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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妖气客栈txt下载

    四妹挠桌子的动静尤为刺耳,若非道士大呼小叫,众人非查源头不可。

    “怎么了?”见道士盯着饺子,余生不解的问。

    “这,这,这…”一连三个“这”,语无伦次的道士才说道:“这饺子里面居然有耗子药的味道。”

    “啥?”余生一惊,继而站起身子来,“你别胡说,这里面怎么会有耗子药?”

    道士又贴着饺子闻了闻,“真有耗子药的味道,不信你闻闻。”

    他刚递给余生又收回来,“算了,你没吃过耗子药,怎么知道它的味道。”

    “你吃过?”众人看他。

    道士自觉失言,“嘿嘿”一笑道:“但凡下耗子药的食物,那一定很好吃。”

    说罢,他把饺子丢进嘴里。

    “哎,你不是说有耗子药…”余生没拦住。

    道士摆了摆手,咽下去道:“不妨事,耗子药一般要不死老…老道。”

    余生虽不确定,却不敢大意,他站起来询问长桌上众人,“你们没事儿吧?”

    草儿他们感觉了一下,身子毫无异样。

    叶子高道:“暂时没什么事儿,不过真中毒了,掌柜的,记着补偿药费,误工费。”

    “你放心,我直接把你杀了再复活,保证不用治病,见效快,还不耽误工作。”余生没好气的说。

    叶子高脖子一缩,“我看有毒的不是饺子,是掌柜的你。”

    余生顾不上理他,回头看看客栈的客人,万一有人在客栈中毒,岂不砸了他有妖气的招牌?

    客栈自己煮饺子的客人这时也住了手,望着这边。

    回头箭的八字胡问道:“掌柜的,你们这里面不会真有耗子药吧?”

    他们面前的盘子已经一干二净了,四妹煮的那点饺子还不够塞牙缝,早就谁快谁下肚了。

    白面书生脸更白,“你,你别吓唬我。”

    四个人中他享用的饺子最多,没办法,谁让他出飞刀的手最快。

    “不用担心。”道士含糊不清的回头对诸位客人说,“待会儿我尝尝你们的饺子就知道有没有了。”

    众人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司幽百草说话了,“你确定饺子里真有耗子药?”

    他觉着以余生的身份,绝不会在饭菜里下耗子药,一来药不死他们这些人,二来也太有失身份了。

    余生若真这样干,第一个饶不了他的就是东荒王。

    许多人也抱着这样的心思看着道士,觉着是他在说谎。

    道士见众人看他,笑一笑,“许久不曾吃着掺了耗子药的食物了,味道真不错,比不下药还好吃。”

    得,听语气,这位是把耗子药当佐味的调料了,这下众人更难以确定是不是有耗子药了。

    这时,草儿站了出来。

    她拍着胸脯,“诸位放心,区区耗子药而已,本郎中绝对药到病除,所有药钱由余掌柜出。”

    “别胡说。”余生不能无辜背这锅,“客栈有两只猫还有狗子,要耗子药作甚?更不用说下饭里了。”

    道士这时把余生面前那盘饺子端走,“这里面有耗子药,你是吃不成了,不如给我。”

    “吱吱”,四妹又挠起了桌子。

    “你看,还是有耗子的。”客人说。

    “不是,我…”

    余生刚要说话,“不好了,不好了”,公羊顶着一根草从后院跑进来,“那孙子吃了饭,中毒死了。”

    “啥?”客栈一下子乱了。

    白面书生更是“噗通”一声掉在凳子下面,连累坐在另外一头的四妹随着凳子翘起也掉了下去。

    “完了,完了,子曾经曰过,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想不到我飞刀竟栽到了这儿。”他嘟囔。

    “死不了,别丢人了。”四妹没好气的踢他一脚。

    “子曾经曰过,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万一那耗子药是毒杀鼠妖的耗子药呢?”白面书生说。

    “噗~”,塞了一嘴饺子的道士一口喷出来,他看着余生,“掌柜的,不是真的吧?”

    “我杀你还用下毒?”余生斜瞥他一眼,让白高兴和叶子高把汉子搬进来。

    那汉子口吐白沫,已然不省人事。

    不过这难不住余生,他用镜子一照,在众人注视下那汉子咳嗽一声,又活了。

    汉子睁眼看见余生,哭了,“掌柜的,你追债都追到轮回路上来了?”

    “轮回你个大头鬼。”余生踹他一脚,“你活着呢。”

    汉子望了望四周,“没死啊”,他大松一口气。

    “掌柜的,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交代骗你的钱藏树洞哪儿了,你千万别毒死我呀。”

    汉子当即就要说藏钱处,众人全竖起了耳朵。

    “拖走,拖走。”余生急忙堵住他的嘴让叶子高拖走。

    目送汉子生龙活虎的离开,知晓余生身份的不稀奇,不知晓他身份的刺客四人目瞪口呆。

    他们对视一眼,目光里的言语不言而喻,“这是个好宝贝啊。”

    “现在大家不用怕了吧?就是吃了有毒的饺子,我也能复活。”余生松一口气说。

    话虽如此,但众人谁也不想死一遭。

    “我觉着,有人投毒。”清姨这时说话了。

    周九凤接城主目光后应声而起,“不错,余掌柜什么身份,岂会用这下三滥手段?我看一定有人投毒。”

    她环顾四周,见白面书生被吓的坐在了地上,他们四个应该不知情,至于其他桌子上的客人,也不像投毒的。

    看来看去,见道士还在津津有味的吃,周九凤眸子一亮,“有了,我看是你这道士下的毒。”

    “我下毒,你开什么玩笑?”道士停下来,“我为什么要下毒?”

    “为了不让别人跟你抢饺子。”周九凤语气笃定,“现在只有这几盘饺子有毒,不是你还能是谁?”

    道士被指认时,四妹有了危机感,再追查下去就要怀疑到他们这一桌了,一旦被怀疑上,再动手刺杀就不成了。

    子曾经曰过,壮士断腕,为时不晚。四妹指头暗扣药粉,在自己茶杯上一抹,端起来要饮。

    蓦地,一只手半路伸出来,迅速且灵敏的抢过四妹的茶杯一饮而尽。

    “什么叫专业?这才叫专业。”大哥向四妹眨眼。

    另一头,道士望了望自己盘里所剩不多的饺子,“你别说,这法子还真有用。”

    若不然,他也不会一次吃到这么多饺子了。

    “是吧。”周九凤得意,早知道自己破案这么厉害,还去什么捉妖组,去锦衣卫破案那一组的照样是人才。

    “啊呸,是你个大头鬼。”道士反映过来,“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缺心眼。”

    “他还真不是那样的人。”余生点头。

    “你看吧,还是掌柜的懂我。”道士感动。

    “他压根不是人。”余生说。

    “你才不是人呢。”道士的感动立刻烟消云散。

    “你们俩都不是人,就别争了。”白高兴好心劝架,却引来俩人怒目相向。

    “或许下毒之人就是方才动过饺子馅的人也说不定。”白高兴急忙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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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理。”道士急于撇清自己的干系,不追究白高兴说他不是人了。

    “方才动饺子馅的?”余生立刻想到了方才取饺子馅时的四妹。

    只是不等他把目光移过去,“噗通”,四妹的桌子处传来动静。

    八字胡的声音接着响起来,“大哥,你怎么了大哥,你别吓我,大哥。”

    白面书生也吓坏了,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子曾经曰,呸,”紧张的白面书生打自己一巴掌把习惯改过来。

    也因为这一巴掌,中毒后险些被他的“子”气的背过气的大哥没有真的翻白眼。

    “大,大,大哥,你,你怎么中毒了,你吃的饺子最少了。”白面书生手足无措的看着大哥,不知如何是好。

    四妹倒是知道原因,然而为了不让大哥白中毒,只能一咬牙,一跺脚,“大哥!”她扑在大哥身上。

    这一声“大哥”,饱含担忧,牵挂,不舍,痛恨,配上她脸上的表情,大哥心中感叹,想不到四妹还是一天生戏子。

    “怎么了,怎么了?”余生领着人走过来,拨开围了一圈的客人,望了那大哥一眼,倒抽一口冷气。

    叶子高也是如此,“我的娘哎,这,这还是人吗?”

    只见方才仪表堂堂的男子汉,现在整张脸肿了起来,双唇成了肥肠,耳朵如蒲扇,双眼只有一道缝了。

    见余生来了,大哥伸出手,努力的用嗓子扯出两个字,“有,毒!”说罢,手往下一放,做出将死的模样。

    只是等了片刻,大哥又睁开一道缝,“我,我怎么还活着?”

