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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宇皱眉之际,便见十多个亲卫拥这一个大粽子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脸堆笑的王德化。

    “不是说没比赛了,这不挺热闹的”大粽子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帽子抖了抖,常宇这才看清楚,是五十多岁左右,个头不高,却很有威严的方脸老头,

    “公爷,这是在训练呢,今儿真的没比赛”王德化强笑解释着。

    “那还真巧了,今儿我当值就没比赛,成心给我难堪是么?”老头皮笑肉不笑的,眼睛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最终目光停留在常宇身上,没办法,常宇就是那种有气质又有气场的人,很容易被人一眼识出。

    “哪敢呢,公爷能来玩,咱们求之不得呢,今儿真的是特殊……”王德化说着侧头使劲像常宇使眼色。

    “你就是常宇”不待常宇反应过来,矮个老头目光如电刺了过来。

    这特么谁呀,常宇低声嘀咕了一声,旁边春祥赶紧轻声道:“成国公”。

    草,朱纯臣这个垃圾啊!

    “小的常宇,见过成国公”常宇心中暗骂,脸上浮笑,赶紧走了过去,躬身施礼,没办法,自己再牛逼还是只不过是个太监,这货却是老字号国公爷,当朝除了徐达家的俩小子南京的魏国公,北京的定国公外,就数成国公家辈分长了。

    “听说你号称皇城第一高手,连亲卫军中都无人能敌?”朱纯臣绕着常宇饶有兴趣的打量说道。

    高你马格碧呀,常宇内心冷哼,大明朝的勋贵到这个时候一个个不管老小几乎都是一帮混吃等死的废物,这帮靠祖宗余荫享受荣华富n代们早就被荣华腐蚀成了草包,甚至也没了气节,话说大明亡国后这些勋贵们还能站直腰杆的有几个,除了有限几个殉国外,都投降了。这里应该夸一下李自成,管你投不投降,大明勋贵百分九十以上都是被他给剁了的,亡大明者,自成也,满清不过是个拾桃子捡漏的家伙。

    “不敢,不敢”常宇一脸谦虚,慌忙摆手。

    嘿嘿,朱纯臣笑了笑了:“打一场不就知道了,本国公既已来了,停赛已扫了兴,想必常公公不会雪上加霜吧”。

    这话说的非常明白,老子已经不爽了,你看着办,必须逗我开心。

    常宇心中长叹一口气,这帮狗日的真的比太监还无聊。想想也是,大晚上的让这些平日养尊处优的大爷,呆在那个简陋的指挥部里能干啥,电视没的看,金瓶梅已经翻烂,睡觉也睡不舒服,听闻有了乐子自然要寻呀。

    “国公爷见谅,今儿身体不适真的动不了手”常宇自尊心很强,当我是猴子呢,你想耍就耍,之前李国桢他都甩脸,当时他可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幸的太子出面。

    现在他在后宫太监里也算是牛逼哄哄了,即便对方是个国公爷,也照样不买账。

    朱纯臣脸色立刻就黑了下去,直瞪着常宇,脸色愈加铁青。

    常宇不怵,微笑着回看他。

    “深更半夜弄这些,不扰皇宫清静么?”朱纯臣淡淡开口,话锋突转,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他这是要敲打了。

    “国公爷当值,跑到这太监窝做甚?”常宇依旧保持微笑。

    “皇城内都属本国公巡察范围,来这有何不可?”

    “也是,不过然后呢?”常宇表情不变。

    竟然如此不给面子,竟然还再三顶撞自己,这太监真是嚣张不知死活啊,朱纯臣冷冷一笑:“你等在后宫这番折腾,皇上可知晓?”。

    麻痹的,果真又是这一茬,但的确是常宇的软肋,如果说他在皇宫里弄这个最担心的便是崇祯。

    因为这货现在已经被外边情形逼成神经质了,变得无比暴躁,而且想必此事宫中唯一不知道拳赛的也就只有他了,若是在一个平和状态下,他知道也没啥,也许淡然一笑置之,最多也不过几句训斥:胡闹。

    可是万一在一个极端的情形下,正在烦躁之际,听闻此事,有可能根本不多问简单一句就能让常宇致命。

    “皇爷知不知晓,咱家不清楚,但此事是俺家按照皇后吩咐来操办,咱家也是听令办事,国公爷不会是想给咱家扣什么帽子吧?”常宇嘿嘿冷笑,你有龙袍,我有虎皮,而且还有个一个蛟皮呢,你以为是一开始呀,这招唬不到老子喽。

    呵,周皇后竟然搀和这事了,朱纯臣一愣,这绝对是他想象不到的事情。

    竟然落了这小太监的下乘,朱纯臣那叫一个憋屈啊,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咱有机会倒要问问去了”。

    “那您请便”常宇又是微微一笑,手一摊,意思是,你tmd爱咋咋地,现在滚犊子。

    “小子,你有种”朱纯臣恨不得直接弄死常宇,奈何这是皇帝的家仆,他再大胆也不敢下手。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国公爷”常宇忽然叫住他:“寻个乐子而已,非要弄的鸡飞蛋打,撕破脸皮么?”

    朱纯臣一愣,随即醒悟,这小子是在向他服软了,不由一笑:“你想怎滴?”他毕竟是个国公,和一个小太监掰手腕传出去都丢人,也趁机下坡。

    “国公爷不就是想让我露一手么,和谁打?这个么”说着随手一指朱纯臣身边一个亲卫,话没落地,一脚踢去,砰的一声,正中下巴,倒地无声。

    “还是这个?”说话间又闪人一人身后,一个裸绞,对方直接软掉躺下。

    “难道是这个……”常宇说话间又扑向另一人,这个时候,那些亲卫终于反应过来,有人防守有人开始对常宇围去。

    而常宇说话间,已经拳脚齐发,重拳如雷,勇猛饿虎扑羊,短短不到一分钟,朱纯臣身边十多人已经躺下五六个。

    “看到么,架应该这么打,不管单挑还是群殴一定要动起来”常宇喘着粗气,跳出战圈,这话是转头对着那二百多口子说的。

    “国公爷,咱家这把式可入您法眼”常宇又扭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朱纯臣。

    太尼玛猛了,朱纯臣真的有些傻眼,差一点就抚掌,但很快意识到,这小子哪里是向他服软,分明就是打他的脸。

    “你等着”朱纯臣脸色变了变,转头离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几个亲卫:“废物”。

    “我说常公公啊,你得罪他有什么好,恐怕这以后你小鞋穿不完了!”朱纯臣前脚刚走,王德化便苦着脸。

    常宇笑了笑:“无妨,他想给我穿鞋,第一不配,第二没机会”

    说着略一沉思:“不过这么大的主顾不能白白让他跑了,你且……”说着拉过王德化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会。。

    晚九点,集训的太监们突然惊喜的听到,常宇竟然提前让他们回去休息,而且破天荒的说明天不早训,让自己睡到自然醒,只需十点前再此集合便可。

    一夜无话。

    早五点,雪势渐小,常宇按时起床,训练,吃早餐,然后单独把春祥蒋全六人叫到太子府,在护卫的院子里开始开小灶,自然不是军体拳这种基本,而是开始实战技巧。

    十点,草栏场宽阔的遛马场上二百七十多人已经集合完毕,因为睡眠充足一个个看上去精神劲很足。

    常宇并未出现,而是来了个传话的太监:“常公公吩咐,立刻分批分门出宫,必须在一个时辰内赶到朝阳门外集合,迟到者,三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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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今儿要当值,真的没空……”

    太子府门口,唐破天头摇的拨浪鼓一样,面前的常宇撇了撇嘴:“别给我装,太子一大早就去了后宫,你当个毛值”。

    “那也不行,我堂堂太子府侍卫,怎么去……”唐破天声音越来越低,看着常宇的眼神开始恍惚,但他实在接受不了常宇让他带着太子府的侍卫去城外和一帮地痞打架,太失身份。

    常宇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他,再装逼,就要遭雷劈了。

    不行,唐破天还是摇头。

    常宇凑近低声说了几句,唐破天脸色这才亮了起来:“真的只看不动手”。

    “不用你动手,在旁边给我助威便可,如何?”

    “可行”唐破天用力点点头。

    雪势渐小却不止,朝阳门外行人依稀,护城河外白茫一片,积雪及踝。

    午时,护城河东北五里,荒野中一片稀疏的小树林,光秃秃的枝头落满积雪,几只大黑鸟孤零零的站在上边叽喳个不停,突又飞走了。

    远处一片黑影越来越近,很快黑影越来越大,原来却是一群人,目测近百,清一色黑衣黑裤,手中均持刀棍,气势汹汹。

    为首一人,身高九尺有余,黑面短须,不怒而威,此人正是盘踞朝阳门一带的带头大哥方八。

    方八从昨晚就没睡好,人尚在昌平时便有手下小弟跑去通报,有人砸场子。

    几个人?两

    什么来头?不知道。

    俩人打了二十几个,全身而退?凶狠,野蛮,感觉打四十也没压力。

    方八坐不住了,连夜从昌平回到京城,把当事小弟聚齐一一盘问,除了吹捧那俩小子凶猛异常外,没问出任何有用价值。

    突然之间冒出俩人,不由分说砸了场子,约了架转身就走了,这让他脑袋有些大,又匆匆四处打听,依旧不知二人来头。

    既然如此,那就应约,不然真闪了他方八爷名头,被俩小子给吓住,以后就不要在京城混了。这不一早纠集人马赴约来了。

    “八爷,会不会有诈?”方八旁边一个壮汉,双眼透着激灵,四下望了一眼,满脸谨慎。

    方八左右扫了一圈:“二虎,三子,你俩带几个弟兄四下瞧瞧可别有什么漏子”。

    “好嘞”方八身边俩个汉子,随即一挥手各自带了六七人在小树林周边趟雪去了。

    咦,有人来了。

    远处朝阳门外,依稀可见黑色人影顶着寒风慢慢走来,而后三三两两,两两三三,落落不绝。

    方八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对方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实在出乎他意料:“兄弟们抄家伙准备”。

    很快,一行不到十人的先遣小队,来到眼前。

    “就是他,八爷就是他”一个脸色青肿家伙突然指着居中的那个白净面孔叫了起来,不用说他所指之人自然是常宇。

    方八表情愈加难堪,倒不是常宇的气场,而是他身后的那七八人,一身打扮非官非民而是一身军装,难道自己竟然惹上京营军中的人了?

    这几人便是唐破天,宋仁峰等太子府侍卫,他属皇帝亲卫军,穿军装正常不过。

    “方八爷?”常宇轻笑,向前几步盯着方八。

    “这位是……”方八满脸懵逼,脑子乱成一团,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

    “常宇,也就是昨天砸你场子,约你今儿茬架的那个”常宇微微一笑,他身后聚集的人也越爱越多,那些分批出宫的太监已经匆匆赶来。

    “不知阁下和我有什么梁子,砸我场子?”

