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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把门关上,来到余生床前,把衣服取了递给他,“快穿上。”

    “好”,余生先穿裤子,百忙之余见杀手四人的大哥正悄悄的瞥他,目光中满是羡慕。

    余生不由的瞪他一眼,“你那眼神什么意思?”

    大哥忙收回目光,望了望自己的的下面,有些怀念自己的小兄弟。

    城主帮着余生穿上上衣,看了看屋子内的一片惨乱,问道:“怎么回事?”

    余生抬头,让城主整理一下衣领,“又是老余欠下的债,现在找我来讨了。”

    城主瞥了一眼这两个妖怪,四妹紧紧按着独目妖怪的头,以免他的目光再伤人。

    至于嘘,不知道被山语怎么惩治了,现在趴在地下一动也不动。

    “一些小妖怪而已,以后有的是你受的。”城主说。

    她在余生整理衣袖的时候,探前身子,挨着余生,把腰带从余生身后绕过去。

    刚要直起身子把腰带系上,身子有些被束缚住了,那是余生在悄悄的占她便宜呢。

    城主略一用力挣脱了,白了余生一眼,帮他把腰带系上。

    忙完这些后,余生刚要收拾这些烂摊子,“啪”,房间门的被推开了,草儿冲进来。

    “掌柜的,掌柜的,听说你这儿有个叫嚣的妖怪?”草儿嚷道。

    “慢点,慢点,你又来凑什么热闹?”余生见草儿一头散发,急忙拦住她。

    “叫嚣的妖怪在哪儿?”草儿张望,最后把目光落在嚣的脸上。

    “我不叫嚣,不叫嚣。”独目妖怪察觉出不对,急忙摇头。

    奈何只是徒劳,草儿取出手中的书,仔细比对一番后惊喜道:“没错,是他,是他,就是他…”

    “少年英雄小哪吒?”余生接茬。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就是嚣,他的肉入药,服用后可以治疗腹痛,腹泻,有奇效。”

    独目妖怪身子一哆嗦,有一种被被饿极了的嘘盯上的感觉。

    草儿非常兴奋,取出四妹带来的泻药,想要试一试妖怪的肉效。

    “行了,行了,还这也太残忍了。”幸好余生拦住了草儿,让低着头的独目妖怪嚣松一口气。

    只是后面的话,又很快让独目妖怪跌入谷底,“你稍微等一下,等他死了,再吃也不迟。”

    “什么!”独目妖怪怒了,妖可杀不可辱,身为神兽后裔,他们居然惦记着自己的肉。

    霎时间,一股蛮力支撑着独目妖怪抬起头,目光刹那间向余生射过来。

    站饕餮,斗猰窳,余生早已今非昔比。

    亦或许是身体内的战斗本能随着成长被激发出来,余生反应很快,瞬间闪开了,顺便还把城主带走了。

    只是余生后面的墙遭了秧,“砰”的炸开一个洞,那头的白高兴吓了一跳。

    那独目妖怪又扭头看向身后,独目射出一道光,在拼命抓着他,想要让他低头的四妹胸口处直接穿了个洞。

    “四妹!”拉着独目妖怪的白面书生眼见四妹胸前爆开一团血雾,整个人都慌了。

    独目妖怪趁机挣脱,拍打着翅膀离开地面,独目变的机关枪似的,逮着余生的身影转着圈射。

    这时,窟窿那头的白高兴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掌柜的,用不用帮忙?”

    余生不说话,再次躲开后见自己的房间成了蜂窝煤,小气的余掌柜目眦欲裂。

    他刹那间来到独目妖怪跟前,学自一页书上鱼龙百变的那一招瞬间出手,接着腿补了一脚。

    快,准,狠,白高兴甚至听见了蛋碎的声音。

    只是独目妖怪已经顾不上蛋碎了,他被余生那不遗余力的一拳击中后,倒地挣扎一下,就昏过去了。

    余生这才来得及问:“你方才说什么?”

    白高兴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他把头缩了回去。

    余生这才对草儿说:“我看还是别等死了,现在直接凌迟得了,省的他…”

    余生话音未落,忽听身后“噗哧”一声,回头一看,余生见白面书生一飞刀扎进妖怪余那独目中。

    倒地的妖怪甚至没来得及呼痛,身子只是抽搐一下,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这…”余生望着白面书生,他只是说说而已。

    “四妹,我为你报仇了,四妹。”

    又捅了独目妖怪一刀,白面书生爬到四妹跟前,抱住她,眼泪唰唰的留下来。

    “四妹,你醒醒,三哥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他捧着四妹的头凄凉的说着。

    四妹无言,甚至身子也凉透了。

    “就算要死,咱们也要一起死,这样咱们来生才能在一起。”白面书生说着亲了亲四妹的额头。

    他又取出一把刀,刚要动手,被余生踢掉了,“行了,行了,我还是个孩子,你恶不恶心?”

    余生受不了,一个大男人亲一个满络腮胡的男子的画面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

    “又不是救不回来了。”余生上前,利索的掏出镜子,不用片刻就让四妹又动了。

    白面书生喜极而泣,方才见四妹身死,他一激动把余生有这本事给忘了。

    他扑到四妹面前,面对睁开的双眼,人又怂了,收敛着说,“四妹,你,你醒了。”

    四妹点了点头,挣扎的起来,查看着自己的身子,“我刚才怎么了,三哥,你怎么哭了?”

    “哦,是,是我眼睛进沙子了。”白面书生说。

    “进你大爷的沙子。”余生鄙视他一句,“他刚才准备跟你殉情呢,被我拦下了。”

    说罢,余生也不再理他们。

    他回头看嘘,见它的模样也是惨,鼻青脸肿的,两条腿也断了,奄奄一息,只剩下出气儿了。

    “嘿,山语,你下手也忒狠了吧?”余生说。

    没得到回答,余生抬头一看,见山语已经站着睡着了。

    “得,敢把这位嗜睡的吵起来,成这模样也不稀奇了。”

    余生摇了摇头,拉着城主出了自己那千疮百孔的房间,“走,上阁楼。”余生说。

    “随便找个地方睡得了,客栈有的是房间。”城主见白杯还在外面,说。

    “那不一样”,余生大胆的拉住城主的手,“你外甥刚经过一场恶战,正需要安慰呢。”

    白杯刚要拦他,被余生示意一下身边的狗子,把白杯吓退了。

    望着余生和城主的身影消失在木梯处,又看一眼卧在一旁的狗子,白杯凄凉道:“苍天,找死怎么这么难呢?”



    余生刚上阁楼,听到镇上一片嘈杂,接着有拍门的声音。

    余生忙让城主先上去休息,他下楼打开门,见里正领着镇上的男人举着锄头,镰刀,耙子和火把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余生被吓一跳。

    “客栈怎么了?”里正上下端量余生,见他毫发无损才放下心。

    “哦,没事,没事。”余生打开门,“有妖怪在客栈捣乱,不过已经被我拿下了。”

    “那就好。”众人说。

    余生邀请大家进来喝杯热茶,里正道:“抓紧睡觉了,喝什么茶。”

    他转身摆了摆手,“回家睡觉,睡觉了。”

    乡亲们四散而去,正好把猪肉九露出来了,他手里提着杀猪刀,刀上还有血迹,吓了众人一跳。

    “你干什么了?”众人看着他。

    猪肉九收回手里的杀猪刀,“哦,刚把猪杀了,没来得及烫呢,就听见客栈有动静了。”

    “哟,今儿杀猪了?”刚离开的乡亲又聚集起来。

    猪肉九也不是每天杀猪的,得乡亲们预约,估计差不多能卖完了才动手杀猪。

    “对,小鱼儿这几天客人不少。”猪肉九说,余生白天刚找他要猪肉。

    “那猪头肉指定没了,给我来点猪脖子肉。”里正说。

    他不忘回头教训余生,“整天吃猪头肉,难怪你的脑子越来越不灵光。”

    余生反驳道:“你吃猪脖子肉,也不见你长猪脖。”

    “这孩子,尽瞎说,谁说你叔没长了?他本来就跟猪脖一样粗。”石大爷说。

    在哄笑声中,众人回去睡觉去了。

    余生也有些累了,他回到阁楼,见城主正凭栏望,目送乡亲们回到家中,直到镇子安静下来。

    她手里有一小坛酒,不时的饮一口。

    余生走过去,在城主正要饮酒时,一把抢过来。

    “哎,你…”城主惊讶的望着他,见余生仰头把一坛子酒一饮而尽。

    把酒坛子随手放在桌子上,余生打了个嗝。

    他趁着酒劲儿没上来,一本正经对城主道:“夜深了,该睡觉了。”