    扑在大哥身上,埋首哭泣的四妹抬起头,涕泪横流的脸在看到大哥后心下一惊,“我的娘,下错毒了。“

    白面书生道:“子曾经曰过,士可杀不可辱,大哥,你还不如死了呢。”

    “什,什么?”大哥愣住了,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道士端着盘子走进来,瞅了一眼大哥,“耗子药我吃的多了,这绝对不是耗子药。”

    “我觉着也不是。”余生盯着大哥的胸,众人的目光也被带到了那里。

    只见大哥方才还只是有些许壮硕的胸,此时正像被两个板块挤出来的珠穆朗玛,徐徐的升起再升起。

    在众人凝视下,胸前的两座山头直到半个西瓜那么大才停下来,令围观者叹为观止,“真大呀。”

    仰躺在八字胡身上的大哥想看不到也难,他呆呆地望着隆起的双雄,豁然转头望着一旁的四妹。

    只是他的眼睛太小了,以至于里面的凶怒射不出来,若不然众人或许会猜到凶手了。

    “什么真大?”草儿在外面蹦蹦跳跳看不见,“什么真大?”她着急的问,奈何所有人都不听她的。

    最后,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的草儿大叫道:“我是郎中,这毒传染,快散开,让我看看。”

    “哗然”,围着大哥的客人瞬间散开,在三步之内只有余生,道士还有刺客四人组。

    白面书生也想逃的,只是被八字胡拉了一把,又跌坐在大哥旁边。

    “呃,这个…”望着那波涛汹涌,山峦起伏,草儿挠了挠头,这毒真要传染,大荒就乱了套了。

    “嚯,真够大的。”人群散开,让坐在长桌旁的黑妞见到了,忍不住惊叹。

    周九凤也咋舌,“这同样是胸,差别怎么这么大呢?”她对比一下黑妞的说。

    “对比别人之前,你先看看你自己的。”黑妞翻了个白眼,“有点自知之明。”

    “我的可不小。”周九凤展示胸肌一般的挺起胸膛。

    她环顾四周,见所有女人都不如她的大,只是看向城主的时候,被一筷子打到了桌子下面。

    “还有比我还没自知之明的。”周九凤捂着头站起来,不敢继续方才话题,指着场内的草儿对黑妞说。

    草儿正在大哥身边跳来跳去,不时抚摸一下大哥双胸,“嚯,手感不错,可以以假乱真了。”

    “真的?”富难问着,手漫不经心的伸出去,只是还没攀登山峰,就被四妹拍了回来。

    “畜牲。”叶子高鄙视富难,浑然不顾身后传来的周九凤的“哈哈”大笑声,问草儿,“你摸过真的?”

    不等草儿对叶子高张牙舞爪,余生已经一脚把他踹走了,“你比畜牲还不如。”

    后面周九凤笑的更加猖狂了,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大哥以为周九凤在笑他,悲愤交加的问四妹,“我还可以…”

    说了四个字,大哥就把嘴闭上了,他的声音现在温柔似水,若攥在手心,可以拧出一大把水。

    他希望眨眼让四妹明白自己要问的,奈何现在眼珠子看不见了。

    好在四妹心领神会,她点了点头,眨眼告诉大哥,“放心,还可以变回来的。”

    大哥这才松一口气,只是周九凤的笑声实在刺耳,他咬了咬牙,心说暂且忍耐,等奴家好了,定让你好看。

    念头一闪而过,大哥身子一个激灵。

    旁边的人却以为他在打摆子,但也有观念奇特的,譬如富难和叶子高。

    “他是不是尿裤子了?”富难说,“一般男的撒尿的时候常这么抖身子。”

    “也难怪,谁变成这模样,谁都得吓的尿裤子。”叶子高说,只是他很好奇,“你说他下面变了没有?”

    富难一怔,“根据我多年观察,只有男的尿裤子要抖一抖,他应该没变。”

    “你观察过女的?”叶子高斜眼富难,富难干笑不语。

    叶子高继续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抖,他上半身抖的,很可能已经变了。”

    ”要不要打个赌?”富难说。

    “十件脏衣服。”

    “成交。”富难与叶子高击掌为誓,自从余生没收赌资后,客栈打赌只赌衣服。

    大哥虽然身子不成样子了,但听力还在,听到叶子高的打赌,在心里怒吼,“奴家要杀了你们,奴家要杀了你们。”

    “其实吧,我还挺想他变成女的。”富难浑然不知被杀手盯上了。

    “怎么说?”

    “至少不用找别人就可以知道女人身子的秘密了。”富难猥琐的悄声对叶子高说。

    “两个畜牲。”余生又踹他们一脚,被他们躲过去了,随之响起的更嚣张的周九凤的笑,让大哥恨之入骨。

    余生现在是焦头烂额,“这么回事?”他问查验的草儿。

    “被人下药了,一种很罕见的药,可以改变人的性别。”草儿放下大哥的手腕说。

    “他娘的,谁干的。”余生怒道,“别让我找出来,找出来非扒了他的皮。”

    半个时辰之内,不是耗子药就是这变性的毒,继续这么下去,他还做不做生意了?

    道士端着饺子分析,“一次居然下了两种毒,不止要毒死人,还想让人变成女的,这人图谋甚大呀。”

    “他图什么?”余生不解。

    “不知道。”道士摇了摇头,又塞一口加料的饺子,“莫不是看上客栈谁了,所以把他变成女的,给自己创造机会?”

    “噗通”,胡母远从凳子上摔倒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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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所有人转身看向胡母远。

    “你紧张什么,难道凶手是你?”道士端着盛饺子的盘子,用筷子指着胡母远。

    “你什么眼神,他紧张是因为偌大个客栈,只有他和我值得变成女的被人睡。”叶子高没好气的说。

    现在叶子高聪明了,胡母远英俊的地位莫说在客栈,在整个扬州都是第一,屈居胡母远之下,无形中衬托了他的英俊。

    “不要脸。”余生和富难异口同声说。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叶子高傲视余生他们,“你们要学学小白,他就能坦然面对自己的不足。”

    “臭不要脸。”白高兴也看不下去了,瞬间拆了叶子高的台。

    不过自有捧叶子高场的,“小叶子,加油,我看好你哦,你就是变成女人,在我也心中也是最棒的。”

    黑妞继续道:“咱们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姐妹。”

    前面叶子高听着高兴,后面立刻哭丧起脸来,“苍天啊,就是变成女人你也不放过我。”

    “去去去,扯远了,说正事。”余生把话题拉回来,现在整个客栈的客人已经在悄悄催吐了。

    尤其那白面书生,跑到门外快把胆汁吐出来了,熏的老乞丐捂着鼻子骂:“天杀的,这就是你们施舍的饺子?”

    “对,扯远了。”道士也说,“现在重点是查出凶手。”。

    他用筷子指了指胡母远,“只要查出谁…”说到这儿,道士回头问,“你们真觉着他颇有姿色?我觉着很一般。”

    “咳咳”,胡母远站起来,认真的对道士说,“我允许你昧着良心说我一般,但不许说我颇有姿色。”

    身为客栈里最纯正的男人,他绝不许别人质疑他的性别。

    “好吧,好吧。”道士说,“咱们只要查出谁垂涎他的美色,不,姿容,或许就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了。”

    “砰”,胡母远一拍桌子,站起来道:“我就是为了躲避那些不择手段想要得到我的人才来这儿的。”

    “本以为已经远离了那些爱慕我容颜的俗人,想不到她们又追来了,而且为了得到我,居然用处此等阴毒伎俩。”

    胡母远慷慨激昂过后,四十五度仰望楼板,“我有罪,罪在长的太英俊了。”

    他扭头深情望着怪哉,“不过虫儿你放心,对你,我是不会变的,就是不会变,即使破了,碎了,也片片都是忠诚。”

    怪哉一愣。

    “你快别酸了。”叶子高捂住牙,“我的天,为什么你这么毫不谦虚的人居然长的比我好看?”

    “这不是我写的,从掌柜那儿抄来的。”胡母远回头说,怔住的怪哉登时解了冻,一脚踩在胡母远脚背上。

    “余掌柜,你写给谁的?”坐在庄子生旁边的周九凤问。

    “我抄的。”余生说。

    “谦虚。”周九凤看着余生“嘿嘿”直笑,“余掌柜,我们都知道你写给谁的,就别…”

    庄子生拉了她一把,周九凤及时醒悟过来。

    “我真是抄的。”余生见众人不信,心说说真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趴在大哥身边的四妹目瞪口呆,心说这群人莫不是傻子吧,她只是用错药了而已,现在居然扯了这么远。

    她觉着,任何正常的人都想不了这么多。

    估计只有四五流,脑子不正常,胸无点墨,表里不一的说书人才能扯出这些来。

    这时,观察许久的黑妞开口了,“按你们的分析,那我觉着凶手只有一个。“

    “那就是司幽中的苏翠花!”黑妞一指苏翠花,“她一直纠缠胡母远来着。”

    “我?”苏翠花惊讶的站起来,“你莫不是个傻子吧?”

