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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午,阴天有风凉爽有加,龙撵至城北大营,数万将士列队营前高呼吾皇万岁,声入云霄,如此气势也让崇祯帝热血翻滚,下车翻身上马在旗手卫的随扈下,挥手向将士致意,皇后太子等人也下车步行紧随其后朝点将台兴趣。

    这场面不光崇祯帝兴奋难耐,数万将士也是亢奋不已,一个个扯着嗓子高呼万岁,眼睛紧盯着崇祯帝方向,想瞧清楚皇帝长什么样子,皇后和公主好不好看。

    毕竟这种机会,终其一生又能有几次机会。

    崇祯帝很喜欢这种感觉,想想往年就是个宫里受气包,不管外边的将士他指挥不动,还要天天受百官的气,可眼下,那真可谓是豪情万丈啊!

    这才是帝王的君临天下之感!

    得意之时,忍不住侧目瞧向旁边的小太监,眼前这一切多依仗于他。

    点将台,筑于军营正东检阅场,长宽各十米高五米的大平台,专为皇帝阅兵之用,此时周边已经被锦衣卫设置三道防线,无令靠近者杀无赦!

    崇祯帝御马至点将台下翻身下马,四下瞧了一番,待周皇后至身边两人携手登台,王晨恩在旁边搀扶着,太子,公主在其他太监宫女的搀扶下紧随其后。

    朱慈烺的兴奋劲丝毫不亚于他爹,一路瞅来瞅去恨不能多长双眼。兴奋难耐之际便想找常宇说说话,可是瞅了半天却找不到人,正想问身边的玲珑,突然瞧见常宇就在自己身后坤兴公主旁边,真低声说着什么。

    “殿下可是生气了?”以常宇的心思,在安定门外时便发觉朱媺娖的不对劲,这一路也没找到机会说话,趁登台之际来献殷勤搀扶,可坤兴公主却不让他扶。

    朱媺娖眼睛有点红,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你去服侍别人吧”。

    “皇后有皇上照顾,太子上蹿下跳的像孙猴子也不用不着别人,臣不服侍您服侍谁啊”常宇低声逗趣。

    朱媺娖听常宇说他是猴子果然噗嗤一笑,不过很快又收起笑容:“你爱服侍谁就服侍谁去,省的本宫被人说自作多情……哼”。

    额……常宇一怔,随即略有所悟,心道这丫头可能误会了什么,只是此时已登上平台,没机会解释了,赶紧快步朝崇祯帝身边走去。

    平台正中靠前摆了十余张椅子,崇祯端坐正中,皇后妃子太子公主居于两侧,太监宫女侍于其后。

    台上另有两张椅子则是留给首辅李邦华和兵部尚书史可法,满朝文武唯二人可与皇帝同台,这自是艳羡了许多人,其中次辅吴甡最为不忿,然则皇帝说了,文武各取一,文官则李邦华为首,武则兵部尚书,让他却也无可奈何。

    平台五米高,其上清风拂面甚是凉爽又可一览四下,视野极佳,崇祯帝坐了一会便坐不住了,起身在台上游走,远处待检阅的兵马正在陆续进入场地,文武百官也正在点将台两侧寻找自己的位置。

    这位置安排的很有意思,明朝以左为上,比如一些官衔左都督,左御史的都是一把手,右为二把手。

    文官向来高武官一头,上朝列队也文左武右边,可今儿安排百官的位置就让一些人看出些端倪。

    点将台面东而筑,北为左南为右,按照常规当以文官在北武官在右,可偏偏今儿反其道而行,武职全部聚于北边,一些文官不解纷纷问次辅吴甡,却见他黑着脸不说话。

    而反观武职那边则显得热闹不已,兵部,五军都督府的官员们正在吴三桂,高杰,刘泽清,刘良佐等一众武将寒暄不断,抬头见高台上崇祯帝正往这边张望,诸人连忙躬身施礼,崇祯帝开心的挥了挥手,嘴巴咧的像个大脸盆,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点将台正前方有鼓三面,十二声鼓点响后,万余受阅将士列队校场,高呼大明万岁,皇上万岁,崇祯帝难抑激动蹭的又站了起来走到台子边缘,朝远处将士挥手。

    两骑疾驰而来至点将台前勒马抱拳,却是山西总兵周遇吉和黄得功:“臣及万五将士恭请皇上点阅”。

    “开始吧!”崇祯帝哈哈大笑,周遇吉纵马归队,不多时一队数百骑兵打马绕场狂奔,百官正疑惑时,却见这些将士张弓搭箭,瞄向百步之外的箭靶射击。

    嗖嗖嗖,战马疾驰而过,箭矢如雨,无一落空,引得台下百官大声叫好,崇祯帝放下千里镜重重一握拳:“好箭法!”说着转头看向常宇:“闻你也精箭术,不露一手?”

    常宇苦笑摇摇头:“臣雕虫小技,在这些精兵悍将前就不献丑了”崇祯帝哈哈大笑也不逼他,举起千里镜接着欣赏。

    将士轮番献计,有百步穿杨箭术,有整齐划一的步兵队列,有变幻多端的阵势演练,还有骑兵的冲锋陷阵,步骑综合混战对抗演练,直看的崇祯帝和百官连呼过瘾,各人心中是汹涌澎湃,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大明军队一扫往日疲靡,竟有如此精气神,难怪能打的贼军抱头鼠窜,鞑子狼狈而逃。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虽不能说全是小太监的功劳,但少了他真的成不了这盘菜。

    常宇立于崇祯帝身后,瞧着他一家老小激情飞扬,兴高采烈的模样,很是有成就高。

    校场上的演练还在继续,皇帝和百官的叫好声不绝,两百米外当值的亲兵恪尽职守挡着围观百姓不许他们更往前一步,更远处的外围则是各部抽调的兵马值守,甚至连东厂麾下的三营也被分派了任务。

    毕竟这次出城围观的百姓至少有十万之巨,人多江湖大,容易出乱子。

    足足半个时辰,周遇吉和黄得功指挥一万五千兵马进行各种演练,看的皇帝和百官兴奋不已,直至结束依是意犹未尽。

    有意思的是一向抑武的文官们看的津津有味,反而武将那边则是一脸的不屑,或许是见惯了真实残酷的战场这种演练根本不入眼,又或者同行是冤家,接受检阅的是以周遇吉和黄得功以及少许京营士兵为主,唐通,马科等部是打酱油,可吴三桂和高杰等人完全就只是个看客。

    所以不管文官那边怎么个喊好,他们几个则是应付性的嗯嗯几声,倒是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衙门里的官员们很给面子,扯着嗓子叫好,声浪一度盖过隔壁文官组,或许他们不仅是叫好,更多的是炫耀吧。

    演练结束,天近晌午,阅兵大典进行到了最重要的环节!

    论功行赏!

    这数月间参战的诸部将领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看得出来每个人多少都有些紧张和不安,因为太期待了。

    便连刚才看军演时面带不屑的吴三桂,高杰等人,也换了副神情,盯着点将台上的目不转睛。

    紧张么?紧张。

    期待么?期待。

    点将台下的诸将紧张又期待,台上的常宇也同样如此,甚至有过而不及,他想看看自己推荐的到底有几个被认定了,崇祯帝出宫时说的有变化,到底是不是有关这个。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存在,虽知道这次是封赏武将,但文官那边也屏住了呼吸,因为朝堂上或许文武水火不容,可下了朝堂后你就发现盘根错节都是一个又一个利益关系。

    甚至每个武将身后都有一个文官利益集团在操盘,以什么功论什么赏,不是皇帝一个人说的算,而是他们去争或者做交易换来的。

    这十余日,各方你争我抢费尽心力,终于到揭开锅盖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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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兵大典最初便是由常宇提议,目的有三。

    其一,振军心稳民心,其二,加强皇权影响力,其三论功欣赏,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从数月前的太原保卫战到后来的宁远大战再到保定府勤王之战,还有刚刚结束的鞑子入关之战,明军参战将士多大数十万,辗转多地行程数千里,抛头颅洒热血,无数将士牺牲了性命,才守的北五省平安,免去大明亡国之危。

    这其中有多少将士浴血奋战,战死的要善后,活着的要嘉奖!

    朝廷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因为南边战乱还需要他们卖命,所以崇祯帝决定来个大手笔嘉奖这些有功将士。

    内忧外患,国之不幸,然又幸有诸位舍身卫国,朕甚感激,当以论功行赏……崇祯帝起身走到点将台北缘,看着台下众武将发表一番简短却情真意切的演讲,随即令太监王承恩宣读奖赏名单。

    点将台下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侧着耳朵倾听,封赏名单由低往上,有普通士兵作战勇猛的提拔为小旗,总旗,把总等低级武官的,亦有一些中等武将晋级,其中当以原大同总兵姜瓖的部将杨振威为最。

    其补大同总兵,授镇朔将军(宣府挂印)可谓完全顶了姜瓖的缺!身价瞬间可与周遇吉,黄得功平起平坐了。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杨振威自己都惊的目瞪口呆,很显然他自己也没想到一下升级这么多,但转念又想到当初小太监暗示他的话,好好干,姜瓖的位置还空着呢,心下顿时感激不已。

