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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妖气客栈txt下载

    送出雷车后,白让赶忙指挥撤退。

    这扬州城一刻也呆不得,尽做赔本买卖也就罢了,关键还得笑脸相迎。

    若一不小心惹恼对方,自家城主免不了被欺辱,还是快走为妙。

    于是来的快的黑水城人,去的更快,转眼间留下一辆雷车,一头雷兽消失不见了。

    雷车走时的雷声都是仓皇之音,调子明显与来时不一样,一声接一声,跟催命似的。

    那头雷兽望着黑水城消失的方向恋恋不舍,觉着余生黯淡。

    王姨笑着对三位大巫说,“三位大巫,要不同上雷车坐坐?”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巫山拉着要答应的两位向城门走去。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不是上雷车后被人看热闹的。

    何况这里的事儿也得赶紧向司巫禀告,司巫还在等有缓和的机会,现在怕要失望了。

    三位大巫走后,周九凤走上来,“王姨,这雷车?”

    她还是很想要的,若留在锦衣卫,这车出行时又快又有气派,而且雷声还有警示作用。

    王姨道:“这主意你还是别打,余掌柜随他娘,全是吝啬的主儿。”

    她下马领人走向雷车,“你倒是可以找城主,她或许会做主给你。”

    再吝啬的余生,到了城主手里,也小气不起来,这或许就是浪漫吧。

    周九凤闻言嘟嘴,城主比余掌柜还吝啬的好不。

    他们上了雷车,整座车身为青铜,车轮为木,目雷纹刻满车身。

    在车前面有一“一”字形操作杆,用来操控车子方向,车中间有一大小如棺材的黑色木盒,为车动力之源。

    雷车行走时的雷声,就是这棺材盒子发出来的。

    在动力之源上有一根青铜杆,直插向天空。

    在动力不足车子不动时,只需雷兽扇动翅膀,将两翅相交时的电光由青铜杆传入棺材盒子,车子便又能动了。

    足见讨要一头雷兽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而且王姨看清楚了,方才这头雷兽闪电最耀眼。

    周九凤跟着参观,身后的田十也顾不上迷糊了。

    “这跑起来就是一移动堡垒。”周九凤赞道,心里打定主意要从小鱼儿那忽悠过来。

    他们上到雷车顶层,见雷兽萎靡的在天上徘徊,扇不起风浪,也拍不出电光。

    “没病吧?”周九凤关心的说,这可是车子跑起来的动力。

    “别管它。”王姨抬头看一眼,知道它因前途未卜而丧气。

    她相信送到余生身边,这货很快就会有活力,因为余生就有这样的本事。

    跟着王姨转,周九凤道:“王姨,小鱼儿什么来路,居然让黑水城的人这么忌惮。”

    王姨笑着摸了摸青铜杆,“没什么,只是黑龙城所在的雷泽之主与余生他娘有点儿交清。”

    “这不是有点儿吧?”周九凤说。

    一点儿交情可不会逼着黑水城的人,眼睛眨也不眨的把雷车和雷兽送人。

    王姨笑而不语,对余生他娘而言,有点交情的另一个意思是,雷神被欺负过。

    听城主说,余生他娘奉行的是不打不相识,当然城主是唯一的意外。

    转一圈后,王姨吩咐道:“把雷车停在城门口,让百姓们看个新鲜。”

    她望望天空,“这雷兽跑不了,到时让它在城墙上休息。”

    后日是余生的生辰,她让周九凤今日过后,驾上雷车,带上雷兽,去剑囊镇交给余生。

    周九凤还没过把瘾呢,听到王姨的吩咐忙应承下来。

    扬州城南外一下子热闹起来,倾城而出的百姓全想上这雷车,上不去的在外面看看也是好的。

    余生若知,定会为骂这雷车太随便。

    三位大巫回到巫院见司巫,“怎么样了,城主府放不放人?”司巫睁开眼看着他们。

    巫山低头,“回,回司巫,黑水城的人,回去了。”

    “回去了”,坐在旁边的年迈神仕睁开眼,“什么意思?”

    “直接回黑水城了,而且在城外忽然改口,让城主府重惩刘掌柜。”

    巫山又把白让送余生雷兽,送余生雷车,主张把寻味斋送给余生的事儿说了。

    “嘶”,司巫倒吸一口冷气,疑惑的目光看向年迈的神仕,这余指挥使有这么大的面子?

    “这余生到底什么来路?”司巫问道,尽管先前已经查了,但与现在显然不符。

    联想到上次在剑囊镇出现的剑网,神仕道:“会不会与城主身后的人有关?”

    灵山和东荒神巫全让他们徐徐图之,正是因为在城主背后有更厉害的人。

    当初扬州建城时,若无这人相助,城主一人绝不会这般轻易的把扬州城建起来。

    很多后来者根据当时人的描述猜测,在八咏楼留下的漫天剑网的剑阵就是这人留下的。

    又想到城主孑然一身,冒出来的余生却是她外甥,司巫道:“八九不离十。”

    “那这背后的人什么来历?”俩人同时沉思,这答案从来没人告诉他们。

    殿内安静片刻,年迈的神仕抬头问大巫,“余掌柜生辰快到了?”

    巫山点头,“城主府的人是这么说的。”

    “现在是结盟的时机,其他的恩怨先放放。”神仕说,“到生辰那天,你代巫院向余掌柜祝贺。”

    巫山一顿,有些不情愿的应承下来。

    本来应该退下了,但巫山看俩人一眼,低头道:“司巫,刘掌柜那里如何处置?”

    大殿又安静下来,半晌后司巫问道:“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了吧?”

    “是。”

    “既如此,让做这事的人有个准备吧,刘掌柜在劫难逃了。”司巫痛心的说。

    昨日还高兴的巫溪,不知今日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

    而在监牢里的刘掌柜,听见雷声密集的离去后很诧异,还在奇怪发生了什么事。

    ……

    剑囊镇,有妖气客栈。

    余生刚做好早饭,白眉老者领着黄衣人就下了楼。

    “余掌柜,做没做蛋炒饭?”断剑问。

    “没有,谁大早上蒸米饭。”余生趴在柜台上懒懒的说。昨晚没睡好,梦里全是小姨妈。

    “钗子,钗子,钗子。”鬼身的甄子奔下楼,正实践余生的“心想事成”大法。

    见到余生,她问道:“小鱼儿,找你的镜子没?”

    “没有。”余生又忧愁起来,这镜子还没地方找呢。

    现在已不只是小姨妈的吩咐,丑女盲男两位说书人把毕生积蓄给了余生,也托他帮忙寻找。

    甄子建议道:“你可以试试你教我的心想事成大法,很管用的。”

    “呃”,余生不好意思说这是我耍你的,只能点头道:“我,试试。”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管用的啊。

    甄子热心道:“来,跟着我喊,镜子,镜子…”

    搬石头砸脚的余生跟着念,让旁边用饭的同伴看着余生问断剑,“余掌柜怎么自言自语?”

    听见的余生瞥他一眼,耳朵这么灵作甚,活该名叫断章,找死。



    一“镜子,镜子,镜子。”

    帮着余生喊的甄子见他看断章,伸手把他拉过来,“心要虔诚。”

    她认真的指引余生,“你要在脑海中虔诚的想这面镜子,增强你得到它的渴望。”

    “这是第一步。”甄子双手合十,一副神棍模样,“第二步是要建立与镜子的联系。”

    在慢慢的渴望之中,心会感觉到镜子的存在,仿若冥冥之中它在呼唤你。

    最后,当这种呼唤和感觉急切时,你要学会操控这种感觉和呼唤。

    “从而把另一头的镜子或我的簪子牵引到你的身边。”甄子闭上眼轻轻说。

    余生目瞪口呆的看着甄子,这心想事成大法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快点儿,跟我做。”甄子催促余生。

    “哦,”自作孽不可活,余生无奈的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镜子。

    在念头中勾勒出这面镜子,余生还真没那本事,只能借见过的镜子来想。

    也就在这时,一面很具体的镜子钻入他脑海。

    这面镜子有巴掌大,很漂亮,上面雕龙,又刻着很丑的妖兽,宛若城主府门前的狰狞怪兽。

    余生对它既陌生又熟悉,陌生在于余生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面镜子。

    熟悉在于,余生的直觉让他很害怕这面镜子,总觉里面会冒出一具骷髅来,心里不由自主的生起寒气。

    余生摇头,把念头之中的镜子驱逐,心说还是直接去找好了。

    “是不是很有用?”甄子期待的问余生,“能创出这门功法的人真是天才。”

    天才?余生看了看自己,还真没看出来自己有这种潜质。

    “果然怀才和怀孕一样,时间长了总会被发现。”余生想。

    清姨从木梯走下来,见到余生后喊道:“余生,快点把昨天的夜明珠还我。”

    昨晚砸余生的夜明珠,被他接住后带走了。

    “锅里还煮着东西,我去看看。”懒懒的余生马上精神起来,从柜台跑向后厨。

    “珠子又不是肉包子,怎么一去不回了。”清姨追进去。

    甄子不理他们,依旧双手合十,在柜台前虔诚的默念着她的钗子。

    她已经取得了钗子的联系,她能感觉到它的呼唤。

    用罢饭,白眉老者领着黄衣人出门寻找镜子,正好与一群人擦肩而过。

    断剑回头看了看进去的人,他们穿着粗布衣,背着刀,目光敏锐,皆是悍勇之辈。

    他还闻见了很浓重的血腥气。

    中间一刀疤脸汉子回头看断剑一眼,眼神之毒辣,让断剑很不舒服。

    若在神城,断剑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奈何这里是扬州,不能轻举妄动。

    客栈没人,有几张桌子上留着黄衣人用罢饭后没来得及收拾的杯盘。

    这群人在经过时碰着了桌子,让筷子掉在地上。

    捡干净的位子坐下,一汉子环顾客栈后道:“头儿,这客栈不错,往来客人也多,一定能抢大钱。”

    “啪”,汉子口里的头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什么抢,什么抢,谁要抢了?”

