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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九点不到,皇宫外边东北角便开始热闹起来,皇宫拳赛正在准备入场,随着赛事后台老板的实力提高,拳赛已经不需要遮遮掩掩,开场也逐渐提前到黄金时段。

    更重要的是已经放出消息,随着场地的扩大,限流也即将被逐渐取消,比如今天虽然也在限流但允许入场八百人,消息一出,自然引起一番轰动。

    原本由两间草料仓库改建的场地,现在已经扩大到三间,原本用布帘子随意遮挡的拳手休息室已经改建成板房,在仓库的一角。

    最惹人注目的是靠近擂台处,还专门搭建了一个贵宾区,有专人看护,设有二十个座位,居高临下一览全场。

    现在这个贵宾席上已经坐了两个人,司礼监的权监王德化一脸媚笑和一个小老头正在上边低声聊着什么。

    这些勋贵怎么都是那副臭德行,板着个脸,装腔作势把自己弄的二五八万似的,场地边,常宇冷冷的看着一会,嘴角露出一丝蔑笑,然后对着身边一个大粽子使了眼色,大粽子点点头,朝贵宾区走去。

    后台休息区,几个权监在闲聊,看到常宇进来赶忙起身行礼:“常公公今晚发大财啊”

    “今晚不发财,要破财喽”常宇微微一笑,几人脸色一慌:“常公公这话怎么说?”

    常宇笑而不语,诸人眉头紧凑,小声议论一时搞不懂常宇话里何意。

    就在这时候,王德化推门而入,和常宇打了招呼,又看诸人脸色,便出口相询,有人随口说了常宇所言。

    “对,今晚要破财”略一沉思,王德化点头道,诸人更是不解,唯常宇点头称赞,果真能做八大权监之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薛濂是个瘦死的骆驼,即便依旧比马大,但终究还是个瘦死的骆驼,身上那二两油水有如鸡肋食之塞牙缝,弃之可惜,既然如此不如拿来当枪使,让他不自觉的成为托,岂非更妙。

    贵宾席内,薛濂的情绪转变可谓太大,原本正和王德化聊的嗨皮的时候一个粽子走了过来,让他有些意外甚至不爽,不是说着贵宾席今儿初次开门迎客,而且唯我一人有这待遇么,这虚荣心正盛时这特么的谁这么扫兴。

    刚想甩脸色,却见那粽子取了围巾,哇擦,太子!

    这让他立刻一丝慌张,要知道因为之前魏忠贤案牵连,他十分不得崇祯待见,好不容易度过这许多年让人慢慢健忘他那点可耻的过去,甚至能有资格进宫当值了,没成想刚翘班来看个热闹却被老板儿子抓了个正着,能不慌张么。

    尴尬的刚想找个借口来解释,不成想太子直接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坐在他身边微微一笑:“阳武侯也这么好的兴致啊,不介意一起瞧乐呵吧”。

    哎呦喂,薛濂顿时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啊,慌忙陪笑:“荣幸,荣幸,我今儿头一遭啊,太子经常来么?”

    “嘿,偷偷来过几次,真的有的乐呵……”朱慈烺开始口若悬河的像薛濂介绍赛事流程,如何下注对赌啥的?

    其实这些王德化之前早已经给他说过,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都在宫中当值,襄城伯赌钱输给太子的事情他也是知晓的,不过现在难得太子这么热乎,他也假装听的认真,一眼望去,其乐融融。

    观众入场,熙熙攘攘,一番热炒,气氛高涨,下注,开打,场内炸翻了天,

    而此时场外的空地上,虽冷风袭人,二百多口子身着单衣,却浑身热出了汗,常宇手持木棍在场内游走看着他们捉对厮杀,不时纠正喝骂,今天场内的选手都是从后备人选里挑出来的,他这些人手要么身上有伤,要么就留做三天后打群架,他暂时是不会轻易拿出去的。

    此时针对这支太监敢死队的训练,已经不仅仅是最基本的站军姿,打军体拳这些基础,常宇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快速成长,便开始教习散打的远踢近打贴身摔,特别是侧踹和摔法。