    其实要知道他这数月见也的确很卖力,从大同到太原又跟着周遇吉到保定府到京城又追清军南下,数千里辗转任劳任怨,而小太监也没食言,终于将其推上去了。

    而和他一样辛苦的何成新原本只是个参将,如今也被升职副将,加授信武将军,堂堂正四品武将。

    余下,周遇吉部秦松旺,高亓,黄得功部手下翁之琪等八部将皆有升迁,几乎是人人都有份,人人都有肉吃。

    便连一直挂空职的投诚降将郝摇旗也因军功赫赫,授明威将军,上骑都尉,参将衔受李岩统。

    还有一个出人意外的,在太原受伤被俘的刘体纯,此时伤势已愈竟也被封了个参将,同样在李岩手下听令。

    王晨恩每念到一人,得封赏的武将便会到台下谢恩,台下便会有太监授其册书,印符等物。

    不过这些都是开胃菜,真正的重头戏还是看如何封赏那些军方大佬,如吴三桂,周遇吉,黄得功这些人。

    ”李岩向前听旨“点将台上王承恩一声清啸,台下两侧文武立刻坐不住,失身窃语,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李岩匆匆出列,至台前躬身拱手:“皇上万安,臣,李岩接旨”。

    “皇上有旨,李岩上台听封”王承恩话音一落,台下文武低声惊呼,看来封赏不小啊,议论间,李岩谢恩匆匆登台,至崇祯帝座前跪拜:“臣,李岩叩见皇上”。

    崇祯帝起座至其身前搀扶:“卿有伤在身,平身”李岩叩拜谢恩。

    “李岩剿匪平乱有功,授总兵官印,加太子太傅,进封柱国……”

    台下顿时哗然不已,年初便闻崇祯帝为嘉勉有功武将,学前朝开设武职八柱国,与文官并列。

    近千年来柱国为文官巅峰,无数人梦寐以求,亦有武职低文官一筹,但至元明已成虚衔且多是死后追赠。

    武柱国在历史上曾经璀璨一时,西魏时便有威震天下八位柱国大将军!史称八柱国,其中李渊的祖父和外祖父都名列其中。

    如今,崇祯帝也要搞个大明版八大柱国大将军!

    只是谁也没想到第一个竟然是李岩,一个贼军军师投诚朝廷不过几个月的年轻人。可就是这个年轻人,投诚之后从太原千里驰援关外,又在保定府勤王大战时挂帅,指挥北部兵马与李自成死磕,终将其击溃,挡住了闯贼大军的北上之路。

    后其随同小太监南下追清军,在香河一战几乎全军覆没……一路协助小太监运筹帷幄又能独当一面是个少有的帅才,且其赏罚分明,军纪甚严。

    “臣,谢恩”李岩激动的浑身发抖,接过册书金印都不知怎么下的点将台,便被其麾下诸将围在一起欢呼,吴三桂等大佬也近前祝贺不断。

    随后周遇吉被点名上台受封,台下文武又屏住了呼吸,任谁都知道他战功赫赫,太原若非他拼死守住,只恐当时闯贼已率数十贼军走西路打到北京城了,随后其又是千里驰援东进拖住刘芳亮,在保定府勤王大战出了大力气,还有之后的京城保卫战,南下追击战,其一直都是常宇麾下的主力战将。

    “加柱国,封定西伯赐建府邸,御赐建军功牌坊”。

    靠!台下立刻又炸了。

    虽说柱国牛逼,等于武官官衔坐到了最高顶,但加爵才是最让人眼红的,因为可是光耀门楣福荫后代,万古流芳的大喜事。

    历代加爵都要么是社稷有功,要么就是有天大的战功,仅以大明朝来说,封地那些公侯伯,多是太祖开国和成祖夺权时的战将,往后几代几乎没有是因战功封爵,受封的大多都是某个皇帝的小舅子大舅子,老丈人,都是些没啥含金量的。

    可眼下周遇吉竟然被封爵了,虽说起其战功赫赫,但谁也没想到其竟然被封爵了,台下羡慕声不绝,亦有人即便怎么掩饰也还露出了眼红之色。

    你以为是唯一,其实只是开始。

    随后便是黄得功,加柱国,太子太傅,靖南伯(历史上这个时候,黄得功加爵靖南伯)

    操,这厮也配?台下文武喧哗之际,有几个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羡慕嫉妒恨,眼红的能喷火,吴三桂心机深尚还能忍住,高杰,刘泽清几个已是低声破口大骂了。

    黄得功当然配了!

    贼军北上时,崇祯帝下令各部勤王,谁来了?

    除了乖宝宝唐通外,至于黄得功来了,虽历史上他来迟了,但这次他适逢其会,成为常宇麾下得力战将,能力不敢说顶尖的,但是敢打敢拼就凭这一点已甩开很多大军阀了。

    “蓟镇总兵唐通听封,加柱国,封定西伯!”

    台下很反常,文武百官多愕然。

    如果说周遇吉和黄得功被封爵虽意外,但却还能理解,毕竟这数月间北五省兵祸不绝,多亏了两人力挽狂澜,可唐通……虽有战功,但还不至于被封爵吧。

    所以很多人都意外,甚至连唐通自己都意外!一脸懵逼的谢恩,悄悄看了旁边小太监一眼,见常宇对他笑了点了头,心中感激不已,知是小太监使的力。

    一口封了三个伯爵,而且还包括唐通这个战功并不太显著的大将,让百官讶然不已,台下已显得喧哗,但崇祯帝稳坐点将台,笑而不语也不呵止。

    其实历史上,崇祯帝在灭国前一口气就封了好几伯爵呢,刘泽清,吴三桂等都在其中,目的就是让别人来救他。

    只可惜,那当口,就是封侯也没用,含金量不足。

    可如今不同了,足赤金。

    至于封唐通为定西伯的原因,虽然文武百官有很多人想不通,可常宇和崇祯帝都清楚的很,那就是乖巧听话。

    大明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忠诚和听话的人。

    所以封赏唐通,亦有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听话,才有糖吃。

    “吴三桂,登台听封”喧哗之际,王承恩高呼,台下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齐齐望着疾步登台的吴三桂。

    此人是当下大明实力最强的军阀,且月前宁远一战,破大明数年边战必败的困局,其影响力和影响意义都非比寻常,便以此之战,加上皇帝要拉拢他,只怕封赐不小。



    吴三桂,将门世家,家族势力在朝堂和军队根深蒂固,其手中更是握着大明最强也是最后的三万关宁铁骑,其又坚守大明关外的唯一领土,孤城宁远!

    前月清军来犯,吴三桂力克多尔衮十余大军,打出大明数年少有的胜仗,使得朝野振奋不已。

    试问,此等大功及势力,朝廷当赏他什么?

    台下文武百官都在想这个问题,登台的吴三桂也在想这个问题,进京前他时他忐忑不安,深怕崇祯帝为了掣肘他便以清军突袭入关他有失察之责问罪。

    又思及宁远大功,最多将功赎罪却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患得患失之际去登门拜访常宇,得到一句,此行无忧,心中大安,知崇祯帝不会以失察之责借题发挥,毕竟朝堂不是皇帝的一言堂,内阁诸臣考虑更多,而且他在朝堂里的关系也多,更重要的是崇祯帝现在还没实力一下就和他翻脸。

    加上自己还留了一手备用,所以……或许柱国的大门还会朝自己开着的。

    “臣,吴三桂扣将皇上”吴三桂登台后在崇祯帝跟前跪拜,崇祯帝起身近前搀其手臂:“长伯(吴三桂字)你总是能给朕惊喜啊!”

    “皇上,臣……”吴三桂一怔想要说什么,却见崇祯帝摆摆手,去听封吧,说着对王晨恩点了点头。

    “吴三桂,加国柱,太子太傅”。

    呼,台山的吴三桂和台下的文武百官忍不住的松了口气,果然也位列国柱了。倒是台山侧立旁观的常宇却皱了眉头,因为太出他的意外了。

    回京后他入宫曾和崇祯帝深聊论功之事,矛头直指吴三桂,其人势大必缓缓图之,可借视察之责将功抵过,不抑不扬,简单说就是,不罚你也不赏你,你就当如今来观礼了。

    崇祯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内阁不这么想,联合朝臣各种给崇祯帝施压,为此崇祯帝还曾找个常宇闻讯意见,当时常宇力挺崇祯帝,让他咬紧不放。

    可眼下,竟然还是让吴三桂位列柱国。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一早崇祯出宫时提醒他事情有变,让他有点心理准备竟然是这事。

    加柱国,然后呢……

    啊,然后就没有了?

    百官等了半响,却见王承恩再也没宣读什么,捧了册书金印递给吴三桂,多是讶然,不会吧,只给了个柱国!

    吴三桂谢恩,心中五味杂陈,若是没有周遇吉,黄得功,唐通三人封爵在前,他位列柱国当然是大喜,可如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台下议论声大起,文武皆显得不解。

    但台上崇祯帝听而不闻,李邦华和史可法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话,王承恩继续宣读封赏,马科,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依序登台,然则四人虽也是大佬,却并无多大的收获,无一入柱国,亦无封爵,仅加授军衔了而已,这令几人很是不快,却也心知肚明,也有自知之明,尚未建可封赏大功。

    一番封赏之后,天已晌午,王承恩至点将台边缘:“点到名的至台前,由皇上亲自颁发勋章”。

    勋章?百官又迷糊了。

    勋章分为两种,一是大明军功勋章,一是皇家荣誉勋章。

    皆为纯金打造,专供这次阅兵大典是为大明最高的荣誉奖章。

    授予作战勇敢,对大明有突出贡献的武将或悍卒。

    而且这次一共才八块,授勋吴三桂,周遇吉,黄得功,李岩,郝永忠,吴中,屠元,姬际可。

    这显然又是意外之喜,八人连连谢恩,引得其他人艳羡不已,便是吴三桂心中的不爽也去了不少。

    眼见已是晌午,诸将也封赏完毕,本以为皇帝要起驾回宫了,谁知点将台上王晨恩又高呼:“东缉事厂提督常宇听旨”。

    常宇一怔,赶紧至崇祯帝跟前跪拜,而台下的原本骚动的文武百官也安静下来,莫不是皇帝要封赏小太监?

