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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和之辉首都会议室中,通讯兵踉跄冲了进来,推开了阻拦的卫兵,嘶声吼道:“大元帅!出大状况了!北方叛军枢纽石门被攻陷,冷鸢上将发动了全面进攻!延州之兵攻吕梁,汴梁之兵攻新乡,齐州之兵攻尚河,全军上下已经开始渡河!!”

    老元帅顿时大惊:“你说什么?!石门被攻陷?!”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战略地图,更有甚者直接站了起来,紧盯着处于叛军腹地的石门,一时间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冷鸢连黄河都还没攻下,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把五百多公里远的石门给捣了?

    那名对冷鸢不怀好意的将领张发怒目:“士兵!你要是敢谎报军情,必将你枪决!”

    通讯兵涨红了脖子,汇报道:“军情要事,我怎敢胡言!”

    老元帅让通讯兵赶紧坐下,并让卫兵给他倒了茶润喉咙,随后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冷鸢为何这二十多天迟迟不动,今天突然全军压境?石门又是被谁打下来的?”

    “鹰...”通讯兵喝水太急,被呛了好几口,把一干将领急坏了,他一阵猛咳后,擦了擦嘴,嘶声说,“鹰旗军狼群!他们攻陷了石门,把装载物资的列车全部炸毁了!”

    “什么?!”老元帅睁大了眼睛,急问道,“石门是叛军交通枢纽,狼群是怎么过去的?!”

    狼群虽说在冷鸢的鹰旗军中被称为“神速之兵”,但你再神速,也不能无视晋鲁两省的几十万叛军部队,莫名其妙出现在石门吧!

    通讯兵的眼神有些恍惚,一副失了神的样子:“听...听说是...”

    “是什么?!”

    “听说...”通讯兵抬起了头,失魂落魄地说,“听说狼群在最开始就脱离了部队,从莱州湾出发,用皮筏跨过渤海,在冀省的黄骅登陆,上岸后直击石门,将其攻陷!”

    此语一出,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每一个人都不可置信地屏住了口鼻。

    老元帅呆呆地看着战略地图,莱州湾离黄骅至少有130海里,也就是240公里的海域路径,海洋里时不时有神出鬼没的凶兽,旧时代共和国守卫京畿门户的北海舰队就葬送在这里,连航母战斗群都被灭了,可想崩坏纪元的大海有多么凶险。

    现在虽是深秋初冬,一部分海洋凶兽南下避寒了,但依旧是不可踏足的禁地,狼群居然选择这样一条路进攻,而且为了避免机械噪音,他们居然全部用皮筏跨海...

    “狼群...死了多少人?”老元帅低沉地问道。

    “全员4000多人从莱州湾出发,最终在黄骅上岸的只剩400多人...”

    老元帅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这冷鸢真他娘的狠啊,狼群可是鹰旗军的主力战斗部队,这些经过常年激战,大浪淘沙剩下的4000多人,个个是精兵强将,现在这一跨海,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狼群只剩下一成,整个编制被打废,几乎走到了除名边缘。

    这可是替她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老部队啊...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全明白了...

    冷鸢之所以兵至黄河后不再猛攻,纯粹就是在等狼群的奇袭,在等他们跨过渤海,一刀插入对方的腹地心脏。

    而那阴雨绵绵般软弱的攻势,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住叛军晋鲁二省的兵力,让他们将注意力放到黄河一线,将目光从海岸线移开。

    再加上海洋已经成为了每一个人公认的生命禁区,就是诸葛再世也不可能算到会有部队跨越130海里的大洋,从腹地沿海一刀插进来,共和之辉没有联邦那种大规模空投的运输机,所以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有,雷达也看得到!

    所以,将宗在海岸线的驻兵非常少,这一点被冷鸢精准地捏住了。

    最后的结局也呈现出来了,狼群这一次通过传统方式跨海,其做法超出了每一个人的认知,悄无声息地从黄骅侵入,最后毁灭了石门,也毁灭了叛军的整个战略部署。

    也就是说,之前渡河死的那20多个营,将近8000名共和之辉士兵,以及狼群所损失的3600多人,全部都是冷鸢的“弃子”!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一将功成万骨枯...

    狠!真他妈狠!一时间所有将领手脚冰凉,许昌屠戮也是,跨越黄河也是,冷鸢做出这些事,就不怕被冤魂索命吗?

    老元帅很少发怒,起码很少在会议上当着将领的面发怒,但这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这么关键的行动,冷鸢为什么不写在计划书里,为什么不提前报告?!”

    通讯兵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想说又说不出口,最后硬是憋出一句话:“冷鸢说...担心内部有间谍...故不报...”

    老元帅差点两眼一黑晕死过去,心里已经把冷鸢祖辈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这些先烈究竟造了什么孽,传下来这么一个鹰隼。

    几度平息情绪后,老元帅渐渐冷静了下来,现在生气也没有用了,冷鸢做都做了,还能叫她把将士的命还回来不成?

    柳扶苏出声提醒道:“大元帅,军需的事...”

    “给她!要多少全给她!”老元帅捏紧了拳头,厉声喝道,“通知各城池,从现在起全力供应北伐军补给,但凡有私扣粮草者,缺斤少两者,就地枪决!”

    老元帅很愤怒,真的很愤怒,因为冷鸢现在已经彻底将共和之辉的命运跟她自己绑在了一起,战争机器一发动是很难停下的,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冷鸢的北伐军已经彻底陷入了这个战争泥潭,跨过黄河之后,那可就是真正的本土决战,到时候成王败寇,这两家注定只有一家能存活下来,整个共和之辉的国运都被冷鸢拖进了战争,胜则高歌千里,败则国破家亡!

    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怎能让人不气愤!

    但是...

    爽啊!真他妈爽!

    被叛军压着打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将领能做到这一步!甚至连站出来说话都不敢!

    每每提到和叛军有关的问题,大家都答“回避回避回避”,一想到对方的指挥官是“将宗”,这些将领一个个比孙子还怂,共和之辉何曾像现在这样扬眉吐气!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正如老元帅之前所说:“吾等已无退路,滞留原地是死,后退是死,左转是死,右转也是死,唯有向前。”

    既然没得选择,那就赌吧!把所有筹码压在冷鸢身上,痛痛快快赌一把!

    一时间,老元帅感觉回到了年轻时初入军旅的日子,回到了那充满激情的峥嵘岁月,自己体内那冷却了几十年的血也重新升温,在这场浩大的北伐战争中滚滚沸腾!

    ...



    北伐第二阶段,鹰旗狼群奇袭石门,毁其辎重。是日,共和红军全面渡河,秋风扫叶,暴雨摧城,大破叛军于晋鲁二省。敌虏闻之五体发寒,心惊胆裂,将宗召集群僚议迁都以避锋芒。鸢威震华夏。——《共和编年史》

    ...

    崩坏元年,共和国最璀璨的将星冷鸾陨落,享年39岁。

    由于其太过年轻,且一生将精力都投入在军旅之中,因此未能留下影响后代的书籍著作,满腹韬略都和本人一起被埋葬。

    但冷鸾也并非没能留下一物,事实上,冷鸾在任职期间对军械装备颇有兴趣,并且亲自设计过一种29吨重的轻型坦克,但军事专家觉得可靠性不如当时的主战坦克,便没有予以认同。

    然而立方体入侵,凶兽纵横国土后,共和之辉的科学家们偶然发现了这一图纸,在进一步探讨后惊于设计,专门展开了研究项目,将这种型号的坦克制造了出来。

    这一型号坦克被冷鸾命名为“祖国卫士”,全重29吨,最大时速80公里/小时,可跨越壕沟和翻越垂直墙,除12.7毫米机枪和35毫米榴弹发射器等武器外,最亮眼的无疑是125mm主炮。

    这种口径的主炮可以击穿任何已知装甲,一般用于重型主战坦克,装在轻型坦克上显得笨重。

    但针对这一点,冷鸾在设计时非常大胆地放弃了祖国卫士的正面复合装甲,在确保可以抵挡常规枪械的基础上,将多余装甲全部拆除,将负重腾出来给125mm主炮和强大的火控系统。

