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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真的要把我赶出去吗?”

    沉默声里,小小少年仰起头,用着与他稚气脸庞十分合的成熟语调与洛卿语说道,仰望起的脸颊里,带着一丝丝星星点点的闪烁。

    “留着你这儿我怕我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惜命,你放心,无缘无故我也不会去苛待你,你有扶眉嬷嬷照顾,谁都不会欺负了你,今夜的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谁都不会把你这样的聪慧道与外人听,你以后还是那个五岁的孩子,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

    洛卿语点了点头,用着极其平静的语气对着面前的萧歆宸半开玩笑似的说话着,到底自己也用过心,真心喜欢过也怜惜过的孩子,现下,看着他与自己年岁差距较大的心思,洛卿语只身上前,手摸了摸萧歆宸的头“你那次,爬进你娘的棺材,也是为了博取我们的同情吗?”

    这大概是洛卿语对这小少年现存下的唯一一个疑问,若这个小小少年已经连他的亲娘都可以利用,那……

    “姑姑,她是我的亲娘。”萧歆宸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端看着洛卿语投射而来的疑问目光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萧歆宸向着洛卿语跪下,对着洛卿语磕了三个头。

    在这正院里的日子,他第一次体会了作为五岁孩子该有的童稚与快乐,不需要每天和自己的**母嬷嬷们斗法,不需要谎话连篇的在哪儿哄一个时常欺负自己时常欺负自己母亲的人开心,在这儿他享受了真真正正无忧无虑的日子,这个头,他该磕的。

    “跟扶眉嬷嬷下去吧,今日夜色已深,明天再让嬷嬷们帮你搬院子吧。”萧衍心里百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心智,可是心思内敛早熟,当初自己五岁的时候,不也是在拼了命的想驳得父亲一点的偏爱……

    不得不说,萧歆宸很像自己!

    正院里伺候着的一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又一幕而惊诧到久久说不出话,在主子们各自回屋之后这才把这院子里的各色物件整理的干净,自己寻着手上的活计,旁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洛卿语累及了,草草的洗漱完后便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手却下意识的摸在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腹上,显得那样无力,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的自己老在那儿说着不想生孩子,让哪位神仙听到了,现在干脆不让她生了……

    “萧衍……要是生不出儿子,你会如何?没有继承人的王爷,又或者是未来的皇帝,应该会被逼着纳妃纳妾,然后在那些妃妾的孩子里,寻找着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是不是?”

    洛卿语知道,躺在自己身后的萧衍定然不曾安睡,回想着所知道的历史与记忆,历来皇帝若是无子,又或者是中宫无后,他们的后宫里就被塞上无数的妃妾,只在绵延子嗣,开枝散叶,就好像这府里原先那样,纳妾进的这些侧妃,都是这样的宗旨。

    萧衍上前一把抱住了洛卿语,手搭在她的小腹之上,与之十指紧扣,轻叹一声道“自古以来,皇位这种东西并非一定要父传子继,一向都是有能者居之,就算我能守得住这一代,可下一代呢,我能不能保的住,人生匆匆几十载,谁也没有说,一定要孩子,我不是种马,专为下崽而来,不说我已经有两个儿子,就是没有儿子,将来六弟不是也要成婚生子,我与他虽非一母同胞,可感情却比谁都深厚,将来从他的儿子里过继一个又有何妨,谁知道自己身后百年又能够如何,我们都还年轻,你才十六,你真的就要在着这样的事情上斤斤计较,那往后的匆匆几十年,我们如何度过?”

    紧紧的将怀里的小女人抱住,萧衍的气息紧贴在洛卿语的耳畔,用着最暖融人心的话,轻声的回答着洛卿语的疑问。

    传宗接代是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要与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萧衍从前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皇对他的母妃做不到像是对待已故的淑妃那样情谊,可现如今,他似乎明白了,情义与情爱这两个字,本质上的区别很不同。

    没有洛卿语前,他不懂,现在怀里有了一个可以相依到老的人,他懂了!

    他的手里已经有两个儿子,直到今夜,萧衍觉得,若自己往后真能登顶高位,萧歆宸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选择自然是在洛卿语真的不能生子的情况下。

    五岁的孩子能有这一番的心智,只要善加管教,将其引导上正途,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他知道,萧歆宸还有空间可以善加管教,不为旁的,只为今夜,他跪在洛卿语面前磕下的两个头!

    至于萧琅玥……那就看他今后的造化!

    萧琅玥从小被高晞露疼宠的娇惯过了头,像是花匠们手上小心呵护着的花朵,经不起一点风浪,而萧歆宸则不同,五岁的他已经知道好赖,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他已经丧母,若能够把一颗心都放在洛卿语的身上,真有百年归老的那一天,萧衍想,自己或许可以把洛卿语交托给他!

    毕竟,他比洛卿语年长了九岁!

    想的似得有些长远的萧衍为着自己的想法不禁觉得有些可笑,而怀中的小女人却在听得他那一番的话语之后,转过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擦在了萧衍此刻单薄的中衣上。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赶紧起来给我写份保证书,再在那上头盖印章,你要是真敢反悔,我就弄死你!”

    哭到泪流满面的洛卿语揪住了萧衍的衣袖,只肿着一双核桃似得眼睛在那儿稚气的与萧衍要着保证书。

    萧衍看着自己胸前满是鼻涕与眼泪的湿漉漉印记,再看洛卿语现下这般委屈又可怜的模样,只是一笑。

    “傻样!”

    洛卿语胡乱的摸着眼泪,抛却着所有的矜持,在萧衍的笑还堆积在自己的脸颊上时,一个大胆的胯坐在了萧衍的身上,不服气道。

    “卫澈没说我一定生不出孩子,只有旱死的河,没有涝死的地,我就不信,老天爷真的这么玩儿我!”豪放的洛卿语在放下这一番大义凌然的话语之后,干脆褪去了自己的衣衫,而萧衍则像是受到了惊吓,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把自己压住的洛卿语,不知道该当如何。

    感情现如今,他成了那旱死的地?他的小姑娘是不是对他太有狠了些?

    就在萧衍还在发愣的当下,洛卿语自个儿俯身干脆就把萧衍给亲了,看着萧衍一脸自己被轻薄的小女儿摸样,洛卿语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个强盗,心情一下畅快了不少,生不出孩子就生不出,她才十六,就要自怨自艾,那她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伤春悲秋,那简直对不起自己重活的一辈子,与多出的那一条命!

    不管以后如何,先把握当下,尤其是当下的这个好男人!

    “大灰狼,小白兔也有饿的时候,今天,不如我把你扑倒吧……”一脸的愁云惨雾被推开之后的洛卿语挑起眉眼,扬起坏笑,再一次以自己软糯的身子欺压住了萧衍,用着最热情似火的姿态,让萧衍独特的体验了一回被扑倒的滋味!

    唇舌互相勾缠,轻尝着浓香馥郁之气,甜美的味道随着洛卿语的主动,将萧衍深藏内心的疯狂不断释放,被洛卿语欺压身下的萧衍就像是一只濒临边缘之地的猛兽,洛卿语半坐在萧衍的身上,勾起那双眼眸,红唇上翘,媚眼如丝的模样,只引的人热血澎湃无处抛洒!

    葱白纤长的指尖亲自解开萧衍身上泪迹斑斑中衣,露出着壮硕厚实的身板,当指尖轻佻勾去腰间的那根系带之时,洛卿语的脸上带起了一片晕红,似绽放在白雪皑皑之下的一朵红色落梅,那样娇艳喜人,动人心魄!

    “一本正经的睿王爷最是不自制的时候,只怕也只有这会了吧?”洛卿语眉眼俱笑,乐不可支的看着萧衍已然动情的事物,故意的打趣着被自己压制着的萧衍。

    “唔……你耍赖!”

    却不知在自己一个失神的时候,身子就已经让萧衍直接扳倒,原本居高临下的位置被翻转,成了萧衍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洛卿语不服,赌气的嘟嘴道。

    萧衍看着适才还不骄不躁的洛卿语一下急了脸,不慌不忙的他,换上了一脸的坏笑,一只手,紧握住了引人入胜的棉软,看着那里在自己的手中变化,染上淡淡的颜色,侧身半躺的他,直接将其吞吃入腹,引来的是洛卿语的颤怵连连……

    “男人为天女人为地,我这可是一点都没耍赖……”

    “丫头,唤一声夫君来听听可好?”萧衍重掌大权,对眼下的这番景致很是欢喜,只挑着眉眼在洛卿语耳边轻声呵气道!

    待茧粗糙的指腹现如今把玩着最引人的蕊儿,望着蕊儿之上的露珠点点,萧衍的声音好似带了魔咒一般的撩人……

    “你总是爱欺负人!”洛卿语不依,明明自己是逗人的那一个,怎么到现在反倒变成了被逗的那一个,脸颊红到似如熟透的红色果子一般的她,打住了萧衍的手,忿忿然着的当下,却被萧衍一个托举,直接坐在了萧衍的身上,两两合一……

    “夫君……”一声夫君,化开的何止是她洛卿语一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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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夜的一场倾盆大雨泼天而下,伴随着电闪雷鸣,只把满院的花枝摇到的不住颤动,雨水汇聚成水柱从屋檐之上落下,冲刷着周遭的一切,骤然而起的狂风卷着落下的暴雨打在窗外的明纸之上,沙沙作响。

    萧衍四更天便已经起身,今日有朝会,风雨无阻,李忠早早端来了洗漱用具与早膳,又寻了一套蓑衣与斗笠,这样的大风大雨,再大的油纸扇也遮不住身上会被打湿,毕竟上朝议政,身上湿漉漉的总不大像样子,穿着蓑衣,好歹还能够防雨。

    洛卿语早就被窗外的雨声风声惊扰醒了,看着萧衍一副精神大好的样子,再看自己,活像是自己被吸了精气的模样,一脸的不快。

    “合着你就是那黑山老妖,专吸人精气给自己添阳寿的,晚上回来,你去你的颐华苑睡去。”

    “涝死的地还没浇灌完,为夫还需尽力,怎么能去睡颐华苑,一会让姑姑给你从灶上烧点水来好好泡个澡,回头,我给你松快松快!”