    谁人都知道,这数月来大明能抗住不倒,皆因为小太监的力挽狂澜,除了他谁都没把握说在国库无银,手里无兵,将不听令的情况下在贼军和清军的连番攻击下,还能守住京城不破。

    论功,小太监才应该是最大的功臣。

    虽然很多人不服气,不愿意承认,但却也深知这是个事实。

    但是,太监不能当官,皇帝会赏他什么呢?

    “常宇督军有功,皇上御赐府邸一座,赐建军功牌坊,其麾下四营改东厂卫,为第二十七亲卫军”。

    握草!

    台下议论声达到今日之最,文武百官各自嚷嚷起来,这也太夸张了吧。

    皇上赐大臣府邸这都不算什么,就是赐给宠信的太监也没什么,毕竟常宇有功,赏套宅子也不为过。

    但后边这俩,里边的心思可就多了!

    军功牌坊,向来是皇帝御批给建大军功的武将,也多在开国时期,平日少见,这次大典,御赐了周遇吉和黄得功两个已是罕见,此时竟然还要赐给一个太监!历朝历代绝无仅有啊。

    但百官也懂崇祯帝的心思,常宇是太监不得为官,但其又确切有军功,所以就赐建了个军功牌坊。

    而祖规也没说不能给太监建军功牌坊,所以百官虽觉得不妥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反对。

    但是把东厂麾下四营,划为皇帝亲卫军,那就明显是私心了,而且很多人看出了其中的深意。

    大明皇帝又亲卫军二十六卫,兵权是皇帝直辖,不属于并不也不属于五军都督,此时崇祯帝要收编小太监麾下四营编为二十七卫的东厂卫,看似要收小太监的兵权,实则是给兵权。

    常宇麾下的四营,其实一开始只是为了培养心腹用来自保,这年头世道多乱啊,身边没个信得过的人呢都不敢出远门,更别说还去督军了。

    这些心腹绝对忠诚自己,平日可谓护卫,战时也是一支劲旅,督军时也可震慑那些军阀**。

    说白了就是他的一支私军。

    但朝廷不会允许一个太监有私军的存在!

    只是因当时是非常时刻,朝廷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如今回京后,便开始有人嚼舌头了,天天以此弹劾。

    崇祯帝自然信得过常宇,也知道这支兵马对他的重要性,否则你让他挂个空印单枪匹马下去督军,那些嚣张跋扈的军阀那个是吃素的,震的住谁啊。

    所以崇祯帝,绝对不会掣肘常宇,因为那等于掣肘自己,但一直这样也不行,被人盯着咬不放。

    于是乎,他想出了这么个法子,组建一支新的亲卫军,东厂卫,由东厂管辖,这个别人再也无法指指点点了,由其他衙门代管亲卫正常不过,比如腾骧四卫就挂在御马监衙门下的。

    这样一来常宇统辖四营,不光名正言顺,而且对四营的将士也是大好,原先他们最多算是临时工,无军籍,无军衔,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帝亲军。

    除了名正言顺统辖四营,常宇还有了一定的权限提拔手下将士,比如提个总旗,百户升迁千户,根本不用给任何衙门打报告了,自给自足自己说的算,当然其麾下四营统领刚刚都被提千户衔。

    皇帝果然宠信小太监,如今其手下掌管一支皇帝亲卫军,地位更加牢靠,越来越扳不倒他了。

    百官窃语不绝,有人不屑,有人不耻,有人暗骂,有人则觉得小太监战功赫赫得此并不为过,且皇帝也并未作出真正让人接受不了的封赏,不就一个军功牌坊么,至少小太监没学魏忠贤建生祠,也没称千岁呢。

    台上常宇连忙谢恩,他也没想到崇祯帝竟然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什么府邸啊,军功牌坊啊,他都不看在眼里,甚至觉得军功牌坊太扎眼,简直是为自己招黑粉找骂,但对于四营被收编为皇帝第二十七亲卫东厂卫却是开心的好。

    其余二十六卫职责都是巡查皇城皇宫,唯独他的东厂卫是巡查天下兵马,很显然崇祯帝在为给他制造便宜。

    崇祯帝看到常宇一脸喜色,甚是得意,低声道:“没想到朕会给你……”说着突然皱眉看向正东,常宇扭头回望,却见正东远处围观的百姓人群突然混乱不堪,四下奔逃,依稀可见有兵马在厮杀,于是起身大呼:“护驾!”

    台下百官大惊失色,乱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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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朝自年初起,北方战祸不绝,若非常宇率诸部兵马辗转千里浴血奋战,大明朝早就如历史上那样亡国了,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而崇祯帝也从太子的异梦里知晓的清清楚楚,想想就混身发抖,噩梦不绝。

    幸好,常宇扭转了乾坤,也幸好有这些将士前赴后继,所以他决定来一场阅兵大典论功欣赏全军,笼军心,聚民心,立皇威。

    历代皇帝出宫安保都是重中之重,何况当下时局并不是太稳定的情况下,京城里清军奸细蠢蠢欲动,城外亦有游兵散勇乱窜,负责皇帝安保的锦衣卫压力很大,却也做足了功课。

    从皇宫到安定门城门的道路已经严密封锁,个路口巷子口胡同口全部设卡,并在高处安排瞭望哨,出城十里地同样以亲卫军严密封锁,道路两旁一里地内禁止任何人靠近。

    至军营旁边的校场,更是重兵防守,除了亲卫军外,外围还有各部兵马巡察,毕竟观礼百姓多大小十万,生怕出了什么乱子。

    周遇吉是这场阅兵大典的总负责人,其从各部抽调一万五千精兵参加阅兵演练,余下值守大营,另派数千在外围协同亲卫军当值,这其中有他的部下也有黄得功的部下,甚至还有高杰等人的部下。

    话说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三人昨晚到东厂衙门诉说委屈,被常宇寥寥几句打发,一大清早三人果然接到圣旨,准与阅兵大典,同时锦衣卫发出协助请求,令其抽调精兵负责外围安保。

    三人欣然,各自抽调精兵前往校场当值,其中高杰部派出千人精锐由心腹李成栋统领听令锦衣卫安排,在校场正东十里外巡视。

    这其实是个闲差事,皇帝在军营附近有重兵保护,谁是活腻味了会去行刺,别说千百人无法靠近就是上万人也难成事,所以说他们这些人其实就是摆设,在周边游荡做做样子,恐吓周边的一些百姓取乐而已。

    天气阴沉却很凉爽,李成栋率部游荡几圈无所事事,便令部下分成数股在当值区域内继续游荡,自个带着数十心腹在一村旁树林边歇息。

    村民见有官兵不敢靠近,李成栋几人虽有坏心却也不敢袭扰,毕竟这当口太过敏感,而且高杰三令五申不得搞事情。

    可是他不搞事,有人搞他,天近晌午时李成栋正在树林边烤野味充饥,远处来了十余骑,便警觉起来翻身上马,待其实靠近时已看清也是官兵,心中疑惑,这里明明是自己负责的区域,怎么会有其他部的兵马。

    于是喝问:“来者何人?”

    “你大爷”谁知对方嬉笑怒骂,瞬间就激怒了李成栋:“不知死活的东西,可知这里是爷爷的地盘,尔等若不报上名来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爷爷奉令,来历不明者格杀勿论……”。

    哪知话未落音,对方一箭射中李成栋坐骑,战马受惊将其摔落:“有本事你倒是动手啊,干你娘咧”说完竟然哈哈大笑打马奔走。

    握草!

    李成栋被摔的鼻青脸肿,杀意顿生,他是什么人,哦他不是人,嗜杀成性残忍没人性的禽兽,往日都是他欺负别人,何曾被人这般羞辱!

    “给老子剁了这些狗杂碎……”李成栋翻身而起夺过手下一人的战马,就下令追杀这伙人。

    “老大,恐怕他们是巡检的人……”有手下担忧。

    皇帝安保为重,各部在外围当值为避免他们偷懒怠工,上边派了专人负责各区域巡检,这些人有的隶属锦衣卫,有的则是周遇吉的人。

    很明显不是锦衣卫的,那就是周遇吉的人了,他妈的若是锦衣卫的老子倒也忍了,周遇吉的手下的狗也敢惹老子,操他么的给干了,动了杀气的李成栋哪里忍得住这口气,“出了事老子抗了,杀周遇吉手下几条狗没多大事”。

    手下人一听也是,便打马狂追而去,又有人道:“要不要叫点帮手”。

    “呸,就那么几个人,咱们兄弟应付的来,若人多了就是赢了也不光彩”李成栋挥刀打马狂追,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前边那伙人瞧见他们气势汹汹追来,心理有些发怵打马就逃,但嘴里骂的更脏:“曹你祖宗全家女人,追来试试……”

    这下彻底激怒了李成栋,不杀了眼前几人难解心头之恨,挥刀嗷嗷痛骂紧追,两拨人你追我敢,距离校场越来越近却不自知。

    “兀那野狗,你再追的急,当心老子和你拼了”一眨眼功夫,前边已经到了校场外围,这儿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心思都在远处校场上,没人注意后边还有这么一处。

    “狗杂碎,你不拼老子还要拼呢,今儿不杀尔等誓不为人”李成栋怒喝声还没停下,嗖的一箭射来,将他身边一手下射翻在地,彻底让李成栋红了眼:‘狗娘养的,今儿就是拼了扒皮也要剁了你“。

    ”草,有种你就追来“前边那波人突的朝人群冲去在校场边缘纵马狂逃,百姓惊慌四散。

    ”有人造反了,造反了……“不知什么人在大呼。

    再说点将台上,常宇瞧见那边大乱,起身大喝护驾,往台下疾呼:”东厂卫前去,格杀无论!“

    ”末将听令“屠元,吴中,贾外熊,姬际可等人翻身打马急去。

    ”皇上,请起驾回宫“常宇又转身对崇祯帝道,台下百官已是乱做一团,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有人在想是不是有鞑子的溃兵,趁机来袭。

    ”朕,哪儿都不去,朕就要在这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想要行刺朕,又看他如何得逞“。

    所谓站得高看的远,崇祯帝一开始也心慌,但瞧着那边百姓虽四下逃散,但依稀可见打斗的人并不多,而自己身处数万大军之中,这点人能翻起多大水花,若就此起驾倒显得太过胆小了。

    有这种心思的人不少,台下百官虽乱却不慌,此时点将台四周已被旗手卫和府军卫团团护了好几圈,周遇吉,黄得功等人翻身上马,调动检阅部队挡在外围,任谁想冲到点将台,都要先过他们这关。

    ”会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点将台北边武将阵营中,吴三桂伸长脖子朝东边望着皱着眉头轻声嘀咕,旁边的马科摇摇头:”莫非真是鞑子溃兵?“

    ”没可能吧,溃军最多数百撑死也不过千余,此时来袭不是自取灭亡么“高杰摇头,刘泽清附和:”再者这千余的溃军在京畿游荡不可能不被发现呀“。

    ”那可真不知是哪个脑子坏掉要找死的人啊……”刘良佐摇头嘿嘿笑着:“今儿可真够热闹的”。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人,都在等着答案揭晓。

    幸好,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东厂卫三营去的快,来的也快!