    道士也认为不是苏翠花,“下毒的应该是个男人,不然何必把胡母远变成女的呢?”

    “你不懂,司幽讲究纯爱,对他们而言,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繁衍,把胡母远变成女的,她们就可以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黑妞双指一对,笃定的对余生他们说。

    “你才王八。”胡母远回道。

    “你可以当绿豆。”

    “那还差不多。”胡母远满意了,轮到苏翠花不高兴,她怒指胡母远,“你才王八。”

    “你王八。”

    “行了,别吵了。”叶子高说,“我觉着黑妞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对司幽们而言,异性不能相看,不然要生小孩的。

    四妹这会儿已经把下巴惊掉了。

    她错了,这群人太能扯了。

    若在说书里,不知道得何等不入流,只会胡掰,空有臭皮囊,毫无内涵的说书人才扯的出来。

    “你们莫不是傻子吧?”苏翠花双手抱胸,听他们说完后道,“我若让他变成女人用得着下毒?”

    苏翠花伸手一指,在门外探着头看热闹的老乞丐身子一变,一亭亭玉立,着桃花衣的三八妇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自己直接变不就成了,用得着把人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苏翠花不屑的坐下。

    众人被苏翠花这一手惊呆了,老乞丐更是说不出话来,低头这呆呆地看着不是自己的身子,“这,这…”

    “我的娘。”叶子高走上去仔细端量,“这皮肤,这秀发,这胸…”

    “啪”,老乞丐把他的手打开了,“去你大爷的,你恶不恶心?”

    他朝苏翠花抗议,“你干什么,我就看个热闹,你变我干什么?”

    “示范一下,不到一个时辰你就变回来了。”苏翠花说。

    “不是,乞丐没人权啊,你凭什么变我。”老乞丐说着又打掉叶子高的手。

    叶子高回过头,认真的问:“你能不能把跟我睡同一屋的这位”,他指着富难,“也变成这模样?”

    “畜牲!”众人脱口而出,接着周九凤“哈哈”大笑起来。

    “收了,收了。”庄子生拍了拍她肩膀,周九凤的笑声立刻消减许多。

    她站起来,“哎呦,笑死我了,我觉着,我觉着”,她笑的气喘吁吁,“我觉着你们思路错了,

    “你凭什么说我们错了?”主导这一切的道士说。

    “我是锦衣卫,要相信我的专业。”周九凤走过来,缓解一下情绪。

    “不是我说你们”,她指着大哥,“你看他这模样,真有为了把胡母远变成这样女的,然后上他的?”

    “麻烦用词文雅点儿。”胡母远请求,不然听着怪怪的。

    “好”,周九凤改正,“不可描述他的?”

    余生他们回头看一眼大哥,让大哥感动哭了,扯了大半天,终于有人想起我了。

    “应该没有,除非有特殊不可描述癖好的。”叶子高说。

    “对呀,所以说你们思路是错的。”周九凤说,“我是锦衣卫,我是专业的,余掌柜,这案子交给我,保证一天破案。”

    “成。”余生答应,低头一看,见草儿在悄悄扒大哥裤子,“草儿,你干什么!?”

    “大惊小怪”,草儿抬头瞥他一眼,继续低头,“秉着钻研医术的态度,我得看看他下面怎么变的。”

    “呜呜”,大哥挣扎起来。

    手下三个刺客急忙推开草儿,“掌柜的,我们送大哥上去休息了”,四妹隔着还想动手的草儿,对余生说一句上楼了。

    草儿在后面跳脚呼吁,“哎,这可是难得的例子,你们就不能为医术献下身?”

    刺客三人组抬着大哥头也不回。

    余生拍拍草儿肩膀,“没关系,门口还有一个。”

    草儿眼前一亮,刚转过身子,见门口站着的老乞丐“嗖”://./6_6656/



    草儿对医术孜孜不倦的追求令人动容,即使老乞丐消失不见也不罢休,抬脚追了出去。

    球球被留在了桌子上犹不自知,正用后面双腿支撑着身子,前面两个爪子抱着一饺子啃着。

    它不时把韭菜吐出来,把鸡蛋吃掉,吃的不亦乐乎。

    道士看见了,趁机上前套近乎,“这耗子,来,尝尝我这个饺子。”

    球球前面爪子不动,只是把头探过去闻了闻,立刻敬而远之的把头移回继续啃自己的饺子去了。

    “居然还怕耗子药,你白活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享受。”道士笑话球球。

    “告诉你,这沾到耗子药的食物别有一番味道。”他顺手丢进自己嘴里,“亏你还专门尝药的,这都不敢吃。”

    球球这次直接给他一个屁股,顺便送给道士一个“傻子”的眼神让他自行领会。

    奈何道士接收不到,他正津津有味的嚼着最后几个饺子,刚要再向球球炫耀一番,忽然脸一紧,闷哼出声。

    正安慰客人,许诺中毒后客栈管治管复活,免一天酒菜的余生回过头一看,见道士的脸如同一朵便秘的老菊花。

    “你怎么了?”余生心里一紧,心说这道士不会吃耗子药吃出便秘来了吧。

    “拉,拉肚子。”道士说罢,盘子顾不上放,直接丢向叶子高,捂着屁股蹦跳着向茅房了。

    “吱吱”,球球幸灾乐祸的笑了,引起了余生的注意。

    他一拍脑门,“忘记这小家伙了,这样,晚上所有的饭菜,全部在球球尝过以后再送到客人桌上。”

    “成,球球以后就是咱们客栈的试菜总管了。”柳柳帮草儿把球球抱起来,怪哉顺手递过去一个饺子。

    现在柳柳和怪哉已经情同姐妹,特别是柳柳晒太阳得到的灵力全部被怪哉用了以后。

    周九凤这会儿已经走马上任,在客栈里兜兜转转,不时问白高兴客栈客人的情况,暂时把客栈所有人列入怀疑对象。

    “为什么我们也在里面?”跟着周九凤的庄子生问,“咱俩是破案的。”

    “哦,对,那没我,你暂时也有嫌疑。”周九凤说。

    “我有什么嫌疑?”庄子生无辜的望着周九凤,“咱俩是一伙儿的,雌雄双探。”

    “休要套近乎,本统领向来秉公执法,不徇私情,六亲不认,五畜不分,四肢不勤…”

    周九凤义正言辞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把说书人的词儿说串了,她咳嗽一声,“实话告诉你,我看你嫌疑最大。”

    “我,最大?“庄子生不知道去哪儿说理了,“咱们未来要做夫妻的,你还不了解我?”

    “我了解你,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知道你爱我爱到了骨子里,所以才觉着你真有嫌疑。”周九凤说。

    “为什么?”

    “你为什么跟着我来客栈?”周九凤直直盯着庄子生。

    “我,我…”胡母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正筹措词语的时候,忽然一怔,知道周九凤在搞什么鬼了。

    “你怕胡母远勾引我!你爱我深,恨他切,对自己不自信,所以先下手为强。”这时周九凤越说越激动,“这是情杀!”

    “怎么又是我?”胡母远在旁边越听越绝望,这推测来推测去,怎么下毒都是奔着他来的。

    “没办法,树大招风,猪壮了遭宰,人英俊了该杀。”

    余生拍拍他肩膀,“谁让你不像我这样天生低调呢?你看,就没人来刺杀我。”

    胡母远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余生一番,“那我还是高调点儿比较好。”

    “你们别信她胡说。”庄子生回过头。“昨天刚在茶楼听了一段说书,她照搬了里面的词儿。”

    被拆穿的周九凤悻悻然,“至少不排除这种可能,我推测很可能是对的。”

    “得了吧,人家东郭先生至少有证据作证推论,你纯在这儿胡说。”庄子生说。

    东郭先生是昨天茶楼说书人故事里的主人公,在民进流传的演义中乃是断案神捕。

    “东郭先生?”余生一怔,这名字听着耳熟啊,“他是不是经常与狼打交道?”