    “你…”城主刚启口,余生一下子靠近她,把她压在栏杆上,吻了起来。

    起初,城主还有些挣扎,接着就陷入余生舌头搅动的迷乱中了。

    即便余生的手解开了腰带,登上山峰,城主也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待城主呼吸不畅,不得不把余生推开,大口呼吸的时候,余生才转移阵地。

    他亲吻她的脖子,亲吻她的耳垂,带着酒香,在白皙的脖颈上留下颤栗。

    城主的呼吸沉重起来,甚至发出了“嗯”的轻音,身子越来越软,双手恨不得挂在余生身上。

    很快,余生有了下一步动作。

    他拦腰抱住城主,大步进了阁楼,甚至撞到了桌子也不回头,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任由酒坛子在桌子上滴溜溜转着,打着转儿,最后“啪”的打在地上,粉身碎骨。

    房间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在夜明珠的光芒下,余生在酒劲儿袭来之前,温柔的轻解罗衫。

    在腰肢暴露在空气中时,城主恢复一丝清明。

    她随手射出一道剑气,直接把放着夜明珠的灯座打翻,散落到地上,骨碌碌的滚动着。

    阁楼陷入了幽暗,但双月走出了云朵,将银辉洒在阁楼的地面上,如水,洁白无瑕。

    终于,整座山峰出现在余生的面前,柔软而精致,让余生不敢相信。

    他轻轻的吻了吻,伴着渐有的酒意,愈发觉着是在梦中了。

    即便是梦,余生觉着也要有始有终,他把杯子拉过来,罩在俩人身上,趁着醉意袭来之前叩关。

    然而,总是不得其门而入,余生于是只能又把被子打开。

    这时,人已经大汗淋漓,醉意也愈加明显了。

    再后面,迎着朝阳,在清姨床上醒过来的余生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觉着身子舒畅,仿佛蓄积已久的东西,彻底从身子里排了出去。

    抑或者是余生对这个大荒有了新的认识,在床上醒来的那一刻,他觉着有了羁绊。

    他要喂马,他要劈柴,他要面朝大湖,春暖花开。

    他要带着每一份爱意,穿越季节,掠过山川,铺在开满野花的荒野之间。

    告诉每一个过往的行人,遇见她以后就是最好的时光。

    躺在床上,余生一直想着这些,任由阳光洒金窗户,洒在手上也无动于衷。

    他不想再睡去,也不想起床,只想这么呆着。

    这一刻,他身心愉悦,全身上下似乎都在唱着歌儿。

    小姨妈不在房间,床单换了,余生身上只有一个短裤,穿着的衣服早不知道散落到何处了。

    “吱呀”,门被打开。

    城主穿着一身劲服,袖子和领口用金丝绣边,在胸口还有一条金龙,素雅而不是尊贵。

    在她身后,秀丽的长发被束缚成了马尾,又在上面挽了一个髻,插着钗子。

    少了女人的婉约,多了几分英俊的帅气。

    她手里拿着余生的衣服,见余生醒了,面色如常的丢给他,“快,穿上。”

    余生任由衣服散落在旁边。

    他歪过身子,上下打量城主,“昨晚,我是化身禽兽了,还是禽兽不如了?”

    “呸”,城主羞红了脸,想不到余生这么厚脸皮。

    她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压根不理余生。

    但架不住余生脸皮厚,“我依稀记着我找啊找啊找,然后…”

    城主一道剑气削过来,直接把余生的话打断了。

    “哎呦!”

    余生身子瞬间移动,见剑气消弭无形,才低头在城主耳边轻声说:“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你…”城主回头刚要叱责他,料不到余生正等着呢,直接亲在她的脸颊上。

    “好了,看时辰不早了,我得下去收拾烂摊子了。”余生放开城主,回到床边穿衣服。

    余生的衣服同城主的差不多,只不过腰带有些繁琐,余生穿起来很麻烦。

    城主过来帮忙,在身后帮他整理着佩饰和腰带,道:“要不然,我们去仙山躲上几天?”

    余生手上动作不停,“为什么要躲?这是我们的家。”

    他把头发盘查起来,弄成非常利索的发型,“寄人篱下的感觉可不好。”

    虽然是寄在他娘的篱下,但终归多了些束缚。

    “远不如咱们在客栈自己为所欲为,为非作歹,歹毒至极…”

    余生停下来打个“哈哈”,成语一不小心用错了。

    “那若那些仇家寻上门来,该如何?”城主走到余生前面,为他整理着衣衫,担忧的说。

    “不怕”,余生轻吻城主的额头,“为了你,我可以打败整个世界。”

    城主一怔,余生已经转身离开了,“记着笔墨纸砚伺候,待会儿我上来练字。”

    说罢,余生出了阁楼,来到楼下。



    余生刚下楼,白杯便围上来。

    “掌柜的,我想好了,你就是让狗子把我吃了也成,反正我得死在你手里。”白杯说。

    “嘿,你这还讹上我了。”余生一边走,一边说。

    白杯紧跟着,“这怎么能是讹上你了?我是杀手,来杀你的,你杀我天经地义。”

    “你又没杀了我,我杀你作甚?”余生不理他,见客栈里三五个客人在用饭,向他们打招呼。

    白杯站定了身子,“那你要不杀我,我可杀你了,有本事你把狗子一直带在身边。”

    这倒也是个麻烦。

    余生回过头说:“你想没想过,你即便死在我手里了,你城的百姓就能苟活了?”

    “这个…”白杯不说话了。

    在大荒,处处有妖兽,若无强者庇护,再大的城池被毁灭也是在一夕之间,更不用说有土蝼了。

    土蝼这等神兽一天一顿饭,一顿饭食一人,周围诸城必须上供。

    不上供的城池,现在已经成为废墟了,而白杯正是断了供奉,才被安排来刺杀余生的。

    “所以说,死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我倒是有个万全之策。”余生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什么万全之策?”

    “杀了土蝼。”

    “噗通”,余生正打算问白杯意见如何,见白杯平地跌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

    “至于嘛?”余生把他拉起来,打趣道:“这就激动的趴下了?”

    “谁激动了。”白杯站起来,“杀土蝼?余掌柜,你还是直接把我杀了吧。”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土蝼那可是神兽,而且是西王母手下的手下的红人,岂是我能杀的?”

    “我有没让你杀,你想个法子把他引过来,我帮你宰了他。”余生说。

    白杯还是摇了摇头,那土蝼就是不敢来杀余生,才派白杯来的,岂是轻易能引诱过来的。

    “总有办法的。”余生拍了拍白杯的肩膀,向道士走去。

    道士已经用罢早饭,见余生过来,忙站起来:“哟,余掌柜,我就知道你没事儿。”

    “昨儿听到了动静,我刚要起床去帮忙,一想,不成,我去了岂不添乱?所以又躺下睡了。”

    叶子高在旁边听不下去了,“得了吧,别把胆小如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去”,道士面子有些挂不住。

    余生也责怪叶子高,“你怎么能说道士胆小如鼠呢,这样岂不骂了老鼠?”

    “哎,对”,道士赞同地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掌柜的,你怎么骂人呢?”

    “此言差矣。”叶子高笑着说:“你又不是人,掌柜的不让骂老鼠,不就是不让骂你?”

    话是这个道理,但听着怎么别扭呢?

    理不顺的道士索性不理了,他上下打量余生,讶异:“余掌柜,今儿你气质有些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余生望了望自己,除了衣服换了一套之外,不见不同。

    道士斗胆敲了敲余生的胸膛,“更结实了。”

    “你别说,个子还高了一点儿。”叶子高也发现了余生的不同。

    “还红光满面。”白杯补充一句,现在的余生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是吗?”余生看了看自己身子,别人不说他还不知道,衣服确实短了些,浑身也觉着有力了。

    甚至他体内还有一种兴风作浪的冲动,只是被余生自己给按捺住了。

    他以为那是破了身子以后雀跃的心情。

    “掌柜的,难道你昨晚吃什么灵丹妙药了?”叶子高摸了摸余生的胳膊。

    看着不显,那胳膊上的肌肉却很有力,比富难那傻大个都壮。

    “没有。”余生摇了摇头,心说把处男的名头丢出去了,难道还强身健体?

    “难道半夜被人打一顿,就会变成长高,变壮了?”叶子高猜测。

    正在长桌上啃鸡蛋的草儿听到了,她回过头,鼓着嘴巴含糊说:“你所甚么,打一顿就高了?”

