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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只要恩公喜欢就好,男欢女爱,不说什么高不高攀,此事只要恩公应允就行,剩下的我自会告知师妹,其实恩公娶了师妹,对你将来将会有莫大的助力,水家虽然已经剥去贵族头衔,实力也早已不如往日,族内无人为官,但却财力雄厚,无论恩公想干什么都能够役使钱粮人手,不会像以前那样为了穿衣糊口而整天忙碌。”

    “我娶她自然不是为了他家的钱财!”陈旭双腿一夹马腹,马蹄嘚嘚继续往前走。

    “此事并无冲突,凭借恩公的本事,将来赚钱自然是车载斗量,而水家到时候自然是附庸与你,家族势力也会随着一起水涨船高,对了,恩公我先前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

    “那件事?”

    “就是当皇帝那件事!”

    陈旭一拉马缰再次停了下来,狠狠的盯了虞无涯一眼说:“我说了此事不要再提!”

    “可是我总觉得恩公不当皇帝可惜了!”虞无涯咕哝一句。

    “问你个问题,你和水姑娘同门学习,难道你就没想着要娶她?”陈旭干脆转移话题,不和这个货继续讨论当皇帝的事情了。

    “我不喜欢女子!”虞无涯撇撇嘴说。

    “嘎~”陈旭身体一僵差点儿从马背上掉下去。

    “恩公想错了,无涯也不喜欢男子!”虞无涯赶紧摇头,“无涯乃是列子门徒,自幼跟随师尊云游修炼,喜欢的是自由自在,向往的是逍遥无边,对男女之事并无太多想法,遇到婀娜柔美的女子,自然也会感兴趣,但若说要娶妻生子耕田种地碌碌一生那还不如让我死算了,师妹虽然貌美聪慧,但……那个……我自小看她长大,实若兄妹,实在是生不出来丝毫旖念!”

    陈旭:……

    好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兔子不吃窝边草?

    又或者说是太熟不好下手?

    陈旭思虑许久,大致确定虞无涯就是个二逼。

    一个大男人竟然对朝夕相处近在咫尺的大美女都没兴趣,可见属于是有心理疾病而且无法医治的那种。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

    列子继承和发扬的是老子的道家理念,而且对理论的研究更加虚幻,对天道,对自然都有与众不同的理解,认为一切都是虚无,而虚到极致天地万物就没有任何区别,因此他主张的是人人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因此列子门徒都被称为贵虚学派,因为信仰的是彻底的虚,所以追求的就是空,有后世佛教宣扬的万法皆空的味道,于是列子门徒大部分都过的很逍遥,整日游走于名山大川的原始自然之中追求体悟大道的虚无,对于男女之事自然就没什么兴趣,后世看破红尘出家的道士和尚也都不娶妻生子,这就是追求天道的下场。

    两人边说边聊,等两人再次来到驿店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江北亭已经等候多时了。

    江北亭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旭的装扮,捻须微笑点头说:“贤侄这番打扮令人耳目一新,已有玉树临风之姿也!”

    “县令大人过奖,旭也很惭愧,自幼家贫如洗,还未曾穿过这么好的衣服,略有些不习惯!”陈旭再次把因为骑马弄的歪斜的衣服整理一下,还特别把腰间的玉佩亮出来。

    看着这块玉佩,江北亭眼神一亮,而后又是无比的惊讶,继而表情愕然。

    “大人,旭这个装扮可是有不妥?”陈旭赶紧问。

    “无妨无妨,老夫只是看贤侄这块玉佩质地细腻,做工精致,价值必然不菲,略微惊讶而已!”江北亭虽然疑惑不已,但还是赶紧摇头。

    这块玉佩他简直太熟悉了,前几天好像还挂在女儿的腰间,怎么几天不见一眨眼就挂到了陈旭身上?难道是陈旭又抢了女儿的东西?

    江北亭想想不可能,因为这件事下属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又或者难道是女儿喜欢这个少年,因此把随身玉佩送给他?

    这个想法一出来,江北亭更觉得不可能,于是使劲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只能等自己下次回咸阳仔细问问女儿才知道。

    郡守的府邸,就在城中央距离郡衙不远的地方,相距不过百米远。

    路过威严高大的南阳郡衙的时候,陈旭还专门停下来看了几眼,郡衙前面是一条正对南门的大街和数百丈的一个宽阔广场,三级台阶共二十一级直通郡衙大堂,全部都是青石铺就,衙门台沿高耸,墙砖斗拱都是青石修筑,所以看起来异常厚重,比起破烂的雉县县衙来说强百倍不止。

    其实这个时候的建筑在陈旭看来,非常粗糙,但耐不住用的都是青砖巨石,而且或许是因为地多人少的缘故,因此许多的建筑都占据了很大空间,因此这郡衙四周非常开阔,看起来就像一座宫殿一样雄伟霸气。

    “贤侄走吧,到晚了有些失礼,一会儿如果郡守大人问及冲突之事,你就照实诉说便是,但我估摸着他也不会当着诸多南阳名士的面质问与你,所以今晚定然不会有太多的事情发生!”江北亭骑马走在旁边提醒说。

    很快几人来到一座巨大的府邸前面,翻身下马之后,几个兵卒把马匹都牵到旁边的木桩上栓好,虞无涯也叮嘱说:“恩公,我就在外面等你!”

    “嗯~”陈旭点点头和江北亭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府邸大门。

    进门就是一个宽阔的大院,地面也都铺着青石砖,面积足有大半个足球场大,而且四周还有数栋连在一起的房子,具都是木石结构,挑梁斗拱看起来也非常厚重结实。

    里面隐隐有谈笑和丝竹之声传出来。

    “江县令,小郎君,里面请,郡守大人已经在宴厅等候!”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袍的中年文士迎上来,对着江北亭和陈旭两人微微躬身之后,领着两人穿过正面一道大门,然后又穿过一个弄堂。

    眼前空间豁然开朗,迎面就是一个全木质的大厅,两边摆满了低矮的案牍,正中一个下沉式的舞池,七八个衣衫单薄的年轻女子正随着叮叮当当的音乐声摇摆起舞。

    而在舞池两边的低矮案桌摆放着水果点心,案桌后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十多个人,皆都是男人,而且几乎都在三十岁以上,一个个宽袍大袖束发戴冠,许多正对着舞池中的女子指点谈笑,品茶交流。

    大厅正中上位,也有一方案牍,一个须发灰白身穿青色衣袍的老者正坐在后面,两边各有一个少女正在给他摇扇,神情看起来非常惬意,看见两人进来,老者竟然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从舞池中穿过,大步走到两人面前。

    “江北亭见过郡守大人,姗姗来迟还请恕罪!”江北亭赶紧拱手作礼。

    “小子陈旭拜见郡守大人!”陈旭也按照江北亭进来之前的嘱咐赶紧行礼。

    “哈哈,小郎君不必多礼,听闻江县令屡屡夸赞,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郡守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了陈旭一边爽朗的笑着说。

    “不敢,多谢郡守夸奖!”陈旭再次行礼。

    “好,虽然年幼却不卑不亢,有我南阳名士风采,他日定会成为我南阳郡栋梁之才,来,我与你介绍一番……”

    郡守挥挥手,丝竹之声和几个跳舞的女子停了下来。

    “今日我与诸位介绍一位我南阳的后起之秀,雉县陈旭,大家认识一番!”

    郡守说完之后,陈旭对着四周团团作揖,“小子陈旭见过南阳诸位前辈!”

    所有在坐的人也都站起来拱手还礼,其中一个惊讶的问:“莫非就是刚才郡守大人提到的制作脱粒机的那位小郎君?”

    “哈哈,正是!”郡守又是一阵爽朗大笑。

    “脱粒机这几日我也去查看过,设计精巧绝伦,原来竟然是小郎君设计制作的,今日一见,果然是年少聪慧一表人才!”

