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的乌鸦嘴不幸言中了。
午夜时分,余生正在睡梦中与清姨相会,刚要干些勾当时,“轰”的一声把余生吵醒了。
“什么情况?”余生不高兴的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窗外大雨倾盆,闪电不时在天边炸响,同时还有洪水怒吼的声音。
外面传来狗子的扒门,余生走过去打开门,到走到的尽头打开北方的窗户,见一股浪向窗户打来。
不等余生有所反应,那股浪就被客栈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桀骜不驯的水花落下去后温顺起来绕着墙壁流走了。
这时,安静的客栈有了声响,余生急忙下了楼,见所有在客栈休息的乡亲都醒过来了,目光穿过门窗惊讶的看着外面。
余生快步下了木梯,借着客栈内的灯光发现,外面水的高度早已经超过了大堂地面,把窗户淹没了一大半。
然而水丝毫没有进到客栈里,在距离客栈半步远的地方就嘶吼,温顺,流走了。
余生一下子回到了前世隔着玻璃看水底世界的时光,只是眼前的水底有些脏。
富难和白高兴很快从后院钻进来,他们去后面巡视了一圈,一切完好,外面牲口棚的禽兽也早在傍晚赶到了院子里。
“客栈整体被护住了,真正的水泼不进。”富难对余生说。
余生点了点头,让大家放心回去睡觉。
只是面对这场天灾,乡亲们实在睡不着,于是大家坐下闲聊起来。
余生惦记扬州,也有点睡不着,索性把一些活提到了晚上来做,顺便在包子等毛孩子的要求下,重新讲西游记的故事。
不过余生对此的记忆很混乱,许多只能凭着记忆来,在讲到定海神针的时候,黑妞怒了。
她一拍桌子站起来,“一只猴子居然敢看上王上的宝贝,还想拿走?他活着不耐烦了!”
余生手上动作一停,哭笑不得,“是东海龙王,不是我们家的。”
“怎么不是?凡是海里的,全是王上的,更何况王上居住在东海,又是万龙之王,这东海龙王不就是王上?”
黑妞愤愤不平,对余生道:“掌柜的,你必须得把他说死了,长长我们龙族威风,也让他知道你家的宝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抢的。”
见黑妞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余生突然有点儿讲不下去了,再讲下去东海龙王不止被猴子欺负,还会有上级玉皇大帝。
被黑妞听到了还不算什么,这故事要是传出去,让东荒王知道自己儿子把她说的这么懦弱,还安了一上级,非杀了他不可。
“公子,你快点儿讲,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听你教训那无法无天的猴子了。”黑妞急着听下文。
余生无奈,心中暗道一声对不起孙大圣,开始胡诌起来,于是魔改的西游记开始了。
“这猴子十分喜欢定海神针,于是向东海龙王称兄道弟,并甘愿用等重的黄金买这定海神针!”
众人惊讶,黑妞怒气削减一些,“我说胆子为什么这么大,原来有钱,不过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一万三千五百斤的黄金,大荒上拿出这些钱的恐怕也只有南荒王了。
余生瞪黑妞一眼,这种听架空故事还老往现实中代的人了最难缠了。
余生只能给猴子补个身世,“你们道这猴子为甚这么有钱?原来他娘是南荒王,他是南荒王的私生子。”
“呵”,在座的诸位登时被这曲折的故事给吸引了,唯有居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他吃惊的望着余生,不愧是东荒王的儿子,胆子也忒大了,居然给南荒王找了个私生子,还生的是猴子。
故事已经到这儿了,不编造出猴子具体的身世显然是不行的。
余生继续道:“南荒王年轻游历花果山时,曾与山上一头猴子相爱,后来南荒王因为南荒宿务离开了,留下猴子一直望着南方。”
这猴子一直眺望着南荒王离去的方向,寸步不移,久而久之,竟然化作了一块石头,人称望妇石。
后来南荒王回到了花果山,见到猴子成了石头后不由的落下几滴泪。
至高神的泪自然不是寻常的泪,这泪浸透了石头,孕育在了猴子化作的石头心中,久而久之竟然有了灵气,这就是猴子的身世。
众人听的入神,叶子高这时恍然,“这猴子既然敢跟东海龙王称兄道弟,这样说来,东海龙王是掌柜的你自己啊。”
他斜眼看余生,“掌柜的现在就想着继承王位呢?”
“不想当王上的厨子不是好儿子。”富难也取笑余生。
黑妞对这些倒是不在意,她比较好奇一件事,“那南荒王究竟算他爹还是他娘,那猴子是公的还是母的?”
南荒王已经喜欢上猴子了,余生觉着再作践,少不得被打,硬着头皮道:“母猴。”
“女的和母的,这…”众人纠结。
“所以猴子才从石头里蹦出来。”再让他们扣细节,余生就编不下去了,忙继续从定海神针那儿讲下去。
众人的思绪很快被故事牵走了,余生暗自松一口气,这故事终于又回到正规了。
直到这时,余生才有时间继续忙手里的活儿。
采回来的竹笋和树菇已经被余生放了起来,这等美味,他准备等小姨妈回来的时候再享用,也让她尝尝鱼的滋味。
余生手里在收拾的是豆腐,白天凤儿或许是心情不好,磨了许多豆腐来发泄,留下不少,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
为了口感,不新鲜的豆腐一般都是客栈自己用或便宜卖给乡亲的,不过今天余生决定做些不同的。
他把这些多余的豆腐切成一片一片的,码在一坛子里,一层撒一些盐,把豆腐腌制成咸豆腐。
待太阳出来以后再把这些咸豆腐晒成干,日后拿出来切丝炒韭菜,或者用油炸煎蒸,放上点儿葱花用以佐饭或下酒都是不错的。
特别是下酒,有咬劲,且越嚼越香,十分适合在小姨妈饮酒时享用。
西游记这时讲到了大闹天宫,玉皇大帝换成了西王母。
余生也是没办法,好得前世的西王母还稍微与王母娘娘有些瓜葛,只能委屈她老人家了。
又是一番胡编乱造,到最后大闹天宫时,西王母不得不请来东方的龙王来降伏这猴子。
“不是,西王母打不过这猴子?”黑妞不信。
余生早编好了理由,“当然打得过,不过毕竟时长辈,西王母不能亲自出手。”
“那东荒王就可以对小辈动手了?”叶子高紧跟着问道。
“废话,你不刚说我是成东荒王?”余生说到这儿灵机一动,西游记看来得改成东游记了。
只是再编下去,余生自己都觉着太荒唐了,也幸好,这时天亮了,余生不用再讲下去了,而且暗下决心,再也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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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东荒王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后来被信奉东荒王的小鱼儿救出来,成了他的大徒弟,跟随小鱼儿一同前往东荒取经去了,这一却十万八千里,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当然,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余生说罢,站起身,把腌好的咸豆腐递给怪哉。
“掌柜的,你这样断章,会被人拿着长刀砍的。”停在高兴处,期望继续听下去的叶子高说。
“我看谁敢。”余生目光瞥向外面,水依旧不见退,“准备出去干活了。”他准备出去把水引导一下。
“外面大水围城,还干什么活,坐下来继续讲。”听的人催促道。
“算了,别为难公子了。”黑妞帮余生拦下众人,“公子一人分饰两角,再吹下去会被南荒王砍的。”
众人登时笑起来,小鱼儿可不就是余生么,把南荒王儿子当作猴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当她儿子的师父。
万一传出去,斤斤计较的南荒王当然要砍死余生。
富难还要再在做一下总结,客栈门口忽然从传来“梆梆”的声音,白高兴站起来,“客官,稍等,来…”
“来”字卡在了嗓子眼,白高兴这时刚想起来,他们客栈正被大水围着呢。
他看一眼窗外,依旧被水淹没,惊讶回头看着余生。
余生正犹豫,“有人吗,我们要住店。”外面传来人喊话的声音,
外面雨还在下,有水便是他的天下,余生朝高兴挥了挥手,让他把门打开。
白高兴得令,把门板拆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出现四五道人影,三男两女。
他们一身白袍,一尘不染,各持一根木杖,木杖似乎是梅木,如同前世被圈养得梅树一般,形态不一。
他们长发披肩,双目上蒙着黑色丝带,遮住了自己的双眼,犹如五个盲人站在门前。
这身打扮本身就很奇怪了,在他们身边还跟着虎,豹,熊,罴四头野兽,吓的白高兴后退一步。
一层楼高的水自行让开,在水底形成了一个拱道,为五个人提供了道路,它们就站在拱道前面,正对着客栈的木门。
见门被打开,居中的蒙着双目的人颔首刚要说话,“啊”的一声惊叫,宛如海豚音,甚至比那还要尖利的声音响起来。
众人被吓得哆嗦,门口的四头野兽也被吓得神色一变,桀骜不驯得双目登时收敛许多。
这尖叫是凤儿发出来的。
余生回头望着凤儿,见她的脸因为惊恐而扭曲的不成样子,双目瞪着来的几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
众人也回头望着虚空,只是看不到凤儿。
“一只鬼?”门外这些人虽然双目被遮挡,却把凤儿看的清清楚楚。
余生顾不上好奇他们是怎么看到的,刚要关心凤儿,见凤儿又惊叫一声,身子快速没入楼板消失不见了。
余生收回目光,望着门口的人戒备起来,凤儿既然对这些人这么害怕,那么当初对她造成伤害的人或许就在其中。
他向叶子高打个眼色,意图让叶子高先把几个人引进来,然后再严刑拷打,查出伤害凤儿或让凤儿害怕的原因。
岂料叶子高悄悄的摇了摇头。
这时,门外的人抬腿进了客栈,“不用掌柜的请,我们自己进来了。”居首的人笑呵呵的说。
余生提高了警惕,这群人虽然双目被遮,对周遭环境却看的很清楚。
四头野兽跟着蒙眼人走进来,吓得或坐,或躺在客栈的诸位乡亲身子急忙向后缩,引起一阵慌乱。
这四头野兽见此情景有些得意,一头熊甚至站起身子来吼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叶子高被老虎贴近身子后吓的往后钻,在经过余生身旁时,被余生鄙视道:“看你那胆子,还君子城的人呢。”
“不是,掌柜的,我虽然是君子城的人,但我不骑虎啊。”叶子高争辩道。
“哦,对对。”余生拍拍额头,“我早该知道你胆子小的,不然为什么骑猪呢。”
“你才胆小呢,我不敢骑虎,但我敢骑黑龙…”叶子高刚得意的说完,耳朵就被耳朵聪灵的黑妞揪走了。
余生回头见那四头野兽还在撒野,“嗷!”余生踏前一步大声喝,模拟出龙吟,吓了四头巨兽一大跳。
那头站起来拍胸脯的熊更是吓得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罴的身上。
同为熊中的一员,罴登时不乐意了,一巴掌拍在熊的肥屁股上。
熊这下也把不答应了,它也是要面子的,刚折了一次不能再在罴面前折第二次。
再说它早看罴这孙子不顺眼了,大家同样是熊,凭什么你就有一个单独的名字?
