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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勇,老子能团灭尔等,斗智,这种小手段老子能玩死你们,望着正南方荒野,常宇嘿嘿冷笑。

    蔡懋德走了,常宇此时也无睡意,在村里转了一圈寻到正在视察扎营的周遇吉。

    扎营是一件非常讲究而不容小觑的大事,即便现在处于约定休战期间,也不敢有一丝放松。

    周总兵,你觉得贼人会不会冷不丁的突然给咱们来个突袭?常宇看着西山,太阳开始慢慢落下,好一个夕阳红。

    周遇吉和牛勇听了常宇的话,不由打了个冷颤,眉头一皱:“厂公的意思是?”

    “咱家是问你觉得呢?”常宇微微一笑。

    “应该不会吧,有蔡大人这尊神,贼人当不会如此鲁莽”牛勇摇头晃脑道。

    常宇笑而不语,看向周遇吉。

    周遇吉眯着眼,看着远方,半响才沉声说道:”两天之内应该不会发生,但是三天之后不好说”

    “那当如何应对呢?”常宇抬头长呼一口气。

    “先下手为强!”周遇吉和牛勇异口同声。

    常宇嘿嘿一笑,轻轻点头:”咱家先回交城了,周总兵是否同行?”

    该点的已经点,该提的也提了,就无需多言。

    起了大早又和郝永忠干了一架,加上情绪比较低落,他竟有些疲意,只想泡个热水澡。

    “厂公先行一步,末将还要在这里稍作耽搁”。常宇刚才的话,让周遇吉和牛勇心中已有了准备,当下有太多事情要忙活了。

    常宇一马当先,策马狂奔,身后跟着段武虎带着的三百亲兵仅仅相随。

    十里之地,不到三刻便回到交城。

    王永魁和朱孔训迎上去:“厂公,前方如何?”

    “如常,蔡大人走了么?”常宇进城下马。

    “刚走,急匆匆到来,未做停顿”王永魁道。

    常宇哦了一声,随即又道:“加强周边警戒,虽是休战期间,但要力保不让贼子暗探过界,咱家要让他们对太原方向的情报处于真空,已经过去的探子也别想再回来”。

    王,朱二人领命而去,两人原本还打算和常宇闲聊几句,但却见这位小公公,神色有些萎靡,精神不振,于是便很知趣的离开。

    天色已黑,城南一件民房内,常宇躺在一个木桶里低着头双眼迷离,春祥在旁边给他往水桶中舀水,这种活方三是没机会伺候的,因为常宇有鸡鸡这件事,尚需保密。

    当然春祥这种心腹绝对除外,这时空中他最信任的也就是这个把他从鬼门关拉回的太监。

    “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春祥盯着常宇道,从他回交城后便一句话不说躲进房内,泡了半个多时辰:“可是有什么难以决断之事”。

    常宇抬头看了春祥一样,勉强笑了笑:“有点想家,导致情绪低落一直出不来”。

    “想家了啊”春祥微微叹息,随即也是一笑:“你现在是东厂提督,位高权重,待到太原事了,可回老家去见见父母,甚至可以把他们接到京城啊”。

    “春祥,难不成你忘记咱俩是都是孤儿了么”常宇苦笑,心中暗念:我父母尚在,但却遥不可及,我虽是常宇,但不是这个常宇。

    是哦,春祥一怔,随即神情有些异样的看着常宇:“但我总觉得你……你不是他”。

    哗啦,常宇一惊,水花四溅,扭头看着春祥:“你说什么,我是不是谁?”

    春祥长呼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常宇:“感觉你不是以前的那个你”。

    常宇闭上眼,慢慢的滑入水中:“是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以前是个籍籍无名的低贱下人,现在是有权有势的厂督”。

    “我说的不是这个……”春祥似又想说什么,但忍住了,只是撇了水中常宇的下体,不再言语。

    “以军师看来,此事有几分可信?”文水城内,李自成端坐正中,堂下文武数人正在议事。

    “五五之数,但比先前推测高了两成可信”李岩略一沉思便道。

    “以丞相之见呢?”李自成又问牛金星。

    “以吾观来,至少七至八成,蔡懋德乃太原文人之首,素有风骨,今日观其神态,隐有忿忿之色,可见其投诚实乃晋王挟持,忍辱负重之举不像空穴来风”。

    牛金星淡淡说道,李岩也表示认同。

    李自成大喜,扬了扬手中晋王的亲笔信:“此事若成,晋王将会是第一个主动向吾大顺投诚的明廷藩王,此影响将是空前巨大,此事两位当尽力促成”。

    “臣,尽力而为”李岩和牛金星站起身来。

    “不过陛下,此事乐观尚早,当需看对方明天如何回复,才可确定其心是否如我等这般推测”。李岩又道。

    嗯,李自成立刻冷静下来,微微点头:“吾有心见见蔡懋德,可否促成?”

    “尚早,且等明日再说”牛金星道。

    “厂公早”方三没想到昨晚一直萎靡不振的常宇,今天竟然起的比他这个专业小保姆还早,而且神清气爽。

    “早”常宇微微一笑,正待去叫隔壁的春祥,却听咯吱一声,房门打开,春祥也起来了。

    打完招呼,常宇帮春祥检查了一下胳膊,他是上次被贼人用刀砍伤,皮肉完整,但有点骨裂,一时半会难好,这也是让春祥最心烦的是一件事,本想一直随着常宇刀山火海,现在却只能呆着养伤。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虽不能亲随出工,单帮常宇练兵这事确是一把好手了。

    他是常宇穿过来后手把手教的第一个弟子,三套军体拳这个时代除了他就属春祥掌握的最完整最标准,加上又经常随时指点他一些格斗技巧,所以此时春祥作为一个教练,完全合格。

    锻炼,然后和春祥一起知道三百部下训练,然后去遛马,再然后回来吃饭。

    一个早上就这样过去了,吃完饭后,常宇骑马起了县衙想找周遇吉聊聊,却被王永魁告知,周遇吉昨晚根本就没回交城。

    史书所写周遇吉果真名不虚传,尽心尽责,显然不放心城南十里外那支人马,要和牛勇一起坐镇才放心。

    闲来无事,常宇决定去南边汾阳村前线去看看,段武虎率领三百宫字号人马已经,跨刀上马随侍左右。

    常宇是个小心之人,虽此时有休战约定,但他坚信时局是随时变动的,即便后边交城有重兵驻守,前方又有一万先锋,这短短十里之地应是安全的。

    但谁也不敢保证,他单枪匹马的走着,突然窜出一队贼人的锄奸小队会不会放过他这个小太监呢。

    他不会冒这个风险的,这里是前线,随时随地都有突发风险,所以堂堂东厂厂督出行,必须有人马随侍,不是为了排场,是为了小命。

    天气是难得的风和日丽,虽然依旧寒气逼人,常宇和段武虎,周天鹏以及一定要到前线看热闹的春祥策马慢行,聊着天,倒也惬意。

    “厂公大人,后方来人!”

    这时一个负责后方警戒的府军卫亲兵打马来报,诸人回头望去,远远尘土飞扬,有近百人马飞驰而来。

    “戒备”段武虎一声大喝,亲兵们立刻做出防守姿态。

    常宇皱眉,望着远处,心中在猜测谁的人马。

    贼人的突袭小队?不太可能,这么多人马定然躲不开明军探子的眼线。

    交城的人?

    原来是……正在猜测的常宇突然眼睛一亮,因为那只人马已经近前,并且放慢了速度,从行头上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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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王府的人马,蔡懋德回来了!

    “老大人”

    当蔡懋德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行近时,差点就热泪盈眶,打马迎了了上去,看着蔡懋德双眼中的血丝以及那瘦小身躯,常宇心中异常感动,忍不住叫了一声。

    “刚到交城听闻厂公大人刚走,老头子立刻追来了”蔡懋德看着常宇微微一笑,然后抱了抱拳。

    常宇强压情绪,回一微笑:“老大人竟这么早赶来,难道说晋王同意了?”

    “幸不辱命!”蔡懋德正色道,随即朝身后一指。

    我靠!

    常宇一声惊呼,朱审烜会答应配合演戏,常宇心中还是很有把握,但还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一大早就陪着蔡懋德冒着严寒骑马奔驰百里。

    所以当看到这货一脸的不开心的样子,常宇很是意外,但也很欣喜。

    “美男子,别来无恙啊!”

    朱审烜本来一肚子心事,加上一早长途跋涉,脸色极度难看,但常宇一句美男子叫他的哭笑不得,这小太监简直太没点东厂厂督的样子了,总是一副嬉皮笑脸不正经。

    “瞧厂督一脸意气风发,今儿又什么喜事不成?”朱审烜笑了笑,和常宇打了招呼。

    “本来没有,看到你就有了”常宇哈哈一笑,策马靠近他身边,重重拍了他肩膀,朱审烜一个趔趄差点被他一掌拍下马。

    “见到本王何喜之有”朱审烜吃痛,咧着嘴道。

    “当然有,可以一起耍猴看呀!”常宇哈哈大笑,一脸轻松,蔡懋德也笑了起来。

    只有朱审烜一脸苦相:“你确定玩的转么,别最后猴子把咱们给耍了,你不要紧,我晋王一脉可就成为天下笑柄,皇家耻辱了!”

    “晋王且放心,没金刚钻,咱家也不揽这瓷器活了,当然,还需晋王尽力配合,事后咱家保证晋王一脉不光不丢人,还能大放异彩呢”。

    嘿!朱审烜知道常宇这人善忽悠,虽然这话听着舒心,但也不可尽信,“本王不求什么大放异彩,平平安安不出乱子就好!”

    常宇笑笑不语,却扭头看了一下身后朱审烜的随侍,眼睛顿时一亮。

    明廷规定,藩王不可养兵,但是作为一地霸主,这些王爷家大业大怎么可能没有侍卫,家丁,仆役呢。

    于是都玩起了文字游戏,不养并,养家丁!

    这些所谓的家丁其实就是私兵,伙食好,装备好。

    当然这些家丁的战力强也是公认的,并且又史料记载。

    如朱审烜此时虽仅带百余人随从,但见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背弓持刀,杀气腾腾,常宇敢保证就这百余人若遇上五百余贼军或者普通明军,绝对可以杀的对方落花流水!

    这也许是朱审烜为何敢只待百余人就出城到前线来!那就是对这些家丁有极大自信。

    当然了还有其他原因,毕竟这里有周遇吉的几万大军,又是明军控制地盘,加上常宇又是东厂的人,他哪敢大肆炫耀实力,人马太多那不等于送帽子给自己戴么。

    汾阳村明军营地,周遇吉对晋王的到来感到无比的震惊,于是立刻传令大军一级戒备,探子洒下十里开外,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掌握。

    村中的指挥部也成了禁地中的禁地,虽然身处营地之中依旧是外三层里三层的戒备,除了流动岗哨外,晋王的百余家丁也在周边巡视,最靠近院子禁区,却是常宇的三百宫字号人马负责警戒,任何人没有里边那几个大佬的命令,靠近就杀!

