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一名上仙惨遭不测。怕是会引来身边这位仙人的怒火。到时候别说资源，整个羽化族都会因此覆灭。
他可是深深的感受到过来自灵魂深处的那抹胆颤。只要对方开口命令，就算是让他就地自刎，他也丝毫不会犹豫。
“上仙...那人可是你的同伴？”少年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楚程抱着女童，摇了摇头道：“我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并没有什么同伴。只是有些好奇，除了我之外竟还有人来到此地。”
“哦......”少年听言，重重的呼了口气。道：“花花，那人在何处？”
既然不是同伴，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个人啊，他在祭堂呢。听哥哥说蒙恬伯伯要将那个人献祭给先祖之灵呢。”女童在楚程怀中，舔着糖葫芦道。
“献祭？”少年眉头一皱，道：“上仙，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好！”楚程点了点头。
他可以肯定，另外一人并不是来自人世七域，很有可能是这座天下之人。若是来自人世，与东华仙王同出一地。就算心念不动。也会牵动羽化族的奴印。岂会成为阶下囚？更是沦到成为祭品的下场？
楚程抱着女童跟着少年而走，在二人的身后，又跟着一群手拿糖葫芦的男童女童。
他们穿过了一片树林。那些树上都有房洞，只不过都不见人影。
祭祀先祖，这是隆重的大事。除了这些孩童，羽化族所有子民都赶往祭堂。
羽族祭祀都是在巫毒之难前夕举行。以祭品献祭，让羽化族先祖们能够保佑他们度过此难。
虽说每一次祭祀之后，迎来的都会是相同的结果。羽化族依然是死伤惨重。此举不过是他们的心神上的寄托。他们将每一次有族人能够幸存，归拖与先祖之灵庇佑的功劳。
不得不说羽化族领地的风景实在是太美了，比之美人还要倾国、倾城，倾尽人的所有。
树林后是一片湖潭。这处湖潭比之楚程见过的任何一处湖潭还要清澈。湖面如镜，波粼的同时，倒影四方叶花之色，蔚蓝之天，白色浮云。水中石子沉积如下，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五十米之下的鱼儿游动。
过了这个湖潭，又是一片树林。二人快速走进，大约了走了半里路程，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跃入眼前的是一处古迹。
这是一个巨大的轮盘，经过无数岁月，带有了万般斑驳。轮盘四处耸立着六十六根石柱。在这石柱之下，有着裂痕鸿沟，这些沟壑汇交入轮盘中央。
在这中心处，有一盏巨大的圣灯。只是现在那灯盏并没有燃气焰火。
那里站着许多人，大约有近五万人。更多的是老人与少者。成年男子并不多。几万人中成年男子不到六千之数。
“雾毒之难，每隔十年就会袭临一次。我族庇护之地，只能容纳三万人。身为男子，自然是要首当其冲，保全女人与孩童。”少年知道楚程在疑惑什么，开口解释。
“原来如此。”楚程点了点头。
轮盘很大，容纳了近五万人，若是全部站满，几十万人都可以。
人山人海，楚程还在看到在人群中心，在那个灯塔之上，绑着一名男子。
这个男子看上去大约是四十左右，头发略有花白，身形高大，身穿紫黄长袍。从衣着上看，此人很像是掌权身居高位之人。
只不过此刻，鲜血染尽了这名中年男子的衣袍，体无完肤，气息极为混乱。
“这座祭堂叫做引仙台。听大长老说曾经这是我族上供仙王之台，只要以血肉献祭，便会召引仙王降临。只是在三亿年前，仙王便再未降临了。”
“仙王降临？”楚程摇了摇头。这东华仙王与太初空间中的那一位同出一个时代。那个时代，时间已经无从查证。东华仙王早已陨落，怎会是东华仙王降临仙遗。而对应人世，也就是陌尘界已知的时代，最久远的时代就是仙古。
算算时间，三亿年前应该是仙古。当时仙古未曾覆灭，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仙古时期的修士降临。
只是太古与荒古两个时代加起来也不超过亿年。而这里，三亿年前这方仙遗之地就没有陌尘界的修士降临。这两亿年中又是发生了什么？楚程隐隐感觉，仙古与太古之间出现了断层。
“先灵啊！羽化族离灭族已不远！仙王无情!视我族为糠槽！随之而弃！我族不得不自行站起，抵抗这雾毒之难！族长顽小，不顾大局，拒绝与巫族之合。我身为族系之传，却是无能为力，无法让我羽化族再散光与热，蒙恬有负我族、今后怕是要长眠与此地........”
“蒙恬之命死不足惜。但请先灵庇佑您的后裔！庇佑我族新血!”
就在这时，轮盘中响起号角之声。一名身材魁梧，显露着上半身的中年男子捧着一个兽骨向着灯坛走来。
中年男子长发编织成辫，挂在肩上，身上的肌肉健如雄狮。随着他的走来，人群立即散开，露出一道路。
少年听到此言，脸色很是难看。对于他的决定，族内除了几个心腹，其他族人全部不赞同自行抵御雾毒之难，都想将三十万担香果交出去，宁愿自己挨饿。也要寻求巫族庇护。
加上羽化族第一强者的带头逆推，整个族内反对之声更加激烈。
蒙恬走上了灯塔，在他的身后又走来两排人。每一排都有二十人，扛着一只只被束绑着的活兽。
蒙恬走到了那名中年男子身前，伸出右手在兽骨上比划了一个符文。随后向着那个中年男子额头点去。
“先灵啊！此人是上界之修。后人蒙恬将以此人之血，招引您等英魂！降世庇佑我羽化一族！”
蒙恬伸手将那个兽骨放在那个中年男子的头顶，悬浮其顶。
这不是普通的兽骨，而是炼制的法器。用途与祭祀。
“区区化神....也想...血祭于我？我乃天下之中...九大...真...仙...门阀...李家...家主......若是今日....不死...必定杀你满族.......”
中年男子艰难的睁开双眼，血水从额头上滑落，渗入眼中，让其视线模糊。但掩盖不住心中的杀意。
这道声音很轻，在人群喧吵中瞬间被淹没，但还是被楚程给捕捉到了。
听到这声音，楚程也是一愣。
“九大真仙门阀，李家家主？”
楚程神识顿时一扫而出，落在了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上。
这中年男子已是体无完肤，前身被鲜血淋尽，但那一张脸，还是有一半无缺。
“李家家主.....李雪那丫头的父亲？”楚程一怔，疑惑开口。
虽然他与李家家主只有一面之缘，但毕竟是门下学子的父亲，自然多有留意。
只是这李家家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个渡劫境强者，别说羽化族一族、加上巫族怕也不是李家家主的对手。而此刻却成为了阶下囚。
楚程咳嗽了一声，看向少年道：“此人，我认识。是我门下一学子的父亲。”
此言落在少年耳中，脸色顿时一变。在刹那之间，身后冷汗直流。
不是说只是一个人降临此地，并没有其他同伴。又为何转眼说是认识。
“上仙......”少年此刻脸色苍白无比，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吐出这两个字。
“不必担心。我想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不会怪罪你们。”楚程知道这少年在担心什么。怕的就是他的怒火降临。
“多谢上仙！此事因我族人而起。之后轻羽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少年重重呼了口气，大步上前，直喝道：“住手！”
此音如潮浪向着祭堂奔去，这是少年提起胸口中所有气，瞬间淹盖住了那些喧哗声。
这道声音气势极为强大，让那些五万羽化族子民顿时一惊。
“羽王！”
当他们转头，看到的是一名少年向着他们走来。
“是少族长！”
“羽王！少族长昨日之前明明是羽宗，为何此刻散发的气息是羽王？”
少年因楚程的出现，奴印显现，牵引心中暴虐，化作力量冲破体内枷锁，一举成为羽王。
羽王境强者，整个羽化族也不过十多位。这些人年纪都是几千岁。从未有如此年轻的人成为羽王强者。
“少族长？此时是先祖祭祀。就算您是一族之长，也不能干预。莫非你是在藐视先祖之灵吗？”蒙恬转身望向少年，双眸眯起。
“那人是上仙之友。无数岁月过去，如今上仙终于降临。蒙二叔，你这样对上仙不敬。就不怕先祖们的在天之灵得知之后。降下怒火，怪罪于你吗？”
蒙恬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少年身后抱着女童而来的白发男子。道：“仙？这世上可有仙？若是真有，我羽化族这些岁月所受的灾祸，他们看到为何不来救苦救难？”
“你说的不错，世上的确没有仙。仙人，充其量不过是实力强大的那一批人罢了。”
楚程将怀中的女童放下，点头开口。道：“不过灯塔上的那个人，与我有些渊源。如果可以，还请你们能够放了他。
挂绑在灯塔上的李家家主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愣，被鲜血染红的双眸有亮光浮起。他艰难的转过头，看向后方。
视线虽然模糊，但还是能看清那一道身影，那一张脸。
在这一瞬间，李家家主身躯狂颤，几乎是哭了出来。用尽全部力气大声喊道。
“女婿...女婿！你终于来救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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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家主披头散发，看着十分凄惨。的确，这幅模样的确凄惨无比。
他看到楚程的到来，原本绝望的心终于起了生气。他一直在等，等待楚程的到来。如今终于等到了。
李家家主看到楚程瞬息斩杀红尘二境强者，击退半步玄境强者之后，被深深震撼，于是一路跟随楚程，想知道自己这个“未来女婿”究竟是何来历。
李家的镇族玄器在李家家主身上，以玄气避裹己身，加上楚程只有除了与人交战时才两身合一，本身实力看去不过是圣人境，并没有发现有人一路跟随。
李家家主跟随了楚程好几日，从星球商会收购灵药，参与拍卖，再到楚程突然加快了速度飞行，最后在自己眼皮底下突然消失。
当李家家主同样飞过那里后，视线迷糊来到了另外一方天地。遭遇如楚程一样，遇到了屏障世界，随后漩涡崩塌。只是他没有楚程那般幸运，果断。没有找到离开之路。最终被那层层漩涡吞噬，九死一生。受到重创，连体内的灵气都难以提起。
之后，李家家主便重落到了羽化族领地，摔落的声音巨响轰鸣，惊动了羽化族族人，刚好蒙恬就在附近。于是堂堂一个渡劫境强者被一个只是堪比化神境的人给捉了。甚至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在最后一刻，李家家主想的还是楚程。他知道楚程很有可能也来到了这个地方。只是他等待了很久。一直没等到楚程的到来，已经陷入了绝望。没想到在这最后一刻，这曙光终于到来了。