    按照冷鸾的理念,她认为现代的坦克战中,主炮科技领先度已经远超装甲科技,事实上也是如此,不管你是哪国坦克,哪国装甲,遇到最先进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都是一炮瘫痪,除非能将装甲加到2000mm,但那样则重量大增,一是发动机达不到水准,油耗巨大。二是坦克直接成靶子,彻底废了。

    针对这一点,冷鸾提出了核心思路:“遭遇时先发现,发现后先击中,击中后必击穿”

    因此,冷鸾在放弃厚装甲的基础上大力提升了主炮威力和火控系统,确保核心思路中的三点不缺一项。

    这种思路在旧时代的坦克战中不太现实,因为容易遭到反坦克兵的击毁,得不偿失。

    但在崩坏纪元,当对手变成凶兽时,这一思路突然就从“平庸”变成“先进”了。

    崩坏元年的战斗已经证明,旧时代的主战坦克在面对凶兽时非常脆弱,就算先手干掉几只,因为其机动性太慢,一被围住跑都没地方跑,装甲再厚也会被撕裂,更别说遇到大型变异生物,那是真的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可是祖国卫士坦克的两大核心特点,机动性,火力,阴差阳错地突破了这样的困境。

    超高的速度和机动性让祖国卫士不容易陷入包围圈,强大的火力和精确的火控又让它们可以很轻松地远距离消灭凶兽。

    联邦财大气粗,直接拿奖励点去立方体兑换材料,制作出了“巨神兵坦克”这种超时代性的钢铁怪物,敢能凶兽脸贴脸拼杀。

    共和之辉没有这样的条件,因此只能在旧时代的材料和基础上,最大程度避免近身战,确保能将凶兽击毙于千米外,而祖国卫士正是最合适的选择。

    因此,祖国卫士的潜力被发掘后,在共和之辉中大规模生产,替代旧时代重坦克成为了主战装备,助共和之辉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它也被誉为冷鸾留给共和之辉“唯一的遗产”。

    在北伐战争中,尤其是现在发起的渡河战役,祖国卫士成为了战场上最亮眼的主角。

    由于石门沦陷的消息瞬间传遍南北,叛军于晋鲁两省的守军士气大幅动摇,而祖国卫士又是以机动性著称,在跨越黄河后,由祖国卫士组成的坦克突击集群犹如尖刀般分割着叛军的阵线。

    如果说冷鸢在第一阶段中使用的是粗暴的大纵深战役理论,那么在这第二阶段,她则是将旧时代共和国将领玩烂了的那套“穿插分割”使了出来,对叛军的战略根据地进行了“外科手术式”的精确分割,并集中优势兵力逐个歼灭。

    对于这种玩烂了的战术,将宗本应该可以游刃有余,怎奈古话云“兵败如山倒”,石门沦陷对士气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就算天神下凡也想不到狼群居然会展开海岸登陆战。

    因此,就算身处京首的将宗连下数道军令,可前线已经失控,军令传下去也执行不了,各个战区都开始土崩瓦解。

    甚至有谣言称共和之辉的伞兵将空降京首,引得全城大乱,要知道,冷鸢在许昌的屠戮就发生在不久之前,谁敢保证屠刀不会砍到自己头上?

    面对这等势如破竹,身处京首的将宗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但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像现在这样打成一锅粥,管你是多厉害的指挥官,管你精通什么奇谋战术,管你有多少年军旅经验,半点用都没有!

    现在就是比谁拳头大,比哪边士兵更狠。

    将宗甚至接连派出大批特战部队,准备斩首冷鸢的指挥部,暗杀这位曾经的爱徒,但所有派出去的杀手都已失联。

    最后,无奈的将宗召集了所有身处京首的高级指挥官,开了一个秘密会议,讨论是否要迁都避鹰将锋芒,但意见分歧严重。

    有人建议北迁首都,因为就现在这战况,京首离前线已经很近了,真的把战火烧到这里绝对是灾难。

    但也有人立誓死保京首,毕竟每个叛军都是共和子民,京畿首都在他们心中就是最高的象征,不容侵犯!

    近代史上,京首三次沦陷,从英中战争,到八国联军侵华,再到抗日血战,这个华夏王都数次被外敌夺走,但为了祖国的尊严,多少烈士前仆后继,舍生忘死,在枪林弹雨中奋勇冲锋,疯了一般杀进敌阵,用生命为伙伴堆积出道路,这才让赤旗重新在京首升起。

    崩坏元年,面对那般山河国破,凶兽纵横,共和国第38集团军奋力死战,全军无一退缩,副司令员刘尽义更是以身殉国,硬是从尸山血海中把京首保了下来,阻止了第四次沦陷!

    在叛军眼中,这就是信仰与荣耀,现在他们守护着京首,怎能容许它被共和之辉的鹰派小儿夺走!

    最终,两派人员僵持不下,无果而终。

    ...



    自冷鸢将袍的材质全部产自立方体,皆为耐高温材料,可以承受10000摄氏度高温,这也就意味着,将其放到太阳表面也不会烧毁,但事实上,冷鸢已经四度更换将袍。——《一些有趣的情报》

    ...

    “冲啊!冲啊!向着叛军的基地冲啊!”

    “杀光他们!用子弹打穿他们的头颅!拿坦克的履带把他们全部碾碎!”

    “攻陷京首!活捉将宗!把赤旗插到城市的最中心!上啊!”

    临安荒野远征军基地中,共和之辉红军跨过黄河的消息已经传至,荧幕上的动态也显示了出来,所有士兵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狂热,看着凶猛前进的红军,声嘶力竭地吼着。

    之前的二十多天,基地里的士气很低落,因为冷鸢的做法令人失望,但是现在,摧城般的攻势却是再度点燃了士兵们心中的火焰,前后的巨大反差几乎让他们无法承受狂跳的心脏,一个个满眼血丝,状若疯狂。

    士兵们狂热地吼着,嘶声折磨着人的神经,他们每吼一声,荧幕地图上的红军攻势似乎就愈发凶狠,中军插入,左军右击,右军左击的组合拳攻势以雷霆之力瓦解了叛军于晋鲁二省的防御圈,每一秒都有人在战火中死去。

    但这种残酷的真相早已经被埋葬了士兵的疯狂下,他们看不到牺牲,看不到死亡,只看到红军的势如破竹,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出现在前线,参与这一场吞噬叛军的饕餮盛宴。

    一名士兵激动地满脸通红:“老猫这回真是赚大发了!以他的实力,估计杀了不少人,这次回来指不定中校升上校了!”

    直脑筋的莫谦冷不丁来了一句:“那得先活着回来吧。”

    莫谦说完当即被按在地上暴揍,那名士兵一边踢打一边骂道:“别给老子乌鸦嘴!老猫这次被选入了冷鸢的亲兵,龙裔卫队,那可是鹰旗军四大战斗部队的王牌,全程跟冷鸢一起行动,能出事就有鬼了!”

    一旁的洛忧出声道:“我一直有个问题,为什么有些人把冷鸢叫‘龙裔’?”

    “谁知道呢,很多人都这么叫,慢慢大家都这么叫了。”那名士兵把脚从莫谦身上收了回来,摸着脑袋说,“可能是说她性如烈火?”

    “好像也不是,我有听过这么一个传闻。”刑天原本在狂呼,听到问题后稍微冷静了一些,说道,“不知是哪传出来的,听说冷鸢体内有龙血,天生蕴有龙威,甚至能和龙交流。”

    “扯淡吧?立方体又没有龙族血统这一选项,她又是个人类,哪来的龙血?”