一时间,熊罴打起来。
“咳咳”,居首的蒙眼人咳嗽一声,企图打断两头兽的闹剧。
再被这两头畜生打闹下去,他们方才在门外营造出的气势就要消失了。
两头巨兽浑然不顾他,身为罴,它一直羞于与熊为伍,在它看来,世上熊和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动物。
前者好吃懒做,又笨又笨,怎能与又强又壮又英俊的它归为一类?
居首的蒙眼人又咳嗽几声,见着这两头熊不管不顾,手中的木杖一挥,两头巨兽登时临空,狠狠地向对方撞过去。
“砰”的一声,让余生都为它们感觉到疼,两头巨兽随后落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余生见状,问道:“死了没?死了的话可不可以把八个熊掌给我?”
他是真稀罕这玩意,前世只听过不曾吃过,现在有机会了,而且还不犯法,余生当然想尝尝了。
他话音刚落,两头熊立刻站起来,躲在蒙眼人身后。
罴不忘给余生一个幽怨的眼神,什么叫八个熊掌,它那是罴掌,比熊掌好吃多了。
被两头熊这么一打岔,蒙眼人气势不再,他咳嗽一下试图挽回一下,道:“掌柜的,我们住店。”
“好啊,快请。”余生阴阳怪气的说,“高兴,领客人到后面的大通铺。”
大通铺外面就是牲畜们迁移回来后暂时休息的地方,作为伤害凤儿的嫌疑人,余生不能让他们舒服了。
蒙眼人方才察觉到了鬼,却不知道这里面的恩怨,他把一粒金子取出来,“掌柜的,有没有上房?”
“干嘛,你要揭瓦?”余生装糊涂。
“不是,我们想住舒服点儿,有没有好点儿的房间?”居首的蒙眼人索性挑明了。
“住舒服点儿啊,早说。”余生一挥手,“高兴,去,给客人多铺点儿灯芯草。”
他才不怕这些人走了得不到金子,反正现在能屹立不倒的,只有他的客栈。
“好嘞。”高兴在前面领路。
“你…”身后的女蒙眼人忍不住出声,不过被居首的蒙眼人拦住了,“通铺就通铺吧,你先带着它们去后面安置。”
女蒙眼人应一声是,招呼虎豹熊罴跟着白高兴去后院了。
叶子高刚被黑妞教训罢,他斜眼一看这女蒙眼人,脚步不由得轻移,跟了出去。
四头巨兽在众人目送中出现在院子内。
大雨依旧磅礴,洪水滔天,高出院子许多,如同一个盆,而客栈就是盆底,院子内安然无恙。
猪与家禽们神色如常,猪们在院子临时的圈里享受着白高兴刚填上的美味,不时到棚子下面仰头望一下天空。
鸭子和鹅不安宁,成群结队的在院子里的小溪中戏水,被身后的砒霜追赶着。
若不是小白狐拦着,砒霜早就把它们追到院子外面耍去了。
毛毛也回来了,他预见了灾难的来临,提前带着怀孕的媳妇回来避难来了。
四头巨兽见后院有这么多任由它们欺凌的活物,马上生龙活虎起来,越过白高兴向牛,驴,白狐和鸡鸭鹅跑去。
女蒙眼人跟在白高兴身后,刚要出声阻止,身后冷不防后面钻出一个人,“美女,你好哇。”
女蒙眼人不搭理他,叶子高厚着脸皮拦住她的去路,“介绍一下,我是叶子高,君子城第一君子,客栈最英俊的人…”
恰在这时,胡母远端着一板豆腐走出来,双眼被蒙的女子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双目直直的盯着胡母远。
片刻后,她把头收回来,扭向叶子高,虽不说话,却在无声的质疑余生这个客栈最英俊的名头。
“第二,第二,再说他都名草有主了。”叶子高挥挥手,让胡母远赶紧滚进去。
蒙眼女子被他这么一耽搁,四头巨兽失去了管制,一头撞向临时搭建的牲口棚里耍起了威风,意图找回方才在大堂失去的面子。
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虎和豹喜欢驴肉,当即一马当先的冲向正悠哉游哉吃草的水牛,朝着它的脖子咬去。
被叶子高纠缠的不耐烦的蒙眼女子刚要摆脱他,忽听前面传来痛呼的声音,抬头一看,虎豹冲破牲口棚飞上了天空。
慢了一拍的熊罴呆住了,目送两位上去,又目送两位“砰”的掉下来,贱它们一身泥。
两头熊后退一步抖着身上的脏东西,不忘相互对视一眼,确认一下眼神,“看这俩鲁莽的蠢货”,在贬低别的时,罴又成了熊。
落下来的虎豹摔了个七荤八素,不等恢复过来,毛毛又过去各给它们一脚。
敢吓唬他媳妇,简直是找死!
牛就算了,晕乎乎的老虎见一头驴居然也敢来欺负他,简直是奇耻大辱,怒吼一声,扭头就咬,幸好毛毛反应快才躲过一劫。
这下毛毛也怒了,“昂!”它仰天长啸。
老虎以为它虚张声势,翻个身站起来,抖了抖身子,朝着毛毛刚要一声吼,迎面扑来一阵风,带着雨珠打在它脸上。
不等老虎反应过来,火花带着闪电劈在它身上,吓得刚坐起来得豹子身子一翻又倒在地上装死去了。
“住手,快住手。”事发突然,白高兴这才想起来阻止。
蒙眼女子却是一言不发,面对喋喋不休的叶子高,手上的梅杖一挥,叶子高立刻说不出话来。
……
白高兴去安排房间的时候,余生也没闲着,让余下的四人坐在位子上,拐弯抹角盘问起他们来。
“客官,打哪儿来,到哪儿去?”余生左手提着茶壶,右手端起一只茶杯,沏茶的同时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们四个。
“打南荒来,要去扬州,掌柜的,这儿距离扬州不远了吧?”居首的蒙眼人问。
“不远了,不远了。”余生说着被茶杯递过去,中间故意手不稳,斟满茶的茶杯跌向蒙眼人怀里。
蒙眼人手一伸,稳稳地将茶杯接住,“谢掌柜的。”
“你不瞎啊?”余生故意用十分夸张的惊讶语气问。
“我不瞎,这有什么疑问吗?”居首的蒙眼人说,从进门到现在,他表现的可没有一点瞎的意思。
余生翻个白眼,“那你装什么瞎,绑个黑丝带好看?”
蒙眼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可说,掌柜的你知道我们是为你们好就行了。”
余生不解,这关他们什么事儿,难道是眼珠子太丑,怕露出来吓人?
余生心中狐疑,脸上却不动神色,敷衍一句原来如此,继续问道:“几位客官怕不是第一次来扬州吧?”