    去的时候空着手,来的时候拎着数十人头!

    “启禀皇上,乱兵已授首!”屠元和周遇吉并骑至点将台十余米外大声说道。

    “何人作乱?”崇祯起身走到点将台边缘,脸色铁青问道。

    “徐州总兵高杰部将李成栋等十余人作乱,皆已伏法”屠元高呼,扬了扬手中人头,周皇后和坤兴公主忍不住掩面轻呼!

    啊,台下惊呼声不绝,高杰神色大变,匆忙出列走到台下跪下:“臣御下不严,罪该万死,可……可……”

    “可什么可?”崇祯帝喝问。

    “可,李成栋作战勇敢颇有战功,怎会无缘无故作乱?”高杰看向屠元。

    “是哦,他为何要作乱?”崇祯帝问道。

    “回皇上,卑职至校场那边时,李成栋率十余人正与当值的卫军厮杀,想要朝点将台这边冲过来,卑职曾喝令其束手就擒,但他不光不听,还变本加厉要将卑职杀了,不得已吾等只好奉令将其全部格杀!至于何原因作乱,卑职不知!”屠元据实说了。

    高杰顿时懵了,他也想不通李成栋发了什么疯要作乱,他也相信屠元不说假话,毕竟那么多人都看着呢,而屠元也的确奉的是格杀勿论令,那个节骨眼谁还有功夫去问作乱理由,当然是先平乱了

    “查!朕要知道他为什么要作乱,又受何人指使”崇祯帝冷哼一声:“高杰,此事你要给朕一个交代!”

    “皇上恕罪,皇上开恩啊,此事臣真的不知啊!”高杰大骇,跪地求饶。

    崇祯帝冷哼一声:’朕没说你有罪,也没说你参与,只是要个明白,你要配合东厂调查,给朕一个说法“

    高杰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连连谢恩,心里却乱的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那边刘泽清和刘良佐眉头深皱还不经意的对视一眼,两人如同高杰一眼总觉得这事有点太突然太蹊跷,可又说不上来。

    莫不是皇帝故意安排这一出想要趁机下酒,但为何偏偏整治高杰,要知道自己可比高杰更可恶多了,而且李成栋又为何要拿命去配合?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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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阅兵盛事,极为精彩,不说文武百官的感受,至少京城老百姓是大饱眼福了,瞧见了九五之尊皇家的风范,也见识了到不一样的大明军人的新气象,更有一个惊险刺激的小插曲,竟然有人不知死活在这个当口想要作乱刺杀皇帝。

    嘿,只可惜,水花还没刚翻起就被平了,那些皇帝的亲卫可真凶悍啊,手起刀落一眨眼功夫就将那作乱的十余人全部砍杀了!

    真猛!

    怪不得能打的贼军和鞑子溃不成军!

    不管怎么说今儿和热闹看的过瘾,少说能吹半个月了。

    晌午过后,皇帝起驾回宫,走前给将士留下一个福袋,所获除粮草等辎重充公外,金银细软则有各部分了。

    全军沸腾,却让刘泽清几人咬牙切齿,凭啥俺们就得抵扣三年粮饷!然三人此时没心情纠结这个事,因为眼下他们遇到了点麻烦事,因为李成栋事件,三人皆要回京接受东厂的调查。

    “传令回去,任何人不得擅离军营,违者就地正法”回城前三人各自令亲兵回营地传令,不能再出乱了,若是再出乱子只恐自个儿都不能或者离开京城了。

    “你可知道那李成栋为何要作乱?”太子在下点将台时,经过常宇身边小声的问句。

    “这时候不要说话,不该问的也别问”常宇低声斥责,堂堂大明太子竟然不敢被他训的不敢吭声了,甚至还乖巧的哦了一声。

    “你可知道李成栋为何作乱?”刚训完哥哥,又来个妹妹,朱媺娖竟也好奇不已。

    “或许是他该死,或许是他活够了吧”常宇挤出一个假笑,朱媺娖微微点头走了,朱慈烺忍不住回头挑眉,神色很明显,为啥告诉她不告诉我。

    可常宇已没功夫理会他,崇祯帝让他随侍龙撵左右回宫,行数里无语,最终还是忍不住,让左右亲卫十步之外,探出头看着车窗外的常宇:“你做的?”

    “臣,不知道皇上此话何意?”常宇皱眉,眼神却清澈见底,崇祯帝瞧了他半天长呼口气:“要不要趁机……”说着做个砍头的手势。

    常宇摇头:“南方战乱未平用人之际还使不得,且其主力兵马数万之众皆在外,若是……只恐那边兵乱”。

    崇祯帝微微点头:“你来做,朕相信你的分寸!”

    “臣,领旨”常宇叩首。崇祯帝嗯了一声,望着远处:“朕想不通,那李成栋为何要在此时作乱此举无疑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呀”。

    “待臣回去调查个水落石出”常宇道。

    崇祯帝哼了一声,又突然道:“你可知道吴三桂如何最最后时刻翻的盘?”

    “臣,洗耳恭听”说实话常宇一直想不通,吴三桂动用了什么底牌,竟然让崇祯帝松了口。

    “他把李倧的三个儿子救出来且带回京城了,你身为东厂提督竟还不知此事”崇祯帝冷哼一声。

    常宇眉头一挑,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倧?随即惊骇不已:“朝鲜王李倧?”

    李倧就是朝鲜的仁祖,崇祯十年丙子胡乱,皇太极亲率大军第二次攻打朝鲜,让其臣服城了藩属国切断与宗主国大明的关系,并将其三个儿子,昭显世子李溰,凤林大君李淏,还有麟坪大君李濬掠到沈阳为人质。

    历史上,多尔衮率大军入关时,三个朝鲜王子也曾随军,待入主北京城后才释放其回国。

    而这次多尔衮也将三人带了出来,只是在宁远大战时,清军大营被李岩后边冲击,三个王子慌不择路的逃命,与清军主力走散也或许其故意要逃走,反正躲了山中半月之久,后被明军探马搜捕到,那时常宇已回京南下救火去了。

    吴三桂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并未将此事通报朝廷,只是将三个王子在宁远总兵府里好酒好菜的伺候着,直到奉旨入京时便让三人装扮城亲卫模样一起入京,竟还骗过了东厂和锦衣卫的耳目。

    后来吴三桂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自己这趟入京虽无忧,但也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其便把朝鲜三王子的底牌翻了出来,言之为了安全起见才如此隐秘将其护送入京。

    朝鲜是大明属国,向来忠心耿耿,而且大明也为保护小老弟受欺负出了不少力,只是这十余年老头子体弱多病自顾不暇,也管不了他被别人欺负了。

    可是朝鲜一直很感恩,即便被清朝逼着认干爹,还是对这个老干爹念念不忘,私下暗通曲款。

    说实话大明巅峰期藩属国真的很多,但忠心者无出朝鲜之右,只凭一点便可见其忠心,大明亡国后,朝鲜依旧沿用大明年号两百余年,直到1909年,虽在官方文书上不得不用清朝年号,可在皇家祭祀和私人文书用的全部是崇祯年号,一直用到崇祯二百六十五年,除此之外,其坚决反对剃鞑子头,沿用明朝衣冠!

    其实大明也一直惦记这这个干儿子小老弟,只是有心无力罢了,如今吴三桂将三个王子救了下来,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于是乎,原本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吴三桂,最终得以位列柱国。

    常宇这才恍悟,崇祯帝在点将台对吴三桂说的那句话。

    “皇上可见过那三子?又作何安排,送回朝鲜?”常宇好大会才缓过劲。

    崇祯摇摇头:“尚未来得及见,至于作何安排都为时尚早,不过你可想替朕见一下,如今被秘密安排在会同馆”。

    会同馆是专门安排外宾和使节的地方,也就是鸿胪寺,只是明朝的鸿胪寺只负责专司朝依班位,这种接待事则由会同馆负责,说白了就是后世的国宾馆。

    “那地方过于混乱,不如请来东厂衙门住几天?”常宇挑了挑眉,崇祯帝嘿嘿一笑:“你那地方也不太适合,还是换个比较妥当的地方吧”。

    “臣,会安排妥当的”常宇赶紧道,崇祯帝嗯了一声:“手头这些事赶紧处理了,然后歇几天就出远门吧”。

    “臣,遵旨”常宇暗叹,能者多劳,人帅吊遭罪,也没啥可埋怨的。

    “你觉得太子的大婚何时操办为宜?”崇祯帝突然问了句,让常宇有些莫名其妙:“臣,不会看天象也不会算日子,这个宫里头总该……”

    “朕问的是你的意见,其实太子的婚事去年底就该操办的了,只因国事危急一直拖到如今,太子也不小了,该早点成家,早点稳当……”

    常宇顿时一头汗,尼玛才十五六,就不小了!