    刑天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过传闻。有人说冷鸾上将年轻的时候,夜晚梦到苍龙入肚,第二天发现有了身孕,十月后生出冷鸢。也有人说冷鸢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意外浸泡了龙血,从此获得血统。还有人说冷鸾上将的丈夫是一条化作人形的龙,什么版本都有,谁说得清呢。”

    “当然也可能冷鸢只是个普通人类,传闻都是别人编的故事,谁知道呢,有胆子的自己当面去问呗。”

    洛忧在心中回忆了一下当时遇到冷鸢的场景,这个女人体内有没有龙血不清楚,因为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出过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冷鸢绝非常人,能把白狼那种怪物驾驭住,她自身的力量绝对深不可测。

    还有一点让洛忧有些在意,当时墨骨在说到白狼的时候提过这么一句:“你可要小心了,白狼上尉不是人类,是二十七年前第一次立方体入侵时,冷鸾上将驯服的变异生物,一只纯血狼人,血统阶级可不是那些最高只能到SSS级的半吊子能比的。”

    这句话的信息有很多,最关键的无疑便是“二十七年前第一次立方体入侵”。

    二十七年前自己都还没出生呢,原来在那时候已经有过一次入侵了吗,自己经历的其实是第二次入侵?可为什么历史没有记载?世人好像也从来不知道?

    如果二十七年前就有过一次入侵,那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后来出现了许多战力凶猛的悍将,他们很可能都是第一次入侵诞生的进化者,这么说起来,那些第一次入侵诞生的进化者算是前辈了,自己这种第二次入侵的进化者只能算晚辈。

    洛忧没有继续思考这一系列问题,如果有机会,他会试图去接触一下军方的秘密情报,或许可以找到不少有用的东西,但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现在的人类对于立方体的真正秘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很快,洛忧和全世界每个角落的人一样,将注意力放到了这场北伐上。

    这时,一名士兵突然指向了角落那台老旧的电视,皱眉道:“喂,你们快看!”

    崩坏纪元的电视节目只有几个官方台,此时正播放着新闻,出人意料的是,镜头居然聚焦在一名联邦的外交大使上,大使表情严肃,义正言辞地说:“联邦始终主张南北问题应用政治手段解决,当前形势下,我们希望有关各方保持冷静克制,更希望共和之辉上将冷鸢及其北伐军能停下脚步,避免局势进一步紧张升级。”

    “操!这群联邦猪,南北问题就是他们逼出来的,现在又开始装好人!”刑天气愤地骂道。

    洛忧听后也微微皱眉,现在北伐军势如破竹,继续前进有很大概率收复国土,如果现在双方停战,那就是前功尽弃,吃亏的绝对是共和之辉。

    联邦这一外交辞令看似公正,呼吁双方冷静,坐到谈判桌前,避免生灵涂炭,实际上是暗中往共和之辉身上插刀子,如果真的是为了地区稳定着想,他们怎么不在黄河对峙的那20多天出来?

    联邦或许此前也没有想到,20多天的绵绵秋雨后居然会有如此猛烈的攻势,锋芒毕露的鹰将把稳重如山的将宗一招打垮,将局势直接拖到了一个难以控制的地步。

    现在,北伐已经不简单是南北厮杀的问题,联邦也已经通过这一外交公告强势挤入其中,成为了第三方博弈者。

    ...



    面共和之辉的军队已经全面渡河,并在黄河北岸设立了前线指挥部,冷鸢此时便身处其中,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沙盘,暗紫色的眼眸时不时闪过一丝寒芒。

    这时,一名士兵跑了进来,挺直腰板敬了个军礼:“报告将军,联邦大使泰瑞斯到了。”

    冷鸢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依旧在看沙盘,仿佛只是听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几息后,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这是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浓眉碧眼,鼻梁很高,鼻尖微微勾成鹰钩,一双锐利的眼睛气势逼人。

    泰瑞斯,联邦重工军团国防部长,亚太战区总司令阿格隆索铁打的心腹之一,为人心思细腻,同时颇有锋芒,柔中带刀的口辞经常令对手胆寒,因其常年充当阿格隆索的外交发言人,所以也被誉为“白头鹰喉舌”。

    泰瑞斯将自己的大衣交给了侍从,随后看向了冷鸢,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美如诗画,年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人就是冷鸢,居然就是那个指挥九十余万红军,把北方叛军杀得鬼哭狼嚎的共和之辉上将,真的是玉面修罗...

    沉默片刻后,泰瑞斯对冷鸢敬了一个标准的联邦军礼,声音富有男人磁性:“向你致敬,冷鸢上将。”

    冷鸢看向了泰瑞斯,但并没有回礼,只是微笑道:“致敬,泰瑞斯大使。”

    泰瑞斯并没有在意冷鸢的无礼,早有言传鹰将平生心高气傲,很少对人回敬军礼,主动敬礼更是极其罕见。

    冷鸢唯一一次主动敬礼还是在第十一次共和全会上,她在受衔的时候向已故母亲冷鸢的肩章敬了礼,那是第一次,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泰瑞斯不是一个拐弯抹角,喜欢磨叽的人,他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冷鸢上将,我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战争的南北双方能够保持冷静克制,避免局势进一步升级,但愿有关各方充分开启包容性对话,用政治手段化解这一场干戈。”

    除开强硬的性格和血腥的铁腕,冷鸢在容貌上绝对是倾国倾城,凝脂玉肌,肤若白雪,根本不像个军人,在没有杀意的时候,她的笑容更是美得令人窒息,就比如现在,她用小手轻轻托着香腮,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是你希望,还是阿格隆索希望?”

    别看冷鸢这句话像是无用的调侃,但其中的深意非常不友好,这句话的潜意思就是:“你一条狗也配跟我说话?让你主人阿格隆索亲自来见我。”

    泰瑞斯有半生都在谈判桌上度过,各种明枪暗炮早已阅过无数,怎能不解深意,但他脸上没有任何怒意,巧妙地回应道:“这是所有联邦子民的希望,包括阿格隆索总司令,也包括我。”

    这时,一个少年从外面轻轻走了进来,他并没有在意谈判的硝烟,优雅地在冷鸢和泰瑞斯面前摆上了茶具,倒上了泡好的红茶。

    “这场战争,北方叛军的失败已成定局,我乘胜追击,有什么问题吗?”冷鸢端起了红茶,她虽是一代军将,但出身名门,自幼得到良好熏陶,因此举手投足都非常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好像能映入画卷,她缓缓地将茶喝完,赞美道,“瞬笙,这红茶不错,哪弄来的?”

    李瞬笙将右手扣在胸前,恭敬地欠了欠身,说:“回将军,我在英格兰就读期间有幸学习皇家茶艺,这些红茶都是我自己种的。”

    “非常不错,值得称赞。”

    泰瑞斯脸上没表情,但心里已经有些不悦了,这冷鸢谈到一半居然跟管家去聊红茶了,真是没把他放眼里。

    而且这红茶刚冲泡好,少说也有90度,烫得要命,她怎么也喝的下去?

    泰瑞斯沉默了一会,不动声色地拉回了话题:“将军已经在战争中威名远扬,四方臣服,获得了巨大的战果,为什么不愿意与北方和谈,让受难民众得以远离战火?北伐死的都是共和子民,我想这不是贵国先烈愿意看到的。”

    别看泰瑞斯说的话很漂亮,但如果理解为在夸赞冷鸢,那就太幼稚了,里面的论点其实有三个。

    一,这场战争里你冷鸢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彻头彻尾的烂人。

    二,民众在战争中受苦都是因为你这样的烂人。

    三,你的祖宗见了你这样的烂人都会感到不齿。

    冷鸢依旧微笑如画,白皙的小手托着香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脸庞,不紧不慢地说:“关于北伐一事,这在政治上隶属内战,我想他国应该无权干涉。”

    泰瑞斯眯了眯眼,心中暗笑,冷鸢还是太年轻,没有谈判经验,一不小心就把话题引到了不利的方向。

    “虽然隶属内战,但请将军不要忘记《共和联邦互助条约》,这场战争已经影响到了联邦的利益,如果再进行下去,恐怕不妥。”泰瑞斯借着冷鸢的观点引出了自己的话语,这句话已经十分露骨了,其中也有了明显的威胁之意,强硬地拿条约压人。

    泰瑞斯本来还在想该怎么把条约一事搬出来,想不到冷鸢自己找了个台阶让他走。

    不过,冷鸢的回答却差点让这位联邦国防部长心脏骤停:“《共和联邦互助条约》?这是什么?我不记得自己签过这份文件。”

    《共和联邦互助条约》是崩坏3年共和之辉战败后签下的,奠定了双方部分共治的理念,也是现在联邦重工军团和共和之辉展开合作的基石,也是停战的基础!

