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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剑尊txt下载

    沙通是异类成道,肉身比人族修士强上太多,这一掌推出,平地起风雷,皇宫馁禁中铺满了汉白玉石块,坚实之极,历经千年踩踏,亦光可鉴人,被沙通掌力带过,咔啦啦全数碎裂的不成模样,化为一堆石屑玉粉。一道掌力发出,砰地一声,正中惑心星光。

    那团星光霍然熄灭,似乎被掌力击碎。沙通脑中瞬时清醒了过来,大笑叫道:“你也太过托大,不过元婴级数的法力,就敢一人独战我们几人,不是嫌命长了么!”他身后又有一团星光悄然重现,正是惑心劫之法力。计都星君声音传来,蕴含冰冷之意:“本座来此只为诛杀惠帝与太子,至于你们这些喽啰,自然有人收拾!”

    京师之外,眼见一颗硕大星辰自天空坠下,落入皇宫中,接着一声巨响传来。正在厮杀的两军都情不自禁住手,呆呆瞧着。靖王端坐大帐之中,得人通秉,大笑道:“好!当真是天助本王成就大业!传令下去,但有攻破城门者,赏黄金千两!连升三级!”传令官匆匆而去。

    帐中一干大将也兴匆匆前去督战,靖王向身边一位中年道人说道:“果然不出道长所料,本王大事可成!”那道人一派云淡风轻模样,倒是一副好卖相,笑道:“惠帝无道,获罪于天,王爷应运而生,上承天命,自然无往而不利。”这乌伏道人出身乌家,得乌老亲炙,练就一粒金丹,十分了得。奉了乌老之命,混入靖王帐下充当细作,他只微露手段,立刻被奉为上宾。

    其实他的道行神通未必及得上楚将等辈,但靖王亦有打算,虽然倚重楚将等人,却并未引为心腹,只因若是日后登基称帝,被人知道堂堂大明九五至尊,居然与魔道修士往来,成何体统?乌伏好歹也算名门正道出身,以金丹真人身份,就算当个国师也够了,加之靖王身边也着实没甚么人才,便将之当成了一块金字招牌,想要彰显其求贤之心,引得八方俊彦来投。

    又有兵士入帐禀道:“王爷,那三位高人都已飞入京城中去了!”靖王道:“知道了!”乌伏笑道:“方才那一道大星乃是计都星君出手,引动大劫,那三人定是前去助阵,也要能合力将惠帝父子诛杀,王爷便可兵不血刃,入主大内了!”靖王兴奋的满面通红,大笑:“眼下只差国师曹靖动手,原本惠帝对那厮还算宠信,但太子上台,一纸诏书罚他闭门思过,等若是判了他有罪,只等我那无用的皇叔归天,就要将之正法。如此一来,曹靖不反也要反!太子这一步棋倒是正合我心,哈哈!”

    乌伏道:“王爷还是莫要掉以轻心为好。曹靖魔教弟子的身份早已哄传天下,就算他肯对惠帝父子下手,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方才那一道大星正是计都灾星,只要现世,必有灾祸临头。其与曹靖份属同门,说不得便是他邀来助拳的,同门联手,以眼下城中正道之力绝难抗手,若是惠帝父子死了,也难保其等不生异心,大明从不缺宗室弟子,若他们另立储君,王爷岂不鸡飞蛋打?”

    靖王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以曹靖的法力,诛杀惠帝父子、另立新君,并非难事,随便寻个阿猫阿狗推到台前,自家隐居幕后做那太上皇蒂也无不可,只是那样一来,他这十几年密谋造反之事就全成了笑话,一拳狠狠捶在大案之上,怒道:“曹靖那贼子真敢如此,本王定要砍了他的脑袋!不知乌真人有何妙计?”

    乌伏眼中轻蔑之色一闪而过,说道:“王爷不必惊怒,贫道所言不过是推断之论,如今京师中玄魔两道高手正自厮杀,我等可静观其变,就算曹靖背信弃义,贫道自有办法,也能压得住他,令其不得不奉王爷为主。”

    靖王面色转霁,大笑道:“若真能降服曹靖,待本王登基之后,立时册封乌真人为大明国师,决不食言!”乌伏躬身施礼,笑道:“如此,便谢过王爷天恩了!”

    紫禁大内之中,沙通身中瘟疫真气之毒,又奋起一拳打散了坠星变星力,商奇与乔淮清反倒没了对手,二人对望一眼,也不知该当如何。忽然一个好听声音笑道:“这般热闹,岂能少了我等?”众人鼻中皆闻到一股甜香,忍不住心旌摇动,商奇脸上变色:“不好!是天欲教的魔女!”

    忙镇定心神,慑服心魔。天欲教的媚功可谓臭名远播,若一不小心着了道儿,难免败道辱身,果然闻到那一缕甜香之后,心潮如沸,种种绮念根本压制不住。乔淮清大喝一声,阳和之气滚滚,以少阳功法熬炼心魔。

    就见三道光华飞来,正是楚将、祁飞与佘玉华三个。他们在靖王营中,见天星坠落,认出是计都灾星,自然要来凑个热闹。佘玉华一声娇笑,摇魂荡魄。祁飞更是干脆,身剑合一,施展剑气雷音的手段,一道长虹惊天,向商奇绞杀过去。

    商奇一面分神镇压心魔,见剑光一闪,暗叫不好,总算丙火神镜多年祭炼,业已通灵,危急之时挡在身前。剑气劈落,如天绅倒悬,发出轰然一声巨响。商奇小腿以下竟然被生生钉入石板之中,丙火神镜发出一声哀鸣,本是光滑如洗的镜面上布满裂痕,被这一剑伤了根本。

    这件宝贝已祭炼数十年,与心神合一,商奇心疼的无以复加,忙将宝镜收起,十指连挥,身前结成一层紫气神雷网,这紫气神雷是他毕生苦修的丹气所化,用一点便少一点,但丙火神镜受损,除却此法再无保命的手段,也由不得他了。

    祁飞猝然一剑奏功,正要再加一剑,斩杀商奇,遇上一层纤薄绵密的紫气神雷网,对方摆明了要以深厚的真气修为,克制剑修来去如风雷的手段,也懒得与他死磕。剑气一转,又杀向乔淮清。

    乔淮清也不好过,眼前金光一闪,隐约瞧见一位浑身金甲的壮汉手持一柄长刀,风驰电掣一般来至近前,一刀劈下!楚将是金尸成道,肉身强横,走的便是近身搏杀的路子,一柄大刀使开了,化为一圈银光,风轮般搅动不停,更兼刀法绵密,如水银泻地,全无破绽可寻。

    乔淮清一时不察,被楚将杀近身来,吃对方刀光进击,纵然五音七绝剑精妙绝伦,也只能被动挨打,根本缓不出手来抢攻一招,暗自叫苦不迭。祁飞身剑合一,一道十丈长虹又自盘旋杀来,自上而下,乔淮清见了,吓得亡魂皆冒,大叫:“商师兄救我!”

    商奇本拟脱身一旁,但乔淮清既已求救,若置之不理,在场之人日后传扬出去,清虚道宗门规也不是吃素的,没奈何只能扬手发出百丈雷火,拼的丹气根基受损,替乔淮清挡住了祁飞那一剑。



    楚江是前朝武将出身,武艺精熟,死后化为金尸,同样惯使拳脚,手中那口大刀长有一丈,是他特意以五金之精锻造,也不求甚么神通变化,就是势大力沉。金尸之身一拳一脚皆带动风声,威力比之祁飞的飞剑也不遑多让。

    乔淮清用飞剑接了几刀,剑身哀鸣,剑光微有散乱,几次想以精妙剑术卸去大刀劲力,总是不能成功,五音七绝剑以音律入道,精妙变化有余,攻坚克锐不足,正受这等以拙克巧打法的克制,乔淮清遇上楚江,可说是叫花子没了蛇耍,无计可施,只能落在下风。

    商奇紫气神雷网一出,接下了楚江七成攻势,但紫气神雷网太过耗费真气,以商奇金丹级数的法力,也不敢多加使用。楚江长刀劈在紫气神雷网上,立时被无边紫气缠绕,玄门正道法力喷涌,去炼化其中楚江的天尸真气。

    僵尸阴魂天生受天雷克制,楚江双手狠命一翻,长刀刀气滚滚,却撇不开紫气神雷炼化,丝丝雷霆之力顺着长刀刀柄而上,将他两只手掌击的焦黑一片。祁飞失了对手,忽见凌冲无所事事立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中一亮,身化剑光,凌空杀来。

    凌冲早就按捺不住,对晦明童子道:“我要与人斗剑,你且显形天上,抵住日月无形轮那厮,莫要让他坏事!”晦明童子当即化为一道奇光,自顶门而出,如日高悬,将日月无形轮的压力尽数挡下。

    国师府中,日月无形轮忽然一笑:“有意思,太玄剑派的小子居然不用法宝庇护,这点微末修为又能济得甚事?”萧厉正自凝神修炼,他得了朝思暮想的四灵四象真法法诀,不过区区几个时辰,已然引动四灵星域无数星光垂落。其头顶有四灵法相浮现,青龙盘绕、朱雀翔舞、玄武御水、白虎煞威,各具玄妙。这四灵四象真法为星宿魔宗正传,仅次于三垣法门,修炼起来十分艰难,当初凌冲只练了一种玄武星法,就耗费了许多功夫。

    萧厉能在短短几个时辰便登堂入室,也令七曜元灵对他另眼相看,还特意放开几分禁制,牵引周天星光流注,助他修炼。萧厉听他自语,睁开眼问道:“前辈是说的哪一个?”