    “郡守大人慧眼识英才,我等要与小郎君好好亲近亲近,快请坐!”

    一群南阳郡所谓的高人名士都开始拍马屁,不过大部分拍的都是郡守大人的马屁。

    陈旭略有些不屑,后世的文人大多如此,没想到两千年前的文人还是如此,不是说古人都很清高耿直吗,怎么一点儿节操都没有!

    “北亭,你们两个就坐我下首吧,一会儿我还有事许多话要问陈旭!”

    郡守大袖摇摆回到座位,江北亭拉着陈旭坐到靠近郡守下首右边两个案榻上,立刻就有年轻少女端来热茶,盛放在制作精美的竹杯里面,闻着熟悉的味道,陈旭赶紧尝了一下,发现就和在虞无涯的制茶坊喝到的味道差不多,应该就是从那里买回来的。

    丝竹之声再起,七八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又开始翩翩起舞,一群南阳郡的名人雅士又开始对着一群舞女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其中几个明显双眼冒着绿光,看样子心里还有些其他龌龊想法。

    当然,这都是正常现象,越有文化越流氓,而且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舞姬歌姬只不过是可以随手把玩送人的物件而已。

    而后世还有一句话,叫越有文化越反动。

    也正是这些人游手好闲不服管教,在全国上蹿下跳肆意宣扬各种不同的理论,严重影响了法令的推行,要不然秦始皇也不会一怒之下全国埋了好几百方家术士,然后被儒家黑了几千年。

    所谓晚宴茶会,只不过就是观赏歌舞喝茶而已,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南阳郡的名士到来,大厅里更加热闹起来,一边吃点心喝茶,一边开始谈论经史子集,顺便也交流一些近日各自听到的一些消息和趣闻。

    然后说着说着,许多人又开始说到上次的品仙茶会。

    那次品仙茶会上,在座的南阳名士大部分都在,而且喝着手中的茶,自然想起上次的茶,两者一比较,自然还是仙茶口感更好,加上心理作用,于是一个个头摇头叹息不止。

    “也不知那两个列子门徒去了何处,骗我等十日就能拿到仙茶,这左等右等都快二十天了,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我看是不用期盼了,茫茫伏牛山绵延数千里,要去里面再次找到仙家弟子,何其难也,何况仙缘难觅,碰到一次可以,哪儿还能碰到第二次,此事定然无望也!”

    “道蘅兄所言不错,是我等缘分不够,上次唉……后悔也,多掏百十钱就能换到一筒仙茶!”

    “谁说不是,当日我也略曾犹豫便没有了,悔之晚矣!”

    这段时间,紫云仙茶几乎一直都是南阳郡诸多文人方士津津乐道之物,逢会必说,逢宴必谈,而只要一谈起来,皆都一脸郁闷和怅然。

    虽然如今宛城之中出现了一家制茶坊,但所出售的茶叶看起来和仙茶差不多,但喝起来味道完全不一样,虽然也苦涩提神,有安魂凝神之效,但却只有苦味,人生三味中的甘甜和齿颊留香是一点儿没有。

    许多人暗中打听过,制茶坊是水家的作坊,有消息传出,水家有族人也是列子门徒,但究竟是谁却打听不出来,而且水家也讳莫如深从不外泄,而且这种事谁都不敢用强去查问,与仙家有牵扯,无论真假都不敢造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一旦撕破面皮,下次即便是有真的仙茶再次出现,估计再也没有份了。

    “江县令可曾听说过紫云仙茶?”坐在主位的郡守问江北亭。

    江北亭摇摇头,“下官也是最近才略有耳闻,并不曾见过!”

    “听闻紫云仙茶就是出自你们雉县境内,道虔兄也曾邀请我品尝过两次,味道与现在诸位所饮之茶不可同日而语,实乃人间美味,可惜我当日并不知晓,甚是遗憾!”郡守遗憾的摇头。

    “如若真是仙家之物,我等凡夫俗子遇不到也在情理之中,下官回去之后安排人出去探访一下!”江北亭赶紧说。

    “嗯,如果弄到,一定给老夫留下几筒!”

    “那是自然!”江北亭赶紧拱手。

    但江北亭如果知道其中一筒是被自己调皮刁蛮的宝贝女儿弄到,而且如今已经落到了秦始皇的手中,不知道他会是有种怎样的心情和感受。

    这些话落在陈旭的耳中,除开一脸的古怪之外,只能默默的喝茶吃点心,然后就是看一群衣衫轻薄露着雪白胳膊大腿和细嫩腰肢的美女跳舞。

    仙茶之事,和他这种山野小子根本就不沾边,所有人也都不会联想到他头上来,而且虞无涯当日品仙茶会上脸上还沾着胡须,所以即便是他如今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宛城,也绝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而就在大厅热闹谈笑之时,一个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头发还被烧焦了几块的年轻人出现在大厅外面的走廊上。

    年轻人顺着走廊匆匆而过,眼神透过大开的窗户从里面掠过,走过去七八米远之后突然身体一震,然后又慢慢的退回来,站在一扇窗户外面,透过正轻歌曼舞的几个舞姬的身影,然后看到一个正盘腿坐在案榻上品茶吃点心的家伙,一脸的淡然微笑。

    但这张人畜不惊的笑脸落在他的眼中,竟然是那样的熟悉,让他有一种冲上去用石头挨着把鼻子眼睛嘴巴抖砸烂,然后还要踩在地上使劲儿摩擦的冲动。

    “嘎嘎~”年轻人手紧紧的攥住窗棂,眉毛倒竖眼中冒火,脖子上青筋只跳。

    虽然他很想冲进去把陈旭揪出来打一顿,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里面在座的都是南阳郡的高人名士,一旦传出去郡守大人教子无方,以后空落下一个笑柄。

    年轻人思虑许久,走到院子中把那个中年文士唤过来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之后,中年文士点点头走进大厅,然后低头在郡守耳边耳语几句。

    “诸位,老夫失陪一下!”郡守听完之后站起来走出大厅。

    “腾儿,唤叔父出来何事?”郡守走到年轻人面前问。

    “叔父,侄儿今日就是被坐在您右首的那个少年用炭火烧伤的!”年轻人咬牙切齿的说。

    “嗯,此话当真?”

    “侄儿不敢撒谎,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请叔父为侄儿做主,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一番!”

    郡守捋着胡须沉吟了半晌说:“此子名叫陈旭,是雉县县令举荐之人,我正准备把他举荐到咸阳去,看来此事要稍微缓一缓了,不过你不能动他,等我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一定帮你出这口气!”

    “多谢叔父大人!”年轻人激动不已。

    “哼,看看别人,再看看你自己,已经十八岁了,还整日游手好闲,到处惹事生非,如若不是你父亲去世的早,我才不会管你,去吧,最近几天都只能呆在府内不许出门!”郡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只留下年轻人恨的更加咬牙切齿。

    烧烤没吃到,脸上还被烫了几个大水泡,头发也烧了好几块,这口恶气只能狠狠的折磨陈旭才能消解他心头只恨。

    于是他并没有把郡守的话放在心上,而是从院子的一道小门离开郡守府邸,院外早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牵着马伺候。

    “走,去莲舍!”马腾翻身上马,带着两个彪悍的手下七弯八拐之后来到城南附近,这里有一座绿树葱茏的院子,院内有清水流动,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栽着莲藕,荷花开的正妍,满园清香怡人。

    院子东面临水有一间两层的木石结构的小楼,此时酉时未尽,还有淡淡的余晖斜照过来,而二楼的房间里,此时已经聚集了六七个年岁相近的年轻人,正聚在案前骰子赌钱,旁边还有几个衣衫单薄肢体暴露的妙龄少女正捧着酒壶果品,依偎在这些年轻人身边伺候,而这几个年轻人一边笑骂着赌钱,其中还有几个把手伸进少女的衣服里面摸摸捏捏,婉转浪笑之声不绝于耳。

    随着一连串马蹄声传来,很快楼梯蹬蹬蹬,一个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头发焦乱的白衣青年走进房间。

    “咦,腾兄今日这么这么狼狈!”一个人抬头看见马腾,忍不住惊讶的问。

    “哼,别提了!”马腾一屁股坐下来,闷闷不乐的从一个少女手中接过一壶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才抹着嘴巴说,“今日被一个乡下野小子冲撞了马匹,吃了满头满脸的碳灰,还掉下来摔的生疼!”