    如果不承认这份条约,那就是默认双方仍然处于战争状态,随时可以开战!

    一时间,泰瑞斯感觉手脚冰凉,冷鸢这句话到底是无心之言,还是有着更深的含义?要知道,这种级别的谈判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稍有差池便是天翻地覆!

    虽然泰瑞斯极力保持冷静,脸上也没有破绽,但生理反应产生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他。

    冷鸢的暗紫色眼眸沉如大海,仿佛可以看透一切伪装,她微笑道:“所谓的条约文件,谁签的字你去找谁,有什么问题建议,也可以一并去找那个人说。”

    签署《共和联邦互助条约》的代表是共和之辉大元帅,冷鸢这句话其实就是很明显的逐客令。

    泥菩萨还有个脾气,更何况是被冷鸢这么三番五次地蔑视,泰瑞斯好歹也是联邦国防部长,何时受过这种侮辱,他知道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起身接过侍从手上的大衣,深邃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耽误将军了,后会有期,相信我们会再见面的。”

    在泰瑞斯踏出门前,冷鸢的呼唤传来:“大使先生。”

    泰瑞斯以为冷鸢后悔出言不逊,转身想听听她的辩解,谁知冷鸢微笑着指了指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慵懒地说:“瞬笙泡的红茶,您不喜欢吗?”

    泰瑞斯的脸部肌肉一抽,沉默片刻后端起红茶,一饮而尽,随后转身离去,冷声道:“告辞!”



    津沽,旧时代共和国直辖市,环渤海地区经济中心,是当时国内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崩坏元年,这里的惨烈攻防也造就了一大批英雄,其中就包括第二十七步兵装甲混合旅的故事,时年,这支铁血部队为抵抗立方体入侵全员就义,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旅长丘卫国亦引爆光荣弹殉国,铸就军人史诗,名垂千古。

    现在,津沽是北方叛军的一大重镇,兵精将广,当之无愧的京首门户。

    此时正值黑夜,荒野的气温达到零下四五十度,随口呼出一点气就会冻成冰碴,极为恶劣。

    津沽城外,一支鬼魅般的部队已经潜伏在了这里,为首者是一个黑发黑眸,如同洋娃娃般娇小的女孩,她穿着一身黑衣,很轻薄,似乎感觉不到周围的寒冷,冬雪般白皙的小手拿着夜视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津沽入口。

    不多时,女孩的黑眸露出了浓浓的惊骇,她看着墙头上升起的虎头旗帜,不可置信地说:“虎威师?!”

    虎威师,北方叛军真正意义上的王牌部队,没有之一,南线的华中陆战军和北线的北方军团都没有与之齐名的资本,这是装备最精良,人员最凶悍的精锐的部队,成员基本都是在崩坏3年卫国战争中立下奇功的精兵良将,皆有以一当十之勇。

    “墨骨上校...”

    “快,联系指挥部,把情况告诉将军!”墨骨皱紧了秀眉,下达了命令。

    潜伏在津沽外的正是鹰旗军幽灵,且是由墨骨亲自带领的先头部队,被冷鸢派出来为主力部队搜集敌后情报,掌握战场主动权,而其余军部则是继续肃清叛军,大部队持续向北方推进。

    很快,通讯连接完毕,冷鸢的声音从通讯器传了出来:“报告情况。”

    “报告将军,我们在津沽发现了虎头旗,已确认是叛军精锐虎威师。”

    “什么?虎威师?”冷鸢的语气很罕见地变得惊讶,这让周围本就寒冷的空气变得更加刺骨,“你们在原地待命,不要动,我亲自过来。”

    墨骨抿了抿嘴唇,沉声说:“将军,不劳您动手,我可以带人进去刺杀他们的指挥官。”

    “不行!”冷鸢的声音很强硬,语气也有些急促,可以看出内心十分焦急,“你们不知道虎威军的实力,那里面有一头怪物!墨骨,我再说一遍,原地待命,不要动,我亲自过来。”

    墨骨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切断了通讯。

    一名乌鸦低声道:“墨骨上校...”

    墨骨的眼眸漆黑又深邃:“挑选十个最精锐的乌鸦,和我进城。”

    “可是...将军让我们原地等候...”

    “不行,将军不了解前线的情况。”墨骨皱眉看着旗帜交错的津沽,沉声说,“狼群攻陷石门后已经向京首进发,很快就能抵达,到时候白狼必定和将宗的亲卫血战,这个时候如果虎威师得到消息回援,狼群必定被困,将军的整个布局会陷入泥潭。”

    墨骨眯了眯眼,说:“我们必须进入津沽引发混乱,把虎威师拖在这里,为狼群争取时间,等白狼擒拿将宗,北伐则一战可定!”

    那名乌鸦低沉地说:“可如果敌人太过强大...”

    墨骨冷笑了一声,幽幽地说:“若遇险境,不过有死而已!”

    那名乌鸦不再说话,而是亲自挑选出了十名最精锐的战士,和墨骨一同借着黑夜向津沽潜去。

    津沽防线严密,看来许昌的沦陷给了将宗不小的震撼,让他深深忌惮于幽灵乌鸦的暗杀能力,所以下令各城池增加守卫,谨防夜袭。

    不过墨骨这次并非大规模暗杀,而是带着十名精英从防线缝隙渗透,所以并没有惊动守卫,顺利向城中潜行而去。

    ...

    曾经有一个女孩,崩坏3年的卫国战争中才10岁,联邦带来的战火夺走了她的双亲,她亲眼看着父亲被坦克的主炮轰成碎渣,被履带压入血色的泥土,母亲被饥渴的士兵肆意玩弄,奸完分尸。

    为了活下去,女孩吃过垃圾,喝过脏水,最饥饿的时候甚至啃过尸体,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着找到一颗炸弹,抱着它冲入联邦的军营,和那些联邦猪同归于尽。

    之后的一天,机会来了,她找了个黑市医生,通过手术在自己的肚子里移植了大量烈性炸药,塞满了胃部和肠道,然后来到了联邦军营。

    果不其然,这些畜生一看到如此娇小的女孩,顿时无法自拔,一群因战争而兽性大发的士兵把她拉入了角落,准备施以凌虐。

    不过,意外的事情也在此时发生,由于炸药在体内长时间接触体液,引信失效,她无法引爆,或许这就是命运的玩笑吧,怪不得任何人。

    女孩没有绝望,也没有不甘,她的血液早就在残酷的现实中失去了温度,最多就是有些遗憾,没法看到这些联邦猪和自己一起炸得血肉横飞的模样。

    这些联邦士兵里有一名少校,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快乐杀人者,无法通过正常手段勃起,必须看到血腥刺激的画面才行,因此,他拿出了军刀,在女孩身上肆意割着,随后剖开了她的肚子,把内脏勾出来整个割碎。

    女孩永远也忘不了,这名联邦少校看到她肚子里流出来的炸药时,脸上那惊恐的表情,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如果它们能立刻爆炸就更好了!

    女孩本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但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当她从昏迷中再睁开眼,联邦军营已经化作了火海,那个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身影就站在身边,用那双暗紫色的眼眸看着她。

    那双眼睛很可怕,暗紫之色犹如末日的天灾,漆黑的竖瞳更像是恶魔的眼眸,光是瞥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但在那一刻,女孩却感觉自己看到了最漂亮的宝石,让她魂牵梦萦。

    一名共和之辉上尉。

    女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治好的,总之她没有死,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也都愈合,只留下了密密麻麻的丑陋疤痕,但和接下来的事比起来,这都已经无所谓了。

    那个美如诗画的上尉抓来了之前施虐的联邦少校,这个军官还活着,但被注入了某种药物,不能动弹,只能哭喊着求饶。

    在复仇的快感下,女孩对这名少校施以了难以想象的凌虐,她割下了对方的生殖器,塞到了对方嘴里逼他嚼碎,紧接着割下他的鼻子和耳朵,将这些器官捅进下体的伤口,再用手指将那两颗外国人特有的蓝色眼睛生生挤爆,晶状体和眼蛋白溅了一地,最后用钢筋刺进了他的屁股,把他插在地上等死。

    当看到那名上尉眼中的满意之色时,女孩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斑斓的色彩,所有灰暗的过去都烟消云散了,连手中的鲜血都散发着馥郁的芬芳,在记忆中,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你这么坏,黑到骨子里了,以后就叫你墨骨吧。”上尉轻轻用手抚着她的脸,暗紫色的眼眸中满是迷人笑意,她仿佛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整个世界。

    从那一刻起,墨骨有了自己的名字,也是从那一刻起,墨骨知道,自己并非因她而生,但此生只会为她而死...