    “不若选个举国欢庆的日子操办如何,那时锦上添花,喜上加喜岂不更妙”!常宇心地叹息,朱慈烺啊,朱慈烺啊,我可是帮你说话了哦,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举国欢庆?”崇祯帝一怔,随即恍悟,忍不住大笑了:“只是这举国欢庆的日子,你会不会让朕等太久?可别把太子都给熬白头了”

    “若让臣放开手了干,快则年底,慢则一年半,臣定让举国欢庆”常宇一脸郑重道。

    崇祯帝闻言,盯着常宇久久:“朕可以给你最大的权限,但是你确定一年半便可让四海升平,你可知道这十余年来多少人前赴后继还……”

    “皇上,臣只用半年便让北五省战乱尽平,包括关外三年内无战事,除了咱们主动去打,给臣点时间,给臣点权限,还您个太平大明!”

    “好!”崇祯帝激动不已,重重拍了车窗:“若到那日,你要什么只要朕有的绝不吝啬!”

    “臣,只要大明清明威震四海,别无所求”常宇平静又真诚道,崇祯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长长叹口气:“朕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了”。

    :。:



    常宇天赋异禀,精力远比正常人旺盛,甚至可以数夜不眠,但他也有一个缺点,觉可以不睡,但饭不能不吃,而且一顿不吃饿得慌。

    从军营回城将皇帝送入皇宫已是午后未时将过,饿他心发慌,急匆匆回到外东厂衙门,方三已为他做了一桌丰富的饭菜。

    为什么是一桌,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吃饭,还有三个客人。

    高杰,刘泽清,刘良佐。

    三人不是第一次来东厂衙门做客了,可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太监,三人一点食欲都没有,几无下筷子,倒是酒喝了不少。

    “差点以为厂公大人要在诏狱里招待吾等呢”刘泽清苦笑摇头:“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好好待在济南待着啥事没有,兵部一纸调令吾等北上勤王,不辞辛苦千里追贼,厂公一句话吾等又是千里来援,可自从到了地头就没一丁点好事,其他吾等也认了,李成栋作乱之事与吾等无关啊!”

    刘良佐在旁附和着:“当真是无妄之灾!”

    唯高杰黑着脸不说话。

    常宇瞧了三人一眼:“下诏狱那都是对那些不赦之徒,三位总兵大人无罪之身没那个优待,这里没别人,咱就说点掏心窝子话,李成栋到底怎么回事?高杰你身为他顶头上司,此事注定沾了一屁股屎,你是自己擦还是让本督给你擦?”

    “卑职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高杰叫苦:“偏偏又全给杀了,不留一个活口死无对证……”

    嘿,一听这话常宇不愿意了:“合着高总兵这是责怪本督当时下杀手,还是说本督要杀人灭口啊!”

    高杰连忙告罪:“大人勿怪,卑职失言了”刘泽清和了刘良佐也赶紧打圆场,毕竟当时那节骨眼当以平乱为重,换做任何人也是杀伐果断,容不得一丝犹豫,若李成栋当时听了劝弃械投降也就罢了,还有个解释的机会,偏偏他当时不听劝,就别怪屠元等人下杀手了。

    “本督不管你们三人怎么想,必须要给皇上一个交代”常宇敲了敲桌子:“根据当时校场边当值守兵目击,李成栋率十余人猛冲校场,当值亲卫前去拦住告知其已入禁区,非他当值区域,然其喝骂不止竟然对拦截的亲卫兵痛下杀手……他到底发了什么疯?”

    高杰使劲揉着脑袋:“卑职真的不知呀”。

    刘泽清一定盯着常宇看,突然道:“既然厂公大人也说了这里没外人,卑职就斗胆问句,这事真的不是朝廷有意而为?”

    常宇一怔:“刘总兵这话什么意思?朝廷设计杀李成栋?朝廷是指谁,皇帝和本督么?好,即便是,那请问皇上和本督为什么要杀一个籍籍无名的李成栋?”

    “为了……借机压制打压我等”刘良佐见刘泽清这么敢说,他也不掖着了。

    压制打压?常宇皱了眉:“若是如此的话,三位此时应该真的在诏狱里吧,好,就算是,那李成栋为什么这般听话牺牲性命的配合?”

    额……三人哑口无语。

    许久,高杰叹口气:“此事已成疑案,吾等也不知道如何交代,厂公大人指个路吧”。

    常宇摇头,长叹一声:“难呀,此事是皇上要诸位的交代,不是本督……本督也不知道如何交代”。

    “那,吾等岂非一直都是嫌疑戴罪之身?”刘泽清急了。

    而常宇就是等他这句话。

    “本督这里有个建议,三位斟酌一下自行选择吧”。

    “还请厂公大人指点”高杰三人对常宇还是比较信任的,毕竟交涉过好几次了,这小太监办事比较靠谱。

    “要么去宫里面圣自己把这事说清楚,要么戴罪立功吧!”常宇简单一句话,却让三人打了个寒颤。

    崇祯帝现在正是盛怒之下,会听他们解释么,会接受他们的解释么,若不能,自己身上就真打着嫌疑犯的烙印了。

    真成了戴罪之身!

    他却不知,这就是常宇所要的,既能弄死李成栋,又能拖累他三人!有罪加身,干活的时候才主动卖力。

    见三人不语,常宇微微一叹:“先别急着做决定,吃喝好喝晚些再说,只是本督不能陪着了,另有公务要忙,还有东厂已派人去调查李成栋亲近之人以及当时目击者,或许晚些时候能找到些线索”。

    三人无奈,只得先告辞去往前门外官方指定别院商议对策。

    作为东厂一把手,常宇总是有忙不完的事,但今天他绝对不是最忙的那个,因为周遇吉,黄得功李岩等人这会比他忙多了。

    首先他们分赃,哦不,是分赏,从保定府和贼军大战到追来清军上千里,所获也是不菲,如今除了粮草充公共享外,余下金银细软等物则要分了打赏将士。

    这是个细活也是斤斤计较的事,除此以外,被封爵的三人还要再入宫谢恩,然后跟着工部的人去看看自己的府邸,然后就要遣人将家眷接来到京城享福了,正儿八经的北京户口。

    便是吴三桂虽为封爵,但位列八柱国之一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自要回府设宴请那些亲朋好友朝中交好欢聚一刻。

    反正今儿军方的人都很忙,也都很开心,注定今晚有数不完的局,就连常宇本意今晚在大世界设宴为诸将庆功,但想着他们今晚将会忙于应酬数不完的小团体庆功宴于是作罢,改日再聚,只召集麾下的亲信准备晚上自家人嗨皮一下。

    会同馆,坐落在前门内东江米巷玉河(又称御河)中桥旁边,虽是大明的国宾馆但已是破败不堪,毕竟这个时候的朝廷也没那心思更财力弄些门面工程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可破归破,但会同馆里的宾客却不少,虽是破落户亲戚却也不少,不乏各国一些使节甚至类似使节的玩意在里边蹭吃蹭喝。

    傍晚时分,几个凶神恶霸般的东厂番子到会同馆带走了三个人,引得余下好奇不已纷纷打听,却没人认识这三人,更不知他们何时住在这里的。

    番子将三人带上一辆马车,刚要离开时一人突然问道:“要不要去四夷馆叫个人,省的……”

    四夷馆,清朝叫四译馆,就是国家的翻译机构。

    “我等精通汉话,用不着的”车内一人轻声说道,几个番子耸耸肩,便赶了车朝前门外大栅栏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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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年(1637年)丙子胡乱,满清出兵为断明朝后路出兵攻打朝鲜,朝鲜战败称臣被掳去五十万百姓当做俘虏充当奴隶,并以昭显世子李溰,凤林大军李淏和麟坪大君李濬哥仨为人质。

    哥仨被扣押在沈阳就是数年,且并非无所事事,但凡清军南征必随军,理由很简单,因为清军中有不少朝鲜的士兵,比如锦州大战时就有数千近万的朝鲜兵参战,多为炮兵。

    一开始这些朝鲜士兵感恩大明,打仗时并不卖力甚至以土沙装填炮弹或打空炮,后被清军发现便以昭显世子为质胁迫朝鲜兵懂真格的。

    于是,在对明作战中出现了朝鲜的二鬼子,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后来的冲锋陷阵丧心病狂。

    数月前,多尔衮豪情万丈率大军十余万想趁明廷和贼军厮杀正激时趁虚入主中原,李家三兄弟也如往常随军,只是后来多尔衮被小太监在宁远挖了坑差点给埋了,虽说侥幸没全军覆没却也伤筋动骨,而李家三兄弟在战乱中仓皇逃入山林后被吴三桂的探马所得,偷摸摸的送入京城,连常宇也给瞒过了,更在关键时刻当做棋子使上了劲。

    大世界后边有三进院子,内有别院数座本为招待贵客之用,如今已有两处被常宇秘用,比如李岩,周遇吉等军中大佬便被安排其中。

    此时,常宇就在另一个别院内。

    院子虽小,景致上佳,内有一片小竹林常宇徜徉其中挑眉无语像是在等人。

    他的确在等人,而且很快就等到了。

    来的就是朝鲜王李倧三子。

    三人站在院门口,看着眼前少年一脸疑惑,先前东厂番子到会同馆只说了句,有大人物要见他们,三人欣喜以为是崇祯帝,但瞧着不是去皇宫,心下略显忐忑,此时见了常宇更是不解,左右看了四下竟已无旁人。

    “敢问可是大明太子殿下?”李溰躬身施礼,率先开口。

    常宇笑了,眼前这个王世子略显沧桑,和实际三十二岁的年纪很不符合,也是,数年为人质谁又能过的好,毕竟不是谁能有刘禅那乐不思蜀的大智若愚的保护色。

    李淏很惨,历史上在满清做人质数年,清军入主中原时,他在北京为人质,老二和老三则可轮流为质,到第二年才被允许回朝鲜,哪知道回家没几天就被他爹给毒死了,理由众说纷坛,其实就是这货在满清为质期间被洗脑了,属于亲清派,而他爹虽表面投清可骨子里一直都是忠大明的,所以杀他也在情理之中。

    常宇并未回答李溰,而是将目光看向另外一个青年男子:“李淏?”