    七曜元灵呵呵一笑,伸手一拂,萧厉面前现出一副场景,正是皇宫大内一场激战,他见凌冲一声长啸,弹指飞出两道剑气与祁飞斗在一处,当即面色一变。七曜元灵奇道:“你与那小子有仇?”萧厉掩去目中愤恨之色,淡淡道:“也没甚么仇怨,只是必要杀他而已。”

    七曜元灵目中露出饶有兴趣之色,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好生修炼罢,等你炼化了曹靖一身法力,自然杀他如反掌之易。”萧厉默然不语,静心修炼道法。不可否认,他在凌冲手下从未占过便宜,最近一次甚至被其追杀的狼狈非常,但只要吞噬了曹靖毕生修为,法力立刻暴涨,冲击法相境界也非难事,那时凌冲便再妖孽,也不给他放在眼中了。

    凌冲放晦明童子出去,自家一声长啸,也飞上了半空,扬手便是两道剑气横空而出,正是玄武星神剑与九天应元普化符剑,他与祁飞算是二次斗法,对其手段也有几分认知,因此上来便是两大杀手。

    得了阴神成就金丹的经验,凌冲已有七八分把握,不必斩杀曹靖与靖王,就能以洞虚剑诀法门成就金丹真人,但还有一项当务之急,就是他的洞虚真界有虚空之种支撑,但徒有其表,真气不纯亦不凝练,反倒拖累了他的道行境界,唯有再练真界,使之凝然一体,方能冲击金丹之境。

    洞虚剑诀自太玄历代掌教长老推演,已然十分完善,但这部剑诀的立意本就是法无常法,道外有道,充满无限成长的空间,因此流传下来的剑诀只到元婴境界而止,凌冲又得了虚空之种,算是别开一番天地,修炼之难,还要远超历代修炼这部剑诀的先辈。

    修行之道,涉及道心入微、打磨真气之事,外人万难相助,不然便是揠苗助长,根基不稳。凌冲自入道以来,可谓大道独行,其实单是他如此,玄魔两道又有哪一个不是逆天而行,如履薄冰?区别只在于一点际遇、一点坚持与一点运气而已。

    两道剑气盘旋交织,一道天雷滚滚,另一道水声滔滔,居然各具其妙。祁飞上次也领教了凌冲的剑术,只觉其手段层出不穷,屡有惊世之作,实在是一位劲敌。先前在蛮军阵中,顾忌商奇两个,怕陷入围攻,如今看来正道这几人显然非是一心,又有计都星君等人牵制,正好与凌冲好生斗上一场。

    祁飞以一介散修之身,修成今时法力,亦是惊才绝艳之辈,对自家剑术素来最是自负,又怎会容忍凌冲以炼罡修为还要凌驾其上?飞剑斗转,以剑气雷音之法连发两道剑气,四道剑气纠缠在一处。

    凌冲的剑气富于变化,祁飞的剑气则更重攻坚,锐气极盛,尤其双方皆精通剑气雷音的绝世剑术,空中只听雷声阵阵,剑气如雪似霜,摇碎一天尘埃。凌冲吃亏在无有趁手的飞剑,只能以真气拟化剑气,锋锐之处自然不及祁飞的飞剑剑气,斗到分际,就有几分落在下风之意。

    他也不急,双手连拍,又是两道剑气飞出,一道凛然生寒,蕴含西方金精之意,正是太清门的斩妖符剑。另一道则沉凝坚定,不冻如山,一剑之出,直有定鼎山河、稳若雄岳之势,正是一道承天剑意所化。斩妖符剑他修炼日久,今日还是头一次拿出对敌,至于承天剑气本已被洞虚真界同化,自然也能再演化出来。

    四道剑气,倏忽而至,进退趋避,矫然若仙,每一道只有炼罡层次法力,但威力极大。祁飞一直走的唯精唯纯的路子,对敌向来是身剑合一,见凌冲竟能分出四道剑气,且每一道蕴含之剑意皆不相同,不由暗吃一惊,但他生平也不知经历多少大战,心思一转,收回先前两道剑气,将身一摇,化为一道长有数十丈的惊天剑气,搅荡不休,用了一个崩字诀,狠狠一转,居然将四道剑气尽数磕飞。



    祁飞的剑术是自千百次拼杀中磨炼得来,一招一式皆从不可思议角度攻来,招招取人性命,更兼一身玄阴魔气善能侵蚀旁人真气法力,先前商奇与乔淮清与之斗法,皆吃了一个大亏。但他遇上凌冲却是没了咒念,洞虚剑诀最擅长的便是批亢捣虚,寻罅抵隙,只要功力到了,任你甚么法宝、剑术、神通、真气,我自一剑破之!

    太玄剑派六道真传剑诀之中,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克制五行之力、先天庚金剑诀杀伐第一、玄机百炼元命剑匣炼剑与炼宝合一、太戊持法诛魔剑诀克制魔道法力,《太玄一炁清经》中所载法门太过神秘,郭纯阳纵然修炼,也未出手,无从判断。若论剑术威力,当推洞虚烛明剑诀为第一,号称破尽天下万法,最合剑修一剑破万法之道。

    但这门剑诀一则尚未推演完全,二则修炼太过艰深,第一关须要天生剑心通明就将许多人挡在了门外。太玄剑派历代不乏资质超群之辈,抱定人定胜天之心,贪图这门剑诀斗法强悍,生生修炼,但几乎从未有以此法成就金丹者,到了炼罡境界便去转修其他剑诀法门,也使得这门剑诀在太玄剑派中成为鸡肋一般的存在。

    郭纯阳亲自指点,命凌冲修习这门剑诀,凌冲当年初入道时十分懵懂,深信掌教恩师不会陷害自己,糊里糊涂就上手修炼,如今十几年过去,对这门剑诀的威力深有体会。尤其亲眼见郭纯阳大败群魔,连一干正道同门的排挤、手段都能一一化解,不动声色。无论玄魔两道提起郭掌教大名,皆是忌惮非常,自然对这位恩师生出一种盲目信心,觉得只要郭纯阳在,太玄剑派便能无往不利。

    凌冲修行以来,从未疑师疑法,修行一路勇猛精进,到了今日境界,虽未臻至传说中的“一剑破万法”,又或“万物无不可为剑”,但举手投足,皆是妙招,行住坐卧,皆通剑理。

    他在炼罡之时,郭纯阳为自家徒弟算计,不惜倒反九天仙阙,偷盗一缕九天仙罡,使得凌冲三十六天罡圆满,筑下最为牢固之道基,因此才能任意驱使不同门户、不同剑诀与道法。就拿太清门符箓之术来说,不曾将其门中嫡传之太清玄始之气修炼到极高境界,根本不足以驱动种种精妙符术。

    但凌冲修成了三十六天罡自在之境,自能将所有正道法门施展的自如自然,此亦为一桩异数。凌冲得了阴神成就金丹的种种感悟,与自家正道修行相互印证,颇有豁然开朗之感,道心磨炼已算到家。想要再上层楼,眼下唯有苦苦打磨真气,使洞虚真界凝实起来。要如何打磨真气?洞虚剑诀有云:“唯斗剑耳!”无他,就是不断的斗剑厮杀,于战斗中体悟真气刚柔变化。说起对手,又有谁能比魔道弟子杀起来更顺手,更理直气壮?