    ...



    墨骨带着其余十名乌鸦在津沽中快速穿行着,途中俘虏了几个落单的守军,逼他们说出指挥部所在位置,但虎威师不愧为叛军精锐,抓来的俘虏没有一个开口,不管施以怎样的折磨都没用,有几个人自知逃不出去,直接就咬舌了。

    这为墨骨等人的潜入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她的内心也随着俘虏们的缄口愈发焦急。

    现在狼群正沿着铁道线往京首突击,准备直接“斩首”将宗,随时可能抵达,如果那边遇袭,津沽的虎威师必然回救,到时候凭墨骨这点人是挡不住的,一旦狼群被围冲不出来,冷鸢的整个军队会陷入被动。

    所以,墨骨现在准备破坏津沽虎威军的指挥体系,至少要造成一点混乱,让他们难以及时回援,为狼群,更是为冷鸢争取时间!

    在接下来的搜索中,墨骨虽然没能从抓到的俘虏嘴里得知情报,但却在城中发现一栋城楼,白塔砖木结构,八角七层,呈楼阁形,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基座围以汉白玉栏杆,造型奢华,雕梁画栋。

    墨骨盯着城楼看了一会,沉思片刻便带着部下潜行过去。

    奇怪的是,通往城楼的路上没有任何守军,巡逻队伍也刻意避开了这一区域,好像在忌讳什么,周围死寂如坟墓,但也正因如此,冥冥中加剧着人的不安。

    墨骨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指挥部,但至少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既然现在迟迟找不到指挥部,那不妨进去看看,总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好。

    墨骨灵活地攀上了城楼,来到了中间的主殿门口,面对这扇朱红木漆的大门,她的小手缓缓地放到了门把上,随后毅然将其推开。

    这是一个宽敞的大殿,殿内金砖铺地,坐北向南设雕镂金漆宝座,东西两梢间为暖阁,安板门两扇,上加木质浮雕如意云龙浑金毗庐帽,建筑上采用了减柱造做法,将殿内前檐金柱减去六根,让整个空间变得非常庞大。

    宽敞的大殿让一切声音都变得非常明显,开门的咯吱声回荡在冰冷的殿内,和巨象般粗重的呼吸声交融在了一起。

    大殿的正中央堆积着一团庞大的“肉山”,白花花的肥肉如同粘稠的石油般摊在地上,但如果仔细看,又却能看到类似人类的四肢和一颗巨大的头颅,那颗头颅上长着的眼睛小如绿豆,却又有一张血盆大口,肥大的鼻子和脸上的赘肉挤压在一起,犹如一颗晚期的肿瘤。

    这座肉山光是躺着就有八米高,长度超过十五米,重量无法估计,每颤一下这座大殿就会抖三分。

    肉山没有穿任何衣服,零下四十多度的夜晚也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她的身上有二十多个侍女,从那空洞的眼神来看,很可能是通过特殊手段处理得到的“人殉者”,她们麻木地伸出舌头舔着肉山的身体,舔掉污垢,似乎在用这种方式为其“洗澡”。

    肉山突然动了,肿瘤般的手很随意就弄碎了边上的一个笼子,抓住了三四条已经吓得屎尿横流的血狼,将它们塞入了血盆大口中,三两下嚼烂吞下,血水混杂唾液顺着嘴角流下,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污渍。

    肉山吃完血狼后,准备继续睡觉,鼻腔发出了雷霆般的呼噜声,但很快戛然而止,那双绿豆般的眼睛看向了大殿外的不速之客,呼吸犹如巨鲸般沉重。

    当被肉山的眼睛瞄上时,这些身经百战的乌鸦只感觉一股寒流顺着脊背流下,蔓延向了四肢,令其动弹不得。

    一名乌鸦呆呆地说:“那个传说...是真的...”

    一直以来国境内都有个传言:当年共和之辉和北方叛军还没分裂的时候,一位天才却又邪恶的科学家做过一个实验,通过科学手段将巨人细胞和食尸鬼细胞混合了起来,制作出了一个双血统的异种怪胎。

    后来南北分裂,这个怪胎被带到了北方,并且飞速成长,据说他身长50尺,宽24尺,体重超过一百多吨,嗜吃生肉,日进百斤,但智力只相当于人类婴幼儿水准,平日贪睡,但有颇强的进食本能,饿了什么都吃,因为外形是一滩肥腻的巨肉,所以被人叫做“肉山”。

    据说有一次,肉山在运输途中列车抛锚,所有车组成员全部被荒野凶兽杀害,然而这个怪胎却在一夜之间吃掉了十六只坦克虫,二十三头屠夫,一百多头夜魔和不计其数的血狼。

    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的时候,肉山身上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虫子,用锋利的口器和爪子在那庞大的身躯上撕咬着,但这些可以掘地的虫群硬是连肉山的皮肤都挠不动,他还在这种情况下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把这个事情当成传言,因为从生物学的角度听起来可信度并不太高,但今天,当幽灵的乌鸦们亲眼见到时,才发现所有传言都是真实的。

    “啊...啊...”肉山看着墨骨等人,发出了一种类似婴儿的叫声,很软懦,但却响得震耳欲聋,仿佛一条嚎叫的鲸鱼。

    肉山的叫声引得身上的肥肉狂颤,那双绿豆眼在扫了一圈后聚集在了墨骨身上,他张了张嘴,透明粘稠的唾液如同瀑布般哗啦啦流出,犹如一头见到了美食的饿猪。

    肉山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个动作引得整个大殿都在颤抖,浑身上下的肥肉都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中下坠,每走一步便是肉体狂颤,地动山摇。

    肉山一路走一路流口水,几个从身上掉落下来的侍女直接被踩成了肉泥,鲜血和口水在地上汇聚成了小溪,还有不少沾在肉山的肚皮上。

    在恐怖的威迫下,乌鸦们已经散开了,唯有墨骨还留在原地,阴冷地顶着靠近的肉山。

    肉山挪着巨大的身躯来到了墨骨面前,先是垂下头闻了闻,鼻翼间传来了幽兰般迷人的味道,还夹杂着未成年少女特有的体香,令人血液升温,心生欲火。

    肉山口中的唾液疯狂分泌,脸上也露出了“笑”,所有五官挤成了一团,似乎很开心,他张开了血盆大口,吼间发着“啊”的声音,准备把墨骨一口吃下去。

    然而这时,异变突生,墨骨化作了闪电般的黑影,眨眼间腾跃而上,腰间两把冰蓝长剑脱壳而出,以雷霆之势砍向了肉山的脖子。

    ...



    一蓝殃,崩坏神兵谱第十三位,双子长剑,三尺青锋,各重两斤十二两,以极北冰矿铸之,霜刃极寒,触之如幽冥冻雪,吞灼噬热,刃斩成冰,非常人可驭。——《崩坏神兵谱:蓝殃》

    ...

    墨骨是S级精灵血统进化者,身体的柔韧度与敏捷性高得难以想象,力量方面也不可小视,她的秀足在肉山身上连踏数次,游龙般腾空而上,手中冰蓝双剑随身体在空中划出两道半月刃,轰然斩在了肉山那满是赘肉的脖颈上。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墨骨惊愕不已,自己的两把冰蓝双剑虽然结结实实劈在了肉山的脖子上,但除了接触面留下一片冰霜,没能伤到其皮肉分毫!