    一提这事方八就来火,怒气大了声音也提高了,说话间又忍不住的瞥了那几个大头兵,却疑惑这几人只是抱着膀子面无表情。

    “梁子很深,但也不是无解,前几日我一个朋友被你手下打断了腿,我砸了你场子,伤了你几个人,算是收了本钱,今儿再讨点医药费”。

    方八双眼一眯,他手下地痞无数,每天都在干那些偷鸡摸狗打砸抢的勾当,他也不可能事事都清楚,只是有些疑惑那被打断腿的后台竟然这么大,随随便便就拉来几百口子。

    “讨医药费?”方八嘿嘿一笑:“你伤我十余个兄弟,其中还有四个躺着床上起来不,这医药费谁出?”。

    常宇一撇嘴:“方八你也是道上混的,今儿爷们可不是来给你斗嘴皮子,眼下这事,要么你赔我五百两银子,要么就打一架,拳头说话如何”。

    口气这么狂,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说明他自信无比,方八不由又望了一眼唐破天几人:“爷们什么来头,扯白扯白别伤了自家人,难不成是京营的军爷”。

    这是江湖道上套话,意思有可能都认识某个大佬,有坐下谈的意思。

    常宇冷笑,不说话。

    唐破天踏步向前:“咱们只是路过,你们单挑也罢群殴也好,都不在我等职责管辖范围内,但若是有凶器,却别当另论”。

    这话说的方八立刻明白了几件事,打架斗殴不管,那说明这几人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二,若是不使用凶器,这些人不会管,三,着装和说话口吻也不是锦衣卫,那十有八九就是京营的那些兵痞了,说白了就是给这家伙助威的。

    只是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京城九门混事的没有他不认识的,怎么从来没听过,没见过有这么一号人,在看看他身后那些手下,制服竟然还那么统一,到底啥来头。

    “怎么方八爷可是怂了,怂了就陪老子五百两银子,此事不在追究”。常宇亮了嗓子打破方八的沉思。

    “嘿嘿,要银子是没门,打架么,我方八倒也没怵过谁,仗着人多?未必有用”方八忽然间那种一方地痞的豪气上来了,毕竟是混事的,身上也有那么几分霸气。

    更重要的是,他刚才已经仔细观察了,常宇那边人手虽然多了些,看上去也人高马大,不过那些人脸上却隐隐露出惊慌之色,一种从内心流露出来的慌乱。

    这真不能怪这些太监胆怂,他们事先仅仅接到出宫去朝阳门外,难的一次出宫满心喜欢,甚至有的想着是常宇带他们踏雪郊游呢,鬼知道到了现场才知道是打群架和一帮地痞混混打群架,能不怵么。

    “外套都给我脱了”方八话都亮了出来,常宇不在废话,转身大喝一声,二百多太监赶紧去解开外边长袍。

    “兄弟们,把家伙都放下,人家既然都赤手空拳,咱们不能欺负人,让人背后数落”方八冷笑,场面话说的漂亮,其实也是给唐破天一个交代。

    话一出口,他手下近百兄弟手中刀棍立刻扔了一地,一个个摩拳擦掌,看着常宇方向嘿嘿冷笑。

    “都他妈的给老子打起点精神,你们人数是那帮渣渣的数倍,最少都是两打一,还他么的这么怂么,今儿给我狠狠干,打输了回去我弄不死你们!”

    常宇嘴里骂骂咧咧的大吼着,再做动员工作,果然一听到两个打一个,这些太监终于醒悟过来,也是哦,表情立刻便的轻松起来。

    “动起来,活动一下……”

    常宇还在动员,突然间,东南方向又一团黑影快速飘来。

    我擦,还有人,你特么的二打一不够还想咋滴,方八脸色顿时黑了,不过看了一眼常宇却发现他也一脸懵逼的模样。

    常宇的确很懵逼,这帮人什么来头,难不成惊动了五城兵马司又或者锦衣卫了,不至于吧,不就打个群架么?

    难道说是朱纯臣这老狗盯上自己了,常宇心中一凉,随即看往唐破天,同样这货也是一脸茫然。

    黑影越来越近,却是一队近百人的骑兵,看上去杀气腾腾,这让常宇和方八心中同时在打鼓。

    然而奇怪的是,全副武装的骑兵却在常宇后方二十多米距离停下,不在向前一步,众人正在疑惑时,却见骑兵队伍中一辆马车驶了出来。

    草,常宇还没反应过来,唐破天几人看到那辆马车蹭的拔腿就迎着跑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对常宇招手。

    怎么个状况,常宇有些懵逼,但还是跟着小跑过去了。

    几十米的距离转眼即到马车跟前,车窗帘子打开一人探头微笑,常宇差点一头栽倒,朱慈烺!

    “你怎来了?”

    常宇真的太意外了。

    历朝历代,太子作为一国储君,出于安全以及其他各种考虑,出宫都有着非常严格的管制,虽不是绝对不能外出,但也寥寥,当然也不是绝对的,遇到大明朝正德皇帝那样的主,管也管不了。

    但不知道朱慈烺这当下这个形势是怎么说服崇祯或者周皇后的,他竟然出来了,而且还跑到这地方,实在让人意外,常宇忍不住的打量周边那些骑兵,长刀在身,强弩在背,一个个杀气腾腾,这他么的才是真正的大明精兵啊。

    “听说你带人打架,这等热闹的事情,干嘛瞒着我,幸好我得到消息立马赶来,好在不晚,赶紧让他们打呀”。

    常宇带队太监出宫打架这事几乎没人知道,除了唐破天几个近侍外,但是看他一脸懵逼也绝对不是他走的消息,那极有可能是某个多嘴被太子府里的太监宫女学舌给了朱慈烺。

    常宇翻了个白眼,朱慈烺毕竟还是个孩子,喜欢热闹,当真我闲的没事带人打架斗殴么,还不是为了磨练这些太监,强大和实力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战出来的,方八的这些地痞便是他的磨刀石。

    “动手”常宇大喊一声,向一直回头盯着他看的春祥做了手势。

    “兄弟们,干他们”春祥一咬牙,狂吼一声,随即带头朝方八的人马冲了过去,立时两百七十多太监,哇啦啦的尖着嗓子冲锋而去。

    方八也一咬牙:“干”

    迎了上去。

    立时,小树林的寂静被打破,震耳的呼喝声,惊的飞鸟走兽胆颤心惊,洁白的雪地被几百个捉对厮打的汉子糟蹋的泥泞不堪。

    那边打的火热,这边看的津津有味,兴致盎然,特别是朱慈烺已经跳下车,顾不得危险跑到最前边观望手舞足蹈的,吓的亲卫们赶紧把他团团围住,唯恐那边打红了眼,把太子也给揍了。

    “打赢了没,打赢了没?”朱慈烺一脸亢奋,嘴里却不停的潜意识嘀咕这句,他是问身边的常宇。

    常宇脸色却特别的难看,场上形势实在让他难堪,一个个那么大的块头,人数翻倍,一开始气势挺足,可转眼之间便落了下风,被揍的狼狈不堪,实在是丢人,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这么快败象即露。

    这也不怪,后世有个真理,就是那群这卦那极的传统武术的所谓宗师高手,真正实力都不如一个经常打架的混混,和专业散打选手打都是找虐。

    现在恰恰便是如此,方八的手下都是街头混混,平日没事便是打架斗殴,全是行家而这些太监,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大气干着杂活,血性早已丧失,虽经过常宇的调教,但毕竟时日太短,他们中百分八十甚至还没参加过拳赛上场打架,完全菜鸟,所以和方八手下这些‘专业选手’一比,瞬时可见高低,有的甚至别说打了,连招架之力都没有,抱着头蹲在地上任人狂殴打。

    这场面让方八都意外的觉得不可思议,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来时浩浩荡荡声势那么大,实力却如此草包,看着那一个个怂包模样,这反差让他都忍不住的咧嘴笑了。

    “一个个废物”常宇实在看不下去,解开外套往后一扔,蹭蹭蹭踏着残雪朝激战的人群飞奔而去,助跑之下,凌空一脚踹翻一个正按着太监暴揍的地痞。

    “你他么的傻呀,不知道还手”常宇一把从地上拽起那个被揍的鼻子流血的太监,一耳光就抽了过去:“给我打,你不弄翻他们我弄死你”。

    “还有你,怎么教你的,这样一下就可以摔倒”常宇说着又扑到一对跟前,随手摔到一个地痞,指着一脸慌张的太监骂道:“看啥,给我打”。

    就这样,常宇如入无人之地,一边打着,一边喝骂,所到之处那些小地痞哪里是他对手,不是一拳放倒,就是一腿踢翻,偶尔还放大招,一套组合拳能接连干翻三四个。

    “猛,猛!常宇真乃万人敌也!”朱慈烺已近疯狂,看着常宇在人群中左右冲突,连摔带打,真如狼入羊群那般禽兽。

    唐破天和那帮亲卫军们同样一脸振奋,每看到常宇放倒一个,就忍不住的潜意识发出欢呼声。

    “小心”朱慈烺眼睛一直跟着常宇身影,忽然之间他脸色一变,大吼一声。

    但常宇自然听不到他的声音,随即被人一脚踹翻,就地一滚,踢翻身边一个地痞后站起身来看着偷袭他的人,方八!

    方八原本窃笑的脸,早变得铁青,昨儿听闻来了个两汉子,打翻他二十多人,让他难以置信,可是就在刚刚他眼前,这小子猛虎下山一般,弄翻他十多个了,而且下手又狠又重,被他干翻的兄弟,不是倒地晕死,便是躺在地上哀嚎,一个忍不住他也加入战圈,偷袭常宇。

    方八算摸清状况了,外围那些大头兵只是来看热闹的,提着的心也落了地,他要好好收拾这伙来路不明的家伙。

    “方八,你在旁好生看戏不得了,这是找不自在么”常宇冷笑一声,不待他搭话,直接扑了过去。

    呼呼两拳打了过去,方八竟然接住,这让常宇心下有些意外,第一次有人没一个照面被他干翻,看来这小子有两下子。

    那是自然,方八年近四十,街头混了几十年,谈不上有什么高超武艺,但打架经验却异常丰富。

    常宇两个勾拳竟然都被他躲开,还回了一腿,也就是这一腿让他空门打开,常宇伸手接住,靠近一个猛扫,直接把他扫翻在地,这货也还激灵,倒地瞬间一个翻滚刚要爬起,耳门就受到重击,被常宇一脚踢晕,倒在雪地里。

    仅仅三个回合,方八爷就被干翻倒地,引得朱慈烺等人一片狼嚎鬼叫,却让方八的手下大乱,特别是几个心腹急忙向前抢救,若不是看着外围那些全副武装的亲卫军,早就拎刀子上了。

    常宇倒也没阻止他们去抢救方八,只是冷笑一番,随即又冲进人群,开始现打现教……

    一盏茶的功夫,朱慈烺喊的嗓子都哑了,甚至感觉要冒火一样。

    护城河边的小树林,已经狼藉一片,原本皑皑白雪,现在全是污泥,东倒西歪躺着一片片浑身泥泞或者血迹的太监和混混。

    之前的呼喝声也变成低声呻吟,全场几乎没一人是站着的,甚至连常宇也累的一屁股靠在树干上呼呼大喘气。

    以他体力都消耗如此,更不论其他人了,早都瘫软如烂泥。

    这一场下来,若问谁输谁赢?