    只有一个人除外!

    春祥,一个东厂厂督称他为兄弟的小太监。

    房内虽然干净,但毕竟是简陋的村舍,朱审烜挑着眉头一脸的嫌弃,不过好在这货还知道此番前来不是享受的。

    如何演好这场戏,蔡懋德,朱审烜和周遇吉以及常宇在房中开始详细的探讨,规划。

    诸人口舌翻飞,各抒己见,而作为导演的常宇却极少开口,大多时间在看着几人。

    历史真的开始改变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其妙!很神奇!

    历史上,晋王年少胆小,贼军刚过黄河的时候,他在太原城中就吓的魂不守舍,一直催促在黄河边督战的蔡懋德立即撤回太原给他看门守院。

    当时贼军还放出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两线作战,另一路人马从偏关进军,堵住太原的退路,双向夹击,于是惊慌之余又让三关总兵周遇吉赶紧过去那边防守。

    不然原本如此大敌当前,周遇吉不在前边冲锋陷阵干嘛跑到后边布置防线,便是信了贼军放出的假消息。

    而此时这三个当时被李自成戏耍的主角却被常宇给拧成一股,或者说穿在一条绳上了,竟然在这密谋怎么调戏李自成,三十年河东河西呀。

    “也就是说本王今日并不需要上场,只需看宋长史的了”一番商议后,朱审烜表情轻松很多了,看着侧旁一个近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微微一笑,这人是他王府长史宋濂。

    王府长史又有王府丞相之说,简言之,处理王府一切对外事务,就是一个大总管,也是正儿八经的官职,可不是王府的奴才,又因一般长史还兼职王爷王子的老师职务,所以大多都是学富五车,德高望重之人,而且由朝廷指定指派,实则也有监视牵制之意。

    但王府长史升迁难,又禁止派往地方任职,升迁无望,只好死心塌地在王府效力,所以很多长史慢慢都成为藩王的心腹,最初那种监视牵制的初衷早被扔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咱家本以为王爷明儿才能过来呢,若不然刚才见到您会那么吃惊么?”常宇呵呵一笑。

    朱审烜闻言轻笑,摆摆手:“昨晚蔡巡抚已经和本王说过可明日再来,但本王既应承下来,当想着先来熟悉一下环境,心方安定,而且好奇心也重,从未见过贼,今日可否跟着厂公满足一下好奇心?”

    “不可”蔡懋德和周遇吉异口同声。

    “此时时局尚不稳,王爷不可冒险”,蔡懋德又道,眉头挑上了天。

    “无妨!”

    常宇却大笑而起:“怎样才叫稳,时局从来都不会稳!今天和明天又有何区别?还是让王爷提前见识一下,心理也有准备,待到上场时候才能沉着应战!”

    蔡懋德和周遇吉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朱审烜却一脸兴奋,起身走到常宇身边,低声道:“还是给你在一起……”

    “得劲是吧!”常宇嘿嘿一笑!

    “对,得劲!”朱审烜大笑。

    毕竟俩人都是少年郎,喜欢刺激,玩心大。

    既然如此,王爷且稍作准备一下,时辰差不多了!蔡懋德和周遇吉无奈,眼前两个虽都是个少年郎,但一个王爷,一个厂督,论官职论权势都秒他两个大保姆,只好勉强答应。

    重要的是,他俩了解常宇,虽然爱冒险,但都是有准备的去冒险,而不是一个二愣子给人送大礼包。

    十点左右,汾河村明军驻地前,六百精兵严阵以待,

    没错,周遇吉的三百亲兵,加上常宇的三百宫字号,现在又有王府的近百家丁组成了一支最强护卫。

    朱审烜已经换了套普通文士的衣服,甚至脸上还稍动了手脚,因为他本相实在太过白净俊美,站在常宇等人身边,实在太过扎眼,若不加修饰,必然会被牛金星和李岩猜出身份,毕竟年少俊美,气质不凡,难不成也是太监?但明显那气质不像啊!

    但稍作打扮后,气质容貌就收敛了许多,以蔡懋德或者宋濂的随从士子身份便不会让人多疑。

    走着,常宇翻身时上马,看了一眼身边宋濂见他眼神有些不定便道:“宋长史切记一件事,不管你内心多慌乱,但只要表情上做到不惊不喜,不卑不吭,贼人便不知你深浅……”

    “厂督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让卑职面无表情”宋濂突然道。

    啊……常宇一怔,略又尴尬:“咱家以为你们读书人说话都喜欢咬文嚼字,没想到也会这么接地气的话,对,就是面无表情!”

    “这个卑职擅长”宋濂立刻一副面无表情,诸人大笑,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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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起,荒野萧条,望着村口那十余人,常宇等人下马,侧目看了一眼朱审烜见他虽在努力克制,但表情依可见紧张。

    “就当出城狩猎,顺便看看风景而已”常宇拍拍他肩膀,朱审烜深呼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而原本走在最前方的周遇吉突然回头对常宇使了个眼神,常宇先是一怔,随即朝村口望去,眼睛顿时也眯了起来。

    对方依旧是十人之数,但除了牛金星和李岩外,其余人竟然全是生面孔,郝摇旗,白广恩以及陈永福均不见了身影,甚至连那几个随从也换了个人。

    “看来贼人那边有好奇心的人也不少”周遇吉低声淡淡道。

    常宇嘿嘿一笑:“搞不好有大鱼”说着眼神一直盯着那几个陌生脸,企图寻找蛛丝马迹,推测何人,然而一时间却没任何头绪。

    “蔡大人真乃信人也,不早不晚,时辰正好”村口等待的牛金星和李岩迎上来和蔡懋德打招呼,暗中却对视一眼,嘴角若隐若现的挂着一丝微笑,这俩人都是人精,一见常宇这边也就三个熟面孔,也知有好奇的人来了。

    只是太原这地盘,两个大山都露相了,还有谁呢?

    晋王!两人同时想到,忍不住又看了对方一眼,都是一脸的惊讶,隐含喜色。

    但也就是这一个默默的眼神,就被一只盯着他俩的常宇扑捉到了,随即一声低叹:“都他妈的人精!”

    “什么意思?”朱审烜在他旁边强做作镇定,低声问道。

    “没啥”常宇淡淡回了一句,这货本就紧张,此时若告诉他实情,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让牛金星和李岩确认目标。

    “等一下!”

    就在牛金星和李岩堪堪走到蔡懋德跟前的时候,常宇突然出声,从队伍后边走出!

    牛李一看他就头疼,不知道这货又要干啥:“常公公这是……”

    “规矩不能乱”

    常宇淡淡说道,随即眼神朝村口那颗大树望去,属下站在几个明军的探子,见常宇目光瞥来,随即点点。

    这意思是确定村中安全,没有伏击!

    随即常宇挥了挥手,几个探子行礼离去。

    “这身是不打算搜了么?”常宇看着牛金星微微一笑。

    老牛被他笑的忍不住打了激灵:“那是自然,来人……”说着从身后招来两个随从,目光看向常宇。

    “这边就咱家来吧”常宇嘿嘿一笑,撸起袖子就要走过去,牛金星和李岩顿时骇然,接连退了几步:“不可!”

    “咋地了?”常宇一脸的不爽:“今儿咱家代劳不行啊!”

    “不行!”

    这次不只是牛金星和李岩拒绝了,他身后数人也是连退几步,很显然都不想让这个太监在他们身上摸来摸去。

    “嚓!老娘还不稀的摸你们这些臭男人呢!”常宇哼了一声,转身走回,李岩等人又是一个哆嗦,脸上一阵恶意。

    蔡懋德虽也感恶心,但也知常宇此举的深意,就是搅混水所以一直未加阻拦,直至常宇自己走回后,才对后边一招手,示意朱审烜和另外一人却和对方随从互相搜身后,再去搜那几个贼首。

    这招妙啊,常宇暗赞蔡懋德老练,即便牛金星几人猜到晋王此时极有可能混在其中,但绝对想不到堂堂晋王甘愿做个随从还去搜贼人身。

    所谓的灯下黑。

    果不其然,李岩和牛金星的眼神一直在蔡懋德身后的几人身上打转,企图察言观色发现一些端倪,却忽视了身边正在搜身的朱审烜。

    朱审烜也是聪慧之人,一开始蔡懋德示意他去的时候还觉得不可理喻,不过瞬间就想到了其中关窍,只得强作镇定,其实内心早已大浪淘天,我滴个乖乖,本王不光和几个大贼首照了面,竟然还搜了他们的身,就凭这个以后都有的吹了。

    “要不要咱家脱了裤子给搜?”果不其然一搜到常宇,这货就各种作妖,那随从一脸尴尬,潜意识的回头看望牛金星。

    老牛深知这太监就是个神经病,只好翻了个白眼,随从如释重负赶紧走开。

    “牛丞相,老夫昨儿回了太原向晋王请示了诸多事宜,晋王思筹甚久,觉得有些条件可当再议,为了省去来回繁琐,特派了特使随老夫前来一同与丞相详议!”

    诸人在石磨跟前坐下,蔡懋德直奔主题。

    特使?牛金星一怔,随即脸上一喜:“这样甚好,不知晋王特使是哪位?”

    “在下宋濂,晋王府长史,奉王命来此议事”宋濂向前抱拳,面无表情道。

    牛金星和李岩赶紧起身抱拳还礼:“原来是长史大人”两人一惊。

    “这是在下印符”宋濂从腰间取出一物递了过去,牛金星赶忙双手接过,取来一看,随即递给李岩,两人眼中喜色连连。

    先前那封晋王亲笔信,无印无戳,真假待辩,但人家这王府长史可是带着身份证来了,实打实的真货。

    看来晋王此举不是有诈了,两人心中信任又加了几成,连忙招呼宋濂入座。

    很快便和蔡懋德,宋濂以及周遇吉三人开始舌枪唇战,朱审烜和几个随从默默站在几人身后三四步外。

    而常宇却又玩起了高冷,靠在几米外的大树干上,嘴里叼着干草,似笑非笑的看着牛金星和李岩身后那几人。

    老牛这次带的新人有点意思,此刻他和李岩坐在磨盘边和蔡懋德议事,身后也站着两个人,这俩人年纪都在五十上下,长须,文质彬彬。

    难不成是顾君恩和宋献策也来了,常宇心中猜测,贼军中文人不多,这俩人没表明身份,应该是来旁听的了。

    两个军师而已,常宇兴趣并不在他俩,却是在几米外一直盯着他看的那几人身上。

    这几人气质和牛金星和李岩那种文人完全相反,五大三粗不说,脸上隐隐桀骜之色,看常宇的目光似笑非笑,却隐隐又挑衅之意。

    这是贼首!常宇很快断定,但对于他们的具体身份却不得知!