    夜,渐渐深了,乾清门上,一身影凭栏远眺,随风听闻断续的呼喝声,扭头朝东北望去,依稀只见灯光点点。

    帝王之愁,常人难以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孤独,眼中泛泪的帝王,谁能真正理解他。

    人散了,灯熄了,皇宫陷入了宁静,只有巡逻卫兵踩着冰碴上的嚓嚓声。

    还有几只人影往太子府方向行进,其中一人难掩喜色:“今儿我输了他四百两,王德化输了他一百多,这老狗可兴奋坏了……”

    拂晓,天色未明,广渠门黄家宅子里,小苹果早早起床,打开房门倒吸一口冷气,实在是冷,不由紧了紧身上单衣,走到院中水缸破冰打些水加些炉上温水简单洗漱一下,便开始洗米熬粥。

    她现在要做的饭可不仅仅是自己一家三口,而是连同那些家丁近三十人的伙食。

    听见动静的苏氏也起床开始帮手,不一会房内就弥漫粥香,再一会,院内便有了其他动静,家丁们开始起床了。

    “苏大叔”门外响起一个汉子声音,是家丁头罗塘。

    小苹果急忙走到门外:“我爹还没起,有什么事情么?”她比较怕生,虽然这些家丁对她都很热情,依旧有些怯生生。

    罗塘一看见小苹果,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话说看到小苹果的有几个不眼前一亮的。

    “我要带队出门跑步,过来给苏大叔说一声”。

    “哦,那你去吧”小苹果说完就转身进了屋,罗塘有些小失落,但又感觉甜甜的,毕竟和小美女说上话了。

    直至半个多时辰,这些家丁才返回,一个个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简单洗漱一下后边开始吃早饭。

    早饭很清淡,也很简单,米粥咸菜另加一个馒头。

    苏成煌也已醒来,小苹果帮他用毛巾擦了脸和手,端来粥要喂他,被苏成煌拒绝,笑道:“我伤的是腿,这手可灵便呢”。

    饭后,小苹果和苏氏忙着清洗碗筷,以及准备中午食物,家丁们已经开始准备动工干活,材料已买好,虽然他们不是专业的匠人,但垒个墙啥的还是能干的。

    哐哐哐,传来拍门声。

    “隋到,去开门”罗塘喊了一声,一个瘦小的家伙应了一声便飞奔而去,上次给常宇开门的也是他,果真随叫随到。

    “额,你们找谁?”隋到看着面前两男一女,门口还停着一连马车,满脸疑惑。

    “叫几个人把车里东西搬下来”一男子说着就要往门里钻。

    “哎哎哎,你们谁呀?”隋到说着就去推这人,他记得常宇说过除他之外,不准任何人进入宅子。

    哪知伸手一推,却被男子侧身一闪,一个勾腿摔倒在地,忍不住的痛呼:“快来人,快来人啊,有贼人……”

    隋到这边一叫,那边罗塘等人听见呼声,立刻放下手中活计,飞奔而来,立刻把两男团团围住,那同来女子却站在门口驻足观望,脸色平淡。

    “你们什么人?”罗塘面色沉重:“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就是,干嘛打人?”

    “私闯民宅,还动手打人,还有王法么?”

    家丁七嘴八舌的指着两人呵斥。

    “打你们怎么了?”两男子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冷笑向前一步,直接走到罗塘跟前,嘴里说着一脚踹了过去,罗塘躲闪不及被一脚踹翻。

    “你们怎么打人?”众家丁众怒,一拥而上就要动手,那二人拳脚齐发,连打带踢,又打到几人,一脸凶狠大吼道:“来呀,打死你们这帮穷叫花子”。

    看着面目凶狠的二人,气焰如此嚣张,众家丁突然就泄了气,刚才的装腔作势也没了声响,一个个脸上露出怯意,有的甚至忍不住的退了一步。

    “你们到底什么人,再不离开,我可要报官了!”罗塘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一丝恐惧大声说道。