    肉山慢悠悠地挪着庞大的身体转了过来,用肿瘤般的手拍了拍自己被砍的地方,那张五官挤做一团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憨笑,他以为墨骨在陪自己玩耍。

    “啊...”肉山发出了一种婴儿的声音,巨大的身躯引得城楼震动,百余吨的庞大身躯向着墨骨扑去,想要抱住她。

    墨骨的娇躯黑影闪动,躲过了这泰山压顶的一扑,原来所站的地面已经被肉山压得寸寸崩裂。

    肉山的身体很笨重,每做出一个动作就要很长的反应,墨骨借此再次上前,半秒不到的时间在肉山的脸上连砍七刀,但依旧没能割开肉山的皮肤。

    墨骨的黑眸露出了浓浓的惊骇之色,自己手中这两把冰蓝长剑名叫“蓝殃”,并非在立方体直接兑换,而是用极北冰矿为主体,辅以天下奇材,由名工巧匠日夜打造,论品阶来说,不比立方体里的S级武器差。

    之前遭遇蝗虫的时候,墨骨用蓝殃击杀了一名S级进化者,后来又斩下了拂晓队队长鬼手的头颅,没想到现在遇到肉山,连这个怪胎的皮肤都切不开!

    墨骨眯了眯眼,只能说自己既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自己灵敏性极强,不难应对肉山这种体型的怪物。

    不幸的是肉山防御力太过强大,面对剑刃这种利器是纯天然的克制,想用物理手段击杀这种怪物非常困难,除非是罗汉林那种雷神血统进化者,攻击附带元素之力,对付起来或许容易一些。

    “啊?...”肉山冲墨骨歪了歪脑袋,似乎不明白这个洋娃娃为什么不陪他玩,一时间,婴幼儿的智力让肉山闹了脾气,一边大哼一边跺地,剧烈的震动让人怀疑城楼会不会倒塌。

    肉山的躁动吸引来了守卫,但这些守卫只敢在城楼外远远看着,就算知道楼里有人入侵也不敢上前。

    肉山可没什么敌友观念,你要陪他“玩”,会不会压死你不说,他要是肚子饿了,随手就能把你抓起来吞进去。

    墨骨看到闹脾气的肉山,心里一狠,以高速从正面强攻,闪电般袭至他的脸前,蓝殃双剑狠狠地刺向了肉山的眼睛。

    不管是什么生物,眼睛总是脆弱的,肉山也不是绝对无死角的高强度肉体,至少眼睛稍显薄弱,虽然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但蓝殃还是在眼皮留下两个小口子,伤口瞬间在蓝殃的极寒下结成了冰霜。

    “啊!!啊!!!”肉山发出了巨鲸般狰狞的咆哮,倒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蓝殃带来的冰封伤口黏住了他的上下眼睑,让他一时间无法睁开眼睛。

    墨骨此时正在落地的过程中,但肉山已经咆哮着压来,那百余吨的身体别说压到墨骨这种14岁的小女孩身上,就是压到坦克虫也能直接变肉饼。

    不管什么强者,在空中的时候总是最脆弱的,因为没有一个受力点,在落地前难以转身,难以变换方向。

    但墨骨不一样,强大的精灵血统让她有不凡的身躯控制力,只见那条小鹿般笔直修长的右腿突然凌空一踏,因巨压而扭曲的空气发出了刺耳的爆鸣,整个人借由这股反冲力躲向了一旁。

    瞬步,这是墨骨的成名技之一,通过空中的高速蹬踏,临时改变足部附近的空气密度,用这种反冲力进行空中变向,但不能过频使用,否则会造成腿部肌肉的严重损伤。

    墨骨再次避过肉山的一次攻击,就在她准备第三次发动攻势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种诡异的尖锐鸣叫,仿佛有两块生锈的铁片在脑子里摩擦,让她不自觉地停在了原地,痛苦地捂着耳朵。

    此时的城楼外聚集了一支特殊部队,他们携带着高频声波,对着城楼中心放射,因为肉山的智力等同婴幼儿,所以不知道所谓的敌人,但生物的意识深处都会有愤怒因子,一旦被激怒,就会展露出“敌意”,对周围之人发动攻击。

    因此,这支部队的任务就是“激怒”肉山,常规物理手段无效,那就通过这种高频音波刺激肉山的感官,让他进入狂怒的战斗状态。

    精灵血统的进化者感官灵敏度也比一般人高,因此,这阵声波阴差阳错地对墨骨造成了强烈影响,让她一时间精神恍惚。

    “墨骨上校!小心!”一名忠心的乌鸦女战士发现了异常,舍身扑上前,抓住墨骨将她推到了一旁,而自己却是被横扫而至的巨大黑影抓住。

    肉山在声波的刺激下已经开始愤怒,两颗眼睛充满血丝咕噜噜地在转,不停分泌的唾液打湿了整个胸腔,他抓住了这个女乌鸦,轰然将其抬了起来。

    以肉山的庞大体重就可以想象其力量,女乌鸦在被抓住的一瞬间就已经浑身骨骼寸寸断裂,五脏六腑被挤成了一团,意志力再强也抵挡不住这种恐怖的痛楚,绝望的叫声从红唇中传出:“啊!!!!!”

    在墨骨失神的注视下,肉山用两根手指握住了女乌鸦的头,在漫天的血雾中,他将那颗头颅连同连接着的整条脊椎一同“拔”了起来,带出成片的血肉与内脏碎片,那具原本曼妙的娇躯在这一刻除了尸颤,再也没了任何动静。

    肉山将连接着脊椎的头颅丢入口中,嚼都不嚼就吞了下去,随后捏住了女乌鸦的无头尸首,随意一扭,将这少女的娇躯从腰部拧断,将喷血口对准自己的嘴,咕噜咕噜地喝着血,并吃下了大量流出的内脏,最后将两段碎尸丢入口中,吞入肚里,被强烈的胃酸消化成了养分。

    ...



    一这名忠心的女乌鸦为了救墨骨而死,虽然死状惨不忍睹,连尸首都没能留下,但她的痛楚其实只有一瞬间,在脑袋被拔掉的那一刻,后来的一系列折磨早就感觉不到了,所以死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痛苦,也算是对其忠心的渺小回报。

    肉山在吞了女乌鸦后,本想继续攻击墨骨,但赫然发现墨骨已经不见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他那婴幼儿的智力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只能歪着脑袋站在原地。

    下一瞬间,没有任何征兆,肉山感觉面前的空气突然发生了不自然的扭曲。

    紧接着,墨骨的娇小身躯在扭曲中乍现,她的黑眸中闪着狰狞的光,紧咬的白齿就像一头暴躁的野兽,手中力道在血统的加持下成倍提升,蓝殃双剑疾风般砍向肉山的眼睛。

    肉山是巨人加食尸鬼的混合体,既有巨人的恐怖身躯,也有食尸鬼的恢复能力,所以之前眼皮上留下的两道伤痕早就不见了,但墨骨这奇袭一砍在上面留下了新的伤痕,比之前要深几分。

    在烦躁的声波和墨骨的突袭中,肉山的情绪已经炸开了,庞大的身躯在殿中横冲直撞,就像一头失控的猛犸,期间撞到一根直径三米的柱子,直接就把它撞豆腐一样撞塌。

    剩下的九个乌鸦想要助战,但墨骨的声音随即传来:“别过来!!”

    以蓝殃之锋利尚且无法对肉山造成威胁,普通乌鸦的武器就更别说了,过来也只是添乱,而且别看肉山体型大,不灵活,但相应的攻击范围也大。

    和常人对战,面对一次挥击,墨骨可能只需躲避一步,但肉山一挥,她至少躲避十步,难度骤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除了肉山那种毁天灭地的大范围攻击,不停传来的高频声波也对墨骨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由于感官比一般人敏锐,她感觉自己的脑神经都要被撕裂了,眼睛里的毛细血管已经爆裂,形成了大片血斑,高挺的秀鼻也流出了汩汩鲜血。

    墨骨随冷鸢征战已有四年,期间并没有遇到过太强的对手,再加上和冷鸢相处久了,难免染上心高气傲的心性,何时像现在这样憋屈过!更别说让属下牺牲性命来救自己!这让她感到了无比的耻辱!一定要让这坨肥肉付出代价!