    “去,色狼……”

    洛卿语嘟着嘴,忍不住的抱怨出声时,萧衍嘴里咬住了一块绵软的白糖糕,咬下一半后,放进了洛卿语的嘴中,笑着与之暧昧道。

    洛卿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被他调笑的满脸羞红,转身背对着萧衍,自不再理他,萧衍最爱看她现下这幅扭扭捏捏的模样,心情大好的在她的脸上轻弹了一把。

    “一会命赶车的人小心一些,风大雨大,去学里上学时,给小公子多带身衣裳。”看着即将到点的时辰,萧衍穿上了蓑衣带上了斗笠,李忠举着一把六十四节油骨伞,帮着萧衍遮去雨幕,自己则是整个人熬在瓢泼的大雨下,斗笠蓑衣上的水像是小溪流似得往下滑。

    “下这么大的雨,还要去上学吗?”反正无心睡眠,洛卿语干脆披衣坐起,顺着视线望向出窗外依旧瓢泼着的大雨。

    “十年寒窗苦读,所有学子都是自然是风雨无阻,求学苦读是要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王爷不准任何一个公子在学堂上有一点的缺勤,除非是真的病到走不动路,不然就是再大的风雨,也要按时的去学里,谁都不可以偷懒。”

    正巧端着热水进来的兰草听得洛卿语的疑问,只赶紧的与洛卿语回话道,萧衍对四个孩子的教育一向严格,府里阮庶妃生有的两个小姐年纪尚有虽未开蒙,可萧衍还是请了宫里放出且识文断字的女官每日里开始年千字文三字经,从没有过一天的懈怠。

    “王妃这是在心疼小公子了吧,成天跟在身边的人,忽然一下不在自己的身边,是不是不习惯了。”香兰端来了早已温热好的燕窝粥,放在了洛卿语的手中,这是萧衍每日吩咐她们一定要给洛卿语做的。

    “虽说这孩子的心智过人,可昨儿个细想起来,他算是帮了你一次,一举两得的惩治了高侧妃,若他真要害你,直接给你把这个药吃了,也不无可能,凭他的心智,在想着别的法子来陷害高侧妃也是可以的,到底心里还算是有你的。”

    喜鹊姑姑早早的就把卫澈开的方子熬上了,就等着洛卿语醒来后喝下温补身子,她不甘心,洛卿语这样小的年纪真的让人拍板定下说生不了孩子,不管这药有用还是没用,到底还是要试一试。

    喜翠姑姑把手里的药放在了一旁,站在中间人的立场上不曾有偏颇的说话着,洛卿语是她从小带大的,她什么样的性格自己最清楚,永远的刀子嘴豆腐心,最爱的就是口是心非,说是要赶走萧歆宸,可其实她心里又怎么能真的不难过。

    屋子里没撤走的小床,马鞍桌多出的一套笔墨纸砚,还有屋子里一角特意辟出来给萧歆宸做小天地的地方,各色的叫做积木玩具,都是洛卿语寻了人来给萧歆宸做的,几十天的功夫,洛卿语先是可怜他丧母,到现在,是真心的疼他,不说是喜翠,就是这屋子里的兰草与香兰也看的真切。

    “外头风大雨大的,我记得我们库房里还有一套比王爷身上稍小一点的蓑衣,你去找出来给扶眉嬷嬷送去,在让她们用油毡布包裹着衣包,别把小公子的衣裳打湿了,今天这天气,就别搬院子了,那里许久没人住,总要等天好了以后让人好好收拾一下去去味才行。”

    喜翠姑姑指使着手边离的较近的香兰,香兰听后自福身出去找蓑衣没多会便按着喜翠姑姑的吩咐把东西与话都带到了。

    扶眉嬷嬷原本还在发愁,看着今日的天气正准备来和洛卿语说一声,今日不搬院子,听得喜翠姑姑这么一说,只如逢大赦。

    小小年纪肚子里藏了满肚子心事的少年可谓一夜未眠,听着风声雨声熬到的天亮,屋子里扶眉嬷嬷们早早的开始归拢收拾东西,两个嬷嬷更是一脸的菜色不时的叹气,让萧歆宸的心里越发拧巴的不是滋味,外头的风雨飘摇与他现在的心绪是那样的贴切!

    在香兰送来蓑衣时,萧歆宸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欣喜之后,顾不得许多的他直接撑着一把油纸伞匆匆的跑向洛卿语的屋外,小小的身子走在瓢泼的大雨之下整个身子被淋透浇湿,连油纸伞的伞柄都被大风刮断,萧歆宸照旧不管不顾的跪在洛卿语的门外,叩首之后用着响亮的声音说道“姑姑,谢谢你的蓑衣,我去上学了,回来再向你请安。”说完之后,又迎着风雨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厢房,整个人被大雨浇透,看的扶眉嬷嬷一阵头痛。

    洛卿语早就听见了风雨声里的惊呼声,也看见了掀开着的门帘外那个跪在地上湿漉漉的小小身影,可洛卿语一直端坐着,没有回话,也没有起身,看着那个小身影又风风火火的离开,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难以言说的感受,让洛卿语就这么干坐着发起了呆。

    厢房外的屋檐下,扶眉嬷嬷急的恨不能干跺脚“小祖宗,你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这么大的雨你跑出去,身上全湿透了,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在把头发擦干,不然一会着凉起了风寒有你受的,马上就要去学里了,再误了点卯,回头先生还会打板子,王妃本就在气头上,你这样巴巴的过去,只会让王妃更加的误会你,你呀,那么聪明的孩子,难道不知道?”

    从昨夜被这孩子的心智所震惊过之后,扶眉嬷嬷便对萧歆宸另眼相看,在没把他当成一个童稚的孩子,现如今与他说话只把他当成一个大孩子看待,扶眉嬷嬷是伺候着萧衍长大过来的,现下,看着面前的萧歆宸,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又照顾了小时候的萧衍一样,心思内敛不欲人知,萧歆宸真的像及了萧衍,如出一辙的相像。

    “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姑姑心软,多磕两次头,诚心诚意的,她一定会原谅我的,我想跟着她,不想去安昌居,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不然,我和姑姑一辈子就真的生疏了。”

    萧歆宸毫不在乎的甩了甩头,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不掩饰丝毫的对着云溪嬷嬷说着心中的想法,说完,便跟着两个婆子去里头换了衣裳,套上了外头的蓑衣。

    “你这孩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又怜惜,以后少动些歪脑筋,好好念书,好好做功课,把心思都放在课业上,再给嬷嬷少尿两次床,那嬷嬷可真是老怀安慰了。”

    萧歆宸这睡熟了就不管不顾爱尿床的毛病一直延续至今,五岁的孩子尿床其实不算个什么,扶眉从前都不爱笑他,只念他年纪小,可现在却在不顾及的开始取笑他。

    “嬷嬷!”萧歆宸急红了眼,只扭捏的扬声了一句,看起来真是五岁孩子羞怯的模样。

    任谁走出去看见这样的孩子,都只会认为这个孩子就是个爱尿裤子,屁点事情都不知道的孩子,谁能想象他的外表与所呈现给人的那份模样,是那样的不同!

    好不容易收拾打点完了所有的出行的物件,扶眉嬷嬷亲自抱着萧歆宸走向门房外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在萧歆宸的前面,还有一辆马车也在门外等候,婢女小厮们前前后后迎着雨前前后后的来往着,是为萧琅玥搬离着在宣明居内的起食日用衣衫物件。

    李忠天没亮便已经递帖子入宫与德贵妃说明情况,萧琅玥不论风雨今日必定是要入宫去到德贵妃去,从今往后由德贵妃教养的。

    哭了整整一夜的萧琅玥现下被喜鹊抱在怀里,整个人看起来那样可怜又萎靡,眼睛哭到红肿,再看到自己走向门口的萧歆宸时,萧琅玥的眼里头带着愤怒与恼火,像是一夕之间终于长大的孩子,萧琅玥咬牙切齿的看着萧歆宸,双拳紧握,却不曾有一点点的发作!

    “我以后会听嬷嬷的话,好好读书,绝对好好保护好姑姑,一定不让姑姑受伤!”萧歆宸看着萧琅玥一脸阴森的坐上马车之后,手拉了拉身旁的扶眉嬷嬷,与扶眉嬷嬷这般说话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谁对我好,我一定不会让人欺负她,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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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王妃心善,只要王妃一天坐在这正位之上,她就能够护你一天,你懂得这个道理,明白就好,大公子从今往后是不会在与你和睦相处,只怕连表面上的功夫都不会做,他的母亲毕竟是高氏族女,就算现下被王爷赶出庵中静修,可若真有来日,她母亲一定不会只待在庵中度过余生,你只有对王妃好,王妃才能够护着你,王妃不似旁人家的当家嫡母,你应该知道的,是不是。”

    看着已然远去的马车,扶眉嬷嬷拉住了萧歆宸的手,意味深长的的开口,话语之中的意思明显,扶眉嬷嬷十二岁入宫在深宫之中看尽了世态炎凉从十二岁熬到现在的年近半百,她心里清楚,洛卿语爱恨分明是非分明,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只要萧歆宸以后好好对待洛卿语,那么洛卿语自然也会拼全力护他

    现在,她便是在告诉着萧歆宸,也在帮他往洛卿语的身边推,伺候在萧衍身边经年的老人,自然知道萧衍心中的想法,怕是萧衍也希望萧歆宸会把自己的一片仁孝扑倒在洛卿语的身上才是。

    “嬷嬷放心,宸儿知道好歹,分得清是非对错与善恶,不过要姑姑解开心结再一次接纳我,还是要下一番苦工才是。”

    萧歆宸露出着与现下的年龄并不相衬的神色,随后拉住了扶眉嬷嬷的手,扬起一个灿烂的笑,答应着扶眉嬷嬷道。

    扶眉嬷嬷自心里长吐着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萧歆宸的头,感叹这孩子若真的是从洛卿语的肚子里生出来的,那该多好。

    身为庶子有身为庶子的许多无奈,只盼着他将来在洛卿语有了自己的孩子后,还会有那么一颗平常人来对待洛卿语与嫡子,若不然,只怕真的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坤德殿

    夜宿在坤德殿内的皇帝早早上朝,尽管风大雨大,可天没亮那会鸣鸾殿里就已经派了人来请皇帝,说是淑妃的身子不适,一定让皇帝去看看,皇帝不知为何,只做不见似得,让袁卫去请太医去看,余下的再没管,真是让人错愕不已。

    送走了皇帝的德贵妃正坐在殿内长榻上的小几旁用膳,刚不过吃下了半碗牛**粥,就迎来了浑身**的萧琅玥,此时,浑身湿漉漉的萧琅玥跪倒在德贵妃的面前,红着鼻头与双眼,一把抱住了德贵妃的腿肚,无比委屈与可怜的喊道“祖奶奶……”

    “奴婢有违贵妃娘娘嘱托没能看住侧妃,让她铸成大错,奴婢有罪,特来请娘娘责罚。”萧琅玥放声大哭的当下,喜鹊诚心诚意的向着德贵妃跪下,眼里闪着一丝愧疚与歉意。

    被萧琅玥嚎啕大哭之声吵到头疼的德贵妃挥手示意云溪嬷嬷把孩子抱起,放到一旁哄劝几句先把哭声止了,上了年纪,最怕的便是听这些个哭哭闹闹的声音,德贵妃在一刻像是有些明白,昨天皇帝的火气为什么会如此之大,家和万事兴,这话一点不假。

    早起时看到萧衍递来的帖子与上头所写的经过,德贵妃只无耐的在心中叹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若不是当初他的亲哥哥执意要把这个女儿嫁给自己的衍儿为侧妃,她这个做姨母的是定然不会把高晞露送进王府的,高晞露自幼被娇宠惯了,从不愿意服输,可为人实在太过一根筋,没办法,她才把喜鹊放在高晞露的身边,让她规劝一二。

    德贵妃对这个外甥女骨子里到底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也知道喜鹊这几年的不易,伸手挥了挥吧喜鹊叫起之后,命人赐坐让其坐下说话。

    “既回来了,那从今以后琅哥儿的衣食起居皆由你亲自照料打点,本宫会让云溪嬷嬷再寻两个宫女与嬷嬷给你们,你以后带着琅哥儿就住在后殿的清心阁,那里清幽依山伴水,最适合孩子读书,本宫会命人把角门打开,你们自那儿进出,琅哥儿八岁了,这宫里前前后后的不许乱跑,不能乱冲撞了人,好好修身养性跟着师傅学习知识,你要是在辜负了你父亲与本宫的一番心意,那往后,就是连本宫都帮不了你。”

    德贵妃赏罚分明,听得喜鹊的一番愧疚之言,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喜鹊已经做的很好了,若非有她,高晞露的日子只怕早过不下去,更不用说是现在才被请去的水月庵,人要有自知自明,若是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那她的下场,又真的能够好到哪儿去,她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高晞露不知收敛,德贵妃连听都不想听那孩子的哭诉。

    可萧琅玥并非心智过人的萧歆宸,在德贵妃对着喜鹊交代着所有的时候,萧琅玥才止住的哭声便又在那一刻响起,在萧琅玥的认知里,她的贵妃奶奶一定会帮助他,帮助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时常告诉自己,贵妃奶奶是她们母子最亲近的人,所以她一定会帮助她们。

    “贵妃奶奶,求求你,把我母亲从水月庵接回来好不好,救救她,救救我的母亲!”