    朱慈烺可能觉得是打平手了,死人没有,伤的不少,但现在两边都没力气打下去了。

    但在常宇来看,打输了,而且输的一塌糊涂!

    对方近百人,己方翻倍两百七十多人,甚至成三打一的比列,但一番恶战下来,却也是平手。

    一样的天时,一样的地利,自己还占着人和的优势,人数翻倍,外围还有援手助威给对方心里压力,更何况自己还加入混战,最后竟然打成这个鸟样子,对方没有落荒而逃,己方全已经全身疲软瘫倒。

    这若不是自己在其中连踢带打,让这些太监慢慢的恢复血性,恐怕最先逃的是己方吧。

    “老大咱们赢了吧?”春祥和蒋全几人一身泥泞,鼻青脸肿的慢慢的走过常宇身边,随即又喘着粗气瘫倒,为了隐藏身份,出宫前常宇已经交代注意称呼,所以几人都呼他为老大。

    “赢个p”。常宇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仔细打量几人一番,还好,伤势不重,只是脱力而已。

    春祥几人属于他的嫡系,手把手锻炼,加上几人也聪明,刚才混战的时候,抱成团组队应战,可以互相照应,没算吃什么大亏。

    蹭蹭蹭,朱慈烺也顾不得满地泥泞跑了过来,身后的亲卫们赶忙也随着过来,吓得那些原本躺在地上大喘气的地痞们一激灵赶紧爬起来让道,有的慌张的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要抓人,撒丫子就跑。

    “太厉害了,常宇你真的太厉害,你要是做了将军,何愁我大明……”朱慈烺原本因兴奋泛红的脸,说到这不由一暗,同时也意识到什么,赶紧闭嘴。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待太久省的回头麻烦”常宇淡淡一笑。

    朱慈烺咬了下嘴唇,回头环顾一下战场:“这里要不要我给你处理一下?”

    “不用,好好的磨刀石可别被你给我整没了”常宇呵呵一笑,朱慈烺也笑了,微微点头:“我走了,回见”。

    来的急,走的也快,毕竟是骑兵,朱慈烺就这么尽兴而归。

    “爷们,怎么说?”朱慈烺前脚刚走,方八被人扶着摇摇晃晃的走来过来,常宇刚才那一脚太狠,让他好半天才醒来,甚至到现在还头重脚轻,以经验来看,没个半个月这脑震荡好不了。

    “啥怎么说,这架你打赢了么?”常宇蹭的又站了起来,一脸凶相恶狠狠道。

    他一起身,身边的春祥,以及附近的太监们也赶紧跟着起来。

    方八那边何尝不是,双方再次剑拔弩张。

    “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赔了银子这梁子就揭了”。方八瞪着常宇半响,语气有些软了,毕竟是老江湖,对面这小子随便就能拉来近三百口子,随随便便就有一支军队在外围助威,这来头能小么,而且看刚才那个坐马车的少年,绝非常人,不是寻常勋贵,因为勋贵不藏甲,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京营里某个军方大佬家的公子。

    但不管是什么人,都不是他一个街阀子能抗衡的,硬来只是寻死。

    服软了自然也不行,常宇冷哼一声:“赔银子倒也不必,毕竟今儿打平手了,没的输赢”。

    “那,这事……”方八表情一松:“我手下有眼不识得泰山,伤了你朋友……”

    “别说那没用的”常宇直接打断他:“今儿没得输赢,改天打过便是,嗯,五天后还是这里!”

    啊!方八一怔,搞不明白这小子是不是有病,我都要赔银子了,你却不要了,还要打!

    “咳咳咳咳,爷们,我方八认输了,不打了,要多少银子您开口吧,便是砸锅卖铁我方八赔了”方八决定不想搀和了,这货有点不正常,怪吓人的。

    “那不行,方八,我把话放在这里,要么五天后打一场,赢了我此事揭过,要么现在给我五万两银子,不然激怒老子,我能让你方八以及你手下这些人从朝阳门消失,甚至从北京城消失,你应该知道我有这能力”。

    常宇这是放大招了,好好的磨刀石自然不愿意丢了,而且为了防止磨刀石应付事,他必须给他们打一针,必须要全力以赴。

    这!刚刚五百两,怎么打一架了就要五万两,五万两是什么概念,方八不敢想,直愣愣的看着常宇。

    然而常宇已经转身离去,带着那两百七十口子走了:“都把衣服穿好,别tmd的冻感冒了”

    看着他离去身影,方八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才打架出了一声冷汗,现在冷风一吹立刻感觉受不了,赶紧回城,不然一会能冻成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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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东门,东安门的守卫今儿可算开了眼界,半下午的时候,真蜷缩门洞唠嗑的时候,突然之间涌来一批“丐帮弟子”,一个个浑身泥泞,面目凶恶朝皇城奔来。

    我擦,这是要围攻皇宫的节奏么,瞬时间这些守卫吓出一身冷汗,刀剑出鞘就要关门……

    啥玩意,全是太监?一番折腾下,守卫们傻了眼,验明身份后这才放行,只是摸不着头脑,啥时候出去这么多,又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太监们选择东门回来自然是有原因的,距离朝阳门最近,也是距离太监窝最近的一个门,不然这等模样从正门进去,必然引起各种哗然。

    监栏院,春祥几人正在点名,复查几遍后,确定少了一人。

    常宇。

    大栅栏无名胡同口,傻大个的茶馆突然闯进一人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想骂人,现在这些乞丐胆都肥了,敢硬闯。

    手中的大勺子做势要吓唬,可是眼前那人竟然面无惧色,就那样看着他,然后大勺子慢慢的落下:“哎呦喂,贵人哥,你这是咋了?”

    擦,一声贵人哥叫的常宇腿一软,随即寻了座坐下:“整壶茶给我暖暖身”。

    “好嘞”傻大个赶忙帮常宇沏了一壶热茶,便好奇地盯着这个脏人,问东问西。

    常宇疲惫,懒得和他废话,冷冷的给了他一个眼神,傻大个便不傻了,撒丫子朝店外跑去。

    不多时,店外有了动静。

    “哎呦,贵人您可来了,老婆子还寻思今儿天不好恁不来了呢”人未到声先至,随即孙婆子掀开帘子走进来露出一脸职业微笑。

    “我要是不来,你今晚估摸觉都睡不踏实吧”说着伸手进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前门汇泰号的二百两整”(关于银票出现具体时间有争论,大部分都认为兴清中期以后,繁晚清。纸钞倒是在宋朝便有,此为小说,不考实)

    “哎呀呀,那老婆子可收下了”孙婆子难掩喜色,的确如常宇所言,她一整夜都在惦记这买卖呢,唯恐飞了,现在看到银子总算一颗心落地。

    伸手去接,常宇手一晃:“人呢?”

    “人现在都在广渠门宅子里呢,老婆子一大早就给恁忙活这事呢,实不相瞒,午饭都是老婆子出的银子给他们买了些饭食呢”孙婆子收起笑容一脸正经。

    常宇点点头,把银票递到她手里,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十两:“再劳烦你帮我给他们买些被褥衣物鞋袜”。

    “可以,可以,老婆子门熟,这天气也没事做,就帮您跑跑腿就是”。孙婆子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些钱可够用?”常宇对这年头的物价完全不知,仅知道现在银子很值钱,购买力很强大,但十两银子一下买二十多人的物件心理也没底。

    “够了,够了,一般衣物足够了,总不至于给他们穿绫罗绸缎,再说了,钱要是不够,贵人回头再补上便是,自不会让老婆子跑腿还赔本……”孙婆子一脸的机灵,话说的更是滴水不漏。

    常宇暗叹一声,点点头,然后看了傻大个一眼,扔了一小块碎银:“租车”。

    广渠门宅子前,寒风夹杂毛毛雪,打在脸上疼疼的。

    常宇四下环顾一眼,街上没个人影,不远处的马车上,傻大个蜷缩着身子,低头不知道在和他那匹牲口唠着什么。

    砰砰砰,常宇使劲拍了拍那两扇快散掉的木门。

    半响,里边终于有人应了一声,吱嘎门开,一个黑瘦的小青年,脸上有些畏缩:“找谁?”

    二十岁左右,营养不良,精神萎靡,身上衣物单薄,冻得抖抖索索,常宇扫了他一眼,走了进来:“其他人呢?”

    “你,你找谁?”小青年有些慌张,就想去推常宇,但他哪里碰的到常宇,手还没刚贴身,被常宇轻轻一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把其他人都叫出来”常宇看着他笑了一下,小青年怔了怔,终于反应过来,心中便知道眼前这少年大概身份了,对着常宇微微一点头,然后就撒腿往院内跑去,嘴里不停喊着:“都出来,都出来,主家来了……”

    二十六个,高矮瘦不等,唯独缺胖子,个个一脸菜色,黑不溜秋,衣不遮体,也不知道孙婆子从哪找来的这些,但好在年龄都很年轻,最大的一个也不过二十四,小的才十六。

    “我姓常,名宇。是这宅子的主人,但不是你们的主人,咱们主家姓黄(皇),从今儿起,你们便是黄家的家丁,一切皆要听命于我”。

    常宇表情淡淡的看着站成一排家丁:“我这个人很好相处,也重感情,甚至可以把你们当兄弟一样相处,但前提你们要做到三件事”。

    家丁面面相觑,明朝还算阶级比较森严的时代,特别是这种被买做家仆的人,说白了就是奴才,可是少年却说可以和他们兄弟相处,真的意外。也很好奇常宇要说的哪三件事。

    “忠诚,忠诚,忠诚”常宇慢慢走着盯着他们,手指在空中轻点,连说三遍。

    “我不管你们之前什么来头,都经历了些什么,进了黄家门,就要对黄家绝对的忠诚,但凡让我发现有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真的会亲手宰了他”

    常宇目光阴狠,比此刻天气还冷百倍,二十多个家丁不由的摇着头,低声乱语着:“不敢,不敢”。

    杀威棒果然威风,让这些家丁顿感恐惧,明明面前就是个小青年,但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白脸唱完后,常宇转为红脸,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宅内房子很破,到处都是杂物,经过众人一个上午的收拾总算有点模样了,勉强可以住人,只是缺乏床褥等。

    奈何天气又太过寒冷,众人便寻了空房,燃了柴火,围在一起取暖,正在饥肠咕咕的时候,常宇便上门了。

    站在房门口,常宇朝里瞅了一眼,房内空地一堆篝火,烟雾绕绕有些熏眼睛,他便没有走去。

    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交给那个年纪最大叫罗塘的青年,让他带俩人去买些吃食,并告知晚些有人会送些被褥衣物过来,可把这家丁感激坏了,一口一个常公子叫着。