    眨眼间,墨骨的身影仿佛来自地狱的幽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袭直肉山面门,手中的蓝殃在空气中不断交织出死亡的光芒,充满毁灭性的气息如同海啸般涌去,空气中的气流开始剧烈震荡,尖啸的回音嘶声如龙,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都开始抖落。

    “刃舞·十字!”蓝殃双剑在空气中不断挥舞起来,冰冷的湛蓝色在空中留下道道璀璨的光辉,无数寒芒在空气中凝聚。

    墨骨的双臂在高速挥动中已经快得看不清了,她的眼中充斥着寒冷和与杀意,漆黑的长发也在乱流中疯狂舞动!

    空气中,一个由剑芒组成的恐怖十字轰然出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为之色变,在肆虐的气流下,不停有碎石被卷入其中,周围的温度以一个诡异的速度下降着,十字斩击划过的地方全部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雪,铺天盖地般轰在肉山身上。

    在肉山已经变形的咆哮声中,十字斩击轰然击在了他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硬是将这头两百吨的怪物打得后退三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引得地面震颤,土崩石裂。

    地面上,深不见底的痕迹述说着这十字剑芒的可怕,扬起的尘埃在极寒的温度中被冰封成了雪屑,肆意飞舞。

    此时,只见肉山的身体正面多了一个巨大的十字血痕,墨骨这一击硬是将那坦克主炮都轰不烂的皮肤打穿,让肉山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地“受伤”。

    然而,也仅能如此,十字斩击除了切开了肉山的皮肤,并没能带来更多战果,对于那十五米高,八米宽的恐怖身躯来说,五厘米不到的口子最多伤到皮表,连脂肪层都没突破,更别说坚韧度极高的肌肉了。

    虽然墨骨的这一击没能对肉山造成致命伤害,但却是真正引燃了肉山的怒火,这个怪胎一边因为自己第一次受伤而惊恐大哭,就像脆弱的婴儿,却又被疼痛和鲜血激起了基因深处的凶性,眨眼间从地上爬起,地动山摇般向墨骨扑来。

    肉山暴怒,墨骨也没有因为一击而平息怒火,面对庞大的肉山,这个女孩不退反进,如同狂风般席卷而去,阴森的字眼从红唇中吐出:“高速剑·狂乱剑阵”

    无尽的蓝光充斥了整片空间,来自极北的寒气包裹着周围的一切,附近的温度以一个可怕速度降低着,地板上渐渐结起了白森森的冰霜,随着更加疯狂的斩击,附近的空气都发出了刺耳尖锐的鸣叫。

    仅一刹那,星陨般的剑芒洒满了肉山前方的每一寸空间,强大的气势如同毁天灭地的飓风,数不清的刀刃已经将其彻底封死,这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只能看见无穷无尽的斩击从各个角度袭去,就像一台开足马力的绞肉机。

    “刃舞”和“高速剑”是墨骨掌握的两种剑法,如果说刃舞侧重技巧,毒蛇吐信般攻敌薄弱。

    那么高速剑就只有纯粹的疯狂与宣泄,用超高速度的斩击将敌人砍成肉泥。

    高速剑·狂乱剑阵是墨骨利用疾风般快速的斩击,挥舞出的剑芒来封锁敌人周围的空间,让敌人避无可避,最后只能被飞速接近的剑芒撕成碎片的绝技。

    这一招过后,她的两条手臂都会因为用力过度而乏力,甚至连剑都举不起来,所以这也是墨骨最后的必杀技。

    数百近千道斩击嘶声如龙,以雷霆之势轰在肉山身上,巨大的力道甚至直接摧毁了地表,将碎石与尘埃溅到了二十多米高的地方,把肉山的整个身躯都盖住,彻彻底底将其轰瘫在地上。

    一时间,倒地的肉山没了动静...



    一墨骨落地后,由于用力过度,一时间没能站稳,踉跄地半跪到了地上,白皙的膝盖摩擦出了一个明细的血痕,但和肌肉撕裂的疼痛比起来,这种小伤已经微不足道了。

    墨骨此时只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肺里也好像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每一次呼吸都会灼伤呼吸道,细密的香汗从额上冒了出来。

    在喘息中,墨骨紧盯着不远处的漫天尘屑,微微眯着眼。

    肉山死了吗?墨骨不知道,如果是其它一些进化者,吃满刚才那一招估计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但肉山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从蓝殃传来的触感看,那一招绝对是结结实实打中了!

    墨骨和在场的九名乌鸦都紧盯着尘埃,甚至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整个大殿安静得犹如坟墓,连肉山原本巨鲸般粗重的呼吸声都不见了。

    墨骨喘息了一会,额上的香汗突然流到了眼睛里,传来一阵刺痛,让她不自觉地闭了眼,准备拿手去擦一下,然而,随着乌鸦们的惊呼,她闭眼前是一片死寂,再睁开眼已是地动山摇。

    肉山不知何时已经从尘埃中冲出,这个怪物的皮肤变成了一片青灰之色,粗糙得就像未打磨的金刚石,赫然是巨人血统的高阶能力——钢化皮肤。

    更令人心寒的是,肉山原本应该非常笨重,但这一次攻势快如闪电,口中的獠牙也开始疯长,双眼赤红如血,身上爆发出的气势犹如排山倒海般狂升。

    如果是对立方体有研究的人,很快会发现这是隶属食尸鬼血统的狂暴能力,虽然可持续时间不长,但在这段时间内,宿主的力量与速度会提升至少十倍。

    墨骨的动态视觉虽然捕捉到了肉山的来袭,然而看到钢化后没有一丝伤痕的皮肤,刹那的震撼让她错过了最好的躲避时机,再加上身体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眼中,随便动一下就传来撕裂性的剧痛,严重影响了灵活性。

    虽然中途尝试了受身卸力,但墨骨还是结结实实挨了肉山一巴掌,在食尸鬼狂暴能力的激化下,肉山这一掌的力量是难以估量的,如果是普通人挨到,直接就变成血泥了,墨骨得益于高阶血统的强化,没有当场暴毙,但也离死不远了。

    在被拍中后,墨骨的全身血管因为重压纷纷爆裂,最严重的地方鲜血甚至溅出体外七八米高,在空中形成了狰狞的血雾,上下骨头也已然寸寸断裂,侧面肋骨甚至直接被拍成了密密麻麻的碎片,在巨压下刺入了已经扭曲的内脏。

    墨骨的娇躯轰然撞在了柱子上,在斑驳的血迹中犹如烂泥般滑下,瘫在了地上,她的黑眸半闭着,呼吸已然薄如蝉翼,随时都会永远消失,骨折的双手再也握不住蓝殃,两把长剑就这么落寞地躺在一旁。

    在剧烈的冲击中,墨骨的神经早就被摧毁了,所以此时没有任何痛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与寒冷。

    累...真的好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

    上次濒死是什么时候?应该就是四年前初遇冷鸢那一次,她睁眼看到了那双暗紫色的眼眸,仿佛看到了整个世界。

    墨骨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永远不会忘记复仇失败的孤独与冰冷,更不会忘记那个人在自己一切尽失的时候,给予了她最深的希望。

    命运很可憎,在光芒的最后一刻将其扑灭,却又在坠入深渊的前一秒将你拉出,让你不得生,也不得死。

    命运却又是如此美妙,或许只是因为一次伸手,一次轻抚,一次比呼吸还要短暂的刹那,就重新给了你活下去的勇气。

    墨骨没什么志气,也没什么正义,摧毁联邦?不想。光复祖国?不想。驱邪扶正?不想。

    然而,被复仇的毒药侵蚀,像僵尸一样活了太久之后,就总会找一个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依靠。

    墨骨知道,自己在冷鸢心中算不了什么,鹰旗军下猛将如云,不缺她这么一个人,那天的邀请或许也只是冷鸢的心血来潮罢了,就像是在路边捡了一条遍体鳞伤的小狗,随手养大。

    墨骨知道,这一切只是个虚幻的梦,但她无法从梦中醒来,更不愿醒。

    你是我认定要追随的人,纵然无亲无故,但我会成为你无法摆脱的枷锁,就像与生俱来的原罪,我已经孤独地活着太久了,不想再一个人,这一次,让我为你而活着,你将成为我的一切。

    在晃动中,墨骨被肉山拎了起来,这个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将她的身躯吞下,嚼成碎片,再把碎片嚼成更碎的碎片。

    看着肉山张开的血盆大口和里面沾着碎肉的巨牙,墨骨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绝望,连沉浸在回忆中的微笑都缓缓退去,最后剩下的只有一种扭曲的疯狂,黑血和内脏碎片混杂在一起,随着诡笑不停咳出:“呵呵呵...”