    萧琅玥抬起一张可怜兮兮的稚气脸蛋看着德贵妃,希望能够得到他一丝丝的怜悯,好把自己的母亲带回。

    可德贵妃却依旧板着那一张脸,手自萧琅玥的脸上划过,话语之中带着惋惜“你的母亲好端端的在王府之中,哪里有说出来的什么浑话,去吧,跟你的喜鹊姑姑去,她会好好的照顾你,余下的,你自己去思量。”

    三岁定八十,这个孩子只怕也是和他母亲一样了!德贵妃在心里头为之叹息的时候,萧琅玥却丝毫没有明白德贵妃的意思,继续的开口,可怜一旁的喜鹊满脸急色,只恨不得上前去把萧琅玥的嘴给捂住。

    “贵妃奶奶,我母亲让父亲下令送到尼姑庵里去了,贵妃奶奶……”

    “你的母亲是睿亲王府的正妃,侧妃是你的生母,却并非你的母亲,嫡庶尊卑有别,你乃庶子,高侧妃只是你的庶母,而非嫡母,你已经八岁,你父亲十四岁就已经带兵出征,你若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分不明白,本宫会让夫子来好好交到你,从礼仪尊卑认识身份之事先开始教起,你母亲从小把你惯坏了。”

    贵妃疾声的一句话把萧琅玥再要继续说下去的声音打断,不善的语气把萧琅玥可怜的兮兮的一张脸给呆愣住了,庶子……

    这两个字,昨夜在萧琅玥的心尖烙下了印记,昨夜,她母亲被父亲勒令出府时,自己就在两个下人悉悉索索的耳语中听到这样的话。

    “每天横行霸道的只把自己当成了正妃,可到底还不是个侧室,一个妾而已,生出的孩子也就是个庶子,也不知在傲气个什么,现下阴沟里翻了船,真是活该。”

    “就是,庶长子前面带个庶子,有什么好傲气的,只有正院里王妃生出来的儿子才是世子,其他人生出来的不都是公子,高低贵贱从他们托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现下可遭报应了!”

    高晞露的脾气不好,在后院里一向仗着自己的孩子是长子,终日的把自己当正妃来看,对下人们从来没好脸,颐指气使非打即骂,在后院里,比掌家的梁氏更不得人心。

    梁氏是因为掌家严苛,故而不得人心,而高晞露则是自己的性子就是个惹人嫌弃,人见人嫌狗见狗躲,看她真的跌落泥潭,哪有不开心叫好的。

    若不是后来府里的李忠前来,他们在那儿收了口,只怕难听的话还要多,现如今,连她的亲祖母都已经说了庶子这两个字,萧琅玥只觉得自己置身冰窟,好不难受,委屈的眼泪又滚落了眼眶。

    “男儿有泪不轻弹,便是连一句庶子你都受不住,庶子有什么,你父亲也是庶子,你九叔也是庶子,可他们知书识礼,知晓大义,从小就会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生母挣脸面,你父亲在你这样的年纪,能够双手作画博得你皇祖父的喜欢,能够通晓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给你皇奶奶挣脸面,你呢?难道只会哭不成?”

    德贵妃此刻是真的恼了,冰冷下的那一张脸,看起来让人心颤,萧琅玥更是被德贵妃眼下的这模样给吓到怔怔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德贵妃只看着他那副不经世事的模样,便是一脸的无耐“今日的本宫与你说的话,你记住也要记住,不记住也要给我记在心里,你是睿王府中的长子,可也只是庶长子,身为庶子,当以嫡母为尊,生母为次,就好像你父亲那样,他会唤我母妃,却不会唤我母后,若连嫡庶尊卑都分不清楚,那你现在就出宫让你的父亲直接把你送到水月庵,找你那母亲过活去,你可记住了?”

    重病之症当下猛药,萧琅玥跟着高晞露的这些年,被灌输下的那些歪理德贵妃现如今掰不正,可不管怎么样,先要把嫡庶尊卑这几个字搞清楚,若连这些都记不住,那她也不用再教导这个孩子了。

    “孙……孙儿记下了。”萧琅玥被德贵妃眼下这幅疾言厉色的表情吓到惊慌失措,看着德贵妃投视而来的目光,讷讷着的萧琅玥点了点头,哽咽道。

    “明白了什么?”德贵妃步步紧逼,继续道。

    “明白……明白了我是个庶子……我的母亲是王妃!”孩子的嘴在这一刻努了努,虽是心不甘情不愿,可在那一刻,他还是强迫着自己把打在自己身上的烙印说了出来,用着那样残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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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就好,明白了就牢记心中,不要忘却,去随你的喜鹊姑姑去吧,以后缺什么少什么,让你喜鹊姑姑张口就是,在这儿不会有人轻怠了你,但你要记住,刚才你所说的话,若有一天你自己忘记了,那就别怪贵妃奶奶保不住你!”

    德贵妃知道,适才的那一番话让眼前这个从未经历过风霜雨雪的孩子显得有些受不住,可再受不住也要承受,生在皇室,不能只享受泼天的富贵而经不起半点的风浪,身为男子自然有许多大事要做,永远做一个由人保护着的花骨朵儿,那就再也长不成参天大树,只有认清了自己眼前的道路,那样才可以达到他所想去的地方。

    每个人都该如此,好像萧衍,好像萧沐一样,庶子又能够如何,身在皇室不论嫡庶,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就算身为嫡子,若庸懦弱无能,那也只能低人一等,德贵妃从来不觉得嫡庶尊卑有什么,尊卑的是身份,可不是一个人强大的内心!

    听着德贵妃再一次警告下的话语,萧琅玥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眼中打滚着的眼泪,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喜鹊走出了坤德殿去向了后殿的那个院落,一步三回首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正殿,到底没想明白为什么母亲说的最亲的人,怎么就没有帮助自己。

    “唉……”一声轻叹自云溪嬷嬷的口中而出,将德贵妃手边已经凉透的牛**粥收走,云溪嬷嬷端来了一碗参汤放在了德贵妃的手旁“贵妃娘娘喝了这碗参汤提提神吧,琅公子以后的路还长,好好教导着或许就能够想明白了,没事的。”

    “嬷嬷年岁越大,哄人的话倒是越发的好听,你早看出来琅玥并非可塑之才,所以才会叹息,怎么现在倒是说起了反话来安慰我,我心里清楚,这孩子想要好好的掰正是需要废一段功夫的,或者这辈子掰不正也未可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个孩子算是让他亲娘带毁了,倒是府里的那个小的,听着似乎不错……”

    云溪嬷嬷本意是想说着宽心的话好呕一呕德贵妃舒心罢了,却不想德贵妃根本不爱听这些虚话“宸公子心智过人是不假,可这样的心智福也是祸,王妃年轻,往后若有了自己的孩子,留着宸公子这样的孩子在身边,只怕……”

    “你觉得老四媳妇儿将来会害了这两个孩子?”云溪嬷嬷的话只说了一半,倒是德贵妃帮着她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云溪嬷嬷没在把话说下去。

    “嬷嬷你现在越老越滑头,什么话也永远只说一半,真是累死人。”德贵妃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抿了唇,嗔怪道。

    把手旁的参汤尽数的喝下,德贵妃只看着越活越精怪的云溪嬷嬷,无耐的抿唇一笑道“做母亲的有私心不奇怪,就是老四和老九我自己也承认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都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可肚子痛过和没痛过的总归有区别,你就是让安昭仪选,她也只会选老九。

    可我觉得老四媳妇儿不会是那样的人,就算做不到视如己出,那种后娘苛待的事情也不会做,没有后娘苛待不就好了,余下的还想求什么,又有什么好求呢。

    当家正妃,做到不失气度不苛待庶子庶女便已经很好了,一个个的都不是圣人,谁还真的能做到像菩萨似的普渡众生,得过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也就过了,若非晞露那孩子不争气,衍儿根本不会动她,将来真有富贵的那一天,四妃之位总逃不脱,等将来儿子受封,就是跟着儿子出府单过又能如何,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晞露就是太沉不住气,枉费了本宫对她付出的那番心血。”

    这些年高晞露在府里多出格的事情,萧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非真的踩了萧衍的逆鳞,他不会做下赶人出府之事,有了梁氏与穆氏的前车之鉴还不够,竟不引以为鉴还妄想滋事,可不需要重罚。

    德贵妃是非分明,对高晞露是把自己这个做姨母的能做的都做了,可眼下,一切已成定局,只盼着萧琅玥这孩子争气,千万别像了她的母亲一样,再步入后尘,得不偿失……

    “嬷嬷好好寻两个人教导提点着这个孩子,再命夫子从礼记教起,长幼尊卑好好的在这个孩子面前闹闹明白,如今宫中不太平,衍儿这个时候把这孩子送进来并不是好时候,可只怕也是没了办法才会如此,好好的让这孩子太太平平的待在宫中,别让他成为有心之人的把柄又或者遭到利用。”

    到底是自己亲孙子,德贵妃哪里有不疼不为他着想的道理,再三叮嘱着云溪嬷嬷之后,云溪只一点头,宽慰其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贵妃娘娘还是别想了,皇上说了午膳要在这儿用,要吃您亲手做的菜肴,您还是亲手准备吧,难得皇上把心从那鸣鸾殿那儿收了,我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想想就觉得快活又解气。”

    一哭二闹三上吊,鸣鸾殿的那位现如今也就会成天喊痛喊病的,连请了皇帝两回皇帝都不曾前去看望,只落得她没脸,宫里头谁能不欢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然能身后跟着的便是万千的妒恨,看淑妃被皇帝冷落,哪个不是在背后拍手称快。

    “嬷嬷你如今越发为老不尊了。”见云溪嬷嬷脸上露出的那一份喜色,德贵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只做小女儿般的嗔怪道。

    主仆二人几十年的默契相依为命在德贵妃这一句话出口之后,二人便是一笑,向着外头的小厨房而去……

    彼时,疾风骤雨下的鸣鸾殿,骤然失宠又不知何故的淑妃把手边能砸能摔的尽数打砸的干净,殿内一片狼藉,可淑妃始终觉得不解气,凭白的那一巴掌,怎么想法子也请不来的皇帝,所有的不顺气不顺心在这一刻发作。

    让她无以发泄的只把所有的东西尽数的砸烂,在她砸烂之后,便有宫女们上前赶紧的残渣碎片收拾干净,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娘娘消消气吧,若这个时候皇上前来看见这满地的东西,你该如何解释?”快速的收拾完这满地的碎片残渣,淑妃身畔的宫女扶柳开口对着淑妃劝诫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在无旁人的宫内,淑妃肆意的卸下了她的伪装,现下的她不在是庄寒蝉,皇帝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而是惜珠,那个差点成为勾栏院中一个女支女的女人。

    “奴婢确实不算个什么东西,可也请娘娘谨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您待在这宫里的每一刻都要是淑妃,无论是什么时候,就算皇帝不在,可这殿外你又能够知道哪里没有皇上的眼睛,请不来皇帝是你自己没本事,撒泼发疯那不是淑妃会做的事情,若你想要让皇帝对您越来越远离,想要让自己成为一枚在无用处的弃子,那您就尽管的撒泼发疯,反正没人会在管着你,像你这样的棋子,娴贵妃手上多的是,你弃了,下面还有人接上,死一个死两个,对谁都构不成威胁!”

