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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以为大人要睡到晌午呢?”

    正在观望贼营时身后传来周遇吉的声音

    常宇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半晌午也不早了!”说着揉揉头:“今日才知周总兵乃是海量啊,咱家服了”。

    周遇吉哈哈大笑:“难得能有让厂公服气的事了,末将以此为荣!”

    常宇苦笑,随即左右看了一样:“准备如何?”

    “火药,火器屯于东南角楼,有你的人手严防死守,箭矢,檑木,滚石,甚至金汤都为贼子们准备足够份量”。

    周遇吉郑重说道。

    “所以,咱们咱们有何可惧?”常宇表情轻松,耸耸肩微微一笑。

    周遇吉凝视常宇,很是疑惑问道:“厂公初来太原时便与末将共事,那时的厂公如临大敌,身心交瘁,甚至不惜诈降拖延时间,可为何短短时日却如此大的变化,好似贼子那数十万大军在您眼中不值一提的样子”。

    常宇闻言轻轻摇头笑道:“不怕丢脸的告诉你,那时候咱家初来乍到,刚出宫门不久,没见过大世面,乍闻贼军数十万腿都软了,而后和贼军数次交手之后,发现不过尔尔!”

    “不过尔尔?”周遇吉一怔:“大人可知这不过尔尔的贼军让朝廷剿了十余年,却越剿越强大……”

    “所以,咱家才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怎么就越剿越多了呢?”常宇嘴角一丝不屑,内心却十分清楚缘由。

    那些带兵的将领所面对的掣肘有多少,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将怂兵软……

    但他不一样啊,穿越而来,通明史处处占得先机,有钱有粮又有权,以东厂提督身份督战,只要崇祯不瞎指画没有任何掣肘,自身能打善战上阵可杀敌,这是其他将领所不具备优势。

    更重要的他多了几百年的视野,战术打法不拘一格。

    两人顺着城墙向西便走边聊,一会看看城外贼军动静,一会看看城内。

    “贼军主攻点一定十有八九是大南门,西城也有可能是贼军侧攻点,但西城内海子遍布,水系发达且民居远离城墙,至于北城贼军不可能选择作为攻击点,所以咱们只需拆东南两城的民居便可,其实这几日间已拆的七七八八了,估摸今儿日落前可全部拆光……”

    两人扶着墙垛,看着城内,周遇吉淡淡说道。

    常宇点点头,并不言语,目光从眼皮底下的元通观,掠过钟楼,鼓楼,巡抚衙门,晋王府以及鳞次栉比的百姓民居。

    若贼军进城,以闯贼此时怒火定然寸草不生。

    但,你他么的进的来么?常宇冷笑。

    的确,常宇已非刚出宫时那个只想逃跑苟且的小太监了,如他自己所言,听闻闯贼数十万大军的时候心理打鼓两腿发软,但经过数次交手后,他慢慢发现,贼军实力并非那么强,官兵也并非那么弱。

    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掌兵的人是谁!

    贼军探马异常活跃,大营也有调兵迹象,常宇和周遇吉以此推断贼军攻城便在明后两天。

    真正的暴风雨就要到来,周遇吉没有常宇那个稳坐钓鱼台的心态,在他看来常宇其实和金吾卫差不多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他则是和贼军交手十余年,

    深知这闯贼的厉害。

    这一次攻城,绝对是推山倒海般攻势,他不敢轻敌,晌午之时便召集军中大小武将在大南门城楼上议事。

    于此同时,以王继谟和蔡懋德为首的文官集团也在巡抚衙门内开会商讨如何应对贼军攻城时城内有可能发生的动乱。

    仅有一人闲来无事,在西海子闲逛。

    不用说自然是常宇了。

    湖畔空地,金吾卫的三百精锐以及宫字营正在各自操练。

    连续两天的强化对抗训练,成功点燃两支人马之间的胜负欲以及荣耀感。

    对抗训练忽悠胜负,各有长短,比如宫字营的软板依旧骑术稍逊,这个不能一蹴而就。

    而金吾卫就弱在单兵作战以及实战经验较宫字营稍差。

    也因此两支人马服不服气,时刻叫嚣对方不服来战。

    不过今天常宇下令取消了对抗训练,原因很简单,对抗赛太过激烈容易受伤,且消耗体力过大,而眼前贼军攻城在即,当让他们恢复体力保持巅峰的精气神迎敌。

    两只人马各自散开训练,有的在练习骑术,有的在练习箭术,有的在演练攻击和防守阵型,呼喝之声此起彼伏,而他们的统领如屠元,贾外熊,胡岭等人也没闲着,正光着膀子在树林便举石锁,练力气塑肌肉呢。

    至于为什么大冷天的都喜欢光膀子。

    光荣传统呗。

    常宇在湖边漫步看两只人马训练,绕了几圈后便到了树林边加入屠元等人的行列,开始弓马骑射挥汗如雨。

    他虽没参加城楼的军事会议,但也绝非漠不关心,每隔一个段时间便有锦衣卫从城上下来报告城外贼军动向。

    但一如既往,除非了贼军探马活动猖獗外,其他并无明显动作。

    “大人,从昨儿到现在城北守兵和贼军探马交战七次,已见成效,晌午后至今不见其踏入地界”。

    “风萧萧兮易水寒,黄来儿此行不得还”

    望着远处冰封湖面,常公公诗兴大发!

    方三在旁边抚掌叫好,惹的铁柱几人也不得附和:“好湿,好湿……”

    一群马屁精,常宇翻了个白眼!

    日薄西山,竟然出现难得一见的火烧云,根据经验明儿又是一个大晴天。

    便是在这时,城中鼓楼钟楼等人群聚集的繁华地段贴出了官方通告,太原进入有史以来最严戒严。

    第一条便是宵禁,晚上亥时(晚九点)至卯时(早五点)不得在街头随意走动。

    第二条戒严期间难民不得随意进入本城居民区,活动范围仅限难民营区域。

    第三条,戒严期间非官府或者军方的人不得随意靠近各城门五十米内,否则杀无赦。

    第四条,戒严期间若有造谣生非,蛊惑人心者杀无赦

    ……………………

    匆匆吃过晚饭,常宇带队上城巡察战备。

    城防中最重要的武器,火炮和抛石机都有专人看守,以防有细作破坏。

    东南角楼火药库更是重中之重,历史上张雄就是点了这个火药库然后投降的,而常宇不允许历史重演,看守火药库的都是锦衣卫的人手。

    城上堆积如山的檑木,巨石,他甚至都要仔细查验一番,让陪同的周遇吉心中忍不住叹道,终于不那么吊儿郎当了。

    从西城到东城仔细巡察一番后,天色已近亥时,便是在这时突有亲卫来报:晋王遣人过来让常宇立刻去王府,有要事相商。

    这当口有什么要事,常宇心中疑惑,难不成大战在即,朱审烜吓尿裤了?

    心下疑惑,便匆匆从东城下了城,直奔晋王府东门而去。

    此时大街寂静一片,除了巡逻队外不见人影,偶有野猫三两只突然从街角窜出,惹的亲卫们紧张不已。

    进了王府却没第一眼见到朱审烜,被告知在沈王的那个别院中。

    常宇立刻让人领路,心中纳闷,难不成沈王要嗝屁了?

    哪知刚进别院,就被眼前景象一怔,沈王府几十口子人此时全站在院子里交头接耳,脸色焦急不安。

    正纳闷之际,朱审烜从大堂走出,朝他招了下手,常宇赶紧走了过去。

    “沈王爷快不行了”朱审烜附耳低声道。

    “怎么回事?”

    常宇一惊,自己的嘴难道开光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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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走进卧房,沈王床前朱回洪几个王子一脸愁容,侧手而立,一个老妇人坐在床前矮凳上,握着朱效镛的手轻抚着,旁边还有一个老中医在低声说着什么。

    见常宇到来,朱回洪几人赶忙就要行礼,

    常宇挥手止住,快步走到床前,见朱效镛双目紧闭,嘴巴微张,呼吸几无。

    “沈王爷这么是怎么了?”常宇侧头看向那老中医。

    “沈王爷本就年迈多病,长途跋涉至此劳累不堪又受了惊吓,药石无力,只恐……”老中医说着偷偷瞧了常宇脸色,便住口不言。

    常宇挥手让其退下,然后轻轻叫了朱效镛两句,见没什么反应,便转身给朱审烜使了个颜色,两人走出卧室到了大堂。

    “只恐凶多吉少!”常宇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好好的人若是死在晋王府,这传出去……”朱审烜呲牙咧嘴异常恼火。

    毕竟,一个王爷逃难到另外一个王爷家突然死了,会有各种阴谋论传出去,造成晋王府负面影响。

    其次,古人讲究兆头,此时贼军围城,人心惶惶,家里突然死了个外人,搁谁谁心里也不舒服。

    终究逃不过命中注定,常宇暗叹,末代沈王为贼所杀,朱效镛虽侥幸逃过贼手却逃不过命。

    “听闻你们这种大户家里都藏着什么续命神药的,弄点给他灌了看看能续几天,等贼退了,或朝廷来人再死也不迟”。常宇有点皮。

    果然朱效镛翻了个白眼:“你当修仙呢还续命神药,无非就点人参雪莲之类,也罢,尽人事,听天命”。

    “说也奇怪了,沈王爷年纪虽大,但身子骨也还算硬朗,便是前日看军演时精神头还不错,怎么突然之间就病成这样了,是不是你搞了什么鬼”朱审烜突然道。

    常宇立刻变脸:“也就在咱俩关系你说这话我不一般见识,若换别人咱家当场就弄死他!”

    额……朱审烜一怔:“我,我失言了么?”

    “你说呢”

    常宇瞪眼:“意指咱家暗杀沈王爷,这是多大帽子!”