    “不要来那些虚套,以后叫常哥便可”常宇一脸微笑,随即在院子里逛了起来,众人跟在身后。

    “墙要加高,加厚,那边的厢房也要修葺……”常宇走走看看,不时叮嘱这些家丁去买材料自己动手休整宅子。

    天色暗了下来,就在常宇将要离开的时候,孙婆子带人赶着一辆大车送来了常宇叮嘱他买的物资。

    这老婆子虽然世俗世故,但做事的确利索,常宇对她的印象慢慢有了些提升。

    罗塘也回来了,扛着粮米油盐酱醋以及一些干菜,连快肉都没的买,看来还挺会过日子的。

    “明儿买块大肉,一日三餐必须有一顿沾荤,你们补身体不说,咱黄家是大户人家,不差那点钱,也丢不起那人”。

    常宇这话听的家丁们心中沾沾自喜,摊上这么个大户,的确是件幸运的事情。

    天色已黑,常宇着急回去,匆匆别过,不忘最后嘱咐:“切记,不得随意外出,除我之外任何人不要放进来”。

    “贵人哥,咱去哪?”看到常宇飞奔上车,傻大个打起精神问道。

    “东安门附近”常宇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心下有些焦急,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后悔,好在傻大个晕乎乎的嗯了一声,半响才来了句:“贵人哥是要去皇城附近哦”。

    “嗯,晚上约了酒”常宇说着又催他快些。

    距离东安门还有半条街,常宇寻了个酒楼附近下了车,让傻大个驾车回去,等到马车消失在街角,他便飞奔而去。

    雪天路滑,虽皆尽全力,待他到了东安门时,皇城已然落锁。

    砰砰砰,敲着城门,里边传出呵斥声。

    “几位兄弟,咱家太子府的常宇,能通融一下让,放咱家进去么?”常宇跺着脚好声问道,他现今在宫里名头如日中天,一般人都会给面子。

    “原来是常公公啊”里边传来守门亲卫声音,言语中有了些温度:“对不住了常公公,您今晚就在外过夜吧,这城门除了皇上下令外没人敢开”。

    擦,常宇重重的砸了一下城门,里边没了声息,长长叹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天黑落锁,皇城关闭那是绝对不可以开的,就像皇宫里的后宫一样。

    抬头看看天,漆黑一片,毛毛雪渣随风刺脸,街角偶有店家灯笼随风摆动,行人却稀疏没的几人。

    身上衣物满是污垢,加上饥肠咕咕,怎么一瞬间感觉自己那么落魄呢,几个小时前带几百口子打架时多威风禀禀,现在却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常宇苦笑着朝远处一家酒楼走去。

    不出意料当常宇出现在酒楼门口的时候差点就被喝骂出去,早有心理准备的他在跑堂的嘴巴刚张开,便摊开掌心:一把银子。

    一碗热乎乎的羊汤,一份切羊肉加上些许油饼,常宇坐在角落一扫而光,浑身暖洋洋。

    吃饱喝足,感觉有些疲倦,毕竟下午一场激战,几乎让他脱力,现在只想寻个客栈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但当他走出酒楼站在门口被凉风一吹顿时清醒许多,看着两边街头,在抬头望望夜色,忽然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穿越过来十天有余,也出宫三次,但竟然还没有好好的看看北京。

    今晚何不夜游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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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天气严寒,地上积雪湿滑,徒步实在不是好选项,随即问了店家附近可有车行,却被告知,附近没有,即便有也关门了,建议他去东直门或者朝阳门附近看看,那边车行较多,甚至有的客栈便提供租车服务。

    还要回朝阳门,常宇顿时觉得有些扫兴,可是想租车却也没的办法,这里虽然距傻大个的茶馆不甚太远,但傻大个在前门外大街,刚好在内城外边,此刻城门已关闭,他出不去,傻大个也进不来。

    得,那就去朝阳门溜达溜达,顺便去看看苏成煌,常宇想着举步便行,一开始还不急不慢,悠然自得、

    然而帅不过三秒,很快就觉得冻成个孙子一样,抱着膀子跑了起来,因为路不熟,还要时不时的打听。

    即便如此,很快这位穿越北京城不过十天的常公公很郁闷的发现,在如此夜黑风高天又冷,没有gps导航的情况下,他很尴尬的迷路了。

    内城人口密集,胡同一个套一个,转了几圈后他就不知道东南西北,毕竟这年头可没路标啊。

    没头苍蝇转了几圈后,好不容易问清方向,走出一个胡同后,眼前霍然开朗,面前一条大街,竟然有些繁华,街边两旁林立各式店家,有的尚未打烊,来往不少行人三三两两拥簇而过。

    常宇潜意识中觉得此地有些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应该是路过。

    不管那么多了,经过先前迷路,加上此刻又冷又累,常宇已经没得夜游京城的念头,只想找个客栈洗漱一下早点休息。

    苏成煌住的廉价品牌客栈,应该便在附近,只是太过偏僻,常宇担心再次迷路,索性也不打算过去了,眼下随意寻个落脚便是。

    扫了几眼,常宇便发现一家大客栈,门前停着几辆大车,还有不少人围在一起在说着什么,好似在争吵,便匆匆走了过去。

    其实这个时候的客栈,大多是院式,一般是两到三进,厢房为客房,院内可停车,当然是马车,并且提供加油服务(草料)那种类似后世临街一栋几层楼的快捷酒店几乎少之又少。

    常宇走近,听了几句,便知道,原来是店家小二在和几个客人说客满,院内没了车位,让他们换个地方。客人嚷嚷找了好几圈了,客栈不少但都没车位,让他们很是烦躁。

    生意竟然这火,常宇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下有一丝不安。

    “爷们,打听一下,这可是朝阳门?”常宇站在旁边开口问道。

    正在和几个客人嚷嚷的店家小二,头都不抬随即道:“嗯”

    草!果然!常宇眉头一挑。

    京城内城九门,每个城门都有特定功能,比如正阳门走龙车(皇帝专用车道)玄武门囚车,崇文么酒车,阜成门煤车,西直门水车,安定门和德胜门是兵车,东直门木车,朝阳门粮车。

    这其中以朝阳门每天最为繁忙,不管是从通州运河送来的官粮,还是粮商从外地贩来的,都要经过此门,也因此朝阳门热闹异常,形成吃住玩乐一条街,不下于前门大栅栏。

    这也是刚刚为何,常宇找车行,店家让他到这里的原因。

    但,让常宇皱眉的原因却是:这里是方八爷的地盘,朝阳门一带的车船脚店牙都是他罩着的。

    也许正是应了他的感应那般,刚才头都没抬的那个店小二,忽然间就撇了他一眼,随即脸色大变:“抄家伙!”

    一声大喝,吓到面前一群客人不说,同时惊醒店前原本闲聊的十余人,立刻围了过来,看到常宇后也是一脸惊诧,随即全部嚷嚷起来。

    人越来越多,刀棍齐现,吓得客人匆忙离开,唯独常宇面色凝重的站在当地,眼看着朝他慢慢的围了过来。

    真尼玛敬业啊,下午打到精疲力尽,有的脸上淤青还没退,晚上就来值夜班了?

    真尼玛点背啊,下午刚拼的你死我活,怎么又瞎眼送货上门了。

    怎么办,常宇大脑快速转动,打,以现在体力,以对方人数,绝对撂在这了,何况对方还有不少凶器。

    跑,团团围住,哪里跑。

    因为他现在终于想起这条让他感觉特别熟悉大街,便是大方家胡同旁边。

    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哈,方八的手下脸上表情一片幸灾乐祸,这小子下手太黑,先前打伤不少兄弟,今儿落单还不在照死的弄。

    眼看越逼越近的几十个混混,趁着灰暗的光甚至可以看见他们脸上残忍的冷笑。

    “叫方八来见我”常宇突然背着双手,一脸平淡看着这帮地痞,嘴角还隐隐露出一丝蔑笑。

    论装逼,常宇只服自己,这个时候,他不管是打还是撒腿就跑,下场都很惨,再者说了我堂堂大内第一个高手,撒腿就跑,我不要面子呀,没辙只好祭出装逼大法。

    常宇这一举动,果真让那些准备动手的混混们怔住了,也瞬间清醒了许多,此人一脸淡定,不见丝毫慌乱,可见必有所持,再又联想下午城外他能使动军队助威,背景绝非一般。

    这一想,立刻完全清醒,这也是常宇所要的,都说了打架最怕两种人,毛头小子下手不知轻重和头脑发热的。

    像刚才那会一旦让他们头脑发热,才不管你什么背景一窝蜂过来就能把你乱刀剁了。

    气氛突然就安静下来,混混们面面相觑。

    半响,终于有一青壮走到常宇跟前:“你是来找八爷的?”

    常宇冷笑,环顾一下四周看到街对面有一家小酒栈:“我在这候着,半个时辰内方八不来见我后果自负”说着转身走向小酒馆,原本围着他的混混很自觉的让开,看着他走进那家酒馆。

    叫了壶茶,让店家打了盆清水洗了把脸,常宇就静静的坐在角落,表面风平浪静,内心mmp,好好的不寻个地方睡觉,溜达个毛线,弄得现在多难堪。

    方八并没让常宇多等,仅半个多小时就出现在他面前。太阳穴肿的老高,甚至连眼睛也被波及,可见常宇那一脚实在太狠了。眼神充满疑惑也带着些许担忧,眼前这小子,虽然脸洗的白净,也可见脸上淤青,不过身上的衣服显然没换,突然之间单枪匹马跑过来见自己作甚。

    “八爷”常宇看到方八进来,起身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这让方八有些意外,慌忙间也赶紧拱手回礼:“常爷客气了”他心知常宇后台背景硬,称呼上已极尽客气。

    “请”常宇伸手示意他落座,

    方八不急不慢,先扫视一圈,店中仅有二三座客人,见他进来,门口又围了那么多小弟,便很知趣的赶紧起身结账。

    “掌柜的,打烊”方八掏出一块银子朝柜台扔了过去。

    “是,谢八爷”掌柜的连连点头,很显然知道方八是谁,和那些客人结算后,便上了门板,店内仅剩方八和常宇两人。

    方八扔银子掌柜的举动,让常宇心下有些赞许,虽为一方地痞头子,却也不是蛮横无理的那种,是老江湖,讲道义。

    “不知常爷深夜寻我有和贵干?”

    方八待到店门关闭这才落座,盯着常宇问道。

    “有些烦闷,寻八爷喝茶”常宇淡淡一笑,端起茶壶为方八沏了一杯。

    方八头很疼,是真疼,两个时辰前你还带着几百口子给我拼命,一边讹诈银子,一边还恐吓我,现在说心烦找我喝茶,当我深夜情感节目主持人呢。

    “常爷竟然这么好兴致?”