如果楚程没有来，他必死无疑。死并不可怕，对于李家家主来说，尊严更重要。
堂堂渡劫境界强者竟丧命在一名化神境修士手中，想想都憋屈。
楚程看着李家家主这幅模样，也是不由一笑，随后看向羽化族第一强者，想了想、抱拳道：“想必阁下就是羽化族第一强者，蒙恬，蒙长老！这位是在下的朋友，我想你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能不能放了他？”
“放了他？”蒙恬听言，双眸顿时眯起，看向楚程，冷笑道：“这是我族祭祀先祖的祭品，你让我放了他？你算什么东西？敢妨碍我族祭祀！”
轻羽听言，脸色一变，连忙上前一步。道：“二叔！这一位是上界之仙，是与东华仙王来自一地。莫要无礼。这一次，上仙是为了给我羽化族带来修炼资源，才降临仙遗之地。”
“呵呵。”蒙恬大笑了一声，道：“上仙？他自己都说了，他不是上仙。轻羽！你身为我羽化族一族之长，如此轻易小心他人欺人之谈？这人不过是外界之修，还真当他是上仙？”
楚程的境界与这方天地不同，在化神之上出现了断层，所以羽皇境的蒙恬看楚程感受到的境界只有化神境界。
“那些被我族尊称的仙早已陨落，否则又怎会三亿年未曾降临仙遗之地？莫不要以为蒙某不知道外界还有人族修士。”蒙恬再次冷笑，道：“难道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称是上仙了吗？”
“当年那一批仙的确已经陨落。只是我何时自称为上仙？”楚程眉头一皱，很快就松展下来，道：“我只是以他之友的身份。请你放了他。”
“放？”蒙恬笑了起来，道：“我之前就说了，你算什么东西？让我放了他？我不仅不会放，还要将你也献祭与先祖之灵！””
蒙恬双手一握，目中露出强大的自信。他是羽化族最强者，对方虽说与他同阶，但他十分自信可以将其斩落。
“二叔！休得放肆！这一位的的确确是上仙！没有半分作假，我能够成为羽王也是因为这位上仙！”
少年心中清楚，自己能够从羽宗中期直接突破到羽王，是因为奴印之出。
“呵呵，蒙轻羽、你很不错。自从当了族长，就不把你二叔放在眼里了吗？”蒙恬嘲讽道：“我知道人族修士身上有一种名为丹药的好东西，能够提升自身修为。我看你是得到了他的丹药，自愿成为他的走狗。故意放弃与巫族合作，让全族陷于苦海之中。”
“你到底有何居心！还有蒙轻羽，你身为一族族长，却是为虎作伥，陷害整族。今日，蒙某要当着先祖之灵的面，废你族长之位！”
蒙恬将手中的兽骨放到身后的族人身上，一步一步向着少年那方走去，嚣张跋扈，身上的气势层层而起，逼压蒙轻羽。
“就算此人真的是上仙，那又如何？蒙某依然斩之！”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呵斥道：“大逆不道！身为族内长老竟说出如此罔顾人论之语！我族能延续至今，全都是因为东华仙王！你竟不敬仙王，不尊族长！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此人楚程认识，曾见过一次。是羽化族最年长之人，羽化族大长老。
“那又如何？今日蒙轻羽这族长之位我废定了！这是为了我羽化族的未来，还有这人族修士，我也杀定了！这是为了我族之人不被此人迷惑！”
蒙恬丝毫没有给老者面子。一步踏出，身上气势轰然爆发气息升到最巅峰，目中寒光闪动，杀机心起。瞬息之间来到蒙轻羽身前，身后羽片飞旋凝聚到手中，汇聚成一把长枪。
这一把长枪红光大起，有一层又一层图阵浮显。羽化族精通符阵之道，可以说生来就能够掌控。这一枪之下，皆是阵法。
他要先一击斩杀蒙轻羽，再斩杀这境界相仿的人族修士。
少年脸色顿时大变，没有想到这蒙恬竟真的会对他出手。尽管他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但依然还不是身为羽皇的蒙恬的对手。不管他如何抵御，也要成这一枪之下的亡魂。
“住手！”羽化族大长老，脸色同样大变。身后羽翅大开，想要出手拦截。
但来不及了，大长老只是羽王，速度远没有蒙恬快。长枪破空呼啸，瞬间袭临少年的眉心，阵圈转动、呼啸成风。
在少年眼里，这一枪实在太快了，达到了他不能触及的地步。仅凭这风的吹袭，他就难以抵挡。
然而这一枪，并没有刺中少年。并没有一枪刺穿少年头颅。
有一道身影出现少年身前，伸手按下。这一枪竟在这一指下生生止住。那显起的阵图层层崩溃，不得寸近。
蒙恬脸色顿时一变，在这一刻、他感受到面前如同一座大山挡阻在自己面前。
“原本。我不想出手的。”楚程摇了摇头，只是屈指一弹。
这一指之弹下，蒙恬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响起寸寸破裂之响，脸色再次大变。这声音是他全身的经脉断裂之音。
长枪崩溃，蒙恬的身躯瞬间溅血，随后楚程只是翻手一拍，便是风云涌动，幻化为一只大手印从天而降，一掌将其镇压在地。
一声巨响，这整个轮盘与那灯塔，也是剧烈抖动。
四方起哗然，他们没有想到羽化族第一强者在此人手中竟手无缚鸡之力，瞬间被镇压。
楚程手下留情了，否则区区一名羽皇，在这一掌之下必定魂飞魄散，连渣都不剩。不过这一掌楚程拍裂了此人全身经脉，今后就是一个废人。
“或许，我要给你们看一个东西。这样你们才肯答应放我这位朋友一马。”
那掌印未散，楚程看着蒙恬淡淡开口，随后心念一动。
只是心动，四方起红光，融罩成障。近五万道红光冲飘向高空，刺眼耀人。这是奴印，因楚程心念之动而起。
原本楚程并不想让奴印再现，但就在之前蒙恬出手斩杀少年时，除了羽族大长老上前拦截，其余人都是无动于衷。这族长的生死，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
一个合格的族长，必须肃立自己的威严。这少年显然是在一族之中没有任何威信。
这少年一心想带着羽化族自强自立，却是轮到这一种下场，就连他自认为是自己亲信的人都没有上前护他安全，被蒙恬震住。
一个无人真心跟随的人，如何带领整个种族自强？
所以，楚程决定帮他一把。
“上仙...这是上仙！”
人们脑海如火灼燃，又如一只蜉蝣在汪洋咆哮中倾翻，陷入恐惧。
“蒙轻羽为人正德，心系整个种族。你等，可知他之宏愿？”
楚程漂浮而起，悬浮在半空，看着人群之潮，一字一字开口，铮铮开口道：“他之宏愿，是带领羽化族走脱奴之一印，生死有自掌控！”
语落，楚程看向绑挂在灯塔上的李家家主，伸手一挥，一轮明月光辉从掌中而出，落往其身。
这是月华丹。
这一枚丹药的出现，云海之中。一道身影猛的站起，双眸瞳孔猛的一缩。
“如此精纯的丹药。这枚丹药之中，竟内含着玄.....此子引动奴印，的确来自陌尘。”
云海中的身影，正是散道人。从楚程刚进入羽化族领地时，他就找到了楚程。迟迟不动手，就是为了确认此人是否是真的来自陌尘界。若是来自陌尘，就可以让其引出东华仙王在此地仙遗留下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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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经可以确定楚程来自陌尘，只是因月华丹的出现，散道人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丝玄的味道。这玄之妙比之他的玄还要精奥不少
这让他有些不确定了楚程的修为了。陌尘界修士在第一步时，看不出修为，止于化神。但到了第二步，便是可以看出是玄境。
“巫毒之难，传闻来源自于九幽。老夫倒是要看看，等巫毒之难降临时，你展现的实力，是否真的是玄境！”
“若不是玄境，待其找到东华仙王在此留下之物后，老夫便当一回黄雀。只是...拥有内蕴玄的丹药，就算不是玄境，身后怕是也站着一尊玄境强者。”
“陌尘界么......”散道人摇头叹息了一声，无奈道：“陌尘之修，自来是欺负小的，大的出马，赶跑大的，老的出山。麻烦的狠啊！虽然老夫在此之前从未遇见过陌尘之修。但传闻三亿年前，有玄涅大能重伤了一位陌尘之修，最后却是被那名陌尘之修身后的一尊恐怖的强者追杀了三千万年！那名玄涅大能几乎逃遍了整个九天十地。还是难逃被斩杀的命运！”
“陌尘界虽然消失....但九天十地之中，还是有几尊来自陌尘界之修！且实力深不可测！”
“此人是玄境强者不可怕。没有察觉到老夫的窥视，就算是玄境强者，也只是在下三台阶之中。就怕此人......身后站着可怕的玄灭大能！玄灭之怒，可让九天十地震动！无人能够承受。”
散道人眯着眼睛，思绪了片刻。随后咬牙开口，道：“传说中，东华仙王是四大界之中最接近禁忌的存在。我所知那一处地，根据推衍，是东华仙王的正处之殿，遗留下之物、定能让我一飞冲天，成为不死不灭的玄灭境强者。到了那时，就算是陌尘界的那几尊大能又能奈我何？”
富贵险中求。更何况这并不是真正的险境。求道之路，又岂能优柔寡断？散道人已经决定，若是楚程不是玄境强者，不仅要做这黄雀，还要将其禁锢，带去开启仙王道藏之地。
此刻，羽化族领地那轮盘有光辉洒落，虽说没有红色夺目，但在漫天一色之中如一盏明灯。
羽化族五万子民，老少皆拜。心中颤惧，有着惊恐。
月华已落，降落在李家家主的身上，在临近时瞬间化作清透玉液，融进体内。
李家家主在这一刻感受到一股澎湃又温流的力量飞速的修复着自己的身躯，所有伤势在这一股流液之中开始褪消。那些在漩涡中扯裂的伤口开始迅速愈合。
“这丹药！”李家家主感受到这丹药带来的身体变化，也是瞪大了眼睛。之前他已是重伤的不能动弹，在服用下这颗丹药之后，伤势渐消，气力再起。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效的丹药。
这丹药品质绝对不低。丹药分九品，这一颗绝对在九丹药之上。
下一刻，李家家主脸色顿时一怔，随后呼吸急促了起来。
“不止是九品！此丹竟是为仙！”
李家家主感受到了体内突有蓬勃生机盎然而来，如浪潮奔覆沙地般，所过之处涸布成润。那些伤势在生机之中消逝！这些伤势，不仅是在漩涡吸扯上造成的伤势，还有他的长年积累下的暗伤。
甚至....他感受到体内的那抹死意的消散！
李家家主在渡劫大圆满已经多年，玄元无望，又迟迟不敢凝聚神邸入三府。一旦入了三府，那就离红尘自身劫不远。
那些步入红尘自身劫的强者，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迫不得已，需经历难以想象的苦痛，有很多人就连一衰都扛不过去，腐朽而亡。
李家家主因身上出现了死意，知道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最多只能压制百年，就得凝聚神邸，否则玄劫一旦降临，十死无生。
他虽然是李家家主，掌有玄器，也依然没有把握渡过三衰劫。上一代李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就是在一衰中崩溃殒命。