    “不不不不”

    朱审烜连忙摆手:“我不是那意思,我就……”

    常宇看了一眼卧室,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小点声。

    “可是你那晚看望沈王爷之后,他便心事重重……”朱审烜探过头,低声道:“是不是讹人家银子了”。

    “东厂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也”常宇翻白眼。

    朱审烜叹气摇头:“吃喝拉撒住在晋王府,然后银子送给你,最后在死在晋王府……这,这他么什么事啊”。

    “不一样,你们是族亲,管吃管住是本份,咱家取他银子却是保他命!”常宇这话等于承认收钱了。

    “保命,扯淡,人家这马上就一命呜呼了!”朱审烜翻白眼,一脸的不忿。

    “你不懂,我保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命,而是他沈王府一脉的命”常宇淡淡道。

    俩人又闲谈几句,见朱回洪从卧房走出便住口。

    “厂公,晋王爷,家父醒了”。

    醒了?常宇和朱审烜赶忙起身。

    “晋王爷稍等,家父有几句话要给厂公说”朱回洪阻住朱审烜一脸歉意。

    朱审烜点点头,又落座,常宇起身进入卧室,沈王妃以及其他几个王子走了出来,仅有朱回洪陪同。

    “厂,厂……”朱效镛气息游若细丝,看到常宇费力抬起右手,颤抖给不停。

    常宇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抓住他的手:“老王爷,咱家在这呢,您有什么话要说”。

    “银,银子……银子本王给了……但请厂公保我沈王一脉,咳咳咳……老,老夫虽死也感恩啊“朱效镛双眼突的睁开瞪着常宇。

    常宇微微闭眼,轻轻的点头:“尽我之力,保你沈王一脉不绝!”

    “吾儿,吾儿……”朱效镛又向朱回洪虚弱的招了招手。

    朱回洪快步走到床前:“父亲,父亲……”

    “跪下”朱效镛话没落音,朱回洪便噗通跪倒。

    “吾感大限已到……”

    “父亲,您没事,你不会有事的……”朱回洪老泪纵横,抓住朱效镛的手悲痛不已。

    “听吾说完”朱效镛用力提高些语气:“向,向你义父磕头……”说着抬手颤巍巍的指着常宇!

    啥,啥玩意!常宇大惊失色,蹭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懵逼,可朱回洪却没任何迟疑,直接对他拜倒磕头:“洪儿拜见义父!”

    艹!朱回洪都五十好几的人了,此刻跪在常宇跟前叫他义父,这特么的拍电影呢,常宇捂着脑袋顿感头晕目眩。

    然而,他却也知道,现实远比电影狗血,古往今来认太监当爹的更不少数,当然前提这太监是权监,像魏忠贤那种的九千岁满朝文武认他当爹的少么?

    可朱回洪乃是皇家一脉,认太监为爹是不是太大逆不道了!

    然而早有先例,先不说曹操他爹曹嵩认太监曹腾为义父。

    唐僖宗李儇在他爹唐懿宗活着的时候就称太监田令孜为父,登基后更是恩宠到极致。

    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把常宇震的七荤八素,人啊,为了活着……

    常宇离开王府的时候,朱效镛还没断气,朱审烜留宿也被他拒绝,因为他一时间还消化不了突然之间多了个儿子,一个五十多岁儿子的现实。

    街上静悄悄,黑漆漆,寒风嗖嗖如刀子一般,然而常宇捂着脸捧腹大笑,笑的异常无奈!

    身后当值的胡岭被他笑的浑身发毛,不知这位主子发什么神经。

    常宇的笑声引来了巡逻兵,离老远就大喝问

    见常宇不答依旧狂笑不已,巡逻兵们拔刀就要动手拿人,胡岭见状赶忙亮明身份这才罢了。

    大南门城楼,周遇吉衣不卸甲和几个部下围坐火炉旁说着什么,见常宇回来便随口问了一下,得知沈王快要不行的时候,也是苦笑:“晋王府的人够闹心的了”。

    “可不是,这事搁谁头上也闹心!”常宇点头,随后和周遇吉道了晚安便上了楼。

    楼上方三已经把软褥铺好,然而常宇并无睡意,站在窗口看着正南,贼军大营火光通亮

    明日要战了!

    也许是受暴风雨前夕气氛影响,也许是常宇心态并未达到一定境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甚至有些焦躁不安,直至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然而才感觉刚睡那么一小会,便被方三推醒:“厂公,贼军发兵了!”

    常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匆忙间穿上衣服走到窗前朝南望去。

    却见贼军大营外火光通明,明晃晃的火把长龙正朝太原城婉婉而来。

    “现在什么时辰”常宇问道,随即朝楼下走去。

    “卯时刚过!”方三答道。

    五点就开始了,李自成倒是心急啊。

    楼下大堂空荡不见一人,常宇快步走出城楼,周遇吉和一众部将正挤在城墙边观望,而此时又见蔡懋德急匆匆的刚爬上城楼朝这边小跑而来,干瘦的身躯真担心被寒风裹下城。

    “老大人消息倒也灵通!”常宇打了招呼。

    “嘿,一宿没睡”蔡懋德叹气摇头,扶墙望了一眼道:“贼军主攻方向可曾确定?”。

    “非大南门莫属了”,周遇吉伸手一指:“喏,奔西城的寥寥,奔这边的源源不断”。

    “城下谁当值?兵力几何?”常宇问道。

    “何成新!三千常规,不过末将刚已传令他部人马全出城迎敌”。周遇吉回道。

    “不够”

    常宇摇头:“把北城人马全部调过来,贼军第一战应是过河,别忘记了咱们的壕沟阵虽失,他想摸城墙得过了河才行”。

    周遇吉点头,立即着人传令调城北人马支援南线。

    “城上仅留机动人手,余下皆出城固守护城河”常宇又道,周遇吉随即又下令,目斜视常宇心中暗道,他这几人不参与任何军事会议,原来心中早有应对之策,早有了自己的打法。



    冬天天亮的晚,五点天色依旧大黑,贼军这么早出动也是为攻城做先期准备,比如分派人马各就各位,运送攻城辎重等等。

    所以,距离真正的攻击还有一段时间,而常宇就是利用这段时间调动兵力灵活应对。

    太原城此刻已经进入一级战时状态,因为先前各部门都开过沟通会,且分派责任到人,此时军令一下,立有序不紊的执行。

    官府负责城内维稳,加强城内巡逻力度,号召民众关好门户尽量不要出门。

    军方负责城防,开始调兵遣将应对贼军。

    不过一支香的功夫,天色渐亮,而此时大南门护城河外三里,贼军已在此集结数万大军,声势浩大,虎视眈眈的窥视太原城。

    看来这几天李自成闭门不出,养精蓄锐呢。

    于此同时,西城振武门外也有贼军集结,东城宜春门同样如此,军力皆在万余。

    眼见大南门外贼局依旧源源不断的集结,堪堪近十万余,此时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大南门为主攻点。

    以周遇吉为首的诸将们脸上都很沉重,其实便是常宇也收起了轻松之态,毕竟十万人的规模,遮天蔽日,仅那滔天的气势一般人看了都会腿软!

    根据传令兵所报,西城外有马,任大旗,常宇猜测那是马重禧和任继荣两位贼将了。

    东城依旧是白广恩和陈永福挂帅。

    而正南方向,贼军阵中帅气挂的可多了,且几个最大的特别眨眼,刘,李!

    妈的,不能输了气势,常宇立刻着人把宫字营的大旗挂起,惹得周遇吉暗笑,这小孩子习性。

    “周总兵,以你之间贼军会用那种打法来破护城河?”

    常宇看着城下黑压压的贼军眼睛眯成一条线。

    周遇吉表情沉重:“炮灰趟路,若不凑功则以抛石开道!”他和常宇久处,学会很多新鲜词。

    用炮灰趟路,消耗官兵的兵力和军备这是闯贼最擅长且常用又百试不爽的打法。

    此时护城河冰封,且冰上有秘密麻麻的尖木,浇水结冰利若尖刀,火烧不着,刀砍不断,贼军若想轻松过来,绝非易事,李自成绝对不可能耗费自己的精锐来过关,那只有用最廉价的炮灰了。

    但即便是炮灰,对岸的官兵也不会让他们轻松过来,万箭齐发,不成刺猬也是透心凉。

    当然想破这关倒也轻松,如周遇吉所言,用抛石机砸,转眼就能破关。

    但破关和过关是两码事,抛石机虽可以破坏掉冰面的尖木,同时也会砸破冰层,这大冷天的深达数米的水面,要想过来难度和尖木阵又有何异。

    “抛石机砸破了冰面,贼子依然不易过河,他们不应那么傻吧”果然蔡懋德问了出来。

    “这取决于闯贼的决定以及这两天也许憋出了什么好法子呢”常宇淡然一笑,扭头问周遇吉:“周总兵觉得这护城河咱们能守多久?”。

    “末将不敢断言,以厂公之见呢?”周遇吉反问。

    常宇摸了摸鼻子:“看其攻势和决心了,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个时辰!”

    啊!这么快!

    周遇吉,蔡懋德等人皆是一惊,壕沟阵挡了贼军好几天,这护城河几为天堑竟然撑不住半日,实在让人意外。

    看几人表情反应,常宇便知其意,长呼口气:“闯贼既然下定决心要攻城,其攻势绝非先前那般,诸位,准备迎接最猛烈的暴风雨吧”。

    红彤彤的太阳升了起来,新的一天算是正是开始了,在城头上吹了快俩小时寒风的常宇脸色不逊那红日。

    贼军人马集结完毕,大量攻城辎重,云梯,攻城车,抛石机,甚至火炮都隐隐可见。

    南门外护城河边,数万官兵严阵以待,张弓搭箭全神以待,身后数十架抛石机,还有两门火炮也在默默静候贼军的到来。

    然贼军此时尚未有攻击迹象,好似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什么?”牛勇搓着手低声嘀咕一句。

    “等炮灰就位”常宇望着大营方向,那边一支黑压压的人群正缓缓走来,身后有大批骑兵在四周挥鞭驱赶

    “也在等东西城门率先动手”周遇吉补充一句。

    贼军主攻大南门,东西为侧攻分散官兵兵力,若两边率先开打,必定分散守城诸将注意力。

    “厂公,城下有人寻你”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跑了过来。

    常宇眉头一挑:“谁?”

    “沈王世子,守兵不让他上城”。

    他来作甚,常宇一怔,看了一眼远处贼军便急匆匆朝城下走去。

    刚下城便见禁区线外朱回洪在禁区外焦急来回踱步,瞥见常宇后猛的就要跑过来,却被官兵给挡住。

    常宇呵退士兵,朱回洪快步跑了过来,泪眼婆娑,一脸悲痛:“义父……”

    嘘!常宇大惊失色,立刻作势止住他,随即把他拉到城墙角下:“要死啦,告诫你人前不得如此!”