    “我…”

    甄子被惊动了,她回头见一汉子捂着光头,委屈的看着举起手的刀疤脸。

    “咱们这叫劫富济贫。”脸瘦削如同猴子的人说。

    “对,有钱的就是富,咱们就是贫,劫富济贫,很有道理。”刀疤脸赞同的点点头。

    “这不还是抢?”光头不解。

    “你懂个屁。”刀疤脸恨铁不成钢的踹他一脚,“抢劫的是贼,劫富济贫的是侠。”

    一同伴摇了摇断剑他们桌上的酒壶,丢过来给刀疤脸,“老大,有酒。”

    刀疤脸接过,兀自教训道:“不曾听说书?打劫的全没好下场,大侠美女常伴。”

    光头点头,“有道理。”

    他们看不见甄子,甄子已经好奇的凑过来。

    难得走回木梯的凤儿见到后也跟着走过来,伸手去把玩光头。

    “什么东西?”光头抬头,吓的凤儿忙把手收回去。

    刚要饮酒的刀疤脸放下酒坛问他,“怎么了?”

    “头凉凉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光头疑惑的说。

    “能有什么东西。”瘦猴脸瞥他一眼。

    那光头如此耀眼,一直在众人视野内话晃悠,一根毛也没落上去。

    光头摸了摸头没再说话,待他放下手时,凤儿又把手放上去摩挲。

    “真好玩。”她对甄子说。

    甄子白她一眼,这傻姑娘,为这事儿需要浪费三个字儿?

    光头一怔,将所有精力放在头顶上,千真万确感觉到有东西在头上动,像一个手掌。

    “啪”,光头伸手去拍,扑了个空,“头上有东西。”他说道。

    “啪啪”,刚要举起酒坛的刀疤脸忍不住给他的光头两巴掌。

    “不就刚才给你两巴掌,你还装起病来了。”刀疤脸怒道,“让老子喝酒也不尽兴。”

    光头委屈,真的有东西,而且软软的,虽然有些凉。

    凤儿看看自己的手掌,在客栈住的时间长了,灵力不断化作鬼力,她快能凝成实体了。

    瘦猴脸笑道:“光头还会耍心眼了,不过这法子只会让你挨更多下。”

    凤儿见他笑的宛若菊花,于是把手按到他头上。

    “哎,真有东西。”瘦猴脸笑容还未消尽,忽觉头上重几分。

    “你也找打是不是。”刀疤脸给他一巴掌,“有个鬼东西。”

    这时余生挑起帘子揉着耳朵走出来。

    身后跟着把玩夜明珠的清姨,“别老惦记我的珠子,已经给你几颗了。”

    “呦,有客人。”余生顾不上反驳清姨,向客人走去时喊后院的叶子高收拾盘子。

    “来了。”叶子高走进来。

    他方才在磨豆腐,富难进城了,白高兴去了地里,现在客栈的活儿只有他和怪哉干。

    现在凤儿已经不磨豆腐了,因为小老头走时,把一堆纸钱给了她。

    凤儿忽然明白,自己一鬼花的是纸钱,要太多铜钱没大用。

    “客官,用点儿什么?”余生走上去。

    只是十余位客人目光不在他身上,全在清姨身上。

    余生以为他们被小姨妈的盛世容颜所吸引,忙不爽的遮住他们的视线。

    刀疤脸这才收回目光,同瘦猴对视一眼:我的东荒王,那是夜明珠吧?

    听那语气还不止一颗。瘦猴眯眼。

    俩人同时点头,这劫富济贫必须得做。

    “客栈,用什么?”余生后退一步看着俩人,眉来眼去,绝对有基情。

    “哦,都有什么菜?”刀疤脸回过神,余下的兄弟还在外面树林,现在暂且忍耐。

    他看向墙上的菜牌子,一瞥之下,惊的拍桌子。

    我姥姥,这菜居然不少以贯算,这他娘的比他们还会抢钱。

    黑店,十足的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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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劫富济贫得夜黑风高夜,白天那是抢劫。

    作为刚从抢劫行当里出来的侠客,刀疤脸严格遵循行规,这叫干一行爱一行。

    于是忍着心疼,刀疤脸点了一坛最便宜的炮打灯,又点了灌汤包和麻婆豆腐。

    本想点粥和荤的,刀疤脸看着上面的价钱,手颤抖着实在狠不下心。

    要不说猴精呢。瘦猴脸在余生回头时,在刀疤脸耳旁轻声细语,“钱晚上又回咱们口袋了。”

    刀疤脸恍然大悟,指着菜牌子,“菜牌子上的全给我来一份,红烧兔肉、猪蹄全来三份。”

    “还有那最贵的……”刀疤脸一顿,“炒青菜?”

    他姥姥,这黑店抢钱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炒个青菜居然这么贵。

    看来开黑店比他们剪径的行当无脑多了。

    他们打劫时还知道喊个“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大意是委婉的提醒对方留下养路费。

    这愈发坚定了他转行的决心。

    “青菜来一份。”刀疤脸说,料不到他竟有吃不起青菜的一天。

    “稍等。”余生记下后瞪在他们身后作乱的凤儿和甄子一眼,转身回后厨。

    甄子拉了拉还要玩的凤儿,跟着余生走了进去。

    叶子高在收拾盘子,见蛇精脸领着人懒懒走下来。

    “叶兄,随便来点儿早餐。”牛二牵着龙泽。

    “断剑他们早走了。”叶子高说。

    “我们是来帮忙的,太勤快岂不是喧宾夺主?”他们坐在黄衫人方才的位子上。

    叶子高把盘子端回去,又把早饭端出来。

    刀疤脸这些人赶一晚上路了,尝一口后又觉这饭菜之可口超出想象,当即狼吞虎咽和哄抢起来。

    一时倒也没察觉这炒青菜里有灵力,让一旁的蛇精脸暗骂“牛嚼牡丹”。

    一顿饭用罢,刀疤脸领人上楼歇着,不过时不时有人在客栈前后徘徊,查看着地形。

    早上有不少客人赶路,把他们全送走后,余生才伸着懒腰上到阁楼。

    练字之前必备工作是把一页书打湿一角,依旧没有鱼的影子,让余生大失所望。

    旁边的清姨忍不住翻白眼,“行了,再打湿,一页书日后有灵定离开你。”

    “不会吧?”余生住了手,这一页书还是很好使的。

    “至少会不服管教的。”清姨有感而发,这点她深有体会。

    她那把剑灵现在砍起人来挑三拣四的,英俊的不砍,漂亮的不砍,人妖必砍。

    余生忙把一角吹干,恭恭敬敬的把一页书铺在桌子上准备练字。

    “那幅游鱼图你记住了?”清姨问他。

    “记住了,一瞥就记住了,就是不知道为啥使不出来。”

    余生说着抖动胳膊,然后迅猛出掌,花瓶纹丝不动。

    清姨觉着这已经是余生的极限了,在他娴熟用出这一招之前,怕是不会有“鱼龙百变”图了。

    余生耍几招空架子后提笔开始练字,清姨已经帮把他把墨磨好了。

    “今天我要临摹《肚痛帖》。”余生把之前临摹的帖子撤走,视死如归道。

    “你真决定了?”清姨看他,非常同情。

    余生点点头,提笔描摹起《肚痛帖》,清姨见他咬着牙,提笔的手都是颤抖的。

    艰难的描完一个字,余生打起了退堂鼓,毅力尚在,只是肚子坚持不住了。

    又怕小姨妈取笑,于是余生眼珠子一转,捂着耳朵道:“哎呦,耳朵好痒。”

    他放下笔,让肚子缓缓,把耳朵凑到清姨面前,“小姨妈,耳朵许久不清理了,帮我一下。”

    “找叶子高去。”清姨推开他。

    “你说什么?耳朵堵着听不见。”余生斜着耳朵,“哦,你说帮我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余生找来一根耳扒子递给清姨,然后躺在美人靠上,头枕在清姨双腿上。

    微风轻抚,阳光正暖,湖水浪花多多开有声,伴着耳朵里轻微触碰,余生觉着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难怪老余常埋怨余生打扰了他赏花赏月赏雨的兴致。

    奈何时间匆匆,清姨很快把余生推起来,让他练字去。

    这《肚痛帖》传情实在厉害,余生一入神,肚子就排山倒海。

    最后找草儿要了止泻药才好一些,饶是如此,余生也上了不下十趟茅房。

    甚至让踩点的光头起了疑心,他回去对刀疤脸说,“头儿,我怀疑那小子在茅房藏宝贝。”

    “怎么说?”