    祁飞身剑合一,荡开四道剑气,剑锋所向,直指凌冲本体。凌冲心念一动,四道剑气分路进袭,应元普化剑气最快,以雷音之法瞬时拦在身前,与祁飞剑气狠狠绞杀在一处。

    祁飞暗自冷笑,四道剑气合璧都不能抵挡,何况只有一道?但出乎意料之外,凌冲不知用了甚么手段,应元普化剑气竟是坚韧非常,两道剑气一粗一细,却能分庭抗礼,尤其剑气之中一股纯阳雷霆意念,对祁飞的剑气克制之力远超想象,纵使他拼尽全力,一时之间竟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凌冲御使应元普化剑气,脑中回想起当日在北冥冰峰之上,九天彩云之间,亲眼所见九天雷池之景象。无数纯阳刚猛之雷霆,演化无边春水之意,望去波平浪静,涡流不兴,却暗藏杀机,其中刚柔变易之道,着实令人沉醉。

    凌冲思及此处,应元普化剑气霍然变化,由至阳至刚之力转为至阴至柔之性,如人间情孽,缠绵悱恻,剪不断理还乱。所谓刚柔互易,神思电转,不外如是。应元普化剑气由刚转柔,恰似一张大网,将祁飞剑气包缠其中,再也挣脱不出。

    祁飞百般用功,却再也不能似方才那般轻易将对手剑气荡开,心头大怒:“若是我将炼剑成丝的法门到手,以我才智,定可修成,又岂会受你这小子的闲气?早将你一剑杀了!”祁飞的剑术才情已然名动魔教各派,尤其难得他凭着自家之力,凝结金丹。已有几派老祖表态想要将之收归门下。

    这些老祖甚至不乏天尸教这等魔道顶尖大派,甚至连并无上等剑诀传承的门户也在其中。祁飞皆与之虚与委蛇,颇有些待价而沽的意味。他最急迫的是想要得到炼剑成丝的绝世法门,但这等法门在每一派皆是最上等之传承,若非核心弟子,绝难传授。

    祁飞属意者是星宿魔宗、九幽黄泉门两家顶尖门户,但其等皆无长老与他接洽,不免有些抑郁,此时被凌冲剑术克制,求胜不得,蓦的冒出一个想法,若是早些拜入一家门户,只要能学到炼剑成丝的法门,今日定能碾压凌冲,也就不必如此狼狈。

    凌冲以九天应元普化符剑剑气演化刚柔之道,越施展越觉其中滋味无穷,剑气中渐渐另生变化,散发无数细小毫芒,犹如细针,四面攒刺。凌冲到了炼罡境界,阳神时刻与九天交感,收摄天罡大气落入丹田炼化,补益剑气修为,九天应元普化剑气可说无穷无尽。这些毫芒中蕴含雷霆纯阳真意,最是克制玄阴法力,饶是祁飞已将真气修炼到极其凝练的地步,一身真气仍旧被一点点的消磨而去。

    到了这般地步,祁飞锐气已挫,但他生平亦是经历无边厮杀之辈,当即在道心中将一点挫败之意斩杀净尽,剑气偏转扭动,不向前冲反之向后,意欲脱出应元普化剑气之藩篱。本拟要十分费力,谁知轻而易举便脱离了开来,还来不及思索其中缘由,就见凌冲将九天应元普化符剑剑气一收,扬手又是别道剑气攻来!



    这一次换成了玄武星神剑,这路剑法脱胎自星斗元神剑。而这道剑诀却是太玄剑派长老根据抢来的星宿魔宗道法残篇,融汇太玄本门剑术心法创出,当年郭纯阳请惟庸道人传授此法时,曾叮嘱凌冲不得轻易显露,尤其在星宿魔宗门徒面前。

    惟庸道人还将自家运炼的三百六十五道根基星光一并赐了给他,凌冲思虑再三,只修炼了玄武星神剑,之后一路走来,这道玄武星神剑光铸剑凝实,演化为玄武星神剑气,能操御壬癸神水,此水自生阴阳五行,乃是天下诸般火焰之对头克星。

    凌冲修成洞虚真界,借虚空种子之力,将身上一干神通、剑术、物事返本归元。星斗元神剑也化为漫天群星,作为点缀。这道玄武星神剑凌冲修炼的最久,体悟最深,也是最先炼入玄剑灵光幻界的剑术,已成为凌冲的根本剑术,要磨炼剑法真气,也绕不开这道剑诀去。

    至于郭纯阳的禁令,当年在京师之外,当着萧厉的面已经来回施展了不知多少次,自然也就没了顾忌。凌冲到了今时今日,对那位掌教师尊的底蕴已有三四分认识,郭纯阳当初说的郑重,其实未必就怕了星帝来报复,甚至凌冲还隐隐想亲见一翻,这二位玄魔两道最顶尖的修士相遇,究竟是一个甚么场面?

    玄武星神剑一出,剑气之中一头玄武星神升腾而起,周身壬癸神水喷涌如江河大海。此剑一出,与周天群星辉映,尤其北方玄武七宿更是光华大放,无数星辉垂落,汇入玄武法相之中。

    计都星君只出了坠星、瘟疫、惑心三种灾星变化,与沙通纠缠,似有几分戏耍之意。玄武星神法相一出,计都星君咦了一声,立刻将目光倾注在凌冲身上。国师府中,七曜元灵感受到玄武星神法相的气息,哈的一声,冷冷说道:“太玄剑派这是在作死!就算有郭纯阳在,偷学本门星宿法门,也只能是灭门之下场!”

    星宿魔宗立派太过久远,久到其他魔道门户根本难以望其项背,也许唯有九幽黄泉门堪与相比。星宿魔宗历史上也曾有功法外泄之事,被人或偷或抢,毕竟门户太大,弟子门人太多,总有看顾不来之时。但只要有所察觉,必会派遣精锐高手,将偷学法门之辈尽数诛除。一人学了便杀一个,一派学了便杀一门,绝无例外。

    星宿魔宗的赫赫威名不是别人传颂出来,而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以七曜元灵的眼力,自然能瞧得出凌冲施展的玄武星神法相法门正是脱胎自本门四灵四象真法,虽然运用法门被改的面目全非,但根本之处运炼星光之法却丝毫未变,太玄剑派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要将此事上秉星帝,立刻会有三垣星宫级数的长老带领门徒下界,诛杀太玄剑派满门。

    萧厉任由头顶四灵法相不停汲取星光壮大,见凌冲施展玄武星神法,说道:“那厮不知从何处偷学了本门的星斗法门,却来班门弄斧。”七曜元灵道:“此事必有郭纯阳在背后捣鬼,待我上秉星帝,自有处置。但既然见到了,自然不能放过。”忽然传了一道心念出去。

    那道心念飞入大内之中,落在计都星君紫府,却是命其将凌冲斩杀。计都星君始终不肯显露身形,只用低沉嗓音说道:“真是麻烦,罢了,左右是随手之劳,就先拿你这小子的性命来玩玩罢!”周天星光本是被凌冲引动,但计都星君心念一动,无量星光如水,在身前汇聚成一只手掌模样,方圆三丈,晶亮非常,五指箕张,狠狠向玄武星神法相拍下!

    这一招是天星神掌的神通,凌冲在天星界中见过吞星铁甲兽施展,玄阴级数动用自是气象万千,势动山河,计都星君绝然比不上,但也算的中规中矩。玄武星神法相仰天一声嘶吼,无声波纹荡漾开来,滔天大水凝为一道通天剑气,迎空直上,与这一记天星神掌狠狠撞在一起!

    星斗元神剑中并无天星神掌法门之记载,凌冲也就无从知晓这道神通的运转之道,但却不妨碍他以力打力。神掌剑气相撞,轰然鸣响之间,几人周遭数里之内,尘土飞扬,音爆不断,打的地面硬生生沉降一尺。

    天星神掌只是计都星君随手一击,但也有金丹级数的威力,一掌压下,先是将星光剑气打崩,接着势如破竹,又将玄武星神法相拍散,但受对手反噬之力,自身也自消亡,算是两败俱伤。

    玄武星神法相乃是以洞虚真界中一缕玄武星神真意汇聚星光凝成,虽然爆散,算不得伤及根本,几个呼吸之间,周围星光大盛,一头新的玄武星神重又跨出虚空,神态睥睨。星宿魔宗的道法便是有犀利之处,只要星光不绝,便能源源不断凝聚新的法相出来,杀不胜杀。

    计都星君自然深谙此道,其心性狠毒阴沉,一语不发之间,又有一只天星神掌凝聚,依旧只是狠狠拍下!但这一次凌冲却未令他如愿将玄武星神“打杀”,玄武星神着地一滚,整个化为一道森然剑气,剑势成弧,摇荡之间,斜斜劈在神掌掌缘之上,就是这么一记看似羸弱的一剑,却将那只天星神掌劈飞了出去。

    计都星君又是咦了一声,以他的修为,自能感到那一剑中所蕴含之玄妙,所含力道并不如何强劲,但贵在用劲巧妙,恰以己之钝处挡敌之无锋,一点剑尖恰恰击在天星神掌破绽之处,才能四两拨千斤,将之生生挑飞。这一剑并非甚么珍贵的道诀传承,纯是高深之极的运剑手段。

    凌冲一剑得手,眼中光彩越来越亮,天星神掌根本未伤,又是一掌压来。凌冲如法炮制,剑气弯弯而出,又将之挑飞。这一次连计都星君都有些惊诧,那一剑轨迹圆融,虚不受力,颇有大道之意味。这才稍稍对其正视了一点。此时京师之外战火如荼,喊杀之声震天,也传到了大内之中,却是靖王尽起大军四面攻城!