    常宇微笑不语,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粗壮的汉子,其实他和方八并无什么直接深仇大恨,苏成煌只是被他手下地痞打伤,方八也同意赔钱结了梁子,奈何常宇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找他赔偿医药费,除了用来磨刀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结交。

    仗义每多屠狗辈,这话绝非说说,自古以来,除了那些接班的领导人外,但凡自己打江山的哪个不和草莽有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孽缘。

    此逢乱世,常宇又值用人之际,特别心忧两个月后那场灾难,结交方八这种地头蛇关键时刻为己所用,实乃上策。

    “常爷?”方八被常宇看的浑身不自在。

    “对,今儿虽然心烦,但兴致却极其好,喝完这壶茶,八爷有没有兴趣陪我夜游北京城?”择日不如撞日,常宇索性今儿就和方八走走心,趁这机会好生拉拢一下关系。

    额,这是个神经病,不按套路出牌,方八又是一怔,心下又有些担心,不由眉头紧皱,不过很快又放下心来,此人背景强大,想害自己没必要算计,而且看他也不是那种阴暗小人。

    “既然常爷有这兴致,我老方就附庸一下风雅吧”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酒馆外,近百混子手持利器围在外边,堵了半条街。带头大哥进去谈判,每个人都心知老大单挑不是那小子对手,但若是里边一有动静,他们会立刻破门而入把那小子剁成肉酱喂狗。

    然而他们没等到那一幕,店门打开他们的老大和那小子携手而出,一脸笑意可见相谈甚欢,而且还一口一句常爷叫着:“备车,我要和常爷散散心”。

    这让他们傻了眼。

    一辆宽大马车从朝阳门顺着城墙朝北慢慢悠悠的走着,车内常宇和方八对坐,面前小桌放着几份卤菜,几壶温酒,车后三四个人,不紧不慢。

    东直门,安定门,德胜门……正阳门,崇文门……马车顺着内城九门绕了个圈,车内人微醺,车后随手走的腿软一身大汗。

    方八老江湖能说会道,对北京城各种轶事熟背于心,张嘴即来,而且他越来越喜欢面前这个白净小伙子,话少,脸上总带着微笑,说话也是那种直来直往,心胸坦荡之人。

    两人一路相谈甚欢,方八总是旁敲侧击想打听常宇来历,奈何碰到了太极高手,反之常宇也总是向他打听京城其他混事的屠狗之辈,恳请方八有机会的话引荐一下。

    方八欣然应允,但有一事却让他耿耿于怀,俩人从内城转了一圈回到朝阳门原地他都在纠结这件事。

    那就是无论他怎么说,对于五天后决斗的事情常宇都不松口,交情是交情,架是一定要打的,赔钱都不管事,还拍着方八肩膀说:“别在说了,因为这点交情影响打架那就不好了”。

    这真让方八又气又憋又想不明白,追问之下,常宇就只给了他一个答案:“我喜欢打架!特别喜欢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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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家胡同口,常宇对着方八微微挥手告别,转身背手离去,一副酒后爽完归家,意犹未尽的模样。

    “八爷,要兄弟跟着他么?”方八的心腹二虎低声问道。

    方八望着身影越来越模糊的常宇长长叹息一声,扭头看了二虎一眼:“留些力气五天后打架吧你”说着打了一个冷颤,不由暗骂,这大冷天的作孽啊,陪着逛了个半夜。

    转过一个街角,刚才还悠然的常宇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没人跟踪后,立刻抱着膀子蜷缩着踱着脚,太特么的冷了,后世这天穿羽绒服都扛不住,何况这年头处于千年不遇的小冰河时期。

    辨别一下方向,常宇撒丫子跑了起来,不是运动取暖,而是想着赶紧寻家客栈泡个热水澡。

    终于看到苏成煌住的那家廉价连锁酒店,虽然已经打烊,但拍门后掌柜还是热情的招待常宇。

    “要最好的房间,在给我烧锅热水”常宇手中一摊,原本一脸困意的店小二立刻清醒过来,表示你最帅,让我干啥都行。

    所谓最好的房间,也不过是比其他干净了些,甚至都不是独立小院,这种廉价品牌是没有总统套房的。

    一个大木桶,注满了热水,常宇深躺其中,仅露出一颗头,眼睛微闭,双手在身上慢慢按压,有的地方微痛,这都是下午干架的时候留下的伤痛,他不是超人,那么多人混战不可能片叶不沾身,全身而退,难免挨上几拳几脚。

    猛的常宇张开双眼,看着水桶中的某个部位,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低声自语道:“假若唐破天那小子知道的话,表情应该很精彩吧”。

    谁说常宇没有枪!

    曾几何他也郁闷无比,别人穿越,不是王侯将相就是富贵人家的二代,最差的即便是个平民但也有金手指,没金手指至少也四肢健全,哦,好吧,他也四肢健全,可是缺少一个属于男人的那肢!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这具身体的神奇之处,那便是愈合能力简直逆天,最先引起注意的是打斗留下的淤青伤痛隔天便好,很快在某次撒尿的时候他惊喜的发现,原先被割掉的那玩意竟然也在发新枝。

    一开始还云里雾里,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和他同名的小太监入宫阉割还不满三月,现在又是大冷天,伤口愈合慢,甚至仅勉强下床行走而已,要不然也不会送个饭能摔倒,惹来杀身之祸。

    现在因为另外一个灵魂穿越而来,身体产生了异样,愈合能力逆天,竟然连割掉的也开始再次发新芽,如果说每个穿越者都有金手指,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冷,实在是冷,滴水成冰,连一向按时五点起床的常宇也破天荒的赖在被窝里,直到六点才爬起来,这时候天色也才刚蒙蒙亮。

    简单洗漱,常宇在院中做了热身运动后,把军体拳从一打到三,直到身上热气腾腾,微微出汗,这才停下,准备出去吃点早点,然后去看往一下苏成煌。

    刚走出远门,就见一个黑影撞了过来,以他身手竟然来不及躲开,被撞了个满怀,差点跌倒,耳边同时响起一个惊慌却又熟悉的声音。

    小苹果,

    “啊,常大哥”原本脸上惊慌失措的小苹果立刻笑开了颜:“常大哥你怎么在这?”

    “我昨晚就来了,但是太晚不便惊扰,刚想着吃过早点再去看往苏大叔呢,没成想你也起这么早,你干嘛这么慌慌张张啊”常宇一看到小苹果整个人也精神多了,没办法这女娃长的好看不说,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冬日暖阳,夏日清风一样让人舒坦。

    “哦,没,没什么?”小苹果笑容敛起,朝门外看了一眼,赶紧拉了常宇一把走到院内:“我买了好多早点,一起去吃吧”。

    也好,常宇心下有些疑惑,却也随着她进了院子。

    苏成煌对常宇的到来,异常欢喜,一口一个恩人叫着,在他看来常宇真的是上天派给他的庇护神,从初遇那天起要不是常宇出手,他女儿可能就被纨绔抢走了,不是给了他五两银子可能还在街头受风雪之苦,哪里能寻的这落脚客栈,腿被打断后若不是他继续接济估计一家三口便饿死街头了。

    常宇简单查看一下苏成煌的伤势,叮嘱他好好休养,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玩意就是躺着熬时间,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

    苏成煌和苏氏以及小苹果再三感激,倒是弄得常宇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招呼几人吃早点。

    豆汁,包子油条,典型的老北京早点,常宇吃的津津有味,但总觉得小苹果有些不对劲,眼神中充满担忧,有些闷闷不乐,甚至说话间都有些强颜欢笑。

    “苹果,你是不是有心事?”常宇按捺不住问道。

    “啊,没,没,没有啊”小苹果意乱的慌乱,眼睛忍不住的瞟向苏成煌夫妇。

    知女莫若母,苏氏忍不住皱了下眉头看着女儿一脸的问号,终于小苹果忍不住的轻轻的点了点头,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躺在床上的苏成煌眼睛一闭,长叹一声。

    常宇便是再傻,也知道这家人又遇到了烦心事。

    再三追问后,小苹果抽泣着说了,却把常宇气了个半死。

    原来自从苏成煌被方八手下的地痞把腿打伤后只能窝在客栈里养着,苏氏照顾吃喝拉撒起居,这买药请大夫,购置生活物品外出跑腿的活便落在了小苹果身上。

    但凡美女总是引人注目,也都自带招蜂引蝶属性,即便是后世法制健全的环境下一个美女上街走一圈,都会引无数狼友侧目大胆的还会上前搭讪,死不要脸的说不定还谁纠缠跟踪啥的。

    可想而知这么个时代像小苹果这种美女独自出门真的好比去印度旅游的女性一样,随时充满危险。

    说来便来,果不其然被人盯上了,不是什么闻香识玉的君子,也不是啥纨绔二代,而是几个地痞。

    说来这几个地痞一开始也只是偶遇小苹果,看着漂亮就言语调戏一番,吓的小苹果急忙跑掉,双方都以为仅仅是美好一天的一个插曲而已。

    谁知道竟然还是段孽缘,一天中竟然碰到了两次,这下地痞们可欢快了,不只言语还想动手脚,幸的小苹果急匆匆的躲回客栈。

    但,就此他就被这个地痞盯上了,好像是特别喜欢他害怕的样子,几个地痞没事就在客栈外溜达,只要看见她就会上去调戏,一连几天小苹果都快被折磨的精神崩溃了。

    想到刚才院子门口遇到时她的神色,常宇忍不住的站了起来:“那几个地痞是不是就在外边?”

    小苹果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妈的,这几个地痞还真敬业,这么早就起来调戏小美眉,真是色欲熏心啊!常宇心中暗骂,转身就要出去。

    “不可,常哥哥他们人多”小苹果和苏成煌都急忙阻止他。

    常宇笑了:“比那天的人还多么?”说着转身出门。

    小苹果一怔,想起第一见到常宇的时候那个挥舞一个木制托盘的勇猛身影,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匆忙起身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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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昨天已上传,因为某些敏感词汇被屏蔽,解禁需要好久,重新修改一下上传,

    客栈院外旁边,是个小早市,虽然严寒,但为了生计小贩们早早摆摊,做豆汁的,熬稀饭的,卖菜饼,油条的,熙熙攘攘,都是附近客栈的顾客又或者附近的街坊邻居,有的打包形色匆匆,有的就地坐着小凳子吃了起来。

    常宇站在几步开外,一时间倒也寻不出确切的人,正好这时小苹果跑了出来,一脸的紧张又难掩兴奋。

    “那几人在这里么?”常宇问道。

    “嗯”

    小苹果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几个坐在一个烧饼炉旁边正在喝粥的说笑几人。

    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又或者几个人的注意力本就有意无意盯着客栈门口,当小苹果指着他们的时候,几人正好望了过来。

    一看见是那个平日调戏的小美女,几人一时间还没摸清状况,脸色坏笑顿起,但很快就冰冻在身上,因为他们看到一个脸色阴狠却有异常熟悉的人。

    “常,常爷!”几人蹭的站了起来,看着常宇的目光有些恐惧和躲闪,但却差一点把刚要动手的常宇闪了个大跟头。

    看着几人脸上还有淤青,常宇长长呼了口气,强按内心怒火:“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很明显这几人也是方三的手下,很显然也参加过昨儿的群殴。

    应该早就想出来,这边是方三的地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找事的百分九十九都是他的手下。

    常宇的一声怒吼不仅让几个小混混吓的一个哆嗦,也让本就喧闹的早市顿时安静了,许多目光看了过来,心理都是一惊,他们长居于此自然知道这些小混混是什么来头,没想到在这里被一个陌生小青年训斥。

    “常爷,常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混混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误你妈隔壁啊,常宇真想破口大骂,奈何有佳人再次还是收敛些:“混账东西,真是瞎了眼,你可知道她是我什么人?”

