鸣鸾殿里那看似无心的每一句话,都在帮着萧衍,都在帮着自己做铺垫,德贵妃能够看得出,洛卿语的聪慧。

    “因为有了王爷,我体会到了被人关心守护的滋味,因为有了母妃,我知道被母亲牵着手的感觉是什么,装疯卖傻又算什么,反正旁人眼里我都是个傻子,做傻子有傻子的好处与方便,母妃与王爷要承受的流言蜚语远比我来的多,若说辛苦,你们两个人岂不是更苦。”

    “卿语懂得我们现在的处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把萧然斗到没有半点的机会,我们才可以活,不然,下场会比死更难过,我不想死,更不希望看着身边的挚爱至亲去死,所以,不管是装疯卖傻,还是做旁的,我都会帮着母亲,帮着王爷去做,母妃别担心我会成为王爷的累赘,说句难听的,若真有覆灭的那一天,我就是拼着同归于尽的力气,也不会让萧然好过。”

    洛卿语怕德贵妃对于自己向她装疯的事情会心存芥蒂,在德贵妃关切的问候之下,洛卿语只向其剖白着自己的内心,不留半点私心的与之说道。

    德贵妃感概于洛卿语的这一番心意,拍着她的手背,嘴角含笑的点了点头“老天到底有眼,不瞒你说,母妃从前一直对你留有遗憾,总是想着将来这大梁的国后怎么可以是个神志有缺损的女子,每每看着你,到了夜里我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现如今,我可算是能够睡个安稳觉了,比起娴贵妃的儿子儿媳,我有这么能干的儿子,这样聪慧的儿媳,只等着你们将来再给我生个好孙子,那我这辈子可就真的无憾了!”

    德贵妃眼下说的这一番话也是心里话,没有一个母亲不对着自己的儿子偏私,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娶得与自己门户相当性情相投的女子,从前她的心里一直有可惜,可现在,这份可惜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欢喜。

    就瞧这冒牌的淑妃让她们婆媳收拾的没了办法就知道,她这儿媳是个能干的!

    “母妃放心,母妃的福气一定在后头,老天爷是个聪明的,一定不会叫母妃失望!”

    “是啊,三年抱俩,晚上回去,儿子就努力去。”

    “去,猴崽子,说话没着没调的,卿卿就是让你给带坏了。”

    洛卿语欢喜,萧衍说话更是没了边际,德贵妃敲打着儿子的同时,三人的欢笑声一扫适才这殿内的阴霾,把一切似乎都挥散了一般。

    洛卿语与萧衍直到用完午膳才从坤德殿离开,回去的路上,热气打头的洛卿语困倦急了,坐在晃动的马车里,没多会便昏昏欲睡,双眼合起受不住的在那儿头直点着地。

    萧衍见她那副好笑的模样,伸手揽过,一把将其抱在了自己的身上,儒裙包裹着的一对蜜(桃就在萧衍的眼下,散发着诱惑,惹)火着他的眼。

    萧衍心里起了一抹促狭的心思,干脆俯下身,一吻便落在了那张樱红色的唇瓣之上,唇瓣之上的湿润,让困倦着的洛卿语回醒过神。

    “唔……”被手掌把住的后脑,促使着萧衍的唇舌放肆的汲取着她的香甜。

    洛卿语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让她倒在萧衍的怀中,除却低吟,再没了旁的声响。

    “这是在路上,你怎么跟个采花大盗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当洛卿语脸色酡红到恨不能滴出血来之时,萧衍一把放开了她,眼里似染上一层水的洛卿语,伸手轻捶着萧衍,抱羞着。

    “才跟母亲许下承诺的,你怎么一转头就给忘了,三年抱俩,为夫正在努力啊!”萧衍勾唇,看着怀里的洛卿语那副娇怯怯好似一只紧握在手的小绵羊时,越发笑的怅然。

    “没个正经的,谁要跟你三年抱俩,我年岁还小,你总这么荼毒我,倒真不怕……”

    洛卿语耳边能够清晰的听到来来往往的嬉闹声与小贩们叫唤贩卖的声音,她吓得似乎惊弓之鸟,真怕这荤素不忌的男人真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赶紧伸手推拒着。

    萧衍却不放弃的轻咬着洛卿语小巧的耳垂,吹气道“只有耕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丫头,你且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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