    说话的同时,一些蛋黄还被喷出来。

    “你吃你的,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试啊,小心被揍得更低了。”叶子高摆了摆手。

    草儿本想损叶子高几句的,不过想到掌柜带回来的长高鸡蛋所剩无几了,还是省着点儿吧。

    她回头吞了一口粥,把鸡蛋咽下去,看着面前的小和尚,“快吃呀,你难道不想长高?”

    这可是草儿忍痛割爱给小和尚的,就是怕他以后长不高。

    “想,想长高。”小和尚点着光头,“可是吧…”

    小和尚有些纠结,他见余生走过来,问道:“生哥儿,你说吃鸡蛋算杀生呢,还是不杀生呢?”

    这倒把余生难住了。

    不过身为前世社会人,余掌柜也是好面子的,“这个问题吧,那得分它有没有受精。”

    “没受精,就不杀生,受了精,那就是杀生。”余生说。

    “哦”,小和尚点了点头,“生哥儿,我明白了。”

    他把鸡蛋推给草儿,“我不吃了。”

    余生一怔,心说这小和尚莫不是透视眼,居然看得出鸡蛋有没有受精?

    岂料,小和尚道:“这鸡蛋被煮过了,一定受惊了。”

    “我,这…”余生惊讶半晌,觉着还是不要向小和尚解释什么是受精了。

    他们坐在长桌上,叶子高依旧在好奇余生为何一夜大变。

    道士虽然好奇,但顾不上这些了,他对余生说,“掌柜的,我现在进城帮你办事,那个…”

    他搓了搓手指,“您是不是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余生戒备的看着他,“钱?休想,我攒的老婆本都花出去了。”

    “谁要钱了。”道士瞪了余生一眼,“你个铁公鸡一毛不拔,我能那么不长眼?”

    “那你是什么意思?”余生问。

    “我是说,你是不是给我个信物,找见那群人以后我好找锦衣卫帮忙。”道士说。

    “嗨,还要什么信物,你直接去找锦衣卫不就得了。”余生说。

    道士摇头,告诉余生那不成。

    他贴近余生,悄声说:“余掌柜的,你别看我平时像个人似的,其实我最怕见锦衣卫了。”

    锦衣卫肩负捉妖重任,道士见到了心里就发怵。

    “得,你等一下。”余生上阁楼找城主要了个城主凭信后给了道士。

    道士这才收拾了行囊,拖延半个时辰后,抢了余生一个肉夹馍,上车赶路去了扬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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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士…”余生摇了摇头,又回后厨取几个肉夹馍。

    他刚出了后厨,见小白狐甩着尾巴,正要去外面,余生把她喊住了。

    “帮我把鹅赶到湖边,待会儿我有用。”余生说。

    小白狐一怔,尾巴摆了摆,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兴冲冲的跑到外面去了。

    叶子高也高兴,“掌柜的,你终于要对那几只鹅痛下杀手了?”

    叶子高早对那几只鹅看不惯了,他去后院的时候,经常被这几头大鹅追着啄。

    草儿也早想尝尝鹅肉了,“太好了,虽然吃不到天鹅肉,但鹅肉也不错。”

    “你又不是癞蛤蟆,吃天鹅肉干什么?”叶子高不解。

    “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我尝尝怎么了?”自从知道这句话后,草儿一直觉着天鹅肉应该不错。

    “什么,吃鹅肉?”在后厨忙碌的胡母远也听到了,他奔出来,一脸的高兴。

    那些鹅嫉妒他的容颜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他出现在鹅的视野内,它们就扑棱着翅膀上来啄。

    “行了,吃什么鹅肉,”,余生打断他们的美梦,“我是要练书法。”

    “什么?”几个人的下巴全掉了,惊讶的望着余生,不知道这从何说起。

    草儿说:“掌柜的,莫非你昨儿伤到了脑子?”

    叶子高道:“还是你长身子的时候,把脑子给吃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生不理他们,提着食盒,放着肉夹馍,豆腐干,一小坛酒上楼去了。

    到了木梯转弯处,他不忘回头吩咐叶子高,“待会儿找石大爷,把房间给修补了。”

    待余生身影消失在木梯处,胡母远回头说:“你们发现没有,今儿余掌柜有些不一般了。”

    “是不一般了。”众人一起点头。

    上到阁楼,城主已经在美人靠上等着了。

    此时,日头已上三竿,在两轮太阳的照耀下,明媚如夏日。

    俩人在阁楼外,欣赏着湖面波光粼粼的美景,用罢了早饭。

    期间,余生如何旁敲侧击,城主也不透露昨晚半点消息,让余生有些捉摸不清。

    “我昨晚究竟是干了坏事,还是干了坏事?”他最后一次半自言自语,半问。

    “不知道。”城主不看他,只是望着阁楼下.

    “算了”,余生也不问了,“反正你得对我负责到底。”

    “什么?”城主一愣,这是什么道理,她昨夜还痛了呢。

    正要教训余生一下,余生已经提着食盒笑嘻嘻的下楼去了。

    下楼后,余生正好撞见石大爷勘察被毁的房间出来。

    “小鱼儿,昨儿那妖怪够厉害的。”石大爷心有余悸的说。

    余生那房间快成危房了,就差写一个拆字了。

    “厉害什么,最后不还是栽倒在我手里,做了药引子。”余生不以为意。

    现在的余生自信满满,便是再来十个独目妖怪——那他得考虑考虑了。

    既然房间要大修,余生索性来个大工程,他让叶子高他们去后面湖边把芦苇清理了。

    余生决定建一个湖心亭,如此一来,练字的时候可以有清幽的氛围与雅致的环境了。

    杀手四人组见到了,自告奋勇的上去帮忙,还有柴房里的汉子,以工代劳,避免自己被饿死。

    至于那名为嘘的妖怪,倒是个英勇的,发誓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然后被草儿试药了。

    余生没有去帮忙,现在他最重要的便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现在的书法已入道,刚刚步入“字如名”的境界,只是还欠缺一些道行或者说精神。

    所以在湖边一呆一整天,余生就是观察着那几只鹅。

    无数次大鹅想上岸休息的时候,都被余生赶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这鹅中关于书法的诀窍,但前世余生听说过,一位很有名的书法家就是这样练字的。

    城主把笔墨纸砚摆在他身前,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在旁边看书,然而一天过去了,余生一无所获。

    傍晚,两轮太阳下山,水冷的的时候,余生才收队回家。

    累了一天的叶子高问:“掌柜的,你看鹅看出什么书法门道没?”

    余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叶子高彻底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别问。”黑妞在旁边说。

    “怎么能不问呢,万一是掌柜的偷懒不想干活呢,是吧,掌柜的?”叶子高说。

    余生有些思绪,但琢磨不到,正思考着呢,于是“嗯”的随便应付了一句。

    “掌柜的,你还真偷懒呀。”富难惊讶。

    “谁偷懒了?”余生回过神,瞪了他一眼,“我至少为你们看水鬼了。”

    湖里有不见少水鬼呢,余生今儿还真赶走不少。

    话虽如此,鉴于几个人都比较忙,晚上的活儿差不多余生包了。

    石大爷也在客栈用饭,在余生后厨做饭的时候,他还特意回家取了一些笋干。

    这些笋干是春笋做成的,不是咸笋干,而是石家秘制的淡笋干。

    石大爷家有专门煮笋干用的炉灶,用水讲究,只用客栈的井水,把笋干煮熟烧开以后还要添上大木柴煨上一夜去涩味。

    往年菜蔬不接的时候,余生最喜欢的就是石大爷家的笋干。

    余生用这些笋干做了一道笋豆,即用笋干加鲜黄豆做成卤味,非常简单。

    口味却不简单,笋干的脆韧口感和卤汁带出的甘味相得益彰,下酒正合适。

    余生还特意做了另外一道下酒菜——熘肝尖。

    这道熘肝尖余生火候掌握的刚刚好,端上桌的时候,红白黑三色油光鲜亮,闻起来香气持久不散,尝起来鲜香可口,石大爷非常喜欢,几乎一口酒,一口菜,吃的不亦乐乎。

    “小鱼儿,你这客栈坏的还不够厉害,要是能多修几日就好了,我也可以多打几次秋风了。”石大爷吃的津津有味。

    “秋风是谁?”草儿吃熘肝尖的时候问,“打他就可以经常吃这道菜了?”

    草儿也很喜欢这道菜,富难和叶子高也是,只是城主不是很喜欢,她更喜欢笋豆多一些。

    众人笑过草儿,余生道:“石大爷,又不是不让你吃,你可以用笋干换啊,至于诅咒我这客栈么?”