    李淏侧目瞧了一眼旁边的李溰,略显犹豫对常宇拱了拱手:“正是在下,敢问您是……”

    “吾乃大明朝东厂提督常宇!”

    啊!三人大惊失色,他们跟着多尔衮南下征战自然知晓常宇之名,宁远一战清军几乎全军覆没,被吴三桂俘虏后听的最多的名字就是常宇,这两天在会同馆里又听了很多有关小太监的传闻,此时见了真人自然惊骇不已。

    竟是一少年太监!

    三人赶忙下跪施礼,没错,是跪拜礼!

    “本督乃内臣,汝等不用施此大礼”常宇说话间一直盯着中间的李淏,这让李溰甚为不解,自己才是王世子啊,莫不是他认错人了,但也不可能啊,年纪容貌相差那么远。

    常宇岂会认错人,大的三四十,老二才二十五,老三才十八九岁,三人往那一站一目了然,他之所以冷淡李溰原因也很简单,这货亲清。

    而老二李淏却是大明的死忠粉,历史上老大李溰回到朝鲜后没多久被毒死,老二上位登基便是朝鲜的孝宗,而且在他执政期间一直密谋反清复明,只可惜当时南明的皇帝只顾着内斗不成气候,联手不成功,否则历史真的要改写了。

    至于老三李濬被俘为质时不过七八岁,这数年间被清廷连哄带吓有点傻夫夫的,常宇对他没有一丁点的兴趣,唯一觉得好玩的是他和第一代襄城伯也就是李国帧的老祖宗重名。

    常宇虽自谦是内臣,但三人依然不敢小觑于他,作为明朝的藩属国,他们知道东厂是干嘛的,更知道东厂的大太监的权势有多大的,换句话说就是如朕亲临,所以三人表现的极为谦卑和服帖,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东厂找上门,就没有不胆颤心惊的,何况昭显世子李溰本就做贼心虚。

    只要常宇问上一句,为何在宁远战乱逃出鞑子控制后不赶紧去找明军而要在山中潜藏?

    即便他有万般说辞,也掩饰不了藏于内心深处的心虚。

    那就是,李溰并不想投奔明廷,他亲清!他觉得大明已病入膏肓日薄西山了,大清却正是如日中天,跟着大清混更有前途。

    可偏偏常宇今儿就是奉旨来盘问,虽然崇祯帝并不知道这个朝鲜王世子亲清只是让常宇来问些有关吴三桂的事。

    有些事,还是要遵守原本的历史轨迹比较好,常宇心里已有了打算,将三人请入堂中,令人奉了茶:“本督奉皇命过来说说话而已,三位不必紧张”。

    堂中常宇表情轻松,院内几个亲侍来回走动,天空阴云翻滚忽近忽远。

    夜幕初降时,春祥回到衙门见常宇端坐大堂眉头紧皱,心下疑惑他从未见小太监这般模样,便知其有难解之事,于是入堂关了门::“大哥,莫不是遇到了烦心事?”

    常宇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声长叹:“春祥,手底可有可用心腹之人?”

    春祥闻言便知事关紧要,眉头一皱:“绝对忠心的却也有三五个,大哥要来何用?”

    “杀人”常宇是绝对信任春祥的,于是便将心中想法说了。

    春祥听完又是一个惊骇,常宇要杀的竟然是朝鲜的王世子李溰:“大哥为何要杀他,可是皇上的旨意?”

    常宇摇头:“皇上现在还不知,不过知道后也不会反对,李溰已被鞑子蛊惑,心里已没大明了,若让其回到朝鲜继位与我大明将来不善啊,所以要要趁早除去,可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给做了”。

    “那就暗中做了呗,这事还不容易”春祥还没品出其中关键。常宇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息:“这么久了还没学会用脑子做事”。

    春祥一脸懵,摸摸头:“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朝鲜王世子在鞑子那儿待了七年活蹦乱跳的,到了大明不过数日就死了,这事传出去,咱大明洗的清么?”

    “大哥的意思是,不能在大明境内动手?”春祥总算品出关键了:“那也好办,派人在其回程路上动手,走陆地便在关外动手,可说是为鞑子溃兵所为,走水路便说是海盗所为……”

    不得不说春祥反应也是快,常宇微微点头:“此事本欲派你亲自去做,不过唐王府的事皇上盯得紧你抽不开身,所以……”说着眉头一挑,突然道:“我觉得还是进入朝鲜境内在动手最为好,或许还不用咱们动手”。

    春祥又听不懂了。

    “咱们不动手谁动手?”

    常宇笑了:“这事咱哥俩不用操心了,交给吴孟明吧”。

    春祥挠挠头:“他除了会捞银子,干的了这事?”

    常宇哈哈一笑:“你且听我说与你听,便知其最为合适不过了”

    ()

    (战场文学)



    为防范于未然,常宇决定将亲清派的昭显世子李溰秘密杀掉,以免其继位后扯大明后腿,常宇不允许这种潜在威胁存在。

    可按照正常轨迹即便常宇不动手,李溰回到朝鲜也会被他爹给做掉,此时又何必费心算计呢?

    是啊,那是按照正常轨迹,可如今随着常宇的强势空降,历史已经出轨很多次了,谁知道这货回去后又是什么结局,所以为防万一常宇还是决定要介入。

    一开始为在哪里动手派何人动手而纠结,只是突然想到吴孟明心理就有底了。

    原因很简单,吴孟明是大明锦衣卫指挥使,而在朝鲜有大量的锦衣卫特工。

    没错,这个时代锦衣卫可以算是全球最强的情报机构,眼线遍布大明各处,便是周边小国亦潜伏数不清的特工,别说朝鲜这个亲近的藩属国了,就来一支搞不定刺头倭国那边也安插不少。

    早在万历年间,倭狗打朝鲜,作为宗主国的大明出兵,那时就已经派遣特工渡海登倭国搜集情报,比如有史记载的沈秉懿,史世用,许仪就是其中佼佼者,且成就非凡,几人利用萨摩藩大名和日本丰臣秀吉不和机会成功说服萨摩藩领主岛津氏,让其命令在朝鲜参战的一个数万人军团撤离,立下大功。

    而就在当年大战期间,明朝也趁机在朝鲜潜伏很多锦衣卫的特工,数十年间生息不绝,加上朝鲜王宫里极大部分官员都是明粉,所以完全可以利用潜伏的特工去鼓动朝鲜王自己动手除掉李溰,(历史上李溰或许也是这么被除的)即便无功,亦可让那边的特工动手,这样大明就甩的干干净净了。

    “你去找吴孟明,将此事交代于他”常宇叮嘱春祥然后便急急离开衙门去往皇宫,他要将此事说与崇祯帝,毕竟要对一个藩属国的世子动手不是小事,何况大明此时还挺看重朝鲜这个小老弟的。

    果不其然,乾清宫内的崇祯帝听闻常宇要对昭显世子李溰动手时很是惊异。

    也果不其然,当其知晓李溰已是请清派后,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同意了:“杀,全给杀了!”

    不不不,常宇苦笑摇头:“李家老二可是咱大明的死忠啊,留着他将来继位与大明有益”。

    “靠得住么?”崇祯帝一旦动了杀心就总想连窝端。

    常宇再三保证,李家老二绝对可靠,崇祯帝才罢休,随后又告知常宇一个哭笑不得的消息,高杰三人在傍晚时到宫门外请求面圣,被崇祯帝以国事繁忙无暇拒绝了。

    “你待如何,总不能一直吊着他们仨吧?”崇祯帝随口一问,却给常宇照亮一片天地:“这样吊着又有何不可,他们只要一日没自证清白,就会一直患得患失的夹着尾巴”。

    崇祯帝抚掌:“此大妙,南下剿匪时用起来也可称心应手”。

    君臣又聊了些话,常宇出宫本欲去往前门大世界,今晚到处都庆功宴,他麾下的将领也不例外在大世界摆场庆贺,作为顶头老大自是要出席。

    “厂公大人,高杰三位总兵在衙门求见”刚出东安门一个番子就来报,常宇想了想便道:“就说本督今晚宿宫中,给他三人寻个客栈安排住了明日再说”,说完上车示意去外城大世界。

    崇祯帝登基十六年来第一次搞了个阅兵大典,封赏参战全军对有功战将更是一点而也不吝啬,爵位,官位,银子,宅子撒出一大把。

    诸将因此光耀名门自也要设宴大贺一番,比如李岩,周遇吉,黄得功,唐通马科等人与麾下诸将以及京中友人设宴狂欢,比如吴三桂设家宴同族共贺,在比如其他亲卫军,京营的一些得提拔封赏的军官将领招呼三五好友纵情酒色去了。

    唯独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三个赫赫有名的大军阀,此时忐忑不安在一个客栈里,三人对饮满脸苦闷。

    大世界娱乐城,生意一如往日的爆满,今日更甚。

    只因太多人来此设宴庆功,当中就有东厂四营的正副统领以及常宇的亲侍近五十余人,属人数最多最有钱也最又权势的一拨。

    三楼,东厂自留的大包房,众人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待常宇现身后气氛推到更高,一众人举杯恭贺,向来少饮的常宇也举杯连干了三杯。

    “前日平贼驱鞑子全仗诸位兄弟拼了命才得以功成,有功当赏,朝廷赏是朝廷的,咱衙门还得赏”常宇对手下人从来就不小气,如今在兴头上更是豪爽,抬手一挥:“在座者,赏银百两,人人有份!”