    什么人?什么人?小苹果一脸期待,眼睛望着常宇温柔极致了。

    “小的,小的不知道”。

    “这是我小妹,不长眼的东西给我记住了,再有下次我打断你们狗腿,滚!”常宇一声怒喝,小苹果难掩失落之色,几个小混混点了头,拔腿就要溜。

    “站住,饭钱付了没?”常宇叫住几个小混混,几人怔了一下,赶忙就要掏银子,没想到常宇却快他们一步,掏出银子往小桌子一丢,对着几人喝道:“滚吧”

    “谢常爷”小混混们赶紧溜了。

    常宇伸手牵着小苹果朝客栈走去,身后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小苹果一脸甜笑,偶尔回头张望,一脸的骄傲。

    经此一事,本打算早早回宫的常宇改变了主意,决定把小苹果一家送到广渠门宅子,毕竟住客栈多一份花销不说还有诸多不便,更重要的以小苹果的长相实在容易引起一些登徒子的非分之想,所谓关心则乱,常宇不能允许这种担心出现。

    从客栈租了马车,常宇找了店小二帮忙把苏成煌抬上马车,小苹果帮着苏氏整理家当,然后一车拉到了广渠门。

    突然之间,送来一家三口,还有一个美貌小仙女,这让罗塘为首的家丁们疑惑又惊喜,疑惑这一家三口什么来头,惊喜有个漂亮小姐姐相伴,生活乐无边啊。

    但反观常宇面色不善,让他们又有些心惊胆颤,不知道为何昨儿还笑嘻嘻的常小哥,今儿黑着脸。

    常宇是有些生气,现在时辰至少九点半左右,他到了宅子敲了半天门,进来才发现这帮人大部分都没起,窝在被窝里睡的香甜。

    无规矩,无纪律,虽然他也知道这大冷天没事谁都会窝在被窝,也知道他们平时也懒散惯了,从来没受到过训练。

    “这位苏大叔,以后就是这儿的管家,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凡事听他吩咐便是”常宇淡淡一句话,让苏成煌受宠若惊,激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罗塘等人慌忙给苏成煌见礼,双方客气半天,常宇冷眼旁观。

    一番寒暄后,常宇开始训话:“歇一天了,今儿要给你们说道说道咱黄家规矩,从明儿起,卯时必须准时起床,然后跑完十里地,然后会有人来带你们训练,上午训练下午干活”。

    说完不管这些家丁云里雾里,让罗塘带几人出去采购材料,剩下的清理院子,帮苏成煌打扫房间。

    “苏大叔先凑合着住吧”常宇看了一下虽经过打扫依旧破烂不堪的房子安慰道,过几天休整休整应好些的。

    “恩人啊,有地方住已经感天谢地了,小人知足,知足了”苏成煌说着忍不住泪流,常宇微微点头,拍了拍他肩膀走出房外。

    终于有那么点阳光了,今天还算是个好天,常宇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撇了一眼院中那棵大树,树下小苹果正在逗弄仅余那只小猴子,脸上洋溢灿烂笑容,银铃般的笑声听着特别舒心。

    常宇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半响,忽又忍不住的游戏心塞,也许对小苹果来说终于有了个家,才会笑的这么开心,可是她又怎么能知道,这个家能维持多久。

    天近晌午,常宇离开宅子,雇了马车急匆匆朝皇宫赶去。

    “哎呀,常哥哥你可急死人,太子一夜没睡,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一大早就叫人在皇宫各门候着你,你若在晚来会恐怕就要派唐破天等人出去寻你了……”东安门口玲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常宇只是微笑不语,脚下不停朝太子府赶去。

    回到太子府,朱慈烺并不在,而是去了后宫,常宇正好把衣服换了,这时他的贴身小太监方三已经把丰盛的午餐端了上来。

    水饱饭足,想着去司礼监一趟,顺便去看望他那批手下,有没有的伤势严重的。

    也许是有了心理感应,常宇还没走出太子府,便见门口俩人探头探脑,却是春祥和蒋全。

    “老大你没事吧,听说你昨晚没回来……”春心比常宇大,但是已经习惯这么称呼常宇,在他们看来不是长者为大,而是能者为大。

    “我能有啥事,北京城还有人敢动我的?”常宇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有种很其妙的感觉,话说刘瑾,魏忠贤那种权监当时是不是就这种心态。

    嘿嘿嘿,春祥二人跟着傻笑

    “你俩过来干啥呢?”

    “过来看你回来没,顺便还有一事:昨儿咱们人手伤了不少,需要不少跌打药以及推拿……”

    常宇听了半响,算是明白了,药和医护人员不够,让他能不能想法子挂上宫里御医的专家号,实在不行出宫找那些医馆。

    宫里现成的人,现成药,干嘛花钱外边找,常宇决定等太子回来把这事给他说道说道,有他出面那些御医也不敢刺毛撅腚。

    三人边聊便走,刚走出东华门便见一个太监急匆匆从后边追了过来:“常公公,常公公,皇后召您进宫”。

    和春祥蒋全道别,常宇便随着太监入了后宫,直奔坤宁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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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坤宁宫还有十来米地方的时候,就见一个身影在门前来来回回转个不停,忽看见常宇走来,急忙迎了过来。

    是个老头,竟然还很面熟,瞬间常宇就想起这人,国丈周奎!也就是上次相撞破口大骂他的那个卦神。

    慌忙就要行礼,不料周奎一脸的焦急:“孙公公,你再去给皇后通报一下……”

    “国丈爷,真不是小的不给您通报,是皇后放了话,不见!”常宇旁边的那位太监直接打断周奎,一脸的歉意:“对不住国丈爷,咱家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拉着常宇匆匆进入坤宁宫。

    常宇心中有了大概依旧忍不住问了身边孙姓太监:“怎么皇后不见国丈?”

    “这事吧,说来还真蹊跷,上回国丈进宫来看望皇后,结果不知因为什么惹怒了皇后,当时在殿里就吵了起来,直接把国丈给赶了出来,并且言明永不再见”。

    孙太监一脸雾水。

    “可是捐银子的事情?”常宇故意如此说,孙太监给了他一个大家都懂得眼神:“没想到这是常公公也知晓”。

    活该,常宇心中暗骂,周奎这个奇葩,一生简直就是传奇,原本就是个江湖算卦的,却因为闺女周玉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职业也从算卦的变成了娱乐公司(乐坊)的老总,组建乐队,名下签约最出名的艺人便是陈圆圆,是的那个后来三桂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

    后迁居京城后,其人四处敛财,爱钱如命,却又极其吝啬小气到了变态地步,早在年初,朝廷国库拮据,崇祯下令凡皇亲国戚朝中大臣捐饷,知国丈有钱崇祯甚至派太监高定去找他借钱凑军饷,可是这老狗极力反对表示家贫如洗……

    周皇后闻后对崇祯暗叹她爹鼠目寸光,若是闯贼破城他那万贯家财如何保住,于是叫来她爹一顿训斥,周奎没辙才捐了五千两(有说二千两)。

    但此时因为这老狗已经造成了极坏极恶劣影响,其余皇亲国戚满朝文武纷纷效仿,故意把自己家弄的破破烂烂,挂牌出售,美其名曰,没钱就是卖宅子也捐钱,上朝穿旧衣,坐轿子改步行,之后也仅仅捐个两三千。

    而最让人无语的是,周皇后眼见自己亲爹这么抠逼,偷偷变卖自己的首饰换来五千两银子,叫人交于周奎让他以自己名字捐饷以做表率,不让其他人笑话,但可笑的是,这货竟然还私留两千,忍痛把剩余三千捐了,嘴脸极其丑陋。

    这依旧不能体现他的爱财如命,闯贼破城后,把城中勋贵捉了一个个拷打逼银子,周奎作为国丈更是重点目标,但这货嘴硬就是没钱,于是老婆儿媳妇被杀了,还是没有,大儿子被杀了还是没有。

    于是专治各种不服的李自成亲自上线,把周奎,小儿子和侄子绑起来用马鞭抽到奄奄一息,这货才明白一个道理,人死了,留再多银子也没用呀,于是招了。

    三百万两!(有说七十万,写小说夸张点好,在此就用三百万的数据)当时国库仅不足二十万两。

    而组织一场硬仗只需十万两左右。

    三百万两,径直朝坤宁宫走着的常宇心中默念,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在门口焦急翘盼的老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昨晚去哪儿了?”常宇还没走到坤宁宫殿前,太子朱慈烺闻声从殿内走出,小跑下来到常宇跟前低声问道。

    “去宅子那边办了点事,一步之差没进来,在外住了一晚”常宇边走边小声说着。

    “太子,太子……”这时,不远处的周奎眼尖看到朱慈烺了便大声呼了起来。

    朱慈烺眉头一皱,难掩厌恶之色,转头对着孙姓太监道:“着人轰出去,以后不准他入宫”。

    “哎,事竟至此”常宇微微一叹,

    “他心贪吝啬,寡情凉薄也罢了,但害我孩儿这点,本宫绝不能原谅”这时周皇后出现在殿门口,望着远处,一脸凄然,却又异常坚定。

    常宇赶紧向前见礼,心中却是一惊,几天不见周皇后一脸的憔悴,可见她这几日内心的煎熬非常人可比,毕竟痘痘长在谁身上谁疼。

    “进来说话吧”周皇后收回远处目光,对着常宇硬生生挤出一丝微笑,随即走近殿内。

    软座,热茶,常宇沉静如水落座。

    “昨儿晚上本宫见了皇爷”周皇后抿了口茶,挥退身边的其他太监宫女,看了常宇一眼,却见他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右手握着茶壶在轻轻摩挲。

    “还有太子一起”周皇后继续说道:“不是以大明的皇帝和皇后和太子的身份,而是像普通以一家三口那样坐下来谈了半宿,谈了朱家将来,大明将来,还有那个梦”。

    常宇手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朱慈烺,却见他在默默流泪,周皇后眼尖看了他眼神便知其意。

    “放心,没提你,如你所说,把你抬到朝堂上除了趟那些浑水惹了一身脏外也没什么意义,反倒不如在幕后安心做事”

    说着一顿继续道:“那梦已成事实,而且正在一一验证,虽说凡事天注定,但也要尽人事,最后果真难违天命,也只有认了”。

    常宇默默点了点头。

    周皇后继续道:“眼下皇爷国事繁忙,南迁之事已提朝议,眼下最紧急的还是调兵遣将,以及筹备粮饷之事。不过这些都是朝堂之事,咱们操了不那份心,唯独在后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说到这里又是一顿,看了一眼常宇:“你说的转移宫内珍宝之事,本宫也给皇爷提了,皇爷也有心有意但却有担忧,此事必须做到极度隐秘,想必内因你是知道的”。

    常宇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先不说转移的是皇家珍宝,惹的多少人眼红,需大批护卫,更需信的过的人来做,可眼下崇祯能信的过谁,原先他信得过的那些人,后来被证明一个比一个恶心。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消息若不隐秘,走露风声,必然引起恐慌,连皇帝都开始打包了,可想影响会多大……。

    也因为常宇曾写出一些忠逆名单,看的崇祯触目惊心,倒吸凉气,忽然之间感觉无人可信,李国桢,朱纯臣,周奎……原本这些心腹……

    “本宫和太子当然最信的过还是你,不过为了掩藏你身份于是力荐巩永固,实则还是有你全权负责……”

    也唯有驸马都尉巩永固,此人原本就一直得崇祯信任,此时又得太子力荐随引为心腹,只是奈何驸马同样不得为官掌权,仅做知己参与朝议。

    周皇后一直轻声慢语的说着,常宇安静的听着,朱慈烺也乖巧的在旁边拭眼泪,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

    “就以重新登记清查宫中珍宝为名,把那些物件打包封箱,然后我来安排信得过的人手,每天运出一部分……”常宇提议,三人又开始合计起来。

    “皇后我还有一事相求”一番计议之后常宇忽有道。

    “尽管说,本宫能办到的尽力满足你”周皇宫郑重道。

    “我要一个出城令牌,可以十二时辰中,任意出入京城外七内九十六座城门的通行令”。

    周皇后闻言,默然片刻,假若是皇城的通行令牌绝不可能,但内外城门却是有的,虽然极少,比如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京营九门总督这些人就有。

    “这事,我来办吧”一直当乖宝宝的朱慈烺不待周皇后开口就揽下了。

    随后几人又密议半响,常宇告辞,施礼后转身便走。

    “常公公”周皇后突然又叫住他。

    常宇回头,却见周皇后一脸凄然,

    “这,这梦能解么?”