    既然小姨妈喜欢,余生索性多换些笋干。

    “好,那一言为定了。”石大爷说着,又夹一筷子菜。

    用罢饭后,余生早早收拾完了,等他上楼休息的时候,农神来了。

    “得,今儿我就不陪你了。”余生把凤儿拉过来,摆上酒菜,匆匆上楼去了。

    “哎”,农神刚要拦,余生就没影了,“这小子着急干什么呢?”

    “不知道”,凤儿自来熟,叽叽喳喳的同农神聊起来。

    余生来到阁楼的时候,城主已经躺下了,看似闭着眼,不过余生知道,://./6_6656/



    余生坐在床边,在念头中把系统关闭了。

    余生对此已经轻车熟路了,在把初吻交出去的时候,余生就已经在戒备系统了。

    当时系统为了不陷入沉睡,还振振有词道:“我还是个孩子,系统自带了屏蔽系统。”

    “你倒是自我阉割的利索。”余生说。

    “没办法,都是为了挣钱。”系统说。

    虽然如此,余生还是毫不留情的把它丢入到沉睡的状态,甚至养成了习惯。

    这倒让系统有些许的欣慰,因为自从初吻献出去后,余生终于记着上茅房的时候关闭系统了。

    “呵,男人”,这次在余生关闭系统时,系统在余生念头中最后留下带有讥讽的冰冷音。

    余生心说莫非你个系统还有性别?不理它,余生端详着城主,目光上下逡巡。

    掠过山丘,穿过平原,一想到昨日曾这张床上厮杀,余生的心就止不住的热起来。

    万事开头难,既然昨日犯了错,现在还生龙活虎的站在这里,余生也就不顾及什么了。

    他趴在城主耳边轻声说:“咱们创造个种族怎么样?”

    “什么?”被余生的气轻吹着敏感的耳朵,城主不能装睡了,只能装作刚睡醒的样子问了一句。

    “我是说,咱们创造个小余生怎么样?”余生说,“拖个十年八载的,以后诸神可以找他算账了。”

    城主无语了,望着他,“谁要当你儿子,算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彼此了,当你儿子也是。”余生用手指轻轻摸着她鼻尖,又滑倒唇边。

    还真是,城主又无言以对,只能咬余生手指一下。

    “哎呦”,余生迅速收回手指,故作恶狠狠的道:“敢咬我,现在我要好好惩罚你。”

    说罢,这个人扑了上去。

    起初,伴着余生揩油,俩人还相互嬉闹挣扎,后面笑声慢慢的小了下去。

    直到罗衫半解,春暖花开,城主小声道:“灯。”

    余生随手丢了一件衣衫,把夜明珠遮住,一时间春宵帐暖,精致的木床也呻吟起来。

    这一夜余生格外的忙碌,时而如唐吉坷德,举着长枪刺风车,落了个丢盔弃甲的下场。

    时而如一位老渔夫,同一头搏斗三天三夜,最终得胜归去。

    他越战越勇,时而翻云,时而覆雨,如同哪吒闹海,搅了天翻地覆,直到对方丢盔弃甲方才鸣金收兵。

    坏事做多了伤身子。早上,余生醒来的时候,腰有些酸痛,刚要翻个身子揉一揉,觉着右胳膊有些重。

    那是城主在压着。

    她酥胸半露,轻纱遮着身子,整个人慵懒的侧躺在余生这边,眉宇间有着未散去的春情。

    余生又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城主,心里如同射进来的阳光,暖暖的。

    若有所觉,城主缓缓地睁开了眼,见余生在看着她,把轻纱上提,“看什么?”

    “看我的女人。”余生侧卧,逼近城主,手摸着她的下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见他这样轻佻,城主挥手把他的手拍走,“什么你的人,你是我的人还差不多,莫忘了,我是城主。”

    “我还是东荒盟主呢。”

    余生继续得寸进尺,把手放在城主平坦的小腹上摩挲,“再说,东荒王都把你许给我了。”

    在余生操控照海镜的时候,曾经在潜意识里见到余生他娘让城主当他的童养媳。

    “你说,来客栈的时候直接把我的老婆本攒起来,是不是有预谋的?”余生问。

    “预谋你个头。”城主没好气的说。

    当初她只是为了躲避画仙他们才来的,不过现在倒是不用还余生的钱了。

    这点儿还是让城主很欣慰的,不过随后想到自己失身于他,又觉着亏了。

    这时,楼下响起了石大爷指挥客栈伙计在湖里打桩子的口号声。

    余生觉着时辰不早了,拍了城主翘臀一下,嬉笑着跳下床,穿上衣服准备早饭去了。

    饭后,一夜劳累的余生继续坐在湖边看几只鹅划水,一直到天黑,便是午饭的时候也不停。

    夜里笙歌,白天看鹅,一连三天,待湖心亭已经好了的时候,余生依然一无所获。

    唯一有所改变的是余生换了个地方,呆坐在湖心亭,周围的环境更清幽一些。

    “你们说,鹅身上真有书法的奥妙?”这日日午后,闲着无事,客栈的伙计坐在湖岸旁纳凉。

    双日齐天,几乎直接从春天到了夏天,尤其到了午后,炎热不堪,阳光如流火一般倾泻在的大地上。

    “或许吧,也可能是掌柜的喜欢上鹅了。”富难猜测。

    “不会吧,那鹅肉岂不是更吃不成了?”草儿首先想到的是这个。

    “不可能。”叶子高也说,“掌柜的喜欢城主还来不及呢,喜欢鹅作甚?”

    “倒也是。”黑妞点头,“你没看掌柜的和城主这几天,如胶似漆的,吃饭的时候还不停的给城主夹菜。”

    草儿不解,“掌柜的以前不也跟城主夹菜吗?”

    “那不一样。”黑妞马上驳了草儿,“以前只是夹菜,现在俩人还这样…”

    黑妞拉叶子高示范,含情脉脉的看了叶子高一眼,叶子高立刻做出怕被人发现的娇羞模样。

    “看城主和掌柜的那是甜蜜,为什么看你们俩这么恶心呢?”富难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哎,说起掌柜的和城主,你们说。他们现在到什么地步了?”怪哉问。

    “我今儿早上进后厨的时候,听到生哥儿喊清儿了。”小和尚说。

    “嘿,你这小和尚还挺八卦的。”叶子高摸了摸小和尚光亮的脑壳,“不过我喜欢。”

    “清儿?这样看来,两人已经捅破那层窗户纸了。”黑妞说。

    “哈,那以后掌柜的是不是就是城主夫人了?”富难忽然想到了这茬。

    “呸,明明是城主成了东荒盟主夫人,你…”黑妞刚要教训富难,被叶子高打断了。

    “快看,快看,掌柜的动了。”他指了指湖心亭的余生。

    众人抬眼望去,余生果然捡起了一直摆在面前桌子上的笔,蘸墨之后尽情的挥洒起来。



    盯着余生许久,众人觉着余生提笔时的姿势不一样了,更有精气神,也更加浑然一体,看着便是享受。

    “你们说,掌柜的运笔像不像鹅在水中游时拨掌的姿势。”端量许久后,草儿若有所觉。

    听草儿这么一说,众人立刻觉着余生运笔在纸上,如同鹅拨清波。

    两相比较,一纸一笔,一水一鹅;一动一静,一缓一急;一表一面,一露一藏,于动静之间显真意。

    在这一刻,水与鹅,笔与纸,人与自然浑然于一体。

    挥洒之间,纸如水面,笔如游鹅,余生将自然入纸,将精神融于笔端,一笔成鹅。

    书写罢,余生将这个鹅字随手向湖面一丢,纸张迎风而燃,徒留下一个“鹅”字落在湖水中畅游的鹅身上。

    登时,湖中的几只鹅不动了。

    直到余生打了个响指,那几只鹅才动起来。

    他口吐一口浊气,回头得意的对城主说:“道有所成,我这书法终于入道了。”

    城主怕他骄傲,起身道:“才区区封身而已,距离你娘的一个剑字引出剑阵还差远呢。”

    据字仙所言,封身之上有“恒名”和“无名”两重境界。

    余生觉着,他娘一个剑字引出剑阵,应当属于恒名,即世上万种剑道,终究可以归于一个剑字。

    因此区区一个剑字,便可以引来惊天动地的上万剑雨。

    至于余生现在的境界,只是借助一个名,控制名的主人罢了。

    不过余生还是觉着自己已经不错了,“不能那样说,我娘快活成老妖婆了,也才到恒名。”

    “而我还是个孩子,进入常名的境界不错了。”余生自己赞扬自己。

    “谁在骂我?!”一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响起,吓的余生丢了手中的笔,“谁,谁在说话?”