    诸人大喜纷纷道谢,常宇又亲自斟酒一杯,走到宋洛玉跟前:“这杯本督单独敬你,不为你是东厂唯一巾帼而是本督谢你救命之恩!”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宋洛玉甚为激动:“卑职份内之事罢了,遇厂公明主,便舍了这条命有怎滴”说着就要干了,却被旁边的吴中一把拉住:“你伤未愈,我代你……”

    “滚开”吴中话没说完,就被常宇和宋洛玉给扒拉一边去了,引得众人哄笑不已。

    “来,蒋把式……”和宋洛玉喝完后,常宇又端着酒杯找上蒋发,况韧,姬际可等人一一致意,将亲侍和麾下四营几个统领喝了一遍后,已是飘飘然。

    果然不胜酒力啊,常宇揉了揉脑袋,要了碗凉水喝了还是感觉头重脚轻,便走到窗边吹吹风,李慕仙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厂公尚能饮否?”

    常宇本待打趣他,突见其神色低落猛的想到了什么,诸将皆有封赏,唯李慕仙两袖清风,一无所得。这主要和他身份有很大关系,一个江湖道士,至多出谋划策但无军功。

    “本督不会亏待与你,说吧,但凡你想要的本督有的,便与你!”常宇对李慕仙还是很器重的,虽说每天神叨叨的,可脑子好使是个极好的幕僚谋士。

    李慕仙举杯干了,长叹一声:“贫道就那点心思,光大本庭,高官厚禄皆不放在眼中”。

    常宇也学着他叹口气:“若与你不相熟,倒也信了”说着撇撇嘴:“金银珠宝你所好也,偏偏要在本督跟前装个清新脱俗,恶心!”

    咳咳咳,李慕仙略显尴尬,回头瞧了包间里诸人正在划拳喝酒,便低声对常宇道:“大人可否移步,贫道有一物相赠”。

    常宇摆摆手:“无功不受禄,本督还没赏你呢又岂能要你的东西,你若有事要本督相帮尽管说就是了”。

    李慕仙有点急了:“大人,贫道那点心思您都清楚又何必要贫道说出来呢,那掌管天下道统此时虽不可能,但总该也要先抵达天听吧,大人若帮了贫道,贫道愿将珍藏近百年的宝物相赠”。

    常宇一怔:“咱家倒一点都不羡慕你的什么百年宝物,可皇帝已知你道号大名了,有用时自当会用你的”。

    这下轮到李慕仙惊讶了:“皇上知道贫道了?他,他怎么知道的……”语气愈发的激动。

    “今儿吴中随侍,他说的啊”常宇耸耸肩,李慕仙白眼一翻:“那厮嘴里绝对吐不出个象牙来”说着对常宇拱拱手:“大人就不想瞧一下贫道的宝物?”

    说实话常宇并不想看李慕仙的什么宝物,也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宝物,只是瞧他那神情加上包间里有些热,他酒上头也想出去透透气,便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得了,咱找个隐秘地方悄悄你揣着个什么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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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文学)



    大世界娱乐城里人生鼎沸,到处都是喧闹声色,但对于常宇来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也没多难,甚至不用他去找,随侍的番子就将其引入一僻静雅室。

    烛光摇曳,清茶袅袅,常宇推开窗户微风习习,又用凉水洗了脸,这才看向旁边李慕仙:“把你的宝贝亮出来让咱家开开眼”。

    李慕仙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的番子,那番子倒也知趣转身退出将门关了,常宇翻了个白眼且了一声:“装模作样,倒也瞧瞧你能拿出个什么玩意”。

    “此物乃嘉靖朝龙武山上清宫邵真人和陶真人所炼金丹服之可延年百岁,贫道偶然得之珍藏数年,今献厂公大人”李慕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红盒小心翼翼双手奉与常宇。

    “金丹?”常宇哼了一声,探手接过打开看了,一个鸡蛋黄大小的红彤彤药丸:“你觉得本督用得着这玩意?”

    “厂公天赋异禀,精气异于常人延寿百年不难但用之可锦上添花,若用不上献给皇上亦可呀”。李慕仙赶紧道。

    常宇哼了一声,语气渐冷:“你为什么不直接献给皇上?”

    李慕仙已经感觉到小太监脸色不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贫道没机会面圣……”

    “你幸亏没机会面圣,否则现在早就死了”常宇一声大吼,将那红盒子用力摔在地上,药丸滚到桌下,李慕仙大骇,噗通跪下:“厂公大人……”

    他不明一向温和的小太监怎么突然发了那么的火。

    常宇当人有火,而且火很大,抬腿一脚踢翻身边的椅子:“邵真人陶真人……哼,你说的是邵元节和陶仲文吧”。

    “是,是,正是那嘉靖朝时统辖京师朝天,显灵,灵济三宫掌管天下道教的邵元节真人,这金丹便是……”李慕仙伏地顿首说道。

    “你既知是邵元节,陶仲文,难道不知壬辰宫变么?”常宇厉声大喝,抬腿一脚又踢翻一张椅子,可把李慕仙吓坏了,连连告罪:“厂公息怒,厂公息怒”依然不明常宇为何发火。

    明朝自开国皇帝朱元璋起都信奉道教,想求个长生之术,从朱洪武和朱棣都在寻找张三丰,给武当山封了很多名头就可见一斑,但前期最多还算信徒,到后来就变了味,有几个深陷其中被洗了脑像个傻子一样被这些江湖骗子玩弄股掌之中,比如成化年间的妖道李子龙借口在宫中降妖除魔结果淫秽宫女无数,最后还想刺杀皇帝朱见深自己做皇帝,从而促使西厂的建立,也就是有名的妖狐案。

    可就这样都没给后来的皇帝长记性,于是又冒出了个道士皇帝,嘉靖帝!

    对于嘉靖皇帝政绩什么的先不评论,其满脑子都是修仙,被陶仲文这个江湖骗子给忽悠了二十年,天天就是炼丹求长生。

    炼就炼呗,竟弄些歪门邪道,需采处女经血,于是便弄了好多十五六的少女进宫里,为了保持纯洁不让吃饭每天只能喝露水,吃桑叶,宫女受不过找了个机会用绳子想要勒死他,只可惜一时心慌打了个死结,结果被嘉靖惨无人道的全部给杀了,这就是著名的壬寅宫变。

    而常宇之所以大怒,除了鄙视这些江湖骗子外,更是对炼丹这件事深恶痛绝而且恶心。

    要知道所谓的炼金丹,其丹方全都少不了水银,朱砂,红丸和秋石这四样,水银和朱砂有毒,谁吃谁早死,可红丹和秋石知道什么玩意么?

    红丹,是处女初经晒干的渣粉,秋石是童子尿(还得是中间那一段)熬干的渣,也可以说就是尿碱…………你说这些都是他们的啥恶心玩意,多重口味的才能吃下去,古代道士太尼玛恶心了。

    所以被李慕仙当做的宝贝金丹在常宇眼里那就如同屎尿,你让他吃?没一巴掌抽脸上都已经很给面子了,无怪乎气的踢桌子。

    嘉靖之后的皇帝稍稍长了记性,即便是因为立太子之事和内阁撕逼而怠政不上朝的万历皇帝也没玩这恶心的玩意,更不用说被国事忙的焦头烂额的崇祯帝了。

    可如今大明才算刚刚渡完天劫,虚弱无比时,李慕仙竟然想要献丹讨好,别说常宇不允许,就是崇祯帝估摸着都会抽丫的,因为他根本不好这玩意。

    “皇帝乃中兴之主一心精图励治大明无暇其他,你所谓的献宝在皇上眼中不过妖言惑众招摇撞骗罢了,本就因嘉靖朝对道士没什么好感,否则岂会明知你有战功而不表,你心里还没点数么竟还要自寻死路!”常宇怒喝。

    “卑职知罪,卑职知罪了”李慕仙这会儿也不自称贫道了,伏地言罪不已,身上道袍都湿透了,一来热二来怕。

    常宇冷哼:“你若老实在军中出力建功自有出头之日,那时本督再助你一臂之力,圆你那个什么掌管天下道统的梦也不是难事,但你不能在本督眼皮底下搞这些歪门邪道,李慕仙,本督先给说一声,你算卦也罢,装神弄鬼也罢,本督都睁只眼闭只眼,但你若敢再弄什么炼丹修仙的别怪本督不饶你”。

    “卑职不敢,卑职擅五行八卦并不通炼丹……卑职谨记不炼丹,还请厂公大人放心!”李慕仙信誓旦旦,常宇这才稍稍消了气让他起身,“修道修心,弄那些玩意干嘛,你见那些炼仙丹的有几个长命的,都是欺人欺己的短命鬼”。

    “咳咳咳,也不尽然吧”李慕仙轻咳一声偷偷瞧了常宇一眼:“龙虎山的历代天师都炼丹,好像都活的挺长的”。

    额……常宇顿时无语,李慕仙说的没错,从第一代的张道陵到第二十七代的张象中就没有低于八十岁的,大多在九十左右甚至有好几个一百以上的,别说放在古代就是放在现代也绝对是长寿之人。

    “能一样么?”常宇呸了一声:“人家那会炼丹却不食丹,而且人家炼的是真丹,自元顺帝后真丹方早失传了,瞧瞧你们炼的啥玩意,便是那天师一脉自元顺帝时27代天师后至今,可有活得超过六十的!天师一脉都玩不转,何况你们这些江湖半吊子!”