    “皇后,听天命,尽人事”常宇微微闭眼,长呼一口气:“皇爷调兵遣将也许能改天运!”

    说着微微一笑:“我记得梦中平阳府知府张璘然投降了闯贼,太原因为张雄献城,而且朝廷也不知道贼军具体进攻路线,可现在,张璘然被免职,张雄被禁,他们都没了机会投降献城,朝廷也针对闯贼进攻路线制定了针对计划,这说明,我们已经在悄然改变格局,将来真的不好说,但还是要有信心,我们眼下做的这一切,只不过为是了最坏结果做准备而已”。

    周皇后泪目,点点了头:“但愿,只是……朝廷现在连十万军饷都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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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礼监大堂,常宇靠着太师椅,耸着肩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发呆,王廉在旁边沏茶,王德化在吹嘘这茶怎么的好,其余几个权监随声附和。

    常宇自然不是来司礼监摆谱找感觉,而是开例会,商议晚上的拳赛搞的热闹,这几天盘口收入如何等等,最重要的还是要钓大鱼。

    “可打听好那货何日当值?”常宇说的自然是朱纯臣这个老狗。

    “后天”王德化凑到常宇跟前:“常公公您真的不怕得罪他啊,襄城伯已经和你耗上了,你现在……而且成国公激灵着呢,未必上咱们钩啊”。

    常宇笑了:“我既然准备玩个大的,布局就要大,不光不怕得罪他,还怕他到时不敢玩了呢,还有,钓他这样的大鱼用你们他自然不上钩,必须要大鱼饵才行”说着哈哈大笑:“我就喜欢看狗咬狗”。

    “常公公可是有什么好招,说来咱们听听”王德化一听就知道常宇是有计划了,心中佩服这小子实在机灵。

    “此刻说还早,这计划若是实施得先买通一人才行”常宇说的有些神秘,王德化问他买通谁,他只是笑而不语,转而问这几日盘口赚了多少银子。

    “三千余,咱们九人均分……”王德化掰着手指开始算。

    “这银子先别花”常宇打断他,心下不由暗叹开盘真赚钱啊,这才几天呀,而且每天还限流进场,若是整个皇宫都参与的话,那,那还不得赚发呀。

    “把银子封好,我要去拿去打通关节”。常宇的话让王德化一怔,他有些肉痛,其他几人也是一脸不解。

    “诸位”常宇敲了桌子:“大投资才有大回报,我保证这银子使出去后,咱们拳赛规模会翻倍,豪客会倍增,日进万金都不夸张!”

    啊,诸人又惊又喜,有些不太相信,但他们又太相信常宇,因为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纷纷打听他有什么计划,常宇只是摇头微笑:“暂时保密,但最迟就这两三天的事,快的话,可能明儿便能实施”。

    诸人立刻坐不住了,难掩脸色欣喜,纷纷互相道贺,对常宇各种奉承。

    “行了,都散了吧,各位去准备今晚赛事,我去草栏场看看去”常宇宣布散会,他要去训练敢死队。

    “哎,对了”刚起身的常宇叫住身边的王廉:“王公公劳烦你去趟太子府请太子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议,如不在太子府你就去乾清宫或坤宁宫寻去,速去速来”。

    “好嘞,常公公”王廉说着就要举步忽然间就怔住了,同样八大权监全怔住了,常宇竟然叫太子来见他,一个太监竟然叫太子来见他?

    这,刘瑾?魏忠贤?

    常宇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诸人的惊诧表情,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对了,今晚宫中那位公侯伯当值?”

    “阳武侯薛濂”王德化收回诧异赶紧说道。(注,薛濂和魏忠贤交往甚密,崇祯恶之,不可能用他在宫中当值,此处为小说情节)

    薛濂?常宇眉头一挑,停下脚步,低头略一沉思,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低声嘀咕:“太子太师?嘿,那今晚就让你学生好生整治整治你这个恶师”。

    “天黑他进宫,就去给他吹风,务必让他今晚入场”。

    “好嘞,咱家亲自去”王德化嘿嘿笑着,知道今晚有好戏看了。

    草栏场偌大的空地上,两百七十余皇城中最健壮的太监们整齐排列,正在接受春祥的训话,他们大部分人脸上还残余淤青,昨天下午一场架也许是他们长这么大以来最凶狠的一次,对有些人来说也许是第一次,但不管怎么说记忆太深刻了,特别是肉体上的记忆。

    休整了一个上午半个下午,诸位现在体力应该都恢复了,待会会进行常规训练,有伤势严重的自动出列,春祥开始喊话。

    很快便有人从队列中走出,慢慢的越来越多,粗略一数七八十人。

    蒋全带着几个御医,挨个一个个的闻讯查看,以防有借口偷懒者这些御医不用说自然是常宇动用关系叫来的。

    伤员被集中在仓库里由御医诊断,剩余开始在遛马场内进行五公里常规跑。

    五公里跑下来,众人累瘫了,这时候常宇也到了,站在场内看着那些气喘休息的太监们,心里其实很是可怜他们,身体上的残缺折磨的不只心灵,还影响正常生理,比如嘘嘘很麻烦,比如经常漏尿,所以太监身上都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尿骚味。

    短暂休息后,队伍重新集合,这次常宇这次打开窗户说亮话,点明四天后郊外还要打一场,还是那波人,而且必须打赢,并且不准许任何缺席,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怠战,将会被杖毙!

    是的,没听错就是杖毙。常宇决定要给他们灌输一种规则:怠战,惧战,临阵退缩皆是违反军令,杀无赦!

    这话果然让众人变得清醒起来,常宇也不废话,开始教习实战技巧。

    “记住,要利用你们体格的优势,明明仅靠身体就可一下撞飞对方,为何还要费劲和他掰手腕……”

    常宇就这样一边讲解,一边让他们捉对练习,如何最简单,最有效的摔倒,击倒,制服对方!

    记住,在绝对的速度,力量和技术下可以击倒任何对手,如何成为拥有强大的力量速度和技术,除了训练就是实战,只有通过实战的检验你才可以称为强者,其他那些花架子都是狗屎,狗屎!

    常宇不是看不起那些摆花架子的高手,而是看不起只会摆花架子还各种厚脸皮的吹嘘,纵观古今,哪一套拳术的创立不都是经过实战检验而来,而且几乎都是从军中传出来。

    但后世的传统大师有几个实战过,养花喝茶遛鸟摆几个pose就天下无敌了?理论讲的一套套,招式也起的威风凛凛,但随便找个小混混都能打的狗吃屎,却还大言不惭的厚脸皮,xx式xx拳创始人……

    草栏场内呼喝声起,常宇穿插其中不时的指导,训斥,演练,完全没注意朱慈烺已经静静的看了他十多分钟。

    “你找我?”朱慈烺打了招呼,并未因为常宇让他来见而有什么不快。

    “找个地方说话,有场大戏要你参演!”

    一听大戏,朱慈烺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立刻闪闪发光:“有银子赚?”

    “金山银山”常宇边说带着他就近朝草栏场对面的御马监衙门走去,朱慈烺激动用力的握了握拳,脚下如飞。

    “清场”常宇刚跨进御马监衙门便低喝一声,衙门大堂的几个当值太监,匆忙施礼离开,常宇伸手抓住一个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太监飞奔而去,常宇关上大堂门,招呼朱慈烺坐下。

    “快,快说演什么大戏?怎么玩?”堂内就剩下俩人,朱慈烺按捺不住激动。

    “今晚你抽个机会入后宫去见皇爷,把拳赛的事情说与他听”常宇忽然正色道。

    啊,朱慈烺大惊:“这,万一父皇震怒,后果不堪……”

    “不,皇爷不光不会震怒,还会转怒为喜,甚至会大赞于你”常宇说的很肯定,朱慈烺有些疑惑。

    “现在朝廷是不是缺粮饷?”常宇决定不卖官司了,朱慈烺嗯了一声使劲点点头:“国库已空”。

    “我开盘不到几天而已你知道赚了多少?”常宇笑问,不待朱慈烺回到,伸出四个手指头:“四千两!”

    额……朱慈烺咽了咽口水:“这么多,不过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宫中太监宫女不下万人,身家综合不下百万吧”常宇道:“明要自然没人给,皇爷让那些皇亲国戚捐饷都收效甚微,也不能明抢,更不能抢这些宫中人,但若是赌钱输的呢?宫中这么多人,哪怕有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参与,每天收获也是不小”

    朱慈烺终于反应过来了眼睛亮了,随即又道:“但这事不一定要告知父皇知晓啊,只需扩大场地便可”。

    朱慈烺摇摇头,心想这小子还是嫩啊:“皇爷早晚要知晓,不然咱们弄了银子送过去难道说天上掉下来的,既然早晚要知晓,不如提前告知”。

    朱慈烺恍悟点点头。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这戏要唱大,还需皇爷参演”常宇这句话把朱慈烺震的七荤八素:“啥,要父皇参与,怎么可能,父皇操劳国事已经够忙的,而且即便不忙国事也不参与这事”。堂堂一国之君和太监赌银子么?成何体统。

    常宇笑了:“你说了皇爷一定会参与,而且很乐意”

    看着一脸肯定的常宇,朱慈烺又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皇宫中太监宫女虽多,但大多屌丝,即便让他们倾家荡产又能弄到多少,刚才说了总和资产也不过百万,还不比外边一大户呢”

    “啊,我知道了,你是想……”朱慈烺聪慧异常,一点就通。

    常宇赞许的点点头:“你也知道这些铁公鸡的下场,皇爷让他们捐饷一个个戏精,各种装穷,最后呢,家破人亡,人财两空全都便宜了闯贼”。

    朱慈烺有些激动,李自成破城后拷打勋贵掠银子的事常宇给他说过,随便一户都能拿出几十上百万两。然而就是这些土豪在国之将破之际,吝啬到一毛不拔。

    “这些土豪,只需让他进宫当值,没有一个能坐得住,必定去草栏场瞧热闹,只要去必然就会参赌,谁腰粗就很宰谁,只要设好套最不济一人也能黑他个十万八万的,到时候有皇爷做靠山,白纸黑子,愿赌服输想他也不敢赖账,太子,这种来钱快,又光明正大您觉得皇爷有没有兴趣”常宇笑了。

    “有,有,有”朱慈烺点头如捣蒜,满脸笑开颜:“为了增加趣味,引大鱼上钩,可以由一人当值增加两个三个,让他们对赌岂非更妙!”