    “余掌柜,你也知道他?”周九凤找到知己般的对余生说,“他是经常与狼打交道。”

    据说书人讲,这东郭先生常拎一口袋进山,回来时里面就装着一头束手待毙的狼妖,“剥皮卖钱吃肉,别提多自在了。”

    后来,东荒中山城城主听了东郭先生的奇人奇事,就把他请到城里主管城务了,这才有了后面的断案传奇。

    听周九凤津津乐道,余生打个哈哈,“这东郭先生还停厉害的。”

    “那可不,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他那样的人。余掌柜你放心,这案子不出一天我必破,不破我当狗。”周九凤拍拍自己壮硕的胸脯。

    她领着庄子生查案去了,客栈里的客人也早已经缺了用饭的兴致,回去休息去了。

    开客栈的,中毒事大,余生当即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包括与兔仙四目相对,默然不语的富难。

    “大家招子放亮点儿,一定要防止有人再次下毒。”余生叮嘱道,“后厨,大堂和后院要时刻有人盯着。”

    “掌柜的,你放心吧,我们绝对盯紧了,就是睡觉,我也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富难信誓旦旦。

    叶子高点点头,“掌柜的,相信他,他可以办到。”

    “好,那就下午白高兴在大堂死守,前半夜叶子高守着,后半夜富难守着。”余生吩咐下去。

    “啊,我,后半夜?”富难指着自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你逞什么能你说。

    “让你多嘴,现在栽了吧?哈哈哈…”叶子高拍了拍富难肩膀,高兴的离开了。

    余生想看看草儿把老乞丐追到哪儿了,刚踏出客栈,脚下忽然窜过两道黑影,那是黑猫和警长。

    “乱跑什么?”余生刚呵斥罢,立刻明白两只猫在跑什么了。

    一个水猴子高举着削尖的木棒“叽里呱啦”叫着向两只猫追去。

    “看你们俩那本事,居然被一只水猴子追着跑,出去别说是客栈的猫。”

    余生望着两只猫的背影嚷着,刚把目光收回来,吓的赶忙把腿收回去客栈。

    “哗啦”,一群举着石头,石刀,木棒,甚至丢在河边破鞋的水猴子怒气冲冲的向黑猫和警长追过去。

    “我的娘哎,这两只破猫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余生探头望着这庞大的队伍。

    末尾还跟着两只幼小的水猴子,走路跌跌撞撞,在经过余生的时候,停下来合举着一根木棒,用水灵灵的眼看着余生。

    “天地良心,那两只猫绝对不是我养的。”余生说。

    两只水猴子扭身追猫去了。



    幼小的水猴子步履蹒跚,拖着比自己还高的木棒,跌跌撞撞向黑猫警长追去。

    两只猫早已穿过街道去了,水猴子也浩浩荡荡的追杀过去,徒留下两只水猴子追着队伍的尾巴。

    刚要追到巷子口,化身为三八妇人的老乞丐,忽然毫无淑女气质的抖着胸前两坨肉跑出来,两步之差就要踩上它们了。

    “小心!”余生出演提醒,奈何老乞丐只顾回头看草儿,向前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两只小水猴子更是早已吓呆,或者说吓傻了,两小只紧紧依靠在一起,竖起木棒,准备螳臂挡车。

    就在这刹那间,余生瞬间赶到,在弯腰去救两小只已经来不及的情况下,余生一把拦住了老乞丐。

    “你,你,你流氓。”老乞丐大叫,他的声音也变了,发怒时都是温柔的。

    刚从猪肉九家里买猪肉回来的乡亲听到了老乞丐喊叫,探头看了看,喊道:“小鱼儿,你干嘛呢?”

    “不是当叔的说你,你就是再猴急,也不能找年龄这么大的呀。”他倒背着手走过来,“我坚决不同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快回去吃你的猪肉去吧。”余生摆手,顺便把老乞丐嫌弃的推开,后退到安全范围。

    这时,方才被吓呆的两只水猴子反应过来,举着木棒“嗷”的冲上去朝着老乞丐捅了几下。

    老乞丐跳脚骂了几句,两只小水猴子毫不在意,在结实给老乞丐几下报仇后,心满意足欢呼着找两只猫算账去了。

    余生目送小水猴子离开,乡亲这时走过来,上下打量老乞丐,“小鱼儿,你虽是东荒盟主,但也是叔看着长大的,不是叔说你,你和她真不合适。”

    “你想哪儿去了,我跟他谈什么合适不合适,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我…”余生急忙解释。

    “那就更不对了。”乡亲义正言辞,“你既然看不上人家,就不要玩弄人家。”

    “别仗着你是东荒盟主就强抢民女,小心我揍你。”乡亲说罢对老乞丐赔罪,“夫人,小鱼儿他不懂事儿,你…”

    “夫人你妹。”老乞丐怒道。

    乡亲一怔,疑惑的看了余生一眼,小心问老乞丐,“姑娘?”

    “姑娘你奶奶。”

    “大妈?”

    “大妈你姥姥。”

    “你大爷”,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乡亲终于怒了,“这谁家缺德娘们,怎么听不出个好歹话?要不是我轻易不对女的动粗,我早揍你了。”

    “叔,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客栈门前那老乞丐,被客栈里的司幽变成这模样的。”余生安慰乡亲。

    “哦,那脑子有病的乞丐啊。”乡亲上下打量老乞丐,啧啧称赞。

    “你姑姥姥才有病呢。”老乞丐继续大骂。

    “我姑姥姥是小鱼儿你奶奶。”乡亲叮嘱小鱼儿,“你看着办,好好收拾他,这老乞丐不识好歹,脑子真的有病。”

    “得嘞,你瞧好吧。”余生送乡亲离开,刚回过头,见老乞丐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余掌柜,我恨你!”

    说着,他就双目含泪,梨花带雨了

    余生一怔,他还没收拾呢,“至于嘛,不就是两只小水猴子不痛不痒的打了你几下?”

    老乞丐回过头,望着身后空中漂浮着的葫芦和草,“因为你,我被缠住了。”

    余生这才看见,在老乞丐背后,草儿手下头上长葫芦和长草的两个鬼在紧紧的抓着老乞丐。

    草儿这时悠哉游哉的从巷子走出来,对老乞丐道:“你跑啊,你再跑啊,现在不还落在我手里了。”

    她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老乞丐,“我得看看,这变身会不会把身子里的东西也变了。”

    草儿说着就要动手动脚,被余生拦住了,“去柴房,在大街上不合适。”

    “也对,虽然不是乞丐你的身子,但在大街上被人看到了有伤风化。”草儿大手一挥,“回客栈柴房。”

    老乞丐被带走了,不忘回头向余生悲愤的大喊,“余掌柜,我恨你,我恨你!”

    “恨什么恨,我不是已经答应施舍你三天饭了?”草儿推老乞丐一下,让他快点儿走。

    “那是你答应的,我没有要求。”老乞丐委屈的说,随即语气一扬,“你施舍五天,我就答应。”

    “美的你,不克扣那三天已经是我草儿有良心了。”草儿说着又推老乞丐一把,进客栈了。

    余生暂时没回去,顺着小水猴子离开的方向走,一直走到巷子尽头,村子最北面的桃林。

    见到两只猫在桃花盛开的桃树上向桃树下的水猴子耀武扬威后,余生才转身顺着走到河沟,沿着河沟向石桥走。

    雨时断时续,黑云渐渐远去,天眼看着就要晴了,河里的水位已经退了不少,但依旧势大。

    因此走到离石桥不远处,在见到包子领着小孙子等毛孩子在河边捞什么后,余生立刻把他们喊了上来。

    “河水那么深那么大,万一掉下去怎么办?”余生一人给他们一脚,“怎么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不怕,我们会游泳。”这几个毛孩子皮实,嘻嘻哈哈的说。

    “你难道还比我会游泳?”余生没好气的说一句。

    他见小孙子提着一桶向后缩,马上把他叫住了,“让我看看是什么么?”

    “没什么,没什么。”一群毛孩子掩护。

    余生愈加好奇了,“给我拿过来,不然以后不许去我那儿蹭饭了。”

    几个毛孩子立刻屈服了,余生烧菜尤其特别的好吃,若从此不能蹭饭,人生该少多少乐趣?

    小孙子乖乖把桶交上来,余生低头一看,好家伙,有小半桶的河蚌,蚌壳盖关的紧紧的,立刻把余生馋虫勾上来了。

    “行了,这些河蚌我没收了,明天晚上到客栈吃河蚌。”余生宣布。

    “啊?”毛孩子们有些不愿意,河蚌十分美味,他们还准备自己吃呢。

    还是包子聪明,上前一步曲线救蚌,“生哥儿,这河蚌是鱼,你不能吃鱼。”

    “胡说八道,谁告诉你河蚌是鱼了?老余身前就没少吃。”余生二话不说的把桶提走了,让身后哀声一片。

    “算了,算了,明天中午不吃饭,晚上找生哥儿吃回来,或许生哥儿做的河蚌更好吃呢?”包子说。

    登时又高兴一片。

    余生回到客栈的时候,大堂只有白高兴一人,他坐在后院门帘处,这样可以把住大堂,后院和后厨所有视野。

    余生向白高兴打个招呼,正要去后院把河蚌放清水里,见道士捂着屁股,惨兮兮的从茅房走出来。

    “你刚出来?”余生问,不是把客栈茅房当家了吧?