    “老妖婆在说话!”余生怀里传来声音。

    余生同城主对视一眼,战战兢兢的取出镜子,心下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确认道:“老,老妖婆是谁?”

    “老妖婆是我,不对,老妖婆是你娘,还不对,我是老妖婆!”

    镜子里传来一声吼,震得余生手一麻,镜子直接跌落到水里去了。

    “噗通”一声,泼水声让余生回了些神,他问城主,“那,那是?”

    城主点了点头,示意就是余生心中所想。

    “我的娘哎…”余生心说刚见面,或者说刚对话,他就把东荒第一人给都得罪了?

    “不对!”正在余生后悔不已时,镜子自己又飞上来,里面传出怒气:“老娘被你气糊涂了。”

    “我是你娘!”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

    莫说余生了,岸边的叶子高他们听见了,黑妞还被惊的跌坐在地上。

    随即,黑妞激动的站起来,“王上来了?”

    没人回答他,远处的余生还在诚惶诚恐中,毕竟他刚得罪了那头的东荒王。

    “吁~”在镜子那头,成功道明身份的东荒王出了一口气,身心觉着舒畅了。

    “儿子,听说你最近成为男人了,我…”镜子那头的话刚说半句,就被余生的“咳咳”打断了。

    余生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毕竟方才东荒王那一句太出乎人意料了。

    “这还有听说的?你听谁说的。”见城主一脸羞红,余生问。

    “你这么说倒也是”,东荒王顿了顿换了个语气,“我觉着你最近成为男人了。”

    “你是怎么觉出来的?”余生怀疑道:“你,你不会监视或偷窥我吧?”

    “说的什么话,老娘是那样的人吗?!”东荒王怒了,“我是你娘,你还不相信我?!”

    “我要监视你,早在你说老娘丑的时候…”

    东荒王捂住了嘴,似乎说漏了,停了停,她才继续道:“是吧,当时没杀你,足以说明我是你亲娘。”

    余生撇了撇嘴,“既然如此,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你没觉着你的封印解开了?”东荒王说,“我远在扶桑都察觉到了。”

    “什么封印?”余生不解。

    “就是幻化成龙,龙”,东荒王说着,声音远了,还传来噼里啪啦的杂音,余生心说这玩意还有信号不好?

    正想着,东荒王的声音又传回来了,“当年老娘特意给你下的,只要你成为男人,封印便解。”

    太丧心病狂了吧!

    余生目瞪口呆,别人一见女人是化身禽兽,他直接化成龙了。

    “儿子,老娘送给你的成人礼怎么样?”镜子那面传来得意的笑声。

    余生正要说不怎么样,东荒王大喊一声,“孙子,接招,打脸”。

    接着“砰”的一声响,传来鸟类哀鸣的声音。

    “孙子,你还以为我真打脸?我让你变太监!”东荒王在对面嚣张的说。

    余生听的一头汗水,心说这哪里是什么东荒王,十足一小太妹。

    他恨不得把这会话挂掉,奈何镜子不听他使唤。

    “儿子,我还以为你能早点儿呢,料不到你现在才与我那妹子勾搭上。”东荒王失望的叹息一声。

    随之,她语调又上扬,“不过也还行,我终于可以当奶奶了,哈哈哈哈…”

    这笑声还挺别致的,余生向奔来的黑妞尴尬一笑。

    黑妞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不愧是万龙之祖,笑起来就是霸气。

    “听见没有,我要当奶奶了!”东荒王中气十足,在对面拳打脚踢。

    余生扶额,努力把脸挡住,说风就是雨,不愧是龙神。

    “对了,我听说你那儿最近不太平?”东荒王打了一阵,舒畅后问。

    不待余生回答,她又说,“别害怕,要打就打,打不过就自报家门,有老娘为你撑腰,一般人不敢欺负你。”

    “为什么不直接自报家门?”余生心说这省许多麻烦呢。

    “不行,咱们要以德服人。”东荒王手上动作不停。

    这都是什么逻辑。

    “行了,儿子,老娘打架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东荒王说着要断。

    “别,你还没告诉我化成龙以后呢。”余生说。

    “自己上一页书上找去,每天焚香默念你娘天下第一最美,遍数到了,奇迹自现。”

    东荒王最后匆匆一句,“向我妹子,你媳妇问好”,之后便断了。

    这都什么辈分这是,余生无语了。

    他望了镜子一眼,抬头见叶子高等人探头侧耳,不由的有些尴尬。

    “看什么看,回去干活去,小心扣工钱。”余生使出了杀手锏。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余生带领下,所有客栈伙计都对工钱分外看重,忙转身离开了。



    晌午十分,蝉鸣不休,汗水顺着脖子滴落在土里,刹那间就干了。

    背上背着的孩子方才还叫渴,这时候已经不出声了,这让汉子分外着急,脚步愈加快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妇人,拄着一根木杖,一瘸一拐的,嘴唇干裂,双目无神。

    汉子从南荒逃难过来的,途径姑苏,本打算绕道中原,后来听说东荒盟主在扬州,因此折向到了此处。

    刚出姑苏城,阴了旬日的天便放晴,热与渴同妖兽戈狙一起缠上了他们。

    与他们同行的几位同伴,大多已经进入那妖兽口中,他们也是在一泥书生的帮助下才逃脱的。

    不过那泥书生也不是善茬,居然让同行的妇人陪他睡一夜。

    妇人心不愿,但又不敢违抗,只能虚与委蛇,后来是汉子趁泥书生出去的空档,带着妇人逃出来的。

    只是这样一来,身上的食物和水没带出来,以至于狼狈成了现在的样子。

    “大,大哥,实,实在走不动了。”妇人停下来喘着粗气。

    原本她姿色不错的,现在被灰尘蒙住了容颜,什么也看不出来。

    “再坚持一下,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我们就安全了。”汉子说。

    妇人扶着一旁的树坐下来,“走,走不动了”,在这一刻,她甚至觉着陪泥书生睡也是幸福的。

    “妹子,不要放弃,我出城时打听过,扬州城快到了。”汉子嘴上笃定,心里却没底儿。

    但现在,只有继续走,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妇人闻言,强撑着站起来,正要迈动步子,汉子背上的孩子忽然指着前方喊道:“妖,妖怪!”

    “噗通”,妇人跌坐在地上彻底起不来了。

    现在莫说是妖怪,便是一头野兽,她也不想反抗。

    她现在整个人是昏的,双眼还冒金星,瞳孔里只有一丝光亮,其余全是黑暗。

    狗子快乐的奔跑在大路上,闻听有人喊它妖怪,循声望见来人。

    这不是说它丑!

    作为一条客栈的狗,小白狐曾告诉他,要笑迎八方客,狗子因此分外亲热,“汪汪”叫两声,欢快的向来人奔去。

    远处来人听见狗子叫,汉子回头高兴的对妇人说,“这是狗,前面一定有人家,咱们得救,有水喝了!”

    “狗,水?”方才跌倒在地上说什么也起不来的妇人瞬间站起来。

    她也不嫌弃狗子丑,见了亲人一般向狗子跑去,不过说是跑,其实挪更确切。

    饶是如此,也让狗子受宠若惊了。

    平生因为丑而被排挤,想不到有一天还有人对它喜迎。

    只是不等狗子到跟前,往前挪动的妇人停住了脚步,被一把剑架在了咽喉处。

    “跑的倒是挺快。”一英俊的书生从呆立不动的妇人身后走前来。

    他见那汉子要逃,从背上四把剑冲抽出一把,扎在汉子跟前。

    “本少爷诚心诚意救你们一性命,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书生说。

    汉子背着孩子不敢轻举妄动,“公,公子,因为赶路要紧,所以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

    “是吗?”书生语气阴柔,“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他用剑拍了拍妇人的脸蛋,“你看你,何苦来着,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白费那小脸蛋了。”

    妇人懦弱的不敢说话,“现在悔过还来得及”,书生取出一水囊,摇了摇,里面有水声。

    妇人枯竭的双目立刻露出渴望的神情,不过她望了望狗子,这时狗子已经到跟前,证明村子不远了。

    “汪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剑横在脖子上,想必不是好事儿,狗子朝着书生狂吠两声。

    “这什么东西,丑死我了。”见到狗子的书生被吓一跳,忙一脚把它踢走了。

    狗子“嗷呜”一声翻了个跟头,忙离书生很远,又向他狂吠起来,同时还向来时的路退去。

    “汪汪”,它走几步回个头,似乎让书生等着,很快消失在树林尽头。

    书生也跟不把狗子放在眼里,回头轻佻的摸着妇人的下巴,“不想回去也可以,咱们到树林野合舒服一下?”