“我们是第一次来。”居首的蒙眼人说。
“尽说笑,我在扬州见过你们。”余生言之凿凿,意图用诈的方式套出他们话。
“哦?”居首的蒙眼人疑惑了,他端着茶杯,优雅的品着茶,“你在那儿见过我们?”
“青楼。”
“噗”,居首的蒙眼人口里的茶全喷到对面蒙眼人脸上。
“不可能,掌柜的,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你在哪儿都可以见到我,唯独不可能在青楼。”居首的蒙眼人斩金截铁的说,
旁边的蒙眼人还跟着点了点头。
“哎,兄弟,食色性也,不要害羞。”余生装作猥琐的样子,“你们是不是还对一些良家妇女下过手?”
“胡说,我们对男欢女爱从来不动任何心思,你…”居首的蒙眼人又要否定,被下木梯的莫家人打断了。
“哟,掌柜的,这怎么回事,你这客栈还有法阵守护?”莫问领着莫夫人下了木梯,惊讶的望着外面高高的水面。
“那当然,所以说我们客栈收你那么多房钱是有道理的。”余生趁机吹嘘一番。
“不对,不是法阵!”在见到余生旁边坐着的四个人后,莫问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下了木梯,激动的向蒙眼人走去,“原来是司幽大人到了,难怪大雨不曾摧毁客栈。”
“司,司幽大人?”正猜测四人来历的余生看向莫问,“这群装瞎的人在你们南荒地位还很高?”
“什么装瞎!大人蒙眼是为你们好。”莫问对司幽很是恭敬,向他们行了一礼后才对余生义正言辞的说,而且对余生冒犯司幽大人很不满。
“你倒是给我说说,他蒙眼怎么为我们好了?”余生不信这个邪了,这些所谓的司幽难道还有什么诅咒,看谁一眼谁变石头?
“哼,哼”,莫问趁机卖弄起来,“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司幽大人们之所以把眼蒙起来是因为…”
他故意卖关子,见余生不耐烦后才道:“司幽大人们的双目只要盯上谁,谁就要怀孕!”
“当啷”,余生手里的茶壶掉在桌子上,他不敢相信的问,“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这不用瞪一眼受惊,不瞪眼余生都惊呆了。
“不用怀疑,的确如此,司幽大人的双目有着无穷的法力,瞪谁谁怀孕。”莫问说。
“男的也怀?”余生不大信。
“对,不过得女司幽大人瞪。”莫问说着向司幽谄媚一笑,似乎在求证,也怕说错有辱大人。
“你开玩笑的吧?”余生还是不信,若瞪女人怀孕还可信,瞪男人让男人怀孕?那他也得有那地方啊。
在这一瞬间,余生无比的期望叶子高能马到成功,这样就可以知道莫问是不是在骗人了。
在余生震惊的时候,莫问拉了拉他的衣袖,“还不快谢过司幽大人,要不是大人,你客栈就被淹了。”
“谢你大爷。”余生说,“这明明是我的功劳好不好。”
莫问才不信,就余生这末模样,何德何能避过这洪水滔天?
他不理余生,向司幽笑道:“大人,别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你们怎么也来东荒了?难道干尸已经侵扰到司幽之城?”
“不,不过鉴于邪巫带领着干尸在南荒的泛滥,我们决定来东荒与东荒盟主寻求合作。”居首的蒙眼司幽说。
“哎,正好,我们也去投奔东荒盟主,咱们正好顺路北上。”莫问高兴的说。
有这些司幽同行,他们要安全许多,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而且遇见水灾什么的也能轻松应对。
“北上?”居首的司幽一怔,“现在已经到扬州地界了,向东半天脚程就到扬州,北上干什么?”
“啊?”莫问一怔,回头望余生。
余生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嘀咕道:“哎,上面有灰尘,富难你待会儿打扫一下。”
富难配合道:“哪儿呢,哪儿呢?哎呦,还真是。”
莫问对他们竖起了中指,不过现在讨好司幽要紧,别看司幽城出了南荒名声不显,事实上本事大着呢。
在南荒有个不被证实的传说,灵山十巫的巫术来自司幽城的一支。
“快,掌柜的,把你们客栈最好的饭菜端出来,不要怕贵,不差钱,一切开销我出了。”莫问豪爽的拍了拍胸脯。
余生不想动,对于凤儿一事他刚有了一些眉目,正想趁机问清楚。
他还没开口,司幽先制止了莫问,“免了,汝当知道我们的规矩,我们只吃白水煮肉和黄米饭。”
说罢,居首的司幽向旁边的女司幽打了个眼色,女司幽手里的梅杖一挥,一袋米,一块肉出现在余生面前。
女司幽道:“记住,不放任何调味。”
献殷勤不被认可,在妻子面前出了丑,莫问有些尴尬,他见余生向他眨眼,立刻醒悟过来。
莫问把米和肉接过再递到余生手中,“余掌柜,不让你白忙,这加工费我出了。”
同时不忘感激的向余生眨了眨眼。
这白水煮肉当然简单,余生回后厨生了火,打了井水直接放进去煮,黄米饭也是如此。
自从学会用一根柴烹饪碧涧羹后,余生对火候的掌握直线上升,现在做一道水煮肉和焖黄米饭早不用菜谱了。
系统对此感到很欣慰,“看来本大爷的改造还是很成功的,脱离菜谱烧饭,至少可以下咽了。”
“你大爷。”虽然系统说的很有道理,但余生还是要谴责它一句,以免它得意忘形。
“谁大爷?”胡母远进后厨,“掌柜的,昨夜凤儿没磨豆腐,今天一点也没有了。”
余生挥了挥手,“让毛毛去,那孙子自个蹭吃蹭喝也就罢了,现在还拖家带口了,也该干点活儿了。”
在胡母远将要出门时,余生特意提醒道:“对了,记着把那驴的双眼蒙上。”
“为什么?”胡母远不解。
“不然这孙子不仅干一步吃三口,还老是想着偷懒。”余生以过来人的身份说。
虽然他不曾让毛毛拉过磨,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胡母远将信将疑的出去了。
正好后院的女司幽刚把四头巨兽安顿好,她见一头驴居然也蒙住了双眼,登时不高兴了。
回到大堂就把这事说了,居首的司幽还没说话,莫问就不答应了,“余掌柜怎么能这样呢,我去找他谈谈。”
自从来到客栈后,小胖子一直被父母打,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切全怪这客栈的人和掌柜的。
于是跟着附和,“对,这掌柜的忒坏了,这不是再说司幽大人们是驴吗?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刚抬起腿的莫问又放下,与莫夫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后,揪起小胖子就混合双打起来。
莫问一面打还一面还想司幽们赔不是,“大人,这小子不懂事,您别忘心里去。”
富难见小胖子哭天抢地,忍不住道:“其实吧,你走到哪儿,驴拉磨都是蒙着眼的。”
在座的乡亲们跟着点头,让莫问举着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司幽们也跟着一阵尴尬。
以至于余生把白肉端出来时,大堂里一片安静,只有外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不断咆哮的洪水浪花。
“怎么了?”余生把白肉放下,同时让富难把黄米熬成的饭端出来。
“没,没什么?”居首的司幽干笑,从怀里取出一乳白色的小瓷瓶,把里面雪白的盐粒轻洒在水煮的白肉上。
那盐白似雪,除此之外别无佐料,居首的司幽用筷子尝了尝,居然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余生有些惊讶,这些人就吃这个?
莫问却误会了余生,他炫耀道:“稀罕吧?告诉你,这叫司盐,只有司幽城有,在南荒非常受欢迎,平常一勺要三四贯。”
这盐纯度高的很,据说是司幽们用巫术提炼出来的,相比普通的盐不仅要白,而且无杂质,在口感上非常好。
居首的司幽也跟着点了点头,颇有些骄傲,“作为司幽城的巫师,为更直接的感受自然知道,我们平常只吃简单和纯净的食物,唯其如此,才不会污染我们的身子和精神。”
“对,对”,莫问对余生说,“余掌柜,我车上有一车司盐,你要不要买一些尝尝鲜?”
余生翻了个白眼,“免了,吃私盐我还不放心呢”,说罢他转身去了后厨,然后“啪”把一罐装的雪花盐放在他们面前。
余生对莫问道:“不过你刚才说一勺三四贯?这样,我便宜点,一勺三贯卖给你,要不要?”
“呃”,这下莫问和司幽又尴尬了,莫问还不信邪的用手指尝了尝,纯度与司盐相差无几。
“你这盐?”莫问惊讶的手。
“自己晒的。”余生说谎都不带脸红。
脑海里,系统已经在跟他讨价还价了,万一卖出去,卖多少就得给系统多少功德值。
余生答应了,反正杀死猰窳后,他功德值多的是,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他继续对莫问道:“之前你吃的饭全是这种盐,怎么样,我收你的钱不多吧?”