    京师之外,百万叛军倾巢而出,围住天京城忘情厮杀。靖王再也忍耐不住,从大营中出来,亲自上阵督战。他如今已是四十有余,自幼便抱定了造反之决心,虽然志大才疏,搞了几十年,还弄得天下皆知,幸好惠帝昏庸,令其作大,终究有今日之事。

    靖王一路打来,沿途军备废弛,劫掠甚易,无惊无险的兵临城下。谁知惠帝好死不死,偏偏在此时晕厥,被太子掌握大权,启用一干能臣武将,依托京师公使,居然硬生生拖住大军数月之久。

    今日先有计都星君降祸,又有几位魔道金丹高手齐出,如今大内之中已是一片大乱,太子与张守正等人死活尚且不知。靖王顿时激动起来,错过了今日,再无良机杀入京师,就在城外阵中拄剑而立,嘶声大喝道:“尔等将士听令!但凡攻入京师者,尽皆官升三级!有诛杀朝中三品之上大臣者,另赏黄金万两!但有怕死懈战者,株连九族!”

    他也算是凡间武学高手,丹田震动,滚滚声浪发出。叛军众人顿时发出震天呐喊之声,百万叛军大部是沿途收罗来的壮丁,未经训练,滥竽充数,但经历数月厮杀,已算百战之师,可以一用。自来阵中主帅皆会许诺金银珠宝、美女官职,刺激手下兵士奋勇厮杀,再者到了如今之势,惠帝一方全无力挽狂澜之策,叛军军心渐稳,已不复当日首鼠两端之态,当即呐喊冲杀,无数叛军潮涌一般冲向京师城墙!

    京师一方守军压力剧增,刀光剑影之中,无数尸体如雨落下城头,残肢断臂铺了一地,直是一幅修罗地狱景象。大内之中,文渊阁内,张守正满面焦急之色,先前还有大将前来禀告军情,但被计都星君等人一闹,与外城再没了联络。对张亦如道:“这般下去非是良策,你且去瞧瞧大内之中究竟如何了!”

    张亦如领命而去,半晌方回,说道:“是魔道几派联手,有高手杀入大内,想要刺帝,现下已被玄门高手拦住,只是厮杀之下,尚未分出胜负。祖父若有紧急军情,孩儿可代为传秉。”他好歹也是炼罡高手,用上剑遁之术,在玄魔高手环伺之中,只要小心些也可来去自由。

    张守正叹道:“世间之事,人道之事,却要一干神通之辈、方外之人来干涉,非是苍生之福!罢了罢了!唯有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亦如,你带这柄尚方宝剑去外城,寻到徐玉、蓝风两个,命他们死守外城,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亦不可有半点退缩。再去皇宫之外禁卫大营之中,调禁卫尽出,交由徐蓝两位将军统帅!”

    张亦如领命而去。那柄尚方宝剑还是当年惠帝钦赐给张守正,命其总理政事,如今终于派上用场。徐玉与蓝风两个乃是当世名将,统领大军对抗叛军,只可惜先前惠帝对二人不甚重用,乃至失却了战机,惠帝倒下之后,张守正趁机大力提拔,总算稳住京中战事,今日对敌也唯有靠这两位将军了。

    张守正叹道:“我已请太子以传国玉玺,发出诏书,诏令各地文武大臣前来勤王,算来最近的一路这几日就要到达,就怕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且去罢!”张守正未雨绸缪,密令京畿周边各藩镇前来勤王,以京师城防之厚,总能坚持半载以上,谁知今日祸不单行,魔道之辈悍然出手,靖王得知大内被毁,哪里还不会尽起大军来攻?因此才有时不我待之叹。

    张亦如匆忙而去,避过玄魔两道高手耳目,直达外城,却只寻见徐玉将军一人,原来蓝风见守军抵挡不住,亲率麾下千名刀斧手,往前线督战去了,徐玉接了张守正之命,苦笑道:“请小张大人回禀张阁老,末将与蓝风早已决心以此身殉国,但眼下战事吃紧,若是太子无恙,可否请上城来,中军将士若能亲见太子,当可一鼓作气,击退靖王叛军。”张亦如皱眉道:“此事我会上复祖父,请将军稍待!”又匆匆而去。

    大内中,凌冲悟通刚柔之变,用星宿法相将一只天星神掌耍的滴溜溜直转。计都星君原本不甚在意这只“小虫子”,见其剑术居然能临阵升华,这份天赋可是不甚常见,忽然感应到城外杀伐之声大作,笑道:“好了,也到时候了!”星光乍闪,一人自虚空跨出,遍体星辉,有一丈高下,只是面目看不分明,如烟云山岚,时刻变幻。

    此人正是计都星君,一身皆是满满的灾劫不详之意,令人望之生畏。修道人最惧的便是天劫临身,劫数当头,过得去天高海阔,过不去再入轮回。罗睺计都可谓妖星之首,一经出现,必有大灾大劫相伴,若非情不得已,在场之人无论正邪,绝不肯与之有甚瓜葛。

    计都星君一出,将手一招,瘟疫、惑心、天星神掌三道神通回归法体,周身气息暴涨,似乎就要突破一重境界。沙通没了瘟疫之毒牵制,摇了摇头,狠狠吐了一口气,见计都星君如此,惊道:“不好!这厮是要借助此地兵祸之气,修成法相!快些阻止他!”

    商奇等人还兀自摸不到头脑,沙通已然飞身而起,双拳打爆空气,往计都星君法身击去!元婴级数高手倾力一击,震天撼地,一道白线随他双拳爆散开来,声势猛恶到了极处!

    计都星君伸出一只星光组成的手掌,轻描淡写将沙通双拳封住,一震之间,沙通一个偌大身形竟被甩出百丈开外,好巧不巧将一座小小宫殿压塌,尘土飞扬之间,没了声息。

    凌冲闪身到了沙通之处,袍袖一挥,将瓦砾推至一旁,只见沙通仰面朝上,口角溢血,两只大眼咕噜噜乱转,身上骨头断了数十根,好在未曾伤及元神,当即送了口气,伸手一指,玄武星力转化壬癸神水,自沙通七窍中钻入,滋养其肉身。沙通吐了口气,骂道:“那厮分明就要修成法相,却要我们来顶缸,难道玄门正道高手都死绝了吗!”凌冲摇头苦笑:“沙兄莫要动气,静养为宜。”



    商奇忽然反应过来,叫道:“这厮是借着此次江山易手,收集灾变之气,晋升法相!诸位速速出手,千万不能让此獠得手!”计都灾星一现,必有灾劫,但同样的,天地灾劫亦能催动其修为暴涨,若是被其杀死惠帝与太子,就会引动天下大乱。

    就算靖王攻下京师,以其德行绝不足以窃据大宝,大明帝室血脉遍布天下,必会群起造反,各路反王刀兵一起,定要天下大乱,生灵涂炭。那时便是百千万生灵哀嚎,可谓一场旷世大劫,计都妖星借此劫运,说不得一举修成长生都有可能。

    商奇为人刻薄善妒,但受了门中严令,绝不能令靖王登基。玄门历年虽对大明江山表现的不甚在意,但朝代更迭、生灵涂炭,却是各派老祖皆不愿见之事。商奇说完,拼着丙火神镜受损,仍咬牙祭起,一道真火发出,直直打在计都星君星光之中。

    乔淮清与商奇算是一丘之貉,见其出手,忙将玉笛一横,催动五音七绝剑,分化五道剑气,分为宫商角徵羽五宫,齐齐向计都星君攻去!祁飞、楚将等人同为魔道弟子,本当相互扶持,但三个互望一眼,谁也不肯出手,居然都负手瞧热闹。星宿魔宗势力绝大,压得其余几派喘不过气来,也唯有九幽黄泉门能分庭抗礼,再说计都妖星也算六亲不认,他们三个又凭甚么为其挡横?