    淑妃对着扶柳的破口大骂并没有让扶柳变了多大的眼色,扶柳毫不在意的冷冷一笑,一眼扫过眼下粉黛未施的淑妃身上,传达着她所要传达的话,望淑妃自己能够好自为之。

    这一番话,活生生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在不停的割着淑妃眼下的新肉,一个棋子,多好的定义,无用就弃之,不能做自己,连发个脾气都不行,只能做棋子,一个模版,早有人雕刻了笑该如何笑,哭该如何哭,真是有趣!

    “啪!”脆生生的一个巴掌在淑妃下意识的时候便打在了扶柳的脸上,火辣辣的脸,清晰的五指印,只让扶柳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

    在扶柳眼中连个哈巴狗都不如的女人,现下,竟然动手打了她,她奉命前来照顾惜珠,说是照顾,其实只是监视,监视这个女人的一切,所有的行为,哪怕这个女人被皇帝宠到骨子里爱到骨子里,可她知道,这个女人迟早都是要死的,不过早晚而已,所以,她从不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

    “至少在这鸣鸾殿里头,现在还是我做主,我才是主子,你若不服气现在就把我是个冒牌货的事情宣扬出去,顺带着一并宣扬一下是谁把我送到皇帝身边的,怎么着,我不过一个夜里没能拢住皇帝你就着急了,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啊,我算个什么,我只是个棋子,可你别忘了,你是个伺候棋子的人,你更没用,你给我去雨里头跪足了五个时辰再来回话!”

    “你……”

    扶柳说什么都没能想到自己竟然还要受这个一个人的欺辱,不敢不愿的生受了这一巴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的她咬牙望向淑妃,眼里恨不能蹦出刀子生剐了她。

    可淑妃却是一脸的无谓“若敢不跪,我现在就把你们的那些丑事全都宣扬出去,我这个弃子无用了,你觉得你还会有用吗?你可以试试,到底是皇上听我的话,还是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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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宫里,我是主,你是奴,就算你是来监视我的那又如何,在这里,生来我比你高贵,你比我下贱,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去那雨里浇一浇,好好的醒醒脑子,要是不识相,我现在就命人来传板子,直接一板子打死了你,看你能够如何,到时候你死了,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就好,你这样的人,娴贵妃手里难道不是比比皆是!”

    与扶柳撕破脸便是与娴贵妃撕破脸,受够了人人愚弄像是牵线木偶般生活的淑妃不想再看眼前这些人的嘴脸,看着他们告诉自己自己是个棋子,就个替身,不能有自己的情绪,不能有自己的哭与笑,只能照着已经给的模版生活,该哭时就哭,该笑时就笑。

    “是跪,还是死,你自己选择!”

    疾风骤雨的大殿之外雨点似如倒下的豆子打的海棠花树枝叶乱颤,这样的雨,跪在外头不说五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跪下来人就够呛,跪下后一旦人受不住跌倒在地反呛了脏水如废引起高烧伤了肺,便是神仙也难救……

    淑妃这一番绞尽脑汁的恶毒心思为的就是婉转且又迂回的把身边这个该死的小尾巴除掉,她太碍眼了,真要打死了难免娴贵妃会疑心,现在的自己不够强大,根本不是娴贵妃的对手,可只有除掉了扶柳,她才有机会施展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要有个孩子,有个属于自己和皇帝的孩子,庄寒蝉一生无子一定是皇帝心中最大的遗憾,只要她生个孩子出来,最好是个儿子,在滴上两滴眼泪,哭上那么一下,皇帝一定会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她自信自己的容貌不会让皇帝这么快的厌弃,虽不知皇帝为何苦苦对自己不理睬,可不管如何,到底没到厌弃自己的那一步,她就还有希望!

    只有先把这个扶柳除了,她才能够希望拥有自己的孩子,自她承宠,每日里皇帝走后,便会有碗避子药送入她的口中,这个药成天都是这扶柳打着坐胎药的幌子亲自煎制给自己服用的,尽管她多了个心眼,每天都会在事后把那些药呕掉,可或多或少还是会伤身子。

    先死一个扶柳,就算是她为了自己的孩子铺路了……

    “想好了吗?”看着地上还在左右为难着的扶柳,惜珠冷笑一声,催命般的开口道。

    扶柳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再看外头倾盆而下的大雨,最终咬紧着牙关负气的往那大雨之中一跪,咬牙硬挺着身板,紧握着的拳头与暴起的青筋诉说着她此刻的愤怒,可惜珠才不管她,只要她跪了,阎王爷就会来收她的命,凭谁也救不下。

    与扶柳一同前来伺候的另一个宫女花红刚得了淑妃的吩咐把早熬好的药汁端上,看着跪在漫天大雨之下的扶柳,不禁急了“娘娘,拂柳姐姐犯了何错,为何要跪,这样的大雨,这身子怎么受得住。”

    花红并不知道扶柳真正的身份,只把她当自己的好姐妹一样看待,如今看着扶柳单薄的身子跪在这样的大风大雨之下,哪里舍得,只赶紧的放下药跪在淑妃的面前,着急的哀求道。

    “你扶柳姐姐这是在帮我本宫挣出路呢,昨日许是我不知哪里惹怒了皇上,皇上久久不来,你拂柳姐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药我一会吃下去就会生效,你只记得看着我倒下去浑身高热不止,看着你拂柳姐姐也快不行时,赶紧的去找袁公公,皇上不来,你就是生拉硬拽也要把袁卫拉过来,我与你拂柳姐姐的生死,可全都系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

    淑妃眼下只拉住了花红的手,用着美人垂泪无比心疼与心酸的语气对着花红说话道,花红重情,听着淑妃这一番梨花带雨下的说辞,再看雨中扶柳那般看似无比坚定的模样,只得点了点头,哭丧着一张脸,把刚才所煎的药物端上,看着淑妃将其一饮而尽之后,便按着淑妃的吩咐,把小灶上的药渣倒入灰烬做到不漏出一点马脚,随后便等待着淑妃药性发作。

    淑妃这药想要发作也要等个一两个时辰,就这一两个时辰足够外面的扶柳折腾的,这大雨眼看着没有停下的趋势,将将等了进一个时辰左右之后,淑妃身上的症状开始发作,整个人烧的脸色通红浑身滚烫,连带着脸上也起了一粒一粒的红疹……

    是了,淑妃用了手里的那一张王牌,帮着皇帝刻意的记起当初的淑妃如何而死,这点点的草药只会让她出现三四天这样的症状,太医就是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最多吃上两剂清热去火的汤药也就没事。

    可皇帝看着呢,当年的淑妃就是因为出疹子而死,若现在的自己,以这样的模样出现在皇帝的面前,皇帝该当如何!

    惜珠在赌,赌一个让自己翻身的机会,她不愿意在被娴贵妃操控,她要自立门户,只做自己,在不做任何人,她要有属于自己的儿子,只要有了孩子,她才能够真正的好好的无忧的活着,或许活的更好,攀的更高。

    药性席卷而来时,再也坚持不住的淑妃阖上了双眼,而暴雨之中受不住寒冷袭来的扶柳也倒下了身子,睡倒在这污水之下,口鼻之中呛入了不知多少的污水,整个人浑浑噩噩起来……

    看着万事俱备,花红顾不得大雨连伞都未打的朝着紫宸殿而去,雨中之中的花红瘦瘦小小,像是风在一些就会被刮跑一样,满身湿透的她直喘着粗气的揪住了紫宸殿外的护卫,大声向其求救道“还请侍卫大哥为我通报一声,我是鸣鸾殿的宫里,鸣鸾殿里的淑妃娘娘不大好,还请您告诉皇上一声。”

    禁卫军守在紫宸殿外拦住着花红的去路,花红无法只得苦苦哀求,暴雨浇打在脸上的她只把眼睛眯成一条线,不住的垫脚朝着与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紫宸殿高台望去。

    “皇上现下正在议政,我们这些人如何打扰,你且等着就是,一会有人出来,我自会为你去通禀,不然冒然前去,不说你会不会受连累,我们几个先要吃官司打板子的。”禁卫军听得鸣鸾殿这三个字,便是一脸的苦色,鸣鸾殿的人从昨儿个至今来来回回都来了三四回,没回都是那么几句话,可每次进去回话的人都会受到贬斥,现下,便是鸣鸾殿的三个字,大家都会头痛。

    可鸣鸾殿内的那位淑妃到底是皇帝心头上的人物,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禁卫们也只能这样三言两语的先哄着,不等里面的人出来,他们是不敢冒然去搅了皇帝的早朝,为着今儿个下雨,守护在外的禁卫们个个身子湿透真是气闷的时候,这会再去惹皇帝的逆鳞,他们是不要命了。

    早有准备的花红听得禁卫们的敷衍之词,只得把头上带着的发钗与耳上的耳坠手上的金镯子取下,直接塞进了那禁卫的手里,这些东西都是适才淑妃亲自给她的,要的就是在这个时候以备不时之需,也做到天衣无缝。

    禁卫们都是在宫里当差的人物,一个个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珍贵,也道这个淑妃真是对这些个下人不错,这里头的东西随便一样那都是他们大半年的俸禄。

    “还请几位哥哥帮帮忙,我家主子真的疾病在床不看诊也不肯用药,就是见不到皇上,几位哥哥去找一找袁公公,帮我与袁公公通融一句,我来时匆忙,等救了我主子,回头我会亲自让主子来谢几位哥哥的。”

    花红心里是真的着急,不是着急躺在床上等人救治的淑妃,而是着急那个倒在雨幕之下的扶柳,这人都已经晕过去了,这样的拼了命,她若请不来皇帝,可如何能够救得了扶柳……

    雨水与眼泪混合的花红看上去那样的可怜,拿人手短的禁卫们各自户看一眼之后,到底还是有人踏着步子向内走去,只向着高台之上的守门太监通报着,去把袁卫喊出来。

    袁卫也是让鸣鸾殿内的那位淑妃折腾怕了,看着小丫头站在门外淋雨的模样,再看紫宸殿内的朝会不曾有停止的意向,无耐之下,只得寻了个太监来让他先去请了太医去到鸣鸾殿。

    撑着伞走在雨幕中的袁卫湿透了半边的衣衫,跟着花红来到鸣鸾殿,看着已经跪倒在雨水之中的扶柳,再看屋内躺在那儿双目紧闭脸上泛起点点疹子的淑妃,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死丫头,你家主子都成这副摸样了,你竟然到现在才来寻人,你是有几颗脑袋可以给人砍得,疯了不是!”袁卫吓得抄起一巴掌便打在了花红的脑袋上,破口大骂道。

    花红看着殿外倒在雨水下的扶柳,急的在那儿大哭着“不是我们不想说,我们来来去去跟皇上说了好几次,可皇上就是不来见啊,主子昨夜里就不好了,皇上不来,主子连药都不肯吃,滴水未进就这么躺着,要不是真的不好,我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烦扰公公,就是扶柳姐姐也是急的没办法,都跪在大雨里劝主子吃药,公公,求你救救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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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傻的,还不赶紧的把人扶进来,一个个的都是不要命的东西,你让我怎么说你们!”