    “是,是,是,孩儿错了”,朱回洪赶紧道歉。

    不怪常宇如此紧张,讲真的,凭空多了这么个儿子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他深知这不是什么可自豪的事,反而是被多砍一刀的罪状。

    原因很简单,京中勋贵被他得罪了个遍,朝堂上也弹劾他的折子都快堆积如山,想他死的人大有人在,人人都骂他是第二个魏忠贤,认干爹这事若再传出去那基本就等于盖棺定论了,且他这个干儿子身份还不一般,乃亲王之后,认一个太监当义父,这岂非羞辱皇家,虽说魏忠贤如日中天的时候,皇亲国戚认他当干爹的也不是没有,但魏忠贤根深蒂固多大的枝叶,而他常宇呢?除了宫中那些太监外,愿意为他撑腰的扯旗的还有谁?

    所以此事仅连他三人知晓,甚至小伙伴朱审烜以及身边心腹都未曾泄露过。

    会有人问,既然如此,拒绝了便是,又何必当这个干爹。

    这便是常宇的另有打算,穿越过来的人若说没点雄心壮志那是扯淡,即便他一心为大明赴汤蹈火,但也得给自己留点后路,不至于最后兔死狗烹。

    沈王府此时国亡家破,流连失所之际,正是好掌握以及施恩的时候,当然朱效镛甘愿做出辱没祖宗之事,也是寄托于常宇,不想他沈王一脉绝了。

    这点常宇当然也心知肚明,大家互相利用罢了,沈王府想借他得以不绝,甚至重新开枝散叶,他也看中沈王府的地位,再怎么着也是个藩王,以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家产。

    “你此时过来作甚?”常宇训斥几句话便问。

    “我……父王走了!”朱回洪说着捂脸痛哭,异常悲惨,可以想象家破国亡,流落他乡寄人篱下的已是何等打击,此时主心骨又去世了,一般人都难以承受。

    死了,朱效镛死了,竟然在贼军攻击前一刻死了,这是巧合么?常宇有些茫然。

    “晋王爷本待和孩儿一起来寻您,但晋王后不允他出府……”朱回洪痛泣。

    他是长子,来寻常宇也就是俗称的报丧。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连常宇这个后世穿越而来,不迷信鬼神之说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心头怪怪的。

    “此时贼军兵临城下,发丧之事推迟一二,带贼军退去再说,好在天气好冷,沈王爷多放几日也无妨,你想回去安抚好一家大小,无事不要随意出门”。

    常宇打发走朱回洪,心神有心不宁的回到城上,诸人见他神色,出口相询。

    闻沈王过世,诸人皆惊。

    “蔡大人,劳烦您去晋王府一趟,沈王过世不是小事,还请您去处理一下”。

    常宇思虑再三觉得处理这事没有谁比蔡懋德合适了,老头办事稳重,又通这其中关窍。

    “可是……”蔡懋德望了一眼城外。

    “兵来将挡,您老留此也就看看帮不上啥忙,先去晋王府安抚一下再来也不迟,省的凉了沈王府的人心,怪咱们人走茶凉”。常宇说道。

    蔡懋德赞同,抱拳离去。



    “厂公,小的炖了一大锅羊汤,诸位大人可要吃点?”蔡懋德刚下城,方三便从后边城楼走到常宇身边低声问道。

    常宇嗯了一声,立刻招呼诸人喝汤。

    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寒风,诸人早已饥寒交迫,只是先前注意力聚在贼军身上而不知,此时一经提起顿感饥肠咕咕。

    城头诸人滋滋滋吃个喷香,城下的士兵也在轮换进食,其实早在发现贼军出营的时候,常宇便下令生火造饭。

    让士兵饿着肚子上战场,这不是常宇的作风。便是最终战死也要让他们当个饱死鬼!

    一碗羊汤下肚,浑身生热,寒气顿去。

    只待贼子动手了,常宇伸了个懒腰。

    轰的一声!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巨响,常宇等人一惊,匆忙奔出城楼,见对面贼军阵营不动,张望一下便闻东西方传来杀喊声。

    “东西两门动手了!”周遇吉看了下东西城楼上的旗手,淡淡说道。

    “贼子主力竟这么沉得住气?”牛勇皱着眉头。

    “他还在等!”

    常宇眼神冰冷,看着城南贼军主力阵营,李自成竟然和他玩起了心理战!

    他以两翼侧攻,主力却按兵不动,这必然让官兵主将分心两翼但却走不开,也不敢走!因为你不知道他主力何时动手。

    最终让你忍不住的想让他赶紧动手,而他就偏偏不动手,让你患得患失,顾左右而不顾当前。

    “老子有耐心陪你玩”常宇冷笑,招了招手,身后方三捧来他的山文甲服侍他穿上。

    转眼之间,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太监变成一个浑身散发杀气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的杀将!

    不似周遇吉等人,总是不经意的东西张望,心系两翼战况,常宇目光一直紧锁当前,两翼战况他根本不关心。

    这取决于他明白那不过是李自成的分心之计,且东西城门官兵兵力不少,又有护城河屏障,贼军那点人马想过河,绝非易事!

    时间慢慢的滑过,一盏茶的功夫,在周遇吉等人心中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不明白李自成这么沉得住气,也佩服常宇的耐力,就那样扶墙而立,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轰轰轰,几声巨响,贼军阵势一动,杀声震天!

    动手了,常宇身子一晃,大喝一声:“备战!”

    贼军主力终于发动了进攻,数千名炮灰,在贼军的驱逐下朝护城河涌来,黑压压的一片,犹如蝗虫。

    护城河边,何成新紧紧握着手中长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见炮灰越来越近,呼吸便越急促。

    终于,炮灰们距离护城河十米左右的时候,几乎是和城上常宇一同开口:“放箭!”

    万箭齐发,遮天蔽日,如乌云盖顶,红日为之失色,让人触目惊心,连城上的常宇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后世看过的那些特效大片也不堪一比。

    官兵放箭射杀那些冲向护城河的炮灰,而紧随炮灰后的贼军弓箭手立刻还击,纷纷搭弓射向对岸防守的官兵……

    前进死,后退也是死,这些炮灰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进,满脸悲痛的朝护城河涌来,他们有的手中持农具朝冰面上那些尖木砸去,有的赤手空拳或用手掰,或用脚踹来破坏那些尖木,企图打开一条通道。

    官兵的火力主要集中在炮灰上,而后方贼军的目标却在官兵身上,几个互射之下,官兵阵脚便有些乱。

    “抛石机”常宇大声吼道,身边旗手立刻示意,城下的何成新随即下令。

    南门外排成一排的五十余架抛石立刻启动,脸盆大的石头越过护城河,越过炮灰砸进贼军阵营立刻引起骚动。

    然而,面对铺天盖地般的贼军,这点打击面远远不够。

    “火炮!”

    城下两座红衣大炮立即开火,炮弹飞过护城河落入贼营爆炸死伤无数!

    还是这玩意得劲!常宇重重砸了城垛一拳。

    太原城本有火炮六门,后又从后方宁武,雁门调来四门总共十门,此时城上设八门,城下两门,这红衣大炮可谓大明此时最顶尖的重武器,射程最远可达五公里,当然也重的惊人,动辄两吨以上。

    动用了抛石机和火炮,果然让贼军的攻势一阻,但炮灰们的脚步却依旧。

    然数万官兵在对岸设置的防线,岂能让他们轻松过河,况且因为地势问题,炮灰和后方贼军都面临一个极大的险境。

    那便是人群过于集中!

    这还要归咎于壕沟阵,常宇动用数万难民连日连夜开挖的数条纵横的壕沟,东西纵长十余里,虽在贼军的强攻下失去了效用,但也仅仅是正对大南门的这一块!

    而这被贼军撕开的口子不过五十余米宽,也就说着口子两侧的壕沟依旧如常。

    可贼军发起攻击,炮灰家弓箭手一拥而上,动辄就是上万人,这五十余米的宽度远远不够,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他们只能先通过这个口子到达护城河便才能东西散开大范围的进攻。

    这条口子是贼军通往护城河的通道,但此时也成了他们的七寸,官兵的火炮和抛石机瞄准在这个口子范围轰击,每一次都能造成大范围的伤亡。

    眼见贼军受挫,常宇忍不住的翻出喋喋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贼子还击了!

    常宇笑声未落,脸色就变了!

    所谓你有的,我都有!眼见官兵动用火炮和抛石机,闯贼也下令动用大杀器!

    同样是抛石机,但出乎常宇意外李自成并未下令轰击冰面,而是对岸的官兵阵营!

    复合式打法!李自成并不想砸破冰面渡河,那样对他来说难度更大,于是让炮灰趟路,后边的弓箭手和抛石机远程打击对岸官兵阵地。

    他不顾炮灰死活,但官兵就吃力了,一面要应对眼前的冲锋的炮灰,一边还要应对炮灰后的贼军飞箭和抛石机。

    稍一放松那些炮灰们便能打开一条通道,但注意力全放在炮灰上仅靠那些抛石机和火炮却又压不住炮灰后的贼军冲锋。

    便如此时已经有大部的炮灰和贼军穿过那五十余米宽的通道杀到护城河便开始散开,把攻击面逐渐变大,形势岌岌可危!

    预计最快半个时辰,可现在开打不过一盏茶,眼见炮灰们有的已经渡河过半,难不成比预计更快,常宇心理也有了焦躁。

    城墙上还有近百座投石机,但因投石机的射程最远不过三百余米,可护城河距离城墙都有三里地之远,完全在射程外,尚不能启用压制敌军。

    “倒碗水来”常宇突然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挥了下手,方三匆忙跑进城楼给他端了一壶凉茶。

    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常宇四下张望,看了一下东西旗手,知两翼尚且扛得住,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当下。

    城下箭雨密集,炮声,杀喊声震耳欲聋,敌我双方远程互射,虽然不及近身肉搏那样惨烈,但依然让人触目惊心!

    眼见贼军通过口子到达护城河边越来越多,攻击面越来越广,一度往东都到了小南门城下,周遇吉几人脸色凝重,来回踱步,看得出来心中焦急万分。

    “破冰!”常宇突然大喝一声,周遇吉等人一怔!

    贼军没破,老子破!常宇下令城下抛石机开始朝冰面砸去!