    所有正在赌钱的人都全部回过头来,一个个脸色惊异。

    “腾兄,这宛城之中谁这么不长眼,敢冲撞你?莫非他不想活了!”其中一个面皮白净,眼圈儿有些发青的青年忍不住问。

    如果有从咸阳来的人,可能会认出这个说话的青年,名叫赵柘,乃是中车府令赵高的第四个儿子,也是被江北亭的宝贝女儿想尽办法都要推掉的未来夫君。

    但眼下,赵柘乃是咸阳内史府铁官丞,奉命前来南阳督造伐木的改良铜锯。

    赵柘与马腾昔日在咸阳便认识,只是后来马腾随叔父来了宛城,两人已经数年未曾见面,赵柘来了宛城,自然归他款待,因此虽然赵柘到来不过两天,但马腾纠集了一群了年纪相仿不务正业的官二代和富二代,整天聚在莲园赌钱耍子、饮酒作乐。

    而赵柘本身也是个胸无大志、整日只知道戏耍玩乐完全扶不上墙的二百五,来宛城之后连铜铁作坊都没去过,督造铜锯之事全部都丢给手下去忙活。

    “腾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野小子,你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没揍他?”一个年轻人问。

    “哼,我倒是想,可惜他现在正坐在我叔父家里接受宴请,我正为此气恼不已!”

    马腾这么一说一群人更加惊异了,七嘴八舌的追问之下,也把陈旭的名字和了来历打听出来。

    “一个穷乡僻壤的野小子,江北亭只不过一介县令而已,何须与他客气,等晚间他从郡守大人府上出来,我们一起为你出这口恶气!”几个年轻人都擦拳磨掌的嚷嚷。

    “好,一言为定,今晚我一定要让这小子生不如死,不然难泄我心头之恨!”马腾也被刺激的嗷嗷叫唤。

    “来,继续玩耍,郡守府的晚宴估计要到戌时才能结束,腾兄先唤几个属下去盯着,到时候找到他住的地方就行了”

    于是马腾就站在二楼吩咐两个壮汉返回去盯着,自己则继续和赵柘等人赌钱喝酒摸女人,吵吵嚷嚷之下满楼尽是淫荡嬉笑的声音。

    “好无聊啊!”盘坐在案榻上,陈旭不住的在心里念叨。

    古人这些娱乐他完全玩不来。

    旁边两座在谈论儒道学问,都没一有一个人愿意和他说话,而且说了他也听他不懂,子曰诗云的调调对他来说就和听鸟语差不多。

    开始还偶尔和他说说话的江北亭此时正和另外一个人打的火热,聊的全部都是如今的法律和治国方略。

    郡守大人坐在案牍后面,两个少女给他打扇,大部分时间是半闭着眼睛在看舞池中央几个美女跳舞,偶尔会吃一口点心,似乎在思考问题,但偶尔也会有眼神的余光落在陈旭身上,看的陈旭心底有些隐隐发毛。

    自从郡守出去一趟之后进来,几乎就不怎么和大家说话了。

    其他的人也是一边欣赏歌舞音乐一边谈笑风生,没有人在乎陈旭孤独的感受。

    喝茶聊天看美女,但一直持续这个循环就不好玩儿了,陈旭开始对这些露胳膊露大腿露小蛮腰小肚脐的舞姬还很有兴趣,但看多了也有些昏昏沉沉开始打瞌睡。

    “贤侄,贤侄~”

    迷迷糊糊中陈旭突然被人在肩上拍了几下清醒过来,才发现大厅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我去,终于特么的结束了!

    陈旭赶紧擦干净嘴角的口水站起来,然后双腿一软差点儿杵到地上,跪坐的时间太长,腿都麻木的快不是自己的了。

    “恩公,晚宴感觉如何?”虞无涯在府外等了接近两个小时,但却没有半分的不耐烦,此时和陈旭并马而行。

    “无聊透顶,从来没有参加过如此无聊的宴会!”

    陈旭坐在马背上不停的扭来扭去活动身体,连续坐了一两个小时,不光身体难受,他感觉腿都快坐断了,因此他发誓如果将来有了权力,一定要让全国人民都坐高椅子,不然这样坐下去对健康不利,全国人民都会变成罗圈腿,有碍观瞻。

    “这些所谓的文人雅士都是这般,哪有我们这种人无拘无束,恩公快走,回家烤羊肉串宵夜!”在虞无涯的连番催促下,陈旭只好提前和江北亭告辞,两人骑马顺着阴暗的街道往制茶坊而去。

    宵夜这个词是陈旭创造出来的,当然这是后世烧烤摊上的流行语,不过在这个时代,还没出现,贫苦人家申食吃完趁着天亮赶紧洗洗涮涮,然后天一黑就睡了,一是缺乏照明设备,二是缺乏娱乐项目,最主要的是躺床上不太浪费体力,不然熬不到天亮就会饿醒,达官贵人和富裕之家可能会睡的晚些,但临睡前饿了也最多弄点儿点心充饥,也绝对不会吃大鱼大肉。

    只有在小河村的时候,陈旭有时候打晚工干活儿或者讲完故事之后,会弄点儿烤鱼烤肉宵夜,于是宵夜这个词也被虞无涯学到了。

    此时已经很晚,大街上几乎已经快看不到人了。

    骑在马上,陈旭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就在他准备勒马回头看一眼的时候,虞无涯突然低声说:“恩公莫回头,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陈旭立刻紧张起来,几乎同时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家伙的身影。

    “恩公,看来是郡守家的侄儿盯上你了,别回茶坊,跟我走,嘿嘿!”

    虞无涯嘴巴里发出一阵非常兴奋的低笑,然后策马带头领路,在阴暗的大街上七弯八拐,最后来到一个胡同里面,下马之后领着陈旭进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子。

    院子里黑灯瞎火的,此时天上也没月亮,陈旭高一脚第一脚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虞无涯却似乎轻车熟路,把陈旭领进一间小房子。

    “恩公暂且躲好不要出来,等我唤你!”

    陈旭略有些紧张的蹲在一堆乱物件后面说:“如果真是那郡守的侄儿,你别下手太狠弄出更大的麻烦来了!”

    “恩公放心,无涯省得!嘎嘎!”虞无涯笑的像夜猫子一样转身离开,很快四周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一直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听着一阵混乱的马蹄声传来,似乎有七八匹马停在了院子外面,然后随着吱呀哐当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几个人摸黑进了院子。

    “噗通~”

    “入你老娘,什么鬼地方!”一个家伙被地上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拌了一跤,爬起来骂骂咧咧。

    “腾兄,你属下没看错?这院子似乎废弃许久了!”一个声音疑惑的问。

    “冬少爷,小的绝对没看错,我一直在外面盯着,那两个人进来之后没有离开,他们的马都还拴在外面呢!”一个声音赶紧说。

    “点火!”一个声音吩咐,随着哒哒几声火石碰撞的声音,一蓬火星在黑夜中闪烁亮起。

    但就在火星亮起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一群人中间掠过,只听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打火石的那个家伙直接被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什么人?”剩下几个人顿时慌乱起来。

    “啪啪~啊啊~”黑暗中接连不断有重重的撞击声响起,同时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快退出去~啪~啊~”一个家伙准备往外跑,但只跑出去几米远就被一道黑影重重一脚踢在屁股上,然后飞出去贴在院墙上滑了下来。

    听着外面拳打脚踢的声音和鬼哭狼嚎的惨叫,陈旭躲在暗处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祈祷被揍的不是虞无涯这个货,不然等一群人搞定了虞无涯,点燃火把,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今天必然在劫难逃。

    很快几分钟过去,外面只剩下一些低沉的哼哼声,一道黑影慢慢走进来,陈旭紧张不已,手一下抓住一根木棍,等黑影快走到身边的时候突然跳起来,一击力劈华山狠狠的抡了上去。

    “啪~”黑影一抬手就把木棍抓住,同时虞无涯的声音响起:“恩公,是我!”