    经由花红这么一说,袁卫这才看见跪倒在殿外雨幕之中的扶柳,经由雨水浇打的奄奄一息,袁卫端一看那模样,便道不好,可眼下,也来不及去顾及扶柳的生死,只让着被匆匆召唤而来的太医赶紧的给淑妃先诊治。

    得了袁卫一句话的花红顾不得浑身湿透的身子把扶柳连拉带拽的给拖进了殿后的小耳房,赶紧的帮着她把身上湿透的衣衫换下,彼时的扶柳不住的颤抖着身子,牙齿“咯咯”的不住打颤,看起来非常的不好。

    花红还要赶着到正殿去伺候淑妃,只能把扶柳留下交给洒扫宫女们伺候,却不知洒扫宫女们早得了淑妃的命令,不许善待扶柳,生死由她去,就在花红离开的当下,两个洒扫的宫女只各自干着手里的活计,谁都没有理会躺在床榻上脸色发白气息奄奄的扶柳,连带着被子都不曾给她搭上一条,不多会,扶柳便开始发起了高热浑身忽冷忽热,嘴里开始说起胡话。

    “太医,娘娘现下的身子如何,可有大碍,这脸上的疹子……”袁卫此刻是真的着急了,虽说看不懂皇帝为何将淑妃冷落,可淑妃对于皇帝的意义有所重要,袁卫心知肚明。

    看着现下脸上红疹长起的脸,纵然袁卫跟在皇帝身边经历几十载的时光,眼下也不敢乱拿主意,当初的淑妃因为殒命,死了多少的太医身边近身伺候的人,袁卫至今历历在目。

    “像是邪风入体所治,不像是出痘,微臣先给娘娘开上一副清热去火的药吃着。”太医仔细的把脉问诊之后,向着袁卫躬身禀告着道,准确的来说,淑妃的脉象平和,并无疾迟疾缓之像,在太医看来,并不是什么大病。

    “太医你只好好看看,千万不能只说一个像字,一定要准确无误,不然伤及的可不是你我的脑袋那样简单。”袁卫再三叮嘱,话说道了最重的那个份上,听得袁卫如是说话的太医心中一紧,只与带来的医女一并帮着在一起的检查。

    袁卫又命人连请了三位太医,甚至把等着给皇帝请平安脉的卫澈也请了来,谨慎的再三把脉确定脉案,保证淑妃无事之后,袁卫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命人小心伺候好了淑妃后,这才脚步匆匆的再一次回到紫宸殿。

    彼时紫宸殿内的早朝已散,皇帝单独留下了萧衍准备把手上的折子批阅完后与之一同前往坤德殿与德贵妃一起用膳。

    父子二人谈笑风生的说着关于朝上之事,见袁卫湿了半边的身子回来气喘吁吁时,皇帝眉眼未抬,淡淡道“跑出去这么久,是出了什么事情?”

    皇帝提笔沾取着砚台内的墨汁,袁卫躬下身子,谨慎道“回皇上的话,淑妃娘娘邪风侵体不思饮食,人有些高烧,鸣鸾殿内的人来请着奴才去劝一劝,奴才便去瞧了一番,几位太医轮番请了脉,都说无事,奴才这才放下心来回来与皇上禀告一声,淑妃娘娘身上起了两点疹子,但并非痘疹,太医们都说了,只需服下两剂清热解毒的汤药就好……”

    “哒……”

    一滴墨汁在袁卫的疹子说出口后,滴落在手下的奏折之上,皙白无暇的纸张上晕车了一朵墨色之花,殿内静谧,袁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已经很是小心很是注意与委婉的向皇帝传达了那一份的意思,但看皇帝的模样,果然,从前淑妃出的那个疹子,成了皇帝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

    “为父皇备轿去鸣鸾殿看看淑母妃,我也陪着一块去吧,淑母妃有疾,我们这些做儿臣的,自当去侍疾尽一份的心力,还请公公为我传话出去,告诉王妃一声,让王妃也进宫来陪伴淑母妃。”

    萧衍反应极快,没等皇帝说话,先把皇帝要讲的已经讲出,可袁卫早想在了众人的前头,紫宸殿外清桐布包裹着的轿撵早已等候齐全,就差皇帝上轿了。

    “还是公公想的周到,父皇,去看看淑母妃吧,淑母妃不是那种故意喊病喊痛之人……”萧衍恭恭敬敬的福身一拜,给了皇帝台阶,自请皇帝去看淑妃,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匆匆走下台阶,便向着雨幕之中而去。

    萧衍紧追其后,想要一同前往,倒是让皇帝给叫了回去“袁卫既说无事,你便替朕去你母妃那儿走一趟,说好了要去用午膳的,怕是她早准备好了,未免她伤心,你去替朕与你母妃赔个不是。”

    理智还未曾被淑妃的事情全部带跑的皇帝对着萧衍叮嘱了几句,萧衍得了话,只转了道去往坤德殿,彼时的坤德殿早收到了信儿,德贵妃洗菜的手未停,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那个小妖精可真是个会勾人的,上串下跳的活蹦达,也不怕哪一天一个蹦达不成,再把自己作死了,疹子……出的可真是时候。”

    云溪姑姑挥退了前来禀告的小宫女,整个小厨房内就剩下了她们主仆二人,宫里惯用的邀宠手段屡见不鲜,淑妃的这个动作老套到了家,可她却抓住了皇帝的命脉,就算老套,皇帝也吃得下。

    “皇上只要肯对她用心,在怎么作都不会死,可她对娴贵妃出了叛心……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翻动着手中砂锅里的煨鹿筋,德贵妃不怒反笑,自叹这位淑妃的本事过人,迂回杀人的方式奇绝不说,连带着把自己看的自认为能够脱离娴贵妃的本事也是一绝,狗咬狗,一嘴毛,她们自己窝里斗,反了天她坐收渔翁之利有什么不好。

    “把这汤里放几个鹿鞭下去,再煨上一个时辰送去鸣鸾殿给皇上,就说是我的一点点心意!”放下手中的长筷,德贵妃另起炉灶只揉了一团面团,亲自做了一碗面条放在一旁,刚巧面碗放下,萧衍已经走入了小厨房。

    “知道你要来,母妃亲自做的面,昨日吃的油腻,今日清淡一些,你陪母妃吃上一碗如何。”

    指着灶上冒着氤氲之气的汤面,德贵妃笑着与自己的二字道,看他眼下乌青尽现,微微轻叹一声“昨儿个晚上没睡好,今儿早上这宫里也不消停,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咱们母子前头的路太长……”

    “儿子晓得,儿子定不会让母妃失望,儿子一定会让母妃冠上这大梁女子最高的头衔,把整个大梁送在母妃的脚下,从今以后在不唤母妃还是唤母后!”萧衍知道德贵妃画中之意,牵住德贵妃的手时,向着她宣誓允诺着。

    “傻孩子。”德贵妃闻言,只是一笑。

    “有你这样孝顺的孩子,母妃还有什么求得,只是你那后院里一个个的竟都是目光短浅的,除了卿语那孩子,就没一个争气的,真是让让气闷,晞露不成材没法子,梁氏看着精明这手段却过于毒辣,死了的柳氏上不了台面太过小家子气,至于那穆氏,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过了年春上你父皇着意选秀为你九弟物色王妃人选,再为你们几个后院放上两个侧妃绵延子嗣,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人选,我好早早为你安排,你父皇这一去鸣鸾殿,只怕又有一段时间昏聩的,想到什么好的人,你早些的与母妃说,文臣武将家的女儿最是能够拉拢牵线的保障,你该知道母妃在说什么。”

    德贵妃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孝顺上进,心里头自是无比的舒心,想着萧衍把府里的侍妾一个个的赶的赶送的送,暂时的也没个什么人在里头伺候,皇帝着意选秀,也该在这个上头动动脑筋,再没有比联姻更能够拉拢人心的。

    联姻?

    萧衍的心中没来的“咯噔”了一下,若换做从前,这样的事情他会亲自看过名单,从里头挑选合适且又不打眼不会让皇帝引起怀疑的女子纳入府中,可眼下……

    “这件事情母妃还是先缓一缓吧,父皇最近对萧然龋龉颇深除却当初他做下的那一段丑事外,另有的就是他后院内的人太多,现下正是多事之秋,母妃只打点好九弟的事情,谨防父皇算计,故意的想要看看你到底如何的对待这些秀女,我和萧然之间的争夺一触即发,万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了马脚,马失前蹄!”

    萧衍委婉的拒绝了德贵妃关于选侧妃一事,选得理由恰当而又巧妙,有理有据的话让德贵妃无法反驳,确实,现如今选侧妃是在一个风口浪尖之上。

    “罢了,到年下还有一段日子,回头母妃亲自替你看着吧,你和卿卿也努力一些,早些把个孩子生下来,那母妃这儿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个嫡子那府里的那些事儿,可不就没了影儿,再不会出了!”

    “嫡庶尊卑是在人心,不在人力,父皇当初登位难道是嫡子,母妃这话说的岂不是偏颇了,不管我与卿卿是否生有嫡子,府里所有的孩子都是卿卿的孩子,都要唤卿卿为母亲,她是嫡母的事实谁都无法改变,但有些位置一向是有能者居之,母妃你说对否?”

    母子俩语带双关之下的来回对话,饱含深意,德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只叹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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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雨初歇,殿外的廊檐之上凝聚成水滴的雨珠滴答滴答的作响,小几上摆置着煨好的汤药,浓浓的草药气弥漫在整个鸣鸾殿内,挥之不去,鲜花汁子的香味都难以覆盖。

    皇帝端坐在床沿之上守着昏睡不醒的淑妃默默发呆,而在殿外,花红正哀求着袁卫希望他能够开恩为扶柳去叫一名太医来为她医治,扶柳高烧烫的吓人,整个人忽冷忽热不停地在打着颤怵,生死一下,没了办法的花红眼下哭丧着向着袁卫恳求。

    袁卫无法,一想扶柳那丫头也是为了主子祈福也算是孝心,只把自己的令牌给了花红,让花红自己赶紧找去,能找到谁来看都成,花红看着那快令牌,只磕头感恩戴德的向着袁卫拜了拜,便往太医院而去。

    匆匆带了太医而来的花红却没能救下扶柳的命,扶柳最终因为高烧惊厥抽搐不止死在了太医赶来的路上,悄无声息的就这么断了气……

    彼时,床榻上的淑妃悠悠转醒,在看到守候在床边的皇帝之时,一副以为自己看花眼又或是做梦的潸然泪下,自言自语道“许是我又做梦了,竟然梦到皇上了……”

    那般凄楚哀怨的模样,只看得人又爱又怜,皇帝看着淑妃原本光洁的脸上现下冒出的点点红痕,记忆回涌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时候的淑妃一如现在那样脸上出现痘疹,随后的她命人封了整个宫室,谁都不准入内。

    当初就是他想进去也不让,若敢往前踏出一步,淑妃便会直接引钗自尽,那些日子,淑妃苦苦哀求的只有两件事,好好待萧然,好好待自己,正因为她的千叮咛万嘱咐,所以才在她走后,待萧然要比别的皇子更特殊一些,却不知,这样的特殊竟然害了萧然……

    回忆涌起,皇帝心中一阵内疚,当初从淑妃出痘之后,他就一眼都不曾在看过她的模样,就是连死也是如此,死后的淑妃只让人包住了她的尸身,好似千千万万道的轻纱裹住了那个女子最后的容貌。

    淑妃知道的,只有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在皇帝的心里,皇帝才可以记住她一辈子,也会留恋她一辈子,当初的她做到了,皇帝对没有见到的那最后一面,遗憾至今,悔恨至今!