    举一反三,举一反三,常宇哈哈大笑:‘我本意便是如此,所以说必须皇爷参演这出戏。而且为了演的逼真,咱们还的找个托”。

    “驸马都尉”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哈哈大笑。

    咚咚咚,这时传来敲门声“常公公,常公公”是王德化的声音。

    “进来”常宇和朱慈烺赶紧正了正脸色,随即房门打开,王德化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向两人施了礼,然后招招手,门外进来四个太监抬着两个大箱子,放下后五人退出房外。

    常宇站起来到箱子跟前用手拍了拍,看着朱慈烺:“四千两的邀约费,之后还有天价片酬皇爷不会拒绝吧”

    “绝对不会”朱慈烺蹭的站起来:“还等什么晚上,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常宇拉了他一下:“今晚有好戏,过来凑个热闹”。

    “啊,今儿就有啊,哪位冤大头?”

    朱慈烺一脸欣喜。

    “曾任中军府都督的阳武侯,还是太子太师呢”常宇嘿嘿一笑,朱慈烺撇了撇嘴巴。

    太子太师是虚职,相当于太子的思想品德老师。

    “薛濂?这厮因魏忠贤案牵连,听闻几散尽家产,油水不多呀”朱慈烺现在都知道挑肥拣瘦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常宇淡淡道,事实上他当然知晓薛濂没多大油水,但这厮坏事做尽,口碑极差,也是唯一个被闯贼看了民众拍手称快的勋贵。

    薛禄薛大将军,今儿我就替你管教不肖子孙吧,不用谢。

    朱慈烺一脸亢奋去前乾清宫找他爹客串,当然不忘着人搬走那四千两银子。

    御马监衙门大堂,常宇靠在太师椅上望着堂外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崇祯,我现在能帮你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全看你的了。

    事实上他一直不愿走出幕后到台前露脸就如他对太子所言那般,上阵不能杀敌,运筹不能帷幄,仅凭知道一些史料入了朝堂和那些只知道纸上谈兵,指手画脚的朝臣没任何区别。

    毕竟他只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一个当过几年兵的职业拳手而已,不会玩政治,行军打仗同样没有任何经验,一穿过来,便领兵十万,所向无敌那变成科幻剧来了。

    他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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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栏场仓库内,几十个太监在忙忙碌碌,现在虽是晚饭时间,但他们接到命令要扩建场地,主要是增加一个贵宾区。

    仓库外边空地,提前吃过晚饭的中官军们(常宇组建的太监敢死队,中官为太监别称)已经在做热身运动,准备晚间的集训,因为大部分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伤在身,常宇把强度减为常规。

    太子府亲卫偏院中,唐破天,宋仁峰,程重刀等七八个亲卫站成半圈,挑着眉头好奇的看着。

    在他们面前摆放着十多个各式各样的龙门架,木桩等等器材,而常宇正在一一测试,这便是常宇让方三找匠人特制的健身器材。

    “过来,这个是练肩部肌肉力量,像我这样,一组二十,做四组,每组间隔二十个呼吸”常宇叫过春祥。

    毫无疑问春祥是常宇在宫中最亲密也是最信的过人,因为他是那个之前叫常宇的小太监的至交。

    当然被常宇叫来特训的绝对不只春祥一人,还有原本舍监的另外五个人,蒋全,胡岭,范家千,陈敬忠,李铁柱,这几人算是常宇的心腹。

    “常公公,你是从哪儿学来的?”看着常宇在不停指导几个心腹太监使用这些器械锻炼,唐破天真的是又惊有服,要知道他们的传统锻炼力量的玩意仅石锁而已。

    “梦里学的”

    常宇微微一笑,其实这些简单的器械和后世健身房那种没啥区别,如果一定说有区别,那就是金属和木制的区别,对于这时代的能工巧匠,做出这些简单器械真的没难度。

    如此新鲜又全面的玩意,唐破天等人自然不会放过,纷纷脱下外套加入了锻炼,常宇也是一一讲解指导哪个器械锻炼哪个部位的力量。

    场面一度热火朝天,诸人轮流替换使用,甚至渐渐开始有了比试之意,呼喝声不断。

    “明儿让匠人加急再多做几套,嗯,做个五十套吧?”常宇对这些器械非常满意,准备大批采购,用来训练敢死队,特别是那个龙门架,加上滑轮一个根绳拴上石锁,就可以成为一个多功能多方位的力量特训器材。

    “好嘞”

    方三在旁边应着,不过面色表情有些犹豫,好似有话要说,常宇撇了他一眼,便知大概:“银子由太子府支付”。

    方三颜开。

    “常宇”

    就在诸人玩的兴起的时候,一个呼喝声响起,扭头望去,却是太子站在偏院门口,喘着粗气,一脸难以言语的亢奋表情。

    一看他表情,常宇便知有戏,不由大喜,随手拿过方三手中的外套穿上,快速走到朱慈烺跟前,随即两人直奔大殿而去。

    留下众人一脸懵逼,还没得及行礼,就跑了,看那亲热劲,怎么好似小别胜新婚的那种……

    殿内,朱慈烺还在亢奋中,久久不能平静,从后宫出来他就撒丫子一口气跑回太子府,甚至让随从太监都跟不上远远甩开,此刻他顾不得擦拭额汗珠,拿起一壶茶也不管温凉咕嘟嘟的灌了下去。

    常宇何尝不是强按激动,虽然他从朱慈烺表情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仍然很期待他亲口说出。

    虽然很心急,还是等着朱慈烺一口闷完那壶水才开口:“搞定了?”

    朱慈烺一口闷完,打了个水嗝,放下水壶,用力一握拳:“父皇准了!”

    Ye!常宇兴奋的一下跳起,挥舞拳头在空中用力打了一套组合,耶耶耶,叫个不停。

    “等一下”常宇忽然又想起什么,停下动作看着朱慈烺:“皇爷应该很详细的问了拳赛的事,你没把我卖了吧”。

    “放心好了”朱慈烺好似早猜到常宇要问这个问题,随即一屁股坐下,躺在椅子上:“当把那两箱银子抬过去的时候,父皇便问了,我便把拳赛的事情从始说了,不过却绝无提你一字,只是说我和母后心忧军饷之事,思想前后在宫内弄了这么一出”。

    “呵呵,皇爷一定狠狠夸你了吧”常宇心中其实有点小吃醋,明明是自己的功劳嘛。

    “那倒不至于,父皇只是沉默一下,说了句:皇后倒是有心了”随即看了那两箱银子一叹。

    “杯水车薪之意喽”常宇微微一笑。

    朱慈烺眯着眼微笑点点头:“父皇当时就是那个意思,但是……”说着蹭的站了起来。

    “当我把和襄城伯赌银子以及我们的计划说给他听的时候,常宇,你绝对想象不到父皇当时的表情,嗯,只能说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就好似原本乌云遍布的暴风雨天气,突然间就阳光明媚的那种感觉……”

    常宇微笑不语,看着朱慈烺夸张的述说着,心中暗叹,人生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种反转。

    “你知道么,当时有几个朝臣就在外求见,一向国事为重的父皇竟然让他们先候着,而是拉着我的手坐下,让我把计划说的详尽一些……”朱慈烺何尝不是两眼放光,他内心其实应该也很享受这种感觉,被父亲肯定,赞赏的感觉。

    当然常宇也能感受崇祯的那种激动之情,要说他现在头疼的事情有很多,毕竟这时候天灾人祸实在太多,大旱,鼠疫,蝗灾,内忧外患的兵灾,但眼下如何调兵抵挡闯贼的东进是最头疼的,而最头疼中最疼的那点却是没钱!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即便他是一国之君也不例外,没的兵饷,调不动将,调的到将调不到将,即便打欠条调来的也都是走个过场应付一下,根本不会去为你一张白条拼命。

    而此刻,这常宇送来的这一计,却正是他心头所念,如何不激动,何况崇祯听了太子的那个梦后,也知道假若不能逆转天命,闯贼入城,那些原本一毛不拔的朝臣和皇亲国戚同样会被李自成搜刮干净还丢了性命。

    既然如此,为何要便宜闯贼,何况自己不抢不逼也不杀,只是让你们愿赌服输而已,朕拿的光明正大,何况又不需要自己出面。

    “父皇准了这个计划,而且还提了几个建议”朱慈烺费了好多口舌才说完自己如何才说服崇祯,说的好像崇祯很难舒服似的,明显的邀功之意,他毕竟是个孩子。

    “什么建议?”常宇有些好奇,脸色也正了起来。

    “父皇已经决定今晚便发旨意,从明晚开始,每天五个伯爵以上轮流宫中值勤……”

    朱慈烺话才刚说出口,常宇就差点喷出来,崇祯这是多着急敛财啊,几乎等于明目张胆让这些勋贵进宫赌博了,虽然一开始那些人不明其意,但相信仅需几天便会有明白人看破他那道圣旨的内涵。

    “父皇还说可否在白天也举办,这样后宫的那些嫔妃朝堂上的那些朝臣也可参与……圣旨可以到宫外举办,受众更广……”

    “还有,赛事结果一定要我们可控范围,以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有初始下手不要太黑,要长线钓大鱼,不要忘了先给甜头……”

    额,果然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骚啊,崇祯现在为了银子,不光要对勋贵下手,举一反三,朝臣也在他计划之中,甚至连后宫那些小三们也不放过了,而且这货真的是把所有可能都算计在当中,铁了心要靠这拳赛捞一笔。

    毕竟京中勋贵云集,一人坑几万那也是百万之巨,财帛动人心,即便他是帝王,何况是个缺钱的帝王。

    “常宇,现在父皇已准了,但这出戏怎么演还是要靠你,你心中有把握么,如何控制拳赛结果,还有那些勋贵会上钩么?”朱慈烺话说的太多,有些口干舌燥,殿内没人伺候,不得已还要自己去沏茶,好似完全忘记了对面就坐个专门伺候人的太监。

    常宇微微一笑:“你放心,没有金刚钻,我就不揽这瓷器活了,而且他们一定会上钩,这戏一定能成,而且很精彩”

    “你为何这么有把握他们会上钩?”朱慈烺一怔。

    “因为赌是人之最大的劣根之一,而且与生俱来!”

    “是么?”朱慈烺一脸疑惑,若有所思。

    “那是自然”常宇看着他莞尔一笑:“我们现在何尝不就是在赌”。

    朱慈烺微微一怔,看着常宇眼神慢慢变得凝重:“常宇,之前为了给你争权,我向皇后撒了个慌,说你我同梦,说你是仙翁所指能匡扶我大明之人,当时只是说说而已,但现在我觉得,你真的就是那个人”

    常宇闻言表情也变得认真,看着朱慈烺:“我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人,但我现在所坐一切的确都是为了大明不倒”说着微微一顿:“假若……假若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可以继续扶着你做个好皇帝,要我大明龙旗不倒!”

    朱慈烺眼睛发红,盯着常宇半响,然后用力的点点头。

    两人沉默不语。

    外边更声响起,常宇起身:“该唱戏了,今晚你是主角”。

    朱慈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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