    “一直去茅房,去了又不方便,肯定有猫腻。”光头言之凿凿。

    刀疤脸和瘦猴认为言之有理,于是余生再上茅房时,见一光头在里面寻摸。

    听到余生来了,光头忙出来,“掌柜的,你先来,我便秘。”

    “不用。”余生转身回了客栈,“我已经好了。”

    这让光头愈发的确信了。

    ……

    当天夜晚,万籁俱静,所有客人去睡了。

    酒过三巡,农神起身告辞,留下水鬼三姐妹同甄子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也不对,虽然很多人把她忽略了,但凤儿手势比划的很热切,不时招呼众人看她。

    为此浪费了好几个字,余生估摸着这些天攒下来的字,这次怕要全说完了。

    白天,水鬼三姐妹中的小四成功把一寻找镜子的巫祝喊落水。

    在快要得手时,小四却收手了,现在她们就在争论这件事儿,快吵一个时辰了。

    余生送农神出去,临别时农神看三姐妹一眼,摇头道:“真让人羡慕。”

    的确,小四收手的理由很简单,舍不得其他姐妹,不远独自轮回。

    另外俩姐妹却是因为小四放弃了轮回而愤怒不已。

    余生和农神不知怎么劝,这事只有当事人才能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余生把盘子收了,又给几个人上一盘猪蹄。

    刚要上门板,外面路上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不待他探头看,木梯上也跑下一群人,其中一位最为醒目,光头在烛光下很耀眼。

    “住手。”刀疤脸冲在前面,刀在手,明晃晃的在余生眼前闪动。

    余生向后退几步,客栈外面又冲进来不少人。

    只不过,他们手里举着的不是刀剑,而是一些刚撇下来的树枝。

    余生诧异,这唱的的是哪出?

    刀疤脸也纳闷,“你们的刀呢?”

    一人哭丧着脸,“头儿,我们在树林里被黄仙儿包围了,身上的钱和刀全被抢走了。”

    “废物。”刀疤脸骂一句,现在办正事儿要紧。

    他回头用刀指着余生,“小子,敢开黑店,今天爷就要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劫富济贫。”



    一X��T�ĝ�3"��F4��2`��zv�J+�e���t�e�b�����95�)z&sHΗ�玩着一张卡,余生抬眉问他,“我这客栈怎么成黑店了?”

    “一坛酒一贯还不贵。”刀疤脸怒道,幽暗烛光下的刀疤愈加狰狞。

    光头张张嘴,又闭上了,一坛有灵力的棪木酒,一坛不算贵。

    但不说话,又很没存在感,于是补充道:“就是,这么黑还不是黑店?”

    “你闭嘴。”瘦猴踹他一脚。

    他上前一步对刀疤脸道:“头儿,别跟他废话,让他把夜明珠交出来。”

    “胆敢说不字,上前揪脑袋。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瘦猴觉着到吓唬余生。

    “你也闭嘴。”刀疤脸把他拍走,“这他娘是打劫的词。”

    瘦猴一顿,尴尬笑道:“习惯了。”

    刀疤脸整了整喉咙,用刀指着余生,“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快把钱交出来。”

    “本大侠今儿要劫富济贫。”刀疤脸横刀立马。

    余生手里的卡如蝴蝶般在手指间翻飞,“大侠什么来路?”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姑苏城慈悲刀第十三代传人江枫渔,小子识相的……”

    “这么巧?”刀疤脸话没说完就被余生打断了,“我乃慈悲刀第十二代传人,你得叫我师叔。”

    刀疤脸一顿,“信口雌黄,我师门一脉单传,哪有什么师叔。”

    “千真万确,当年我不是劫富济贫的料,所以被逐出师门了。”余生笑着说。

    “胡说八道,看刀。”刀疤脸觉着余生说的“劫富济贫”是在嘲讽师门,当即举刀砍来。

    白天甄子把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早告诉余生了,方才刀疤脸下来时余生就有准备。

    兑换功德值和技能卡的余生后退一步,刚用出模拟卡,惊见刀已在面前。

    幸好个子不算高,余生蹲下去,刀砍在柜台上被卡住了。

    余生趁他拔刀时躲开,“等一下,你什么实力?”

    余生功德值兑换力量后,实力在五钱,但方才那一刀,让余生很难招架。

    “一结。”刀疤脸把藏在衣服里的铜钱取出来,绳上有一枚铜钱,铜钱上打一结。

    大荒之上,以铜钱衡量力量的传统来自捉妖天师和捉鬼天师。

    这两个组织在大荒之上拥有很长的历史,长到圣人造字之前他们已经存在。

    最初传统,五钱之上的天师才算真正的天师,当时的人结绳记事,会在五钱之上捉妖天师的绳上打一个结。

    这个绳结即代表着“捉妖天师”或“捉鬼天师”。

    绳结越多,代表着力量越强,理论上绳结数量可以无限增加。

    但五结之后,便很少有天师挂出来了,因为五结之后还不入道,一辈子也就只是凡夫俗子了。

    后来有了文字,结绳记事慢慢失传,但天师们依旧延续着这古老的身份识别方式。

    现在也只有在天师的绳结,还有捉鬼司、捉妖司能见得到绳结记事了。

    这两司的司门懂得绳结,因为天师晋升时的绳结便是他们用独门手法打的。

    而他们的绳结记事则学自捉妖城或捉鬼城,传言远古结绳记下的捉妖和捉鬼法术还在两城有记载。

    换言之,唯有到过两城的人方能担任司门。

    这让捉鬼司和捉妖司成为了人族城池之中很特殊的存在,他们听命于城主,但司门不由城主任命。

    顺便提一句,两司的人也都帮武师打结,因为武圣人在神圣之战中陨落了。

    不过古时与今日也有不同。

    随着天师在人族城池开枝散叶,不到一结的天师也有了绳结,就是让短绳系在一起的那个结。

    那结也是司巫系的,旁人系不了,假冒不得。听说那绳结不只表明什么天师,也带着主人信息。

    眼前这刀疤脸的结系在铜钱上方,力量无疑在一结之上。

    “小子,现在把钱交出来,呸,不对,幡然悔悟还不晚。”刀疤脸抽出到后耍一花招。

    “等一下。”余生挥手止住他。

    刀疤脸以为余生有话说,岂料余生转身就跑,“小姨妈,这孙子一结以上,搞不定。”

    余生本以为是一群小蟊贼,以他五钱实力对付绰绰有余,所以让小姨妈先去睡了。

    怎料这孙子把铜钱藏起来,扮猪吃老虎。

    刀疤脸不容他逃,当下踩着桌子跃起,一刀劈向余生。

    待余生后退,他一个轻巧转身落到木梯口,同时刀向后一指,离余生一指许。

    “慢着。”余生临危不乱的退后一步,“我真是你师叔,不信你看。”

    不等刀疤脸转过身,余生操起旁边凳子,用出方才刀疤脸追击他的一招,瞬间跃起轻巧落下。

    背对着光头的余生,手里的凳子正好指着光头一指许。

    “一模一样。”光头惊讶,他回头对刀疤脸说,“头儿,他真是你师叔?”

    “你闭嘴。”刀疤脸皱起眉头,心里震惊的很。

    无他,这一招不仅同他方才使出的同为一招,而且更为精妙简练,不拖泥带水。

    “再来。”刀疤脸也不进攻余生,随手使出慈悲刀法的一招。

    “来就来。”余生原样使出来,更精妙。

    刀疤脸不信邪了,不带停的用出慈悲刀法中最为精妙的几招。

    余生不带一次差错的使出,甚至把刀疤脸使错的地方也纠正过来。

    “嘶”,刀疤脸倒吸一口冷气,这绝不是临时学的,难道真是同门?