    一声轻叹自皇帝的鼻尖溢出“睡吧,喝完了药好好睡上一觉,朕在这儿陪着你。”皇帝把煨着的汤药亲自送到了淑妃的面前,柔声的话听到淑妃流下一行又一行的清泪,好似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皇上不讨厌臣妾了吗,皇上……”淑妃顾不上用药,一把握住了皇帝的手,深情款款泪水涟涟着,像是有千言万语的话要诉说一般。

    “把药用了吧,太医说了你没什么大碍,吃完了药睡上一觉,发散一下便好。”皇帝催促着现下的淑妃用药,摇了摇头,淑妃见后笑逐颜开,把药一饮而尽。

    “皇上,云溪嬷嬷带了德贵妃亲手做的膳食过来,人已经回去,德贵妃说知道淑妃身子弱,只熬了一碗养胃的小米粥,皇上繁忙劳累了一早上,鹿筋养血补气也已经煨烂了,皇上可多食用两块,等淑妃身子好了,贵妃娘娘再来与淑妃闲话家常!”

    几碟简单的小菜与一盅小米粥,还有德贵妃亲手做的几样菜肴,不求皇帝有多放在心上,可至少眼下记在眼里还是要的。

    “贵妃姐姐有心,还请公公把我妆奁上的一匣子珍珠送给贵妃娘娘,替我感谢她的一番心意。”淑妃会心的一笑,都是聪明人,自然之道德贵妃现下打的这一番算盘是为何,她欢欢喜喜的收下这一片情义,皇帝自然也会开心。

    果不其然,皇帝自是一番会心的笑容,便把小米粥送到了淑妃的面前,淑妃含笑着喝下了小半碗,皇帝亦是真的饿了,就着德贵妃所作的菜肴,便是吃下了许多,两个人各自含笑的看着,待用完之后碗碟撤下,淑妃便是那般小鸟依人的躲在了皇帝的怀里。

    鹿筋里头的放下的鹿鞭与两味药材发挥了该有的作用,在这暖香浮细的气味之下,二人相依相偎不觉情动,淑妃心里有心促成,便是娇柔的迎合,便在这样的一个午后,二人在鸣鸾殿内促就了一场**之事……

    直到月上高悬,皇帝都没能从淑妃的鸣鸾殿出来,一众人盼星星盼月亮的只以为淑妃要倒,却没想到,还是让她就这么把皇帝给勾了去,骂骂咧咧的话从久盼甘霖而不至的妃嫔口中说出。

    “加了三枝九叶草和肉豆蔻在里头的东西,吃完了若不情动,若不生事,那才有鬼了,淑妃既要一个孩子,那本宫帮帮她也是应该,可把那扶柳已死的消息传出去了?”众人眼巴巴的看着热闹却没等来大厦倾颓,只怨声载道的暗地里骂德贵妃人老珠黄最是没用,德贵妃毫不在意的拨弄着长烛之内的烛芯,嗤嗤一笑。

    光惩治了一个淑妃算得了什么,娴贵妃一天不倒,她后头不知还有多少个淑妃要送进来,擒贼先擒王,她可懒得去跟一个假货去计较得失,这样的假货想要生事,她背后的主子第一个先不能饶过了她,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动作,若那淑妃争气,早早的有了孩子,说不定,死的还更快一些。

    “鸣鸾殿内的大宫女扶柳忠心为主,冒雨祈福以自己的性命换回淑妃的性命,这样的话早早的就传了出去,她那好姐妹花红死磕着袁卫,袁卫可是命人好生安葬了扶柳,现下广明殿内的娴贵妃只怕已经气的脸红脖子粗起来,光为她们想想老奴这儿都恨不能乐掉了牙,狗咬狗真打起来,我们好好看戏就好,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娴贵妃也有得不偿失的时候,真是看着让人高兴。”

    “我就说嬷嬷现下年纪越大越发坏了!”

    云溪嬷嬷把德贵妃心里想说却没有说出的话说完,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之后,云溪嬷嬷伺候着德贵妃安寝歇息,只做壁上观等待着娴贵妃与那假淑妃将来的一场大戏。

    如墨般的夜色带着一丝阴冷之气笼罩在这四方之城的上空,“砰”的一声沉闷的声音来自于广明殿内的内室,此刻,披散着长发的娴贵妃脸色阴鸷,难看到极致,尖锐的指甲恨不能深陷入皮肉之中。

    “好一个吃里扒外的野丫头,真是小看了她的本事,连本宫的人都敢出手残害,真是手段到家,胆子肥的可以!”

    收到消息的娴贵妃咬紧着牙关一字一句的向外蹦跶着,磨牙霍霍,若此刻那假淑妃在她的面前,或许,她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咬死了她!

    “那个丫头不过初尝富贵就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不能担当大任也枉费了娘娘当初的一番心血,就凭她还妄想着自己能够脱离娘娘的手心,真以为娘娘是吃素的,便是连掌控她的这点本事都没了。”德贵妃有意让被禁足的娴贵妃知道外头假淑妃的所作所为,自然得来的消息也是添油加醋的说。

    陪伴在娴贵妃身边多年的掌事宫女绫子眼下亦是眼刀如霜,对那鸣鸾殿里的娼妇丝毫不给任何的好脸色,在绫子看来,那些人训练出来,不过都是娴贵妃手里拿捏着生死的一个畜生罢了,畜生的好与坏生与死,都不足为奇!

    娴贵妃早已经对这个假淑妃不满,上次的假作巫蛊,那么好的机会,明明可以直接弄死了萧沐与安昭仪把所有的事情都扯到萧衍与德贵妃身上,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萧衍失了君心,可到了那假淑妃的手里,就这样露出了马脚,还故意加重药量让人发觉,害的自己依旧被禁足不说,连萧然到朝上的事情到现在她都没能够好好完成。

    现如今,又搅合出扶柳身死之事,这一下子,便是什么都好说的通了,这个野丫头,就是想要自立门户,所以才在什么事情都留了一手!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她训练出来的替身而已,还妄想着在她的手心里蹦达,若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替身都收拾不了,那她怎么立足在这后宫多年。

    “老虎不发威,她可真的拿本宫当病猫来耍,抽走人手,从今以后无论皇帝的什么动向都不准告诉她,喜怒哀乐一样都不能让她知道,淑妃善解人意是她与皇帝心意相通,我倒要看看,她自己一抹黑走到底到时候会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好的替身不做,要做自己,那就做啊,呵……那胭脂里加着的东西现在就给我断了,我要她在一年之内,变得人老珠黄容颜尽褪,不说是连皇帝,就是连狗看到她,都会吓的后退三分!”

    气结的娴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后,脸色阴沉的似如十二月屋檐之上挂下的道道冰凌“想再本宫这儿讨便宜,她做梦,但凡有一点的反心,本宫都不会让她好过,只会让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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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在那一日夜宿鸣鸾殿后,便又是直接在鸣鸾殿内长住,一如以往那样的恩爱,似乎没什么不同,可淑妃却知道,自己的日子并不好过。

    每日里的汤药是断了,可断掉的还有暗地里总能够知道皇帝心意动向的那一条消息,从不知道皇帝何时下朝,何时经过鸣鸾殿后,淑妃知道,娴贵妃在对付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弃子一般的在对付。

    没了银两打点暗中周旋,淑妃只能把皇帝赏赐给自己的一些小东西让花红拿出去为自己打探着皇帝每日里的动向与喜怒哀乐,可花红毕竟不似那些在宫里早已经扎根的宫女又或者是嬷嬷,能够触及到的地方很少,淑妃过的越发如履薄冰不说,连人也变得憔悴许多,每日精神恹恹的,看上去好似老了七八岁一般。

    接进中秋,天气在不似七月里那般炎热,宫内的秋衣首饰已经发下,宫闱局如今事务繁杂,除却要准备即将到来的中秋晚宴外,中秋之后德贵妃的皇贵妃册封典礼更是让众人忙到焦头烂额。

    为这八月十五中秋团圆,一直安稳在家度日的萧然连着上书两封请安折子,希望皇帝能够开恩,放娴贵妃出广明殿,让自己与生母团聚已敬孝心,皇帝无视了两次之后,第三次的请安折子呈上,最终,皇帝开恩,把禁足在广明殿内的娴贵妃放出,而鸣鸾殿内的淑妃却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当听说皇帝把娴贵妃放出光明殿的那一刻,淑妃剥着葡萄的手一沉,手中的那粒紫色葡萄便滚落在了地上!

    肚子里迟迟不来消息,可娴贵妃却已经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走出了广明殿,这对于现下两眼一抹黑的淑妃而言,并不是好事,淑妃恍然发觉自己这次的决定似乎错了,可再要挽回与弥补,只怕来不及了。

    “娘娘,娴贵妃给娘娘送来了一套赤金点翠翠珠花凤的头面作为贺礼,祝贺贵妃娘娘即将成为皇贵妃,愿贵妃娘娘福寿绵长,长乐未央!”

    午后,正在坤德殿内试穿着皇贵妃服制长裙的德贵妃站与一人高的铜镜之前,听着身后刚刚陪着自己主子放出来的掌事宫女绫子说出着道喜的话。

    外头暑气未褪,大殿里头放着刚起出来的冰块消热,德贵妃由宫闱局中经年的老嬷嬷伺候着穿上了刚刚完成的皇贵妃吉服,听着那动听的道喜之声,微微一笑“有劳你们贵妃娘娘惦记,刚刚出了广明殿便想着我们这些经年的老姐妹,本宫这儿便也不客气,直接收了这礼,没什么好做回礼的,皇上那儿刚赏下了一些马**葡萄,说是最上佳的贡品,你回去拿给你家贵妃娘娘消暑,算是全了本宫的一点儿心意,礼轻情意重,等册封典礼的那一天,本宫一定会给你家贵妃娘娘备上一份最大的厚礼才是!”

    此刻,一身皇贵妃服饰装点之下的德贵妃气度雍容华贵无双,举手投足之间竟有一番母仪天下之尊的气势在其中,便是连绫子看着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回话。

    木讷了许久之后,这才回神,讪讪的跪下一笑“贵妃娘娘与我家娘娘心意相通,奴婢在此替我家娘娘先谢过贵妃娘娘的一片心意!”

    你来我往的一番话语之后,绫子带着德贵妃赏下的一篓子葡萄一脸不善的离开了坤德殿,刚出宫门不久,萧衍便带着洛卿语进宫前来请安,连带着把八月十五送给德贵妃与皇帝的节礼一并送上。

    送来送去的东西都不过是一片心意,洛卿语投机取巧,自己找了个面人师傅拜了师学做了一套八仙过海送进了宫,手艺粗糙样子滑稽,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定然是她做的,那就行。

    德贵妃只一看那一套显眼的面人,便是好笑的看了一眼洛卿语,不禁道对着云溪嬷嬷吩咐道“去把这个送到紫宸殿去,想来皇上还未去鸣鸾殿,把这个送去,便算是呕了皇上一笑。”

    “还是母妃知我心意!”德贵妃的一番嘱咐引得洛卿语扬眉一笑,俏皮的跌进了德贵妃的怀中,不住的笑道。

    德贵妃宠溺的轻点着洛卿语的鼻尖,不禁莞尔着“你的心意,可不就是成全了衍儿与母妃,傻丫头。”

    殿内的人自进来之后,便油着德贵妃尽数的唤出门外,德贵妃身上的皇贵妃吉服未褪,洛卿语看着德贵妃身上这身杏黄色缕金百蝶穿花四喜如意凤穿牡丹纹妆花对襟的吉服长裙,迤地三尺,再看这十二翅凤冠,光看着便觉得耀眼夺目,偷偷的,洛卿语俯身在德贵妃的耳边道“母妃穿这身衣服真好看,这套衣服就配母妃穿。”

    德贵妃身上特有的那一身雍容华贵之气配着这一身的衣裳,最是相衬的适宜,德贵妃见这丫头张嘴就来,嘴上抹蜜似得,只唬了她一眼道“油腔滑调!也就你父皇成天受你这张小嘴的骗,就爱听这些话,你母妃可不吃这一套。”

    “还不让人说大实话,那以后我只管说母妃丑就是。”洛卿语装乖卖巧的,只在一旁唬着,把德贵妃逗的笑逐颜开,整个坤德殿正殿之中,一片笑颜。

    “朕就知道,只要这丫头一来,便是热闹,丫头,你那手艺需要好好的学学,朕认了半天,才认出来那八个面人是八仙过海,袁卫一看,说是乞丐行讨,你说说……”

    三人正笑出声的当下,自门外顶着日头进来的皇帝朗声一笑,洛卿语见是皇帝,顾不上行礼,便直接扎到了皇帝的面前,直接拍起了马屁,做起了打秋风之事。

    “父皇,父皇,乞丐行讨有钱拿,我有吗?”