    我靠!陈旭紧张的心瞬间掉到肚脐眼儿,没好气的说:“你不是说喊我的吗?”

    “恕罪恕罪,太兴奋,忘记了!”虞无涯连连道歉,“恩公,都搞定了,走吧!”

    两人走出小房间,昏暗的夜色下,院子里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人。

    “出手不是太重吧?如果弄死了人明天我就走不掉了!”

    虞无涯会武功,陈旭早就猜到了,但没想到出手竟然这么干净利落,几分钟就打翻了七八个,而且大部分都没有了声息,因此陈旭心里略有些打鼓。

    “恩公放心,无涯出手很有分寸,最多躺上一个时辰就会醒来,等下,等我捞点儿利事再走!”

    虞无涯说话之时蹲下来,挨着在每个人身上摸了几下,然后扯下来几个钱袋子和几块玉佩塞进怀里,这才拉着陈旭离开小院子。

    胡同里还有七八匹高头大马,虞无涯很轻车熟路的把每匹马的褡裢口袋都挨着搜了一遍,又摸出来几个钱袋子,这才和陈旭两人牵着马匹离开。

    “哈哈~”

    回到制茶坊,在松明灯下看着摆满一桌子的玉佩和钱袋,虞无涯兴奋的如同吃了鸡屎一般。

    铜钱倒出来有一大堆,数量不下三千枚,重量加起来有一二十公斤,其中还有夹杂许多指头大小的金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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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水轻柔端着一个燃着松明的小陶灯,用手护着从楼上下来。

    应该是已经洗漱完毕,衣服穿的很单薄,宽松的衣服下面露出雪白的小腿,头发盘在头顶上用一根木簪插着,美丽的脸颊随着光影晃动,随着她一步一步走下来,胸脯也跟着微微颤动,虽然光线不好看的并不清晰,但陈旭还是感觉心脏忍不住的狂跳了几下。

    “师妹快来看,师兄和恩公刚才出去发了一笔小财!”虞无涯对自己这个美丽的师妹似乎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兴奋的指着桌子上的金铜钱币和几块玉佩说。

    水轻柔走到陈旭身后,身体无意中竟然碰在了一起,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陈旭还是忍不住身体猛然一僵,那绵软的弹性让他瞬间口干舌燥。

    而水轻柔也脸颊瞬间绯红,却装作不知道一样凑上来看了一眼,小嘴张开半晌才无奈的轻声说:“师兄,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如若被郡尉府的人查到,又要连累陈旭!”

    “嘿嘿,师妹不知道,刚才回来的路上,我们被那马公子盯上,准备对恩公不利,我就把他们引到一个荒废的院子里痛打了一顿,这些只是顺手牵羊拿回来的,他们去报官也没用!”

    “你……你没事吧!”水轻柔略有些紧张的看着陈旭,俏脸更红了几分。

    “没事没事,回来的晚打搅水姑娘休息了!”陈旭赶紧道歉,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没有打搅,轻柔也还没睡呢!我去给你们泡茶!”水轻柔转身,婀娜的身体飘然而去,只给陈旭留下一个柔美的背影。

    “恩公,师妹是真的很喜欢你,以后娶了她还请善待!”虞无涯一边把钱币和玉佩收起来一边说。

    “我就是怕她将来会跟着我受苦!”陈旭叹口气说。

    “受苦无妨,只要真心相待就行,师妹七岁上山,与我等师兄弟朝夕相处,心思纯洁,对真假善恶都不太懂,如若以后惹你不高兴,还请多担待一二,走吧,我们去吃烤羊肉串!”虞无涯倒是毫不在意,拉着陈旭去后院。

    一盆半肥半瘦的羊肉,已经切好腌制了好几个小时,一大捆竹签,还有炭盆和木炭。

    这些都是下午两人从脚店取了玉佩回来之后安排人弄好的。

    虞无涯把东西都搬到院子里面后,迫不及待的把炭盆点燃,陈旭也开始吧羊肉一坨一坨的穿在竹签上。

    此时已经接近亥时,也就是后世晚上十点钟的样子,但四周已经基本上听不见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和动静,而在后世,这个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年轻人吃完晚饭不是看电影就是泡酒吧,要不就是KTV或者开钟点房,总归是玩的都很嗨皮的时间。

    很快,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在夜色中散发出来,随着一滴滴油脂掉入火盆中,在通红的炭火映照下,虞无涯一张脸已经激动的完全扭曲了,如同一只大马猴在旁边扭来扭去。

    而陈旭却脸色淡然,坐在矮凳上熟练的翻烤着肉串。

    水轻柔端着一壶茶出来,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形象,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放下茶壶之后也在一个小凳上坐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自从上次从陈旭家离开之后,这个少年的身影便已经深深的印刻在她的心中,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想起他的容颜,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是那么的随和自然,特别是他制作的那些奇怪的物品和所讲的匪夷所思的神话故事,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对于那个故事的结局,她曾经在心里无数次的勾勒补充,却感觉总是无法圆满。

    不知道师兄到底是怎么和他说的,这个神奇的少年,到底会不会就接受自己?

    她有些后悔,当初去到小河村的时候,自己的态度绝对给他留下了一个不太好的印象。

    “水姑娘,笛子最近练习的怎么样了?”陈旭抬头看了水轻柔一眼。

    既然虞无涯已经把话说的明明白白,这个大美女喜欢自己,自己也没必要扭扭捏捏装聋作哑。

    后世虽然谈过一个女朋友,但因为各种原因分手了,其实陈旭也知道,分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穷。

    人穷则志短,对那份感情,陈旭看的很重,但在提到分手的时候,他却不敢去挽留,在那两个字出口的瞬间,他便知道就算是自己痛哭流涕也无法改变结果,裂隙已经出现,只有用钱才能堵住决口。

    后世都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

    但在感情来说,用钱才能解决的将来都会出问题。

    当然,这是陈旭作为一个穷逼的认识。

    眼下跨越时空两千年,看到一个个古香古色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用一种跨越时空的眼光来看,穷依旧没身份没地位,但他却用老祖宗给他积累了两千年的文化知识,俘获了一个古典美人的芳心,这份青睐,值得他去仔细呵护。

    而在这一世,他决定自己绝对不会还当个穷逼。

    用虞无涯的话来说,他拥有的那些匪夷所思的奇异想法,只要不犯中二病,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开局虽然只有一栋破茅屋和两个相依为命的亲人,狗都没有一条,但自己已经当上了镇长,跳出了新手村,甚至还有了一个免费的打手兼保镖,不久之后去咸阳朝堂迎风尿三丈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抱上了秦始皇的大腿,笑傲江湖指点江山,去实现一个华夏愤青都想要做到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希望。

    但前提是自己必须跑的够快,要在秦大大挂以前请他吃到自己的红烧牛肉面。

    水轻柔从腰间摘下一支青翠的竹笛。

    这支竹笛从陈旭送给她开始时,便每天带在身上形影不离,即便是睡觉都放在枕边,半夜睡醒还会情不自禁的去摸一下,就像后世年轻人半夜睡醒要看一下手机一样,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我给你吹一曲吧,不要笑话我!”