    刘宗敏?李过?又或谁?能来参加这个趴体的绝对都是有身份的人,看其年纪都在三十四岁左右,一时间真猜不透。

    有点意思,看来这是奔着自己来的,常宇心中暗笑,本以为这个几个好奇宝宝是奔着蔡懋德和周遇吉的。

    但见他们的眼神总是不离自己,这里边就有门道了,稍一沉思便知其意,郝摇旗吃了瘪,这几个来打抱不平的?

    既然如此,可不能让你们失望呀,反正也是闲的无聊,常宇打定主意,随即对着几人吹了个口哨,然后挑了个下巴。

    果真常宇这个举动,让对方几人来了兴趣,笑眯眯的朝他走来,而正在和蔡懋德等人议事的李岩和牛金星听见动静后,也仅是抬头张望,随即摇头轻笑,不再理会。

    也就是这个举动,常宇便知自己所料不错。

    “常公公好呀!”对方四人走了过来,为首一个三十左右的魁梧大汉面带微笑朝常宇抱拳打招呼。

    这一声称呼,那边是板上钉钉的了,就是奔着自己来的,常宇心中暗笑,因为刚才他根本就没介绍自己。

    “几位猛男哥好”常宇嘿嘿一笑:“猛男哥们一直瞧着咱家几个意思,看上眼了么,不瞒几位哥哥说,咱家最爱你们这种魁梧的跑马的汉子,被你们瞧的心痒痒呢!”

    我艹!

    四人竟然同时打了个哆嗦,呲牙咧嘴,一身鸡皮疙瘩,身子也不由朝后边退了一步。

    “怎么滴,你们是打算一个一个轮咱家呢,还是一起嗨皮呀!”常宇更加恶趣味的淫笑,挤眉弄眼,几人差点拔腿就跑!

    太他们的恶心了!郝摇旗果真说了大实话!他不是被打败的,是被恶心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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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这几天手头有点事,只能一更,望见谅,毕竟我需其他工作养家糊口,不然紧靠一个月一百多的稿费,西北风都喝不到了!



    “咳咳咳,张某人早前听闻常公公能言善道,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当先那汉子清了下嗓子说道:“只是不知道常公公手里功夫是否也如嘴上这般厉害”

    张某人?常宇一愣,眼睛眯了起来,脑子快速转动,贼军中姓张的贼首有那些。

    又瞧起年纪不过三十左右,于是脱口而出:“你是张鼐?李双喜!”

    果然当先那汉子脸色一惊,随即回头看往另外三人,他们脸上也有惊色还带着些许佩服之意。

    “看来,咱家猜的没错了”常宇察言观色嘻嘻一笑:“闯军中的F4之一,今日得见,气势果然不凡啊!”

    “爱服侍?”四人一怔,面带疑惑。

    “传闻闯军中高手如云,有三大天王,四小龙,这f4就是指四小龙!”常宇微微一笑,眼神却不停打量另外几人,心下疑惑难不成是F4全团出道了?不可能,刘芳亮不可能从东路跑过来找他打架。

    这一说四人顿时来了兴致,为首的张鼐更是哈哈一笑:“这个称呼在下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请教常公公这三大天王和四小龙分别是谁?”

    “外界有人列个排行,三大天王为,刘宗敏,袁宗第,郝摇旗,四小龙,便是张鼐兄你,另加一只虎李过,以及刘芳亮,还有高一功,敢问张鼐兄,你身后那几位可是另外三只龙”常宇道故作不知问道。

    嘿嘿!听了常宇这话,张鼐回头和另外几人相视一笑,不过却是一种不屑一顾的笑。

    “且,郝摇旗也能排进三大天王,嘿嘿!”其中一个近四十的汉子冷笑,旁边几人同样也是一副不屑表情。

    “这位好汉兄怎么称呼”常宇此时已经收起那种贱贱的感觉,一本正经问道。

    “在下高一功”那汉子见常宇如此正经也赶忙抱拳回礼道。

    闯王小舅子!常宇一愣!

    李自成账下大将如云,然却都是来自三山五岳的草莽良莠不齐,人心不一,拉帮结派各种小团体,能信的过自然还是本家呀,比如;老婆,儿子,小舅子。

    毫无疑问小舅子高一功就是他最心腹之一。

    盯着似笑非笑的高一功,常宇微微摇头,明史果真大部分瞎编乱造,据史料记载高一功约出生1583年,那此时就应六十岁的老头了,甚至比李自成还大二十岁,这不是扯淡么,要知道高一功是李自成的妻弟,妻弟,妻弟!难道高夫人比李自成还大二十好几啊!

    眼前这人最多也就四十而已。

    “难不成闯王账下四小龙都来了?”常宇看着四人呵呵一笑。

    张鼐和高一功相视一笑,不语。

    “常公公你猜猜看呢”高一功旁边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轻笑说道。

    常宇眼睛又眯了起来,此人虽一脸微笑,但却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杀气,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整体一看又有别于高一功和郝摇旗那种一眼望去就知道是武将的人,也就说儒将类型的。

    这种人,闯军中只有两个人!田见秀和李过!

    田见秀此时在西安坐镇,那眼前这人……

    “原来是一只虎,久仰久仰!”常宇哈哈大笑,心中狂喜!

    四人俱是一怔,特别是李过一脸愕然,他想不明白自己仅仅说了一句话,这小太监竟然就猜出了他的身份,简直太不可思议。

    “若常公公猜得出他是谁,在下就真服了”李过佩服之余,伸手指了旁边另外一人。

    这人看模样应是他们中间最年轻的一位。

    “咱家猜不出!”常宇嘿嘿一笑:“至少不是刘芳亮,他在东路怀庆府呢!”

    “服!就凭这个咱们都服气!”李过哈哈一笑,顺手推了身边那人一下。

    那人向前一步:“闯王麾下马世耀,不知这微薄之名公公可曾入耳,又可曾有什么排名?“。

    听他话里之间也是暗讽郝摇旗能进三大天王表示不服。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不服谁正常,不过这么齐刷刷的怼郝摇旗,莫非这货人缘很差,还是说这货真的只适合冲锋陷阵,单挑功夫实在一般。

    ”马兄后起之秀,咱家自是有所耳闻,听说你和谷英,谷可成,刘体纯隐隐有取代四小龙的趋势!“常宇微笑道。

    ”呵,不得了啊!“李过和张鼐哈哈一笑,看着马世耀,开始打趣。

    常宇暗笑,现在哪来的三大天王四小龙排名,全是后世无聊人搞的排行榜,不过这些人的实力并非空穴来风,比如马世耀,谷可成等人都是从普通校尉一级一级以战功升迁上来的,实战经验多,武力值不容小觑。

    ”几位好汉兄,不用问今儿是冲咱家来的,也好,那边几位大人在忙,咱们候着也是无聊,不若练练手,将来若是一起共事,也好分个大哥小弟呀“常宇乐呵道。

    ”口气倒是不小啊“

    高一功笑道:“的确,昨儿听闻那酒罐子在你这吃了瘪,李岩竟然对你也有嘉许,这实在少见,于是我弟兄几个便来看看常公公可是有三头两臂”。

    “三头两臂不光没有,倒还比你们少一条腿”常宇哈哈一笑,高一功等人先是一怔,随即领悟到常宇的冷笑话,顿时也跟着大笑起来,这太监倒会自嘲,不弄那些恶心的事外,还算一个很不错的人。

    “哪位先上?”常宇说着随手脱掉外套,露出护身软甲,双拳一握,摆好进攻架势,眼神却紧盯着李过。

    李过号称一只虎,自小跟李自成一起练武,善使刀,上马能冲锋陷阵,下马能单挑虎豹,绝对实力强悍之人。

    “常公公这是点将来了”李过嘿嘿一笑,伸手脱下外套,向前一步就要和常宇开打,不料却被旁边的马世耀推到一侧:“虎哥还是待会吧,俺有点急不可耐了”。

    说着跳将出来,一指常宇:“说实在的老子早看不惯你那目空一切的样子,搞的好像天下无敌的样子”。

    嘿嘿,常宇冷笑:“天下无敌不好说,但揍你玩似的”

    操,马世耀不再多话,立刻朝常宇奔去,抬起一脚就是猛踹,常宇侧身躲过,刚要还他一脚,砰的一声,胸口却被对方重重踢中,一个趔趄差点被踹到。

    这家伙竟然一个回旋踢连环脚!

    常宇一个大意竟然中招了。

    嘿嘿,马世耀看着常宇一脸的得意。

    “给老子弯腿是不”常宇拍了拍胸口,直接冲了过去,马世耀抬起就是一脚,常宇侧身躲过,随即迎着他的连环踢,直接扛起重重把马世耀砸在地上!

    散打中专门破腿法的抱摔。

    咳咳咳!马世耀被这一摔的头晕目眩,但毕竟是有实力的人,一个翻身起来,朝常宇挥拳扑来。

    “让你瞧瞧老子的腿法”常宇直接迎上去,避开他那一拳,突然抱住他!

    咦,不是说腿法么,抱住我干嘛。

    马世耀心中才刚迷糊着,却又发现常宇做了个极其奇怪的动作,突然头下脚上抱住了他。

    这是什么奇怪的姿势,马世耀有点蒙,围观的李过等人也是一脸懵逼。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脖子被常宇的双腿紧紧夹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但是晚了,尚未作出任何反应,就被狠狠摔在地上,而常宇一个翻身起来冷冷看着他。

    剪刀脚!

    说来话长,从贴身到把马世耀摔倒,不过两秒!

    按照常规,摔倒后直接地面锁住,对手立刻死定,不过常宇并未进行,因为他知道连续两次重摔,马世耀已无再战之力。

    “厉害,厉害”李过抚掌看着常宇点头称赞,高一功伸手把马世耀扶起到一边。

    “打赢我,他们就不用比了!”李过淡淡一笑看着常宇:“你要歇一会么?”