    我擦,李慕仙惊异小太监连这些都知道,他虽也分不清小太监说的真假,可是想想也是,自从二十七代天师以后,都是短命鬼!

    便唯唯诺诺应了。

    “反正日后若发现你搞这些歪门邪道别怪本督不客气”常宇指着李慕仙哼哼道,抬脚踢翻桌子,将下边那颗所谓的金丹一脚踩碎,随即离去。

    李慕仙看着地上那一滩红粉末,五味杂陈,这颗金丹自嘉靖朝至今已近百年,得之不易保存亦不宜,在江湖上被推之为至宝,没成想却被小太监视如粪土一脚就给碎了,甚为可惜。

    实在是太可惜了,李慕仙伸出指头沾了些丹粉放到嘴里舔了舔,味道很冲,说不上来,正欲再舔点时突闻外边炸雷:“你是想死了可是,那玩意有毒!你若不信可弄了给张显庸吃,把他了吃死了你正好顶空缺”。

    张显庸是第五十一代天师,如今封正一嗣教清素大真人掌天下道教事,还加赠太子少保,正二品大官。

    “是,是是,卑职不敢,不敢……”李慕仙赶紧吐了出来,端起旁边的一盆水朝地上泼了过去,百年金丹化成一地红水。



    夜愈深,狂欢还在继续,东厂麾下的将领和亲侍们或在划拳饮酒,或下楼聚赌也不乏有人去找小姐姐聊理想去了。

    常宇不胜酒力却也无心睡眠,便悄悄溜出来到街上吹风,之所以悄悄出来是不想扫亲侍的兴,毕竟他一旦出门那些亲侍就要相随。

    只不过还是有人跟了出来,正是李慕仙。

    里边闷得很,贫道陪大人透透气,李慕仙腰间插着拂尘,手里拎着一壶酒轻笑道,常宇点了下头没说话,沿着前门大街吹着夜风缓缓而行。

    虽是深夜,但作为京城最繁华的红灯区这里车水马龙热闹的很,街头勾肩搭背路边呕吐的酒客,巷尾守着马车的谁家家丁,还有沿街乞讨的乞丐,花楼酒肆传出的笑骂声丝竹声喧闹的很。

    常宇站在街边一棵树下,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切,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几个月前京城充满了恐怖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恐惧,而如今……

    “这太平盛世全凭厂公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李慕仙觉察出常宇的欣慰,忍不住拍了个马屁。

    常宇轻哼了一声:“不敢掠功,这是成千上万将士拼命搏来的”说着又轻轻摇了头:“再说这哪里算的了太平盛世,抬手一指那些眼界乞讨的难民,太平盛世哪来这么多乞丐,又一指远处一家花楼道,与其说太平盛世,倒不如说商女不知亡国恨……京城灯红酒绿,君不见城外饿殍遍地……”

    李慕仙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来小太监这么多感慨,看来他真的喝多了吧,便也不再说话。

    常宇又默默的朝城门方向走去,此时内城已闭,便上前敲门,李慕仙快步近前:“大人要回衙门么,还是多带些人吧”。

    常宇大笑,拍着腰间的青雀:“这四九城内想要本督命的人太多了,有本事就尽管来吧,看本督一人一刀又有谁能取的”。

    李慕仙被他豪气所染,也是哈哈一笑:“贫道一把拂尘闯江湖数载,遇江湖宵小无计,如今还活蹦乱跳,今儿倒也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送上门来”。

    常宇噗嗤一笑:“若遇贼人你的嘴比拂尘有用,吴中说你最大保命本事是那三寸不烂之舌”。

    “那厮的话大人也信”李慕仙哼了一声,摸了摸袖中飞刀:“不是贫道吹大气,若是来真的,吴中也……”说话间城门开启,常宇已闪身入内,李慕仙顾不得说话也赶紧跟了进去。

    “厂督大人,可用卑职们护送您?”整个京城能自由进出四九城的只有常宇一人,所有守兵知他身份见其仅一个亲卫随扈,便开口问道。

    常宇挥了挥手抛来几两碎银,飘然远去。

    内城没有那么多难民较为安静,加上又是皇宫附近有亲卫军巡视,行人虽少却也不用担惊受怕,常宇和李慕仙一前一后偶尔闲聊几句径直朝东厂衙门走去。

    “喂,打听一下,本司胡同怎么走?”正在顺着城墙根走着时,突闻东边一巷子口有人招呼,常宇定眼瞧去却是五六个勾肩搭背喝的醉醺醺的大汉,李慕仙蹭的跃到常宇身前眉头一皱:“顺着胡同口往东走到东四牌楼大街再问一下就行了”。

    那几个大汉哦了一声,又问:“远不远啊”。

    常宇这时借着昏暗灯光已瞧清楚了,这五六个大汉竟是当兵的,看着装隶属城外兵马只是不知道谁的麾下,便道:“走路有点远,而且那边的东西有点贵”。

    嘿嘿嘿嘿,几个大汉淫笑起来:“贵点怕什么,俺哥们也去玩玩大官们的女人去”。

    常宇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李慕仙却还问道:“几位兄弟可是要去教坊司的?”。

    “对对对,就是教坊司,听说哪里的娘们都是当大官的老婆……”一时间几个大头兵满嘴乌烟瘴气,常宇脸色变得铁青。

    教坊司就是官妓,里边多是犯了错的宫女或者罪臣家的妻女,不管平日锦衣玉食地位多高,一入此门便是最下贱的妓女,任人凌辱还没的银子赚甚至不比暗窑子私娼,当然最难忍的还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羞辱和摧残折磨,因为会有往日丈夫的父亲的好友哥们下属甚至上司来光顾他们,更有一些心理扭曲的普通百姓来猎奇,就如同眼前这几个当兵的一样。

    人性这么的丑恶,很多官员都有这种恶趣味,喜欢来这里玩玩往日同僚,上司甚至政敌的妻女满足那种变态心理。

    这么个变态的衙门必须要取缔,常宇决定明日就进宫和崇祯帝说这事,心下觉得厌恶便便要离去,却没想到几个**却来劲了,其中一人借着酒劲竟嚷嚷:“先别走,你说那边花销贵,咱爷们手头紧两位借点……”

    话没说完,便见一道黑影袭来,常宇一个飞膝将其击晕,余众哗然,酒醒了大半又瞧见他腰间挂刀一脸凶悍,立刻怕了:“爷们别恼,俺们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说着拖着那晕死过去的家伙急匆匆就溜了。

    常宇突然暴起动手伤人,却让李慕仙惊讶不已,在他看来这几个**的确不过说个胡话并未有真要打劫的意思,没必要下这等狠手吧。

    怎么小太监今儿戾气这么重,难道还是因为炼丹之事怒气未消么?

    他自猜不透只是常宇厌恶教坊司这种丧失人性变态地方的存在罢了。

    途中再无风波,两人溜了一会儿便到了衙门,可刚进门就有一个番子神秘兮兮的说捉了个在衙门口窥探的贼人。

    这么大胆!常宇略显讶异,连续几天严打还有贼人敢来衙门口盯梢,这是不要命了。番子又道:“那贼人口口声声说不是贼人,但就在胡同口溜达了好几圈,问他干嘛的,他说来找厂公您,问他何事,他说要见了您才说”。

    “上刑了么?”常宇问道。

    番子摇头:“他说您见了就知怎么回事,所以没用刑……”

    “带他过来”常宇好奇不已。

    没多会那嫌疑贼人就被带来,常宇正在用冷水洗脸,抬头瞧了一眼,不由咦了一声,这人好面熟啊,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厂督大人,小的晋王府的呀!”那人一见常宇噗通跪了下来,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操!常宇心中一震。

    没错,没错,是太原晋王府的人,常宇一下子想了起来,他在晋王府见过这个人,晋王府的来人,莫非……心理略显激动起来:“你们都退下”说着挥了挥手,包括李慕仙在内的几人赶紧退出大堂,反手关上了门。

    常宇这才叫那人起身,仔细瞧了,再次确定曾在晋王府见过,只是不知其名罢了,于是便让他起来坐下说话,盘问一番后得知此人名朱有财是晋王府的一个家丁和郡主朱芷娥的一个婢女交好,此番千里迢迢来京城就是受朱芷娥所托前来给常宇送信。

    太原距离京城千里之遥,途中更有贼寇多如牛毛,朱有财倒也机灵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京城先找了个客栈睡上一大觉后,晚间才打听到了东厂衙门,却被当做贼人给捉了,还差点用了被用了刑。

    果然是朱芷娥让人捎信来了,常宇很是心虚,没错,这货当时在太原晋王府喝多了酒,美人当前一时难以自控便把朱芷娥给上了,虽说他是太监不能生育但并不影响办事,一夜翻云覆雨玩的倒是嗨皮了,可怜人家郡主担惊受怕几个月却见负心郎一去不复返连个信都没有,心中自是悲伤不已,虽大骂渣男拔吊无情终究是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可这兵荒马乱又千里之遥加上又是见不得人的隐秘事,两个送信的都没有,可差点把朱芷娥给愁坏了,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个傻根送上门来了,就是这个朱有财。

    朱有财喜欢郡主的随侍丫头,朱芷娥就说了,你帮我跑个腿,事办成回来就将那丫头许给你,还给些银子,这货脑袋一热就很的上京了。

    “有种!”常宇听完,拍了拍朱有财的肩膀很是佩服,这货当真和自己刚出京那会一样,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么乱的世道都敢往外跑。

    “有啥种啊,都差点绝种了,俺当时骑马出来的,半道遇了贼人,马被劫走了,俺逃进山里躲来几天才出来,后来遇到商队……”朱有财吐沫横飞说着自己一路奇遇,常宇耐心听到第八十一回终于到了京城后,才问道:“郡主的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