    余生看着刀疤脸的震惊,得意道:“乖师侄,快叫声师叔。”

    “好。”刀疤脸无奈点头,走近余生一步手一抬,刀光向余生劈来。

    “你大爷,你敢欺师灭祖。”余生又靠着个子低躲过去。

    刀疤脸早有准备,又是一招背后使刀,逼向余生的咽喉。

    余生依然不惧,大喝一声,“剑来!”

    刀疤脸不被所扰,刀直接砍向咽喉,恰在这时,一把剑从木梯处射出,刹那间击中刀尖。

    刀上传来的大力让刀疤脸跌跌撞撞的后退撞在柜台上,幸好盘子被水鬼和甄子接住才没掉地上。

    而背部被重击的刀疤脸就不妙了,当场吐出一口血,萎靡的靠着柜台坐在地上。

    不只如此,刀在颤抖不休,震的他手发麻。

    “这才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余生得意的抓住剑柄,向刀疤脸走去。

    瘦猴脸推身旁的人:“快,拦住他。”

    光头和几个人一起涌上。

    只是他们本领低微,余生又有剑上仙力加持,只一挥,“当”,他们的刀应声而断。

    刀疤脸被剑一击后根本站不起来,见余生走到他面前,挺剑逼向咽喉,一如他方才逼余生的动作。

    就在这危在旦夕之时,刀疤脸大喝一声:“师叔,住手!”

    “呃”,余生果然停下来,虽然本就没打算要他的命。

    松一口气的刀疤脸暗赞自己机智。

    这一喊,不止挽救了性命,万一以后师叔把更精妙的慈悲刀法传给自己呢?

    毕竟师父传下来时有两招绝招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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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喜欢这个角度。

    喊罢师叔的刀疤脸要起来,又被余生按住胳膊压下去了,“就这样说话。”

    刀疤脸心有余悸,喘着粗气道:“这么多兄弟要养,队伍不好带。”

    “那也不至于。”余生说。一结武师在扬州城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高手了。

    刀疤脸叹口气,“的确不至于,但要仔细说起来,那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

    “我们打劫了姑苏城主的外甥。”刀疤脸说的果然够短,让余生一怔。

    刀疤脸继续说,他们的山寨原本在姑苏城外,向东山之西的山路上。

    平日里以打劫过往商旅为生,他又有些本事,寻常妖兽攻不进山寨,山高城主远,日子过着很惬意。

    姑苏城的人也知道这座山寨,不过刀疤脸他们不吃窝边草,城卫也没围剿他们。

    但在饕餮出现之后,绕道王东山之西,进入中原的路被堵了。

    刀疤脸的剪径生意很快做不下去了,坐吃山空之后,只能对姑苏城的人下手。

    也活该他们倒霉,在小干几笔后,见城卫不理他们,居然大着胆子干了票大的,把出城游玩的一公子哥给绑了。

    “谁想的到城主万岁了,居然还娶媳妇。”刀疤脸愤愤不平,那公子哥正是城主夫人的外甥。

    这下可好,不只引出了城卫兵,城主也惊动了。

    刀疤脸只能领人落荒而逃,一路逃到了扬州地界。

    在路上,刀疤脸左思右想,觉着问题出在打劫的行当上,于是决定转行。

    因此到了剑囊镇后,不只要劫富济贫,还准备把客栈抢下来,自己黑店白店兼做。

    听刀疤脸这么一说,余生乐了,“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是,想不到居然碰见你了。”刀疤脸坐在地上垂头丧气。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什么?”

    余生指着自己,“不好意思,我也是城主的外甥,扬州城主是我小姨妈。”

    整个客栈彻底安静下来,只留下杯盘翻动的声音。

    光头被这声音吸引,惊讶的看到,在刀疤脸头上的柜台上,有一猪蹄凭空拿起来被啃掉一口。

    “头,头儿。”光头声音颤抖的说。

    光头这胆怯能传染,刀疤脸咽口唾沫,“你,你说真的?”

    “我骗你干嘛。”余生提着长剑,“不见这剑是飞来的?”

    不错,这剑是飞来的,而且只是刀剑相碰,就让刀疤脸如遭重击。

    刹那间,方才安静的人动起来,争相向门口跑去。

    刀疤脸挣扎着要站起来,跌倒在地上,又锲而不舍的撑起来。

    豆大汗珠从额头落下,刀疤脸心说:“我姥姥,白天他还叫那人小姨妈,岂不是直接捅娄子到城主面前了?”

    “行了”,余生用脚将刀疤脸撑着的手挑开,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难为你们。”

    近些天镇子不太平,山林里不时有怪物跑出来,行歌歌声再难听,也吓不住所有妖兽。

    现在镇上百姓只敢上午结伴出去劳作,但今天也险被山蜘蛛缠住一位。

    这刀疤脸实力在一结以上,又带着二三十位弟兄,算是很大的战力了。

    余生决定明早和里正商量一下,让刀疤脸他们在镇子上将功补过。

    “当真?”刀疤脸停下挣扎。

    “当真。”余生点头,“不过你得为我做件事,我才既往不咎。”

    “什么事儿?”刀疤脸谨慎的问。

    “好事。”余生扫了他的兄弟一眼,“看你们的样子现在也无处落脚吧?”

    刀疤脸点点头,现在还真是无处容身。

    “去后面打通铺,明天或许还能给你们口饭吃。”余生说。

    从姑苏城漫步而来,刀疤脸的兄弟早就疲了,听余生这么说,全看向刀疤脸让他拿主意。

    “那就先休息?”刀疤脸回头看众人,“先休息。”

    “头,头儿。”光头指着柜台上的盘子,“有,有鬼。”

    刚放松的众人一惊,顺着他手指看去,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鬼?”刀疤脸回头训斥,城主还在呢,能有什么鬼。

    余生瞥了一眼柜台后面“哧哧”笑的凤儿,催促刀疤脸,“快领人去休息。”

    “那个,能不能来点吃的。”一举着树杈的汉子捂着肚子说。

    “饿一饿更健康,明儿再说。”余生着急去睡觉。

    “对,一晚上饿不死,快去睡觉。”刀疤脸催促。

    瘦猴脸领着众人去后院,光头挠着光头嘀咕着:“真的有鬼。”

    “有鬼你是我大爷。”刀疤脸骂一句,“把我扶起来。”

    余生看着光头扶着刀疤脸向后院走的背影,心说光头这就长了一辈?

    上门板后,余生让凤儿她们别叨扰客人,然后自己也回去睡了。

    凤儿转着眼珠子向甄子挥手,示意去捉弄那光头一番,被甄子拦住了。

    明天,她们还有要紧事要做。

    翌日清晨,早起做饭的余生把这事跟里正商量了。

    听到这群人实力不凡,还不用付工钱,只需管饭管住后,里正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最后约定由镇上出钱给客栈,让他们住在后院,至于饭,则由镇上的人来做。

    毕竟人太多了,客栈应付不过来,而且客栈饭菜太贵,镇子负担不起。

    商量好后,余生把刀疤脸喊出来。

    刀疤脸不能不答应,毕竟打劫了城主外甥,还有口饭吃,已经是大好事了。

    而且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这暂时也算是个安置。

    答应的刀疤脸赶回后院,嚷道:“都起来,都起来,从今儿起,咱们彻底洗白了,以后就是护卫。”

    “什么护卫?”劳累的手下还在犯迷糊。

    “保护乡亲们不被妖兽袭扰。”

    他沿着通铺走过去拍人起来。“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护卫就得白天干活,快起床。”

    “啪”,见光头犯懒,刀疤脸一巴掌拍上去,“要干一行,爱一行,遵循行规。”

    前面打听的余生办妥这些,在等的不耐烦的两位木兄“之乎者也”催促下为他们端上粥。

    草儿抱着球球,领着狗子从木梯上跑下来,“甄子和李猜呢,怎么不见了?”

    余生端来灌汤包,“不知道”,他也正纳闷呢,因为凤儿和白骨也不见了。

    一大早上,客栈所有鬼都绝迹了。按理说,明儿才是她们的日子才对。

    白发老叟迫不及待从余生手里抢过灌汤包,口上却不满道:“汝店早饭甚少,憾已。”

    余生一顿,还没猜出他说的什么,系统冰冷的声音在余生耳旁响起:

    客人的需求是客栈的追求,恭喜宿主触发早饭系列任务。

    【任务要求】丰富早饭种类,满足客人需求

    【任务奖励】妖气卡一章

    【任务完成度】未完成。

    听这迫不及待的语气,系统估计是被余生忽视时间长,憋坏了。

    “憋你大爷,刀工任务你什么时候完成?”系统很不高兴。

    余生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天练得东西有点多,刀工任务早被放到脑后了。

    “快了,快了。”余生决心早日完成,错开话题道:“这妖气卡是什么?”