    “进去三四次了。”白高兴代道士回答。

    “怎么回事?”

    “别提了”,道士摆摆手,虚弱的说,“我是又便秘又拉肚子,别让我逮住那下药的,逮住了我非宰了他不可!”



    “看来,鼠妖的身子对耗子药也不是那么享受的。”余生笑他。

    这家伙,方才别提有多得意了,端着一盘添了耗子药的饺子如同得了难得的美味,不只人前炫耀,鼠前也炫耀。

    “这绝不是耗子药。”道士十分肯定的说,“你要相信我的直觉,我对耗子药再熟悉不过了。”

    “嗯,掌柜方才就是信了你的直觉才相信是耗子药的。”白高兴探头说,“现在是什么毒药了?”

    “也是耗子药,不过它里面掺了别的毒药,我告诉你们,这下毒的忒歹毒了,别让我逮住他,逮住了一定让他尝尝屁股里塞黄豆…”道士咬牙切齿的说。

    “怎么说?”余生和白高兴同时问他。

    “憋死的滋味。”道士还要再讨伐下毒之人,“哎呦”一声,顾不上与余生说话,一溜烟钻进茅房了。

    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丝疑问,“他们是不是说我鼠妖来着,我是不是忘记否定了?”

    “该,让你吃耗子药。”余生幸灾乐祸一句,不过随即发起了愁。

    他问白高兴,“你说,下毒人的是一个还是两个?”

    耗子药,泻药,还有让人改变性别的药,一下子涌出三样药,余生一时间搞不懂究竟有几个人在对付他了。

    “不知道。”白高兴也搞不明白。

    他问与余生,“掌柜的,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没得罪谁啊?”

    余生这话说的违心,于是回想一下,“今天得罪了两个,一个变成了女的,一个被毒死一回。”

    白高兴一个激灵,“掌柜的,下毒的不是你吧?”

    “胡说什么呢,老乞丐变成女的,那是司幽干的。”余生没好气的说,他岂会做砸客栈招牌的事儿?

    他余生还准备成为天下第一客栈的掌柜呢。

    余生走到井边提水,倒在旁边干净的盆里,然后把河蚌“哗啦”倒进去,好让河蚌把泥沙吐出来。

    不等他直起身子,柴房里面传来老乞丐化身女人后的惊叫声,“住手,快住手,你这女流氓,你说就看上半身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说看下半身,你怎么不听了?”草儿嚷道.

    她指挥两个手下,“快,你们俩按住他,那边的,公羊,不,老鬼,你把那汉子的眼给我遮住,你也闭上。”

    “不用遮,我不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汉子喊着,但还是被老鬼挡住了。

    “哈哈,提高我医术的时间到了。”一切妥当,草儿邪恶的笑着,然后柴房里传来老乞丐更愤怒的叫声。

    “掌柜的,这是不是有点造孽?”白高兴不忍心的问。

    “医术的进步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况且那还不是老乞丐的身子。”余生说。

    “不过”,他回过头,“你觉着毒药是不是老乞丐下的?我不施舍他吃饭,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得了吧,老乞丐都进不来客栈,下什么毒。”白高兴说。

    “也对,那草儿对他是惨了点儿。”余生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捡起了河蚌里不干净的东西。

    冲洗一遍,又换了一盆井水后,柴房传来公羊老鬼的惊叫声,“出,出,出人命了!”

    院子外面的俩人一惊,对视一眼后,余生喊道:“草儿?”

    “在”,草儿语气中有种专心被打扰的怒气。

    她站起来,走向老鬼,“我让你遮住他眼,你捂死干什么?”

    “不是,我遮的眼,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不呼吸了。”老鬼很委屈的说。

    草儿蹲下身子,查看一下倒在稻草垛上的汉子,“哦,体内余毒发作,又死了,不怕,你找掌柜的再复活一次。”

    “啥?”老鬼一怔,“他,他不是已经被救活了,怎么还有余毒?”

    “胃里面有毒物残渣,掌柜的能复活人又不能把胃里的东西也弄出去。”草儿不耐烦的说。

    她收了对老乞丐的摧残,吩咐两头鬼把汉子拖出去交给余生。

    “让你骗人,现在长记性了吧?”余生对着尸体说了一句,用镜子把汉子又复活了。

    汉子手指先动了动,然后眼睑抬起,见到了黑云向东走的天空,接着见到了余生那一张脸。

    汉子被吓一跳,“余掌柜,我真知道错了,你别毒我了成不成,那肝肠寸断的滋味忒难受了。”

    “不是,我…”余生刚要解释,听汉子说,“不只这次,我把我以前骗的钱也告诉你藏哪儿了成不成?”

    “既然你这么说”,余生立刻一本正经道:“成,那我就不毒你了,你把藏钱的地方告诉小白。”

    余生对白高兴还是信得过的。

    “谢谢,谢谢。”汉子忙不迭的道谢,骗别人的钱大不了一死,骗这位主儿的钱,真还不如死了。

    白高兴又把汉子拉回到柴房,这时,老乞丐也整理好衣服走出来。

    在见到余生的时候,他的脸还一红,扭扭捏捏的,还真有了几分妇人姿态。

    不过终究还是抵挡不住的食物的诱惑,老乞丐问道:“掌柜的,咱们晚上七点钟开饭?”

    草儿已经答应施舍他三天饭菜。

    老乞丐对余生烧的菜也垂涎许久,有些迫不及待,把被看光身子的痛苦也抛到脑后了。

    “余掌柜是你直接叫的?你够格说这句话?请注意你的身份。”叶子高提着泔水桶从后门走进来,他刚喂完猪。

    “去,有你什么事儿,猪鼻子拱食,瞎哼哼。”老乞丐对叶子高说。

    叶子高停下身子,刚要说几句话,上下大量老乞丐一眼,“算了,看在你现在还是个美女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美你大爷!”老乞丐悲愤欲绝。

    “行了,别吵了,你先去通铺房对付的睡会儿,等变回来以后再去门口呆着去。”余生说。

    老乞丐若以现在的打扮去客栈门口席地而坐,不知道的乡亲还以为余生干什么缺德事儿呢。

    待老乞丐离开后,余生把一盆河蚌放到后厨,然后就去休息去了,留白高兴继续守着大堂。

    与此同时,真正施毒的人正在房间里聆听众人教诲。

    “不是子的曾经曰过,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白面书生大出一口气跌到在椅子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是你下的毒呢。”

    “我起初倒是怀疑是你下的毒,但一见大哥中毒,就打消了这念头。”

    八字胡也坐下,“我万万没想到,你还真下毒把大哥毒倒了。”

    “大哥中毒是因为我,毒药也是我的”,四妹急忙摆手,“但真不是我毒的,当时…”

    “得了吧,不是你毒的,难道是大哥自己给自己下毒?他傻子不成?”

    白面书生摇摇头,“子曾经曰过,猪一样的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猪一样的队友。”

    “你那不废话?!”躺在床上的大哥发话了,“谁怕猪一样的对手?

    “还有…”大哥停顿一下,用目光狠狠的剜了白面书生一眼,“毒是我自己喂下去的。”



    “啊!”白面书生和八字胡异口同声。

    白面书生脱口而出,“大哥,你真傻子不成,居然…”

    “我傻你妹。”大哥怒道。

    大哥努力摆出威严,只是他那浮肿而丑陋的模样,加上温柔似水的嗓音,消去了大部分威严,反而显的娇嗔。

    白面书生因此没有接收到大哥的怒气,嘀咕道:“我妹不就是四妹。”

    “你说什么?”大哥瞪着白面书生,这次,他夹缝中凶狠的目光终于被白面书生感受到了。

    “没,没说什么”,白面书生急忙捂住嘴,现在大哥在气头上,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不对呀”,八字胡这时醒悟过来,“四妹下的是耗子药,大哥,你,你这…”

    八字胡指着大哥现在的模样,一时找不到形容词。

    “问你妹!”大哥怒道。

    八字胡委屈,与白面书生对视一眼,白面书生道:“大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二哥也是关心你,你消消气儿。”

    “不是!”大哥吼一句后,语气和缓的说:“我说问你们四妹。”

    大哥一直用愤怒声音维持身为大哥尊严的时候,现在他说话一柔和,白面书生和八字胡听着总想笑,虽然极力忍了,但脸上还是露了出来。

    “笑你妹!”大哥怒道。

    “是,是,四妹也挺好笑的。”白面书生忍不住笑的同时点头附和。

    “大哥是不让你笑了。”四妹踢白面书生一脚,谄媚的问大哥说,“是吧,大哥?”