李家家主没有把握，所以与其夫人商量，动用了数不其计的灵丹妙药，才身有怀孕，有了李雪。
正因为李家家主老来得子，嫡系新一代只有李雪一人，所以集宠爱于一生。
此刻，这丹药蕴含的浓郁生机，洗去了体内死意。至少可以挺十万年不用入三府。
李家家主对于体内发生的变化，正欣喜。然而下一刻，李家家主脸色突然一变，目露骇然。
他感受到自己的境界在飞速下降，直接从渡劫境大圆满退到了渡劫后期。
月华丹药效夺天地之造，化修为为生机。虽说修为下降，那也是似装满水的一盆水。换在了木桶之中。虽然变作了未满，但之后，他的路变得更加广阔，虽说步入玄境的希望依然很渺茫，但渡过红尘一衰劫没有丝毫问题。
李家家主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此刻因修为的降低一脸哭丧。他因伤势过重，楚程此丹又在道丹之上，瞬间又从后期跌落到了中期。
跌落中期，他的实力太减。再也不能引动一丝玄劫，融玄器之中。发挥无限接近玄境的一击。
不过福祸相伴，境界跌落到中期。想再回渡劫境大圆满，到凝聚神邸至少可以推迟而二十万年。想到这一点。李家家主的神情好看了很多。不再是哭丧着脸。
此刻，楚程心念已经不动。天空中的红色开始褪去。
奴印消散。羽化族心中感受到难以抵挡的威严顿时消散。只是他们依旧心神轰鸣。
羽化族大长老颤抖着双手，颤巍起身。颤声道：“上仙...原来东华仙王并没有舍弃我们羽化一族。在我族危难，生死存亡关头。终于降临，拯救我族与水生火热之中！”
“大长老！上仙为我羽化族从巫族领地中夺得了六百多株乱魂草，我便有六分把握带领我羽化族五万子民渡过雾毒之难！加上如今上仙的到来，我有八分把握！”
蒙轻羽站了起来，他早已承受过奴印之显，比之羽族大长老更要快回过心神。
“上仙！”
“上仙！”
“上仙！”
人群中沸腾声响起，除了被楚程震碎全身经脉的蒙恬目眦尽裂，心中极是愤怒、却又是无能为力。
他想不明白，为何在这同等阶之人下，竟不是一招之敌。他不甘心，他是羽化族第一强者，为何会沦落到此方下场，难道就凭此人是仙？
羽化族众民心中激动，虽然他们早就没有对东华仙王的敬重。但这是事出有因，因上界之仙无数岁月没有降临。都是认为东华仙王已经抛弃了他们。如今上仙再次降临，是黑暗中有了曙光，敬意再起。
“我不是什么仙。”楚程摇了摇头。对于仙字，他极为反感。当年人世之间，那些不过立身三境的古庭之修，也妄称为仙。
今日他若称仙，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答应了你们的族长，会将修炼资源赠与你们，让你们之中可以出现与巫族分庭抗礼的强者，还有这雾毒之难，我也会出手帮你们抵御。”楚程淡淡开口，随后伸手一挥，一枚储物戒出现在手中。
这里有着楚程从修炼至今拥有的所有资源，灵石与丹药加上法器多不胜数。
楚程将差不多所有身家赠与羽化族，一是不忍一个种族就此覆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二是这是东华仙王种下的因。
东华仙王出自陌尘，他同样来自陌尘。羽化族以陌尘为尊，他身为陌尘界之修，自然要了解这段果。更何况，听闻李山灵所说，东华仙王曾经跟随着雪谣前辈的前身，也就是那一位无上禁忌。
楚程将储物戒扔给蒙轻羽，胸中口气微微提起，朗声道：“雾毒之难，有我在此。不必担心。你们先行散去。”
声音清晰的落下每一个人的耳中，虽说见到有上仙降临心中激动，但还是畏惧占多。听到让他们先行散去，也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多谢上仙！”蒙轻羽心中感激，抱拳向其深深一拜后，听楚程之令，转身离去。
“大长老，还请你留下。”楚程看了少年的背影一眼，再次开口。
羽化族大长老没有离去，有些欲言又止。听到楚程此言，心中下了决定，上前一步道：“上仙...若是老朽没有看错，你是圣人境，九品金仙。”
“圣人境？九品金仙？”楚程听言也是一声轻咦。
他的修炼体系与九天十地不同，止于化神。从他踏入这座天下后，还未有人看出他真实的境界。然而，这羽化族大长老竟看出了他的境界。
楚程眉头一挑，无息之间瞬间两身合一，一股强大的气息轰然降临整个仙遗之地。
不仅是羽化族，就连整个巫族都感受到了。
巫族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红色的大地之下蓦然睁起。
“道境...七品天仙。”
在这双眼睛之下，是一头占据方圆十万里的巨大的身影。
这是一尊，真正的古巫！
“七品天仙...以天仙之血...血染天地...本座有望破开此地封印...离开此方困笼。”
就连楚程都没有察觉，仙遗之地竟隐藏着一尊真正的古巫。
这一尊古巫能够不让楚程察觉，其实力定是已经超过了他。至少也是堪比红尘三境。
“羽族领地有仙王之阵，本座进不去。但...此七品天仙降临仙遗之地，定是为了那一把真正的钥匙。此地，不在羽化族领地之内。而是在我巫族！他一旦走出，本座就立即出手！”
在这一尊古巫睁开眼时，隐藏在云海中的散道人浮现出一抹微笑。他的存在，不仅是楚程，就连这一尊古巫都没有发觉。
“有意思，此地留有巫族。与老夫所猜测相同，岂会是只有这些交杂的巫族？果然有一尊大巫。此尊大巫，只差一丝就步玄。寻常半玄强者与三境之人不是其十招之敌。就让它来检验一下，此人究竟是不是玄境！若不是，老夫自会暗中出手，斩杀这一尊古巫。”
散道人轻声喃喃，随后闭语不说。四方的云层再次奔涌，汇集于他身周。隐于云海之中。
“七品天仙！”羽化族大长老双眸瞳孔一缩，惊呼开口。
他没有想到此人先前明明只是圣人，下一刻转眼成道境。
楚程双目光芒闪烁，此人果真能看出他的真实修为。
“这应该是与羽化族是陌尘之奴的缘故。”楚程思绪了片刻，有了猜测。只是他疑惑的是，这九品金仙和七品天仙是什么。
“仙台对应金仙，道境对于天仙？皆有九品。只是我如今的修为在道境之中，已是最强。两身合一十四座仙台，已是极道中的极道，比肩人世大帝，红尘二境强者。这样都只有七品？难道陌尘界曾经出现过比我还要强的极道至尊？”
“不对...上仙掌控八道真道之意。是八品天仙。这是老朽从您身上感受出的。只是族中族籍中有记载，感受到的并不能真确。有些天仙掌有虚道之意。所以并不能确定上仙是否真的只是八品天仙。”羽化族大长老摇了摇头道。
“八品天仙，在记载中、上界之中也是极其稀少。必定通玄。我羽化族所侍奉的仙族，一旦成为天仙，便有极大的可能一步通玄！比之其他仙族要强大不少。在那时，我羽化族也是最鼎盛时期，曾经出现过超越羽神的先辈。堪比通玄强者。只是那些先辈步入通玄后就立即被上族之仙召引离开了仙遗之地。无人得知到底去了哪里。”
“八品天仙，真道之意。”楚程听言，顿时明悟。他有七道真意，七座仙台。两身合一之下，便是十四真意，十四仙台。在这七道真意中，水，火，雷，剑为实意，情，众生，生死为虚意。所以这老者只能看出这八道真道意。
只是他没有想到羽化族曾经竟出现过第二部强者。只是诞生了第二步，依旧没有脱离这奴仆之印。而那些羽化族先辈又去了哪里？
“我来此地，是为了东华仙王在此地留下的东西。”楚程想了想，开口问道。
这老者所知比那少年要多不少，知道这陌尘之修，也知道东华仙王早已陨落。或许知晓。
“仙王所留下之物？”羽化族大长老想了想，摇头道：“这个老朽并不清楚，仙王一脉在您之前，已经无数岁月未曾降临了。时间埋没了一切。不过老朽知道，仙遗之地，有一所仙王留下的古迹。”
“古迹？”楚程听言，目光顿时一闪。
引动那一把钥匙的很有可能就是仙王所留下古迹。
“是有一座古迹，不过...那一座古迹本在我羽化族领地。只是经过历代的雾毒之难。我族割化领地给巫族寻求庇护。那座古迹离仙王阵之外，加上仙王一脉已经无数岁月没有降临，就把那处地割让了。”
“巫族领地？”楚程微微皱眉，又很快松下。
他之所以皱眉，是因为这羽化一族随意割让领地，这虽是迫不得已，但此族子民的心已经走向了软弱，没有自强之心。一个种族一旦失去了傲骨，只要轻风一吹，不需要狂风暴雨就可让其折腰。离灭亡不远。
“巫族么...没关系，我可以前去一趟。”楚程开口道，区区一个巫族，无人可以拦住他。他之前神识就覆盖整个仙遗之地，巫族最强的也不过是堪比合体境修士。
只要他愿意，只要一掌整个巫族便可以因此覆灭。
“多谢大长老告知，无数岁月来东华仙王一脉未降临仙遗之地，是因为那一脉出现了问题。很有可能我是最后一个踏足此地。今后你们羽化族还是得靠你们自己。”楚程想了想，提醒道。
“呵呵，老朽早就有猜测，否则以仙王仁心岂会弃我族不顾。只是今日见到上仙降临，十足激动，又是惊讶。没想到我族在灭亡之前还会有上仙降临。这是天佑我族啊！”
“有我在，你族不会灭亡。我对这雾毒之难也是有些兴趣，亡灵归来，倒是有些事曾相相识，似乎我曾经遇见过。这雾毒之难，还有几日？”
“禀上仙，这个老朽不知，不过应该在这一月之内。”羽化族大长老想了想，摇头道。
“一月么，或许可以提前去仙王留下的古迹看看。”楚程沉吟片刻，开口道：“此事多谢大长老告知了。你先下去，帮轻羽将乱魂草种下，之后的事便由我来安排，还有将这蒙恬带去下。”
羽化族大长老听令，将蒙恬带下。如今蒙恬已是废人，在羽化族中彻底失去了威信。有仙降临，废除了其修为，从另一层含义上来讲就是否认了他在羽化族的地位存在。今后怕是没有人敢与其再牵扯上关系。
待羽化族大长老离去后，楚程转身看向了李家家主，神情似笑非笑。
李家家主在服用月华丹后，伤势全部复原。体肤重新生长了出来，面带红润。
之前楚程与羽化族大长老所言。李家家主听的一清二楚，但他毕竟不是第二步强者，一些古事并不清楚，所以并不知道这东华仙王是谁。
李家家主看到楚程盯着自己，也是难为情道：“此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今日必死无疑，死在一个小小的化神修士上实在是憋屈，就算是也是死不瞑目。”
他叹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仔细摸索身上。在怀中找到一枚储物戒后，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我为了保险起见，将存有玄器的储物戒放藏在不显眼的地方，否则玄器丢失，我还有何脸面面对我李家先祖。”
李家如今没有第二步强者，仅凭一件玄器才得以支撑。若是丢失玄器，李家将彻底从九大真仙门阀除名。
“你为何会在此地？难道你一路跟随与我？”楚程笑容渐散，目露寒光。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偷偷跟随，跟随之人、向来是心怀不诡。若非此人是李雪的父亲，必定先出手镇压再说。
李家家主听言，老脸一红。尴尬道：“你不是我女婿吗。我就想摸清你的底细，毕竟那丫头是我的心头宝，她看上的男人、必须要知根知底。否则今后欺负了我女儿就跑，我上哪里寻他？加上，我看到了你一击斩杀二境强者，喝退半玄强者，对你的来历更加好奇了。于是一路跟随......”