    水轻柔并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自小家境不错,而且跟着师尊学习先贤理论,心灵通透纯净并不是扭捏造作之人,红红的火光映照着她如玉的绝美容颜,轻轻把竹笛横在嘴边轻轻吹响。

    一曲陈旭非常熟悉的西湖美景响起,瞬间有细雨霏霏三月春水的感觉。

    夜风轻拂万籁俱寂。

    虽然夹杂着烤肉的香味不太应景,但陈旭却听的陶醉进去。

    这首曲子水轻柔吹出来,比之陈旭当日的狂放更加细腻几分,带着一丝清透和婉约,看得出来她最近并没有少吹,而且在这个没有太多娱乐的时代,可以让人更加沉浸其中,喜欢可以一天吹到晚。

    “几日没听,师妹吹的越发纯熟了!”连虞无涯都忍不住赞叹。

    “当日听了一遍,轻柔并未记得很清楚,不知道吹错没有!”水轻柔略有羞涩,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一双大眼睛在夜色中微微闪烁着光芒。

    陈旭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听一遍竟然一个音都没吹错,这种记忆力跟录音机也差不多了吧。

    一曲终了,羊肉串也已经差不多烤熟,陈旭拿起几个调料小竹筒往烤串上轻轻抖了几下,随着芥末花椒的味道散发出来,香味更甚,不管是虞无涯还是水轻柔都开始动容,甚至连陈旭自己的口水都冒出来了。

    “开吃,吃完再讨论音乐!”虞无涯已经迫不及待了,接过陈旭递过来的几根竹签塞进嘴里就撕扯起来。

    “唔……绝世美味,恩公制作烤肉的手艺天下第一……”

    “水姑娘,你也来尝尝!”陈旭把两串递给水轻柔,然后自己也拿起两串左右开弓。

    在晚宴上喝了一肚子茶水,水果点心也没好意思吃,此时已经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接下来的时间,陈旭一边翻烤一边吃肉,虞无涯这个大吃货如同百十年没吃过肉一样,一手抓着一把烤串吃的满嘴滴油,水轻柔虽然吃的很温柔,但也吃了不少,很快地上就堆了一大堆竹签。

    “要是有几罐冰镇啤酒就好了!”陈旭略有些感概。

    “啤酒是什么东西?”虞无涯一边吃一边问。

    “一种饮料,是吃烤串的绝配!”

    “那下次恩公做来尝尝,无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陈旭想了一下摇摇头:“眼下做不出来!”。

    啤酒的工艺并不复杂,用大麦芽煮水发酵,但对制作的温度控制要求比较高,而且要用到白糖和啤酒花,至少这两样东西现在都弄不到。

    白糖要用到甘蔗,而甘蔗的产区在南方,现在岭南地区还处在荒蛮时代,几年之后秦始皇才会开始征服岭南,设置东南、桂林、象郡三郡,而即便是征服了,要想把白糖炼出来,又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而啤酒花更别说了,这东西在国内算是一味中药,叫蛇麻草,属于大麻的一种,有健胃消食止咳化痰的作用,但中原地区却不出产,只有新疆才有,而新疆还在西域诸国的范围内,终大秦一朝都没人去过,直到几百年后才由班超收服西域三十六国设置西域都护府。

    而且即便是弄到了白糖和啤酒花,陈旭也不敢保证能够做出来,七八天的发酵时间,按照现在的工艺水平来说,估计变成一桶潲水的可能性比较大。

    所以啤酒这东西也只能回味一下而已。

    “其实喝点儿凉茶也不错,这烤肉虽然美味,但吃多了口燥,你们少吃点儿!”陈旭还是提醒虞无涯和水轻柔。

    “怕甚,一会儿多喝点儿茶就行了!”虞无涯完全不放在心上。

    水轻柔倒是温柔的点点头,把手上的一串吃完之后就不吃了,给陈旭和虞无涯每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去洗漱。

    “嗝~恩公,明天有何打算?”虞无涯打着饱嗝问。

    “明天我要随县令回雉县,这茶坊之事你要好好经营,不久的将来我可能会需要一大笔钱!”陈旭一边喝茶一边说。

    “恩公放心,茶坊之事我已经和水家说好,我负责制作,他们负责售卖,所得钱币按三七分配,七成归恩公,除开购买茶叶和竹筒以及人手场地之外,一个月下来估计赚五万钱不止,而且水家的商队也开始往周边郡县贩卖,半年之后估计会达到数十万钱……”

    虞无涯把茶坊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陈旭听完之后也没表示反对。

    虞无涯不适合做生意,虽然对陈旭所说的事非常用心,但心性散漫,因此这件事由水轻柔来牵线搭桥和水家联合,也算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

    “你对水家说,让他们安排人顺大江往东南搜寻,南方茶树更多,茶叶的质量也更好,特别是黄山、武夷山、庐山等地,一旦发现之后就可以就近开制茶坊,合作方式还可以进一步放开,我们所取的利润还可以放低一些,让更多的商人参与到其中来,争取在一年之内,让大秦所有的大城市都要知道有茶叶这种东西存在,收购鲜茶的时候同时也可以把保护茶树和采茶的注意事项传播出去,让产茶区的农民有意识的开始栽培和种植茶树,对了,进入秋季之后也要大量收集茶果,到时候我有用处……”

    陈旭一边说,虞无涯就一边点头,听完之后说:“恩公,如果这样的话,制茶的方法肯定会无法保密,说不定一两年之后我们就从其中无法再获利!”

    “两年之后我们就已经不需要卖茶叶了!”陈旭摇摇头,想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刚才说的几个主要的茶叶产区你最好还是和水家说清楚,要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其实天下茶树种类繁多,能够做出好茶来的只有几种,要获得好的口感和味道,对于采摘时间也有比较严格的要求,春茶最好,而且春茶也集中在二月最好,其他时间采摘的新茶口感都会变差,苦涩重而回甘弱,兼且清香不足!”

    “难怪!”虞无涯连连点点头,然后非常惊奇的问,“恩公,你是如何知晓这些事的,茶叶这种炒制之法亘古未有,难道您真的遇到过仙人?”

    陈旭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决定撒一个更大的谎,于是细细斟酌了半晌才说:“我月余前从树上跌下来,应该说是已经死去了,冥冥之中魂游体外,在茫茫大雾中看见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他说我阳寿未到,能够遇见他算是一种缘分,于是传授我三卷天书,让我看了三天之后大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太乙尊者令,游魂速速还阳,然我就醒过来了!”

    虞无涯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呀瞪的大大的,手中的烤串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神情呆滞的喃喃自语道:“原……原来恩公果……果然遇到了神仙!”

    “那个白胡子老头儿难道就是神仙?”陈旭故意装傻。

    虞无涯连连点头,许久之后回过神来才激动万分的说:“太乙尊者乃是泰一化身,称作太一天尊,老子在道德经中曾说: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师尊也曾说,道者,一也,太一既为道之化身,我等求道之人,就是为求那虚无缥缈的一,太一即为众神之根,以前秦楚两地,信奉的皆是太一正神,没想到恩公一跤摔死,竟然遇到了太一,还传授三卷天书,看来恩公果然是有大气运大造化之人!”

    陈旭心里默然。

    是不是大气运不好说,后世只不过闯了个红灯而已就把小命送了,中国式过马路每天闯红灯的千千万万,为毛就偏偏撞死了老子?