    计都星君一声冷笑,冰寒无比,计都六劫法分为:瘟疫、惑心、刀兵、星坠、陆沉、天崩六部秘法,方才只施展了瘟疫、惑心、星坠三部法门,此时六部归一,一身神通直逼法相境界,仅差一线就要破关入境。他修炼的六道神通,每一道皆等同于一位金丹高手全部的法力,因此才能只出三道法力,便逼得沙通、商奇等人几乎走投无路。

    六法归一,气机暴涨,再加城外厮杀更急,所收纳的灾劫之气渐多,根本不在乎商奇与乔淮清两个的法力,星光一转,丙火神镜所发神火被卷入其中,不见了踪影。乔淮清的五音七绝剑更是不堪,到了星光近前,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就此湮灭。

    商奇与乔淮清对望一眼,均感无奈之极。此次二人山门之中并无元婴之上的高手赶来,更别提能匹敌法相境的老祖,只能眼睁睁瞧着计都星君逞凶。沙通得了壬癸神水洗涤肉身,缓过一口气,骂道:“玄门那些牛鼻子一个个脑袋炼坏了么?放着那厮逞凶不管?待会真将狗皇帝父子打杀了,大不了老子拍拍屁股回去东海,谁管这些生灵死活!”

    秦钧一入皇宫,便觉心神不属,先前凌冲大闹大明皇陵,将历代大明皇帝尸身尽数捣毁,他就曾发生异变,似乎许多久远之极的记忆逐渐复苏开来。等到了皇宫,满目疮痍狼藉,尤其见到皇宫符箓残阵,登时头痛欲裂,脑中不停闪过无数画面声音,根本抑制不住,急忙御剑就走。

    眨眼间出了京师,也无甚么目标,只求元神之痛能缓解一些,忽然眼前金光一闪,一人御风而来,大袖飘飘,潇洒之极。抬头望去,大喜之下,叫道:“大师兄快来救我!”来人正是正一道首徒沈朝阳,多年不见,一身法力澎湃,已然踏破天关,成就婴儿。

    他当年修炼自创的混元龙虎剑符之法,久久不能突破境界,受门中长老指点,乃是由于剑符双修,真气不能精纯之故,带着秦钧去灵江求取癞仙遗宝。其中一件宝物与秦钧有缘,亦有纯化真气之能。秦钧到手之后,便借他一用。

    沈朝阳在正一道中闭关十几年,借助那件宝物终于将真气洗练精纯,一举修成婴儿,却出现在此地,见秦钧满面痛苦之色,叹息道:“秦师弟,当年是你助我,如今该是师兄助你了!”指尖一道灵光迸发,其中夹杂一物,依稀是一方大印模样,其上镌刻龙虎玄纹,种种道家符箓秘篆,古朴沧桑,正是秦钧得自癞仙金船中的那件至宝。

    这一方龙虎天印本是正一道世传之宝,流失世间数百年,却落在癞仙手中,借由秦钧之手取回。沈朝阳道:“师弟,我奉恩师之命,前来助你返本归元。此宝与你有缘,你将此宝炼化,自会明了本来,不必为兄多言。”那方大印之上夹杂龙吟虎啸之声,渐渐落入秦钧顶门不见。

    秦钧紫府中,本是元神紊乱,气机不调,这一方龙虎天印一出,当即融入元神之中,镇压四方。本就是正一道至宝,与其元神相合,登时涌出无穷龙虎真气,自紫府一气降落丹田,洗涤肉身。龙虎真气周天流布,无远弗届,瞬息之间将秦钧肉身伐毛洗髓,余下的精纯真气就在丹田之处聚集。

    秦钧本是炼罡境界修为,得了龙虎天印加持,真气澎湃,立时就要冲击金丹境界。他的元神亦自稳固下来,一瞬之间,穿越千年,无数轮回景象自心头划过,瞬息明了本来,此时龙虎真气于丹田**,演化一枚金灿灿之丹丸,滴溜溜转动之间,散发无穷光辉,正是一枚龙虎金丹。此为正一道真传,与沈朝阳自创秘法不同。

    秦钧修成金丹,又有龙虎天印镇压诸天气海,气度登时不同,身上祥光一闪,已用真气凝结一套龙虎玄纹水火道袍,朗声吟道:“龙虎天印镇乾坤,一身风尘涤掸真。千年韶光倏忽过,还我本来正果存!”一步跨出,来至沈朝阳近前,施礼道:“见过师兄,多谢师兄搭救!”

    沈朝阳回礼道:“师弟不必多礼,恭喜师弟返本归源,重回师门。”秦钧修成金丹之后,寻回千年转世之记忆,身上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恰似明珠拂净,再放光华。他手中托着一方龙虎天印,叹道:“千年光阴倏忽而过,当真令小弟唏嘘不已,这一世我名秦钧,便是如此了!”

    千年之前他亦是正一道门徒,修成金丹法力,不忍见乱世纵横,生灵涂炭,不顾师门挽留,毅然下山,辅佐大明开国太祖,建功立业。凭借一身玄门符箓造诣,为大明王朝建立立下汗马功劳,大明开国之后受封国师之位。皇宫中与帝陵中两座玄门大阵皆是出自其手,只是其后太祖忽起歹心,想要传位于其孙文帝,生恐文帝震慑不住一干从龙功臣,暗施计策,将文武大臣或囚或杀。

    太祖最是忌惮秦钧前世之法力神通,特意命其修建皇陵,暗中勾结魔道,设下圈套,令其身陨其中,与帝陵合葬一处。秦钧一灵不昧,千年转世之后,经正一道掌教张随真接引,依旧拜入门中,今日机缘遇合,方有灵光尽复之事。思及前尘,恍然一梦,唯有长叹而已。

    沈朝阳点头道:“师弟灵光尽复,为本门幸事。另外掌教恩师还有法旨传下。”秦钧忙肃容躬身:“恭请恩师法旨!”无论前世是何修为,是何辈分,今世他只是秦钧而已,为张随真关门弟子,再也更易不得。

    沈朝阳肃声道:“秦钧,你前世为大明国师,为大明太祖暗害,今世返本归源,这一桩缘法未尽,今世你当重掌大明国师之位,调理阴阳,一来得享世间富贵,二来为我正一道山门积修善功。待此缘尽净,自能回返山门,那时自有你的正果。秦师弟,你可听真?”

    秦钧就在云头叩首道:“弟子谨遵法旨!”沈朝阳上前将他扶起,笑道:“恭喜师弟得享人间富贵,此时不必多言,随我往大内一行,我还要镇压计都妖星,免得其再生事端!”

    师兄弟两人将遁光合璧,倏然间踏破云头,落在大内之中。沈朝阳更是干脆,一语不发,扬手便是无穷金色雷光崩散,此为道家降魔神雷,最是克制诸般魔道。计都六劫星光吃金色雷霆一劈,当即消散许多。

    沈朝阳为正一道下代掌教,更兼嫉恶如仇,威名赫赫,扬声喝道:“魔道妖孽,也敢觊觎神器!还不快滚!”计都星君六劫星光被轰散,浑然不惧,略一运炼,又自复原,冷笑一声:“江山社稷,唯有德者居之。如今惠帝失德,我魔道扶助真命天子,你玄门修士胆敢逆天抗命不成!”

    沈朝阳一双剑眉立起,顶门一声雷响,元婴法身一跃而出,但见身缠巨龙,足踏猛虎,面目与本人别无二致,双掌一合,一枚巨大符箓闪现,同时闻听龙吟虎啸之声,尽数汇聚其中。眨眼化为一道巨大剑芒,通天彻地,辉映乾坤!

    一剑之出,风云色变,沈朝阳为元婴境界大高手,在金丹境中打磨良久,一旦破关,势不可挡,一身法力之雄浑,远超同侪,这一记剑光是元婴化身发出,足足二十四道禁制圆满,显是他的底蕴雄厚之极,也有资格冲击法相境界!