    系统告诉余生,妖气卡为客栈与顾客之间的契约卡。

    当余生把卡片送给客人,客人愿意接受后,契约即生效。

    携带契约卡的客人在大荒之上行善时,妖气卡将记录相应的功德值。

    在客人到客栈打尖或住店时,功德值将归于余生,而余生所需付出的只有低廉而优质的服务。

    听系统这么一解释,余生双眸顿时放出光芒,只是不待他说话,系统又泼一瓢凉水:

    相应的,契约卡的主人若为恶,则扣除宿主相应功德值,因此宿主在选择妖气卡主人时,请慎重。

    至于妖气卡随着功德值增加,有相应折扣、等级之类的介绍,因为日后有系统代劳,余生也没记清楚。

    倒是记住了“妖气卡升级必须经宿主之手”的规定。

    余生觉着这方式同捉妖天师和捉鬼天师的等级晋升必须由司门经手有异曲同工之妙。

    关于妖气卡这些用处,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但系统愣是说了一大堆。

    以至于白发老叟摇着余生道:“呆甚?至于?”

    系统翻译道:“他问你发什么呆,不就多做几样早饭,至于么?”

    说完这些后,系统大有一吐为快之感,冰冷的声音泛着喜悦,然后又消失了。

    “哦,临时想到一些事。”回过神的余生应付白发老叟一句,着急离开。

    俩木老头在词穷时,常文不对题,让人猜的很费解。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轰,轰”的打雷声。

    叶子高和白高兴正好下楼,望着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怪哉,是我没睡醒?”他抬手拍前面白高兴的头。

    白高兴回头还给他,“睡没睡醒,你心里没点儿数?”

    叶子高揉了揉头,有点疼,“看来是睡醒了,那怎么有雷声?”

    余生出了门,抬头见万里无云,但雷声却越来越大。

    镇上不少乡亲也出来看,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难道有妖怪?”余生担忧的说,现在竹林里正不断的往外冒妖兽呢。

    白高兴和叶子高一左一右站他身边,“难道是雷泽之主雷神来了?”白高兴说。

    三人正在纳闷,听雷声越来越近,然后目光向东时,见到了声音的来处。

    一头青铜包起来的车缓缓驶进镇子,在阳光下折射着森然的光,仿若一座铜墙铁壁的堡垒。

    不等余生惊讶,他看见了车上站着的周九凤和富难,身后还跟着几位锦衣卫。

    “这是锦衣卫的新车?”余生走下台阶。

    叶子高跟在后面,“说不定”

    “轰,轰”,车子走来,引着神祠后面的巫祝也出来观看。

    “头上那是什么?”白高兴指着车上空一黑影,在扑扇翅膀时还有电光闪过。

    那黑影越来越近,在车子停下来后不断的在上空盘旋。

    周九凤领着人下车,“小鱼儿,这车不错吧?”

    “是不错。”余生走近观察,“就是有点吵。”

    “你要嫌吵,我就开回去了。”周九凤说。

    “给我的?”余生喜出望外,“吵点好,吵点好,这样旁人早早就避开了。”

    “这是城主给你的生辰礼物。”周九凤拍了拍车,刚要介绍,已经被迫不及待的余生推开了。

    “有个小姨妈就是好。”余生领人上车,看着里面的布置。

    摸着满是青铜的车身,余生道:“这车要溶了铸成铜钱,至少得千万贯吧?”

    后面的周九凤忍不住翻白眼,这人居然想着把车给拆了。

    趁着余生看车,周九凤进到了客栈,见到清姨刚从木梯上下来。

    她刚要拱手,被清姨摆手打断了。

    清姨探头看了一眼门外,见余生正摸着青铜留口水。

    “这就是雷车?”清姨问。

    “对,速度极快,以……”周九凤刚要介绍,清姨道:“这青铜能铸不少铜钱吧?”

    周九凤闭口了,她与这俩人有代沟。

    清姨见余生身子消失在车里,回头奇怪的看着周九凤,“怎么不说了?”

    “哦。”周九凤坐下,“城主府昨日已经答应结盟的请求了,当时巫院司巫亲自去的。”

    “他还答应寻味斋的事儿会尽快处理。”

    “关于在扬州城结盟的请求呢?”清姨为自己倒一杯茶。

    周九凤忧心忡忡道:“司巫说饕餮穿过东山后,扬州很可能首当其冲,所以在城里结盟问题不大。”

    “直撞扬州?”清姨停下来,眉宇之间也挂着一丝忧虑。

    余生的笑声从外面传来,清姨神色缓一缓,底牌还在,便是两头饕餮来也不怕。

    “我要的礼物带来了吗?”她问周九凤。

    周九凤从身后锦衣卫手里取出一紫檀剑盒递给清姨,“这是王姨托我带给您的。”

    清姨接过放在桌子上,把剑盒打开。

    周九凤好奇的探头一看,见丝绸铺着的剑盒里躺着一把朴素之极的剑。

    剑鞘,剑柄为黑色,只刻着一条龙。

    清姨抽出剑来,周九凤惊道:“木剑!”

    “铁木做的。”清姨抚摸一下,又把剑回鞘。

    “这把剑伤不了人吧?”周九凤见这把木剑的剑刃甚厚,怕是割不开皮肉。

    “这把剑本就是用来防他滥杀的。”

    清姨刚把剑盒合上,外面雷车上传来余生的惨叫声。

    清姨忙站起来走出去,“怎么了?”

    余生被扶出来,只见长发乍起,仿若刺猬。

    “呃好次…”余生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大堆,清姨愣是一句话没听懂。

    最后叶子高出来说道:“掌柜的好奇那棺材样的木盒怎么推着车子走的,然后就成这样子了。”

    余生这时已经恢复过来,“谁知道这车传电的不知包上绝缘体。”

    旁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周九凤趁机道:“你看看,这车差点咬了小鱼儿的命,简直是祸害,不如我把车开走……”

    “不行。”余生挡住车门,“这是城主送我的。”

    周九凤道:“小鱼儿,你整天不出镇子,车子摆着浪费,还不如方便了锦衣卫。”

    “谁说我不出镇子了,身为镇鬼司指挥使,我很忙的。”余生摇头,“再说我也是锦衣卫。”

    “既然是锦衣卫,那你更得为我们锦衣卫兄弟考虑了。”

    周九凤还要再劝解,余生大喊一声:“楚生。”

    缠着余生的话顿时停了,周九凤直直的看着余生,努力的板着脸,“哈哈”,最后还是没忍住。

    余生得意的向清姨一仰头,回身对众人说:“走着,带你们兜一圈。”

    这车子有辅助的小轮子,拐弯时倒是比道士那车方便许多。

    “哈哈”,周九凤捂着肚子向奴隶的忍住笑,只是徒劳无功。

    “生哥儿,带上我们。”在旁边围观的包子领着一群熊孩子冲上来,余生顺手把八斗也拉上来。

    富难已经呆在操作杆前了,昨天知道这车子将送给余生后,他已经在努力练习了。

    “出发。”余生关上门对富难说。

    “去哪儿?”周大富问。

    “就去土丘,吓一吓黄鼠狼。”余生说。



    车钻过牌坊,“轰轰”的向土丘去了。

    刀疤脸正领着兄弟在田间徘徊,听到声音后一惊,得知后方传来的才松一口气。

    他们诧异的看着这辆车,直到余生站到车顶向他们招手。

    “这不是黑水城的雷车吗?造价不菲的。”瘦猴脸惊讶的说,姑苏城离黑水城不远,他略有耳闻。

    若说之前还有疑虑,现在则完全消失了,刀疤脸拍额,“还真是扬州城主的外甥,咱们最近怎么老倒霉?”

    光头凑过来,“一定是因为那倒霉催的。”

    刀疤脸和瘦猴脸难得赞同光头一次,“还真有可能。”

    在绑架城主外甥之前,他们在姑苏城遇见一咄咄怪事。

    当时绑的本来不是城主外甥,是一衣着不凡的路人。

    搜身后发现,这路人衣着光鲜,身上却一个子儿也没有,刀疤脸还倒贴进去一顿饭。

    “穷鬼穿这么好的衣服作甚。”刀疤脸踹他走时说。

    后来刀疤脸他们去离姑苏城近的地方去打劫。

    当时得到风声,说有人背着一大包袱住进一乡野小店,而且对包裹宝贝的很。

    于是他们摸黑把这人绑起来,待到山寨一看,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上次打劫的路人。

    当时路人看着他们,“这算你们倒霉还是我倒霉?”