    “老子便是官,你报给我看看”其中一人嘴里喝骂,冲过来又要动手,罗塘吓的忍不住往后退开,嘴里不停说着:“你,你,你……”其他诸家庭也是一脸恐慌,不知所措。

    “养你们这些废物到底何用,人家都打到家里了,连个敢还手的都没有,黄家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还能看家护院”

    宅前马车上一人走了下来,正是常宇,之间他阴沉着脸慢慢走了进来,直到罗塘等人跟前眼神冷峻的看着他们。

    “常,常……”罗塘哼哼唧唧的半天说不出来话,忽得噗通一声:“我,我错了”

    随着他的下跪,地上瞬间一片全跪下了。

    “黄家不养废物,黄家要的是忠仆,勇仆,要的是为了保护主家生命财产时候勇往直前,甚至不惜牺牲生命的忠勇家仆,而不是你们这种胆小怕死的垃圾,都给我滚!”常宇厉声大喝。

    “常哥……常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刚才他们说是官,我们以为……”罗塘说着眼泪就崩了出来,连连在地上磕头,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出口求饶,在他们看来这种天,这个年头有口吃,有个落脚地就能活命,出去要么死,要么去抢然后被处死。

    常宇深深呼了口气,一个好演员要懂能收放自如,戏不能太过,沉默半响,冷哼一声:“现在赶你们滚,却平白让我亏了银子,先留着给我干些活再说,话给你们先撂在这,最好给我长点心,这种事若再犯,轻者打残给我滚蛋,重者直接打死丢了喂狗”。

    “谢常爷,谢……”罗塘等人一脸感激。

    “叫常哥”常宇没好气的吼了一声:“都给我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把自己不当人,见人就跪,跪太久就不习惯站着了。”

    罗塘等人一脸愧疚,匆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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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是我给你们请的教头,从今儿起由他带你们习练,这个**祥,那个叫蒋全你们先见过”

    很显然春祥和蒋全这两个私闯民宅的家伙,是得常宇指示,而那女的却是宫女玲珑,此刻正依靠门前望着院内发呆,表情很复杂。

    “玲珑你看啥呢,把东西拿进来”常宇看了玲珑一眼说道,又觉得她眼光有异,随其目光望去,却见二进院门后伸出一个俏脸,却不是小苹果还有谁,应该是听到异样偷偷来看,却发现是是常宇来了,忍不住脸上就露出了笑意,顿时春风十里。

    “常哥哥,那,那女孩是……”玲珑咬了咬嘴唇:“你要我带来的衣服就是给她穿的么?”

    “对,她叫小苹果”常宇淡淡一笑,扭头又看了一眼远处,小苹果已经从门后走了出来,捏着衣角,咬着嘴唇低头傻笑着。

    “倒是个可人儿”玲珑叹息一声,走到常宇身边:“别学宫里那些老家伙祸害人家”说着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为什么玲珑一点都不怕常宇,虽然常宇现在在宫中绝对是太监第一人,别的太监宫女见了他哪个不低头哈腰的,但他身上却没有那种让人害怕的感觉,也不像其他权监那般时刻冷着个脸,摆着谱,相反不管大小太监宫女,只要给他打招呼,都他会微笑回应。

    “我祸害谁了呀?”常宇一脸委屈,不过玲珑已经不搭理他了,而是转身到门口马车里取出一个大包裹拎了进来,常宇刚想伸手帮忙,却被冷哼拒绝,搞的有些尴尬,于是对着那些还在和春祥蒋全套近乎的家丁骂了一句:“都瞎啊,不知道帮忙,还有那车里的东西都搬进来”。

    “你长的真好看,我叫玲珑”玲珑拎着个大包,还没走几步,在二进院门口的小苹果就赶忙飞奔而来帮着拎着,却瞬间惊煞了这位见过三宫六院三千佳丽的宫女。

    “姐姐也很好看呢,我叫苹果”小苹果有些羞涩,即便夸她的是个女的:“姐姐是常爷的朋友么?”