“......”
楚程听言，顿时咳嗽了起来。他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出。只是此事越解释越乱，还不如不解释。
“女婿...我家那丫头向来被我娇宠惯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你只管教训便是，不要顾及我们李家。”李家家主眯起了眼睛，搓着双手开口道。看着楚程就像是看到了一位绝世美女，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楚程的实力在李家老祖看来，不弱于三境强者。三境强者，就算是李家也只有一位。若是能让此人入
楚程摇了摇头，没避开了这个话题。而是道：“我要去探往仙王遗迹，你感不感兴趣？”
东华仙王留下的遗迹，就怕有机关留下。原本楚程准备自己探往，但李山灵传音过来，为了保险起见，最好带上李家家主。
李家家主拥有玄器，那一天雷竹，本就是李山灵之物，让他借楚程之身，掌控天雷竹，可施展堪比玄照初期第一台阶之力。
“仙王古迹......”李家山主听言，心头微动。能够称之为仙的必定是第二步强者，仙王仙王，只是这个名号，便是能够看出这是在第二步中也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这种存在遗留之迹，一定拥有珍贵的道藏，若是能够寻到一件玄器，李家的实力将提升一大截。
“什么时候动身？”李家家主立即点头，开口问道。
“事不宜迟，现在动身。”
“好！”李家家主磨拳霍霍，也是等不及了。
楚程转身，抬头望向远方。目光穿过了这一片花海，落到了那火红的大地之处。看到了一座长满青苔的古建筑中。
这建筑如高山耸立，穿入云层。范围占地十里，呈八陵图样。
在巫族领地，也只有这最像古迹。所以楚程一眼就锁定了这个建筑物。
楚程刚要起身，却是眉头一皱，猛的抬头。
他看到天空之中轰然出现一个漩涡，在这个漩涡出现的瞬间，万里阴嚎，黑雾遮盖了此方世界。
楚程在那漩涡中，感受到了令人惊骇的死气。
“这是....雾毒之难？”
乌云黑压压一片，瞬间笼罩整个天地，死气的弥漫，让羽化族领地的花海树木瞬间凋黄，清泉发黑。
羽化族五万子民瞬间陷入了恐惧之中。
“雾毒之难，雾毒之难来了！亡灵要来收割我们的生命！”
有人嘶喊，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雾毒之难，是造成羽化族人丁稀少的原因。有不少人经历过三次之上，每当深夜来临，便会心中起惧、害怕恶魔突然降临，收割他们的性命。
“雾毒之难....怎会来的如此快！”
“提前了...乱魂草没有种下，如何抵御？六百多株真的够吗？”
“不必惊慌！”
一处山丘上，羽化族少族长蒙轻羽抬头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朗声开口道：“有上仙在此，他一定能帮我族挺过难关！”
“上仙！对！有上仙！我们不需要惧怕！”有人开口，绝望中起了希望。
“所有老人，妇幼全部进深处内地。其他人随我一起上仙共同抵御这雾毒之难！”蒙轻羽大声喝道：“大长老，你命六百族人继续种植这乱魂草。只有根扎大地，才能引动地魂，乱亡灵之魂！”
说完，蒙轻羽身后双翅大展，向着南方飞奔而闪，用尽全身力气飞行，来到楚程身前，神色无比严肃，又是满怀期望。
“接下来，交给我。你放心。”楚程只是看了蒙轻羽一眼，便再次抬头望向天空。虽说语气平淡，但神情同样严峻。
苍穹中漩涡渐大，逐渐撕裂了整个天空。这个漩涡散发着极浓的死气，这漩涡跟那处屏障中的死气相同，同样让楚程感到很是不舒服。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这种相识不是来自与先前，而是更早时期就遇见过。
“我在那里感受到了一股极其不详的气机，让我感到心惊，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从里面挣脱出来。”李家家主同样神情严峻，他也感受到了那不祥。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一旦进入了那漩涡，便是离死期不远。
“的确，这种感觉让人很是难受。就好像那漩涡面对的世界，有可以让我等修士沉沦，万劫不复的生物。那种气息很淡，但却让的灵魂胆颤。
在那漩涡对面，好似存在着一种人力无法抵抗的恐怖之物。
楚程修道至今，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就算古庭降临，面对玄境之仙，也没有感受到这种措然无力之感。
“雾毒之难，究竟是何时出现？羽化族大长老说过...羽化族曾经出现过第二步强者，若是这雾毒之难出与那些羽化族玄境强者之后，那此雾毒之难，我有把握相助。若是在此之前....就连玄境强者都无法彻底解决此雾毒之难....更别说是我了。”楚程心中思绪，再考虑是战还是退。
只是他还没找到离开此地之路，身在仙遗之地，面对此难无处可遁，上天还是入地，都难逃被波及。
“轻羽，此雾毒之难，降临与何时？延续了多少年？难道是东华仙王将羽化族搬移此地，就一直存在？”楚程想了想开口问道。
蒙轻羽一愣，不知道楚程为何会这般询问，但还是回答道：“从我记事开始，雾毒之难便已经存在，小时候听父亲所说，这雾毒之难，在千万年前，甚至亿年前便已存在。只是那时候，我族有超越羽神的先辈，所以死伤并不多。直至修炼资源缺乏，导致我等境界升上不了，便是成了灭顶之灾。”
“巫族虽说同样如此，但他们肉身强大，一般的亡灵奈何不了他们，加上有乱魂草，死伤并不多。每一次殒命在亡灵之下的人，不超千数。”蒙轻羽开口道。
楚程点了点道：“虽然这些黑风黑雾让人感到很是不舒服。但这雾毒之难就连巫族都能抵御。以他的实力定能解决，更何况这里还有个渡劫境的强者。
阴风之啸更加剧烈，整座天地陷入了深黑。
四周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树叶花草的凋零碎灭声越来越响亮。此刻，处处都是裂痕破灭之声。
楚程终究还是低估了这雾毒之难。当黑雾袭临，那些清潭江流之中的鱼儿瞬间腐烂崩溃成浓，清澈可深见五十米底处的湖潭在这一刻瞬间如墨，散发浓浓腥臭，满面腐骨。
灼热度上升趋势飞快，那些腐尸与开裂的草木，在炎热中成灰。
黑暗之中，没有焰火、却是让这方天地陷入了地核炎热之中。
一些尚未来得及逃入仙王之阵区域的羽化族族人，肉身在这灼烤中刹那成干。
楚程身上灵气奔涌，有雾升起，滚滚升涌。这是灵气在这炎热中沸腾成气。李家家主同是如此，灵气如长虹天柱贯冲天穹，被漩涡吞噬。
他们二人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体内的灵力在消逝，虽说缓慢。但若是持续三个时辰，他们的实力将会猛退！
“此异象很是诡异。我们先退到仙王之阵中。
能够在此异象中本固如山，也只有玄境强者。到了第二步，一举一动皆是为玄，不再是灵力。
“好！”蒙轻羽点了点头。仙王之阵所包含范围就在他们身后一百米处，那些族人种植乱魂草之地。
三人退到了仙王之阵中，有了大阵隔绝，灵力不再燃烧。
三息之后，天地彻彻底底的暗了下来。仙王之阵中成了唯一的光明。只是此方范围去除那轮盘之阵不过方圆三里之地。
这虽然可以容纳之下羽化族五万子民，但之后一旦发生交战，遇到恐怖的东西。楚程很难顾及到他们。
漩涡对面的那一处界，楚程感受到的危机越来越强烈，之后很有可能会发生惊天大战。甚至有可能，就连他也有丧命的危机。
楚程松平的双肩开始缓缓上耸，双目之中焰火燃起。这黑雾只是起始，真正的危机在于羽化族所说的亡灵。
亡灵降临，羽化之灾。从陌尘界消失至今。无人能够改变这一切。
谁能改变这一切？谁能让此方灼热消散，驱散这黑暗？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里，忽然落下了一滴雨。
然后，便是千滴雨，万滴雨。数不清的雨滴。这是一场暴雨。
磅礴的大雨，自天而降，落在大地中，落在枯萎的花草中，落在黑河之中。落在人们的身上。
此雨，驱散世间之灼。
除了雨声，没有风声。那些阴风都被这雨声覆盖。
在楚程的上方，一座滔滔水之界、独镇一方。在这个水之界中。一名以水形聚的身影座立水龙卷中，掌中清芒显浮，在蓄力一击。
这是楚程的真我仙台，水之真我。
人们望向天空，雨水拍打在他们的身上，在这一场雨中。人们身感的炎热也消弱不少，心中的恐惧，也减弱不少。
水孕育众生，能带走世上的尘埃，自然能清静人的心神，去除杂念。
只是楚程的眼中，忽然生出一抹悸意，还有些许惘然。
这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来了。”李家家主忽然开口，身上气势节节攀升，达到自身巅峰。只是他的修为从渡劫大圆满跌落到了中期，实力不如从前。也牵动不了玄劫。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竹，玉竹中，有淡银闪烁，有闪电轻弹。
这是天雷竹，玄境之器。在它出现时，嗡嗡颤鸣，好似如人般心境亢奋，从略微颤动，到了巨鸣轰响，带动九天雷霆。
李家家主对天雷竹此刻的起应有些疑惑，但还是紧紧的握住。抬头等看着那漩涡，等待不详降临。
楚程忽然觉得有些冷，这不是他一个人觉得，而是所有人觉得，十分寒冷。
远方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嚎，就像是有女人在轻唱歌谣，只是这歌谣像是来自黄泉的序曲，当这歌响起，便是众生死际。
当这歌谣响起，有人挪动了脚步，向前一步抬起了脚。
这一步，很是缓慢。像是绑着万斤之石，难以落下。但最终还是落下来了。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以至百人。
这百个人几乎是同时踏出了这一步，脸上同样露出恐惧，他们在向着仙王之阵之外走去。
这一幕，出现的不仅是羽化族，巫族那方同样如此。
远方响起的歌谣，是勾魂的亡曲。一些心神不坚的人，在被死神召唤。