    “公子…”汉子刚要说话,书生“唰”的一剑刺在汉子的背上,“让你多事儿!”

    “你!”汉子急忙放下背上的儿子,见剑刺在儿子背上,方才奄奄一息的儿子,此时彻底没了生机。

    “狗子,狗子”,汉子摇晃着儿子,奈何他的身子越来越冰冷。

    “狗子!”汉子仰天痛呼,他的妻子成了干尸,女儿成了干尸,好不容易逃出来,儿子却又去了。

    世界之大,竟再无他容身之处。

    “我跟你拼了!”汉子跳起来,抓起脚边的石头向书生冲去。

    然而,横在他面前的是一把锋利的剑,剑身如水。

    书生刚要前递刺死汉子,妇人喊道:“不要”,剑马上就停了。

    妇人对书生道:“我答应你,你把他放了。”

    “哟,哟”,书生左手用剑拍了拍妇人的面颊,“心疼了?我杀不杀他,由不得你,不过…”

    他嘟起了嘴,“你如果同意他在旁边看咱们好合的话,我倒可以考虑留他一条性命。”

    “你…”妇人愤怒的看着汉子,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刚要说好,树林的尽头有了声音。

    “他奶奶的,打狗也得看主人,谁欺负我家狗子?”余生嚷着,后面接一句,“我娘天下第一最美。”

    “汪汪”,狗子在前面引路,不时回头喊一声,让狗子跟上。

    待看见书生的时候,叫声立刻大起来。

    余生拉着城主紧走几步,望着远处趴在地上的尸体和背上的剑,眉头一皱。

    那书生也呆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余生旁边女子的倾城之姿令人惊艳了。

    与他身边的妇人相比,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的天上。

    狗子屁颠屁颠的奔到书生面前,朝着书生“汪汪”叫几声,摇着尾巴非常得意。

    “你打我的狗子了?”余生来到书生跟前,把城主拉到自己身后,不悦的问。

    “还杀了我的狗子!”汉子愤怒的盯着书生,只是无人理他。

    书生歪着头想看城主,只是所有角度都被余生挡住了,他非常的不喜的说:“是我打的,怎么了?”

    “那就好。”余生点了点头,话说刹那间,书生来不及反应,余生一拳已经打了出去。

    书生如同脱线的风筝,直接挂在树干上,胸口还多了一个窟窿。

    “哟呵,我说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原来是个妖怪。”余生见他胸口一点血也不流,恍然大悟。

    “哼”,挂在树梢的书生毫不害怕,脚一踩树干,直接飞下来持着两把剑向余生砍过来。

    余生不退反进,一记掌刀砍在书生脖颈出,“这次,我看你死不死!”

    “砰”,书生的头被打掉了,脖子处冒出一把尘土,头在地上骨碌碌滚动着。

    正在余生以为解决时,只见那书生的头一笑,接着从土里长出一个身子,直接把他的头托起来。

    至于余生面前书生的身子,直接化成尘土落在地上。

    “想打死我,凭这点蛮力是不够的。”泥书生得意的说。

    余生露出怕的神情,“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公子何方神圣?在下以后好退避三舍。”

    书生有些惊讶,心说这人就这么认怂了?

    不过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书生昂首道:“在下泥书生…”

    “泥书生?我好像听过,你等一下,是这三个字吗?”余生取出一页书和笔墨,写上“泥书生”三个字。

    “不错,是我的名字。”泥书生点头。

    “那就好。”余生乐开了花,他这封身的绝技终于有卖弄的机会。

    只见余生把一页书向空中一丢,“泥书生”三个字浮在空中。

    泥书生觉着不对,刚要躲闪,只听余生一个响指后,三个字眨眼间落在他身上。

    泥书生登时不能动弹了。

    余生接着取出一张封印卡,丢向泥书生,喝道:“封!”

    封印卡立时银光乍现,罩住泥书生,接着银光一闪一收,泥书生原地消失了。

    封印卡轻飘飘落在地上。

    余生捡起来,只见一张书生的泥像出现在封印卡上,背后还有书生隐约的影子。

    “这妖怪忒本,暂时算二吧。”余生很满意自己这一套操作,在封印卡上标记一个草花二。

    他回头对城主说:“妖怪越来越多,牌也越来越多,等我以后给你弄副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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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那泥书生消失在原地,妇人与汉子呆了一呆。

    “狗子~”片刻后,汉子记起了倒地不起的儿子,向前一步,趴在尸体身上大哭起来。

    妇人也暗自垂泪,不时的擦拭着衣角。

    倒是余生和狗子一怔,在汉子喊出的刹那间,余生还以为自家的狗死了。

    他瞧了狗子一眼,见它坐在地上,一狗脸的迷惑才把心放下来。

    “是你亲儿子吗?居然取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余生走到汉子跟前,探头查看着那具尸体。

    别人都这么伤心了,余生居然还在说风凉话,城主抬腿就给余生一脚。

    “干什么,我就是好奇的问一下。”余生回头委屈的说,再说又死不了。

    “不过看在狗子的面子上,我帮帮你吧。”余生说着,打了个响指。

    汉子停止哭泣,方才余生的本事,他是见过的,因此心中有些期冀。

    只是望了望余生,又看了看孩子,不知道他这帮是什么意思。

    正疑惑间,只听“嗖”的一声,一柄镜子挂这一串铜钱,出现在视野中,并飞速落在余生手上。

    “呃”,余生瞪着镜柄上挂着的铜钱。

    他来不及惊讶,斜眼看了看城主,见城主在拍打方才踹他时留下的脚印,忙把那串铜钱放到怀里。

    “拿过来!”不过还没捂热,就被低头整理的城主喊住了。

    “哈,我就是先收起来,待会儿还给失主。”余生干笑,至于还不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回头翻了翻镜子,纳罕钱来路的同时,把汉子的儿子复活了。

    “狗,狗子?”汉子惊讶的望着这一幕,眼眶中的泪花来不及擦干,又笑起来。

    余生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拉着城主又回去了。

    在汉子在后面拜谢时,余生也只是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只有系统在他念头中留下不大不小的涟漪:恭喜宿主,一个月后终于又开张了。

    “这些毛毛雨就不用给我报了,免得累到你。”余生在念头中故作豪爽,对系统的嘲讽视而不见。

    “话说,你是不是该努力了,说好的天下第一客栈呢?”系统直接把话挑明了。

    “不要做一条毫无用处的咸鱼,这样你大爷会看不起你的。”系统苦口婆心。

    “有道理”,余生点头,“要做就做一条有用的咸鱼。”

    “滴…”系统在余生念头里响起来。

    余生差点以为系统被他气的死机了,忙道:“得,你放心,不出三天,客栈就开工。”

    余生当然没忘记建立大荒最大客栈的目标,只是最近几日陷在安乐窝,有些乐不思蜀了。

    离开了树林后,湖出现在面前。

    客栈的酒旗在前面招展,不过余生他们没有继续向前,而是折向到湖边。

    在老余空坟的旁边有一株柳树,柳树上本来系着一艘小船的,不知为何,现在飘到了远处。

    “我娘天下第一最美。”

    余生对着一页书说了一句,抬头他赶来的几只鹅少了一只,其余的正如临大敌的望着水面。

    余生眉头一皱,觉着事情不简单。

    他刚要有所动作,忽见一只鹅惊慌的拍打着水面,接着水面炸裂,从中跃出人一般高的长鱼。

    这头鱼张开满是利齿的口,发出呕吐般声音,朝着鹅咬去。

    “畜生!”余生大怒,他现在整日以鹅为师,自己还舍不得下此毒手呢,这鱼竟然敢吃他的鹅。

    当下,余生手一挥,瞬间起浪,迎头向那条鱼打去。

    长鱼觉察了危险,及时舍弃大鹅,想要潜回水面,只是刚到水面,“砰”砸起巨响,。

    原来,看起来的柔弱无比的水面,此时此刻竟如地面一样坚硬,长鱼回不去了。

    它尾部拼命拍打着水面,但徒劳无功。

    余生拉着城主,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缓缓来到大鱼跟前,见这条长鱼形如黄鳝,只有一只眼。

    这头长鱼非常的凶,见到余生以后甚至一跃而起,企图杀了他好逃脱。

    只是如意算盘打错了,被余生一招“鱼龙百变”打了出去,整条鱼在水面上摔懵了。

    他回头对城主说,“身为四溟的王,群鱼之主,咱不能这么被一条鱼欺负了。”

    “现在就想篡位了?”城主翻了个白眼,让他娘听见了,非得好好说道说道。

    “这不是迟早的?不想当王的儿子不是好掌柜,而且你也可以早日登上后位。”

    余生说罢指着长鱼,“我宣布,你这条…酷似黄鳝的鱼,胆敢犯上,谋逆,现被处以极刑。”

    他回头问城主,“王后以为如何?”