    常宇摇了摇头,撇头朝村口望去,果然那边李岩等人也正在朝这边张望,于是微微一笑:“不能扫了那几位大人的兴”。

    “呸!他们算什么东西,配得上老子给他们助兴”李过望了一眼村口,低声骂了一句,又道:“咱们玩咱们的,你若累了便歇一会,我也不想占你便宜”。

    “无妨,那匹马还没让我使出一分力气”常宇淡淡一句话,却让旁边刚缓回点劲的马世耀差点一头栽倒,终于知道郝摇旗为何整整两天了脸色还是铁青的。

    李过嘿嘿一笑:“既然如此,你可要做好准备了”说着便慢慢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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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高手打架的架势,一照面就冲过来的,若不是身材魁梧有优势的就是心浮气躁者。

    常宇握紧双拳,挥了挥胳膊,也慢慢靠过去,两人在原地转了半圈,突然同时动手。

    李过自小练武,孔武有力,身材也比常宇健壮,动起手来气势很是惊人。

    但常宇这种千人斩的经验面对他丝毫不怵,迎上去就是一个组合拳,两拳击中李过,却也被他一脚踹开。

    未见高下,谁也没讨到便宜,但却都知对方是劲敌。

    这是常宇穿越过后第一个让他感觉有实力的人,即便面对周遇吉那种铁塔大汉都没这种感觉。

    “够劲”常宇拍了拍身上李过留下的那一脚脚印:“虽然躺着打咱家分分钟弄翻你,不过此时咱家更想和你站着打,因为过瘾”。

    我操,这牛逼吹的!站着都未必打赢我,还躺着打!李过冷笑,觉得这货故意这么说是了激怒自己,他哪里知道常宇说的是实话,若是打地面,真的分分钟拿下他。

    “你好像不信邪呀”常宇笑道

    “还真不信,哪那么多废话,有本事赢了再说!”李过冷笑,又握拳靠近。

    “且,夸你两句还喘了是不”常宇哼了一句,直接扑过去,显示几个直拳勾拳,让李过有些慌乱之际,突然双手缠住他,一个飞膝过去……

    血光四溅,然后李过先是感觉自己口鼻剧痛,然后麻木,然后失去知觉,一头栽倒。

    “李过……”高一功几人大惊,瞬间就围了过来,常宇微笑,慢慢退开几步,并不言语。

    几个恍惚间,李过渐渐醒来,伸手一摸,脸上全是血。

    “常公公请指教”张鼐这时候战了出来,脸色有些铁青,因为他觉得常宇下手有些阴毒,竟然让李过见了血。

    “不用比了!”李过挥手叫住张鼐:“你不是他对手,咱们也无需趁人之危,以车轮战胜之不武”

    的确,张鼐身材虽然和李过差不多,但实力却有悬殊。

    “不行,不打我不服气!”张鼐冷冷盯着常宇:“常公公可要歇息!”

    常宇微微一笑,双手一摊:“举手之劳而已,歇个毛线”。

    操,张鼐大怒,直奔常宇挥拳而去!

    常宇却突然身材一矮拦腰抱住他往地上一摔,两人瞬间滚在地上,引得李过几人眉头一挑。

    很快眉头开始紧锁,然后脸色黑了下来。

    “咱家说过,躺着打分分钟赢你,你现在可信了?”常宇躺在地上看着李过喘着粗气嘿嘿笑着,此时张鼐骑在他身上,然而头却埋在常宇胸口动弹不得。

    断头台!

    李过脸色惨白,终于明白常宇为何还接了张鼐这一架,其实就是打给他看的。

    他甚至都没明白,两人倒地后,明明身材高大的张鼐占优势把常宇压在下边,怎么转眼之间……

    来了四个人,三个动手,两个躺下,一个见血!

    丢人丢大了!

    唯一没上场的高一功此时同样脸色灰败,李过是他们中武力最强的都没撑十个回合,马世耀刚嘚瑟一下就被摔的起不来,张鼐几乎算被秒杀,自己的多大斤两,心里也有b数,上了也是自取其辱。

    堂堂义军中几个顶尖的高手,竟然被明军中一个无名小太监挨个干翻,这脸真的是丢到姥姥家了。

    羞愧!

    但却又真心服,毕竟一人之力,中间不停歇,连下三人,这是实力!极其强大的实力!

    李过眯着眼看着已经站立一旁,脸带微笑的常宇,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太监,一旦动手,便如狮虎兔,快狠准,丝毫不拖泥带水,威力骇人,输给他,虽然丢人,但不冤!

    “常公公一身好本事啊”李过在高一功的搀扶下起身,抹了抹脸上血迹:“将来一起共事,我等联手,这天下之间还有谁能敌!”

    “天下之大英雄辈出,咱家可不敢坐井观天小觑天下英雄”常宇微微一笑:“再者将来能否共事,还当看那几位大人谈的如何呢?”说着一指村口。

    李过微笑,心中却想,这小太监先前作为让人恶心不已,此时正经起来却似换了个人,说话松弛有道,也能引经据典,应是识字之人,武力又十分惊人,这等人才真乃罕见,怎滴就是个太监了呢。

    “不论那几位大人谈的如何,常公公若有心投诚,无论什么条件在下都接了,义军这边随时欢迎你!”

    李过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投不投降和你没关系,你只要来我就要!

    常宇苦笑:“周总兵对咱家有恩,咱家曾发誓誓死相随,他降咱家就降,他反咱家就反!”

    原来如此,李过有些恍然,原来这人还是忠义之人,和周遇吉间应是又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心中想着眼神又朝村口那边望去。

    那边正在争论不休。

    虽然常宇和李过刚才干架,引得牛金星这边的注目,但见他们分了输赢后,注意力依旧回到份内之上,也就是谈判。

    谈判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双方都退了一步,但却在晋王这位最关键的问题上卡主了。

    宋濂认为,他们不干涉贼军入城后如何对待那些乡绅富豪,要杀要掠你等随意,但是对于晋王府要做到不扰,不杀,不征!

    牛金星就不愿意了,本来你就是投降来的,有什么资格干涉我军对太原城如何作为,绕你一命,不杀不扰,已算极大开恩,你却说不征!

    不征的意思是啥,就是不许对王府的银子和粮食以及各种产业染指的意思。

    有没搞错!

    打下太原城最大的福利是什么,就是你晋王府!

    你一毛不拔绝对不可以!

    宋濂又道,晋王愿意主动投诚,已经冒天下大不讳,顶着千古罪名了,若是家产都还被没收,一大家子怎么养活,与其这样干嘛还要投降,不如以死相拼,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最不济还可以弃城北逃呢。

    牛金星却道,也就是看在晋王主动投诚份上才不杀不扰,但绝对不可以一毛不拔。

    两人你来我往,吵的吐沫横飞,那边李岩以及后边那两个文士不时插嘴附和,这边周遇吉和蔡懋德以及他的随从也跟着争辩。

    气氛激烈不下雨常宇那边的拳脚来往。

    最终一番交手后,宋濂退了一步,可以稍微出点血,但是只是稍微,贼军不可欺人太甚。

    于是双方又在这个比列上挣得的脸红脖子粗,到最后甚至有点谈不下去了,差点都拂袖而去。

    幸好李岩和蔡懋德都是稳重识得大局之人,双方又是一番说和,最终议定,各自回去请示一下再议。

    “蔡大人,又要往返百余里回太原见晋王么,实在是辛苦呀!”牛金星言语中很有深意的说道。

    “不,吾王此时就在交城!”蔡懋德淡淡说道,牛金星和李岩顿时脸色一变,随即微笑道:“原来晋王近在眼前了,是否可以当面一叙”。

    “这要看时机,也不是不可能”蔡懋德淡淡道。

    牛金星心中一动,抱拳道:“希望此事不会耽搁太久,明日能确定下来”。

    “再会!”蔡懋德抱拳,转身离去。

    双方今日之会,算是到此结束。

    见其起身,不远处正在和李过等人扯淡的常宇起身告别:“看来那几位大人明日还有的聊,咱家听闻义军中刘宗敏刘将军乃万人敌,可否请李兄传个话,约个面练练手!”

    “呵呵,常公公真乃武痴之人啊,行,在下给你捎个话,至于他来或不来我可不给你打包票”李过微微一笑,随即又低声道:“他也不见得什么万人敌,只是力气大了几分而已!”说着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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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宇几人也翻身上马,远处的段武虎见状便立刻打马来迎。这种时候一些细节都要做到位,一个不慎就可能被对方抢占先手,比如搞个突袭。

    “蔡大人,适才感觉如何?再拖几日问题不大吧”常宇问。

    蔡懋德表情比之前天已经轻松多了:“如你所料,那牛贼喜欢戴高帽,被老夫一口一个宰相叫的魂都快飘起来了,别的不敢说,至少可以肯定他们现在是信了咱们真的要投诚了”。

    “老牛和李岩不和,您老故意厚此薄彼,投牛贼所好,潜移默化中应会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常宇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朱审烜,却见他一直眉头深皱,表情凝重。

    于是心中不由一叹,换做是谁,站在咫尺听着贼人对自己评头论足,不加掩饰的敲诈勒索,那心中都不是味道,曾几何时他老朱家纵横天下无敌手,现在却被破议和求全,这是一种耻辱。

    直至到了汾阳村的军事基地,朱审烜都未发一言,自己端坐一处静默,眼前的饭菜也没有动。旁人知其心中难过,也不去自找无趣,甚至连常宇都没去打扰他。

    常宇一举掀翻贼军三大将,心情大好,端着饭碗和周遇吉以及牛勇三人一直畅聊此事,而蔡懋德这种文人对打打杀杀这种事情不感兴趣,边和宋濂几人坐在一切窃语。

    “本王真想亲手宰了那只瘟牛!”

    午饭过后,常宇和周遇吉以及牛勇三人站在村口望着正南方闲聊的时候,身后传来朱审烜的声音,之间他铁青脸走了过来。

    常宇打量着他微微一笑:“王爷可曾习过武?”

    “王府有教习,会些拳脚”朱审烜一怔,不明常宇何意。

    “恐怕王爷手刃他的机会太小了,那瘟牛虽不知是否善拳脚,但逃命功夫一流”周遇吉哈哈一笑,他可是在末将眼皮底下溜之大吉的。

    “就他那小短腿能跑多快”

    朱审烜哼了一声,看着常宇道:“明儿厂公能否安排一下,本王想和他较量一下拳脚,杀不掉他揍他一顿也好解解恨”。

    啊,常宇一怔,随即看向周遇吉和牛勇,然后轰然大笑,朱审烜正是单纯的可爱,傻的可笑。

    牛金星自诩贼军丞相又是一文人怎可能同意和他去打打杀杀,就连李岩这种文武全才,常宇邀战他都拒绝,除了自知不敌外,何尝不是一种自持身份,这就是文人所谓的逼格。

    见三人大笑,朱审烜有些下不了台,刚想开口,却被常宇挥手止住:“王爷,此时不是泄私愤的时候,再者明日并无会面安排!”

    嗯?朱审烜一怔:“先前不是说明日再会的么,怎滴……”

    “欲擒故纵,拖延之计,咱家就是要把瞎子李弄到心痒痒,欲罢不能,让他跟着咱家的节奏走!”常宇嘿嘿一笑。

    朱审烜也是聪慧之人,稍作沉思便懂其意,看着常宇淡淡道;“此时那独眼龙应该很纠结吧”。

    并不!李自成并不纠结,相反异常兴奋。

    在堂上来回踱步,双拳紧握:“以丞相所见,此事现在算板上钉钉了?”

    “回主上,八九不离十了!”牛金星道:“以蔡懋德那种心气傲然的人,若无心投诚不会一口一个丞相称呼微臣,如此称呼已算对微臣身份以及大顺朝的认同了”。

    李岩也在旁边微微点头:“而且先前臣和丞相暗中推测那晋王当时应在现场,只不过没有确定身份,但离开之时,蔡懋德却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晋王此时就在交城!”

    牛金星接过话茬:“由此可见,晋王对此次谈和非常重视,现如今双方坚持的就是如何保证晋王的家产,卑职照先前议定,但对方不肯,只好回来请示主上”。

    李自成沉默半响,抬头看着几个谋士:“以诸位之见呢?”