随着这些人的走动，人群中再次起惊喊。他们知道，当有人开始迈出脚步，就是有人将死。
此刻，楚程没有去管那些人，而是闭上了眼睛。随着他的闭眼，水之真我台中，那具身影同样闭上了眼。
他闭上了眼睛，闭了很久。直至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当有一个人掠过，从身旁走过。楚程蓦然睁眼。
在睁开眼的这一刻，他的眼睛无比透亮，就像一盏明灯、又清如从高空中落下的雨滴一般
身周落下的雨滴全部悬止，四方雨水尽数敛入体外。
他的气息正于最巅峰，仙之真我台中，水之真我在楚程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瞬间站起，汪洋浪水滔天奔涌，汇集一剑。
一剑而斩！一道如秋雨般的剑气长虹瞬间贯虹九霄。澎湃的剑机、翠绿的雨色在黑暗中生生冲开了一道亮道。
楚程的目光从那道亮道中透过，落往那道起始漩涡，看到了万千亡灵，也看到了一道身影。
在看到那道身影时，楚程目光顿时猛缩，心神的震动引动了暗伤。剧烈咳嗽了起来。
随后，他放下了手，又抬起手。抹去嘴角上的血丝。
在看到了那道身影后，楚程终于知道了为何会觉得这一幕，对这气息很是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曾相似？不是的。他是曾经亲身经历过。
楚程缓平气息，再次抬头、目光随着亮道而去，再次落到了那道身影上。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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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凉。原本被大雨冲散的灼热，在这首歌谣中退绕，温度徒然而升。
暴雨渐疏，变得淅淅沥沥。亮道也逐渐开散，变得暗淡了起来。
真我台中，那道水之真我屹立不动，掌中青芒再起，蓄力等待楚程之令。
楚程纵然看清了上方黑压压的一片身影，依然不动。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身影缓缓飘悬，升向高空。与仙王大阵并竖，来到最高空。
仙王大阵。所包含范围并不广阔，但所含范围不管是高空直顶，还是地下核心，依然在此阵中。
“上仙！”蒙轻羽对楚程的举动很是疑惑，又对族人的勾魂感到心急。
“不要慌，到了他这种实力，这等强者，面对大敌、一举一动都有他的道理。”李家家主目光闪烁，当他听到那一声好久不见，当他的目光也随着那条亮道而去时，看到了数十万道。
好久不见。这是对于友人之语。听楚程的语气。这的确是友人。
那说明在那数十万道身影中。有人是楚程的友人、或者曾经见过。
只是这些人不能算作是人，李家家主看出了那些身影的状态，这是限于人与灵之间。不是人，也不是鬼灵。
这些就是那少年口中的亡灵。又为何会是楚程的友人。
李家家主心中很是疑惑，抬头看向楚程的背影。身旁的脚步声越来越重。那上百人相继掠过，当要穿过仙王之阵时，李家家主顿时伸手，又瞬间停住。
“先不要出手。”
李家家主的耳旁，传来楚程的声音。虽说他很是疑惑，但对于这吩咐还是听从了。毕竟在他的心中，楚程的实力远超于他。
“上仙，恳请您救下我的族人。他们一旦走出仙王大阵，亡魂一旦降临，必死无疑！而他们，也将成为亡灵中的一部分，待十年后来向其他族人索命。”
楚程无动于衷，依旧向着上方升浮。这片天空真的很高，高的他不能瞬间平对漩涡中的那些身影。
当羽化族第一个踏出仙王之阵，来到黑雾气所在世间。蒙轻羽脸色顿时大变，飞奔到边缘，想拉住那个族人。
但已经来不及了，当那个人踏出第一步，一只脚迈在大阵之外，黑雾顿时奔涌，瞬间笼罩了那个的身躯。
同时，在那漩涡之中。几十万道身影中，有光亮闪。这亮光极不明显，但还是楚程和李家家主给捕捉到了。
有一道身影消失了。有一个亡灵，瞬间出现在那个走出仙王致之阵的身前，一步融入。要吞噬此人的魂魄。
那个族人看到这一道白影，神情恐惧，全身颤抖。只是他的脚步依旧向前，向着鬼门关走去。
身不由己。当听了远方的那首歌谣。他的灵魂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掌控，不由自主接近死亡。
那道白影飞速，瞬间来临。眼看就要融入这族人的身中了。
就在这时，山丘上那六百多株乱魂草，其中一株忽然燃烧了起来，如香烧灼，升起直烟，连做一线，划落那道白影之中。
一声尖叫，那道白影竟燃烧了起来，最终化作熊熊烈火，烧作灰烬。
“可以出手将他们拦下了。”
就在这时，楚程再次开口。同时伸手向着下方一点，十株乱魂草连着泥土连根拔起，带着破空之声窜临楚程身后。
李家家主听言，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一拍，幻化出一只大手印，将仙王之阵外的那个羽化族族人禁锢回阵，同时向其他不断接近大阵边缘的族人握与手印之中，让他们不得动弹。
做完这些，李家家主深深的看了蒙轻羽一眼。道：“不要乱动，他有自己的打算。先前应该是为了验明那乱魂草的作用。上方，有让我感到心悸的存在。接下来，会发生惊天之战，你也速速离去、找个地方躲藏好。”
正如李家家主所说，楚程是想验证这乱魂草到底对这些亡灵有没有作用，从先前一幕中看，此草有用。
一株乱魂，乱亡灵之魂。
接下来，的确会遇到惊天之战。因为他十分清楚，那漩涡外的那数十万道身影是什么。
因为他曾经遇到过，也曾经一战过。
楚程最终来到了这方天地的最顶空，与那数十万道身影对其。
那被水之一剑破开的亮道也在这一刻被黑暗吞没。在楚程的头顶，浪水滔滔，开始隐没。
楚程的双眸之中，碧光不在。转作了烈焰。
那座水之真我仙台，也被火之真我取代。天地之中，燃起了熊熊烈火。照亮了此方，照亮了那些人影。
那些人影一动不动，目中茫然。其中只有一个人目中透露神情。
“的确好久不见。”
数十万道身影之中，有声响起。这是为首的那个人所说之声。
为首之人，身材魁梧。满头白发。双眸之中，有着浓浓疲惫，当看到楚程时，眼中有别样的情神。
那人向着前方一步踏出，瞬间来到楚程面前。
一人站在阵法之中，一人站在阵法之外。平视而立。
楚程看着这个人，脸上浮现了一抹微笑。当他看到了这个人，往昔的回忆便是一幕一幕在脑海中翻页。
而那名白发男子没有笑。不是他不想笑，而是他笑不出来。他如今不能称为人，也不能称为灵，七情不在，六欲舍弃。就算遇见了故人，也无法笑出来。
如果用什么来表达他现在的神情，用愤怒或许更加合适。
因为他如今的状态，这种下场，与楚程有所关联。
楚程笑了笑，像是在询问友人。道：“这些年来，过的可好？”
那名白发男子呵呵了一声，歪头道：“你觉得，我会过的好吗？”
“的确不会过的好，百年迷茫，一日清醒。”楚程摇了摇头开口道，又想了想，道：“只是这雾毒之难，为何会有你的身影？羽化族雾毒之难，十年一启，你这倒算是十年一醒，比几十年前好多了。我很好奇，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十年？”那魁梧的白发的男子听言，一愣。又道：“当真只有几十年？看你的修为不过是道境，却能再次遇见你，这才是最让我感到意外的。”
楚程听言，眉头顿时皱起。疑惑开口道：“此话何意？”
白发男子呵呵了一声，道：“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在当年神遗一地，我被你斩杀。原以为得到了解脱，跳出了困锁，不再会是行尸走肉。却没想到依然解不开这个诅咒。”
“当我再次醒来，却发现已经身在这仙遗之地。我的使命，依旧是与原本相同。只不过，心中少了怨恨罢了。后来，我一次又一次沉沦，一次又一次清醒，已然忘记了轮回了多少次，只是远不止几十年。”
楚程摇了摇头，道：“沉沦沉沦，连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时，这叫做沉沦。记不清也正常。不过我清楚记得上次你我相遇是在几十年前。”
楚程在看到这个魁梧的白发男子后。就知道了此人是谁，也知道自己对这雾毒之难会如此熟悉。因为他曾经真的经历过。
在楚程还是弱小之际，楚程在大白的背负之下误入神遗之地。遇到了神遗之难，那是一群沉沦的不死之灵。就算是死亡无数次，也会再次苏醒降临。
那是神遗一族，白虎叛族之魂。这魁梧的白发男子是白虎亡灵一族的头领，最终丧命在焚寂烟之下。
白虎头领摇了摇头，再次道：“原来你还是没有记起来。罢了，或许等你想起来时，为时已晚。这些岁月，我逐渐想起来一些事。今日遇见你，便将我所知的事，告知与你。”
“其实。我没有脱困牢笼、彻底长眠。终究是在赎罪，当功过相抵，有人会来帮我解脱。”
“你还是一成不变，喜以言语迷惑他人。你知道的，这对我无用。”楚程摇了摇头，身后的十株乱魂草开始向着身周漂旋。
“听不听那是你的事了。此事、是楚木生亲自让我传言给你。不过还得等你在这方天地中亲手了绝我之后，我才能告诉你我所知之事。”
楚程眉头一挑，双眸瞳孔微微一缩。
楚木生，又是楚木生。这个对楚程底细最为清楚的人。也是人世间最为惊艳的人。如今已是第二步强者。只是楚程从未见过这位楚家老祖一面。当初古庭一战，也是只是斩出一剑，为楚程拖延了一息。
那一剑，二十道真意规则。天上天下怕是仅此一人。
楚木生实在太神秘了，人世间也只有楚家老至尊与陨落的古天舒见过其貌。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更让楚程疑惑的是，神遗一族出与仙古。白虎族的覆灭在与楚木生的身上。而楚木生明明诞生在七万年前。
这时间线根本不对，一个几万年前的人怎会出现在几亿年前。甚至覆灭有第二步存在坐镇的白虎神兽一族。
“我很高兴，能再次遇见你。能与你一战。”白虎头领再次开口，道：“不过，这一次或许不会是我在你手中解脱，而是你丧命在我手中。”
语落。远方再次响起女子的清唱，歌谣诡异而可怕，传入这里令此间的气氛异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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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顿时陷入了紧张。火之真我，照亮了世间，让人们能够看清漩涡外，两道平立的身影。