“不多,不多,以余掌柜的手艺和你这食材,我还讨便宜了。”莫问真心说,现在才觉着自己不是被宰了。
引以为傲的盐被比下去后,司幽才记起余生的身份,身为东荒王的儿子,弄一些雪花盐不足为奇,他们班门弄斧了。
“吃饭,吃饭。”司幽忙转移话题以掩饰尴尬。
五个司幽低头用起饭来。
女司幽把一口水煮肉放进口里,肉香在口腔里肆意流淌,忍不住赞一声:“嗯,今儿这肉太美味了。”
他们行走在荒野时,煮肉都是自己动的手,火候差就不说了,再好时的肉香也没有现在这肉香回味无穷。
不止如此,肉香中还有一股清淡的甘甜,伴着甘甜,一股灵力顺着喉咙缓缓的滑入肚腹之中。
虽然微小,但亲近自然的司幽们清楚的察觉到了这股灵力。
“这里面添加了什么?”放下筷子,震惊的司幽问余生。
“白水煮肉,不加任何别的东西。”余生说。
司幽们对视一眼,一女司幽放下筷子上的肉片,表情凝重的用勺子挖出一口黄米饭尝了尝。
屡屡招来毒打,对余生意见越来越大的小胖子再次出招,他十分肯定,“他一定悄悄加了别的东西。”
他眨了一下眼珠子,“有唾液也说不定,这些开店的,在看不惯你的时候会经常在饭菜里唾一口。”
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开不得玩笑。
余生瞪了小胖子一眼,“你别胡说,我们摆八仙桌,招待四方客,做八方生意的最守规矩了,才不干这恶心人的事儿。”
“嘁,我又不是没见过。”小胖子仰头对余生说。
这触碰到了余生的底线,他一直以身为一个厨子,一个未来的神厨而骄傲,现在这不是败坏他名誉和厨艺吗?
余生挽起袖子,十分严肃的扫过三个伙计,“谁干的!”
话音刚落,胡母远灰头土脸的从后院跑进来,“呸,呸”,他吐着,“掌柜的,毛毛拉磨也忒快了,石磨都飞起来了。”
余生挥手,让他把那事放一放,再次问道:“谁干的?”
“什么谁干的?”胡母远不解,怪哉把他拉到一旁,小声给他解释。
这时余生把目光移向叶子高。
叶子高一凛,正色道:“掌柜的,你了解我,只要不是比我英俊的,态度再差也激不起我的怒气。”
怪哉旁边的胡母远一怔,怒目瞪着叶子高,若不是碍于外人在场,非得追着他问问以前有没有往自己的饭菜里加料。
余生又看向富难,富难忙摆手,“掌柜的,你了解我的,我是锦衣卫,要是有人惹怒了我还用唾弃?我直接就上手了。”
他背后是锦衣卫,锦衣卫背后是城主,城主背后是余生,打过打不过打了再说,反正不吃亏。
余生把目光移到胡母远的身上。
胡母远无辜的眨了眨眼,“掌柜的,你了解我,女人对我只会甜言蜜语,因为嫉妒而惹怒我的男人,我在容貌上可以轻松碾压他们。”
最后轮到了白高兴,他挑了挑眉头,“掌柜的,你最了解我了,我为人正直不是一天两天了。”
也对,余生回过头来,问小胖子,“你说,是谁?”
“我在别的客栈见过,苏州的客栈。”小胖子说。
“你大爷,话收清楚了,别处的你别栽赃给我们客栈。”余生不高兴了,“你当时怎么不说出来?”
“我爹已经吃了,再说出来不合适。”小胖子笃定道:“你们这些开客栈的全一个德行,估计也在司幽大人们的饭菜里加料了。”
余生在司幽进来时对他们就不是很客气,还让他们去住后面的通铺,自然有往饭菜里面加料的嫌疑。
余生不说话了,自有人帮他教训小胖子,在他身后的莫这时问脸色非常的差,手已经举了起来。
很快,余生捂住了脸,以免看到小胖子被莫问夫妇混合双打的惨状。
这时,品尝黄米饭的女司幽放下勺子,咂摸半天后道:“煮饭的水,水质甘甜有灵力,乃是天下少有的好水。”
居首的司幽缓缓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东荒王的儿子,平日里饮用的井水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水。
对于余生的身份,司幽们早就知道了,这也是他们对客栈被洪水包围却不淹毫不奇怪的原因。
东荒王儿子的住处若被水淹了就见鬼了。
现在不知道余生身份的也只有莫问这一家子了。
司幽抬起头,对余生道:“掌柜的,你这水可不可以卖给我一些?”
“买水?”余生低头看了几位司幽一眼,想到他们对凤儿造成的伤害,狮子大开口道:“可以啊,十贯一桶。”
“成交。”居首的司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让余生后悔价格说低了。
那边揍儿子的莫问停下来,惊讶的望着这一幕,十贯一桶水,我的天,莫问自认为自己会做生意,今天才知道自己还差的远。
余生见莫问一脸震惊,向他得意一笑,“现在知道你在客栈用的饭菜和酒不贵了吧?”
“不贵,不贵,真不贵,要不再加一点儿?”莫问说。
他还想和余生攀交情,以后还做生意呢,这水,这盐,全是财富啊。
“加就算了,我们客栈向来说一是一。”余生摆了摆手,扭头对司幽道:“在卖给你们水之前,你们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不过掌柜的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居首的司幽说。
“好啊,我先问,你们司幽城的人当真没有人来过扬州?”余生双目盯着他们,然后才发现这没什么大用。
若是常人,盯着对方的眼或许可以给与他们压力,让他们不敢说谎或被看出说谎来。
这些司幽却是蒙着眼的,即使说谎,余生也看不出来。
“至少在司幽城百草厅的记载中,本祭司不曾听闻有过扬州的记载。”居首的司幽抬头对着余生,“百草亭总领司幽城一切对外事务,本人忝为百草厅祭司百草。”
余生将信将疑,继续问道:“好,那我再问你们,你们会巫术?有没有可以不让人开口说话,每日只能说一个字的巫术?”
“司幽精通巫术自不必说,想来方才公子也看到了。”司幽说到这儿眉头一皱,“司幽巫术中也的确有慎言之术,让人一天只能吐一个字,不过,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余生既然连司幽城的人会不会巫术都不能确认,又是如何得知慎言之术的?司幽百草隐隐觉着有些不妙。
“砰!”余生一拍桌子,“就是你们的人做的,现在抵赖也不成了。”
他当即把凤儿的死因和受到的诅咒和盘托出,对百草祭司道:“凤儿是我朋友,这事儿你们得给我个说法,除非大荒还有别城的人会这等巫术。”
居首的司幽祭司百草苦笑着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对啊,你们这巫术也够歹毒的,我这朋友成鬼了还被诅咒着。”余生拉开凳子坐下来,拍着桌子义愤填膺的说。
叶子高,白高兴他们站在余生身后,一同为凤儿讨公道。
听到诅咒在人变成鬼后也在,百草更加肯定拿凤儿是被司幽之城的巫术所诅咒了。
他扫视手下一圈,“四五年前,谁来过扬州?”
四个司幽绞尽脑汁,却想不起来,正要放弃时,一女司幽灵光一闪,“会不会是枯木堂堂主枯的人?”
“当初枯被城主追杀时,他们逃亡的方向就是东荒。”女司幽抬起头说。
“枯?”听到这个名字后,祭司百草有些恍惚,喃喃自语道:“我的好兄弟,想不到在这儿听到了你的消息。”
“兄弟,百草,枯?”余生摇头,感叹道:“你们兄弟这名字一听就有毒,还是剧毒。”
“剧毒?”祭司百草莫名其妙的望着余生。
旁边的女司幽道:“胡说八道,百草祭司向来示人以善,倒是枯木堂枯祭司,倒如你所言,是剧毒。”
百草厅的巫术站生,枯木堂巫术站死,此乃司幽城的传统,到百草和枯这任的时候依然如此。
只是枯的手段更加狠厉了,在一次出手将一座城的人化作枯骨后,城主不得不派出七杀堂祭司追杀枯。
自那以后枯就销声匿迹了,不过枯木堂堂主的位子还为枯木留着。
“既然是那枯下的毒手,他不只是司幽城的人,还是你兄弟,这事儿你们得给我们个说法。”余生不客气的说。
虽然凤儿这丫头傻,时刻关注着别人,对自己怎么死的不知道也不关心,但余生得为她讨个公道。
旁边的莫问向余生摆了摆手,心说司幽什么身份,一城的仙人,岂会给凡人什么说法。
“可以,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祭司百草盯着余生,“公子可是东荒盟主,东荒王之子?”