    “臣以为,晋王主动投降影响是巨大的,不只对整个山西,便是整个大明来说都是一场大地震,以此来说即便怎么放弃晋王的家产所获也是巨大的”李岩率先开口。

    “你的意思,同意对方的要求了?”李自成淡淡道。

    李岩点头不语。

    “臣也有此意”牛金星随即开口,这是他首次和李岩站在同一阵线完全认同对方的意见。

    “你们怎么看?”李自成又问一侧的顾君恩和宋献策。

    二人低头皱眉:“臣建议再议,那晋王投诚之意明确,想必心理也有底线,做了最坏的打算,咱们不妨再坚持一下,毕竟那份产业甚是可观!”宋献策道。

    李自成听了微微点头,低声道:“言之有理,只需在强硬一些,他若真的想投诚,定然会妥协,若实在不退一步,便同意他了吧,一旦晋王投诚,那大同也是攥着手里跑不掉了”。

    “臣遵旨!明日便如此一试”牛金星赶紧道。

    “熊通和陈尚智两人下落如何,可曾打听到?”李自成又问,他心下甚是不解,周遇吉先前耍诈,活捉了熊通,陈尚智以及牛金星的儿子,后因蔡懋德出面释放了小牛,但对于熊,陈二人却装作不知的样子,提也不提。

    “晚了一步”牛金星叹气:“据蔡懋德所言,二人被周遇吉活捉后,当晚便砍了,首级已经送往京城!”

    “也罢,以二人之命能换太原城以及晋王和蔡懋德的投诚,远足以!”李自成淡淡点头。

    突然目光转向旁边默然不语的李过:“过儿,你说周遇吉身边那小太监真的如此厉害?”

    “诸人亲眼所见,昨儿听闻郝摇旗败在其手,孩儿也觉诧异,今日和舅舅等人偕同前往,一见之下,其人仪表不凡,但行为甚是恶心,心中本不屑,怎奈交手之后,其人之猛,骇人听闻!”

    “真的以一敌三,尔等俱败?”李自成诧异

    “败得一塌糊涂,无一人撑过十回合!”李过苦笑。

    高一功也是苦笑摇头:“确切说,五个回合都没撑过!”

    竟有如此人物,却又是一没卵子的太监!李自成讶异更甚,昨儿郝摇旗惨败他尚未耳闻,但今日李过回来后便把此时说与他听,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难不成其人也是身材魁梧,天生神力“李自成深知干儿子李过的武艺。

    ”中等身材,也没有神力,但其技艺真的是出神入化,尤擅近身擒拿,若真的比试力气,便不堪一击了,而且他擅长的是近身搏斗,若马上冲锋,实力尚且不知“李过略一沉思道。

    此等人物,竟然连败麾下四大猛将,李自成眼睛亮了起来,若把其人招揽麾下,简直如虎添翼,作用甚至大于蔡懋德,毕竟老蔡头靠的是影响力,而这种猛将可是实打实的帮你攻城下地!

    嘿嘿,突然旁边打酱油的刘宗敏,嘴角露出一丝淡淡不屑,甚至还撇了撇嘴:”一个太监都能被吹上天“。

    李过大怒,他和刘宗敏向来不和,此话无疑在嘲讽与他,近日他因李来亨被刺杀,火气甚重,此时哪里受得了,霍的起身:”汝侯这是要指点我么?“

    ”你若有心,我还怕你不成!“刘宗敏嘿嘿站起身来,这货权高位重和李自成又是把兄弟,作风一直跋扈,有时候连李自成都不放在眼里,对于李过更可想而知了,此番如此已丝毫不给李自成面子了。

    ”够了!瞎胡闹什么“李自成瞪了李过一眼,又朝刘宗敏道:”天天和孩子斗气,还有点叔辈样子么!“

    哼,刘宗敏撇了撇嘴坐下。

    ”汝侯神勇无敌,天下闻名,但还真有不服的“这时候和李过穿一条裤子的高一功站起身来,把李过往后拽了一下,向前一步走到刘宗敏跟前笑呵呵的说道。

    ”怎么滴,难道你想伸量一下?“刘宗敏翻了个白眼!

    ”我那成啊“高一功呵呵一笑:”但那小太监刚才离开之际,曾说过,想见汝侯一面,说是练练手,看看汝侯是否虚有其名!“

    ”且,一个没卵子的被一群没用的捧上天了都!“刘宗敏一脸不屑,但这话刺激到的可不只李过一人了,但却只有李过一个敢顶撞他。

    ”是的哦,汝侯天下无敌,但却连一个没卵子的都不敢去应战!“李过也是一个撇嘴!

    ”放屁,谁说老子不敢,老子现在就去,你倒是把那个没卵的的给老子叫来!“刘宗敏大怒,拍案而起!

    ”还没闹够!“李自成怒喝。

    李过垂头落座,刘宗敏也是闭了嘴,他虽跋扈,但瞎子李的威势也不是虚的。

    ”既然那晋王在交城,可否安排一晤,朕可以和他一谈!丞相此时时机已经可以了吧“。李自成镇住两个刺头后,转向牛金星问道。

    牛金星点头:”明日会面时候,臣当提此意!“

    夜幕降临,交城县衙内,常宇和朱审烜举杯对影成三人。

    两个年轻人喝酒本应是很欢快很嗨皮的,然而此时形势不容乐观,特别是朱审烜心理压力特别大,几杯酒下了肚,竟然嗷嚎大哭起来。

    常宇就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大哭,并未出言安慰,一来他能体会那种压力需要一场眼泪来宣泄,二来,他真的不会安慰男人,若是朱芷娥这么哭的话他一定把对方安慰的浑身发烫。

    屋内火炉正旺,朱审烜伏案痛哭,常宇端杯起身慢慢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寒风袭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着院子里,周天鹏带着数十亲兵和王府家丁在持刀警戒,他举杯摇摇一敬,仰头干了,院子中的周天鹏等人对他抱拳施礼,默默无语。

    ”吴指挥使去哪了,好多时日不见他“被冷风一吹,身后的朱审烜停止哭泣,抬头突然问了一句。

    常宇闻言转身,脸上一怔:”是哦,这货干嘛去了?“



    千里之外的卫辉府西北山窝里,吴孟明蓬头垢面侧身靠在一棵大树旁边,嘴里麻木的嚼着干粮,双目呆滞,我是谁,我在哪里

    身边不远处的一个窝棚里,唐破天,程明和李铁柱依旧在闭目养神,这三人自从到了地头之后,白天在山林里狩猎嬉戏,天一黑吃饱倒头就睡,啥都不管啥也不问。

    吴孟明很生气,为什么你们可以愉快的玩耍,我却有操不完的心,而且还是那种提心吊胆。

    想想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的答应常宇,千里迢迢来劫财了,真是一时头脑发热,被银子懵逼了双眼,现在冷静一下,心里实在没底,一来就在贼军眼皮底下,二来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去抢劫一个藩王,这是执法犯法,心里发虚的很,三来,动手抢劫必然见血,一旦打起来,谁生谁死还不说呢,这个对于胆小如鼠的他来说,真是要命。

    但一想到常宇说的百万财富,他又实在不忍放弃,来都来了难道空手而回?所谓富贵险中求,干完这一票就退休,买个大宅子养老去……

    “大人”就在吴孟明麻木的时候,心腹闫超悄悄走了过来:“下边兄弟来报,潞王府就在这两日间潜逃,具体哪天尚且不得而知”。

    “消息准么?”吴孟明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这几日他遣了n多部下,在卫辉城内时刻多方位盯梢潞王府,果真发现了异常。

    首先经过收买王府人员,确定了常宇所言,小福王朱由崧此时的确在潞王府上。

    其次,王府的确在打包行囊,府上人心惶惶,虽然潞王再三安抚人心,只是早作准备而已,但人人心知肚明。

    再次,总兵卜从善,近日出入王府太过频繁!

    卜从善这个总兵堪称落魄王爷的救命稻草,当初开封的周王朱恭枵被李自成破城之后潜逃躲在郊区的小树林里避难,就是他偷偷用船给救走。

    现在又来救潞王朱常淓了?

    至于此时被贼首刘芳亮占领的怀庆府内的郑王朱翊铎则下落不明。

    被卜从善救下来的周王朱恭枵曾奉旨在南阳唐王府暂,后来南阳城破,大将猛如虎殉国,唐王一脉死的死逃的逃,朱恭枵也随即逃到了淮安,和崇王之子朱慈爚(yue)躲在一起。

    吴孟明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还是知道这段隐秘。

    而常宇曾对他言潞王会难逃,恰巧卜从善此时又在,难不成也是逃往淮安?聚在一起搞个落难藩王趴体不成。

    “是兄弟收买了王府中的线人给的消息,说王府很多珠宝玉器金银财宝都打包装车了,估摸就这两日离开,虽然府上严密封锁消息,但总会有漏风的地方!”闫超肯定的说道。

    风餐露宿等了几天,终于该动手了,吴孟明激动的直搓手,随即走到窝棚把唐破天三人叫了起来。

    唐破天三人迷糊间听闻此事,瞬间清醒,同样激动不已。

    不过这种兴奋劲很快就过去了,他们要面对一件非常苛刻的现实。

    王府家丁至少两百余人,加上卜从善这个军方的人介入,朱常淓出逃随从保护的兵力定然不少,而此时己方仅有三百余人,如何下手,贸然动手的话,极有可能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如此看来,咱们若要动手只能智取,硬碰硬的话只恐以卵击石”程明嘴里叼着一根干草,脸色非常沉重的说。

    智取!谈何容易,若是常宇在此的话,他足智多谋,脑袋一晃就能想出些阴招,可是自己几人,咳,人比人猪脑袋呀!

    吴孟明心中想着,眼睛瞧瞧唐破天,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叹口气,又瞧瞧程明,五大三粗,叹口气,再看看李铁柱,咳,这口气叹的更长。

    四人你瞧我,我瞧你,最后都是一声长叹,各自垂头丧气。

    难道说千里迢迢跑来,看个热闹就回去了不成,那岂非丢死人了,再说就在嘴边的鸭子不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可是硬打绝对打不过,智取又想不到办法。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虽不如厂公那般足智多谋,但凑在一起总能想出法子,再者言,以厂公那般聪慧怎么可能不知潞王跑路会有大军保护,他既然知道还敢派三百人来劫持,那定然是有把握的!”

    李铁柱摸了摸鼻子说道,这里吴孟明官职最高,权势最大,若是别人都是敬畏有加,但对于他和唐破天,程明来说,并未有多大震撼力,一来吴孟明这人刚上任不久,一心捞钱,还没有啥嚣张跋扈以及辣手传说,二来,他们几人各有靠山,唐破天是太子的人,程明是皇帝亲卫,李铁柱是常宇的人,所以四人之间说话还是挺随意的。

    “问题就在于,厂公自己虽有把握,但却没把这个把握告诉咱们”唐破天瞪着他牛蛋一样的眼珠子说道。

    吴孟明和程明苦笑点头。

    咳咳咳,李铁柱摸摸头有些尴尬:“可能是厂公公务太多繁忙,一时间忘记了吧”说着看了一眼吴孟明:“吴大人,出京之后一直跟在厂公身边,他一路所为您几乎都参与其中,以您对厂公的了解,觉得如果是厂公在此,他会用什么招!”