人们看到高空之顶的两道身影，两个白发男子相视而谈，就像多年的老人在叙情谈话。
羽化族族人满是疑惑，这疑惑之心甚至盖过了那恐惧。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亡灵与人交谈。
难道这不是亡灵？一直是他们误解错了？这些人其实是同上界之仙般，相似的人？
那些站在漩涡之外的数十万道身影，屹立不动。隐约可以看见那些人的双眸之中灰色无光，没有任何神情波动。
他们又看到了，原本谈笑的那一位上仙，脸色瞬间转作了肃杀之息。
这是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的趋势。
白虎头领摇了摇头，忽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无比难看，是生生挤出。自从心中怨念被焚寂烟燃去之后便是很少出现这种笑容了。
“变脸的还真的是快啊。先前之言，不过是玩笑话。你还真的当真了吗？我知道的，我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是你的对手，我也不会杀你。因为你是我在这些岁月以来、第一个遇见的故人，如果可以，真的想好好的坐下来跟你一起喝一坛酒。”
“他乡遇故人么？”楚程再次笑起了，道：“这也就是我了，若是换做他人、时隔多年看到曾经被自己所消灭的亡灵，站在自己的面前，说要与他坐下来、一边喝着酒，一边畅谈人生，怕是早就吓的逃之夭夭了。”
“不过，我不是他人。他乡遇故人，就算是个亡灵，我也会想与你一起喝一壶酒。顺便跟你说说我在这几十年的经历。可惜的是，我知道你的时间不多，而且你有你的使命，收割此地生灵之命。而我也有我的责任，护这羽化族的安全。”
楚程耸了耸肩，笑了起来。不过脸上的肃杀依旧未减，反而徒然增升。
他知道白虎头领虽说能够保持心智，但有些事情生不由己。就像一只牵线的木偶，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身后操控。
“我的使命，你的责任，这有什么冲突？在这里，不止是只有羽化族。”白虎头领摇了摇头，伸出手向着下方一挥。
这一挥之下，身后数十万道身影齐齐涌动。他们飞临的方向，正是巫族大地。
天地现奇观，所有羽化族族人都惘然的望着天空，看着那数十万亡灵降临大地。
歌谣激荡，哀嚎不绝。这是来自末日的葬歌。只是这些声音落在羽化族人耳中。不再是悲凉凄惨。只是单纯的旋律。
“这些亡灵....都是去往巫族领地！”
“究竟发生了什么，几亿年来从未发生过这种现象。那些亡灵不赴与此，全部奔赴与巫族大地！”羽化族大长老双眸瞳孔猛缩，惊呼开口。
“是上仙...是上仙的原因。那亡灵之首好像与上仙达成了某种协议。”羽化族少族长蒙轻羽望着天空中的那道身影开口道，心中无比震惊。
巫族领地，三十万众巫人看到高空中数十万道身影，脸色都是猛变。
那些白影气息极强，每一尊都不弱于元婴。纵使他们种植着乱魂草，可乱亡灵之魂。但数量远没有如此多，仅仅二十多万株。
历往以来，巫族与羽化族都是这些亡灵的目标，两族相抵，加上强者出动，倒也可以相抵这雾毒之难。
他们心中起惧意，不明白这些亡灵为何会只降临到他们的领地。
歌谣大起，落在巫族子民的耳中，勾魂夺魄。一些心神不定的人瞬间失去了心神，走出了房屋，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面对倾数亡灵的降临，巫族子民心神惊惧，起害怕之心。在这首亡灵曲中、几乎是十万人同时沦陷。
一道道白影，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一株株乱魂草瞬间点燃，如狼烟四起。在黑暗中滚滚涌动，使这暗色更加深稠。
在这数十万乱魂草点燃之时，一股滔天烈焰瞬间染红了半方天际，竟隐隐直逼真我仙台散发的烈焰。
火烧天际，一头又一头亡灵白影在这火烧之中燃作灰尘，连渣都不剩。
只是还是有十几万道白影再次降临，融入巫族十万众之身，吞噬神魂、永世沉沦。
有生机在消逝，原本滚热的身躯在刹那冰冷。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不断凋零。元婴之下的巫修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巫族领地深处，有气腾升。巫族强者见情况不对，终于站出来了。
巫族整体实力比羽化族不知强了多少倍。若不是羽化族有仙王大阵，这仙遗之地怕是只剩一个巫族，羽化族早就灭亡。
有两道堪比合体境修士的巫族强者出现了，除此外还有十道颇为强大的气息奔涌。
这十人，皆是堪比婴神境。
他们出手了，镇压亡灵。从那些人身上逼出亡灵，强大的肉身之力一拳便是击散白影。
只是数量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就算这些强者齐齐出手，依旧难以抵挡这亡灵潮。有生命不断消亡。
更何况，这亡灵潮中隐藏着不少堪比合体境的亡者。
大战顿起，巫族没有了乱魂草只能支身奋力抵抗。
而在高空之顶，楚程与白虎头领相视而立。楚程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
“如果你想，其实我可以让你存留一日。虽然四百年沉沦变作了十年，时间缩短了几十，但我想，你还是想拥有更多清醒的时间。”
白虎头领摇了摇头，道：“这种苏醒，不要也罢。我还是想与你畅快淋漓的战一场。”
话语刚落，白虎头领身子一闪，带来的是滔天气势。
白虎头领，亡魂之首。实力遇弱则弱，遇强则强。修为与楚程一样在道境之中。
只是楚程两身合一，是极道至尊。准确的说，十四座仙台界已是超过了十之数，超越了极道。
纵然白虎族头领实力逼入道境，依然不是楚程的对手。
楚程神色淡然，两座真我仙台中的火之真我，化身火龙冲出仙台，其声振聋发聩。
苍茫天宇落下一道又一道气流，每一道都有天柱那么粗，宏大而沉重，从四方垂落。
楚程身上金光大起，玄黄不灭加持己身。同时四方吹落之机。聚与楚程的掌中。
剑影形聚。
剑无鞘，便锋芒毕露。
楚程伸手一挥，缓缓推动掌中之剑。剑破风而起，挟着雄浑的灵力，向着前方一剑而斩。这一剑之下，身后十株乱魂草顿时燃起，化缕缕青烟交织缭绕在那剑之中。
“纵然你之境界与我相同，但还不是我的对手。”楚程淡淡开口，言语间透露着极为强大的自信。
同阶之中，谁人可敌与他？
人世中没有，这座天下依然没有！
夜色中银芒再起，点点光辍飞舞于空中。
一剑而后楚程脚踏七星，七式崩天，身影骤虚，带着道道残影，围着白虎头领，步步压镇压。
每一步之下，天空大颤，冲散黑云。剑机凌云九天，激荡风声。火龙之中焰火冲起，如惊涛骇浪一样推进，一重强盛一重，仿佛可以焚烧世间一切污浊。
在楚程头顶上方，十二座仙台带着轰隆之声悬起，蠢伏欲动。
李家家主见到大战已起，提着玄器向着上空奔去，要助楚程一臂之力。
“不要出手。注意那道漩涡。那种不祥不是来自于此人的身上，而是漩涡之中。”
楚程的声音落了下来，那让人心起无力的感觉，并不是来自于这白虎头领。
这白虎头领仅仅是给楚程带来一丝压迫感而已。
语落，便是巨响轰鸣。
白虎头领仅是以肉身相抗，在他的身上一头巨大的白虎神兽虚影仰天而吼，随后向着楚程三式之威猛然而踏。
轰！
到处都是碎裂之声，流光遍地开花朵朵。
“三境！”楚程双眸瞳孔顿时一缩。
除了那一剑缠绕着乱魂之力的一剑之其威，其余二式在这白虎压塌中轰然崩溃。恐怖的威势让楚程身躯大颤。
那一剑之力震动苍穹，一剑割开白虎虚影的头颅。而这一剑也在重重阻扰之中散为碎末。
“三境！白虎头领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境界理因与我相同，怎会超我之上！”楚程在这一击之中连退百步，神情不断变化。
他的双眸瞳孔不断猛缩，忽然想到了什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此地....有一尊三境存在。
“羽化族不可能有三境，若是有三境，每一次的雾毒之难，死伤不会如此惨重！巫族！一定是巫族！”楚程瞬间明悟，深吸了口气，神情很快就恢复到了平常。
三境强者立身红尘三衰，就算是半步玄境强者也不是其敌手。楚程对立半玄，自然也不是三境强者的对手。
突然，下方大地大裂。一股强大又澎湃的气机轰然涌动。
一头如山岳般的身影从地处深处重重腾升。这是一头高达百万丈的巍峨之影。
“古巫！”楚程看到这道身影，眉头顿时一皱。他早已有猜测，这巫族大地可能古巫的存在，此刻终于出现了。
“桀桀桀....陌尘之修...几亿万年过去，还是一成不变。强大的让九天十地的修士难以抵抗。若是只有本座，还不一定能杀的了你。但今日，有这亡灵相助。本座定是可以将你斩杀！以你鲜血破开此地困笼，回到九天十地！”
“只要回到九天十地。本座找回曾经留下的资源，一定可以再入第二步！”
“这是古巫！”
李家家主看到这尊巍峨如山的身影，脸色也是一变。
古巫在九天十地中也早已绝迹，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看到一尊。古巫的肉身，堪称诸天万族第一，同阶之中、很少有修士能够将其斩杀。
这一尊古巫的气息，让李家家主身心颤抖。
“三境...这是三境！就算是老祖亲自前来，没有天雷竹...也不是其对手。”
云海被黑色染稠，散道人隐藏于此。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楚程的身上，也没看那百万丈高大的古巫身上，而是直直的看着那道身材魁梧的白发男子身上。
“天地有气，精元不散。这是天地精元所聚之形。天地不灭...则永不散！凝集此道精魂的人...至少也是玄灭大能！”
“只是这白发男子身上的精元并不能够突破人道，所以才没有拓映出老夫的修为，否则玄照初期第六层台阶一出，以这陌尘之修的反应，自然能够知道此地有玄境强者！这对老夫不利！那仙王之阵...只有陌尘之修才能完全开启。一旦真正开启，启绝杀之力，我必定被困杀与此阵之中。”