    “如此,总能缓一缓!”周遇吉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用复合打法,老子也会!常宇冷笑,先用冰山尖木拒马阻你一阵,待你渡河过半,直接破冰,让你白费力气,且后续还要花大力气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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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下接令后,投石机立刻换成巨石开始朝河面轰击,很快河面冰层开始大范围破开,那些躲开乱箭的难民却没了幸运纷纷落入冰河,开始慌乱呼喊救命。然而此时,不论敌我双方,都在刀尖求生,自己性命都难保,谁去救你……

    然而随着贼军越来越多,攻击线约拉越长,官兵的防守有些应对不暇,终究还是有炮灰趁势在冰面撕开几条通道,身后贼军顺着通道直接杀过对岸,远程攻击变成了近身相搏。

    但官兵又岂能让贼军如愿顺着那几条通道源源不绝输送兵力,直接用投石机砸破冰面切断通道。。

    可怜那些刚踏上对岸的贼军,因无后援,陷入孤立,很快就被围殴剁成肉酱。

    巨石轰炸,加上河面聚集太多人,冰面不堪承重,开始大面积的塌陷,转眼之间,冰封尽去,浪花朵朵一条冰河把敌我再次分开。

    死伤无数,只换的那短暂一吻,这让闯贼又气又怒,但决不罢休!

    甚至没有一丝暂停,攻击依旧在继续,贼军不要命的朝护城河涌来,在后方弓箭手和投石机的掩护下,他们纷纷跳入冰河强行渡河。

    只见这些贼兵像打了鸡血一样,或者跳入冰河朝对岸游去,有的跳上碎冰上,有的抱住巨木……

    甚至……有的划船!

    看来闯贼这几日准备相当充足啊,当看见后方贼军竟然抬着数十小船奔赴河边的时候,说真的,常宇是有点懵逼了!

    “看见了吧,闯贼这次破城之心多坚决,乃不死不休之局!”常宇冷哼。

    身侧周遇吉等人,身形不由一震。

    轰轰轰……炮声突然大震。

    常宇眼睛眯成一条线,贼军竟然也动用火炮了,不过目标是针对护城河旁的守军,而非城头,应该是此时射程不及,不然直接早就对着城楼轰了。

    妈的,当老子的火炮吃素的啊!

    贼军动用火炮轰击对岸,企图压制官兵,掩护贼军渡河。

    常宇自然不能如他愿,立刻下令城上大炮开火!

    投石机射程不足,但火炮最远可及十里,此时护城河对岸的贼军阵营距离城上不过五里,完全射程内。

    城上八门火炮发出怒吼,护城河外的贼军阵营立刻惨变地狱!

    “能不能把贼军火炮给炸了!”常宇眼见官兵阵地同样被贼军大炮轰的七零八落,心中有怒意。

    “回大人,射程不及!”炮灰大声喊道。

    “真特么的狡猾!”常宇恨恨骂道。

    贼军从两翼发动攻击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时辰,终于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西城振武门传来消息,贼军有小股人马过河正和官兵短兵相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西城外一条壕沟只能做样子,贼军自然在那边也布置了少许炮灰,但官兵在振武门却无重武器压阵。

    毕竟南门是贼军主攻点,常宇已把所有重武器调集于此。

    振武门是周遇吉手下部将朱孔训镇守,兵力万余和贼军相当。

    贼局以小股人马过河,应当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足为惧。

    常宇快速思量一下后,便把注意力再次放在大南门城下,但赫然间却发现,这边的情况已不容乐观。

    贼军已经有多股人马登陆了!

    毕竟只是一条宽十余米的护城河,毕竟后方又贼军的弓箭手,投石机,以及火炮压阵。

    试想一下,当年我军渡长江时,对手在长江岸边布置了多少火炮机枪,在那种现代化武器的压制下依然冲过去了。

    而现在面对的仅仅是弓箭,投石机以及半天才能放一发的火炮,数万贼军还是冲了过去。

    转眼之间,随着登岸越来越多的贼军登陆,护城河便陷入了短兵相接,近身搏杀!

    果真仅仅撑半个时辰!常宇苦笑,随即下令城下投石机和火炮撤入城内!

    “砍断吊桥!”

    眼见登陆的贼军越来越多,整个河面全是渡河的贼军,岸边厮杀也已进入白热化,常宇把指挥权交由周遇吉,随即匆匆下城:“屠元,贾外熊,铁柱,出城!”

    金吾卫的三百精锐,以及宫字营早已经在城门口集结等候,见常宇下城后,立刻听令出城。

    吊起轰然倒塌,砸入水中,砸中不少渡河的贼军,而此时常宇已经率领部下,一马当先,挥刀杀了过来。

    常宇率近千骑兵冲到护城河岸边,挥刀便砍,他身着重甲,武力超群,又是骑兵,那些刚刚上岸的贼兵哪是对手,纷纷如菜瓜般被砍杀!

    沿着护城河来回厮杀,所到之处,无人挡其锋,气势一时无两,看的城上的牛勇等武将连连赞叹:“厂公勇冠三军也!”

    便是连周遇吉也微微点头:“讲真的,本将当年之时不如他!”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常宇带着部下杀入贼军,所到之处,贼军无人可挡,自然引起对岸的注意。

    于是乎,火炮和投石机便招呼过来!

    “大人,危险,往后退一些吧!”眼见太靠近护城河,空中乱石砸来,铁柱等人纷纷劝道。

    然常宇此时已杀红了眼,见贼军源源不绝登岸,那顾着其他,拎刀就砍。同时怒喝:“别人都不怕,你等怕甚!”

    不行,厂公太靠近河边,已被贼子盯上,城上的周遇吉发现后,立即让炮兵把炮口对准贼军的投石机轰去……

    任性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便如常宇也难免幸。

    他风头太甚,麾下战力又强,即便此时护城河岸边有数万官兵与贼厮杀,但他那支人马极其惹人注目,终成为贼军重点打击目标。

    接连遭到几块巨石砸入阵营,金吾卫和宫字营均造伤亡,让常宇又气又怒,遥望对岸的投石机,心头火气,挥刀一指:“贼子,誓杀尔等”。

    “大人小心”就在这时,身边一个亲卫奋起一跃,将常宇撞下马,随即一声惨叫,一块巨石砸中那名亲卫,连同常宇的战马一同躺在地上哀嚎。

    余人大惊,纷纷下马去救常宇。

    常宇在地上翻身而起,回首看了一眼那亲卫,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兄弟撑住!”

    “厂公,我,我不行了,临死得您一声兄弟,值……值了!”说完闭目而逝!

    “兄弟!”常宇紧紧抱住那名太监,虎目怒睁,手上青筋暴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说完翻身上马,结果屠元递来的朴刀,又朝河边杀了过去:“草泥马的狗贼……”

    常宇疯了,他的部下也疯了!

    城上一直关注常宇的周遇吉也红了眼,不停的嘶吼:“杀,杀,给老子狠狠的杀!”

    “将军”就在这时有传令兵匆匆来报:“西门贼军大部过河……”

    这么快就过来了,周遇吉稍作冷静,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城下

    李自成用人海战术终是取得了成果,近十万大军进攻大南门,此时估摸一算已近过半人马过了河,正于官兵厮杀。

    而官兵此时虽占优势,但其兵力却逊于贼军,要知道太原总兵力也不过八九万,除东西城便去掉三万,北门也留千余值守,以及此时城南城上还余留数千常规机动人马,城下满打满算堪堪五万人。

    若等贼军全部过河,难撑太久。

    既然贼军过河已成定局了,又何必和他鏖战消耗兵力,周遇吉按照先前计划立刻鸣金收兵!

    杀红了眼的常宇在部下叫了几次才意识到收兵了,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得下令撤退。

    直至上了城,眼中杀意依旧滔天,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一番激战,护城河河边河内留下尸体无数,官兵已经尽数退入城内,而贼军则在河边休整,他们大部分人浑身湿透,如此寒冷的天气不赶紧生火烤干,很快便会成为冰人。

    且他们虽过了河,但却不敢向前一步,毕竟此时官兵城门一关,居高临下,而他们的攻城辎重还在河对岸,现在若靠近城墙找事,只能被吊打!

    撤回城内的官兵立刻开始休整,重伤的直接送往军营,轻伤不下火线,直奔城上岗位。

    而城下贼军也没闲着,一边接应渡河贼军,一边开始修复吊桥,否则攻城辎重过不来。

    然而吊桥那种庞然大物一旦被砍断,想修复岂能是一时半会之间搞的定的。

    最快,明早就会总攻!

    常宇心知此时天寒,一夜之间河面便可冰封,倒是变成了阳关大道,贼军进出自由,且一般辎重也可从冰面过来,除了那些重达几吨的火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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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自成憋了几天一出手,果然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用人海战术以及远程武器压阵仅用半个时辰就拿下了太原城外最后一道屏障,护城河!

    当然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些为他趟路的炮灰们不管过了河或没过去活着的已经所剩不多。

    即便是他正规军马也伤亡惨重,特别强渡河登陆时和官兵的那一场厮杀,估摸伤亡两千有余。

    城上官兵各部也正在统计伤亡,但粗略估计损失并不大,毕竟官兵从始至终都是凭借工事压着贼军打,而待闯贼渡河大军成局时,周遇吉便下令收兵了。

    在城头上诸人略做商议后,便各自行事,周遇吉去东城巡查防守示意,常宇去西城,他对朱孔训这么快被贼军攻过河表示疑惑。

    常宇在城上骑马西行,屠元持刀相随,城下墙跟,贾外熊,李铁柱各率金吾卫及宫字营人马沿墙角朝振武门行进,他们早已受令:战时,常宇去哪,他们便要跟到哪。

    太原城东南角有一湖,叫南海子,此段城墙下有水门,通外边护城河,但此时冰封,不足为虑。

    常宇到此还刻意探头朝外张望,此时这段城外尚无贼军踪迹。

    哪知刚拐过这段城角,便见西城振武门上的官兵围作一团朝城下喝骂,远远可闻。

    常宇纳闷,打马快行,探头张望,立刻怒目圆睁,发指眦裂,城下贼兵竟在辱尸!

    只见数十贼军纵马在护城河便狂奔,每匹马后都拉着一具官兵尸体,马上贼子口中嚎叫,引其他贼子附和,激怒城上官兵破口大骂。

    战争让人性泯灭,让人变成了禽兽!

    这些贼兵其实出身都是一些愚民,跟着李自成杀人放火,久而久之早已失去人性。

    “朱孔训呢?”常宇大吼一声,立刻有人去城楼通报。

    “大人”朱孔训急匆匆而来,脸上还挂着疲色,战甲上血迹斑斑,可见刚才也是亲自上阵了。

    “你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贼子如此侮辱死去的兄弟?”常宇咬牙切齿!

    “大人,城门已闭,末将……”朱孔训也是一脸愤怒,但也无奈!