    “哼”,大哥闭上了嘴,不想再让自己的嗓子发出女人娇柔的声音。

    四妹干笑一声,对八字胡解释道:“大哥我吃的毒药。当时我见客栈的人快怀疑到咱们身上了,决定吞毒药转移他们视线,当时我抓的耗子药,谁知一紧张把药拿错了,正要吞时被大哥抢过去替我吞了。然后大哥,就成这模样了。”

    大哥又冷哼一声,跟耍脾气的小媳妇一般。

    白面书生道:“四妹,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子曾经曰过,谋定而后动,你怎么能擅自动手呢?”

    “是啊,四妹,古人云…”八字胡一停,回头问白面书生,“子曾已经曰过什么,帮我想一个。”

    “我这是子曾经曰,与你那古人云不一样,你怎么能混用?”白面书生说。

    “得了吧,子还在不在?是不是早已仙去了?那是不是古人?”八字胡一连三个问题让白面书生哑口无言。

    “得得,送你一句,‘勇先自安,谋而后动,动必有成’。”白面书生说。

    “啊,对,你看古人说的多好。要先确保自己安全,再谋而后动,这样才能成功,你贸然动手…”

    八字胡指了指大哥,“就是现在这局面。”

    四妹还有些不服气,“这也不怪我我,我差点就得手了,怪只怪那道士有个狗鼻子,居然闻的出耗子药的味道。”

    “这全是运气不好。”四妹最后总结。

    “别给我说运气!”大哥怒道,“就是因为运气,前几次任务完成后同行才说咱们做杀手不专业的。”

    他或者说她从床上直起身子,“专业的杀手绝不会把失败怪错到运气上,这次,咱们要凭真本事刺杀目标!”

    “大哥说的是。”白面书生附和,“四妹,不是我说你,你看你把大哥气的,都坐起来走光了。”

    大哥一低头,先前穿着的那件短打因为隆起的两座山峰已经遮不住身子了,那不速之客正在空气中颤巍巍抖动着。

    “去,快把你们的贼眉鼠眼给我闭上。”四妹急忙上前一步挡住两人的目光。

    俩人悻悻然的收回目光,“子虽然曾经曰过‘非礼勿视’,但不得不说,大哥的真挺别致的。”

    “嗯”,八字胡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时大哥的威严早已消失殆尽,俩人不厚道的想笑。

    “滚,滚出去,老子要换衣服!”大哥怒了,拎起枕头就把这俩货砸出去,“小心奴让四妹也跟你们下药。”

    “大哥,这奴是甚意思?”白面书生止不住的笑。

    八字胡警惕一些,在开门出去之前道:“大哥,你小心被人听见。”

    “你放心吧,大哥声音现在挺柔的,别人听不见。”白面书生笑着说。

    “快滚出去,我帮大哥换衣服。”四妹最后催促。

    “你也出去,奴是个爷们!”大哥愤怒的说罢,随后给自己一巴掌,这个“奴”怎么就改不过来了?

    四妹也灰溜溜的溜出来,三个人老老实实的站在外面等候大哥的吩咐。

    周围有些安静,时间稍有些久了,白面书生忍不住问:“这么久,大哥是不是在里面自己享受呢。”

    “闭嘴!”八字胡瞪白面书生一眼,顺便摆起二哥威严,“大哥成那样了,暂时主持不了大局,现在听我的。”

    “也对,大哥现在怒头上,失去了冷静,不适合任务。”白面书生点头。

    方才大哥的喊叫若被外人听到,他们就暴露了。

    四妹也同意了,“二哥,你说怎么办?”她饱含期待的目光看着八字胡,期望给她一些重要的任务。

    “当刺客,什么最重要?”八字胡先卖起了关子,压低声音问。

    “跑得快!”白面书生脱口而出,被八字胡和四妹一起踹。

    “是专业!”八字胡说,“四妹盯梢最专业,所以四妹盯梢。”

    “什么!我…”四妹刚要辩驳,八字胡就不容置疑的打断她,“至于刺杀,我去,我不行,老三再上。”

    “你这和大哥的计划有什么区别?”四妹怒了,这不是白浪费感情吗?

    “这说明我和大哥英雄所见略同。”八字胡说,正好大哥在里面喊三人进去,“就这么定了”,八字胡率先进去了。

    白面书生跟在后面,拍了拍四妹肩膀,“四妹,听二哥的,杀人你不在行,子曾经曰过…”

    “滚!”四妹举起拳头比划,让白面书生嘀咕着“唯女子与小人不能惹”进去了。

    “哼,你说我不行,我就不行了?我偏杀给你们看。”四妹摸了摸毒囊里的小格子,这次我来个狠的!

    ……

    天阴黑的快,待余生下了木梯来到大堂准备晚饭时,见道士正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哟,道士,怎么样了,今儿上了几次茅房?”余生问他。

    “别提了,我一下午都住在茅房了。”道士摆了摆手。

    “若不是我看不过去,让草儿给他熬了一副草药,估计砸门客栈茅厕就多一水鬼了。”依旧坐在后院门口的白高兴说。

    “还不如让我死了呢。”道士趴着说,“我风餐露宿,辛辛苦苦攒的钱啊,全进那丫头口袋了。”

    “说什么呢,好死不如赖活着。”余生坐下倒一杯茶。

    道士感动的抬起头,“谢谢掌柜的,还是你关心我。”

    “那你是错怪掌柜的了,他是怕见到你变成水鬼的样子恶心。”白高兴说。



    入夜之后,客栈上了灯,在黝黑的街道留下微弱的光芒。

    客栈的客人陆续下来用饭了,一些客人本不打算吃的,不过在听到余生亲自下厨后,还是被馋虫勾引下来。

    余生这样做,除了防备有人下毒之外,也有补偿客人之意,以免客栈的口碑跌入谷底。

    不止余生亲自下厨,怪哉,胡母远,叶子高等人也是从井水到炒菜出锅严防死守,最后还让球球亲自尝过后才端上桌。

    如此一来,四妹自然无从下手,而且多半精力也放在面前的饭菜里了。

    她甚至有些可惜,可惜余生一死再也尝不到如此美味的饭菜了,但谁让他们是专业的杀手呢?

    其他客人担忧半响后,见所有人无碍,终于敞开了肚皮吃,最后吃不下去了才一个个挺着大肚子上楼休息去了。

    余生他们留在最后用饭,饭后在怪哉和胡母远收拾后厨的时候,余生又与赶来的农神小酌几杯。

    凤儿在,草儿的手下草鬼和葫芦鬼也在,只不过少了水鬼三姐妹,让这半夜鬼话少了些热闹。

    余生为农神说了客栈白天的下毒事件,可惜农神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靠余生自己查出凶手了。

    客栈大堂,一灯如豆。

    “别让我逮到下毒的,逮到了非把他的毒喂到他自己的嘴里尝尝。”余生拍桌子愤恨的说。

    “对,毒死他,复活了再毒死。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不知道王法了?”凤儿跟着拍桌子。

    她说着回头,见木梯处站着一大头鬼,正怯生生的望着这边,凤儿热情的招手,“来来来,快过来坐。”

    农神也看到他了,问余生那是谁,余生道:“一客人带过来的,整天跟着她寸步不移。”

    犹豫许久后,大头鬼跟了过来,在草鬼取个凳子后接过去坐在葫芦鬼身边。

    余生为他添一副筷子,一杯酒,“兄弟,哪儿来的,怎么整天跟着那栖居舍人,你跟她有仇?”

    “中原来的。”大头鬼说了一句就低下头看着酒杯去了,不再搭理余生。

    余生不以为意,大头鬼在客栈许多天了,除了在醉酒的余生在向他敬酒时说过“谢谢”外,大头鬼再也没说过话。

    凤儿倒是喋喋不休,然而只是些没营养的话,太惹人烦了。

    又闲聊半刻钟,鬼话才散了。

    余生收拾了杯盘准备上楼,正好见方才把守着大堂,后厨和后院的叶子高上楼把富难叫下来。

    现在轮到富难站后半夜的岗了。

    不过余生见他迷迷糊糊,叮嘱道:“盯死点儿,别睡过去了,别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放心吧,掌柜的。”富难打着哈欠,“我实在坚持不住想睡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余生打断他,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是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你想的那意思,掌柜的,你就放心吧。”富难拍了拍胸脯,坐在门口的凳子上。

    “行,那我就相信你一回。”余生说罢领着狗子上楼休息去了,同行的还有小白狐,她现住在草儿的房间。

    见所有人都去了,富难去柜台给自己取一杯酒,一盘凉拌猪头肉,翘着腿,饮这酒,哼着歌,别提有多惬意了。

    他觉着就这样过一整晚也不错,只是这念头刚消失不久,浓浓的睡意就向富难扑来。

    起初,富难还坚持,后来实在经受不住睡意的诱惑,他嘀咕道:“那就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样也不算辜负掌柜的信任。

    天上阴云尚在。

    夜黑风高,偶有风声呼啸而过,湖里的潮水起起伏伏,伴着虫鸣,许多人进入了梦乡,客栈很快安静下来。

    不过也有睡不着的。

    柴房里的汉子踢了一直守在他旁边的公羊老鬼一脚,“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人给我们送吃的?”