“罢了，两尊三境界。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抵挡。是否真够展现玄境之力！只是那漩涡之中，有一道气息...让老夫在意。这种感觉...就算是面对四十九座天下之主，也没有如此心悸！”
散道人的目光从白虎头领身上收回，落在了那个漩涡之中，胸中提气。有力量从身上起，气势暗中层层攀升，到自身最巅峰。
那漩涡之中的存在一旦降临，就算是散道人，怕是也难以抵抗。
那尊古巫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程，目中显露贪婪与火热。恨不得马上就抽干楚程身上的血液。
楚程抬头看着这头古巫，脸色波澜不惊。这头古巫头长七角，身上布满尖甲，身长瞳孔之中有一个淡点。
“三境古巫么...呵呵、就连重瞳之眼都没有开启，也想让我血洒天地？”
只要不是掌有重瞳之力，楚程并不会畏惧，面对两尊三境，他的确不是敌手。但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重瞳之眼？你竟知道重瞳。这是王族血脉之力。本尊的确没有重瞳，但斩杀你，还是手到擒来。”
这尊古巫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楚程所散发的烈焰全部遮盖。一双巨大如阳的双目中仿佛纳藏着汹涌喷发的火山，浓烈磅礴的气血波动压的羽化族五万子民难以喘息。
虽说面对这一尊堪比半座天地的巨大古巫心中惊惧，但在这威压之下，不敢动弹。
白虎头领看到这尊古巫出现，眉头顿时一皱。看向楚程道：“不如你我二人先将这尊古巫斩杀，再来一战？”
话语一落，这尊古巫顿时一愣。原本他以为这尊亡灵只知杀戮，只知眼前人，自己就算出现也不会惊动到他，非但如此，这亡灵还拥有心智。
楚程摇了摇头道：“你们一同出手吧，接下来我会将你们击败。”
白虎头领神色一顿，道：“只要有这尊古巫在，我的境界便比你高出一个层次，加上这尊古巫足以斩杀你！”
楚程摇了摇头。道：“之前的话，的确可以斩杀我。但现在不行了。”
语落，白虎族男子与那一尊古巫都是一怔，有些疑惑。先前与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装腔作势！”那尊古巫大笑，笑声轰荡，起猛烈狂风，震的那片袭染黑雾一散一散，欲要出手。
巨大如擎天支柱的手掌从上往下一拳而压，当如天地崩塌。
狂风大作，破空层层不绝。楚程脸色不变，在这一拳之下竟闭上了眼睛。
“来了。”
同一时间，星河之中。有一艘星空飞舟飞速行来，在一处虚空处停顿而下。
在这星空飞舟中，站立着一名身穿黑白两色阴阳袍的白发男子。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那处虚空，露出了微笑。同样闭上了眼。
在这白发男子闭上眼时，仙遗之地中的楚程瞬间睁开了眼。
在睁开眼的这一刹那，楚程双眸之中浮现一张阵图。
上空那一拳轰荡压临，楚程双手一拍，手中鲜血如溪流流淌，汇集于胸前。他以指作笔，点画龙象。
神念分身终于来临，虽不能进入这仙遗之地，但与本尊有了联系。小龙象阵图已入脑海之中，进而以天机之道推衍龙象阵。
只是一念，楚程的脑海中便是如汪洋潮浪奔涌，推衍无数。只是时间太短，他的境界也不足以完全布下龙象阵。只能进补小龙象。
阵图已落，落在楚程之身。这一瞬间，楚程也感受到了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这力量仿佛有某种波动，使得全身血液加速流动，似火山喷发般要从体内冲出一般。
一声龙吟，一声象嚎。突然之间，黑暗起神光。
神龙横空，不是一条，而是成千上万条，每一条如山岭延绵十万丈，在黑暗中乱舞，洒尽光芒。
此刻，楚程站在空中，衣袍作响。挽衣道长，气势澎湃汹涌。
在他的脚下，一头神象虚影化显而来。鼎立天地，竟与那尊百万丈古巫可并齐。
力之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有一种不容侵犯的神圣与庄严。
真龙古象，神圣与庄严。
楚程微微抬了抬手，便是虚空碎裂，山丘齐碎。
龙象之力，天与地。世间力之极。这虽然不是真正的龙象之阵，但经楚程以龙象阵图为基进而天机之道推衍，不再是加持六倍之力，而是十倍！
十倍之力加持己身，楚程足可与三境强者相争。可以说，现在的楚程除了第二步强者，皆可一战。
成千上万条真龙虚像旋绕楚程之身，其气势仿佛可以开天辟地。
只是，楚程知道加持十倍之力。虽说可以与三境一战，但还是不足以斩杀这二人。
“山灵。”
楚程突然喊了李山灵一声，随后闭上了眼睛。
当他睁开眼时，其气势不再是空灵如神，仿佛变了一个人。
“来！”
楚程伸手一挥，向着大地指勾而去。
突然之间，大地雷霆奔涌。在李家家主骇然的神情中，那一根晶莹剔亮，闪烁着雷霆波动的天雷竹，从掌中脱飞、在巨颤之中破空升腾，瞬间落在楚程的手中。
“这...这...这！”
李家家主近乎魔怔，呆呆的望着天空。看着那散发着雷霆驱散了黑暗的玉竹。
“我李家镇家之宝，怎会听他人之令！”李家家主脸色骇然，心里无数牛马蹦腾。
这是李家镇家之宝，曾经的第二步老祖留下之物。只有以李家修为纯净的血脉之力才能催动。可以说只有李家嫡系血脉才能引动这天雷竹。但也不能完全发挥全部之力。
“怎么可能！此人不是我李家嫡系，就连李家之人也算不上，为何能引起天雷竹的反应！甚至...如此激烈！就好像...遇见了它的主人。”
李家家主心起疑惑，在震撼之中呆呆的望着上方天空，眼睛直勾勾的着那道白衣白发。
成千上万的金龙虚影漂悬在楚程的身周，下方百万丈神象登天而踏，所形成的风暴之逼上方漩涡。
楚程左身黑雾茫茫，右身清光璀璨。如神魔同降人世间。在两色之光外，雷霆奔涌不止，就像是自身成为了天地之劫。
上空火之仙台消逝，转作了雷之仙台。两座雷霆大界奔腾如龙，响彻轰鸣。那根玉竹在楚程手中激昂颤鸣。
玄器有灵，玉竹在银色雷霆中留下银色晶珠，像是器灵在喜极而泣，这些晶珠从玉竹底端留下后，再次化作银色雷霆，向着四方扩散。
“老友，好久不见。”楚程低头看着手中颤鸣的玉竹，轻声一叹。面露复杂之色。
的确，李家镇家之器只有李家嫡系之中血脉修为浓厚纯净的子弟才能催动。只是，李家家主不知道，如今是何人握着这天雷竹。
整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这根天雷竹起这般大的反应。那就是创造出它的人，它的第一任主人。
“几千万年...隔世一场。当这天下物事人非，也只有你一成不变。还是当年的你。”楚程再次轻叹了一声。
此刻，占据楚程之身变作了李山灵。两个灵魂身处一体，由楚程施展龙象，以李山灵召引天雷竹的玄器！
龙象之阵，历经九个大世而不朽，传承至今，为世间力极、可镇杀世间一切，以力破开天道。
天雷竹，虽然只是玄照初期之器，但此宝是李山灵当年渡过红尘三衰，夺玄而立，截取的玄劫之力。加上楚程两座雷之仙台散波散的雷霆之力，可比拟玄劫。
天雷惶惶，大龙横空。让此方所有人惊震，尤其是那尊古巫心神颤惧。
楚程此刻散发的威势，赫然是玄境威压。这威势虽然不是来自于楚程自身，但因李山灵掌控天雷竹，开启了器灵所有威势。挥手之间便是为玄。
“玄境...此人怎会是玄境！”那尊古巫脸色大变，心中满是惊恐。若是他早知道此人是第二步强者，他绝对不会出现。
玄境强者可怕无比，挥手之间可以抹去人道之下所有规则。可以说人道之下在第二步面前，便是束缚无力的幼儿。
只是，是玄境的陌尘之修...更为可怖！
云海之中，散道人看着那道白衣身影，双眸瞳孔顿时猛缩。
“此子之力...的确是玄境。只是...其气势并不是来自于他己身，而是那天雷竹！”
身为玄照初期第六台阶的散道人自然是能够看出楚程此刻的状态。虽说气势恢弘磅礴，震动山河。一举一动、都让此方天地山丘崩裂，但此玄，并不是自身自玄！
“这人...原本看似如灵，像是与天地同归。不能称之为人。此刻的气机更能称的上是人。”
“只是...这气息...为何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仿佛曾经就遇见过！”散道人眉头一皱，心中思绪。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曾经是这座天下最强之人。只是因为心爱的女人，放弃了这座天下的山主之位，舍弃天地认同。转战其他天下。
那个人虽说不是直入玄境，但后路厚积薄发，百万年直入玄照初期第六台阶，只差半步就入中期。
初期、中期。便是两座不过横跨的大山。九天十地，玄照中期也是极少极少。
那个人连续征战六座天下，因不是其他天下之人，天地规则阻隔，不认同只差一线夺得山主之位。
虽然没有争夺成功，但不断与第二步强者的生死之战下，他的境界一步步登上玄照初期第六台阶，其杀伐更加凌厉，最终在第七座征战中，得到一座天下认同，成为此山之神。
只是...此人被自己最亲信的人偷袭陨落，早已不复存在。
“或许是老夫感受错了。天地之间气息相似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此人为何能开启天雷竹器灵的全部之威？”散道人摇了摇头。随后疑惑开口道。
“难道...此子夺走了李家那丫头的血脉之力？想占夺此玄器？若是真的是如此...此人毁人根基...手段狠辣，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得罪！否则...以此人心性、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陌尘之修...除非有把握一击必杀，否则没人敢出手。”
楚程虽然不是自身为玄，但掌控天雷竹却是施展出了玄境之力。
“虽然他的散发的气息，只堪堪步入初期第二台阶，但初期六个台阶之间差距并不是很大。更何况，陌尘之修皆有越阶之力！若是斩杀此人，老夫有七成把握。还有三成几率杀不了此人。这三成看似是小，但在老夫眼里，却多了千百种变数.......”