    此时周遇吉已下令全军退入城内,关闭所有城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开启,否则当斩!

    常宇用力平复一下愤怒情绪:“怎么会那么快被贼军打过河?”

    “回大人,贼子攻势太强,挟裹流民开道,且有投石机等……卑职失职!”朱孔训只道常宇是来问罪,直接跪下。

    “没用的东西!”常宇怒骂一句,但也仅是发泄情绪,毕竟大南门集全城的火炮,投石机,最终不也没挡住贼军的进攻,何况西门官兵连防守重武器都没有。

    “起来吧”常宇说着探头朝城外张望,见吊桥也已经砍倒,而贼军并未急着修复,却在冰面上又开了几条道,方便进出。

    还挺他么的机警的,常宇见西门外有贼军差不多万余不到两万,但此时大部都驻扎护城河外,仅有五千余人马在城下,看来他们攻过来后又撤回一部分,想是怕万一南门没拿下,官兵砸破冰面,把他们堵在里边包了饺子!

    常宇在城上目视下边贼军作恶,良久突然一咬牙,转身便去。

    “屠元召集人马,出城杀他娘的”。

    “大人,可是周总兵已下令……”

    屠元紧随其后,小心翼翼说道。

    “不出这口恶气,心气不顺!”常宇打马下城,看到贾外熊,李铁柱等人已率人马至此,于是扭头对门洞里的守兵道:“开门!”

    “大人,周总兵有令……”守门一个百户脸犯难色!

    咔嚓一声,屠元腰刀拔了出来,百户不在言语,转身跑进门洞,随即城门大开!

    “杀他娘的!”常宇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直接冲了出去!

    “哎呦我去”城上朱孔训一拍大腿,连忙着人去告知周遇吉,一边纠结要不要出城打援。

    却说常宇率领千余铁骑突然杀出城外,着实让护城河边的贼军大吃一惊且有些懵逼,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太原西城墙紧靠汾河主干,河岸相距城墙不到二里,距离太近,这也是马重禧和任继荣为何不把主力都过河的原因,就是因为太过靠近。

    常宇骑兵马快,转眼即到。

    慌忙之间,原本没任何准备的贼军慌忙间上马迎战。

    嗖的一声,一个战马后边拖着尸体的贼军被常宇一箭射中脑门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栽下马车。

    嗖嗖嗖,常宇手中弓箭连发,他此时不光骑术有成,箭术也有极大进步,五十米内不管固定还是移动目标,十之八九都能中!

    转眼之间,距离最近的贼军已然被射落一大片,这不是常宇一个人的战功,而是他身边亲卫中况韧带领的神箭队开始发飙了。

    贼子受死吧!

    转眼之间双方短兵相接,常宇的骑兵冲入贼军阵营开始厮杀。

    这支人马虽然仅有千余,但全是千挑万选出的精锐,每个人身披重甲,骑高头大马,精骑射,一入贼阵,所向疲靡。

    而匆忙迎战的贼军,虽然人马众多,但一时间哪里扛得住这支重兵。

    常宇本身勇猛,手中朴刀锋利且重,一刀下去,人马分离,他所在之处,根本无一合之敌。

    而身边的屠元和贾外熊更丝毫不逊色,二人皆是猛人,以一敌十那种悍将,手起刀落如砍菜瓜,又因身着重甲,寻常刀砍箭射根本难以伤到,所到之处如虎狼入羊群……

    这三人联手,加上况韧的神箭队配合,竟率领千余麾下面对贼军五千丝毫不落下风,且在贼军阵中进出自由,如入无人之地!

    何人如此凶悍!

    眼见城门大开冲出千余骑兵,对岸的马重禧和任继荣一开始很是疑惑甚至觉得可笑。

    然而短短半盏茶功夫都不到,二人就变了脸色,此等猛人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五千人马竟奈何不得他千余人,且被打的阵势大乱,只差溃不成军了。

    不行,再如此这般,只恐会被打回来,二人略一商量后,马重禧立刻率领亲兵五百余人,过河打援!

    贼军这边虽五千余人马,一来仓促迎战,二来缺乏主心骨,马重禧此时过河便是为了压阵。

    常宇虽在疯狂厮杀,但一直关注对岸,因他早有防备之心,见有人马过河,旗上一个大大的马,便给身侧况韧道:“寻机会干掉那贼首”

    况韧领命,招呼神箭队准备下黑手!

    “屠元,过去弄死他,立功便在此时!”常宇长刀一挥,指着渡过过半的马重禧。

    “卑职领命”屠元一招手,率两百余人直接分开朝岸边迎了过去。

    “贼子报上名来!”马重禧刚刚到达岸边,便被屠元堵住当头喝骂!

    “你爷爷”马重禧使一杆长枪,嘴里反骂,胯下双腿一紧,战马便朝屠元冲了过去。

    “不自量力”屠元呸了一口,打马迎向前,挥刀便砍,却落了空,猛一回头,却见三支枪头逼近眼前,慌忙间低头躲过,心中暗道,这狗贼枪法不错啊!

    没错,马重禧善用枪,命丧其枪下的官兵不计其数。

    两人各自率亲兵厮杀起来,常宇便在他们不远处砍瓜,抵挡贼军的反扑,为屠元争取时间!

    贼军眼见主将到来,士气大振,加上兵力本就是官兵数倍,此时开始反扑,但常宇的人马俱是重骑兵,凶悍至极,贼军想一下扑倒他们哪有那么容易,甚至连扑都算不上,只能说比刚才被追着打狼狈不堪的样子好看些。

    屠元和马世耀对砍数十下后,各自心中都惊骇对方实力,特别是屠元内心无比震动,他算是和贼将交手最多的人了,从李过,郝摇旗,马世耀,谷可成等怎么每一个都如此扎手!

    却不想,这些贼将哪个不是靠真本事从沙场喋血积功升迁,可不像官兵靠的是人脉,靠的祖荫,靠的世袭。

    而马重禧心中就迷糊了,这狗官什么来头,怎么如此勇猛,近来只听闻那阉货善战,这货哪里冒出来的。

    毕竟屠元名气还不够大!

    啊!

    疑惑间刚和屠元交了一招的马重禧突然一声惨叫,从战马上跌落,身边亲兵大惊之余赶紧救援。

    屠元岂能放过这等机会,拍马向前,不顾一切的砍杀,任凭马世耀的亲兵如何死命相抗,但终究难敌其勇,被他率亲兵杀到跟前。

    只见马重禧面上插着一支箭,正在汩汩冒血,屠元不及细看,抬手一刀砍去,正中其面目。

    刚才还在哀嚎的马重禧,瞬间一命呜呼!

    “贼将已死!”屠元大喜,挥刀狂吼,虽然他此时尚不知贼将姓名。

    咣当一声,正在大喜之际的屠元突感脑门被重击,随即栽下马,耳边依稀听见常宇的嘶吼:“屠元……”

    然后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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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元跌落战马让常宇大吃一惊,这可是员猛将,若是……可得不偿失。

    心中焦急,便打马朝这边厮杀而来,此时屠元的亲兵已经在奋力抢救他。

    难不成屠元也遭了暗箭?常宇一边厮杀心中疑惑不解,但瞬间就知道屠元遭受了什么。

    投石机!

    对岸的贼军竟然动用了投石机,妈的,竟然不顾此时敌我纠缠一起,直接砸了过来,这tmd的玩同归于尽么!

    或许是见马世耀栽倒,对岸贼军救他心切才不管不问企图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快速为其解围。

    想来应是如此,常宇推测大概应是如此,又见屠元部下已把他救下,便让贾外熊率人前去接应。

    叮叮叮叮……突闻城上鸣金,常宇扭头望去,见城门一支人马涌了出来,城中官兵出来打援掩护撤退了!

    “撤!”常宇大吼一声,亲自殿后指挥部下撤退。

    贼军主将身死,也无心追击,且对方有援兵掩护撤退,眼睁睁的见常宇杀出杀进然后一溜烟走了!

    出城打援的主帅竟是周遇吉!

    这让常宇很是意外,他刚不是去了东城了么!

    “混蛋!”

    振武门城门咣当关闭!门洞里周遇吉对着常宇厉声嘶吼!

    他从未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便和常宇互殴的时候!更没有这么不给面,当众喝骂东厂提督,这牛逼够吹下半辈子了。

    常宇摸着鼻子,面无表情,抬头看着门洞顶,目光不与周遇吉对视。

    “你既授我指挥之权,又为何私自出城,违抗军令!”周遇吉怒不可遏吼道,门洞口,范家千,李铁柱,胡岭,方三等人的拳头都已经攥的青筋暴起,竟然敢这么和厂公说话,真特么的要忍不住了。

    “贼军辱尸,忍不下去”常宇吸了一下鼻子,表情恨恨道,自知理亏依旧不敢与周遇吉对视。

    “你难不知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贼军三面已经过河,就在城下虎视眈眈,你贸然出城,且仅率千余人马,一个不慎就会陷入包围,更甚者贼军极有可能顺势攻入城门,那时……这责任谁背!”周遇吉大吼道。

    常宇默然不语,穿越过来第一次被人训的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周遇吉说的他岂能不知,也曾想过这些后果,但刚才就是忍不住要出去厮杀一番方能泄那口怒气。

    可现在好了,点燃了周遇吉的怒火,暴跳如雷的那种!

    不过骂了几句,又见常宇像个孩子一样低着头骂不还口,怒火渐消,可不是常宇其实和他儿子一般大。

    再者说毕竟这小太监是东厂大头目,又是皇上跟前红人,差不多见好就收,其实他也是了解常宇为人,才敢如此,若然换做别人,如魏忠贤那种试试,即便他在生气也得忍着,敢有半点冲撞,死路一条!

    于是冷哼一声,朝身后一招手,便有亲兵压着那个给常宇开门的百户过来:“尔敢违令开门,罪该当斩!”

    “将军饶命啊,小的,小的……”那百户抬头看了常宇一眼不敢说话。

    常宇依旧看望别处,不言不语。

    周遇吉侧头看了常宇一眼,哼了一声:“拉出去五十军棍!”

    “谢将军饶命,谢将军大恩,百户喜极而泣……”

    “厂公大人,军令如山,你不以身作则,怎能服众”周遇吉说着率众离开。

    “贼首马重禧毙命”常宇嘿嘿一声,周遇吉身形一震,转过头“当真?”

    常宇点头:“屠元的首功!”