    “臭丫头,朕在这儿连凳子都没沾到,你这儿就跟朕要钱来了,你可真的是朕的好儿媳。”皇帝被这几日的朝中之事搅得烦心,自来这儿寻个开心,听得洛卿语那般一说,只点着她的头,不禁笑道,一众人便一起陪起了笑,皇帝要在这儿做个不理闲事的家翁,洛卿语便陪着,装耍逗闷,不过嘴上打个滚的事情,没什么要紧的。

    洛卿语努了努嘴,仰头对着德贵妃道“母妃,我想吃葡萄,你前些天送我的那个,甜甜的,绿绿的,好吃。”

    “一来就往我这儿要吃的,你要吃的你要管你父皇去要了,母妃这儿刚送了人,全没了。”洛卿语日常来德贵妃这儿便是要吃要喝,一众人笑的歇下声,洛卿语便仰头要吃的,这一听,好容易吃到的好东西没了,当下着急了起来。

    “送谁了,母妃是不是喜欢别的人了?”

    “是你娴母妃,她差人给母妃送了一套首饰做贺礼,母妃没旁的送人,便把那马**送了她,母妃脾胃虚,吃不得多少,吃完了胃里头会疼,你娴母妃爱吃,便做个顺水人情,母妃倒是不知道你爱吃,回头你让你父皇再给你一些,想来你父皇那儿还有。”

    洛卿语的一番无意之话倒是直接扯到了娴贵妃的身上,正好也不用德贵妃把话题往娴贵妃身上扯,指了指桌上那一套新送来的点翠首饰,德贵妃笑着与洛卿语解惑。

    “哼……”皇帝一声冷哼跟在德贵妃的话音之后“她倒是积极,刚放出来没多久,就姐妹情深起来了。”

    假作巫蛊的事情,皇帝虽然放过了萧衍与淑妃,可这心结,始终难解,当初若不是洛卿语突然中毒,现如今,在这大殿之中的几个人皆会受到波及,现下,看着桌上的这一套头面,再想起娴贵妃那惺惺作态之相,皇帝不觉多了一分厌恶,在那儿嗤声道。

    洛卿语乖乖的躲在萧衍身旁不参与皇帝与德贵妃之间的对话,这种时候,还是由得德贵妃自己发挥就好,她在一旁只会添乱。

    “都是为了孩子,有人用错的方式有人用对的方式,臣妾身为人母无法去评价些什么,皇上若是不喜欢,臣妾只把这些东西退了就是,只是娴贵妃一番心意,若是真给退回去,回头又是一番龋龉,好生没趣。”德贵妃立在皇帝身旁,帮着皇帝斟茶递水,语带双关着与皇帝说道,不时察言观色,看着皇帝的脸色变化。

    “她既给了,你便收着,你那回礼也回了,还有什么好还得,就只当是给你赔礼压惊的,回头,朕让袁卫从库房里头在寻一套好的来,既做了皇贵妃,从前的首饰衣衫也该换换了,你就是太素淡,手上的那串十八子还是七八年前朕去香山时给带回来的,珠子都磨旧了。”

    皇帝摆了摆手,不曾让德贵妃真的把东西换回去,宫里人情往来,一码归一码,皇帝自己心里清楚明白,自然不会意气用事。

    “这是皇上给的,情义深重,臣妾自然要时常带着,再者说,臣妾一向吃斋念佛为皇上祈福,自然也不需要多么娇俏,几十年的情谊,年轻时的娇俏皇上记得就好,年老了,该做什么打扮,便是什么打扮,现下在皇上的眼里,臣妾岂不又是另一个模样,按着那丫头的话说,就是看着舒心。”

    德贵妃摩挲着手腕上经年的那一串十八子手串,不禁一笑,会心的与皇帝说笑着,皇帝听着舒心,拉过德贵妃的手,紧紧牵着,不由一声叹息“若娴贵妃有你一半的知礼懂事,老六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意有所指的一番话,在德贵妃听来,里头大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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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弟从前虽说做错了事,可六弟有治世之才父皇也不可忽略,现如今,六弟也知晓自己的过错,近来朝中诸多大臣恳求父皇让六弟归朝,父皇不若准了那些大臣所奏,让六弟归朝,为父皇分忧解难,想是有了前车之鉴,六弟也会收敛自身,为父皇好好效力尽忠的,再不会做下从前那样的事情。”

    坤德殿内,皇帝的话音一落,萧衍上前两步跪地向着皇帝建议着,言辞恳切,神色真挚,没有一丝一毫作假的向着皇帝举荐着。

    这边厢话音一落,皇帝举着杯盏的手放置一旁,对着萧衍问道“你这话出自真心?”

    “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嫌,儿臣的话出自真心,他人品之上的问题与他的能力并没有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朝中众位大臣极力推举六弟,想来他已是之错,所以才能够得到众位的力荐与肯定,既是如此,父皇为何不好好考虑,都是为了父皇的江山,儿臣在私事上多避讳着点六弟即可,公事之上,再另当别论,儿臣是有自私狭隘的一面,可为了我大梁子民与江山,儿臣知道轻重缓急。”

    萧衍的话说的情真意切,实是一副为自己父亲深思熟虑过后一般的模样,可皇帝听后,眉头却是紧锁,众大臣力荐萧然归朝,这一句话成了皇帝眼下解不开的一个心结与死结!

    皇帝日渐衰老,不再年轻,可众皇子却已长成,一个个都在虎视眈眈着他身后的座位,过往经来的史诗之中,多少皇家例子里为争夺皇权,弑兄杀父的人不在少数,皇子与权臣之间勾结,便是给皇帝最大的一个警告,萧衍言辞恳切的这一番话语里,却藏着一把无形的刀剑,在戳着萧然的后脊梁骨,也是给一个警醒,皇帝的脖颈之上像是悬上了一把利剑,似乎时时刻刻都会落下一样。

    萧衍现下手上没有兵权,在兵部只挂名着一个职位,至于后来接管的户部,现如今里头的人也都是皇帝许可之后放下的,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在皇帝的眼里过于显眼,有能力是一桩好事,可太有能力,能力摆在了皇帝的前头,那便是一桩坏事!

    萧衍懂得分寸,故而每每做事都不敢踩过了界,他与萧然不同,萧然的身后有一张护身符,只要淑妃在皇帝的心中存在一天,萧然无论做错多大的事情,都不会轻易的被皇帝废弃。

    “若朕的江山都要让那些个臣公来做主,那朕这个皇帝站在大殿之上岂不真成了一个摆设!治世之才?笑话,一个连人都做不好的人,怎么能有治世之才!”迅速冷下脸来的皇帝丝毫没给萧衍任何好脸,冷冰冰的一番话像是在说给萧衍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捍卫着自己的地位与主动权。

    其实这一段时间,光皇帝手里便已经收到了朝中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将近一十几封的奏折,奏折里大凡都是写的希望皇帝能够让萧然归朝一事,萧衍知道皇帝的心意,极其的明白,故而,在皇帝感叹着萧然的时候,主动的向前进一步,实则,是在给萧然戳了一记刀子。

    “好了好了,都到了这儿了,你们父子俩个就把朝上的事情歇一歇,放下来,只聊聊家常不好嘛,难得皇上过来,今儿个的午膳,皇上不如就在这儿用吧,卿卿,你想吃什么?”

    父子之间的气氛变得过于尴尬,德贵妃出面做了和事佬从中调停,最后把锅甩给了一旁的洛卿语,洛卿语看着这对父与子之间的较量与算计,正是一番感概之时,德贵妃的一个问题,让洛卿语回神的当下,只张口道“吃肉!”

    傻乎乎的一句话,看的皇帝落下了紧绷着的脸,无耐又好笑着感叹着这里也只有这个丫头最是无忧无虑“马上你身上的肉都能够撇下来吃了,还想着吃肉。”

    一番话说的洛卿语嘟起了嘴,可怜兮兮的看向了德贵妃,德贵妃只招来了云溪嬷嬷,让云溪嬷嬷下去准备。

    “这丫头前些时候吵着说要吃烤肉,正巧,今儿个小厨房里有新鲜的鹿肉,我让云溪嬷嬷准备了,倒不如一块烤肉吃,地窖里还藏着旧年时候的葡萄酒,让衍儿陪着皇上一起喝上几杯,生津开胃又养身,皇上看可好。”

    只要萧然一日不能归朝,留给萧衍准备的时间就越多,德贵妃稳着皇帝的心,淡淡着询问皇帝,而洛卿语则是把所有期盼的神色都放在了皇帝的脸上,新鲜的烤鹿肉啊,她这会是真的想吃。

    “你看那丫头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朕不说好,也不行了!”皇帝看着洛卿语恨不能流口水的样儿,越发哭笑不得起来,就这么四人在干脆寻了个凉亭坐下,云溪嬷嬷带着人在凉亭内摆上了烤架,鹿肉片,鹿血酒,葡萄酒尽数摆放其中,洛卿语只对肉感兴趣,又是鹿肉,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吃鹿肉的她直接动手,把肉片放在了烤架上,再看桌上的那一杯子腥红的鹿血,血腥的让他直皱眉。

    这还没到深冬,喝鹿血酒滋补,是不是过早了,还是这鹿血酒是德贵妃故意而为之?

    自古以来鹿血是宫廷皇族达官显贵治病健身的珍品,在本草纲目中鹿血的记载为大补虚损,益精血,解痘毒、药毒等。而里头有一项则是鹿血最为要紧的,便是能够改善某些功能,最重要要点在其中……

    洛卿语光看着那鹿血酒再看身边坐着的两个男人,一下充斥着一种阴谋的味道在洛卿语的心中扩散,萧衍年轻力壮,身强体健,这样的身板再喝鹿血酒,喝下去只会血气旺盛的好似吃了春药一般,而另一位……

    洛卿语不再乱想,只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面前的肉,一口一个肉的往嘴巴里面塞时,德贵妃已经在一旁劝着皇帝喝鹿血酒了。

    “虽说没到冬日,可这鹿血是难得的新鲜,皇上近日操心国事疲累,不若喝上两口润润喉,养养身。”说罢,便是一整杯放在了皇帝的面前,洛卿语好奇,不由多看了两眼。

    德贵妃难得的一番心意,皇帝自然不会败了她的兴致,一番举杯之下,整杯酒就已经吞入腹中,德贵妃微微一笑,不多时,又是一杯鹿血酒倒进了皇帝的酒杯之中“难得皇上兴致好,不如再来一杯?”