    这次他穿着一身破衣服,那身光鲜衣服被放在了包袱里,于是刀疤脸又赔进去一顿饭。

    两次被打劫,两次被招待的路人见刀疤脸吃了苍蝇般难受,拍拍他的肩膀劝道:“不怪你,怪我。”

    刀疤脸乐了,“你是被绑的,怎么怪你了?”

    路人道:“是我连累了你,我生下来就倒霉。”

    走路掉坑,坐船掉水,娶个媳妇是鬼,被妖怪叼走噎死它弄了一身口水。

    当夜一坛酒,这路人向刀疤脸道尽了倒霉事。

    刀疤脸甚为同情,第二天就把他放走了,接着就绑了姑苏城主的外甥。

    刀疤脸叹口气,“好在这儿离姑苏城远,这倒霉劲儿也该消了。”

    现在被雇佣护卫镇上百姓就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有地儿歇脚和重整旗鼓了。

    雷车缓缓钻进树林,走了半柱香时间,终于见到了土丘。

    只是土丘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余生站在车顶奇道:“难道所有黄鼠狼被吓跑了?”

    “不是。”雷车刚停下来,白高兴听见了土丘对面有黄鼠狼惊叫和刀剑相碰的声音。

    “快,过去看看。”余生让下面的富难顺着土丘绕过去。

    雷车再次开动,在一棵树绕开后,余生见到了惊人一幕。

    十余具白骨站在土坡上,把一身着黄衣,留着几根胡子,贼眉鼠眼的男子围住。

    在十余具白骨之中,有一具最为显眼,这白骨白的发亮,不似人骨,更像玉骨。

    也只有这一具玉骨手上有剑,一招接一招的向黄衣人身上招呼,旁的白骨不时偷袭和配合。

    在他们之中,还有一姑娘不时冲入其中,想要助黄衣人一臂之力,奈何本领不济,被旁的白骨挡回去了。

    周围还有黄鼠狼在旁边骚扰,更是隔靴搔痒。

    “这唱的是哪出?”余生站在车顶,居高临下的看着,见战场外围,还站着客栈的凤儿、甄子和伥鬼。

    伥鬼时不时的出手协助白骨,只用水草阻挡黄衣人,不做进一步的进攻。

    唯独不见白骨,这让余生的目光放在了那玉骨上,它手里的剑有些眼熟,似乎是余生的木杖剑。

    “难道白骨动手复仇了?”余生说,没人给他答案。

    黄衣人被玉骨手里的剑逼着后退一步,两具白骨趁机死死抱上去,给玉骨一剑刺下去的机会。

    见剑光将到眼前,黄衣人大喝一声,“滚”,愣是把两具白骨胳膊掰下来,抡着胳膊骨挡住这一剑。

    “白骨之矛!”玉骨轻吟,正是客栈客人白骨的声音。

    随着她话音落下,后面两具断臂的白骨,以断骨做矛,向黄衣人后背插去。

    “噗”,黄衣人放出惊天一屁,霎时间周围空气变了颜色,黄烟奔腾,把两头白骨也吹歪了。

    他趁机挪移走,从玉骨身侧冲出,一脚踹向玉骨的腰间。

    因为是不着皮肉的骷髅,反应甚慢,玉骨虽想躲避,但已来不及,被踹在地上由腰处断开。

    “小婊子,居然还敢来找我。”黄衣人怒道,抬脚又一脚向玉骨上身踹去。

    怎料上半身的玉骨依然有一战之力,一滚躲过后,顺手一剑划在黄衣人腿上。

    “嘶”,黄衣人后退一步。

    扫一眼血流如注的腿,黄衣人愤怒的看着玉骨,“贱人,一日夫妻尚有百日恩,老子日了你不只…”

    “滚”,玉骨怒把剑投过来,这是白骨心里最大的伤口。

    剑被黄衣人躲了过去,只是一头黄鼠狼倒了霉,被扎个透心凉。

    “哼”,黄衣人抓住一具白骨,抡起来打散另一头白骨,瘸着腿向玉骨走来。

    “我现在还记着你当时求饶的样子呢。”黄衣人狞笑,磅礴的怒气尽显无遗。

    “我让你住口。”玉骨大怒,只见森白的手掌的一握,刹那间,十余具白骨散了架。

    只听“嗖嗖”声掠过,黄衣人忙凝神闪身躲避,才不被这一节一节飞来的白骨打到。

    “后面。”姑娘提醒他。

    黄衣人躲过最后一截大腿骨后,向身后玉骨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在玉骨骷髅头之下,所有白骨组成了新的身体,这身体高出黄衣人一头,不仅结实,而且有六条胳膊。

    最后那截大腿骨被骷髅握在手中,抡起来打在黄衣人的胸口,把他打飞出去。

    这具骷髅迅捷如风,抬脚迅速跟上要取他性命,那黄衣姑娘却扑了上来,正好硬受了一大骨棒。

    “闺女。”吐血的黄衣人惊呼一声,见骷髅向自己追来而不是痛下杀手后才松一口气。

    他又放出一惊天大屁,趁着烟雾遮挡,迅速逃到远处,脑子里同时苦思良策。

    黄仙儿不只有放屁熏晕人的绝活,还有附身的法术,但这些对骷髅全无用处。

    见骷髅冲出了黄烟,着急的黄仙儿额头沁出了汗,恰在这时,他看见了车顶上的余生,灵光一闪。

    附身不了骷髅,但可以附身人。

    黄仙儿一跃而起,放着屁向余生袭来。

    余生他们处在顺风方向,人还没冲过来,屁已经飘过来。

    “好臭。”余生刚捂住口鼻,只见一道影子扑在他身上。

    “啊”,不待余生搞明白局势,一声惨叫响在耳旁。

    忍住不适的余生抬头看,只见黄衣人被浇了油一般,整个人燃烧起来。

    骷髅刚走到车旁,黄衣人已经烧成了灰。

    被风一吹,什么也没留下,只有臭屁。

    “呕”,余生试图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奈何身子不给他机会,整个人趴在车沿吐起来。

    太臭了,以至于让余生把系统提示功德值的声音也忽略了。



    眨眼之间,黄衣人骨灰也不剩,让骷髅呆立一时无措。

    “阿爹!”后面的姑娘惨叫一声,捡起玉骨丢落的剑向骷髅刺去。

    骷髅一动也不动,看着穿过胸口的长剑,然后转身看着那姑娘。

    “这就是缠着我不放的黄仙儿。”叶子高说,这时也不忘介绍他那森林中的一员。

    骷髅豁然出手抓住姑娘的咽喉,“看看这些白骨,全是你们食人时攒下的,杀他的人不止我一个。”

    “住手!”又有一人大喝,炸响在余生身后。

    吐着吐习惯的余生差点被呛住,回头看着叶子高,“你喊什么。”

    叶子高翻着白眼,“你的大仇已报,两不相欠,她是无辜的。”

    骷髅道:“无辜的?看着这一具具白骨,你信吗?”

    叶子高沉默一会儿,“你吃鸡吗,你会觉着罪恶?”

    余生惊觉,这不是叶子高的声音,而是狗子兄弟黄鼠狼的声音。

    “我不会,但鸡会。”骷髅缩紧手掌,女黄仙儿渐渐的不能呼吸。

    看着女黄仙儿挣扎着,叶子高双目垂泪。

    黄鼠狼忽然明白,妖就是妖,妖与人处在不同的世界。

    虽化作人形,但天性使然,在人的世界里,黄鼠狼终究是妖,而在妖的世界里,黄鼠狼才是自己。

    在这刹那间,黄鼠狼想到,既然如此,黄鼠狼何必讨口封,化作人形进入人的世界?

    或者这修炼之途一开始就错了。

    就在黄仙儿失去生机的刹那间,叶子高猛然由城门高的车顶落下,扑向骷髅。

    骷髅被抱个严实,被叶子高拉着仰头跌倒在地上,手自然松开了那女黄仙儿。

    “快走!”叶子高喊道。

    骷髅企图翻身起来,背上的叶子高抓着死死不放,怒的她猛然向后抓住了叶子高的长发。

    余生忙道:“白骨姑娘,手下留情,事儿是黄鼠狼做的,人可是叶子高啊。”

    骷髅一听,手下留情许多。

    “我兄弟死有余辜,我知他早有今天,但身为长辈,我不能让侄女在面前死掉。”叶子高死死不松手。

    有了喘息之机的女黄仙儿这时醒过来,看叶子高一眼后,转身跑上土丘,抱起一黄皮子钻进山林。

    这时余生跑下了车,因有人质,顾不上追他,“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从椰子糕身体里出来。”

    叶子高双眼全是眼白,“我唯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儿?”

    “我兄弟怎么死的?”

    余生一顿,“被火烧死的,你看到了。”

    “被谁烧死的?”