    “屠元的首功可不能抵厂督的过!”周遇吉冷哼转身离去。

    常宇挠挠头,老子也没说用屠元的功抵我的过呀!

    对了,屠元怎么样了,常宇心念念快步离开,刚走出门洞,就看见趴在旁边呻吟不已的那个百户。

    “兄弟,对不住了!”常宇蹲下身拍了那百户肩膀,可把百户给慌神了:“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这顿揍你是替本督挨的,本督不能亏你,方三取十两银子与他”常宇说着起身离开。

    百户先是一怔,然后难掩大喜,一顿板子换十两银子,好想多挨一顿呀。

    而他却不知道的是常宇经过朱孔训身边时侧身说了一句:“把他调离城门”。

    “是大人”朱孔训也明白,此非常时刻,这名百户受了责罚心中难免有怨气,即便常宇给了他银子作为补偿,但为以防万一,还是把他调离最为妥当。

    常宇爬上振武门城楼看望屠元时,他已经醒来,让常宇直呼万幸,若损了这么一员猛将,他决然无法原谅自己的冲动。

    屠元是被投石机击中头部,万幸的是砸中他的那块石头并不大,确切说应该不是直接砸中,而是擦了一下,即便如此,头盔也深深凹进去一块,屠元的脸也肿的像个猪头一样,且头疼不已。估摸至少也被砸成脑震荡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刚刚刚杀了一贼首立了大功!”常宇安慰他道。

    “大人,那贼首来头大么?”屠元捂着头,难掩喜色一脸期待的问道。

    “不小,闯贼麾下的大将马重禧!至少能让你弄个百户当当了”。

    “谢大人提携”屠元强忍头疼,翻身就要给常宇施礼,要知道他本是腾骧卫的一个个小小校尉出身,虽受常宇青睐收为亲卫,但军衔一直未变。

    而百户之职是多少普通士兵奋斗一辈子都难以到达的高度,现在他凭着本事跨上来了。

    当然他最感激的还是常宇!

    毕竟这年头不是你有功就能请赏的,即便请到也未必拿的到,拿得到未必就是那个赏,但此时有常宇这颗大树,他的百户那是板上钉钉了。

    常宇一把按下他:“你好生养伤,这几日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一个小小的百户只是起点!”

    “大人,卑职这算啥伤啊,不过是头上撞个包而已”屠元此时精神抖擞,满脸的不在乎。

    常宇笑了笑:“有空的时候要去请况韧他们喝一杯,人家可有助攻之功啊!”

    “应该的”屠元使劲点点头,若不是况韧的射箭队偷袭射中马重禧的,他也没那么轻易立了这个功。

    又安抚几句屠元,叮嘱其先休养,常宇随即走出城楼到墙垛跟前探头张望。

    被常宇率兵打了个突袭且斩杀一名贼首后的贼军,此时如临大敌,队列整齐早已没先前那般吊儿郎当的松散。

    “就tmd欠收拾”常宇恨恨骂了一句。

    天已晌午,常宇一番激战后常宇也有些饥肠咕咕,便带着铁柱几人朝大南门方向走去。

    “大人,那周遇吉不过一小小总兵先前竟如此给您说话,忒tmd上脸了,小的当时真恨不得揍他一顿”。方三跟在常宇身侧恨恨说道。

    常宇哈哈大笑:“揍他?周总兵一拳都能让你躺半个月”。

    “大人您就不生气?”方三脸色一红。

    常宇轻轻摇头,他不生气,甚至有些感动。

    他率兵出城突袭城外贼军,前后不到半小时,而那时的周遇吉在东城,在短短的时间内接到朱孔训的报告后,匆匆赶来亲自率兵出城打援掩护他退回城内,可见对他关心至极。

    便因为如此,任凭周遇吉发火他也不声不吭不反抗,一来他有错在先,二来说是训斥,更像一个父亲教育儿子不懂事一样。

    “厂督大人”就在一行人默默走着时候,前方有人呼叫。

    常宇抬头一看,竟是朱审烜,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家丁,其中一个玉面锦绣,帅气逼人却是穿着男装扎着头巾的朱芷娥。

    “厂督尚未吃午饭吧,本王带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去大南门寻你不着,听闻在此,本王便来寻……”朱审烜看着眼前一身杀气,盔甲上满是血迹的常宇,情绪受到感染有些激动,嘴里巴拉个不停。

    “你怎么来了?”那知常宇直迎向前去和他错身而过走到朱芷娥身边。

    朱芷娥呼吸有些急促,常宇此时披盔戴甲,浑身杀气,气场太过强大,和平日间那猥琐笑太监完全两个人,她有点承受不住。

    “母后担心王兄……胡来,便让我跟过来看着”朱芷娥使劲的咬着嘴唇,突见常宇浑身血迹,不由惊呼:“你,你受伤了?”

    “我,我”常宇突然捂着胸口,脸色极度难看,“我的心……”

    “你的心怎么了?”别说朱芷娥大惊,便是旁人也是慌作一团。

    “看到你,我的心跳的好快啊!”常宇挤眉弄眼,一脸猥琐的看着朱芷娥。

    空气瞬间凝结,朱芷娥连退几步脸色涨红,方三等人低头强忍笑意赶紧散开。

    咳咳咳,朱审烜感觉日了狗,这死太监越来越不要脸,这当口都还要撩妹,嗯,还真是撩自己妹妹。

    “厂督还是趁热把饭吃了吧,待会凉了”朱审烜狠狠的瞪常宇一眼。

    常宇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东南角楼。

    “你要点脸行不?”进入角楼,眼见就他们三人,朱审烜再也控制不住,上来就给常宇一脚。

    常宇哈哈大笑,侧身闪过:“咋地了,刚才一场血战,神经有些紧张,放松一下不行哈!”

    旁边朱芷娥脸上潮红还未尽去,见两人在打闹也不吭声,只是默默的把饭菜从饭盒里取出摆在地上,因为角楼里也没有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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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说明一下对常宇的称呼,对锦衣卫和东厂的麾下称呼他厂公!其他人称他厂督,反之他自称本督,和关系好的如晋王,周遇吉等私下他会自称咱家或者我!公众面上还是自称本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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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军怎么这么快就过了护城河?”角楼大堂里,常宇盘膝坐在地上大快朵颐,朱审烜的问道,他上城之后得知护城河失守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攻势太强,闯贼动用近十万大军攻击,咱家为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没硬抗就让他过来了”。

    朱审烜低头不说话了,难色有些难堪,半响又道:“你刚刚又出城杀敌了?”

    “你怎么知道?”常宇头都没抬,继续吃喝。

    “刚才遇到周遇吉,他提了一句,我见其脸色不善,应是发火了?”

    “是的,把咱家骂了个狗血喷头!”常宇嘿嘿一笑。

    朱审烜微微一撇嘴:“反了天,他竟敢骂你,你,你就这么让他骂了?”

    “不然呢,揍他一顿?”常宇哼了一声。

    嘿嘿,朱审烜摇头晃脑:“你这厂督当的……啧啧,有点跌份!”

    常宇不理会他的酸,反问道:“这当口你上城干嘛,又送饭又送菜的”。

    “厂督大人奋勇杀敌守城,本王作为太原之主,也当尽地主之谊,过来犒劳将士,激励军心啊”朱审烜眼神不停闪动。

    常宇笑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晋王爷你想搞事情啊”。

    “搞,搞,搞什么事情,别别瞎说”朱审烜就像一个偷吃被发现的孩子紧张起来。

    常宇嘿嘿一笑:“刚才小郡主都说了,往后担心你胡来……嘿嘿,还用咱家明说么!”

    哎,朱审烜叹口气,撇了一眼朱芷娥走到常宇跟前,低声道:“明说了,本王集合二百人手现在就在城下,有事你说话,刀山火海本王跟你干了!”

    “哥哥”朱芷娥一跺脚:“你……”

    “别说话!”

    朱审烜抬头呵斥一声,又扭头看着常宇一脸的渴望。

    常宇大笑!拍了拍朱审烜肩膀:“小王爷,游戏升级了,您这装备不行,上去就被秒!”

    “啥,啥意思啊?”朱审烜有些懵逼。

    “意思就是,你老实在王府呆着,连城上也尽量少来,简单一句话,危险至极”。

    朱审烜一听不愿意了,青春期的躁动和叛逆被常宇给放大点燃后,现在竟然不带他玩了。

    “本王听你言,日夜操练家丁便为这一刻,此时你竟……”

    见朱审烜十分失落又气急的样子,常宇不得不正色道:“王爷,现在是防守战,轻易根本不可能有出城短兵相接的机会,即便有都是凶险异常,便是咱家都提心吊胆,不敢轻易出战,真不是你那些家丁能玩的”。

    “那,那连捡漏的机会都没有么?”朱审烜念念不忘上次打罗虎时占便宜的爽劲。

    常宇摇头:“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现在只要短兵相接,必然凶险万分,火炮,投石机,飞箭满天飞一个不慎便会丧命!”

    朱审烜咬牙低头,无奈的叹气:“真的没机会了?”

    “有!”

    常宇突然道:“贼军攻进城的时候,但真若到了那时候,王爷的二百家丁还能力挽狂澜不成?”

    哼!朱审烜翻了个白眼。

    “朱回洪还好么?”常宇换了话题。

    “哎,一把年纪了,哭哭啼啼劝也劝不住”朱审烜不耐烦的挥挥手。

    常宇默然不语,丧家丧父流离失所搁谁一时间也承受不了。

    “不与你说了,咱家要去大南门巡城,贼军午后有可能攻城,你速速回王府吧”。常宇水饱饭足,起身要离开。

    “本王也去看看”朱审烜道。

    “不行!”

    常宇断然拒绝:“攻城之际,满天火炮飞箭,太过危险!”

    “可是……”朱审烜刚要再说什么,却被常宇一个冷冷的眼神封住了嘴,哼了一下鼻子,长呼一口气好吧。。

    “你,你小心”常宇转身要离开时,一直默然不语的朱芷娥突然小声说了一句。

    常宇甚至一震,撩了这么久终于有效果了,回头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芷娥,你刚给他说什么?”常宇离开后,朱审烜一脸不可置信:“妹妹,他可是太监啊,而且这小子很坏很坏的……”

    “哥哥”朱芷娥一跺脚:“你说什么呢”然后快步走出城楼。

    大南门上,周遇吉等一众武将正聚集在城楼里吃饭,见其到来,纷纷要起身行礼,被常宇挥手止住,然后转身走到门外,站在墙垛跟前远望。

    护城河边的贼军一部分在戒严,一部分在生火造饭,还有一部分在忙着抢修吊桥。

    望着东西连绵数里的敌营,常宇估摸至少有六七万人马过了河。

    然而对岸依旧黑压压望不到边。

    尼玛的,闯贼此时到底多少人马?常宇眉头皱了起来,以他推测李自成一路东来招降的官兵不足十万,加上他原有的四万老本,满打满算也不会过十五,这余下的都是炮灰了!