“不错。”余生头还没点下去,“扑通”一声,旁边的凳子掉下去两人,留下坐在凳子一头的莫夫人。
她一脸惊讶,接着凳子一翘,莫夫人也栽倒在凳子下面。
莫问站起来,把夫人也扶起来,古怪的看着余生,“掌柜的就是东荒盟主?怎么不早说,还骗我们北上是扬州。”
“谁让你家孩子熊的,还老嚷着不差钱。”余生说。
在视财如命的于掌柜面前炫耀财富,当然会招来他的不满。
祭司百草向余生拱拱手,“公子放心,只要枯还在扬州,我一定帮你把他抓出来,即便不在扬州,忙完眼前诸事,我一定找到枯,把他带到你面前让他给你赔罪。”
话说到这份上,余生答应了,“找你那剧毒兄弟暂且放到一边,现在重要的是把诅咒解了。”
“那是当然,饭后我亲自出手解了巫术。”百草舍不得面前的肉片和黄米饭。
这等美味对于行走大荒许多天,顿顿敷衍的味蕾而言是难得的享受。
他挑起一肉片,放入口中同时道:“余公子,南荒出现大量干尸围城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你们南荒都有人跑到东荒了,我能不知道?”余生瞥了莫问一眼。
莫问“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吓坏了么,想着来盟主这儿避避难,公子也够坏的,咱们差点就失之交臂了。”
“我坏?看你有俩钱得瑟的。”余生鄙夷的说。
富难在旁边帮腔,“就是,尤其在你们喊不差钱的时候,特招人烦,要不是你们有几个臭钱,早被我们掌柜赶出去了。”
“那看来幸好是有钱。”小胖子在旁边小声嘀咕,不然现在已经到妖城洗澡了。
把一块肉咽下去的祭司百草道:“他们有钱的可以逃难,身无分文的百姓怎么办,难道眼看着他们成为干尸?”
他放下筷子,“所以我们听到盟主的消息后,决定来东荒找盟主商量个对策。”
“毕竟再向东蔓延,这些干尸就要进到盟主的地界了。”百草不忘补充一句。
余生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对策?出手相助?你们在南荒,我不能干涉,不然要被南荒王打的。”
南荒是南荒王的地盘,别看南荒王一心扑在钱上,但谁要敢在她的地界作主当圣人攒名声,一定会招来报复。
更何况余生身份特殊,万一被南荒王误以为东荒王要抢地盘就不妙了,那可是能掀起两王相斗的误会。
当年东荒王上岸时,东荒虽不归南荒王,但在她权势辐射的范围下。
后来东荒王上岸在东荒王称王,引来了南荒王的不满,彼此之间没少勾心斗角。
“怪只怪你们南荒王只知道赚钱,不管不顾南荒生灵的痛苦。”余生叹息。
百草苦笑,他是不能说南荒王的坏话,莫问嘴微张,有心为南荒王开脱,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作为一个商人,莫问是很佩服南荒王的,家里常设她的牌位。
不止他,南荒的商人几乎全部供奉南荒王,而且因为南荒王喜爱阿堵物,南荒商人辈出,冠绝大荒。
“不是让公子到南荒,而是想请公子帮我们找两样东西,若是找到了,整个南荒的百姓将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百草说。
余生一怔,还没问什么东西,脑子里的系统已经在算可以挣取多少功德值了。
“整个南荒?我得算算,那么多功德值下来,估计本系统可以直接扩建,不用局限于后厨一隅了。”系统冰冷的声音中透着高兴。
百草见余生发呆,急忙补充道:“当然,酬谢是少不了的,我们司幽城将奉上一百万贯。”
“一百万贯!”莫问惊的从凳子上秃噜下去了,凳子一翘,又把小胖子和莫夫人掀了下去。
莫问赶忙站起来,那是一百万贯啊,他的家资也才几万贯。
司幽城不同于南荒别处的城池,在南荒还是一片荒芜时,司幽就已经建城了,而且他们城里的司幽多是仙人,家底丰厚。
饶是如此,这一百万贯怕也是司幽城上万年攒下来的老本了。
余生也被吓一跳,不过他稳住了,没有从凳子上掉下去,倒是黑妞惊喜的掉在了地上。
“乖乖,这就要成百万富翁了?”黑妞咋舌。
余生心痒难耐,但还是忍住了,“你们要找什么东西?”
“一把琴,一把瑟,这两把乐器乃安魂利器,琴音一响,狂躁的干尸会安静下来甚至回复神智,只要找到它们,我们有把握平息干尸这场灾难。”百草坚定的说。
世上安魂法子千千万,巫院会的就不止一种,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这两把乐器?
余生有些不解,觉着这里面必有名堂。
还有这群司幽的来历也很神秘,他们会巫术,出手阔绰,余生却一直没听到过司幽城。
余生把不解按捺在心中,问道:“这两把乐器在什么地方?”
“东溟鸣海的海底。”司幽祭司百草望着余生,“世上能取回这两把乐器的人只有掌柜的了。”
东溟!鸣海余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东溟余生知道,在离陆地近的为海,很远很远的为溟。
溟海的海水冥暗,冰冷,寂静,宛若幽冥。
海面上或许有大能者去过,但在那昏蒙的海底,东荒王之外,或许也只有余生可以去了。
不过余生有些犹豫,那里只好黝黑的海水,鱼儿也很少见,一人处于其间,时间长了会寂寞发疯的。
见余生犹豫,百草道:“公子放心,鸣海绝对好找,每当夜静月明,碧海无波的时候,琴瑟会在海底传出琴瑟悠扬的和鸣声。”
余生还在犹豫,百草咬咬牙,“二百万贯!”
余生站起来,“让我在考虑考虑吧,迟一些给你们答复。”虽这般说,余生心里已经决定拒绝了。
即使有鲲鹏,去东溟至少也得三年五载,往返一次耗费时间太多了。
他的时间很值钱,犯不着这样浪费。
而且他觉着百草没说实话,这两把乐器难道只是安魂?又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在海底。
百草待要再言,余生已经起身上楼去了,司幽们对视一眼,百草轻轻摇了摇。
他们料到了余生会拒绝,但没有想到他拒绝的那么干脆,在白泽处买来的消息中,余生可是爱财如命的。
东荒一行,他们已经做好了拿钱把余生砸的答应的准备,现在看来要起波澜了。
“盟主难道就不顾百姓的死活?”一位女司幽拍桌子愤恨的说。
她见过蚂蚁一般的干尸围城,见过干尸把人活活咬死,见过人死时的痛苦和站起来时的癫狂。
她知道,这场灾难稍不谨慎面对,南荒百姓将面临灭族之灾,这东荒盟主居然一点也不犹豫的拒绝了。
富难瞪女司幽一眼,“咱们平胸而论,杀饕餮,斗猰窳,我们掌柜的怎么就不顾百姓的死活了?”
女司幽把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拍,“胡说八道,你有种再说一遍?”她用梅杖指着富难。
“说就说,有什么不敢收的,我们掌柜的…”富难站起来争锋相对,不过被叶子高按住了。
“你怎么能对女孩子说平胸而论呢?”叶子高及时领悟了女司幽的愤怒,他看女司幽的胸一眼,“虽然小,但挤挤还是有的。”
“你,你们…”女司幽被他们气的说不出话。
百草按住她,“苏翠花,不得无礼,公子自有他的打算,绝不会放任干尸危害百姓不管的。”
被祭司这么一拦,女司幽不便发作,刚要坐下来,听黑妞鄙夷道:“苏翠花?这名字,俗,俗不可耐。”
“你,休得放肆!”司幽城的司幽全是仙人,现在居然被人当着面嘲讽,女祭司苏翠花暴怒,即便是百草拦着也不成了。
不过富难和叶子高没有跟着起哄,反而是莫名其妙的看着黑妞。
“俗不可耐,就是俗不可耐。”黑妞站起来朝苏翠花吐舌头,在苏翠花举起梅杖的时候一步跃上木梯,得了便宜逃走了。
“本姑娘独孤黑妞,怎么样,是不是比你的霸气多了?”黑妞得意洋洋话从楼上传来。
苏翠花反而消了气,收回的目光中全是古怪,望着叶子高,“这姑娘莫不是个傻子吧?”
她堂堂百草堂司幽,犯不上与一个傻子置气。
这话让叶子高不高兴了,“同样有个俗不可耐的名字,至少她是真的以有这样的名字而骄傲。”
若让黑妞知道叶子高这样维护他,指定高兴的扑上去了,可惜这会儿黑妞听不到了,她正一心扑在钱上。
“掌柜的,你怎么不答应啊,那可是二百万贯。”黑妞追上正在上阁楼的余生,“一百个腰都缠不过来。”
余生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腰缠万贯啊,你这二百万贯不得二百个腰?”黑妞说,“不过我可以帮你,咱们龙腿粗腰也粗。”
余生不理他,“免了,我才不稀罕那二百万贯。”
他抬脚要走,被黑妞又拦住了,“哦,我明白了,掌柜的,你是嫌那二百万贯少。”
余生露出满意的笑容,“知我者,黑妞也。”
“那是,天下乌鸦一本黑,一笔写不出两个龙字,谁让咱俩是一丘之貉呢。”黑妞得意忘形了。
掌柜的吃肉,她黑妞怎么也能喝到汤吧?