    常宇会用什么招?吴孟明陷入回忆,从出京之后一点点过滤,一路上除了在过八达岭后杀贼用的是武力外,在宣府,在大同,在太原,以及范家,无论是稳定时局,安抚军心,拿捏官员,诱杀姜瓖,哄骗藩王捐银等等,常宇最擅长的就是骗!

    骗!唐破天和程明不由叫了起来,吴孟明回忆半天下了这个结论。

    “吴大人,厂公不会因为您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故意把您骗到这里送死吧!”唐破天露出他标志的二货表情。

    擦!,吴孟明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随后挥了挥手:“扯淡,厂公和我兄弟情深,怎会对我起杀心,再说了……”

    “开玩笑的,吴大人别忘心里去”唐破天吴孟明脸色都吓的变了,赶紧打个哈哈:“大人刚说厂公善于骗,其实就是诈,那咱们就在这个诈字上找找灵感”。

    “嗯,以少胜多者往往不是己方太强,就是对方太弱,还有一种就是使诈,不管对方是否强大,但都要他让认为对方比他更强大”。程明感觉抓到什么。

    吴孟明三人也感觉好像摸着了什么,四人挤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低声商议起来。

    阴风阵阵,虽已经半晌午了,但天空阴云密布,气压低的让人窒息,李自成站在文水的北城墙上,举目北望,北风呼啸,冷的让人窒息。

    “难不成又要下雪了?”李过在旁边小声说道。

    “哪来这许多雪,若真的下了倒也好了,至少可以缓解一下干旱”李自成淡淡道。

    “孩儿倒不喜欢下雪,那样会影响咱们北上步伐!”李过轻咳一声道。

    李自成轻笑,扭头看了他一眼:“北上?你还想上到哪啊呀,真要打到北京城下么,太原近在咫尺,却也是咱么北上终点了”。

    “拿下太原,何不一鼓作气把大同也取了”李过斗志激昂。

    李自成摇头轻笑:“过儿,人贵自知,东进以来所到之处畅通无阻,吾观你等皆变得轻敌,有些飘飘然,却不想想那些不攻而下的皆是小州府”

    说着微微一顿:“便是这近在眼前的太原城,若是蔡懋德和周遇吉死守你觉得有几分把握可拿下?”

    李过脸上一红,默然半响:“五五之分吧”。

    “算你还有几分自知,太原城高墙厚,若军民一心死守,咱们连五分把握都没有,若粮草充足咱们难有三分把握。更何况想攻大同,还要过雁门三关,谈何容易!“

    ”父亲的意思是,咱们拿下太原,便止步回西京么?“李过深呼口气问道。

    李自成微微点头:”咱们东征目的本就是掠夺钱粮以及巩固周边地盘,此时目的已经达到,能拿下太原也是意外之喜,此时不光实际目的达到,也取得一定影响。但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咱们刚建国不久,根基不稳,若太过甚,引得明廷怒火中烧,不顾北边鞑子威胁,抽调所有兵力集中围歼我大顺,那可形势就将大大不妙“

    李过闻言,抬头看着李自成的侧脸,他从小跟着李自成南征北战虽自知不是亲生,但在这个血与火的过程中建立的感情远比一般亲生父子还要亲,更有一种亦父亦师的感情。

    他深知眼前这个魁梧的陕西汉子,不光武力卓绝,智慧也是顶尖,丝毫不逊军中牛金星,李岩等人,而且能屈能伸,手段高超能把那些三山五岳的好汉招至麾下和明廷斗智斗勇周旋十余年,不光没被灭掉,反而越做越大,这就是一个枭雄的智慧和手段,非一般草莽能比。

    ”此次东征下城数座,钱粮收获无数,但包袱也越来越大,这些降兵降将太过多,平白增加巨大压力,真乃一恶疾!“李过叹道。

    李自成哈哈大笑:”凡事都有利有弊,但降兵过多增加压力的确如你所言是个恶疾,而且还是个恶性循环,雪球越滚越大,要费的力气就越大,但眼前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滚下去,稍作停止便可能被雪球反碾压死!“

    ”父亲打算拿下太原后班师回朝,那东路刘芳亮也要撤回么?“李过又问。

    ”这个再议,东边无大城,明廷不太重视,拿下后一来可掠夺粮草,二来用来和明廷缠斗可把战场远离西京地界!“李自成淡淡说着,抬头北望:”眼前最紧要的还是太原城,这是块肥肉啊!希望丞相今天会带来一个好消息“。

    ”咦,他们回来了,怎么这么快?“真说话间李过眼尖,看着北边数里外,数十战马飞驰而来,身后跟着几百亲兵,那绝对是牛金星等人。

    李自成眉头一挑,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

    ”主上,蔡懋德今天取消会谈!“

    一进县衙,牛金星就气喘吁吁的小跑进了大堂。

    ”为何?“

    李自成有些心惊肉跳,他不想自己空欢喜一场。

    “蔡遣人道,正在和晋王商议细节,不排除明日晋王亲自会面的可能,并且要求咱们派出适当人选面谈!”牛金星说着忍不住呲了一声:“这话里的意思,是要让主上亲自接见了”。

    “可以啊,朕本就想亲自见见那晋王,有什么事当面直接了断的谈,总比这样拖拖拉拉何时了”李自成转忧为喜,暗道幸好不算什么坏消息。

    “主上可曾发觉一件事?”李岩这时候向前一步,脸上凝重问道。

    “何事?”李自成扭头问道。

    “不知不觉间三四天已经过去了!”李岩看着诸人道。

    堂上顿时安静下来,李自成的脸又暗了下去。

    半响,李自成轻拍一下扶手:“明日朕与其亲自一谈,成就成,不成打!”

    “可做详议,以防有诈!”牛金星道;“臣突然有种感觉,对方后边好似有一个人在主持这一切,咱们像是一直被牵着走”。

    “你说蔡懋德和周遇吉身后有一个能人在谋划什么?”李自成眯着眼问道。

    “臣只是猜测”牛金星脸上也凝重起来,他这几天被蔡懋德捧有点飘,李岩其人心细,一句话撬开了一道门,一道有可能是一件大阴谋的门缝,让他立时有了警觉,也有一种恐惧,假若猜测对的话,那这个幕后人得是多么恐怖一个人,竟然能把他们一众人牵着鼻子走!

    “太原除了蔡懋德就是晋王哪还有什么能人?”顾君恩摸着胡子淡淡到:“便是现在整个明廷不论文武又有何拿得出手的人物,丞相自扰也”。

    “顾兄,切勿小觑天下英雄,所谓乱世出能人,有本事的人未必名气大,便如先前亳侯说的那小太监一样,武力过人几无敌手,但却名声不大”宋献策要求说道,顾君恩脸上一红:“宋兄说的是”。

    小太监!李岩和牛金星突然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异样!



    驾,驾,驾,

    北去太原的官道上,常宇冒着凌冽寒风打马疾驰,身后跟着三百宫字号亲兵,心中暗骂这该死的天气太tmd的冷。

    他费劲心思,施展各种手段导演这一出诈降戏,自然不是为了戏耍李自成,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给太原防守拖延时间,巩固工事。

    现在已拖延了三四天,几乎已到极限,明日晋王这张最后的王牌亮出来,也到了剧终谢幕,随后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晋王还在忧伤,蔡懋德和宋濂等人还在谋划明日如何演出,周遇吉和牛勇已经再商讨攻守应对之策,而他在此地闲来无事,便快马回太原催促视察工事进展如何,虽然那边有副总兵应时盛以及布政使赵建极主持大局,但依旧放心不下。

    一行人快马加鞭,尚未到晌午便到了太原城外,五里地外,便遇到警戒巡逻队伍,按照规定例行检查后才放行。

    此时虽距离太原城五里之遥,但热闹无比,确切说是劳工大军在热火朝天的施工。

    常宇现银调动城中难民,征用城中居民工具,全力修筑工事,每天十二时辰不休,虽短短几日,见效显著。

    横七竖八的深及半腰的壕沟,交叉纵横,这就让贼军的骑兵和火炮辎重没那么轻易靠近。

    护城河也被拓宽,虽然水面冰封,但此时冰面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插满尖尖的木枝,想过来,插翅吧。

    常宇进城之后,立刻召集应时盛,赵建极等城中一众文武在南门城楼上议事。

    他乃东厂提督,又是奉旨督军太原,虽年少,虽是被人瞧不起的太监,但一令之下,诸人敢不从,何况经过上次在巡抚衙门舌战群儒,暴揍傅青主,威严更甚。

    城楼大堂,常宇居中而坐,面无表情聆听应时盛等人各自汇报自己的负责的事宜。

    再用一天时间外围工事大体可完工,护城河尖木封河已完工,城墙泼水结冰也搞定,城上军备如檑木,巨石也准备相当,几座火炮也全部移到东南城墙上,火药等火器还在抓紧制造中……

    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各种能想到的都在准备或者准备就绪,简单来说,他现在有钱有粮也有兵,还有准备,李自成此时想硬攻,那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了。

    常宇内心还是非常激动的,因为这是第一次指挥一场大战,而且做了如此多的准备,他甚至有点急不可耐的和李自成掰一下手腕了。

    会议结束,诸人散去,方三在城楼上帮常宇烧了一盘羊肉,几个馍馍便是午饭。

    正狼吞虎咽间,有锦衣卫来报,王继谟求见!