    可这炮灰的确让人头疼,青壮的随时可以用来补充兵员,老弱妇孺趟路啥的再好不过。

    “气势够惊人的吧?”身后传来周遇吉的声音。

    常宇微微点头:“闯贼是这是要孤注一掷,来场最后的疯狂了”。

    “大人的意思是说闯贼无论打下打不下太原都会止步不前么?”周遇吉问。

    “大抵如此”常宇心知历史上李自成打太原的时候,就是抱着打下掠完就走,打不下也正好有借口,然而却因张雄的献城,根本没来得及打就到手了,刚想着见好就收的时候,大同的姜瓖又来联系要献城,这让他骑虎难下,人家硬往你手里塞可咋整。

    “城下此时贼军有六七万之众和我等相当,此时护城河水面未结冰,吊桥亦未修复,贼军首尾难顾,若突然出兵是否能打其措手不及?”周遇吉突然道。

    常宇回头撇嘴:“钓鱼执法啊,周总兵你这是逮着我一次不准备撒手了么”。

    周遇吉哈哈大笑:“怎么怂了?先前不是嚣张的很,以千余人马便敢出城挑人家五倍兵力”。

    “不然”

    常宇一本正经道:“西城的贼军乃偏师,非主力,战力不强,且刚刚经过激战疲惫不堪又以步兵为主,而本督麾下全是骑兵精锐,重兵重甲,且挟怒火突袭,打其措手不及”。

    说着轻轻咳了一声,指着城下贼军阵营道:“这边却不然,此乃闯贼主力,兵多将广战力爆表,没看他们渡河的时候都像打鸡血一般,非西城那些偏师可比”。

    周遇吉点点头表示认同。

    “而且,此时没必要和他们死磕,渡河已成定局,当以据城而守,占地利之便歼敌,若非如此先前趁其渡河时硬抗岂不是更妙!”常宇又道。

    周遇吉再次点头,伸手朝正东一指:“此时即便想硬磕,机会也失了”。

    正东承恩门东南角方向,贼军正在从未破裂的河面上运送大批物资,战马,战车,云梯,粮草等。

    看来闯贼心急如火,一刻都等不得啊!常宇暗笑,突然眉头一挑,看向周遇吉:“搞一下?”

    周遇吉先是一怔,随即朝东边看了一眼便会意,微微点头:“这个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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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南门上,周遇吉等一众武将正聚集在城楼里吃饭,见其到来,纷纷要起身行礼,被常宇挥手止住,然后转身走到门外,站在墙垛跟前远望。

    护城河边的贼军一部分在戒严,一部分在生火造饭,还有一部分在忙着抢修吊桥。

    望着东西连绵数里的敌营,常宇估摸至少有六七万人马过了河。

    然而对岸依旧黑压压望不到边。

    尼玛的,闯贼此时到底多少人马?常宇眉头皱了起来,以他推测李自成一路东来招降的官兵不足十万,加上他原有的四万老本,满打满算也不会过十五,这余下的都是炮灰了!

    可这炮灰的确让人头疼,青壮的随时可以用来补充兵员,老弱妇孺趟路啥的再好不过。

    “气势够惊人的吧?”身后传来周遇吉的声音。

    常宇微微点头:“闯贼是这是要孤注一掷,来场最后的疯狂了”。

    “大人的意思是说闯贼无论打下打不下太原都会止步不前么?”周遇吉问。

    “大抵如此”常宇心知历史上李自成打太原的时候,就是抱着打下掠完就走,打不下也正好有借口,然而却因张雄的献城,根本没来得及打就到手了,刚想着见好就收的时候,大同的姜瓖又来联系要献城,这让他骑虎难下,人家硬往你手里塞可咋整。

    “城下此时贼军有六七万之众和我等相当,此时护城河水面未结冰,吊桥亦未修复,贼军首尾难顾,若突然出兵是否能打其措手不及?”周遇吉突然道。

    常宇回头撇嘴:“钓鱼执法啊,周总兵你这是逮着我一次不准备撒手了么”。

    周遇吉哈哈大笑:“怎么怂了?先前不是嚣张的很,以千余人马便敢出城挑人家五倍兵力”。

    “不然”

    常宇一本正经道:“西城的贼军乃偏师,非主力,战力不强,且刚刚经过激战疲惫不堪又以步兵为主,而本督麾下全是骑兵精锐,重兵重甲,且挟怒火突袭,打其措手不及”。

    说着轻轻咳了一声,指着城下贼军阵营道:“这边却不然,此乃闯贼主力,兵多将广战力爆表,没看他们渡河的时候都像打鸡血一般,非西城那些偏师可比”。

    周遇吉点点头表示认同。

    “而且,此时没必要和他们死磕,渡河已成定局,当以据城而守,占地利之便歼敌,若非如此先前趁其渡河时硬抗岂不是更妙!”常宇又道。

    周遇吉再次点头,伸手朝正东一指:“此时即便想硬磕,机会也失了”。

    正东承恩门东南角方向,贼军正在从未破裂的河面上运送大批物资,战马,战车,云梯,粮草等。

    看来闯贼心急如火,一刻都等不得啊!常宇暗笑,突然眉头一挑,看向周遇吉:“搞一下?”

    周遇吉先是一怔,随即朝东边看了一眼便会意,微微点头:“这个可以有”

    大南门护城河南五里,壕沟阵的边缘贼军的阵营后方有一座戒备森严的军帐,这里是李自成的临时指挥所。

    军帐内弥漫着酒肉香气,贼首们正在大快朵颐,恣意痛饮,今天他们有值得开心值得庆祝的事。

    十余天后,终于摸到太原城的城墙了,也终于打了一场淋漓尽致的痛快仗,仅有半个时辰便拿下了官兵严防死守的护城河,一扫先前所有憋屈。

    这一战,实在痛快,大大提高了士气。

    这也是李自成允许部下饮酒的原因,当然也因午后并未有攻城计划,毕竟此一战消耗过甚,将士需要休整,且很多战备需运到城下。

    这一仗虽打的痛快,最大程度激发了军心,狠狠打击官兵的士气,但唯一不完美且让李自成痛心的是就在刚刚不久前,西翼的马重禧竟然被官兵斩杀!

    这绝对是个意外!

    任谁都想不到的意外,明明官兵刚刚狼狈退回城内,却突然之间又发一支兵马出城突袭,这是多大的胆,多大的心,就不怕义军趁机攻入城内?

    更甚的是仅以千余人马突袭数倍敌手,真他们的豪气冲天不怕死啊。

    也就是太出乎人意料,当传令兵来报西城遭突袭的时候,他还疑惑是不是官兵使的什么诱敌之计,以至于犹豫不决没及时派援兵过去。

    其实即便自己当是派援兵过去也来不及,那支人马来去如风,出城冲杀一阵,斩马重禧后,随即退回城内,前后不足两刻。

    且当时不派援兵也是因为那边有近两万人马,那支官兵才千余,能掀起多大浪花。

    然而……当马重禧被斩的消息传来,他惊得下巴快掉了。

    千余重甲骑兵,战力惊人,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无人堪敌,且三个统领皆勇猛无比,有万人敌之势……

    消息搜集的越来越多

    很快那支人马的身份便浮出水面,定是那阉贼!

    “阉货,他日陷城,当把你挫骨扬灰!”李自成一声怒喝,摔碎手中酒碗,四座皆惊!

    轰轰轰几声巨响隐隐传来,好似为了应和李自成的怒气而已。

    怎么回事?账内贼首们大惊,立感不妙,纷纷涌出帐篷张望,却见太原城上炮声不断。

    不一会便有探马来报,官兵先是轰击东侧护城河,袭击了从冰面上运送物资的人马,然后又开始炮击义军阵营,义军损失惨重。

    妈的!刘宗敏忍不住破口大骂!

    诸将皆怒,纷纷大骂官兵阴险狡诈。

    官兵这招的确够阴的,护城河距离城门不过三四里地,弓箭和投石机射程不够,但却正好在火炮的射程内。

    你从冰上运送物资他就炸冰,让你洗冷水澡,你阵营在那集结他就送你几炮,弄得阵势大乱伤亡惨重。

    难不成辛辛苦苦打过去再退回来?心有不甘啊!

    “父亲,退回来吧,反正一夜便可冰封,明儿攻城在过去便是,难不成官兵一夜之间还能在河面上再筑一道防线不成”。李过劝李自成。

    “不用!”

    宋献策这时候站了出来对李自成道:“臣有一法可破此局”。

    “说”李自成看着远处城头满眼恨意。

    “把兵力调往两翼!”宋献策淡淡一笑,诸人先是一怔,随即便牛金星,李岩等人便拍手叫好。

    “一石二鸟,虚虚实实,让官兵疲于奔波,宋军师当真好计!”李过率先反应过来,面露喜色。

    李自成也反应过来,冷笑点头。

    大南门城楼上,常宇正一脸嘚瑟阴笑不已,他见贼军渡河运送物资突发奇想放炮炸了冰面,让贼军落水狼狈不堪。

    而周遇吉却把他这坏心计发挥到了最大,下令炮击护城河岸边贼军阵营。

    一时间贼军阵营大乱,四下逃散,看的二人哈哈大笑。

    好可惜啊!

    常宇心下遗憾,这年头的火炮威力太小,机动性能也太差,调转炮口都需要好半天时间,甚至连准头都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当然最让他无语是,每次击发时间过长,能让城下贼军有时间躲开连击,甚至能预先判断炮口方向。

    不过城上此时有火炮十座,打打停停依然给贼军造成很大麻烦,时刻不得安宁。

    然而很快城上看戏的常宇和周遇吉眉头就皱了起来,眼皮底下的贼军竟然突然顺着护城河朝两边散去,不多时便有传令兵来报,贼军在东西城外集结,且北门外也有大股人马出现。

    “不好,贼军这是要换主攻点了”周遇吉眉头一挑。

    “东西两翼皆无火炮,甚至连投石机都没有”副总兵应时盛愁容满面。

    常宇心下疑惑,朝南望去,果见护城河外的贼军竟也动了,把那些攻城车等辎重朝两侧运送。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的话咱们就按部就班调兵应对便是,眼下只需判断他要选择哪里作为主攻”。周遇吉低声说着又看了常宇一眼道:“厂督有何看法?”