    这余生就不知道了。他自己还纳闷那人一扑,怎么就烧着了。

    “或许遭天谴了吧?”余生说。

    黄鼠狼见他一脸迷茫,知道问不出答案来。

    “得罪了”,叶子高说罢,身子向后仰,一缕黄烟从脑后散出向西飘走。

    见身后的人不再挣扎,骷髅也住了手,只见光芒一闪,白骨化作鬼影出现,骨头纷纷散了架。

    余生看着她以及身后走来的伥鬼,“敢情你们一大早出来做这个。”

    甄子指着车,“这是什么?”

    “战车。”

    余生听叶子高呻吟一声,悠悠醒转。

    “我怎么了,这怎么回事?”叶子高惊讶看见身上扑着一身白骨。

    “你刚才英雄救美,放走了那女黄仙儿。”余生说。

    叶子高望了望四周,所有黄鼠狼已经跟着跑了,“我救了她?”

    他嫌弃的推掉白骨站起来,“她怎么不以身相许呢?”

    叶子高还不知道那骷髅之主就在他身旁。

    “滚”,余生踢他一脚,又上了雷车。

    包子跟几个孩子呆在车厢里,见到方才这一幕早吓坏了,现在才恢复过来。

    凤儿和伥鬼也赶忙上车,好奇的四处寻摸着。

    富难在余生示意下,绕着土丘转半圈之后打道回府,也不知道黄鼠狼还会不会回来。

    在镇上乡亲翘首以盼之中,余生他们的车子回来了。

    里正领着人凑上去看热闹,待车门打开,余生下车,众人又齐齐后退三步。

    “臭死了”,里正捂着鼻子,“小鱼儿,你们把车开茅房了?”

    余生闻了闻,差点再吐出来,赶忙钻回客栈烧水。

    在换三次洗澡水之后,余生才觉着好许多。

    他换了新衣服下楼,周九凤见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打趣道:“你和黄鼠狼谁把谁吓住了。”

    “以后再也不靠近黄鼠狼,太臭了。”余生坐下来。

    周九凤嫌弃的向旁边挪位子,余生不悦道:“楚…”

    “我错了,你身上一点儿味道也没有。”周九凤忙又坐回去。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要对你说。”周九凤记起来,“寻味斋刘掌柜定罪将被处死。”

    余生点了点头,他估摸着刘掌柜被处决后,他应该得到不少功德值。

    “所以,寻味斋现在是你的了。”周九凤说。

    “什,什么?”余生险些惊的咬掉自己的舌头,“寻味斋是我的?”

    周九凤点,“不错,不过只是摘星楼。”

    “后面的呢?”余生问。

    清姨瞥他一眼,“你还想做旁的生意?”

    余生这才记起后面的是皮肉生意和奴隶生意,忙摇头,“不做,不做,摘星楼就好。”

    恰在这时,系统冰冷声音又响起来:恭喜宿主获得酒楼一座,特奖励一千点功德值。

    不待余生查看功德值,系统继续道:

    为使客栈更上一层楼,特发布新任务【酒镇扬州】

    【任务内容】推出酒楼新酒,一酒镇扬州。

    【任务要求】宿主亲自酿制,请宿主及时重建酒窖。

    【任务奖励】一张法术卡:附身。

    余生讶然,在念头之中问道:“你把黄鼠狼附身的法术学来了?”

    系统道:“只要出现在系统面前的法术,系统在能力范围内皆有收录的本领。”

    “那怎么不见牌库里面有法术卡?”余生把系统召唤出来,查找时问。

    系统道:“法术有为稀有卡,但凡稀有的卡只有任务或系统升到三级时有。”

    余生略有些遗憾,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强。

    “给你说话呢,发什么呆?”周九凤把余生唤回来。

    “刚才太高兴了。”余生解释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什么时候让天上的雷龙下来,这雷车以后得靠它才走得动。”周九凤说。

    余生才记起天上还飞着一位呢,“怎么叫?”

    “你就说你是余生,他乖乖就下来了。”周九凤说。

    余生登上阁楼,依照周九凤说的招手,那雷龙果然向余生飞过来。

    它轻轻扇着翅膀,探头看着余生,心说这就是让老祖宗忌惮的人,也太丑了吧?

    它不知,余生也在嘀咕它的模样呢,“这是雷龙?雷蛇还差不多。”



    在约束雷龙后,余生从阁楼上下来,围着周九凤转一圈。

    周九凤不由的打量自己,“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之处?”

    余生道:“我忽然觉着雷车对你们锦衣卫很有用处,擒拿恶人,捉杀妖怪时大有帮助。”

    周九凤惊喜的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大有帮助,小鱼儿你…”

    清姨也诧异的看着余生,这铁公鸡今天要拔毛了?

    “雷车可以借给你,不过雷龙不行。”余生坐下说。

    “不要紧,可以每天来客栈一次。”周九凤高兴的说。

    “也成。”余生点点头,然后探身道:“那你们来一次得交一次油钱,不对,电钱,要的不多,一贯就好。”

    “一次一贯,你不如去抢”周九凤的如阳光般的笑容熄灭。

    清姨一笑,这才是余生。

    周九凤沮丧片刻,忽然笑起来:“也可以,反正是城主府出钱。”

    “那算了。”余生直接拒绝。

    城主府的钱就是小姨妈的钱,小姨妈的钱那不就是他余生的钱?虽然他余生的钱现在全是小姨妈的钱。

    周九凤还要劝余生,余生见两只猫躲着他走,忙站起来追过去,“你们叼着什么?”

    听到余生的脚步,黑猫和警长狂奔起来,只不过一猫叼一头,一走东,一走西,被桌子拦住了。

    “咸鱼?”余生走过去一看,黑猫和警长叼着的正是他半个月前交给清姨的咸鱼。

    现在知道了咸鱼的妙用,余生猫口夺食,把咸鱼提起来。这条咸鱼身上完好无损,依旧硬梆梆的。

    余生用它敲了敲桌子,“咸鱼?”

    余生知道这咸鱼不一般,只是它不开口,他一点辙也没有,只能把它放柜台上。

    “我尚且不能吃鱼,你们还想开荤?”余生赶走两只追着讨要的猫。

    白高兴和叶子高这时走回来,“掌柜的,好事。”

    他们刚才带着乡亲在大街上兜圈,见巫院来人把大巫巫溪捉走了。

    “不出我所料,巫院果然要拿巫溪堵众人之口了。”余生站起来,“不行,我还得找点巫院麻烦。”

    “暂时不用了。”清姨制止他,“最近城主府和巫院有事要商量,你别节外生枝。”

    余生问什么事,清姨站起来说,“对你来说是好事。”

    余生还要追问,行歌从木梯上走下来,“掌柜的,来份蛋炒饭。”

    现在每顿饭余生都要留下剩饭,蛋炒饭现在深受客人喜爱。

    ……

    周九凤来了一直没走,晌午时赖在客栈用了不少蛋炒饭。

    “小驴儿兽医没得说。”周九凤狼吞虎咽的夸着余生,愣是把余生夸怒了。

    几乎所有的剩饭全做成蛋炒饭进了周九凤的肚子。

    饶是如此,周九凤还不知足,又来一份番茄鸡蛋面才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

    然后摇摇晃晃,像超载还醉驾的货车,折磨着木梯上楼休息去了。

    “记着多收她钱,不只饭,还有修理木梯和床的钱。”小气的余生说。

    从土丘回来后,白骨就钻进自己的房间,直到入夜十分才下楼,拜托余生帮她置办一桌酒席摆在屋顶。

    当初白骨的管家是给了大价钱的,余生当然不会推辞。

    因此在白骨领着伥鬼、甄子和凤儿上楼时,阁楼上摆满了佳肴,甚至有一坛花雕酒。

    寻找一天镜子的黑衣人和黄衣人披着夜色回来,在门口时各自对峙一番,过足了瘾才进到大堂。

    这让叶子高担忧,万一哪天行歌不在了,岂不要在客栈里面吵起来。

    行歌听叶子高这么说,不悦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在了。”

    “你去了?”叶子高说。

    “你再这么说我唱歌了啊。”

    余生端着菜走进来,闻言道:“别开腔,自己人。”

    行歌先乐,自从被余生灌了毒鸡汤后,他以唱歌难听为傲,让人不由的对他敬而远之。

    这让余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天赋。

    洗手坐在各自位子上,黄衣人的白眉老者扫蛇精脸一眼,犹豫半晌才问:“龙泽什么也没找到?”

    蛇精脸不答反问,“你们呢,伙同那条蛟龙快把附近湖底翻遍了吧?”

    白眉老者默认,道:“再找不到,只能往远处去了。”

    这湖泊甚大,若离开镇子往远处寻,那搜寻范围可就大了,短时间内怕是找不到。

    何今夕恰好下楼把端菜,听到他们的谈话后看清姨一眼,一点儿也不着急。

    歪嘴大着胆子道:“我觉着镜子或许不在湖里。”

    顿时所有目光看向他,白眉老者问:“你觉着在哪儿?”