    “不吃你不错了,还给你送吃的?”公羊翻了一下身子,百无聊赖的说。

    汉子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道:“就算不给我,那也得给你吧,你现在可是他们的人了。”

    对呀!公羊老鬼站起身子,从柴房门口探出头,见客栈所有的灯已经熄灭,他的食物来不了了。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汉子有些高兴,“人家始终不当你是同伙,你在这儿白卖力了。”

    “还是我值得你依靠,你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挣到的钱都是五五分。”汉子说。

    “什么挣到的钱,那是骗到的钱。”公羊老鬼说,“从前我是没得选择,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好个屁的好人,你是鬼。”汉子没好气的说。

    他见公羊老鬼翻起了死羊眼,知道他生气了,忙换了和蔼的语气,“我的错,我的错,你生前也是个体面人。”

    公羊老鬼这才放下白眼。

    “不过,体面人,你真觉着客栈里的人是好人,以后要跟着他们?”汉子说话的同时悄悄观察着公羊。

    “你看这家客栈,半夜的连个灯都不点,柴房里还关着人,一看就是家黑店。”

    “还有,白天那小姑娘仗势欺人,当着我们的面脱妇人衣裙,玩弄隐蔽之处,侮辱良家妇人,你也看到了。”

    汉子见公羊表情有所松动,继续道:“整个客栈对妇人的救命的叫喊声充耳不闻,你真的要留在这儿助纣为虐?”

    公羊老鬼对客栈的人本就不熟,现在彻底倒戈了,“我也想离开,可你看看我头上这棵草,逃不了。”

    “为什么逃不了,不就是个草吗?”汉子说。

    “听那小姑娘说,她打一个响指,在头上这棵草的约束下,我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得回到她身边,不然头痛难忍。”

    “你试过了?”汉字问,见老鬼羊摇头,汉子一拍大腿,“着啊,这很有可能是她吓唬你的,为了不让你跑路。”

    “真的?”公羊老鬼觉着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是不是真的,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汉字说,“这样,你给我我松绑,我带你逃出去。”

    “如果你真的头痛难忍,那我们再回来,不过我觉着有十分之九是骗你的。“汉子说。

    公羊老鬼还有些犹豫,汉子趁机在火上浇了一点儿油,“不要犹豫了,难道你想你的鬼生一辈子顶着棵草,受制于人?

    老鬼摇摇头。

    “不想就快给我松绑。”汉子难掩高兴,“趁着夜色,咱们一起逃出去,逃得远远的。“

    在老鬼和汉子密谋逃跑的时候,客栈的木梯也下来一个人——四妹。

    她在黑暗中用手摸索着,静悄悄的下了木梯,来到大堂通向后院的门口,见门口坐着一个人。

    四妹并不害怕,因为富难的鼾声震天响,在木梯上她就听见了。

    然而在四妹打算从富难身边绕过去时,她定睛一看,吓掉半条命——只见富难闭着一只眼,余下一只眼正紧紧得盯着她。



    “咯噔!”四妹只觉心跳到了嗓子眼,啪唧又摔倒在地上。

    “你,我…”四妹紧张的乱了阵脚,语无伦次的比划起来,“我起夜,对,我起夜。”

    接着四妹想到房间里备有方便的工具,忙又改了口,“不,不是起夜,我…”

    富难的那只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在微弱的灯光下,四妹在他的眸子里见到了怀疑。

    情急之下,四妹撕拉一撕衣角,强装镇定的舔了舔嘴唇,“其实,我是来找你的,我…”

    呼~呼~

    富难打鼾的声音打断了四妹的真情告白,她起初一愣,接着大胆的靠近富难,在他那只眼前比划一下。

    那只眸子眨也不眨,四妹大松一口气,拍着胸脯顺着气儿。

    “吓死姑奶奶了”,她小声嘀咕,心说什么人这是,居然还能睁着眼睡觉,要不要喂给他一粒小药丸?

    四妹望了望手里的小药丸,最后还是没舍得喂给富难,她准备在井水里投毒,万一药效减弱就不大好了。

    “反正到了明天早上你也得死。”四妹狠狠地盯了富难一眼,绕过他小心翼翼的掀开门帘。

    “嘿嘿,嘿嘿”,刚要踏出大堂,身后传来猥琐的笑声,吓的四妹差点三魂丢一魂。

    四妹以为富难醒了,身子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身子也不敢回,浑身汗毛把衣服都撑离了皮肤。

    直到富难再次开口,“我也喜欢吃草,这草太鲜嫩了”,说着,发出磨牙的声音。

    “你姥姥”,四妹擦了擦额头,汗水已经快打湿她的衣服了。

    强忍住喂富难吃一颗小药丸的冲动,四妹蹑手蹑脚走向井沿,最后站定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发现后把四颗小药丸丢井中。

    “哼哼,让你们尝尝我的得意之作含笑半步颠。”四妹拍了拍手得意说。

    虽然直接丢井里药效发作慢点,蛋这药只要沾到一点点就必定毙命,毒死目标绰绰有余。

    得手后的四妹得意的回到大堂,刚掀开门帘,又被吓一跳,只见富难换了一只眼睁着,方才那只闭上了。

    “那个,我…”四妹的心又嘎嘣一下,幸好听见了富难的打呼声,不然非吓个半死。

    “你姥姥。”四妹嘀咕一句,举起自己的右手,最后还是被自己的左手按住了,“算了,算了,明天就大仇得报了。”

    如此戏精般的安慰着自己,四妹轻手轻脚上楼去了,手还不断抚摸着胸膛,这活儿,心脏不好的人还干不了。

    四妹刚离开后院,被汉子蛊惑的公羊老鬼出了柴房,他四周看了看,回头说:“没人。”

    汉子推开柴房走出来,大口呼吸一下空气,“这空气与里面果然不一般。”

    “有什么不一样?”

    “这自由的空气是甜的。”汉子又呼吸了一口,“有种奇异的奢华。”

    “你他娘的有病。”公羊老鬼回头鄙夷一句,领着他向后院门口走去,“快走了,待会儿被他们发现就走不了了。”

    “你等等。”汉子喊住他。

    “你还干什么?”老鬼回头看他,头上的草随风晃动。

    “我喝口水。”汉子说,“我一天没怎么用饭了,就算弄不上吃的,喝口水总可以吧?”

    这一天尽折腾了,汉子死了两次,胃里空空如也,早已经饥饿难耐。

    “行行,你快点吧。”老鬼戒备的望着四周,催促汉子快点儿。

    汉子环顾四周,不见有饮水的地方,只能取了水桶从井里打了点儿水,然后抱起桶咕咚咕咚的饮起来。

    一口气灌个半饱,汉子放下水桶打个水嗝,“怪了,这水怎么也是香甜的,难道这水里也有自由的芬芳?”

    “你他娘的病的不轻。”老鬼骂道,喝口水也喝出自由来了。

    汉子不理老鬼,把剩下的半饱喝足以后,拍着肚皮,打着嗝向老鬼走过去,笑道:“你不懂,心若自由,喝什么…”

    汉子走出差不多有五步,刚到柴房前面,恢复自由身的笑容挂在脸上,口里正说着,瞳孔忽然一缩,身子一停。

    “怎么了?”老鬼不耐烦的说,“快别磨蹭了,再不走…”

    汉子这时脸僵硬起来,身子冒出了微弱的红光,整个双眼露出绝望的神情。

    “你,你怎么了?”老鬼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急忙向汉子走去。

    “这,这自由,有,有毒。”汉子刚说罢,“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身子炸裂了,血水伴着火光照亮整个院子。

    老鬼离着汉子还有四五步,但还是被袭来的热浪推到墙上,又砸落到地上。

    四妹这会儿刚回到房间,正要脱衣服上床,闻听这响动,先是一愣,继而给自己一巴掌,“坏了,药量大了!”

    呆在大堂睡懒觉,逃过一劫的富难在受惊后豁然站起,“都不许动,这是我的小兔兔!”

    待看清四周的的漆黑和后院火光后,富难才明白方才一切是梦,“他娘的,谁大晚上不睡,打扰爷的好梦?”