    常宇摇头:“再看看!”

    李自成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大南门,选择其他城门作为主攻点?常宇有些不相信。



    但眼见贼军主力调往两侧,甚至连辎重也运走了,这又让常宇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今日不可能发动进攻,此举也许只是应对咱们的炮击而已”。观察一会常宇道。

    “如仅是应对炮击,没必要连辎重也运走”应时盛说着一指远处贼军大营:“厂督请看,那边也动了!”

    常宇眯着眼,果见对岸贼军后阵也开始朝两侧分兵。

    “惑敌之计!”常宇淡淡说道。

    “厂督何以如此肯定”应时盛和周遇吉皆是一脸疑惑,假若常宇判断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感觉”常宇紧紧咬了下嘴唇,他心里其实没底,贼军在外,机动性强,想从边打就从那边打,虚虚实实不到最后一刻着实让人琢磨不到。

    但他在城内却就会被牵着走,来回调集兵力疲于奔波不说,那些辎重如火炮,投石机都是大家伙,相当耗费力气,其还有那些炮弹,石块等物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大人仅凭感觉判断,太过儿戏”应时盛摇头,周遇吉也深以为然。

    常宇不语,盯着南方贼营脸色凝重。

    “不管他虚虚实实,咱们都要立刻应对,此时需调兵往两翼城门,还有这些火炮,投石机……”周遇吉最终咬牙拍板。

    常宇回头看了他一眼,长呼一口气,最终无奈的点点头。

    “来人,传令把火炮移往东西两城各三座……”见常宇点头,周遇吉开始布置。

    “慢着”这是常宇突然一拍脑袋,走到周遇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遇吉眉头一挑:“大人这是在赌博!”

    “对,咱家就是要赌一下!”常宇目光坚定:“且即便赌输了,晚了一时半会应无多大利害,但若赌赢了,贼子的闷亏可就吃大了!”

    周遇吉沉默了,在原地来回踱了几圈,目光闪烁不定,犹豫不决。

    “看来军师之计见效了”贼军阵后,李自成方向手中的千里眼脸上浮现冷笑。

    太原城上的官兵开始把火炮,投石机等重武器,朝东西城门挪送。

    “传令下去,让人马朝北门集合!”李自成嘿嘿冷笑,旁边的刘宗敏更是哈哈大笑:“累死这帮孙子”。

    “看,官兵也开始调兵了”牛金星伸手一指,果然城上官兵开始大规模朝两翼移动。

    看着太原城两座城门上仅各自一座火炮及若干投石机,稀疏的兵力,贼首们笑的很是开心。

    “报大人贼兵朝北门集结……”

    城楼里喝茶的常宇听到消息后,撇了撇嘴:“作吧,黄来儿你就作吧”。

    而身旁的周遇吉闻言却坐立不安,起身道:“末将去看看!”

    “也好,你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常宇说着起身:“咱家昨儿睡的太晚,起的太早,有点伐了,先上去睡会,无事不要相扰”。

    咳,周遇吉长呼一口气,这是多大的心啊,摇摇头转身离去。

    而常宇真的上楼呼呼大睡,很香的那种。

    这一觉当真睡的昏天暗地,醒来时天色已暮,问了时辰,却已到酉时(晚五点)出了城门看了一眼,已经日落。

    城下护城河两岸贼军尚在忙碌,约万余,天色虽暗下来,却未点火把,不过依稀可见在生火造饭。

    “余处如何?”常宇扭头问道,身边一个锦衣卫立刻走到跟前。

    “回厂公,东西城各自五万余,北门近十万!”

    “北城哪个门?”常宇又问,太原城每个方向都有两个城门的。

    “镇远门”

    那就是西北门了,常宇表情漠然,微微点头:“周总兵呢?”

    “镇远门坐镇”。

    常宇哦了一声,随即一挥手:“去晋王府”

    ……

    城南贼军指挥部,李自成端着一碗热汤正喝着,身边牛金星和宋献策以及顾君恩几个军事幕僚在议论着什么。

    “粮草见底,若东路支援再不来难支十日”。

    李自成眉头紧锁,一路东来,收获颇丰,金银珠宝抢了不少,米粮亦可观,但要命的是降兵也多的要命,那可都是一张张嘴啊!

    嘴多要人命,若不是东路刘芳亮不时救济,米缸早见底了。

    此时地主家余粮也不多了。

    近来主力受阻,但东路刘芳亮的偏师却如鱼得水,到处攻城掠地,大放异彩不说,且收获满满能有余下支援他。

    好在此时他刀已磨好,太原城此时就是一头肥羊待宰,不出三日,便可扒皮吃肉!

    “报,官兵已调兵城北,且火炮等物也已全数运往北城”。

    “全数么?”李自成脸上泛起冷笑。

    “是,除南城的两座外,悉数调往城北”。探子很肯定。

    李自成嘿了一声,这一下午他不停调兵一会东城,一会西城,一会这个门,一会那个门,让城上官兵疲于奔波,光那几吨重的火炮搬来搬去都能让人力急。

    起身走到帐外,远望太原城,此时天色已黑,城上灯光出奇的少,竟看不真切。

    “传令过去,待亥时移兵阜城门外!”

    ……

    常宇现在进入晋王府,根本不用通报,大咧咧的如入自己家。

    王府家丁也早已习惯,开了门见是他,施礼过后便飞快去传报。

    听闻小太监上门,朱审烜跑的比家丁还快,大喘气奔到常宇跟前:“如何了?贼子攻城了么?”

    “你干哈呢,动手动脚的”常宇没好气的甩开朱审烜的手“贼子若攻城咱家还能到这来么,咱家来办正事,可没闲工夫和你唠”。

    “来,来,来办啥事?”朱审烜一脸懵,不会是来撩我妹的吧。

    “吊唁沈王啊”常宇说着直奔那别院而去,还不忘叮嘱朱审烜:“弄点好菜,一会咱俩唠唠嗑”。

    “你不是没闲工夫和我唠么?”朱审烜没好气的朝常宇背影怒吼,就tmd的来蹭饭的。

    别院死气沉沉,大门上贴白纸,门旁挂了个白幡。

    亲卫叩门,里边下人开了门,常宇大步踏入。

    听见动静,很多人从房内走到院子里,见是他纷纷赶忙施礼。

    常宇扫了一眼,院内灯光昏暗,也看不甚切,挥手示意诸人散去,便朝大堂走去。

    朱回洪一身丧父赶紧出来迎接,几个兄弟及子孙皆在大堂内起身施礼。

    “义父”朱回洪神情憔悴,低声叫了一句。

    常宇嗯了一声,走进大堂,见正中放着一具漆黑棺木,微微呼了口气,取过一支香点了插入香炉。

    扫了大堂一圈,常宇轻轻道:“此时形势紧急,不宜发丧,稍后再说。尔等也无需太过操劳,你兄弟几人轮流守夜便可,让那些孙子辈的都回房歇息”。

    “是,义父!”朱回洪点头。

    “外边军情紧急,我不能多留,待过上几日朝廷可能会来人,你再多等等”说完便转身离开大堂,这里气氛太压抑,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厂督大人”

    常宇刚走出大堂到院子里,便听到一清脆声音。

    扭头望去,黑影里站着一个女子看不清面目。

    “大人,小女有罪,乞大人见谅”女子慢慢走出阴影,常宇依稀觉得有些面熟:“咦,你不是,那个小辣椒么”。

    可不是,这少女正是常宇那天在王府差点撞到的女子,脾气火爆如朝天椒。

    “瑶雪,这是作甚?”送常宇出门的朱回洪在身后呵斥道:“义父,小孩子不懂事……”

    常宇摆摆手,示意无妨,看了一眼被朱回洪训的脸色铁青的朱瑶雪:“县主何处此言,又何罪之有?”

    朱瑶雪看样子很是怕朱回洪,咬着嘴唇,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那日冲撞大人……”

    “哎呦喂,我以为啥事呢,无妨”常宇走到他跟前轻声道:“没事,别哭了,外边冷,赶紧回房吧”。说着伸手为其拭泪。

    朱瑶雪娇躯不由一震,身后的朱回洪赶紧低下头,气氛老怪异了。

    离开别院,只有王府家丁引路去寻朱审烜。

    朱审烜自然早已布置好酒菜等待常宇和他扯淡。

    “小朱,俺老常来也”常宇笑嘻嘻跨进殿内,随即脸色一囧,慌忙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王后竟然在殿内!

    “给王后请安了”常宇慌忙施礼。

    “常公公您也安了”

    王后脸上抽了几下,连忙道,示意常宇坐下,身侧的朱审烜低头强忍笑意。

    “王后可是有话要问咱家?”常宇略一定神后,便单刀直入,他本就不是个墨迹的人,平日来王府少见王后的面,今天突然出现,那自是有事了。

    王后微微点头,盯着常宇道:“就几句话耽搁常公公一会”。

    “无妨,王后尽管问”常宇微微一笑。

    “城外形势如何?”王后一脸的忧色

    “贼军最迟明早攻城!”常宇脱口而出,王后身形一震:“那,那贼子兵力多么?”

    “二十万有余!”

    啊!

    王后大惊失色,朱审烜慌忙侧身安抚,不往回头瞪常宇。

    “怎会那么多,这……”王后失神,嘴里碎碎念。

    “羊群虽众,也不敌虎狼之威,王后尽管安心,官兵没那么弱,太原城也没那么好拿下”。

    见常宇眼神坚定,王后心神稍安,便起身道:“你二人少饮酒”。

    常宇刚欲起身相送,王后突然回头道:“晋王大字审烜”说完这才离去,

    常宇一脸尴尬,很显然王后非常不满他叫朱审烜小朱。

    朱审烜看常宇囧相哈哈大笑:“你以后若在叫我小朱,我就叫你小常,小腊肠的肠,对了,你是不是连小腊肠都木有啊!”

    他和常宇关系亲近,又知其脾气,加上毕竟是藩王,所以敢开这等玩笑。

    常宇苦笑:“罢了,以后不叫你小朱了,叫你佩奇行不行?”

    佩奇?朱审烜一怔:“啥意思?”

    “我老家那边都叫小猪佩奇!”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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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上一章可能又部分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