    墨骨此时四肢已断,手脚难以有任何动作了,但她却是微张红唇,用柔软的舌头舔着一颗牙齿,在来回三次鼓捣后,那颗牙齿很快就脱落了,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小机关。

    墨骨跟了冷鸢以后开启了全新的人生,所有的一切包括名字都是冷鸢给的,有时甚至觉得冷鸢比她本人还要了解自己。

    但有一点,冷鸢并不知道。

    墨骨在为冷鸢效力后,偷偷找医生在自己的心脏埋了一颗炸弹,这是立方体兑换出来的高阶物品,炸开以后方圆400米内的物体都会被高温汽化,开关就在她的一颗牙齿下面。

    虽然不确定肉山那变态的防御力能不能扛住这种爆炸,但至少可以让津沽发生大规模混乱,为狼群奇袭京首争取时间,也为冷鸢搏得了赢得战争的最好机会!

    这就够了...

    肉山将娇小的墨骨丢进了自己嘴里,猛地合上了嘴,准备将她嚼成肉泥。

    当光亮消失的最后一刻,墨骨依旧低沉地笑着,她咬下了机关,幽幽地说了冷鸢平时最喜欢听的话:“共和永存!”

    ...



    狂暴的肉山这一次咬下去可不再是以前进食那种“温柔”咀嚼了,而是上下鄂爆发出了近百吨的咬合力,准备一口将墨骨咬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墨骨反正也没有打算活着出去,直接就咬下了引爆开关,要跟肉山同归于尽。

    然而,正当肉山的巨颚即将闭合,正当墨骨的牙齿触到引爆器的那一瞬间,疾驰的黑影犹如闪电般从门外袭来,高速的移动掀起尖啸的劲风,坚硬的地面都在踩踏下爆裂出道道沟壑。

    “轰!”黑影以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冲至肉山身前,腾空跃起十余米高,爆炸性的铁膝轰在肉山的喉咙上,逼得其不自觉张嘴,随后一把抓住了肉山嘴里的墨骨,三根手指犹如机械般精准地掐住了她的面颊,阻止她引爆炸弹。

    下一个瞬间,墨骨只感觉一股巨力从脸上传来,整个人被拖了出去,甩向了地面。

    这种高度对于墨骨来说本该如履平地,但她此时身受重伤,根本动不了,这要摔结实,估计直接就散架了,不过或许是命不该绝,就在她即将坠地时,一个人凌空接住了她。

    墨骨艰难地睁开了被血污糊住的眼睛,入目是一张阳光的青年脸,她愣了一会,愤怒地嘶声道:“韩奕辰!你和白狼为什么在这里!”

    ...

    时间退回一个小时前...

    京首的中心广场已经炸开了锅,时不时传来零星的交火声,亲卫拼了命地护住灰头土脸的将宗,疯了一般将这位一百多岁的老人往外拖。

    而中心广场的中央,一个浑身长满雪白绒毛的身影正和一群敌人打得昏天暗地,时而化作遮天蔽月的巨狼,血怒撕咬,时而化作高大狰狞的人形,铁肘钢膝。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鹰旗军狼群的白狼上尉,冷鸢麾下屈指可数的悍将,他在随冷鸢跨过黄河以后,领命急袭京首,准备一鼓作气斩杀将宗。

    白狼上尉不是人类,而是一只被驯服的纯血狼人,这也就意味着他的意识中没有恐惧与退缩,只要接受命令,那就要么死,要么将猎物追到天涯海角。

    此时,白狼周围有十三个矫健的身影如同走马灯般绕着白狼,退者游而不击,进者毒蛇吐信,互相之间的配合如火纯情,手中兵器时不时在白狼的身躯上留下道道伤口。

    这十三个人是叛军中的最强战力,御林十三死士,只听将宗调遣,对其极为忠心,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将宗去死,他们平日的任务就是二十四小时保卫将宗的安全。

    自从共和之辉和北方叛军决裂以来,御林十三死士已经斩杀无数不速之客,有荒野进化者,有共和之辉刺客,也有联邦间谍,未有一人从他们手中伤过将宗,自身实力和护卫技能强得令人发指。

    御林十三死士入选的最低标准也需要是S级进化者,以及一百个以上的进化点,其中也不乏SS级,乃至SSS级的强者,全都是名震天下,跺脚碎地的人物。

    十三死士面对白狼的来袭并没有像其它人那般慌乱,对他们来说,战斗的结局其实很简单,要么打死对方,要么被对方打死,别无它求。

    死士首领抓住了白狼的一个防御空隙,突身上前,鬼魅般避过了白狼的回击,手中兵刃眨眼间打碎他的半边肋骨,这是坦克主炮也不曾办到的战果。

    然而,白狼似乎没有任何痛觉,好像也感觉不到鲜血和内脏碎片从口鼻中涌出,反手一记重拳打塌了死士首领的脸,鲜血,碎肉,鼻梁骨碎渣,乃至眼球晶体都爆了出来。

    要知道,白狼的一记重击可以打翻几十吨重的列车车头,可是此刻一拳却是没能将死士首领击毙,首领似乎也意识不到自己的脸已经稀烂,咧嘴呲出一嘴碎牙,露出了狰狞的诡笑,操纵兵刃反击,凌厉地劈断了白狼的颚骨,将其下巴整个撕了下来。

    首领的血战换来了战机,排名第三,第六,第九的死士突袭而至。

    一个挥刀如龙,电光火石间刀芒万丈,汹涌地削掉了白狼的膝盖。

    一个战锤巨力,出击时风起云涌,以雷霆之势打碎了白狼的喉骨和后颈椎。

    还有一个紧握手刺,以超越音速的速度捅进了白狼的太阳穴,一刺一收直接掀掉了半个头盖骨,脑浆都迸了出来。

    白狼倒地后,十三死士蜂拥而至,对着白狼的高大身躯一顿狂砍,搅碎了每一片肌肉,打烂了每一块骨骼,踩爆内脏,扯出神经,几息间打成了一滩烂泥。

    不远处,一个正在试图射杀将宗的狼群士兵被吸引了过去,呆呆地看着化作肉泥的白狼,有些不知所措。

    白狼占据了整个狼群百分之七十的战斗力,只有他不倒,狼群才能不散,如果他在任务中倒了,先不说参与任务的狼群士兵有没有办法从敌人的包围中回去,就算突围,回去以后编制也肯定除名了。

    这个狼群士兵的服役期不算太长,可但凡与白狼一同行动,必是摧枯拉朽,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狼群的脚步,然而,眼前这种惨状却是前所未见,他不怕死,只是无法接受白狼被打死的现实,更不敢想象那十三个御林死士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把头转回来!干好你自己的事!”士兵边上,韩奕辰对那边的状况充耳不闻,拿着步枪试图瞄准将宗,但很快被迎面一梭子顶了回来,他只能缩回掩体,骂骂咧咧地说,“真是麻烦,虽然知道这一仗绝对不好打,可没想到会这么难。”

    那名士兵呆呆地转回了头,嘀咕道:“韩奕辰少校...白狼上尉他...”

    “啊?哦,白狼啊。”韩奕辰看了一眼仍在被御林十三死士围殴,几乎已经变成肉酱的白狼,眼中不仅没有惊骇和恐惧,还多了一抹冷酷的嘲讽,阴森地说,“好不容易遇到几个能打的人,他现在应该很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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