    富难咒骂着掀开帘子来到后院,然后惊呆了,只见空气中弥漫着肉烧焦的味道,四周散落着将熄灭的火光。

    “这,这怎么回事?”富难摸着后脑勺,忽觉着脚下滚过来一个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一颗人头,头发已经被烧光了,活像一个肉球。

    “啊!”富难大叫起来,“掌柜的,大事不好了,出人命了,有人着了,快…”

    “别乱叫。”余生从后面踢富难屁股一脚,“亏你还是锦衣卫,这点儿响动就吓到你了?”

    他把披着的衣服穿好,见到富难脚下的东西后也是一惊,“哎呦,我的娘,这什么东西?”

    “是个人头。”富难让头颅朝上,对余生说。

    “这,这谁的人头?”余生着急问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客栈居然又出事了,幸好这年代还没有什么点评。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富难说。

    “废话,要是你的还好了。”余生蹲下身子与白高兴围着端详那头颅,并让跟下来的叶子高取一个灯笼过来。

    奈何这具头颅已经面目全非,别说余生了,估计汉子他娘来了都不一定认得出这头是他儿子。

    “掌柜的,什么动静这么大?”周九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见三个人提着灯笼围着一东西蹲着,探头看了看,“嚯,这肉球是什么,那个妖怪下的蛋?”

    “什么眼神,这是个人头。”叶子高说。

    “人头?”周九凤一个机灵,“身子呢?”

    “不知道。”余生站起身子,看着四处散落的灰烬,“可能炸了吧?”

    “炸了?”周九凤和庄子生不解,这时,院子角落传来咳嗽的声音,叶子高他们急忙赶过去。



    在墙角,众人把一头灰头土脸的公羊扒拉出来。

    头上那棵草依旧坚挺的摇动,让人认出了公羊身份。

    “老鬼,别装死,这怎么回事?”余生用脚踢他

    “掌,掌柜的,我没装死,我是差点死了。”公羊老鬼把头缓缓地抬起来,虚弱的说,身上的羊毛被烧了不少。

    “这怎么回事?”余生对狼狈的老鬼毫不在意,指了指院子到处散落的烧焦痕迹与火星问。

    老鬼是鬼,他要是能被吓死,那真是活见鬼了。

    “我不知道啊”,老鬼的眼珠子转了转,想着怎么抽身事外。

    “不知道,你蒙谁呢?”余生回头刚要让人把那人头取过来,见狗子正在用蹄子扒拉着玩。

    “狗子!”余生喝一句,让狗子放开那个人头,正好草儿和怪哉他们听到动静下了楼,草儿俯身捡了起来。

    余生回头继续问:“这人究竟怎么回事?”

    “余掌柜,我真不知道,今晚没人送饭,他,他又口渴,我深怕他再死了还得麻烦您复活,就领着他来院子里饮水…”

    “谁,谁知道…”老鬼想起那一幕还胆战心惊,“谁知道他说着话,突然就炸了。”

    “突然就炸了?”余生诧异,莫不是弑神者联盟的那群家伙回来捣乱了。

    草儿端详着那头颅,指间蘸了蘸血迹,闻了闻道:“含笑半步颠?”

    “什么?”余生回头看着草儿,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的确是含笑半步颠,只是药方改良过,加入了笑笑散。”草儿又闻了闻后十分笃定的对余生说。

    “什么是含笑半步颠?”白高兴好奇的问。

    “顾名思义,吃了含笑半步颠的人,绝不能走半步,更不能笑,否则会全身爆炸而死。”

    “更重要到的,含笑半步颠味道还不错,在中原这种毒药非常的流行。”草儿把玩着人头,端量说。

    “下毒的人还挺有关怀的,还知道让人死之前吃点甜口的。”叶子高说。

    “要不让你尝尝?”富难建议,“要我说下毒的这叫专业,把笑笑散也加进去了,确保非笑不可。”

    “你还说呢!”一听富难夸施毒的人专业,余生就气不打一出来,“你不说就算睡觉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我盯住的,这就是你盯的结果?”

    “苍天为证,掌柜的,我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的。至于盯住,你别冤枉我,我没说过。”富难指叶子高,“不信你问他。”

    叶子高点头,“是,他只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苍天啊”,余生拍自己额头,照富难这么说,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敢情是姑息纵容的意思。

    “掌柜的,你喊苍天没用,不如喊你娘。”富难提醒余生。

    “滚一边去。”余生踢他一脚,继续追问老鬼,“他喝哪儿的水了?”

    “井,井里。”老鬼说。

    众人立刻离开老鬼来到井沿,余生探头看了看黝黑的水井,抬头见其他人也在看,问道:“你们看见什么了?

    “什么也看不见。”众人说。

    “看不见你们还看的那么认真?”余生没好气的说,他问草儿含笑半步颠有无解药。

    “没有,现在这口井算是彻底废了,这天杀的下毒的。”草儿无比悲痛而又十分愤怒的说。

    余生以为草儿对客栈十分有感情,拍了拍她肩膀,“你放心,我还是有…”

    “余掌柜,发生什么事儿了?”客栈客人莫问从楼上窗户探出头,问余生。

    院子里只有几盏昏暗的灯笼,在楼上压根看不见院子里的狼藉。

    “没什么,有黄鼠狼进客栈偷鸡,打翻了东西。”余生仰头说。

    打发了客人后,余生对众人说:“你们先回去,这事儿咱们先稳住,也别大肆搜查凶手,以免惊扰客人还打草惊蛇。”

    “什么打草惊蛇,草招你们惹你们了?”草儿正不高兴呢。

    “别在这儿贫嘴,快回屋去,我把这倒霉催的复活。”余生说着往客栈里面赶人。

    周九凤起初还不走,“这是第一现场,我得查出凶手的蛛丝马迹来。”

    “你查出来了?”余生问。

    “太黑看不清,不过应该与白天下毒的人是一伙的。”周九凤在井边转悠着说。

    “废话。”余生把她和庄子生赶走,叶子高和白高兴也先回去了,只留下了富难在这儿。

    草儿见状,把手里头像余生一丢,朝叶子高追过去。

    她在木梯上拉住他们,“怎么办?咱们生意做不成了,这井水废了。”

    “是啊,这天杀的凶手,别让我逮住她,逮住了我非把这娘们扒光了身子扔到大路上供人瞻仰。”叶子高愤恨的说。

    “你知道凶手是谁?”白高兴问。

    “不知道。”

    “那你怎么说娘们?”

    “你没听过,最毒妇人心,往井里下毒,让人爆炸这么毒的招数都想出来了,不是妇人是什么?”叶子高理所当然说。

    “呸,还有无毒不丈夫呢,你怎么不说他是男的?”草儿不乐意了。

    “要不要打个赌?”叶子高问草儿。

    “赌什么?”

    叶子高暂时没想出来,“赌注随后再说,先把这赌打了。”

    “成。”草儿与他击掌为誓,只是叶子高站在高处,草儿怎么也够不着。

    叶子高也装傻,平举着个手掌,等着草儿击掌。

    草儿见状,一拳打在叶子高的肚皮上,在他疼的弯腰时,“啪”的完成击掌。

    “哎呦,我知道你是什么妖怪了,绝对是韭菜妖,又辛又辣。”叶子高捂着肚子说。

    “哼”,草儿向他示威般扬了扬拳头,“幸好我不是掌柜,不然你痛的就不是肚子了。”

    说到这儿,草儿记起来,“对了,我是来问咱们那生意的,既然生意做不成了,那入股的钱是不是还我?”

    “啊,这个…我已经给莫问了。”叶子高面露难色。

    “那你再要回来。”草儿说,“我告诉你,从现在起我的钱要收利息的,一天一文。”

    说罢,草儿上楼去了。

    叶子高又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对白高兴说:“不着急,反正她算着算着就错了。”

    在院子中,结果草儿丢过来的头颅,余生再次用照海镜把汉子复活了。

    这也是照海镜的厉害之处,但凡有灵魂或身子的残肢在,余生都能把他们复活。

    汉子这次缓缓地睁开了眼,直直地望着漆黑的夜空。

    余生以为他傻了,正要上前一步查问时汉子开口了。

    “余掌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不应该来扬州,我不来扬州就不会骗你的钱,我不骗你的钱…”

    “得,得”,余生制止他,“别啰嗦了,你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再也不跑了,打死我也不跑了。”汉子霍然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身回了柴房。

    这客栈太可怕了!

    他被绑到客栈后只进了两次汤水,居然死了三次。

    汉子忽然觉着危机四伏,呼吸都是有毒的,还是柴房呆着舒坦。

    待老鬼回到柴房的时候,见汉子已经自己把自己的手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