    城主不置可否,也不揭穿余生想吃鱼的心,更何况,这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见城主不反对,余生立刻走上前,把这条鱼绑在小船后面拖着,“走,回去做鳝丝面。”

    话虽如此,其实距离午饭过去没多久,俩人还不是很饿。

    任小船在树荫下自由飘荡,余生在小船上或仰或坐。

    在他与城主中间有一小条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碟卤成的笋豆,一碟下酒的猪头肉,还有一小碟茶点笋干。

    这笋干全是石大爷用野笋烘制的,咸度介于咸笋干和淡笋干之间,咸中带着几分甘味。

    与系统里取自《随园食单》记载笋脯最为接近。

    至于酒,取的绍兴酒,被余生用绳子吊在船舷处。

    待杯中饮尽的时候取出来倒上两杯,清澈,微凉,味甘,醇香,回味无穷。

    在双日齐天的炎热之下,绝对是难得的享受。

    余生练字累了以后,在湖里洗笔,会饮上一杯,然后躺在城主膝盖上小憩,间或让城主喂上一口小菜。

    唯一令人烦心的是后面那条鱼,不时的折腾一下,不过被余生随手一指,就被困在水中了。

    小船沿着湖边树荫飘飘荡荡,离客栈越来越远,甚至进入一片长在湖水里的树林,林里湖水清澈,湖底游鱼看见。

    “这里的鱼胆子很小”,余生无奈的说。

    他把腿,手,甚至夹着猪头肉都伸到水里去了,却没有一头鱼来袭击他。

    城主看书入了神,也听到余生的话才看见他这番动作。

    她把目光继续放在书上,“你这般钓鱼,引鱼上钩处以再施以惩罚不可取。”

    余生老实收回手,刹那间恍然,敢情钓鱼执法是这么来的。

    出了树林后,小船前面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仿佛水天相连,清风徐来,说不出的畅快。

    这时晌午已过,酒干食尽,余生这才掉转船头,让小船返回客栈。

    从岸边通往湖心亭,有新修的栈桥与码头,可以观赏芦苇,建成后毛孩子常在上面玩。

    余生远远就看见包子他们在湖心亭打闹。

    包子他们也看见了余生,见他拖了一条长鱼回来,登时叫嚷起来:“小鱼儿捉鱼了,小鱼捉鱼儿了。”



    待余生的船停在码头的时候,半个镇子的百姓出现在岸上。

    白高兴四个人在前面,黑妞在见到余生拖回一条大鱼回,忙挤到前面帮他把鱼提上来。

    这条鱼现在还活蹦乱跳,甚至敢凶黑妞,利齿张口就来,吓的黑妞狠狠地丢在栈桥上。

    “凶什么凶,老娘当年比你长多了。”丢了面子的黑妞上前踹它几脚。

    长鱼当真悍勇,依旧凶黑妞,气的黑妞朝头踹,“想当初,老娘在水里纵横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出了气儿的黑妞把头发甩在脑后,得意洋洋的抬起头,见众人呆呆地看着她。

    “别误会,我才不是长鱼,我是蛟龙。”黑妞说。

    “你算什么龙,你被开除龙籍了。”余生打趣,他把城主扶上来以后,自己也上了岸。

    龙族如同人族,来源甚广,有鱼化成龙,有蛟化成龙,亦有生而为龙的。

    余生近些天补了不少关于龙的知识,在龙族中,生而为龙,出生即可呼风唤雨的龙被称为真龙。

    至于别的龙,全被称为假龙,或者说伪龙,余生的调侃由此而来。

    近些天黑妞被调侃惯了。

    她斜眼看余生,“你就别百步笑五十步了,我这蛟龙不是龙,你那小龙人就是龙了?”

    “那我也是百步”,余生笑。

    “是,您百步。”黑妞啧啧叹道,“还是掌柜厉害,直接在蛟龙,鱼龙,真龙之外创造出一新龙族,小龙人族。”

    “呃”,余生这次无法争辩了,他终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初若不提小龙人这茬来取笑叶子高和黑妞,现在也不至于被调侃了。

    “倒也不错”,城主在旁忽然说,“你以后是小龙人族长了。”

    “啊,对,到时候你儿子闺女还得归我管。”

    要不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心有灵犀一点通呢,余生瞬间接上了话。

    他向黑妞示威似的露出一口白牙,“小心我到时候把你儿子,闺女开除族籍。”

    黑妞这次彻底哑口无言。

    里正这时领着人走过来,见那条长鱼奄奄一息,问道:“小鱼儿,这是…”

    “是它先动的手。”余生忙撇清关系,“按理说,它这是谋逆,剥皮抽筋绰绰有余了。”

    “小鱼儿,这鱼万万吃不得。”石大爷走上来,苦口劝道。

    余生摆事实,“石爷爷,你也看到了,它这么凶,我不得教训教训它?”

    “不是…”石大爷话没说完,又被余生打断了。

    “我好歹也是四溟少主,它以下犯上,不杀不足以立威,不吃了它,我以后怎么领到群鱼?”余生说。

    “不是,这鱼有毒,剧毒!”石大爷抽了个空档,一口气把话说出来。

    “我…”余生刚要再为自己找几个借口,忽然停住了,“啥,有剧毒?”

    “对”,石大爷点了点头,“咱们镇子许多年不曾捕获这种鱼了,若不是你今天不拖回来,我都忘了。”

    也是因为近些年镇子的百姓以农耕为主,甚少捕鱼,即使捕鱼也是三五人自己垂钓。

    而这条鱼又凶,又狠,无所畏惧,逮谁咬谁,不是寻常可以捕获的,是以近些年不曾见过。

    不过在石大爷年纪轻轻的时候,镇子上有一段时间遭遇饥荒,曾大规模捕过鱼。

    当时,一出湖就是一艘大船,伴着七八艘小船,大半个镇子的壮劳力全去湖上捕鱼了。

    有一次,他们就遭到了这样大鱼的袭击,后来在网和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抓了一条。

    “因为它伤了人,所以按照镇子规矩,把这条鱼煮了以后,先让受伤和死者家属喝。”

    石大爷说到这儿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他不说,余生也猜得出来,本想让伤者与死者家人啖其肉报仇的,岂料鱼肉有毒,反倒被他们给害了。

    “这鱼肉烹煮后有奇香,闻着便让人心醉,而且洁白如霜,肉味腴美,鲜嫩可口,死者生前惊叹不已。”

    就在他们惊艳之时,鱼毒如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继而到了脸上。

    “整个人是青的,就像被人毒打了一顿。”石大爷心有余悸。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些人去的很安详,脸上还挂着吃到鱼肉时的惊艳和满足,压根没有感受到痛苦。

    “所以呀,这鱼是万万吃不得的。”石大爷劝告余生,快点把这条鱼丢水里去。

    余生回头看了长鱼一眼,见它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心里颇为不舍,特别在听到石大爷说这鱼有奇香的时候,非常想尝尝。

    “这鱼若真那么美味的话,毒死人倒也不怕,我可以把人复活。”余生斟酌着话语,想说服石大爷。

    若在客栈推出,余生也可以多收一份复活人的钱,这叫河豚馆子对面开火葬场——一条龙服务。

    恰好,余生也真是一条龙。

    黑妞作为一头蛟龙,以前一直以鱼为食,现在许久不吃,着实想念。

    她凑上来,“我觉着可以让掌柜的试试,只要他不吃就行,咱们吃死了可以复活。”

    她话音刚落,叶子高和富难迟迟后退一步,忙不迭的摇头,“谁想死谁死,反正我们不吃。”

    白高兴左右一看,见胡母远也退后了,只留他一人在前面,忙退回去。

    “我来,我来”,他们不吃,有自告奋勇的,白杯举着手穿过人群到前面来,“我吃。”

    这几天他想明白了,余生提的那些杀土蝼的法子全不妥,还是死了一了百了。

    正好这鱼还可以来个安乐死。

    “你想死,死得起吗?”余生说。

    “多少钱?”白杯问。

    余生伸出一根手指,“十贯?我出的起”,白杯说。

    “不,是一百贯,而且只一口。”余生说。

    “一,一口就要一百贯?”白杯睁大了眼。

    “那当然,多了你又吃不下。”余生说。

    按石大爷方才说的,这一口下去就要了命,肉多了也是浪费。

    “那我来一口”,白杯从怀里取出一个佩饰,“这块玉值五十贯绰绰有余。”