    但要说大气运那也算,毕竟不是每个闯红灯被撞死的人都有机会穿越重新来过,虽然不知道以前被撞死的有没有穿越,但他感觉自己的确运气还不错,没死彻底。

    至于胡谄的太一天尊和三卷天书,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而已,不然跟这些古代人讲不清楚,而且这个时代的人对各种神鬼之说特别信服,要知道现在和伏牛山连在一起的秦岭之中,还隐藏着无数修仙问道的隐士,都在从各种上古神话传说中寻找成仙成神的途径,而天下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慨念也已经慢慢出现,其中起源更早的三神山和昆仑山的慨念在上古奇书《山海经》中已经提到。

    三神山,传说是海中仙人居住之地,开始本来有五座,分别叫岱屿、员峤、方壶、瀛洲、蓬莱,不过上古时期天柱倾塌,地陷东南,一场席卷九州的大洪水之后,岱屿、员峤两山就飘走不知去向,只留下了方壶(方丈)、瀛洲和蓬莱三座神山。

    而再过几年,有一个叫徐福的家伙就会撺掇秦始皇说海外有三神山,上面长有不死仙草,如果找到其中一座就能获取长生不老之药,于是秦始皇便组织了几千童男童女和一只船队,安排徐福去寻找神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徐福一去不回,据说后来变成日本人的老祖宗。

    而昆仑山就更远了,根据山海经的描述,还在海外之外,距离中国遥遥亿万里的西方,属于大九州,而中国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的赤县神州而已,而中国之九州称为小九州,乃是禹帝划分的,不是通晓神仙之法术的人,根本就无法到达遥远的昆仑山。

    “恩……恩公,太一尊者授你三卷天书到底……到底有何妙处?”虞无涯此时心底潮海翻腾,瞬间觉得陈旭在他眼中一下高大到顶天立地到需要仰视膜拜的地步,而心里也对所谓的天书产生了无法湮灭的想法。

    “唉~”陈旭长叹一口气,脸色瞬间有凄然之色。

    “那天书本来无字,只有神魂依附其上才能看到内容,我才自小在山野长大,又才十四岁而已,懵懵懂懂哪里知道天书的意思,胡乱翻阅了三天,只记得其中一些好吃好玩儿的东西,而且也没仔细去记忆,哪里记得许多,只记得三本书的名字,一本叫齐民要术,一本叫天工开物,一本叫九州轶志,而且等我醒来之后,一些记忆便瞬间消失,记得的东西已经不太多了,这制茶之法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制茶之法也不止一种,不过我只记得这一种而已,现在想起来颇为后悔,当时应该多记一些的,唉……”

    陈旭说话之时,不知道何时水轻柔也无声无息的走了出来,却是靠在房门前,娇美的容颜成凝固状,一双美目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唉~可惜也!”虞无涯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样子比陈旭更加后悔惋惜。

    谎撒完了,陈旭神情恢复如常,“此事你切莫传扬出去,不然会给我惹来天大的麻烦,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恩公这番造化堪称开天辟地第一遭,如今九州扰乱,天下不宁,定然是太乙天尊怜悯我等凡夫俗子才有这番举动,可惜可惜,如若三卷天书尽皆记牢,我等或许也有机会去成仙成神也!”虞无涯不断跌足顿胸。

    “天书齐民要术所授,制茶之法只不过是其中微末小道,美食制作也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罢了,只有那天工开物之中的记载,一件件才更加匪夷所思,那百丈长的铁甲大船能在大海之中如浮岛一般乘风破浪,那铁翼飞鸟能够乘坐数百人飞到云雾之上,一日便翱翔数万里,更有一种叫手机的东西,即便两人相隔遥遥万里,也能相视对话犹若近在眼前,还有那数百丈高的摩天大楼直插云霄,数万人在里面生活起居……”

    陈旭每说一个,虞无涯便呆滞一份,嘴巴张大足足可以塞进去一个大鸭蛋。

    “你家里制作的竹木之物莫非就是这些东西?”水轻柔缓缓走到陈旭身边。

    “不错!”陈旭点头。

    “那你讲的神话故事也是来自于天书之中?”水轻柔慢慢的坐下来。

    “那是九州轶志中的记载,与我们生活的世界似是而非,我也不知道真假,只不过感兴趣就多看了一些,那天书翻开,每一个故事中皆如同现实演绎,有人物景色在其中变幻流淌,就如同看电视……嗯,旁观一场虚幻故事,甚是新奇!”陈旭决定慢慢把这个谎继续撒下去,并且要编到最圆满。

    虽然这个梦见白胡子老头儿的想法是突然才出现在陈旭脑海里的,但要找到一个合理的方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唯有用这个时代的人最为敬畏和相信的神仙之说,才不会露出太多的破绽,而且也才会让自己更加安全,不至于被人视为妖邪附体打死。

    至于传授天书,陈旭也不是首创,大禹便是伏羲传授河图洛书才通晓地势治水成功,而十多年之后,又有一人得到天书,那就是辅佐刘邦一统华夏的智圣张良,得到六韬之一的《太公兵法》才封侯拜将。

    所以陈旭自认为用天书来迷惑众人才不会引起太多猜疑。

    别人能用为毛老子不能用,做梦遇见白胡子老头儿这么具有传统认知的桥段简直太能让人接受了,至于三卷天书,随便自己怎么吹,反正是天书,梦中见到的,谁也无法反驳和否认,何况有太乙天尊护驾,连秦始皇都得自认先矮上三分,他自诩功盖三皇五帝,但真的面对这些神仙,恐怕他还是会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他和陈旭一样,都是在自己编故事吹牛而已。

    不过不知道牛皮吹大了将来秦始皇挂的时候会不会把老子弄去陪葬?

    这个念头一起,陈旭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恩公可是想到什么?”虞无涯瞬间看出了陈旭的情绪变化。

    “关于制茶方法,我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其实夏季的老茶也不是做出来不好喝,只是炒制过程与现在的有些区别而已,这样吧,我说你记录下来,抽空慢慢试验,看看能不能改善苦涩的口味!”陈旭不想继续在天书和白胡子老头儿身上扯了。

    “这个……恩公,此事你与师妹说吧,我最讨厌在竹简上写字!”虞无涯立刻愁眉苦脸的说。

    “水姑娘,那就麻烦你了!明早我还要赶路,恐怕会来不及。”陈旭转头看着水轻柔。

    水轻柔点点头站起来说:“请谁我去楼上吧!”

    水轻柔双手捧着一个燃着松明的小陶灯走在前面,身材柔美轻轻摇摆,陈旭跟在后面略有些口干舌燥。

    二楼一间卧室,全部都是木头结构,窗户很小,房间布局看起来异常简陋,一个粗糙的木柜放在墙角,靠墙一个矮榻上整齐的摆放着衣服和被褥,上面还放着一个低矮的案桌,案桌上摆放着几捆竹简,有新有旧,其中还有一卷摊开着,旁边摆放着几支毛笔和一盒碳墨。

    这是陈旭第一次正儿八经看到秦朝人睡觉的卧室。

    床也不是后世常见的高脚床,而是一个矮榻,上面竟然还放着案桌,明显看书写字睡觉一体化的结构,看书看累了吹灯就睡觉,地方都不用换。

    陈旭惊奇的在房间里看来看去,最后眼光落在床榻上面那几件单薄的衣服上,没有发现他想看到的东西,表情甚是遗憾。

    水轻柔瞬间脸颊绯红,放下陶灯说:“房间简陋,夏日蚊虫也多,我很喜欢你家里的蚊帐呢,坐吧,你说我写!”