她已经在幻想有钱时候的生活了。
龙宫建三座,一座睡觉,一座养叶子高,剩下的一座专门让那群恶龙抢,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这招叫坐山观龙斗。
“啪”,余生一巴掌唤醒她的白日梦,“你能不能别乱用成语?”
黑妞捂住头,不知道哪儿错了,岂料余生又给她一巴掌,“不对,不是乱用,用的没一个好词,你是故意的吧?”
黑妞委屈的嘟起了嘴,人家只是读书少而已。
见余生转生要走,折了面子的黑妞道:“算了,谁让你是公子呢,看在王上的面子上,我好龙不计小龙人过,原谅你了。”
说罢,黑妞“噔噔”跟上去,“公子,你说,你准备要多少钱?”
余生投之以鄙夷的目光,什么看王上的面子,明明是看钱的面子上。
黑妞继续道:“你拒绝的这么干脆不合适吧,买卖得商量着来,你出价,他还价,一不小心五百万贯就到手了,这才是为商之道。”
“你是小厮,我是掌柜的,论做生意,用得着你来教我?”余生说,“货比三家,这才是为商之道。”
不能认死了司幽这一家,万一有出更大价钱买那琴瑟的人家呢?
反正琴瑟呆在溟海,余生和东荒王之外,天下少有人可以取得出来。
不知为何,余生和司幽们不约而同的忘记了照海镜。
黑妞望着余生,“货比三家,这是买家之道吧?”
“让你多嘴。”余生威胁黑妞一眼,登上阁楼,大雨倾盆,洪水肆虐,洪峰几乎与楼高,余生触手可及。
站在栏杆旁边,余生伸手,刚要把洪水引导出去,忽见浪头上有三个女鬼,不是别人,正是水鬼三姐妹。
“公子,你好啊。”百忙之中的俩人听到余生的招呼后摆了摆手。
“你们在干什么?”迎着风雨,余生把头探出去,大声喊道。
“轮回。”水鬼三姐妹中的大姐说。
平日里她们狠不下心拉人下水顶替自己,现在洪水泛滥,被冲走的人指定活不了,她们正好借此机会步入轮回。
不过她们注定要失望了,镇子西面是大山,北面是荒野,相距甚远的妖城即使有人落水这会儿也早死了。
“你们应该去扬州看看,这会儿被洪水卷走的人不少。”余生说。
这建议不错,反正现在到处是洪水,女鬼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三鬼商量后决定向东。
余生在后面提醒道:“记住了,有婴儿幼儿落水的,不许抓来当替身,要把他们推到岸上去了。”
水鬼中的小四回过头,“掌柜的放心,我们已经习惯把孩子推到岸上去了。”
要不然余生现在已经成一条鱼了,当初为了让他熟悉水性,姐妹三个没少把他喊下来再推上去。
见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风浪中,黑妞道:“水鬼姐妹仨去扬州了?”
“嗯”,余生点点头,“去扬州救人去了。”
这才是余生把她们忽悠到扬州的原因,他了解这姐妹仨,心肠软的不得了,要不然早轮回去了。
他走到阁楼一侧,纵身一跃到阁楼上面,面对下面汹涌的洪水,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登时,跃起的洪峰中钻出一跳浑浊的水龙,仰天一声龙吟后飞向天空。
随着余生又一个响指,在高处后水龙又一声长啸,朝着远处的湖泊俯冲而下,“砰”的跌入到湖水里。
不过他的身子不断,如一条彩虹桥,洪水沿着这座拱桥源源不断的上天再入湖。
固定好一条水龙,余生又引出一条龙,如此这般下来,一刻钟后有十余条龙出现在客栈周围,蔚为壮观。
百草领着司幽站在客栈前面望着这一幕,叹道:“这便是法则的力量,一声令下,水往高处流,不耗任何法力和神力维护。”
在又多出十余条水龙后,地面排水得以缓解,镇子周围的水位慢慢的下降了。
人们走出客栈,站在台阶上,惊艳的看着头顶的一条条水龙,不时的发出惊叹声。
望着面前壮观的景色,余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弄这么多条龙,即便是东荒王的儿子也很累的。
他吐出一口浊气,刚要准备休息一下,“小外甥,许久不见,本事见长啊。”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余生被吓一跳,转过身一看,城主站在屋檐一角,悠哉游哉的看着他。
黑妞抬头见到城主,高兴起来:“城主,你终于回来了,客栈来了一名叫居宝的家伙,他口袋里可以掉出钱。”
余生眉头微皱,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城主。
黑妞不觉,继续道:“我告诉你哦,掌柜的把掉出来的九成当私房钱藏起来了。”
“你大爷,我可是给了你封口费的。”余生道,当初居宝的钱余生付了一成给她。
黑妞搓了搓手指头,不屑道:“一成才多少钱,城主说了,只要揭发你余生藏私房钱,就给我其中的两成。”
“好啊,小外甥,你居然敢藏私房钱,快给小姨妈交出来!”城主站起来,对余生怒目相向。
余生不理城主,“两成?”他不解的看着黑妞,“以小姨妈那扣门性子,她会给你两成?”
“嘿,怎么说你小姨妈呢,快点儿,把钱交出来。”城主向余生走过来。
“你小姨妈在这儿呢,不信你问问。”黑妞说。
余生回头瞪了城主一眼,“这人忒贱,才不是我小姨妈。”
黑妞嘴巴张大了,以为余生长出龙胆来了,居然敢这么说城主。
城主也恼怒,“臭小子,没大没小,快点私房钱交出来,让小姨妈置办身新衣服,不然小姨妈可以打屁屁教训你了。”
听这语气,就算是傻子也听出不对劲儿来了,黑妞戒备的望着她:“怎么回事,这是谁,妖怪?”
“又丑又贱的剑灵。”余生说,方才一眼之下,余生就识破了她的面目。
“胡说什么呢。”剑灵还要顽抗到底,不过下句话就把自己暴露了,“什么叫丑,小姨妈的剑能说丑吗?没大没小。”
她靠近余生,“置办身衣服是真的,乖外甥,快点把私房钱交出来。”
“你要是把私房钱交出来。”她压低声音,“你对小姨妈的任何幻想,我都满足你哦”,说罢,眨了眨眼。
“你姥姥!”余生浑身一颤,“小心我告诉小姨妈,让她用你来切萝卜。”
“咳咳”,剑灵登时收敛许多,“小外甥,你看你,小姨妈就给你开个玩笑。”
“少来,我小姨妈呢?”余生问,说着向下面探头,期望找到小姨妈的身影。
“别找了,主人要是在,我也不会在这儿招摇撞骗了。”剑灵说,“她现在还在城里呢,让你快些去城里救下急。”
扬州城现在已经陷入洪水包围中,城主不得不请余生出山。
剑灵望了望周围的水龙,还真别说,余生在治水方面还是一位小能手。
“行,我知道了。”余生跃下屋檐,回到阁楼所在,见黑妞正在蹑手蹑脚的往楼下去。
“站住!”余生喊住她,“现在知道逃跑了?刚才出卖我的勇气哪儿去了?”
黑妞回过身,干笑道:“公子,那个,我去看看叶子高那厮有没有被别的女人勾走魂。”
说罢,黑妞脚底抹油,“唰”的消失在木梯口处。
“小外甥,你不行啊,身为龙王子,居然降不住一头小蛟龙。”剑灵站在余生身后。
“不过你放心,以主人扣门的性子,那两成不会白给她的,最多折算成工钱提前发给她。”剑灵嚼着东西含糊的说。
余生回过头,见她手里握着一把刚采的青菜,正往嘴里塞。
见余生看着她,剑灵递过去一根,“刚从你地里采的,你尝尝?”
“你是剑灵,不是兔子!”余生痛心疾首,虽不是他的剑,但以后也是他余家的传家宝,怎能如此不成体统。
“这是什么味道?”余生的手鬼使神差的伸了过去。
在快要碰到时,剑灵收回去放到自己口中,“甜丝丝的,挺好吃的,还有灵力。”
“你姥姥。”余生往楼下走,准备吩咐几句赶往扬州。
“我没姥姥,仔细说来,城主就是我姥姥。”剑灵嚼着叶子跟下来,“哎呦,原来你小子一直打着这坏主意呢。”
余生无奈的回头,“那你得喊我一声外公了?”
“去你大爷。”剑灵一脚踹下去,余生避过,快速下了木梯,见司幽他们还坐在大堂。
“四百万贯!”见到余生,百草司幽狠下心咬牙说。
“公子,这已经司幽城极限了,还请公子看在苍生的份上答应下来。”
“呃”,正啃青菜的剑灵打个嗝,被蒙眼人开口四百万吓到了。
她把手伸到司幽面前晃动,见对方不为所动,“哪儿来的盲人,开口四百万贯,让你治病的?”
“那你至少得分我一百万贯花花吧?”剑灵对余生说。
苏翠花看着嘴巴上叼一根青菜的剑灵,“这莫不是个傻子吧?”