    他看着余生,“你不要把我复活,正好打个折。”

    “这个”,余生犹豫,这若死了不复活,有些砸自己招牌,日后谁还放心来余生这儿送死。

    在余生沉吟之际,城主站出来,“我倒觉着可以让他尝尝,以此判断一下这毒能不能毒死仙人。”

    这倒是个用途,余生立刻答应了。

    后面站着的不差钱的莫问听了咋舌,这生意做的,可比打劫抢钱简单粗暴多了。

    既然已经成交,余生抓住这条长鱼拖回客栈。

    在后院安置妥当,只等宰杀后,他到大堂饮茶解渴,见到了方才救过的妇人和汉子,他那儿子也在。

    三个人正拼命往肚子里灌水,见到余生,汉子险些被呛住,他拉着孩子站起来,“快,快谢谢仙人。”

    “什么仙不仙人的”,余生脚不停歇,不给行大礼叩谢的机会,“我是这家客栈掌柜的。”

    石大爷他们这时从后院走出来,千叮咛万嘱咐余生不可吃鱼,在余生满口答应后才准备离开。

    不过刚转身,余生就把他们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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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生与石大爷商量关于客栈建设的事儿。

    他对建造这些两眼一抹黑,只有求助镇子上最有经验,也最年老的石大爷。

    “哟,这倒难住我了。”石大爷说。

    他一辈子敲敲打打,只做一些小活儿,这等大兴土木的他还真没做过。

    “那成,我还是去扬州城找人吧。”余生说,然而终究是自己人放心些。

    石大爷为自己添一杯茶,“小鱼儿,你真要扩建客栈?”

    “那还有假?”余生为旁边的里正也倒一杯,他这茶是好茶,寺庙采制的山茶。

    “这年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灾祸降临,你建了客栈,别到时候没有客人。”里正说。

    虽然大家不说,但双日齐天的恐慌种子已经在心里种下了。

    镇上百姓现在是得过且过,活一天算一算。

    余生当然活的下去,但架不住没客人。

    “不会,不就是两个太阳吗,到时候找人射下来一个不就成了。”

    余生倒是很乐观,九个射的下来,射一个有什么难的。

    石大爷和里正对视一眼,“得,既然你这么乐观,我改日去城里帮你打听打听”,石大爷站起来。

    他们刚离开,方才余生救过得汉子贴上来,“仙人,哦,不,掌柜的,您要找大兴土木的能人?”

    “对”,余生点头,见汉子踌躇,问道:“怎么,你在行?”

    汉子搓了搓手,“我祖上三代,算上我一共四代,以前在城里负责为城主建宫殿。”

    余生双目一亮,但还是问道:“我的要求可不必那宫殿低。”

    汉子一怔,倒是没想到余生要求这么高,“您吩咐?”

    他刚从南荒逃难出来,现在急需要找事儿做,好在余生这儿安顿。

    余生于是摆起了茶阵,用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侃侃而谈。

    “既要依山傍水,又要顺应山势,还不能坏了竹林景致,更得一步一景,将客栈掩在竹林里。”

    余生最后说,“怎么样,做不做的到?”

    汉子盯着余生茶水划下的痕迹,沉吟片刻,“不成问题,只是这样一来,造价不菲,怕…”

    余生止住他,“钱不是问题。”

    既然钱不成问题,汉子答应先做个草图,到时再让余生定夺。

    汉子告退,余生起身刚把那杯脏了的茶倒在门前台阶下,察觉一道阴影挡住了照在他身上的斜阳。

    “麻烦,让你一下,你挡住我晒太阳了。”坐在台阶上的老乞丐回头一看,惊的把嘴里的草棒掉下来。

    “天老爷,世上还有这么胖的人?”老乞丐说,一时倒也没看清这不是人。

    余生抬头也吓一跳,只见这个人个子不是很高,但胖的离谱,差一点就成方形了。

    他肩上扛一根竹棒,挑着一包裹,左手提着一根翠绿的竹笛。

    来人身上披一件长袍,不知什么皮毛做的,破旧不堪,但把身子遮了个严实,下半身穿一件尤其肥裤子,撑着紧绷绷的。

    他头上戴着大了许多的斗笠,压着非常低,以至于余生看不清他的长相。

    就在余生好奇的端量时,来人用竹笛把斗笠向上一推,露出一张余生熟悉而又亲切的脸。

    老乞丐却被吓一跳,“妖,妖,妖怪!”他瞬间从台阶上跳起来,撒丫子就跑。

    待余生回头时,老乞丐已经到了镇子的东头。

    余生不理他,回头热切的对来熊说,“熊猫,功夫熊猫?”

    “谁?”来熊回头,见无别的熊,才知道是说自己。

    他不高兴,一本正经纠正余生,“这位兄台,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可以叫我熊,但可不可以不要带那个猫?”

    “成”,余生爽快的点头,“我能摸摸你吗?”

    “什么?”来人瞬间失去从容,侧身把竹棒挡在身前,戒备的望着余生,“人兽有别,兄台,请自重。”

    “你别误会,以前吧,无缘相会,现在终于见到活的了,我就是感受一下。”

    余生现在宛若诱惑小萝莉吃糖的怪叔叔。

    “活的?以前你见过死的?”熊猫更戒备了。

    “不,也是活的,不过太尊贵了,摸不到。”余生小心翼翼的向熊猫走去。

    同时不忘在念头里问系统,“系统,你有照相功能没,帮我拍个照,咱也是撸熊猫的人了。”

    “没有。”系统冷冷的说。

    “照相功能都没有,你当什么系统。”余生大失所望。

    “我是客栈系统,不是照相系统!”系统在余生脑海里大喊。

    “差点忘了你是客栈系统了”,余生恍然,“你还不如照相系统有用呢。”

    “你大爷”,系统有些抓狂,恨不得人道毁灭了余生。

    奈何系统生来便是为主人提供服务的,不能违背那劳什子三定律。

    余生顾不上理他,一门心思放在熊猫身上,待快要得手时,被熊猫躲开了。

    “兄台,请自尊,我是熊,小心我挠你。”见余生纠缠不休,熊猫只能威胁了。

    余生怏然收手,“你不已经被开出熊族,不是熊了?”

    “我不是熊,难道还是猫不成?“

    熊猫傲然道:“我是不是熊,那些熊妖说了不算,他们那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吾族无上的容颜。”

    余生刚要再问,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老乞丐又马不停蹄的跑回来了。

    他站在余生背后,“我也傻,这扬州还有比你身后安全的地方?”老乞丐不带喘气儿的说。

    熊猫拱手,“兄台,好脚力。”

    老乞丐把身子收回去,探头说:“我告诉你,这是东荒王的儿子,不许你在这儿兴风作浪。”

    “东荒王的儿子?”熊猫一怔,他从北面妖城来,倒是在那儿听说东荒王的儿子在扬州。

    他此番南下,一是为了吃,而来也是为了见识一下东荒王的儿子。

    想到此处的熊猫立刻热情起来。

    他提了提腰际一圈肉,上前一步向余生拱手,“原来是东荒少主,失敬失敬,我叫阿滚,叫我滚滚就成。”

    “您要摸,尽情摸。”滚滚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乐呵呵的招呼。

    “不,不用了”,余生拒绝了,这不是他认识的滚滚,说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呢?

    还是说所有熊猫都喜欢抱大腿?

    阿滚也觉着自己太热情了,他指了指客栈招牌,“这是公子的客栈?”

    “对,你要打尖还是住店?”余生回过神,娴熟的招待客人。

    “住店,不过先来点儿吃的,着急赶路,肚子快饿扁了。”阿滚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吃什么,盆盆奶?”余生顺口问。

    “那是什么,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阿滚头次听说,“来一点儿。”

    “不好意思,客栈没有。”

    “嘿,没有你…”阿滚刚要说,想到对面身份尊贵,换了语气,“那就来盘笋干炒腊肉?”

    “这有。”

    “再来一盘竹筒饭,油焖笋,别的拿手菜再来一些。”阿滚说着提着腰上的肉,小心翼翼踏过门槛。

    “得,你等着。”

    余生记下,让他坐下后刚转身,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回头一看,阿滚把手里翠绿的竹笛给嚼了。

    “怎么了?”阿滚见余生和老乞丐看他,不解的问。

    “您也来点儿?”阿滚把竹笛递给余生,“这东西方便,平时装样子,饿了能果腹,就是味道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