    “蚊帐好说,你若是喜欢,等几天我让人给你送过来!”陈旭一屁股坐在床榻上,上面铺着蒲草凉席,软软的坐着挺舒服,因此忍不住用手摸了几下,然后再鼻子下轻轻闻了一下,竟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水轻柔的脸颊更红了,忍不住捂着嘴巴轻轻咳嗽了几下提醒某人不要太过分。

    “哦,呵呵,抱歉抱歉,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有些情不自禁的好奇!”陈旭干笑几声装模做样的脱下鞋子盘腿坐好,水轻柔把案桌上摊开的竹简卷起来放到旁边。

    “水姑娘,你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陈旭有些好奇的指着几捆崭新的竹简问。

    “这是我根据你上次讲的故事写出来的《白蛇传》,因为要仔细回忆,所以写的很慢,到现在西湖同船避雨都还没写完,轻柔非常喜欢这个人妖殊途却充满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才想写下来的,希望你不要见怪,如果你觉得不好,轻柔不再写便是!”水轻柔静静的看着陈旭。

    “不会不会,你要是喜欢随便写!”陈旭摆摆手,同时略有些感慨的说,“这一片竹简上最多不过能写十多个字,如果要把白蛇传全部写完,起码得数十卷竹简不可,这样写下来即便是想看的人估计也搬不动!”

    “你说的是,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丝帛最好,但都被官家垄断,而且也太过贵重,如若用来写这个故事,也需要数匹才能写完,多耗费数千钱,太不值当,我用竹简写下来,以后闲暇之余翻看一下,也可聊解烦闷。”

    陈旭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这个美女将来就是自己内定的老婆,作为一个穿越者,怎么能够让自己的老婆受累,天天抱着几公斤重的竹简写字呢,看来得赶紧把纸张先发明出来才行,不然自己有许多的东西也无法记录下来,说不定再过几年都特么忘记了。

    两人东扯西拉了几句,陈旭也感觉天色很晚了,于是就把后世的黑茶红茶铁观音几种都大致说了一遍,因为这些茶的制作和绿茶不一样,炒制揉制之后还要堆积发酵,使得茶叶里面的茶多酚大量转化成为茶黄素和茶红素,因此泡出来的茶水颜色红亮,香味更甚,回甘更加浓郁,虽然不如绿茶提神醒脑,但可以辅助消化温润肠胃,更适合秋冬季饮用,尤其适合肠胃功能不好的老人,是一种非常好的养生茶。

    陈旭虽然记得这些茶叶的类型,也知道要通过发酵,但至于怎么发酵,发酵多久都是两眼一抹黑,因此只能说出来,让水轻柔在安排人制作茶叶的时候,试着用发酵工艺处理一下,看看能不能让这些夏季摘收的青叶获得一种好的口感和味道。

    接下来陈旭又把绿茶的制作工艺更加细化了一些,比如专门去定做一批大点儿的陶锅,制作那种倾斜的手工炒茶灶台,对于明年春季采茶的时间也精确到二月间,同时产茶地域的不同也分别启用几个不同的名称,比如叫黄山毛峰,武夷山大红袍,庐山云雾茶,当然也可以根据口味和产量拉开高中低几个档次进行销售。

    当然,在卖茶叶的同时,也专门定制一批喝茶专用的茶壶和茶杯配套销售。

    反正是后世关于商品营销的范畴,陈旭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全部都事无巨细的说出来,

    水轻柔的脸色慢慢严肃,继而变的惊讶,毛笔不断在竹简上飞舞,一大卷竹简很快就写了大半,洋洋洒洒足有数百字。

    写完后陈旭饶有兴趣的接过来看了一下,然后表示很受伤,全部都是小篆,弯弯曲曲几乎都看不懂,偶尔认得几个那也算是运气。

    “陈旭,你看我写的可否正确?”水轻柔略有些忐忑的放下毛笔。

    “正确,太正确了!”陈旭赶紧把竹简还回去。

    “水姑娘,现在夏日炎热,我把上次那种凉茶的制作放法也告诉你,然后你可以抽空弄一些招待朋友和家人,如果做的多甚至放在街边售卖也可以!”

    “真的?”水轻惊喜异常,一双大眼睛在夜灯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陈旭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说:“水姑娘,无涯大哥已经跟我说过了,旭能够得到姑娘的青睐非常激动和高兴,只要姑娘不嫌弃旭出生贫贱低微,他日定会娶你为妻!”

    “啪嗒~”水轻柔握在手里的毛笔直接掉在了案桌上,嘴巴张的大大的呆滞了半晌,然后粉颊通红,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更加明亮几分。

    “水姑娘,旭所说都是心里话!”陈旭再次重申。

    “陈……陈郎,你……你真的愿意娶我?”水轻柔惊喜的跪坐起来。

    “只要姑娘不嫌弃,旭自然会说话算话!”

    水轻柔一手捂着嘴巴,眼角的泪水扑扑啦啦就滚落下来,这突然而至的惊喜一下将她平日的惦念和紧张全部摧毁。

    她自幼跟随师傅在山上修行,朝夕相处只有几个师兄,虽然所有的师兄都对她关爱有加,但她心底却产生不了半丝波澜,因此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会像所有的师兄一样,追随师尊,体悟仙道,独身一人如同闲云野鹤一般终老于山林之中。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不久前,师尊将所有弟子尽皆遣送下山,于是她回到了家族内,但回家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几乎和家族的所有人格格不入,甚至和整个社会都格格不入,看谁都如同朽木粪泥,污秽不堪入眼。

    因此听虞无涯把陈旭吹的天花乱坠,她也曾以为陈旭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翩翩少年,于是一起去了小河村,然后一见之下,第一印象感觉陈旭就是朽木中的朽木,粪土中的粪土,于是第一次见面自然很不愉快。

    但接下来不过短短半日,她便开始扭转自己的看法。

    三天之后,她依依不舍的离开。

    离开之后的日子里,她的脑海里时时刻刻就只有一个人的影子,吃饭行路睡觉都有些神思恍惚。

    她这才发现,自己或许已经被那个少年深深吸引,而她的变化虞无涯自然看在眼里,就连短短在山上呆了几天,师尊也看了出来。

    这是红尘劫,逃脱不掉的尘缘。

    她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见钟情,便是夜夜相思。

    于是便用吹笛子和写故事来抒发自己的思念。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师兄竟然这么快就帮她说了出来,惊喜紧张中得到陈旭毫不遮掩的正面答复,她瞬间就感觉身体被幸福溢满。

    “水姑娘,虽然以后我并不敢保证一定会给你幸福,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我能付出的一切,你我将来一体同命,我的也便是你的,所以区区凉茶配方,自然不必放在心上!”

    “今日得陈郎亲口许诺,轻柔必不相负,只要能够与陈郎在一起,轻柔一定每天都是幸福的!”水轻柔从床榻上下来,缓缓走到陈旭面前,然后深深一福,满是泪水的双眼中闪烁的都是惊喜和幸福的光芒。

    “放心,不过你要耐心等待两年,我如今还有许多事要做,等我一切准备好,定会风风光光娶你进门,到时候你得改名叫陈水氏了,嘿嘿,为了庆祝我今天表白成功,亲一个可好?”陈旭轻轻握住水轻柔雪白细嫩的柔荑嘿嘿奸笑。

    “轻柔……轻柔遂……遂郎君愿!”水轻柔羞的脸颊脖子通红,耳珠都快滴出血来,蚊子样的低声哼哼。

    哇!陈旭的口水差点儿就流出来了,所谓秀色可餐,水轻柔的如此羞答答的模样让他早已心猿意马,于是把她扯进怀里狠狠的亲了几口。

    水轻柔娇羞难忍,娇躯微微的抖了几下便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神魂都飘到身体外面去了。

    剧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太快,某人搂着美女亲嘴还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确认自己没做梦,于是亲了一口又一口。

    而水轻柔也竟然慢慢沉沦其中,一双葱嫩手臂开始缠上他的脖子轻轻迎合起来。

    “咳咳,妹妹她不说话她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等我来抱一抱,抱一抱那个抱一抱……”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咳嗽,然后就是一声石破惊天的狂歌,虞无涯的声音如同夜猫子一般惊空而起,划破幽静的夜色,惹的远远近近无数野犬低吠,惊的无数婴儿深夜啼哭。