    宣大总督王继谟终于来了!常宇最近太忙甚至已经把他忘记了,甚至都不知道是自己叫他过来的。

    这个空架子总督,现在完全被常宇架空,仅剩一个招牌了,拿来当枪使还是不错的,比如没事让他在太原城里溜达安抚稳定民心还是相当有用。

    “告知他本督事务繁忙无暇见他,让其去寻太原知府孙康周偕同安抚民心”常宇淡淡的说道。

    他心知太原事毕后,王继谟的下场就是告老还乡,顶他位置的不是卫景瑗就是蔡懋德,他相信以自己的此时的能力,推荐二者其一都会被崇祯重视,只是还在纠结推荐谁。

    城北一隐秘民居内,水足饭饱的常宇依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壶茶轻轻的吹着,身边站着四人,秦兴,郑兴国,蒋全,严德守。

    秦,郑,严,三人都是东厂的班头,属于常宇的直属手下,但因为常宇的提督是临时空降的,这三人又都是奉旨来协助他,所以说白了其实都是崇祯派来盯梢他的。

    唯蒋全,这货原本是常宇宿舍的刺头,后被收服成了心腹,常宇派他和秦兴三人公事,目的也不言而喻。

    “厂公,数日见已经抓了一百三十七人,全关在大狱中听候发落……”秦兴开始汇报工作,这些天衙门的官员们忙着安抚民心,凝聚人心,他们这些人便在暗中抓奸细,散步谣言抹黑贼军。

    短短几日间,竟然抓了百余人。

    “可曾审查?是否有误捕含冤之人?”常宇淡淡问道。

    “不排除有含冤之人,但却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清白”,秦兴道,东厂的人制造冤案假案这种事太多了,但在常宇手里做事,他们还是很谨慎小心的,在摸不清这位刚上位的小爷喜好,还不敢过分为之。

    而且他们做事有自己独特的手段,比如抓捕的奸细暗探,几乎都是独身,嫌疑本就很大,一般逃难的难民大多都是拖家带口。

    “已经确定的,有招供的,互相指正的,当众斩,未确定的先关押,稍后在定夺”。常宇沉思一下便道。

    “是,大人”四人齐齐颔首。

    “还有,最近把注意力集中在军中,特别是负责防守城门队伍都要调查一下,对那些中下级军官暗中盯紧了,特别时期,本督可不想出乱子”。常宇最担心就是出现张雄那种军中内奸。

    离开小院,常宇又去了趟军营巡视一番后,仅带着方三,春祥和胡岭,四人走上了街头,当然后边暗中,至少有二十人跟着他,若有人不长眼想做出什么举动,可保证瞬间就被砍成肉泥。

    因为是白天,城中难民不论老幼妇孺几乎都在城外赚外快,城中并不是那么拥挤,但却也相较于平时多了很多,主要是因为时局问题,本城居民都涌到街头或茶楼酒楼,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打听最新消息。

    加上书院的士子们在傅青主这个导演的主持下,在各个街区繁华地段开设集会演讲,集中火力抹黑贼军。

    常宇走走停停,一路面无表情和春祥闲聊着,不知不觉从城北走到城南。

    “大哥,找个茶楼坐一会”春祥提议。

    常宇刚想应着,突然目光朝东边撇了一眼,随即笑道:“如此天气,风和日丽,跑去喝茶会遭天谴的!”

    风和日丽?春祥和胡岭,方三三人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厂公该不是瞎了吧。

    常宇自然是没瞎,而且眼力好得很呢,因为他突然间瞧见了王府的高墙,突然就想到朱审烜不在家,突然就想到多好的时机啊,此时不去撩朱芷娥更待何时,而且恐怕过了今天再也没有空闲了。

    原来是惦记晋王府的郡主呢,厂公虽然没鸡鸡,可是色心堂皇啊,一见常宇朝王府走去,胡岭和方三就互相挤眉弄眼,倒是春祥苦笑摇头,他可是知道常宇有是枪的人。

    王府门前向来安静,一般老百姓路过都要噤声轻轻走过,不得大声喧哗。

    凡事都有两面,安静和门庭若市并不矛盾,作为王府往来无白丁,城中富贵,文人墨客,朝廷官员,每天都会络络不觉前来拜访。

    不过因为近日晋王外出,王府少有人来拜访,的确安静到了极致。

    然而,此时常宇远远就见到一辆马车停在王府大门口,车是豪车,放在后世怎么也是宝马5系以上。

    如此豪车,自然也有随从,十余黑衣人就站在左右,然而常宇的目光还是集中在王府门前一个年轻人身上,他正在和王府的管家在说着什么,说话间还从怀中取了什么东西塞给管家。

    从管家那一脸菊花的笑容,猜是银两之类。

    慢慢走近,常宇这才看清那年轻人长相,确切说应该不算年轻人了,三十左右,面白无须,眼带发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之相,但长的还算端正,文质彬彬挺书生气的。

    “额,额,厂公大人……卑职见过厂公大人”正在和那年轻人说话的管家突然瞥见常宇,顿时脸色一变,随即小跑过来,对常宇施礼,旁边年轻人脸色也是变了,恍惚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愣在当地。

    常宇微微挥了挥手,抬手指着那中年男子;“他是谁,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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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民秦城见过厂督大人”中年男子听到常宇问话,赶紧过来施礼,脸色甚是紧张又有些疑惑,毕竟这么个俊秀少年是东厂提督,若不是王府管家认定,他真的会让家丁暴揍这个照样撞骗的家伙。

    “秦公子是来找郡主的,不过郡主不想见,王妃也说不合礼制……”管家小声在常宇耳边说开了。

    找郡主的?常宇一听的,立刻瞪了秦城一眼:”你找郡主干啥?“

    ”草民……“秦城刚说了一句,突然住口,脸色变得扭捏起来。

    “厂公,秦公子是……”管家这时候在常宇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未婚夫!!!!!常宇顿感晴天霹雳!

    眼前秦城是太原城中秦家的二公子,秦家在太原城算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就在半月之前突然之间上王府提亲,而朱审烜竟然很爽快的同意了,朱芷娥虽有些不情愿,但竟也没有太过反抗。

    身处乱世,贼军兵临城下,自幼丧父相依为命的兄妹处在这个浪头上,常宇可以想象为什么朱审烜要赶紧把妹子给嫁了,朱芷娥即便不情愿却也不反抗,有些事,抵不过命运安排,只能认!

    秦城年纪比朱芷娥大了一倍还有零头,但在这个时代属于在正常不过,而秦城对朱芷娥也属于一见倾心,甚至可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隔三差五就到王府约妹子出去玩耍。

    但毕竟这年头大户人家礼制都是森严的,特别是这种已经提过婚也应了的,想见的话就更难了,只有等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所以秦城虽三番几次在敲门,不是被朱芷娥拒绝就是被王妃呵斥,这不正悄悄给管家塞银子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见一下。

    我反对这门婚事!

    常宇听完一声冷哼,差点都把心理话喊出来了,随即朝秦城挥了挥手:”秦公子,你这都是大户人家要懂礼,执礼,赶紧散去吧,在这多不好看”。

    “额,草民……”秦城还有点不死心,虽忌惮常宇身份,但想着自己并未违法乱纪他总不会强撵我吧。

    “赶紧走吧”春祥知常宇心意,和方三,胡岭三人,嘴里说着就去推秦城。

    不料,秦城的那些家丁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不长眼的围了过来,也许是一开始距离比较远并未听清常宇身份,眼见春祥几人去推自家公子,那还了得,上来就要动手。

    秦城大惊,赶忙就要张口喝止,然而他尚未张口,那些家丁突然间就怔在了当地,然后慢慢退了回去。

    没别的,因为他们突然发现从常宇身后突然一下冒出二十多口子,腰里的刀都拔了出来!

    “厂公赎罪,厂公赎罪”秦城赶忙拱手告罪,常宇撇了下嘴,挥手示意他离开。

    “草民告退”秦城长呼一口气,转身朝他的豪车走去。

    “厂公大人,王爷近日不在府上,您这是……”管家问道。

    “哦,咱家闲来无事来找郡主出来散散步!”常宇淡淡一句,然而身后刚走不远的秦城差点一头栽倒,身边家丁赶忙扶住他。

    淡定淡定,他只是个太监!秦城这样安慰自己,匆忙上车离去。

    “小的给您通报一下”,管家随即进了王府。

    不多时,朱芷娥踩着小碎步轻快的走了出来,看见常宇后,头一歪笑了:”厂公大人找小女子干嘛呀”。

    常宇顿时如沐春风,快步迎了上去:”如此好天气,特邀郡主出府散散步,不知郡主可有雅兴?”

    朱芷娥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常宇:”厂公大人,您眼睛没事吧”。

    “好的很呢”常宇嘿嘿一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咱家就好这天气,凉爽!“

    ”看来厂公大人对凉爽和严寒有点分不太清楚呀“朱芷娥低声一笑,忽又道:”也好,府里憋闷的很,出去走走也好,王兄前日急匆匆的出了城,厂公大人可知道他去了何处?“

    ”这个自然知道,王爷去办大事去了“常宇微微一笑随即岔开话题:”小郡主,你我年纪相当,我和晋王又是相熟,咱们之间称呼能否别那么见外么?“

    ”你和王兄和相熟么,不才刚认识几天么,而且王兄曾说你小家伙是个滑头特爱算计别人,不宜走的太近……“朱芷娥边走边说,丝毫不顾旁边常宇的脸色已经尴尬万分。

    ”那你说,不见外我们应该怎么称呼?“朱芷娥终于吐槽完了。

    ”嗯,我叫你小姐姐,你叫我小哥哥好不好,谁都不占谁便宜,还显得亲近“。常宇非常的不要脸的说道。

    ”小姐姐?小哥哥?“朱芷娥目瞪口呆愣在当地,为什么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对呀,走小哥哥带你去湖边吹吹风“常宇说着就牵着朱芷娥的手抄城西海子方向走去。

    朱芷娥被他如此突然举动,惊得一个激灵,忍不住就想抽手,奈何常宇的手劲岂是她能挣脱,抽了几下没抽掉,便放弃了,自我安慰反正他是个太监,只是心中虽如此想,偷偷撇着常宇那俊白侧脸,竟然怦然心动,这让他很是慌张。

    我常哥牛逼呀!

    春祥三人跟在后边,面面相觑,心中那是一个服!宫里太监和宫女结食不稀奇,但堂而皇之的泡藩王家的郡主,这事真的闻所未闻,实在让人大开眼界。

    太原城中靠近西城下有好几个湖,当地叫海子,比较大的有三个比如城东南叫叫南海子,振武门旁边的叫西海子,阜成门北边的叫西泽河(后世的龙潭公园)

    史料记载,贼军破太原后先杀晋王一脉中高层爵位者四百余人,后担忧其族人给明军通风报信又杀了千余,而屠杀现场就在这些海子旁边!