“罢了，此子掌有天雷竹，已经能有与老夫一战的资格。老夫不去招惹便是。但东华仙王在此留下之物，还是要争上一争。还有此地仙遗族......”散道人的目光落在了仙王阵中那些身躯不断晃荡的羽化族人，舔了舔舌头，目中再次露出了火热。
此刻，楚程身周雷霆奔涌扩动，四方大龙横空，屹立在神象之中，平视着那尊古巫。
楚程嘴角轻笑，看着那尊古巫开口道：“古巫，没想到我也能够见到这传说之中，诸天万界肉身最强之族。今日既然遇见，自然不能放过。”
“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为死。其二做我麾下座骑！”
语落。雷鸣之音声声响彻天地，在他身上的的神光越发刺目，把他衬托的如同一个神明一般。
神明，的确如神。至少在这尊古巫面前，当如神明。
“休想！”
这尊古巫虽然在感受到这气息之后，心神震动。但他毕竟曾经是第二步强者，曾生生打暴过人族玄境大能，骨中的傲意岂能允许做他人座骑？
古巫仰天怒吼，身上气势澎湃，一拳向着楚程压临。
楚程目露寒光，集齐雷霆聚与掌中，同时大龙腾空。向着前方轻轻一扭。
只是一扭。虚空抖动，大地沉陷了，一片金冲天而起，瑞彩万千，绽放出绝世杀机。
力之极，雷之灭。恐怖气机当袭前空。
古巫的反抗，只能是徒劳。这一扭之下，所有规则消散。古巫的这一拳之威在飞速消散。到了随后只是轻飘飘的一个拳头。就算一个凡人在这一拳之下，也只会是重退出去，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玄境之威，不可抗拒。抹消之力如惊涛骇浪一样推进，一重强盛一重，碾压而过，将这尊古巫抹作为凡。
龙象之力，具有毁天灭地之势。羽化族山河景绣，巫族十万里红色大土也在这一掌下塌陷。古巫身体在龟裂，仿佛被整座天下压过，一寸一寸的化成了血泥，从手脚开始始，最终延续到身躯。
生死面前，傲骨风气又算什么？古巫在身死之际。终于惊叫了起来。
“臣服！我愿意臣服！”
楚程露出冷笑，随后伸手向着眉心一点。一滴艳紫的精血窜冲而出。
这是血奴大法，血奴之法、霸道无比。这尊古巫将永世为奴，丝毫不能起反叛之心。
楚程那一掌并没有停顿，绕过古巫那庞大的身躯，一掌向着白虎头领拍下。
一掌之中，狂风猛烈。白虎头领根本无法抵抗，身后尽是裂起虚空碎片，现起大漩涡，已经退无可退。
只是白虎头领脸色十分平静，早已知道自己会落败。只是没有想到竟会败的如此彻底。
他的身躯，在力极之中瞬间崩溃。他的精元在玄雷中飞速消逝。
这一次，他真正的得到了解脱。精元消逝，便是再也无法聚集身体。
随着白虎头领的精元消逝，那十万众白影亡灵瞬间崩溃！
白发男子脸色十分平静，忽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发自内心。是真正的笑。
此刻，已经是楚程重新掌控了身躯，将此古巫封禁为奴后，手中玉竹因李山灵的离开不再巨颤，伸手一弹、在黑暗里划出一道银光，落回了李家家主手中。
白发男子看着楚程，他的身躯在飞速消散。
“原来他没有骗我。这世间还是有人能够将我解脱。”白虎头领大笑了起来，目中满是轻松之意。从今日开始，他将不再陷入沉沦之中。
楚程同样看着他，脸色平静。身躯四周雷霆消逝，龙象淡消，最终化作一张光阵图渗入衣袍落在胸口。
白发男子的四肢已在消散，他终于再次开口。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啊，你一定要记在心里。这是那个人对我的千叮万嘱。你...一定要记住......”
所有亡灵瞬间崩溃，流洒入黑雾之中。巫族得以喘息。
天地之中银光已散，雷霆不在出没。再次陷入了深暗之中。
楚程悬浮在高空之顶，看着白发男子溃散的身影，平静开口道：“彻底解脱，你今后不再沉沦，彻彻底底要从世间消失了吗？”
白虎头领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感受到身上某种支撑之力在流逝，此次后应该难以存留。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过不人不鬼，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接下来，你只需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楚程点了点头，道：“你说，我听。”
他也想知道楚木生到底留下了什么话，为何当年不在楚家之地留下印语，而是让一个亡灵来告知。
“你一定要记住，在今后......”
话语未落，天地之中忽起一道轰响巨鸣。这声巨响，来自于天际上方。
楚程已经站在此方天地最顶之端，在他上方已无处可落。这巨响之声却是来自于他的上空。
此声，来自于那漩涡之中。
漩涡开始膨胀，一股令人心悸的奇机轰然降临这方天地，让众生惊骇。就连隐藏在云海之中的散道人也是心中颤骇。
不祥的气机开始降临，恐惧与不安弥绕人们的心头。
“这等之威，起灭之力...这是玄灭！”
不死不灭，一念灭苍穹。这就是玄灭！
白虎头领感受到这气机的降临、脸色也是猛然大变。
“该死！煞主怎会苏醒的如此快！”
此刻，白虎头领四肢已经消散。开始向着身躯延蔓。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你要记住，在之后的道路。有个女子会因你而死。那个女子，爱你入魔。当世间少了她.....便是开启你未来的征途。”
楚程感受到这股恐怖无比的气机，心神也是颤惧。这股气息，让人心起无望。反抗之力，似乎在这气机之下也是无力，就算是天地有仁，赐下一线生机。但在此威之下，所有生路都被截断。
漩涡颤落，要塌压而来。四方虚空撕裂声音振聋发聩。其中涌现出黄色混沌朦胧。
这声音实在太大了，刹那遮盖住白虎头领发出的声音。
“你说什么？女子？什么女子？”楚程衣袍在狂风中呼荡，白发乱舞。并没有听清白虎头领虽说话语。只是隐约听见几个字。一个深爱他的女子。女子、女子、又是哪个女子？
一心一痴，爱如狂魔。便是入魔。
白虎头领的身躯溃散的不成人形，只剩了半个身躯。只是这半个身躯也在崩溃。
他也不管楚程能不能够听清，用尽了最后力气，大声喊道：“那个人让我一定要告知与你，那个女子若是一字少了一撇、便是你的生机之续，少了她、就会多了你。只是这世间将再无她！那个人...不希望她从这世上消失，不想让你心中再多遗憾！希望...你能另寻生机、携手带她走下去！”
“那个人无法与你相见，也无法说出那个女子究竟是何人！但那个女子你一定认识！她是你门下学子！第一个学子！”
语落，狂风便是大起。白虎头领的身影终于消散了，不留半点痕迹。
天地大荡，全部陷于毁灭之中。楚程身上清光大起，阻挡这恐怖的风暴。
在这风中的侵袭之下，楚程皱起了眉头。白虎头领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话语，并没有清晰落进他的耳中。他只隐约
“门下学子，爱我入魔？难道是李雪？”楚程思绪了片刻，在他的印象中也只有李家小公主一直挑逗于他，似乎对他有情。
“第一个学子？”楚程想起来最后隐约传来的声音。眉头再次一皱、又摇了摇头道：“我门下第一个学子是袁邵，若是说第一个女学子，则是徐敏。难道...徐敏那丫头也倾心与我？”
楚程思绪了片刻、摇了摇头道：“若是真是如此，必须抹去她们的念头。小小年纪、没有多少阅历、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心爱。只是那人所说、我没有全部听清，好像忘了最关键的一点。”
“山灵，你有没有听清楚。”楚程想了想，开口询问李山灵。
“那漩涡崩塌之声，如寰宇陷入了大毁灭。我也没有听清。不过最为关键的那一句，我倒是听清了。你门下有个女学子会因你而死。之后，那些话语、我并没有捕捉到。”
“因我而死？”楚程顿时一愣，门下学子因她而死，这让他想到在今后可能会遇到强敌。
“她们只是我门下学子而已，就连弟子也不是，有谁会涉及寻她们的麻烦？木生老祖给我留下此言究竟是何意？”楚程眉头深皱，反复的思考着这句话。
“楚程，漩涡之内...那东西出来了。”李山灵忽然开口，语气十分严肃。
楚程点了点头，上方那个巨大漩涡已经轰然而降，距离他的头顶不过三丈。
天地撕裂，处处都是混沌。楚程迎风而立，面对上方骇人心惊的威势。神色突然变得极为平静。
云海之中，散道人气息已经达到了最巅峰，隐藏暗中、神色无比沉重。他知道，下一刻将有无比恐怖的存在降临。
面对那一尊恐怖存在，散道人心知没有一战之力，只能退避。
下方，羽化族与巫族、两族子民卧地伏倒、瑟瑟发抖。李家家主容不得再去想之前天雷竹的反应，连绵打出一片光幕，护住那五万羽化族子民。只是在这狂暴之中，这片光幕瞬间开始龟裂。
楚程一头白发在暴动之中倒散，露出整张脸。他抬头看着不断扩散的漩涡，双眸瞳孔光芒闪耀。
“轰！”
在一声如天地塌压的声响中，那一个漩涡终于扩散到整个仙遗之地。整个天空已经被那个漩涡给取代。
一股让楚程心惊骇然的死意在刹那之间，从天地的另一头袭向而临。让众生的灵魂感到恐惧。
天地万物，在这死意下皆化为朽。整个巫族没有仙王之阵，众族在这死气中瞬间融化为浓，无一活口。
一双巨大、遮盖方圆几十万里的眼睛，突然在漩涡之外出现。冷漠无情、在俯视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