    剑芒耀天,声势煊赫,尤其剑光中气机含而不露,沈朝阳此剑也未施展甚么剑气雷音、炼剑成丝的绝世法门,就只是平淡一招直劈过去,但与人的感觉却似江河崩裂,比方才计都星君的坠星一招有过之而无不及。[随_梦]ā

    沈朝阳这一剑走的堂堂正正路数,以大势压人。计都星君周身星光凝聚,显是动用了全力,星辉耀世,顷刻间在身前铸就一条辉耀甬道,星光如壁,望去虽仅有一指厚度,却坚如天堑。沈朝阳一抹剑光就在星光甬壁之中艰难穿梭,与星辉摩擦,如有实质,发出刺耳轰鸣。

    二人境界相当,上来便舍弃了种种神通变化,而以纯粹的法力分出高下!计都星君为人狂傲,从来未把一干玄门高手放在眼中,方才也只是小试牛刀,未拿出全部的本事,与沈朝阳交手才算出了全力。

    国师府中七曜元灵哼了一声:“计都那厮就是个废物,萧厉,本座就再破例成全你一次,助你稳固本命星神,随本座冲杀出去!”头顶七道星光本源光华大作,无穷星光降临。

    萧厉静心修炼四灵四象真法,头顶四灵星神法相越发真实,忽然被七道星光灌注,此是日月五行轮法力本源,雄厚精纯之极,熔炼到四灵星神法相之中,登时有一步登天之感。

    萧厉一声大喝,四灵星神法相次第浮现,已然由虚转实,先是一头玄武法相飞起,扬起漫天大水,继而朱雀星神搅动无边神火,青龙星神乙木之气森然,最后才是修为最浑厚的白虎星神,周身西方庚金之气肃杀,几要斩灭万物。四灵星神法相一成,才算大功告成,如今萧厉已是元婴境界大圆满,尤其每一尊星神法相单打独斗,皆不弱于祁飞那等金丹高手,一人之力便当得四位金丹大成真人联手,随着修为日深,四灵星神的威力还会水涨船高,星宿魔宗星宿法门之精妙可见一斑。

    七曜元灵点头,大手一挥,萧厉身不由己被挪出日月五行轮所化魔光之外。曹靖正自眺望大内中战况,见萧厉突兀出现,眉头一皱,瞧出其一身气机居然凝厚了许多,已是元婴境界大圆满,前后直是判若两人。刚要说话,只听七曜元灵喝道:“速速随本座去大内之中,斩杀惠帝父子,不可怠慢!”魔光一闪,已将二人挪移走了。

    待二人回过神来,已身在禁宫之中,沈朝阳正与计都星君比拼法力,曹靖一声长笑:“事到如今,还有甚么话说?”一拍顶门,四灵星宫浮现,初时只有拳头大小,迎风化为亩许方圆,其上四灵星神法相浮出,奔突驰走,展翼垂云,有水火风雷四极之威!

    曹靖本拟行事低调一些,免得做那出头之鸟,但计都星君被沈朝阳拦住,日月五行轮有令,自然不敢怠慢,索性也是这一遭,只消杀了惠帝父子,靖王登基,自会封赏一干魔道高手,将玄门弟子逐出大明政权之外,一旦魔道成为人道正统,便可获得无边气运,对将来渡过大劫好处无尽。因此星宿魔宗才会甘当急先锋,击杀中土天子,不惜将罪孽揽入己身。

    曹靖得了星帝所赐精气,突破境界,法相元神合一,四灵星宫便是法相,便是元神,其中禁制蕴含法力雄浑,等闲法相境高人皆非敌手,此宝一出,搅动风雷,大内中先经计都坠星破坏,满目疮痍,四灵星宫一出,无穷风雷之力肆虐,将无数瓦砾一发卷在半空,迷人耳目,遭乱之极。

    凌冲眼见沙通不能再战,曹靖就算玄阴老祖的修为,也要挺身一战!将身欲动之时,只听极天之上一个浑厚声音幽幽传来:“曹靖,你魔道未免太当我正道无人了!”凌冲一听此声,当即大喜:“叶师兄到了,京师无忧矣!”来人正是叶向天,身形未展,一道拳印自九天激落而下,拳峰之上缠绕无穷雷霆之意,噼啪乱响,正是纯阳刚猛的九天雷霆!

    这一拳刚猛莫垓,沛然莫之能御,又自九天垂落,自有一股无敌无畏之气!拳力笼盖之下,正正捶在四灵星宫之上!四灵星宫上有四灵星神法相加持,每一种真灵星神皆有元婴境界法力,一条硕大青龙首当其冲,昂首嘶吼,无边乙木灵气汇聚,化为无边木海,激荡搅动,被九天雷霆之拳拳风一扫,当即爆散成点点绿光,碎的不能再碎!青龙一条硕大身躯也自节节寸断,痛苦低吼声中,竟是被生生打裂成了几段!

    青龙之后,分别为白虎、玄武、朱雀三灵,各逞凶威,金精之气肆虐、壬癸神水喷涌、破邪真火弥天,凌冲也修炼了星斗元神剑法,但见了曹靖法力之威,暗暗摇头:“本门虽抢了一本《星宿秘典》在手,但真正精华之处怕是仍在星宿魔宗之中,说来也是,就算太玄三十六剑剑谱遗落凡尘,本门也大动干戈,死了多少人命?星宿魔宗若是真传流失,只怕星帝早就杀上门来了!”

    其余三灵会在一处,在拳印无边威势之下,也只挡得一息时光,砰砰砰!三声闷响之下,三灵星神法相竟如鸡卵般被轻易捶地粉碎!拳印来势不懈,狠狠印在四灵星宫宫壁之上,发出震天价一声巨响!

    余音四散,激起满天波澜,秦钧嘿了一声,手托龙虎天印,那印章之上腾起无穷金光,如水流动,沾染周边宫殿、玉阶,这才在两方交手之下,保住了大内残存的宫殿不被斗法余波所毁。这一方龙虎天印也不知用甚么天材地宝炼制,望去威能无穷,在秦钧激发之下,竟能将两**相级数高手逸散的法力悄无声息化解而去,难能可贵者是其润物无声之妙用。

    场中玄魔两道高手也慌忙退避,若被两大高手斗法气息扫上一下,也不是闹着玩的。叶向天一拳之下,竟将四灵星宫狠狠震退了数十丈之远,要知器修之辈,一身法力精气全系于法器之上,尤其法器祭炼用去无数天材地宝,论起坚固程度,自然要远胜甚么法力、神通、或是修士肉身了。飞剑也算法器之中的一种,且锋锐无匹,剑修方能仗之横行天下。但在叶向天一拳之下,四灵星宫竟被生生逼退,足见这一拳力道之刚猛!

    凌冲曾见法性和尚施展光明拳神技,号为大金刚寺最高神通,大金刚王佛降魔不二秘法,但其中也融汇了佛门无边慈悲之意,以横渡彼岸之勇气,超度魔头,解脱生死。可说光明拳虽名神通,实则乃是佛法无边之意,所谓佛说光明拳,既非光明拳,是名光明拳。

    但叶向天这一拳之中,全无慈悲之意,亦无降魔之道,只是一股无敌之心念,任何敌人、外道、邪魔,只要阻路,便要尽数摧伏!他修炼的根本道法为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天生克制一切五行神通,当年凌冲曾在地底亲见他修成婴儿,数年不见,道行境界更是深不可测,想来已然破入法相之境,不然焉能力敌曹靖?

    这一拳看似简单,将四灵星神法相摧枯拉朽般砸个粉碎,实则却是以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将四灵星神一击刷灭!曹靖冷哼一声,伸手一招,四灵星宫依旧高悬头顶,垂下周天星光之气。但见一人袖若翼展,自九天而落,潇洒飘飘,正是太玄剑派掌教首徒叶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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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冲上次回去太玄峰,欲去地底阴河太阴火树之下寻他,却得知早已离山他往,不知所踪,不得已作罢。若说太玄门中这些师兄弟之间,叶向天虽然沉默寡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凌冲却与他最是投缘,毕竟当年是其将他引入道途,又是一师之徒,此刻相见,大是惊喜。

    叶向天足踏烟云,自九天而下,并未施展剑遁,方才那一拳也非是剑术演化,只是一记蛮横直拳,若非知道他是太玄剑派首席大弟子,只看他出手一拳,还当是甚么修炼法力的气脉修士。

    凌冲喊了一声“师兄”,叶向天双目紧闭,向他一笑,对曹靖道:“曹靖,你窃据国师之位二十年,先前不过以些房中丹药蒙蔽惠帝,如今也敢对大明皇帝不利,染指社稷么?”

    曹靖面上被四灵星宫灵光映衬的五色纷然,冷笑道:“正一道着紧国师之位,想要借大明气运壮大宗门气数。此为正一道修行之法,因此火急火燎派了沈朝阳出来,生怕惠帝咽气,乱了布置。我倒是有几分不明,你太玄剑派向来对世俗香火、人道之事不感兴趣,为何今日匆忙跳了出来?”