“你猜对了。”余生按住剑灵的脑袋把她推走,“让我再考虑一下,我现在要去扬州一趟。”
接着余生吩咐怪哉几句,让他为客人做饭后,出门凌空而去,剑灵化作一把剑,跟在余生的身后。
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祭司百草凝重而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这时因为水位退却,大家都出去忙了,大堂只留下了他们和在旁边献殷勤的莫问一家子。
苏翠花道:“看样子,他丝毫不为钱所动,要不要用锦囊?”
四个司幽全看着百草,等他拿主意,相对于白泽处得来的余生爱财的信息,锦囊才是花了大价钱的。
只是白泽吩咐过,只有打开锦囊,他们的交易才算达成。
“别嫌贵,这是买命钱,若不是你,我要价还得翻十倍。”白泽在传书中对城主说。
迟疑片刻,想到四百万贯还打动不了余生,只能用一百万贯的法子了,他点了点头,喊道:“小二,带我们回房休息。”
“好嘞。”白高兴走出来。
刚要领着司幽去后院,被莫问拦住了,“怎么能让司幽住通铺呢?开房,开上房,我出钱,不差钱”,说着甩出一贯铜钱。
余生曾白高兴说过一句名言,“有钱不赚王八蛋,这是一位姓周的名人说的,他还说过许多名言。”余生当时说。
“譬如?”
“我没说过。”余生说。
“啊?”白高兴了,他至今没搞懂掌柜的脑回路,不过不要紧,只要会赚钱就成,白高兴当即把他们引了上去。
进到上房,在支走莫问后,百草取出了城主郑重交给自己的锦囊,上面有蜡封,印着的白泽栩栩如生。
又向四个人确认下眼神,百草轻轻地揭除腊封,刚离开锦囊就消失不见了,司幽城与白泽的交易正式达成。
“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锦囊妙计。”百草吐一口气,把用手指把里面的东西捏出来。
“一张信笺?”百草看了看指间,不信邪的看了看锦囊,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一张破纸,一百万贯?”苏翠花说。
百草不说话,在凳子上坐稳了,把那张纸缓缓地打开,上面寥寥几个字。
只扫了一眼,“啪”,在起他四个人上前查看之际,百草直接拍在了桌子上,一脸的震惊,额头的汗水也沁出来了。
“怎么了?”苏翠花见百草这样子吓了一跳,“我们被白泽骗了?”
百草摇了摇头。
“那上面写了什么,余盟主别的爱好?”苏翠花猜测着,见百草又摇了摇头,伸手去抓周子上的纸张,被百草拦住了。
他死死按着纸张,吩咐手下一位司幽,“你去外面看看,小心隔墙有耳。”
司幽出去查看一番后回来摇了摇头,百草又对一女司幽说,“设下屏障,莫让旁人听见了。”
女司幽依言而行,百草却还不放心,又让苏翠花设下一道屏障,脸色才放松一些。
“纸上面究竟写了什么?”苏翠花再次好奇的问。
百草按着纸,一字一字的道:“余掌柜的身世。”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余掌柜身世还用白泽说?全大荒都知道他是东荒王的儿子,白泽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吧?”
苏翠花说着见所有司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你才是傻子吧?”他们异口同声。
“东荒王一个人生的下儿子来?”百草没好气的瞪苏翠花一眼,“这上面是余生父亲的身份。”
“哦,对。”苏翠花这才想起来,余生还得有个父亲,“这人是谁?”她追问道。
百草慎重的不说话,这话说出开,万一被传出去,莫说他了,司幽城都要被抢牵连。
“难道余掌柜的父亲是北荒王?”苏翠花说。
“若是他倒好了,那样也不怕传出去。”百草苦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白泽要一百万贯,老实说,这法子代价太高了。”
见他有些退缩,苏翠花急道:“管他是谁,难道还比唤醒我们的火种重要,堂主,你可不能退缩。”
“见到这个名字,你也会退缩的。”百草随手又设一道屏障,“万一传出去,大荒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堪比神圣之战。”百草说罢,把桌子上的纸条翻了过来。
“扑通”,只看了一眼,苏翠花直接坐在了地上,妈了个大爷的,他们难道要用这消息去威胁余生?
其他司幽也是震惊的难以言说,房间安静了许久,可以听得见窗外雨“沙沙”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苏翠花站起身回过神,“不得不说,有这样的父母,余掌柜才这点儿本事,莫不是个傻子吧?”
百草瞪了她一眼,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
“难怪白泽让咱们用这法子。”这时一司幽开口了,“用着消息威胁余掌柜,他不想答应怕也得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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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你莫不是个傻子吧?”百草还没说话,一男司幽已经开口了。
更让苏翠花不高兴的是旁边的几个司幽居然跟着点了点头,“你就是个傻子”,百草最后盖棺定论。
“威胁?余掌柜不答应,你敢说出去吗?说出去,余掌柜死不死不知道,咱们司幽城怕是转眼就成平地了。”百草说。
“那你说怎么办?”苏翠花不服气的说。
百草站起来,走了七步,开口道:“咱们得来软的,还得让余掌柜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父亲的身份了。”
他把众人围拢过来,“等余掌柜回来,拉他到僻静处,直言弑神者当年大义,帽子使劲往高戴,然后再四百万贯利诱。”
“高,真高,实在是高。”为了早日摘掉傻子的帽子,苏翠花竖起大拇指,“祭司大人这是软硬兼施,一箭双雕。”
既让余生知道他们已经知晓他父亲的身份了,也让余生知道他们是站在他这边的。
被苏翠花一阵恭维,向来谦虚的百草露出了笑容。
接着苏翠花一句话把笑容打了回去,“咱们答应帮他保守秘密,那钱可以少给点儿吧?”
“你真是个傻子。”百草以被苏翠花恭维为耻,以前怎么不知道她缺脑子,还是说到了客栈她才变了?
要是小胖子在这儿,一定会告诉他,这是客栈的问题,绝不是女司幽的问题。
……
雨水在大地上肆虐,几乎到处是水,一股股洪流带着山林的愤怒奔涌而出。
道路绝,人踪灭,百兽哀。
余生甚至见到一头身高体壮,如坦克一般的狼熊被山洪冲出来。
一身蛮力,可开山劈路的狼熊挣扎着,怒吼着,三两下以后就没入到水中没有了动静。
余生看的触目惊心,如何也不能把这山洪与在他手下温顺的水联系起来,他可以感觉到,这些水是愤怒的。
在天上看着这满目的疮痍,余生眉头微皱,加快了步伐。
终于,扬州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此时扬州成了水城,原本绕过城墙的小河波涛汹涌,拍打着城墙。
城外的村庄早已消失不见,仅有树梢,残存的屋顶提醒着余生他们的存在。
好在城墙坚挺,上面依旧站着锦衣卫,在雨中坚守着自己的位子,以防有逃避山洪的野兽趁乱进城。
余生刚要落到城墙上查看城内水患,忽见一娇小的身子戴斗笠,披蓑衣,盘腿坐在一行将被水被淹没的屋脊上。
她手里抓着一根钓竿,鱼线抛入到远处水里,专心致志的垂钓着,在旁边有一个鱼篓,鱼篓得旁边还卧着一只白猫。
在河水低吼,房屋衰败的城外,有人在屋脊上垂钓,堪称难得一景,余生不由的多看几眼,然后停下了身子。
这一人一猫,或者说两只猫余生认识,娇小的身影为猫魈,余时雨的手下,曾为余生带来一根剑骨。
白猫则是余时雨怀里常抱着的那只,余时雨前些日子来城里忙武盟诸事,把她们也带过来了。
俩人是看到余生的,不过只瞥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钓竿上。
见这两只猫要自食其力钓鱼吃,余生停下来,在高空中看着她们,看着水中一头巨大的阴影向她们游去。
一人一猫犹不自知。
少女耐心有限的把鱼竿拉上来,见上面空空如也后,旁边的白猫跳起来就给少女一巴掌,似乎在这怪她。
少女委屈的摇了摇头,又重新把鱼钩甩出去。
就在甩出的刹那间,在旁边潜伏许久的阴影终于出手了。
一头鲨鱼模样的有着一口尖牙的怪鱼破水而出带着水花扑向二人。
余生刚要出手相救,见少女欢呼一声,不退反进,上前一步一个倒挂金钩,以迅雷不及掩之势踹中怪鱼下巴。
与少女等高的怪鱼猝不及防,身子直接上了天,待落下来时,少女大喝一声,抓住了怪鱼的尾巴。
“砰砰砰”,少女有一股怪力,抡起怪鱼使劲往水面上砸,。
便是鱼,也受不住这样的冲击,怪鱼很快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少女见状得意一笑,拖上怪鱼,背上旁边鱼篓,白猫在前面领路,俩只猫妖跃起来落向城里去了。
余生这才继续前进。
他落在城墙上,见城里也遭了殃,街道上到处是水,迟迟排不走,甚至进了屋子,淹没了屋里人的膝盖。
得益于扬州排水的良好,以及清姨回来的及时,扬州才只是现在这副模样。
不过雨一直在下,不见天放晴,再有半天就不只是淹没房屋和膝盖了,这也是清姨让剑灵请余生来的原因。
余生在城墙上故技重施,手一挥,一条水龙由城中街道钻出,龙吟响彻天空,吸引了城里百姓的注意,也让两只猫妖回头。
黄浊的水龙从余生头顶飞过,“砰”的扑向外面向东流的大河,源源不断向东海去了。
余生继续,在九条水龙出现在城墙上空的时候,城里西面街道上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下来。
饱受雨水浸泡之苦的百姓们欢呼起来,不知谁起了个头,人们山呼海啸的呼应道:“城主万岁,东荒王万岁!”