    歪嘴指了指客栈,“或许就在客栈里。”

    “客栈?”蛇精脸和白眉老者对视一眼,扫一下客栈,“谁给你的错觉?”

    “寻,寻龙尺。”歪嘴有些底气不足,但他很相信他的寻龙尺。

    “哈哈”,这下所有人笑起来,现在寻龙尺已经成笑话了,因为只指客栈方向。

    歪嘴红着脸道:“那,那你们说寻龙尺为什么只指客栈,到了客栈后又乱指。”

    “那你说镜子在客栈哪儿?”断剑把寻龙尺取出来,学着歪嘴的口诀一指。

    寻龙尺慢悠悠转起来。余生端菜出来,见草儿偷吃拍掉她的手,这时寻龙尺指向了余生。

    “那方向只有长桌和酒柜,还是说掌柜的身上藏着镜子?”断剑说。

    他刚要把寻龙尺收回去,见尺子随着余生的移动而移动,随着余生不断进出后厨而摆动。

    这下所有人不笑了,歪嘴更是惊讶道:“难,难道寻龙尺一直没失灵?”

    待余生又端菜出来时,见所有人看向他,惊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卖艺不卖身。”

    当然小姨妈例外。

    “余掌柜,你身上有没有一面镜子?”蛇精脸站起来。

    他早应该想到的,这余生可是龙泽也怕的主儿,一定不简单。

    “有”,余生把菜放下,才又道:“个大头鬼,有你们说的镜子我还用整天出去找?”

    也对,他们知道余生这些天也在找镜子,众人不由的有些失望。

    断剑一拍手,“余掌柜去扬州城那天,这镜子在归来时就让我们偏离到了扬州城的方向。”

    言下之意,这寻龙尺指余生大有玄机,不是偶然。

    白眉老者问:“难道余掌柜身上有什么神物?”

    余生恍然大悟,敢情这寻龙尺不是不准,而是一直指着他身上的一页书。

    他冤枉这寻龙尺了。



    财不露白,余生当然极力否认身上有神物,白眉老者虽不信,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余生背后有城主府,他们还要在这儿寻找铜镜,得罪不得。

    而且只要不是镜子,黑衣人和黄衣人对这些神物也不是很上心。

    他们来自神城,即天神所建的城池,里面的神物数不胜数,也不稀罕余生的。

    唯有歪嘴很沮丧,在余生身上神物的干扰下,寻龙尺很可能无用武之地。

    两伙人用罢饭早早上楼了,任杯盘狼籍相对,余生他们在用饭时,刀疤脸才领着人回来。

    他们在里正家用的饭,乡亲们帮着做的,余生还送去一板豆腐。

    这些账到时候会平摊到镇子上各家各户。

    闻到大堂的菜香,本已吃饱的光头摸了摸肚子,回头对刀疤脸说:“头儿,我觉着又饿了。”

    其他兄弟也有馋。

    刀疤脸踹光头一脚,“就你吃的多,待发工钱了再说。”

    现在手里余钱不多,得以防万一,至于工钱,是里正下午主动提的。

    这群人一整天尽职尽责,让里正很感动,约老人商量后,还是决定给点儿工钱。

    不过不多,还不如在刀疤脸在山寨肆意妄为时指缝里露出来的多。

    很快其他人也上楼了,只留下余生和清姨,她因为白骨在楼上,所以迟迟不回去歇息。

    见余生在后厨忙碌,清姨跟着坐在后厨凳子上,见余生捞起一块五花肉。

    这块五花肉在清水中浸泡半个时辰了,血丝已经除尽。

    “你在做什么?”清姨接过余生递过来的花雕酒,为自己倒一杯。

    “早饭。”余生转头忙碌时说。

    清姨一怔,“你糊涂了,刚用罢晚饭,做什么早饭。”

    “这是新花样,得提前准备。”余生说着把五花肉切成大块。

    刀光在夜明珠下闪烁,只见影,不见刀,余生觉着现在完成刀工任务也不时很难,这些天他一直没放弃练习。

    把切好的肉放沸水中汆烫后撇去浮沫,捞出来放到一旁,余生又取出一些香料。

    这些调味料有香叶、八角、花椒、陈皮和桂皮,全是余生在系统兑换的。

    大荒之上虽有,但想要找齐全却很难。

    也就是在方才兑换时,余生才发现,今天有得到几千点功德值。

    不只有摘星楼奖励的,还要烧死黄仙儿的五千功德值,这让余生很惊讶。

    “难道黄仙儿是我烧死的?”余生当时在念头之中问,系统却沉默不言。

    可见它也不知道,不然一定会抓紧机会一解不能说话之苦。

    把这些调料放在桌子上,余生又把一麻布和线取出来。

    “帮我把这些调料包进布里。”余生说,因客人多,做的量大,所以得请小姨妈帮忙。

    清姨放下酒盏,伸手取过来,“幸好我留下来,不然你得一个人枯燥的忙碌,而且得很晚才能睡。”

    余生坐在她对面,“要我一个人的话,就做少点儿,明儿早上够自己吃就行了。”

    清姨做过针线活,现在手巧许多,包起来颇为顺手,线一缠一绕就包好了。

    余生烹饪趁手,这个却不行,主要是强迫症作怪,每包一个必然仔细查验是否扎牢了。

    后厨很静,夜明珠的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打在墙壁上,偶尔说上一句话,心是暖的。

    包的差不多后余生站起来,取一较深的汤锅,把肉块,香料包放进去。

    一同放入的还有切好的葱段和姜片,酱油,兑换的冰糖。

    “啊,张口。”余生做完这些,回头张着嘴对清姨示意。

    “干什么?”清姨警惕的看着他。

    “你张开嘴就知道了。”余生说,“要是恶作剧,这几颗夜明珠你全取走。”

    清姨不信余生,但信他爱钱,于是将信将疑的把口张开。

    余生捏着一颗冰糖丢她嘴里,清姨合上双唇,收手时,余生手指碰到了柔软。

    “这是什么,甜甜的。”清姨甜滋滋的说,她还不曾吃过这个。

    “糖,含着吃。”余生把她面前的花雕酒取过来,倒进汤锅里。

    相比料酒,黄酒在提鲜上更胜一筹。

    把这些全部做好后,余生往锅里倒入足量清水,然后大火开始煮。

    在这期间,余生也不闲着,为清姨切了一盘猪头肉让她下酒,然后把一页书取出来。

    在清姨饮酒时,他在旁边取出帖子来临摹。

    当然不是《肚痛帖》,在后厨里余生从来不临摹这帖子。

    “什么时候才好?”清姨饮着酒,指了指灶上的汤锅。

    “一个时辰左右。”余生临摹完一个字后抬头说。

    清姨见他写的是一个“剑”字,同一页书上用去的那个“剑”字非常像。

    “比面前帖子上的那个剑字要好很多。”小姨妈难得夸余生一句,“你还记着这个剑字?”

    “当然。”余生又提笔写一个,“对于字我过目不忘,同一个字,不同人写,任何差别都察觉的出来。”

    清姨知道,这就是天赋,老余苦苦追求而不可得的天赋。

    “不过这字像没有用。”清姨说,“毕竟悟道不同,得其形易,难得其神。”

    余生他娘留在一页书上的可不仅仅是个剑字,而是一股剑意,一股剑阵的剑意。

    唯有对精通剑道,又精通于书法,才能做到两者这般完美的契合。

    余生当然知道,他道:“我知道,我现在只是在揣摩它书法的层面,或许能召出一把剑呢?”

    “对了。”余生抬起头,“小姨妈,你还记着一页书背面有‘聘礼’两个字吧?”

    正在饮酒的清姨一顿,甚至下意识把口里的糖咬碎了,“有,有吗,我不记着了?”

    余生笑道:“别想耍赖,那把剑伞可是我娶媳妇用的。”

    清姨勉强镇定下来,“离你娶媳妇还早着呢。”她咬着糖说。

    “你只要记着就好。”余生转身,汤锅已经煮沸,他改为小火后让它继续卤。

    幽暗灯光下,余生把逗清姨开心的心思放到一旁,专心练字。

    清姨饮着酒却越来越有精神,甚至有些饿了,因为卤制的香在后厨四溢,让她越来越饿。

    “还不好?”不知过了多久,饮酒的清姨终于忍不住问余生。

    余生惊醒过来,抬头见略暗灯光下,清姨的双眸闪耀着光芒,直直看着灶台上的汤锅。

    他转身揭开锅盖看了一眼,“早呢,还得半个时辰。”

    清姨无奈,只能继续吃着盘子中的猪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