    床榻上两人如同触电一样豁然分开。

    “陈郎,轻柔不是故意的!”水轻柔螓首低垂,羞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

    陈旭楞了一下开心的说:“怎么能怪你,是我太情不自禁!”他说话的时候捡起自己的一只凉靴从窗户丢了下去。

    “啪~啊~是何人敢偷袭我!”楼下传来虞无涯惊慌愤怒的声音。

    “噗嗤~”水轻柔捂着自己的嘴巴忍不住笑出来。

    一番尴尬瞬间如风消散,两人整理好衣服和情绪之后,陈旭开始口述凉茶的配方和制作过程,水轻柔便飞快的在竹简上开始书写,时不时的还会抬头看陈旭一眼,眼中满满的都是温柔和喜悦,同时还有一抹羞怯。

    陈旭突如其来的一番表白,让她所有的心结一下全部打开。

    而陈旭突然收获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做女朋友,一下就把后世那份埋藏许久的痛苦驱散的七零八落。

    两人之间突然再无以前的隔阂和小心,房间里的气氛变的其乐融融,说着写着,某人竟然坐到了水轻柔的旁边,两人靠在一起开始手把手的写起来。

    “水姑娘,我把那牙膏的配方也告诉你,你可以让人收集一些山彘家豚的鬃毛,做一些牙刷牙膏售卖,不过记得鬃毛要先用草木灰水煮透去脂才行……”

    ……



    旭日东升,又是一轮火红的朝阳。

    辰时刚过,七八匹快马出宛城北门往雉县而去。

    而在高大的城楼之上,一个脸上带着几块红斑和两个黑眼圈的年轻人恶狠狠的一拳砸在栏杆上,“陈旭,这次定然让你不得好死!”

    “腾兄,我们这就带人追上去,等到了雉县境内下手,一定要打死这个小野彘以雪昨夜之仇!”脸颊也肿了一圈的赵柘站在旁边,因为脸颊肿了,似乎还掉了两颗牙,说话有些漏风,但脸上此时尽是狠厉之色。

    “不妥,陈旭和江北亭在一起,而且还有六七个兵卒,我等一旦动手,恐怕会牵连不清,如若被江北亭抓住把柄告到咸阳,恐怕连累郡守大人也要吃罪,这个陈旭不过是一个乡村野夫,总不能一直和江北亭呆在一起吧,我们只要打听到他的跟脚来历,到时候,嘿嘿,想怎么弄死他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你说的不错,我不能让叔父跟着受连累,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去雉县打听情况!”马腾顶着两个熊猫眼恶狠狠的甩手下楼。

    昨晚他们赌钱喝酒之后,得到属下回报,于是一群狐朋狗友准备去把陈旭揍一顿,结果却被虞无涯引到一个荒废的民居之中,黑咕隆咚的每人挨了几拳脚,而且虞无涯力气大,下手又有些黑P眼儿,大部分当场直接就被打昏过去,然后醒来,一个个不是脸肿就是腿瘸,七八个平时在宛城呼风唤雨牛逼哄哄的家伙今天看起来都非常狼狈。

    但作为一个还算合格的纨绔,他们都没有声张,这种事一旦说出去,以后他们都会成为整个宛城十多万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因此他们绝逼不会允许有这种情况发生。

    至于损失的钱财,略微有些心痛之外也没太放在心上,这群人每一个都是官宦富豪之家的后辈,是南阳郡当仁不让的富二代,既有郡丞之子,又有丞尉之子,身份最尊贵的莫过于从咸阳来的中车府令赵高的儿子赵柘,不仅身份高,地位也高,而且还是内史府的官员,比他们这群白丁不知道强哪儿去了。

    “走,接着去莲园玩耍,我等休息几日之后就去找那陈旭的晦气,一定要打出屎来!”

    “走走~”

    七八个纨绔弟子带着一群属下骑着大马顺着大街横冲直撞而去,只留下一地翻倒倾覆的藤筐货担以及无数人的怒骂哀嚎。

    这次出门,对于陈旭来说虽然非常突然,但总体来说他很满意。

    虽然在宛城发生了一点儿小小的不愉快,但却收获了水轻柔这个大美女的芳心,这完全是他没有想到的。

    因此回到清河镇之后,整天都高兴的合不拢嘴,哼哼着小曲把清河镇夏粮税的收取工作检查了一番,听取了牛大石和几个亭长还有税吏的报告之后,很是高兴的带着牛大石回了小河村,而与他一起同行回来的,还有虞无涯这个大吃货。

    虞无涯嘴上说是担心陈旭被马腾等人报复,但实际上听陈旭说魂游体外遇到太乙天尊并且传授三卷无字天书之后,已经决定从此以后要和陈旭形影不离,感受一点儿仙气,说不定哪天自己也能见到太乙天尊。

    对于他们这些寻仙问道之人来说,什么钱财利禄皆是浮云,只有大道才是唯一正确的真理,因此炒茶之事他全部都丢给了水轻柔。

    而水轻柔因为陈旭的表白,本来芳心暗许一下子变成了明媒正娶,加上昨晚被某个还未成年的流氓少年借写字的机会摸摸捏捏之下,一颗已经就死心塌地的拴在了某个禽兽的身上,未来夫君的事,她自然会全力以赴办的妥妥帖帖。

    小河村最近的气氛非常好。

    因为脱粒机的事情免去了全村的夏粮税,使得全村人都一直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之中。

    最主要的是,陈旭当了镇上的里典,村里人的地位在全镇都水涨船高起来,十里八村的人遇上,一听说是小河村的,都赶紧弯腰作礼表示最崇高的尊敬。

    所以最近小河村的人走路都是把头昂的很高,有一种眼睛长错了位置的感觉。

    “娘~娘~,兄长回来了!”听着嘚嘚马蹄声,正在喂小野猪的杏儿抬头望了一眼,虽然并没有看的很清楚的,但马上兴奋的嚷嚷起来。

    等陈旭和虞无涯驱马走到自家门前的时候,陈姜氏和杏儿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站在门口迎接了。

    “娘,小妹,我回来了?”陈旭赶紧跳下马打招呼。

    “杏儿见过兄长!”杏儿非常一本正经的给陈旭福了一礼。

    陈旭楞了一下一巴掌拍在小丫头的屁股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跟兄长客气啥!”

    小丫头顿时噘着嘴说:“这是娘让我这样做的,娘说兄长都是里典了,清河镇所有人见你都得行礼!”

    陈旭哭笑不得,只好对陈姜氏说:“娘,别人是别人,我们自家人你还客气什么,快帮我们弄点儿吃的,饿坏了!”

    “欸~”陈姜氏于是赶紧去准备晚饭。

    “对了兄长,这次水姐姐怎么没跟着一起来?”杏儿跟在两人的屁股后头问。

    “水姐姐有事情来不了,虞叔叔来了也是一样的!”虞无涯笑呵呵的把马栓到凉棚下面说。

    “才不一样呢,水姐姐会陪我玩儿,你只会吃!”小丫头翻个白眼儿。

    虞无涯差点儿崩溃了。

    牛大石成了陈旭的跟班,穿着整齐干净的衣服骑着高头大马回来,因此回来之后很是得意洋洋的先在村里逛了一圈,因此很快所有人都知道陈旭回来了。

    于是就在陈旭喝茶休息之时,村里家家户户都陆续前来打招呼问好,而且一个个都很激动,也都很有礼貌,以前见面爱讲粗俗笑话的那些村民也都表现的文雅多了,最多互相说一句入你老娘表示一下自己的激动和兴奋。

    马大伯是村正,地位仅次于杨旭,因此坐的位置的也最靠近陈旭,男女老少几十个人都聚在一起,问一些外面最近发生的事情。

    陈旭也把镇上收夏粮税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说到了修路的民夫发生暑疫的事情,顿时把马二蛋他们几家人吓的够呛,不过听陈旭说他们四个都了活蹦乱跳的没事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