    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连劝了三四杯酒之后,德贵妃收了手,为皇帝布菜烤肉,与皇帝闲话家常,说着宫中的琐事,好像寻常夫妻一样,全程洛卿语都在注视着皇帝的一张脸,看着皇帝喝下酒之后,兴奋的潮红一片的脸以及已经红透的脖子跟,这个酒的作用力加上鹿血,德贵妃是在算计着皇帝,帮着皇帝利用鹿血加强身体某一方面的功效。

    酒过三巡,鸣鸾殿内来人来请,说是来问问皇帝何时回去,淑妃做了满桌子的菜,不见皇帝归来,心中担心,故来一问。

    德贵妃像是早算准好了似得,笑着让袁卫扶起酒气打头的皇帝,命云溪嬷嬷端来了一碗的醒酒药让鸣鸾殿的宫人端着,随后便让袁卫扶着皇帝备了轿撵把皇帝送到了鸣鸾殿……

    在德贵妃亲自把皇帝送走之后的那一刻,洛卿语想是明白了过来,德贵妃这是给皇帝补身去另一个女人身上运动?

    “只有淑妃早早的怀上皇上的孩子,娴贵妃才会真正的坐不住,你父皇早已过了盛年,这些年后宫里妃嫔有孕的人少之又少,母妃这么做不过碰碰运气,伤不着你父皇的要害。”

    想是明白洛卿语所想的德贵妃在洛卿语惊诧的看着皇帝远去之时时,嘴角上翘,假笑着与洛卿语解释着其中的意思道。

    “娴贵妃是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也只有真的威胁到萧然的地位,萧然的皇位时,她才会狗急了跳墙有所动作,这些日子以来,我明里暗里的都在帮着你父皇与那淑妃促成好事,只盼淑妃的肚子争气,早早的让娴贵妃现了原型,你和衍儿的日子,也就不用过的那么提心吊胆了!”

    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在这个宫里,只有自己的儿子与自己有血缘之亲,余下的,哪怕是睡在枕畔几十年的男人又能如何,他可以随时随地的抛弃你,他可以算计你,自己为什么不能算计了他。

    看着洛卿语以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傻愣愣的望着殿门外发傻之时,德贵妃**澜不惊的勾了勾唇,满含深意的叹气出声“你以后会懂的,只是希望,在你懂了以后,不会把这样的手段,用在衍儿的身上……”

    洛卿语站在坤德殿的高台之上,望着早已空空如也的殿门,不禁觉得十分的凉薄,没有人情味,难怪,皇帝会多疑多思多虑,毕竟,连他的枕边人都在算计着她,也难怪他会对一个傻子那样喜爱,因为傻子不会骗人,不会算计!

    可惜,自己是个假傻子,洛卿语不禁的觉得背后发凉,若皇帝有一天发现自己是个假傻子时,会不会自己就会迎来一场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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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呢,想的那样入神?”马车内,萧衍牵住了洛卿语的手,轻柔的出声,在其耳边开口问道。

    自从皇帝走后,洛卿语整个人看着恹恹的不说,连话都不大说几声,看的萧衍只以为是她哪里不舒服。

    “我在想,要是有一天父皇知道,我这个假傻子是骗他的,他会不会恨到直接杀了我,毕竟,他连萧然说舍弃都能够舍弃,更不用说像我这么一个外人,君恩难测,当初的你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讨伐突厥兵败而归,被父皇那样冷落,上交了兵权还要被迫娶我这么一个傻子笼络君心,可又怕父皇是故意试探,三番四处的冷落我来试探父皇,有时候想来,父皇和你们都挺可怜的,明明是父子,明明是夫妻,却要走上互相算计的路,今天母妃与我说,有朝一日我会明白她今日的做法,只希望我明白之后不会把这些手段用在你的身上,听上去,是不是有着一种听说不出来的滋味!”

    洛卿语靠在萧衍的肩膀之上把心里想着的话尽数的告诉着萧衍,萧衍听后,沉默了一声,脸上带起了一抹苦笑。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的心思难以捉摸,每走一步都要带着小心,尤其是像他们这些已经成年的皇子,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无论在哪儿都是一样。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性命,谁敢伤害到你,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了他,不论是谁!”萧衍紧握住洛卿语的手,向着洛卿语郑重承诺的保证着。

    洛卿语听后,微微一笑,指尖抵住了萧衍的额头,开着玩笑道“人说升官发财死老婆,父皇当初刚登基先皇后就去世了,父皇之后在没有立后,你倒是……”

    “胡说什么呢,成天的嘴里没个正行,这样的话也是能够拿来开玩笑的!”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话没说完便被萧衍厉声打断,冷冷的语气,看的洛卿语微微一愣,却又好笑,为了安抚萧衍,洛卿语只得直接扑进了萧衍的怀里,装乖卖巧道。

    “唔……”

    话音未落,一吻封缄,洛卿语彻底没了声,呆愣愣的看着萧衍,有些傻傻的。

    萧衍粗砬的指尖摩挲着洛卿语此刻水亮的红唇,笑着扬声,带着一丝坏笑道“这是惩罚!”

    洛卿语眼看着萧衍手上动作与眼底里的那抹浓黑不对,只快速的推离萧衍的怀抱“喂,这是在大街上,你别乱来啊,你不是没喝鹿血酒,你这样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萧衍却只直接一带,把洛卿语整个的带进了自己的怀里,随后俯身在其耳边小声“你太小看母妃了……”

    一句话说完,洛卿语只瞪大着眼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萧衍,德贵妃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过……

    就萧衍这样的身板再加上鹿血,岂不是烈火烹油!

    在洛卿语觉得自己现下十分危险想要逃离之时,萧衍却是快人一步的直接把洛卿语整个钳制在了自己的怀里,将其带在了自己的身上,四目相对之间,一方薄唇印下,盖住了洛卿语想要惊呼的声音。

    “吾命休矣!”洛卿语在心里默默的吼叫着,只叹她的这位贵妃婆婆玩的太过火了些,就萧衍这样的,不喝鹿血都是血气方刚,喝了鹿血……

    这是算是他亲儿子,还是算计了自己!

    在洛卿语自心底里碎碎念着出神的当下,萧衍早就以自己的一方灵巧撬开了洛卿语的唇瓣,品尝着她口中的香甜。

    洛卿语不敢乱动,搭在萧衍脖颈之间的手已经感受到他体温的升高,鹿血酒已经起了效果,萧衍现下堪比吃了春药一样的难受,纵然极力克制,可美人在怀,神思牵动缭绕,便是在想克制,也显得有心无力。

    温柔的吻变得浓烈而又狂热,似狂风骤雨一般的袭来,手自腰间开始移动,一点一点,带着洛卿语的手覆盖在了叫嚣着的那处,像是宣告着自己现下是有多难受,又有多凶猛!

    “熬不住了!”气息浑厚的萧衍靠在洛卿语的耳边,轻声且又无耐的向着洛卿语求救,又像是在宣告。

    手自扣住洛卿语的细腰时大手一带,腰带便被解开,随之松散的便是身上家常的衣衫与里头的小衣,再不受理智掌控的大手覆在她的软糯之上,将其随意的变化着,洛卿语眼下脸色烫人的好似高烧了一样,听着外头人来人往的细语嘈杂之声,只叹自己这次被贵妃婆婆坑大了!

    身下空空的那一瞬间,萧衍在受不住的抬起他的身子直接撩开了自己的衣裳将自己与他重合,似被千万只蚂蚁啃咬嗜杀的感觉让洛卿语一把咬住了萧衍的肩膀,萧衍的动作不停,马车轻摇晃动,凡经历世事的,只怕光看着这个马车,便知道里头的人是在干嘛!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驾快一些,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回王府!”想是明白了洛卿语心中所想之感的萧衍,一声令下,对着车外的车夫厉声道。

    车夫得令策马扬鞭大喊着“驾……”的一声,马车便在这最繁华的青石板道之上飞驰,而随之而来的便是萧衍越发放肆的动作,马车奔跑的极快,车身随着马车的速度直接左摇右晃起来,洛卿语现下的这一方软糯在萧衍的视线之下看着喜人。

    “我该感谢母妃,竟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萧衍的视线不离那跳动的那里,眼里的墨黑越发的凝结,当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萧衍抱着洛卿语只带着她在这飞驰的马车之中堕入那一方荆棘的深渊……

    丹桂飘香,秋叶凝红,阖宫上下高挂着彩灯庆祝着这一日的佳节,太极宫内宴席已开美酒佳肴早已摆放齐全,因是中秋,为着应景赏月,宴席设在了殿外的水榭凉亭之内,德贵妃坐在了皇帝的右手手畔,淑妃坐在了皇帝的左手,余下的妃嫔各自落座。

    王公大臣们自有自己早已安排好的位置,而洛卿语与萧衍二人就坐在皇帝的下手,紧挨着的地方,比较起来,萧然竟坐的还要远上一些,刚刚解了禁足的娴贵妃亦是。

    只看着现下的这一方座位次序,众人便能够从其中看出许多的门道出来,谁受宠,谁受轻视,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上头。

    眼下,坐在上首的淑妃确是眉眼不敢抬的往下张望,她在躲着娴贵妃,生怕娴贵妃会在这样的时刻对付着自己,而德贵妃则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与交际,正经端坐落落大方仪态万千的模样,好似一个正宫娘娘,这样的一幕落在底下的娴贵妃眼里,看起来,是那样的刺眼。

    从前,那右手边的位置一向都是自己的,右为正左为侧,现下,连淑妃都只能挨在皇帝的左手边去坐,真的让人看着十分的碍眼!

    为着明日德贵妃的晋封礼,今日的家宴只简简单单的命朝中三品以上之大臣入宫赴宴,现下,水榭之上行云流水般的丝竹之音灌入耳中,众人推杯交盏,各自说话,不时欣赏着高台之上的舞姬翩翩起舞,场面可谓和谐。

    天上的明月似如玉盘,将满天繁星撒落,风中传来阵阵金桂的香气,皇帝朝着下首的洛卿语挥了挥手,洛卿语一脸的莫名,倒是德贵妃再一次的叫唤,这才把洛卿语叫到了御驾跟前紧挨着自己来坐。

    在洛卿语被皇帝召唤着坐在最前头时,娴贵妃藏于袖下的手紧拧着,转而望向对面而坐闷不吭声着的苏婉容,同是苏家女,这个苏婉容就是个灾星,自打娶了这个苏婉容,她与萧然的日子一天就没好过过,如今再看苏婉容,娴贵妃越发觉得晦气!

    而苏婉容也注意到了娴贵妃的目光,可她现下,只低着头,不敢抬头,就这么默默的低头不语着,而一旁的萧然则是把目光汇聚在了帝王上首的一角,等待着一场大戏的上演!

    “丫头,你喝酒了吗,怎么脸红扑扑的。”为着今日佳节宴饮,洛卿语的桌上难得的放上了一盏果酒,好奇又馋酒的她三杯下肚现下脸上已经泛起了一片晕红,皇帝乍一看她微醺着的模样,忍不住的笑出声,打趣着洛卿语道。

    “尝尝父皇这儿的,尝尝这个更好喝!”皇帝手里头的酒是桂花酿,比之洛卿语喝的那个果酒更加浓烈一些,可味道闻上去却是十分香甜,洛卿语好奇,接过了就是一饮而尽,底下人便是呼声一片,大喊着洛卿语海量,马屁声络绎不绝,只听得有心人觉得心上刺挠。

    “父皇我们一起喝一杯!”洛卿语眼下酒气上头,豪放的便是倒了一盏放在了皇帝的面前,德贵妃在一旁想劝也劝不住,暗暗记下了往后在不能够给这孩子喝酒一事。

    皇帝难得的好兴致,举手正要与洛卿语碰杯之时,一枚羽箭呼啸着从洛卿语的杯盏之间而过,随后钉在了皇帝右手侧的宝座手柄之上,余下的三支羽箭一并飞来,相继飞在了房梁木隼锁扣之间,一时间“护驾!”的惊呼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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