    正一道自立派以来,就与俗世皇朝走的极进,历代弟子皆有入朝为官,享受人间富贵之辈,更有甚者受封国师,但到了大明一代,开国太祖生性多疑,手段残酷,居然设计将秦钧前身杀死,正一道与俗世皇朝之间便再无关联。直至今世张随真算定秦钧转世再来,数中当享国师大位,正一道也可借此再与大明皇朝连接起来,借其皇道气运、人道气数,延续本门道统。因此才会如此上心,派遣沈朝阳下山,护持秦钧转世之身归位。

    但太玄剑派自创派祖师起,崇尚闭门清修,除却出门惹事,寻人斗剑,轻易不肯插手外务,叶向天今日不知发了甚么疯,横插一手,连清虚道宗都只派了个区区金丹来,令曹靖百思不得其解。

    叶向天仰天一笑:“当朝首辅张守正乃是我之故交,你们要杀他,我岂能不来?”曹靖也懒得去管叶向天之说辞,冷笑道:“你是郭纯阳的首徒,我是星帝二弟子,早闻你大名,今日狭路相逢,倒要请教一番!”伸手一指,四灵星宫腾起无穷灵光,周天之上无数星斗显现,四灵星域之中无穷星光坠落,如有实质,加持此宝之上,四灵星宫化为庞大之极的宫殿,弹指之间击破音障,施展出类似于剑气雷音的法门,一气撞向叶向天!

    这一击曹靖倾尽了全力,巅峰法相级数的法力一出,在场之人无不色变!叶向天却不接招,喝道:“九天之上一战!”当先飞起。曹靖当即人器合一,化为一道流光,二人一路直上九天!两位法相级数高手若是全力一战,十座大内禁宫也要给拆了,因此叶向天引曹靖往九天一战,至于九天之上曹靖接引星光更易,却也不在乎了。

    二人一去,日月五行轮所化魔光中一股意念传到萧厉脑中:“速去斩杀惠帝父子!”萧厉与靖王有杀父之仇、灭族之恨,直欲杀之而后快,实不愿替他扫清惠帝父子这对障碍,但日月五行轮有令,不敢不从,只能运起四灵四象真法,头顶化生一只硕大白虎,低吼声声,作势往惠帝寝宫扑去!

    凌冲哈哈一笑,足下一道烟云显化,挪移至萧厉面前,指着他道:“萧厉!你我的账今日也该算上一算了!”白虎元神微微一顿,一双虎目死死盯在凌冲面上,萧厉怒极反笑:“我已是元婴境界圆满,你一个小小的炼罡修士,拿甚么和我斗?既然你急着去走黄泉路,我便成全了你!”一拍顶门,又有朱雀、玄武、青龙三道星神化身跃出,四灵齐聚,向凌冲杀去。

    二人的恩怨可谓难以化解,从金陵城中凌康与高玉莲定亲,萧厉欲杀凌府满门,之后几次相遇,皆是刀光剑影。两人心头早将对方视为必杀之人,一经照面,绝无后手!萧厉深知凌冲此人看似道行低微,但一手剑术惊天地泣鬼神,当年便曾吃一个大亏,狼狈而逃,今日再见,不定有甚么后手,还是小心为上。四灵齐出,所谓搏狮用全力,搏兔亦用全力。

    四尊星神化身现世,绝非单打独斗那般简单,四灵合璧,妙用自生,对付一个普通的炼罡境界,直是手到擒来。但凌冲一身剑术法力却委实不可以道理计,见四灵杀来,伸手一拍,便是四道剑气飞出,这一次并非演化甚么玄武星神剑气或是九天应元普化剑气,而是返璞归真,就似太玄剑派初入门的弟子般,老老实实以太玄根本剑气对敌,所用的剑招亦是他熟的不能再熟的太玄三十六剑。

    当年就是先修炼了这套剑术,方有资格入得叶向天之法眼,方才施展两种不同剑气,与魔道争斗,交手短短几十招,可谓殚精竭虑,思索剑术变化,如何能克敌制胜,不知不觉间剑气、真气,渐趋精纯。连带丹田中洞虚真界也自缩小了一圈,非是功力退步,而是变得更加凝实,其中真气自然更满溢了些。

    凌冲这才明白晦明童子之言,为何要他打磨真气,方能结成金丹。使真气变得精纯,眼下便是一条捷径,与对手不停厮杀,于生死之间,打熬根基。先前两场斗剑,他在压力逼迫之下,几乎将玄武星神与应元普化剑符两道不同神通法门演化到尽善尽美,进无可进。对上萧厉,心念电转,居然放弃了种种神通剑术,转而以太玄守山剑对敌!

    凌冲就是要以萧厉的绝大压力,迫使自家潜力洞开,借此纯熟真气,一飞冲天。以萧厉为砧板,以自身为铁胚,铸就坚实道基,与生死间开悟。



    四道剑气飞出,与四灵星神化身斗在一起,但四灵星神毕竟由萧厉元婴法力化身,威力之强不输于金丹修士,凌冲再怎么剑术卓绝,也不过是炼罡级数,一个照面之上,四道剑气便被粉碎。

    凌冲将手一挥,又是三十六道剑气生成,化为一圈剑轮,向四灵星神绞杀过去。仍是不用其他神通,只以太玄三十六剑演化剑势,太玄守山剑妙用无穷,太玄祖师将太玄剑派一缕根本剑意藏于其中,留待后世有缘。凌冲便是凭此剑法与自家通灵剑心相合,才修成玄剑灵光幻界,奠定道基

    时隔多年,再施展这套剑术,心头感悟良多,三十六道剑气每一道便是守山剑中一招,每一招皆有数十种变化,剑气回环,化为一个整体,尤其法度森严,这般精湛之剑术,在炼罡级数,实所难遇。

    萧厉对凌冲层出不穷的剑术早已见怪不怪,但凌冲剑术越高、变化越奇,他心头妒忌、忌惮之意也就越甚,好容易修为暴涨,正好趁此良机,结果了这位宿敌,更坚定其击杀凌冲之意!

    星宿魔宗道法本就以法力雄浑著称,萧厉也懒得用甚么神通道术,就是一通蛮横之极的冲撞,任是凌冲剑术通神,变化精微,三十六剑气剑轮在四灵星神碾压之下,也不过几个回合便即爆散!

    四灵星神中青龙变化最是灵动,身躯招展,张开满是利牙的大口,向凌冲咬下。凌冲丝毫不乱,喝一声:“晦明!”虚空中一团精芒正与日月五行轮对峙,忽然舍了对手,轻轻落入凌冲紫府。无数精纯之极的太清玄始之气流淌而出,瞬时充斥凌冲肉身,将他法力硬生生拔高到了元婴境界。

    玄门崇尚无为而治,哪个练气士不是一意打磨修为,再图冲关破镜,借助外力外物突破境界,殊不可取。凌冲要强行冲关,晦明童子自有千种手段助他,但皆非长远之计,但临时借出法力,能尽情演化剑气,与萧厉争斗,倒也不伤根本,有晦明童子这位大护法在,凌冲才能有恃无恐,挑战萧厉!

    太清玄始之气在丹田之中翻滚不休,凌冲只感法力节节拔高,几乎休止,并非当真凝结金丹,而单只法力境界提升了两个层次,他也来不及细细体悟诸般细微变化,一声清喝,屈指一弹,又是三十六道剑气飞起,这一次剑气长达数十丈,若有实质,带起漫空呜咽之声,猛恶惊人之极。

    三十六道剑气依旧结成一道剑轮,飚轮电转,嗤嗤之声乱响。青龙巨口獠牙之间,被剑轮一顶,硬生生劈得倒飞数百丈,又有朱雀星神涌上,双翅挥舞,无边南明离火喷出,荡涤妖邪。

    凌冲哈哈大笑,喝道:“南明离火虽烈,可惜我并非妖魔,还奈何我不得!”剑轮一转,剑气连天,将南明离火尽数斩灭。萧厉冷哼一声,头顶一道灵光激射而出,注入白虎星神之中。白虎星神大吼一声,其余三灵星神忽然尽数爆散,转为无边精纯星力,一发涌来。

    白虎星神得了萧厉元神加持,又有三灵星神合力,身躯登时暴涨,足有数十丈长短,通体雪白,皆是西方金精之气组成,纵身扑上,两只利爪连拍,与太玄剑轮恶斗起来。

    萧厉的根本道法就是白虎监兵七煞真法,熬炼西方金精之气,其余的玄武、朱雀、青龙秘法,新学乍练,还未纯熟,易为对手所破,见凌冲剑法犀利,不得已换了白虎星神法,以最强神通迎战!