    而此时,海子边人烟稀少,甚至人迹罕至,大冷天除非闲的蛋疼的人来这吹风。

    除了常宇,以及被他拽过来的朱芷娥。

    两人在湖边如恋人般牵着手慢慢的走着,不远处春祥胡岭和方三围在一堆篝火前,烤着火看着湖面闲聊着什么,在他们不远处又有三五十黑衣大汉散在四周警戒。

    原本闲聊的春祥突然眉头挑了起来,随即呼来一个亲卫,指着远处一片小树林说道:”让姓秦的速速离开,否则以意图刺杀厂督之名拿了他“。

    亲卫立刻带着几个人奔了过去。

    ”不会吧,竟然跟着过来了“胡岭和方三一脸讶异”行啊春祥,这眼神够机灵的,经常跟在厂公身边就是大不同啊“。

    春祥淡淡一笑,看着远处常宇身影:”这里不同宫内,刀光剑影想厂公死的人多了去,不得不小心谨慎“。

    胡岭和方三收起脸上的轻松,郑重的点了点头。

    小树林旁边,秦城憋的脸色发红,正在和几个亲卫据理力争:”那是我未婚妻……“

    ”秦公子,厂公正在和郡主议事,请勿向前打扰……“

    ”我,我没去打扰啊,我就在这边看着而已……“秦城那叫一个憋屈啊,虽心中一直安慰自己对方只是个太监算不得什么男人,但眼见朱芷娥和常宇出府同行,他还是按捺不住悄悄带着几个家丁跟了过来,瞧个究竟,其实本意只是想偷偷看看朱芷娥。

    只是,谁知道这一瞧不得了,咋地俩人还牵上手了,湖边漫步,玩起了罗曼提克,立刻便让他心中不是个滋味,转眼就对常宇恨得牙痒痒。

    正在咒骂不已的时候,他被发现了,随即过来几个亲卫就让他走开,任凭他怎么解释,对方就是不听。

    ”看着也不行,厂公和郡主所谈乃机密之事,你现在已经有偷窥机密嫌疑,而且你带有随从,保不齐有行刺之意,若不是看在郡主面子上,现在拿了你也有理有据,秦公子别把事情搞大了“一个亲卫正色道。

    这威胁意味已经太明显了。

    一想想东厂的那些传说,秦城脸色大变,咬了咬牙,一挥手带着几个家丁离开。

    他前脚刚走,原本和常宇一直牵手漫步的朱芷娥竟然也突的甩开常宇的手,快步小跑的离开,常宇竟眼睁睁的看着走了。

    朱芷娥经过春祥三人身边的时候,春祥确定看见这姑娘脸色绯红,还带着一丝怒意。

    “怎么了大哥,那小郡主好像生气了?”看着慢慢悠悠走过来的常宇,春祥好奇的问道。

    “没啥,小姑娘有点害羞而已”常宇若无其事淡淡一笑。

    “害羞?厂公不会是调戏人小郡主了吧”方三打趣道。

    “你懂个屁,咱家那叫表白,懂么?”常宇傲娇的哼一声,春祥三人差点跌倒。

    表白!

    这位厂公大人为何这么擅长做些不正经的事。

    “然后郡主拒绝了?”胡岭问道。

    不!常宇微笑,伸出食指来回挥动:“她心动了!”

    “咳咳咳,心动人家还生气了!”春祥翻了个白眼!

    “小伙子,你不懂爱情!”常宇敲了一下春祥的额头,然后看着远处朱芷娥的身影:“我给她说,那姓秦的配不上她,她说兄长之命不能违,还反问我谁才配,我告诉她,只有我!”

    “然后他就生气了?”春祥插嘴道。

    “没,她以为我在开玩笑,然后我就非常认真的说,等我守住太原城,打退李自成后就让朱审烜把她许配给我!”

    “然后她就生气了?”胡岭问。

    常宇翻了白眼!“没!她说不可能的,太监不能娶妻的,而且她王兄也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就告诉她,其实我不是一般的太监,而且一定会娶到她!”

    “然后她就生气了?”方三问道。

    常宇再也无法忍受了,立刻爆发了:“你们仨是不是傻呀,哪里看到她生气了,那是害羞!”

    随即长叹一口气:“给你们三个死太监说啥呀,你们又不懂爱情,我和小郡主是真爱,真爱,懂么!”

    “懂懂懂!你们真爱,真爱!”春祥三人赶紧点头如捣蒜:“老大说的对,真爱,见过三次面的真爱!”

    “我……”常宇觉得和这仨在这个话题上真的聊不下去了,看着远处朱芷娥的背影,他拔腿就追过去。

    “前边的小姐姐等等我,让小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常宇边跑边大声喊着。

    快步急匆匆的朱芷娥,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天灰蒙蒙刚有点亮光,朱审烜揉着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异常的憔悴,一夜之间几乎没睡。

    虽然房间收拾的还算干净,但自小锦衣玉食的他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民房小院的简陋,特别是被褥总感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当然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除了这粗陋的环境外,更重要是紧张,因为今天他要上场了,虽贵为王爷,但毕竟是个年轻的纨绔,这种场合从未经历过,即便昨日已经去过现场,然心中还是各自揣测不安!

    ”王爷您起来了“刚推开房门,院内十余正在烤火的侍卫便问了安。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朱审烜昨晚竟然没有回交城,偏偏留在汾阳村这个最前线的军营留宿。

    这让周遇吉等人不得不在警卫工作方面下了功夫,这小小的院落里,都是王府的侍卫,外围更是几层巡逻兵。

    天气还是出奇的冷,朱审烜披着裘衣缩着脖子,抬头望着东方深呼一口气,并未看见朦胧红日,便知今日又是一个阴沉天,阴天让人很压抑。

    咯吱一声对面房门打开,苦行僧蔡懋德裹着一件厚袄,手里拨弄着一串佛珠:“王爷这么早啊”。

    “还是没蔡巡抚早”朱审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老头子每日寅时早课是为常态,王爷却有些反常”,蔡懋德微微一笑,他是信佛之人,早起诵经人尽皆知。

    “睡不着,有些心乱!”朱审烜倒也不瞒他,眼神瞟着天空。

    蔡懋德自然知道知道他心乱的原因,长叹一声又道:“不如王爷进来跟老头子一起诵经吧,可静心”。

    “能让本王静心的只有常宇,只有他在本王才能安心,念你那什么王八经能定什么心!”朱审烜本就心烦气躁,平日又最讨厌蔡懋德那一套什么佛祖菩萨的,听他要带自己一起念经,忍不住就嚷嚷起来。

    只是这一下差点没把蔡懋德给气死,他可是虔诚的佛教徒,朱审烜却说他念的王八经,顿时大怒张口就待驳斥,好在他修为较深,及时忍住,冷哼一声,转身进屋,把房门关上,小毛头孩子,不与你一般见识!

    看着气呼呼的蔡懋德甩门而去,朱审烜怔在当地,倒不是被自己的脾气惊到,反而为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

    常宇!这个小太监不知不觉竟然成了自己的定海神针。

    上午八点,太阳公公还是没出来,天气如昨天那般阴冷,汾阳村的军营却热闹起来,训练的训练,巡逻的巡逻,吃饭的吃饭,一切井然有序。

    指挥部内,周遇吉,牛勇,蔡懋德,宋濂等人正围坐一起议事,朱审烜依旧不合群独自站在院子中的一棵柿子树下扮高冷。

    这时一个传令兵走进院子,直奔正堂而去:“报将军,北方发现三百余骑兵,应是厂公大人来了……“

    传令兵话还没说完,院子中的那位高冷王子已经不见了身影,几个王府侍卫的声音远远传来:”王爷,慢些……“

    爽!常宇一早风尘仆仆的从太原纵马而来,百余里几乎停歇,他现在的骑术可谓一日千里,座下那匹大内良驹和他配合也愈来愈默契。

    刚到村口,接受巡逻检查的时候,常宇便一眼望见朝他奔来的朱审烜。

    ”嘿,大舅子,精神头不错啊!“常宇哈哈一笑,跳下马,迎了过去。

    朱审烜有些茫然:”啥,你刚说啥?“

    ”啊,咱家刚说话了么?“常宇哈哈一笑,走过去搭上朱审烜的肩膀朝村中走去:”今天你上场,怕你紧张,咱家特来给你助威“。

    朱审烜听了暖暖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真的很紧张一晚都没睡,好怕你今天不来,心理没底……“

    ”娘们唧唧的,多大的事,要记住你可是大明王爷,去戏耍几个贼子,紧张个毛线啊,瞧你这熊猫眼,嘿……看的咱家好心疼啊“常宇说着摸了摸朱审烜的头。

    于是这位小王爷顿时感觉一种异样上了心头,脸上顿时一红,随即问道:”什么是熊猫眼!“

    ”就是帅!瞧你帅的,看的咱家心痒痒“常宇哈哈一笑调笑道。朱审烜明知道这个小太监一直不正经是在开涮他,还是忍不住的有些生气,周边这么多人,你一太监竟然敢调戏我堂堂王爷,实在让人难堪,于是奋起一脚,朝常宇踢去……

    而身后的春祥,段武虎等人,忍不住的打了激灵,相互对视一眼,靠!通吃了么!

    ”厂公今日心情看上去大好呀!“指挥部内,周遇吉等和常宇打过招呼,纷纷落座,心下不由感慨,年轻就是好,风尘仆仆百里奔驰,不见一丝疲色,哎,岁月不饶人啊!

    ”尚好!“常宇淡淡一笑,他自然不会告诉这几人,自己昨儿一直和朱芷娥腻在一起,若不是王妃实在看不下去借口要和女儿说说私房话,这货可能会在王府赖到天亮。

    心里想着眼睛撇了旁边的朱审烜,大舅子,这次我帮你解了太原之困,算是聘礼了哦。

    朱审烜感觉有异侧头望去正好迎上常宇火辣辣的眼神,还有那似笑非笑,顿时感到菊花一紧,这死太监不会真的想打我主意吧!

    ”昨天和贼子们的几番交涉后,确定今天晌午在武陵村由王爷和闯贼亲自面谈,厂公可有什么想法?“周遇吉嘿嘿笑着说道。

    常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牛勇,只见两人眼中都杀意滔天,甚至连蔡懋德也有一种跃跃欲试。

    ”暴起杀之??“常宇试探问了句。

    周遇吉冷笑轻轻点了点头!

    常宇起身,在堂中踱步沉思,周遇吉等人眼神一直跟着他的脚步移动,朱审烜紧张的拳头都攥的铁青,他知道常宇现在一句话便可决定一个时局走向。

    ”恐不易!“

    半响,常宇落座,喝了口茶,轻轻摇头:“杀贼之心,咱家比各位更甚,虽说咱们这次放的是长线,引来了大鱼,但有前车之鉴,想逮到这条大鱼,几无可能,贸然下手的话还有可能被大鱼卷入水中给吞了”。

    这下轮到周遇吉等人沉默了,上次诈降活捉熊通等人这事,对李自成就一个警钟,若想旧计重施,他这个老司机可不会上当的。

    “难不成这大好机会就这么浪费了?”蔡懋德深表惋惜,有些不死心,诸人也点头附和。

    常宇轻轻摇头:“想逮着这条大鱼实在太难,但捅他一刀倒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今天时机还不到,要等晋王爷把戏演完,在瞎子李认为鸭子到嘴边的时候,再给他个惊喜,那才带劲!”

    诸人微微点头,朱审烜慢慢的松开了拳头,深呼一口气。

    “王爷今天你什么都别去想,尽管和他扯皮,有的没的,真的假的使劲搅浑水,但到最后一定要收住,也就是今天要和他达成一致,不然恐他失了耐心,其实他早已看破咱们的拖延之计,之所以看破不揭破只是心中仍存一丝念想而已!但若把这一丝念想给他砍断了,那贼子可就立刻翻脸下手了,不会留一点情面”。

    常宇后世穿越而来,现在对付李自成用的手法就好似那些金融诈骗犯一样的手段,就用那一丝希望和侥幸吊着你步步深入!

    “王爷负责扯皮,我等打下手,厂公今儿不会又要去找人打架吧!”蔡懋德几人笑道。

    常宇起身好好大笑:“那要看有没有对手了!”

    看着他,周遇吉心中又忍不住一番感慨,年轻真好,总是那么豪气干云!假若他不是他太监的话,成就定然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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