余生撇嘴,“怎么不喊盟主与城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呢?”
旁边的锦衣卫听到了,悄悄的笑起来。
余生进到城里,穿过泥泞的街道,忽觉着城里行人多起来。
行人中有许多人的装扮明显不属于扬州城,他们或风尘仆仆,或衣衫褴褛,脸上挂着忧心忡忡的表情。
侧耳倾听,许多人操着略难懂的的方言,讨论着什么尸,什么巫的话题。
西城一直是贫困人家的居所,沿着大道往东走不长时间,饥寒交迫的百姓不见了,出现许多商人,武者或者天师。
他们活跃在在茶馆,酒肆,青楼,脸上也忧心忡忡,带着扬州城本地的百姓和摊贩脸上也郁郁起来。
街道两旁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许多僧人,道士和巫祝倒是红光满面。
巫祝站在高处,被许多百姓围着,挥舞着手里的符箓,慷慨激昂道:“现在南荒,只有巫院能够抵挡干尸。”
“这是为什么?不只是因为巫祝们精通巫术,自身有修为,也因为我手中的这张驱鬼的符箓。有了他,在将要到来的干尸面前,你们将赢得生存的先机!”站在高台上的巫祝见众人情绪被调动起来,趁机道:“为拯救苍生,现在只要成为巫院的信徒就可以定期领取这样的符箓了。”
“同乡们,成为巫院的信徒,你吃不了亏,吃上不了当,还有符箓领,你们还在等什么?”巫祝最后一声大吼。
围观的百姓跟着相应,一时间要成为巫院信徒的人不在少数。
相比巫祝,道士和僧人就寒许多,他们在街道上无人围观,只能主动上前。
一位僧人就拦住了余生。
僧人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在脖子上还挂着几串,拦住余生后也不说话,直接上下打量余生。
“你看什么?”余生后退一步,戒备的看着他。
前世看过《笑林广记》的余生,在僧人的逼视下,愣是记起了和尚很少便秘的事儿。
“阿弥陀佛”,僧人双手合十,“施主,你近日怕有灾祸降临。”
“灾祸?”余生不信,只要东荒王不来,他余生在东荒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有什么灾?
僧人从怀里取出几本书,“我佛与你有缘,小僧这儿正好有几本佛经,赠予施主免除灾祸吧。”
小册子在余生面前展开,有《蜜心经》《素经》《老坛经》,把余生愣是给看傻了。
他把那本《老坛经》接过来,“你这都什么经书?”
前世今生的佛经余生也知道一些,但这名字还真没听过,“有没有酸菜经?”
“等一下,我找找。”僧人刚把手探入怀就反应过来。
“什么酸菜经,施主尽开玩笑,我这是五祖坛经。”他指着《老坛经》说,所谓五祖,指的是中原佛祖的第五代轮回。
“这明明是三个字,你骗鬼呢。”余生说罢把经书拍给僧人抬腿就走。
僧人追上来,“我问你,佛祖现在多少代轮回了,三十二代是不是?那五祖还不够老,老坛经有什么不对?”
“有道理。”余生点了点头,继续走,“那我也不要,我在扬州能有什么灾祸?”
“施主此言差矣,你现在没灾祸,不代表以后没灾祸,留着一本报平安总没错。”僧人紧跟着余生,见他脚步越来越快,快跑一步挡住余生的路,“再说干尸快要来了,你到时候照着书上念几句经文,可以驱逐干尸保命。”
余生停住脚步。“当真?”
“当真,看我这打扮你也知道我是南荒人,我之所以能逃出来,就是因为这经文。”僧人很认真的对余生说。
“那还可以看看。”余生把那本《老坛经》抽出来,反正也是免费的。
余生继续走路,“哎,哎,你还没给钱呢。”僧人从后面追上来拉住余生的袖子。
“你不说赠予我?”余生不解。
“出家人不打诳语。”僧人双手合十,“奈何小僧饥饿难忍,还请施主化给小僧几文钱。”
“几文钱?”
“五百文。”
余生立刻熄了给钱的心思,对僧人认真说,“钱乃身外之物,身为出家人,谈钱太俗了,况且我还与你佛有缘。”
“那不成。”僧人不答应。
余生见状把书又还回去,“那我不要了,相比丢命,我觉着还是丢钱比较重要。”
僧人一怔,他见过许多种理由,唯独这理由很清新脱俗。
余生趁机要走,被僧人又拦住了,“那也不成,这经书被你摸了两次,已经把佛气沾染给你了,你必须把钱还给我。”
“你强买强卖啊?”余生这会儿反应过来,看这和尚老实忠厚,想不到一肚子坏水。
余生脾气也上来了,“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嘿,小子。”僧人“嘿嘿”一笑,“记不记着我说过近日你有灾祸?”
在他说话的同时,街道上几个僧人向余生围过来,全是身高体壮之辈,脱了那身衣服,不像是僧人,倒像是打劫的。
“你算的还真准。”余生见被僧人团团围住,语气软下来,买那本书还真可以避灾祸。
僧人乐了,“阿弥陀佛,施主,算你着相,不,识相,五百文,恕不还价。”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余生脸色一变,要继续赶路。
“阿弥陀佛,这小子执迷不悟,找个角落让我给他念上几段经书开导一下。”僧人向几个伙伴挥挥手。
几个僧人夹住余生,推搡着,旁边扬州城的百姓已经看很久热闹了,这会儿要上来帮忙,被余生打眼色拦住了。
“慢着,我自己走。”余生整了整衣领,跟着僧人进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旁边茶肆的小二往里面探头,“活该,让你们在扬州城撒野,现在倒霉了吧?”
话音刚落,只听巷子里噼里啪啦一阵响,间或传来哀嚎如杀猪的声音,让巷子外看热闹的人听了都觉着疼。
一刻钟后,余生心情舒畅的从巷子里走出来,肩膀上搭着几身僧衣,几个钱袋往怀里揣着,手里还捏着几本经书。
他脸上全是笑容,见巷口不少百姓盯着他才收敛起来,正色的整了整自己衣袖,“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几位大师佛经讲的好啊。”
见巷口的百姓忍俊不禁,余生也不装了,问道:“这怎么回事?”
“公子,他们南荒来的,在这里为非作歹很久了。”茶肆的小二说。
“锦衣卫不管?”
“南荒许多逃难的涌入了城里,锦衣卫又忙着治水,拯救灾民,顾不上管他们。”小二说。
锦衣卫现在人手不够,城外许多镇子都受灾了,城主前不久也出城去了。
“那你们呢,也不管管?”余生手里翻出几枚干果磕着,这些是从僧人身上搜刮出来的。
小二不好意思的一笑,余生把果皮放在小二手中,“以后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死了,本掌柜给你复活。”
“好!”小二立刻站直了身子,余生接过他手里要为客人上的茶一饮而尽,转身沿着大道向东走了。
小二目送余生背影消失,回头抄起板凳跑到了巷子里,不过很快又退回来了,僧人的惨样让他实在不忍心落井下石。
太惨了,身上的毛被僧人自己相互用牙咬着拔干净了,活像开水里烫熟以后被拔毛的鸡。
随后牙散落了一地,呻吟的时候都听到风钻进去的声音。
余生走在路上,随手翻开了抢来的几本经书,接着愣住了,“这老坛经,居然真是腌咸菜的!”
这群和尚还真是假的真实。
他把书放下,忽见一人一猫在路旁食肆中围着一张桌子,在她们中间摆着一道红烧鱼,现在只剩下半条了。
猫魈小姑娘想吃,被埋首在盘子里的白猫一爪子拍掉了,幸好食肆老板娘及时端上一盘鱼片解了小姑娘的馋。
老板娘怀里抱着一只猫,余生见过,正是那猫魈常抱在怀里的。
食肆老板娘幸福的撸着猫,看着桌子上享用美食的小姑娘和白猫,笑着眼睛都不见了。
“老板娘,猫哪儿买的,怪好看的?”余生上前问。
“不是买的,烧鱼换的。”见自己的猫被夸漂亮,老板娘高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