    二人这一番动手,气象又自不同,相当于两位大圆满元婴真君全力拼杀,一来一去,皆具无边威力,每一交手,震得虚空不稳,大地倾頽。连秦钧手持龙虎天印,维系大内中阵法运转,都有几分吃力。

    凌冲在晦明童子加持之下,总算能展尽毕生所学,与萧厉倾世一战。他的洞虚真界熔炼三十六天罡,纵使太清玄始之气亦能驾驭自如,转化为太玄剑气发出,白虎星神化身咆哮连连,身披无边星光,一爪一尾、一毛一发,尽皆等同于飞剑之力,可谓无坚不摧。但凌冲的太玄剑轮亦自不弱,旋转无间,虚不受力,任其如何攻势如潮,亦能轻松化解,间或一招反击,令对手其根自断,深得兵法之要。

    斗到分际,凌冲雄心大盛,大喝一声,太玄剑轮崩碎,剑气陨落如雨,依旧转为三十六道,首尾相衔,每一道剑气就是一招剑法,并无其他变化,只是反反复复施展,次第而来,剑光如海,剑气倾潮,几有吞天没地之气概!

    凌冲的剑术虽还未臻至“气流九重天,一剑落九渊”之境,但也到了神而明之之地,受限于道行境界,不能全数发挥,眼下有几乎无穷真气支撑,剑术中种种精微奥妙之处便次第显现。太玄守山剑本就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再以真君级数法力演绎,凌冲一时胸臆大张,灵台涌光,越是品咂,越觉太玄守山剑奥妙无穷,三十六招几可演化至于无穷。

    三十六道剑气剑意磅礴,剑雾迷蒙,似一个口袋,将偌大的白虎星神化身装入其中。白虎星神本有数十丈长短,数丈高下,被兜在其中,时刻承受无边剑气轰击,纵使运使庚金、金精之气四面反攻,也仍然落在下风。剑气如雨如瀑,垂落无边,竟是硬生生逼得白虎星神不断缩小身躯,凝练法力,才能抵抗得过。

    萧厉又急又气,这个凌冲出世,生似是专门克制自己而来,数次交手,绝无胜绩,每次都被压制的憋屈万分,就算自己修成真君法力,也被对手以诡异手段借来法力,依旧受辱。眼下若要取胜,唯有一法,便是将自身元神融入白虎星神之中,形神合一,法力暴涨。星神之身以星力铸成,威力虽大,却靠元神主持,应变未免滞涩,只有元神法身合一,才是最高战力。但白虎星神周边满是太玄剑气,此时元神出窍,也接近不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凌冲可懒得管他怎么想,专心御剑。晦明童子忽然开口道:“本来我不想用此法为你梳理真气,但如今骑虎难下,舍此无他。我所发太清玄始之气,换了另外一个人,早就肉身崩散,元神飞灰,根本承受不住。幸好你有洞虚真界帮忙调御真气,不至于酿成大祸。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快些收场,免得夜长梦多。”

    练气士未修成婴儿之前,元神依附于肉身,十分脆弱。而人之肉身亦十分柔弱,轻易损毁不得,就算修成金丹,也只能以丹气日夜滋养,除非修有顶尖的锤炼肉身之法,方能将肉身祭炼的如铁似刚。

    任你资质逆天,道诀无敌,也绝不敢轻易借来高出两大境界的法力,几乎就是在找死。但晦明童子身为法宝,法力见识匹敌一位真仙,又被凌冲炼化,可谓一心一体,才能将每一分真气都运用得妙到毫巅,精微之极,既不会撑爆凌冲肉身,又能令其短暂光阴中发挥出元婴级数的法力。

    只是这种灌顶之法,终究不妥,有揠苗助长之嫌,长此下去,非是好事。凌冲正在御使剑气,与萧厉斗剑数十招,对太玄三十六剑中诸般变化又有新的体悟,他的洞虚真界根基正是太玄三十六剑剑意,被太玄守山剑引动,真界中真气奔流,剑意滚滚,似乎正在生出不可测度之变化,只是无暇顾及,被晦明童子提醒,恰是如此,不敢再耽搁下去,免得横生枝节,心念一动,本是暴雨梨花般的太玄真气倏然收回,此战他自始至终占据上风,剑气说放便放,说收便收,潇洒已极。

    萧厉的四灵星神兀自还在全力催动神通真气,四周压力尽去,兀自有些茫然。凌冲收回剑气,晦明童子自然也将太清玄始之气收回,精纯真气从他四肢百骸中滚过,汇入生死符之中。太清玄始之气一去,凌冲顿感十分虚弱,元神也是一阵恍惚,从元婴境界重又跌落回区区炼罡之境,任谁都会有几分不适应。

    萧厉回过神来,剑气全无踪影,凌冲周身气息也自衰落,也是福至心灵,四灵星神不退反进,一齐向凌冲攻去。只是有晦明童子在,区区四灵星神又岂能奈何得了?那童子跟随凌冲日久,也学会了弄狡,也不现身,只将四灵星神法力尽数收取了事。

    萧厉狠狠催动了几波神通过去,都似泥牛入海,全无音信,顿失十分忌惮,忙将星神收了回来,却是一阵肉疼,原来就是方才区区几下,四灵星神化身所含法力居然硬生生流逝了三成还多。

    九天之上,叶向天与曹靖动手,曹靖以四灵星宫对敌,此宝一出,本来能镇压四方,以强横无匹的法力,压得对手毫无脾气。但偏偏遇上了叶向天,一手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也修炼到了法相境界,妙用无穷,他与凌冲一般,也未祭炼本命飞剑,只以神通对敌,将混元灭道真法运炼成一道奇光,上下刷动,只要四灵星宫攻来,只要狠狠一刷,定能将此宝生生刷了回去。

    二人法力相近,曹靖最擅长的以力破巧遇上叶向天的一法破万法,顿失没了脾气,除非死命相斗,但也只会是两败俱伤之局。地上沈朝阳对上了计都星君,一手龙虎混元剑符施展出来,以剑书符,以符御剑,如两仪阴阳之转,根本毫无破绽。计都星神依旧隐身星光之中,只将计都六劫法反复催动,六色星光搅动不停,带着满满灾祸不详之意,二人算是棋逢对手,亦是僵持不下。

    养心殿中,太子殿下端然稳坐,只是双拳紧握,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显是心头并不平静,殿中只剩几名伺候的太监宫女,一个个屏息凝神,不敢出声。忽然光华一闪,乌老步将出来。

    太子赶忙起身,问道:“外面究竟如何了?”正邪两道动手,余波处处,太监宫女根本不敢探头去瞧。乌老摇头道:“不大妙,魔道中来了不少高手,正与正道高手对峙。国师曹靖已然叛敌,他是魔道第一大派星宿魔宗的弟子,潜入大明数十年,图谋不轨。星宿魔宗还另派了一件法宝前来主持大局,玄门中若无法宝出世,怕是抵挡不得。”

    太子狠狠一拍几案,恶狠狠道:“曹靖那厮终于藏不住了么!枉父王这许多年来宠信有加!”忧心忡忡道:“乌老所言,魔道来的甚么法宝,若当真抵挡不住,孤王的性命……”乌老哈哈一笑,说道:“太子不必担心,贫道不过是说笑几句。玄门六宗哪一派都不是省油的灯,绝不会允许魔道插手中原王朝之事,星宿魔宗出动一件法宝,正道必有另一件法宝与之针锋相对。眼下还非是图穷匕见之时,玄魔两道不过稍作试探,不会以死相拼的。”

    果然日月五行轮身化魔光一团,没了晦明童子牵制,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原来早已感应到虚空之中隐隐有无穷剑意凝而未发,那剑意最是熟悉不过,正是太玄剑派的路数。当年太玄重光,日月五行轮曾以七曜天星法封锁太玄峰,对太玄剑派的剑术十分了解,甚至还知道虚空中隐身者乃是先天庚金神剑,与自家一般的法宝级数。

    “郭纯阳是收了正一道甚么好处?居然连镇山之宝都遣了来!”他若出手,先天庚金神剑必也出手,眼下还非大举开战之时,眼见事不可为,心念一转,暗自传音给曹靖与计都星君道:“事不可为,暂且退避!”曹靖心头大怒:“要我出手的是你,如今要我逃命也是你!这一走不要紧,我苦心经营二十年之局,岂不尽成流水!”但也没奈何,不敢反抗日月五行轮,四灵星宫一收,扭头便走。

    计都星君更是干脆,与日月五行轮招呼都不打,惑心星光微闪,趁沈朝阳微一愣神,望空便走。日月五行轮对计都六劫法可谓垂涎三尺,只消炼化了计都星君,便能凑足九曜之数,法力远超一般法宝,他可不敢将自家性命寄于日月五行轮手中。

    魔光耀世,日月五行轮亦自遁走,临去之时顺手将萧厉也一并带走。曹靖紧随其后,转眼不见。楚将与祁飞三个面面相觑,事到如今,连日月五行轮都不战而逃,再呆下去也没意思,趁玄门还未反应过来,急忙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