    “什么常爷你叫他常哥就行了,我呀,嗯,算是他朋友吧”玲珑见惯大场面,说话做事都没得扭扭捏捏,很快就把小苹果当做自己人了,但是当他看见小苹果手上挂着的那个暖手套,脸色还是变了,忍不住的回头寻找那个身影,狠狠的瞪着。

    而此刻的常宇根本感受不到,他正在站在角落抱着双肩,看着春祥和蒋全在集训罗塘这些家丁,自然优势从站军姿,军体拳开始。

    玲珑跟着小苹果进了厢房,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聊什么,只是时不时传来小苹果的欣喜声应该是很满意那些从宫中带出来的旧衣。

    家丁们在春祥和蒋全的指导下,已经开始慢慢练习第一套军体拳,两人都是常宇亲自带出来的,虽说未必是高徒,但在军体拳这个范围,恐怕整个皇宫内除了常宇外就数他俩专业了,一招一式要求极度严格,教习方式也是同出一门,三次不长心后直接上脚。

    常宇背着双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东瞅瞅,西看看,别人眼中他应该是无聊的要死,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他想的很简单,如何把这宅子运用到极致,假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将会发挥重要作用。

    “玲珑小姐,你也是在黄家做事的么?”

    房内,苏成煌坐在床上看着和他闺女热聊的玲珑很客气的问道。

    “苏大叔你别叫我小姐,我其实也只是个丫头,对,就是皇家的丫头”玲珑微微一笑,早在出宫前,常宇就交代过她要隐藏身份,她也曾和春心蒋全一样好奇的打听此地到底是何处,是不是常宇的私宅。

    但常宇表情很郑重的告诉他,此事事关机密,知道越少越好,带他们过来是对他们有着绝对的信任,此地除他之外也仅有他们三人知晓。

    一声信任,这让三人很是感动,纷纷发誓,绝不传二耳。

    “看来咱主家是大户人家”苏成煌笑着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见到主家”。

    “难哦”玲珑笑道:“咱皇家是真真的大户,主家家大业大忙着哦,一般人少能见,就连常小哥都难见到”。

    “啊,原来这样啊,玲珑姑娘小老儿多嘴打听一下,常小哥在黄家是管家么?怎么看上去那么年轻啊!”

    “他呀”玲珑很俏皮的仰着头想了一下:“他不是管家,但比管家还厉害”。

    哦,苏成煌一家三口,眼睛亮了起来。

    “在黄家除了主家外,其余人应该都会给他几分面子”玲珑继续说道,却让苏成煌疑惑起来,这么年轻,这么大的面子,难道是私生子……

    “玲珑,该走了”就在玲珑还要话唠的时候,门外响起常宇的声音,这丫头立刻脸色一变,撇了撇嘴:“苏大叔再见我要走了,小苹果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吧”。

    “苏大叔我有急事去办,就不进去了”常宇在门外喊道,苏成煌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去,忙你的去”。

    “谢谢常哥哥”

    门口小苹果低着头低声对常宇道谢,他从玲珑口中知道常宇特意让她找些衣服送来后就特别的感动。

    常宇微微一笑,只是挥了挥手:“我走了”说着就带玲珑离开。

    黄宅门外,常宇看着玲珑:“你早些回宫,回去的时候记得绕几圈”。

    玲珑点点头:“常哥哥,以后我送你的东西,你能不能别随意给别人?”

    额,常宇一怔,而后郑重点了点头:“好”

    玲珑立刻笑了:“那好,我走了”说完蹦蹦跳跳的离开。

    哎,人帅x遭罪呀,看着玲珑离开后,常宇叹口气,跳上马车朝广渠门外行去。

    雪后的大冷天其实进城和出城的人都挺少,特别是出城几乎寥寥,但意外的是今儿从广渠门出城的人好像特别多,而且时间段比较集中。

    常宇独自驾车,悠然自得的出了城,马蹄踏在雪地上的咯嘣声貌似很好听,看着道旁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他总是忍不住的呼喝一声:“走快点”

    不用问这些人都是从宫中出来的太监,不过这次出城可不是让他们打架,而是拉练,至于拉练什么没人知道,他们接到的命令,分批从皇城的东安门和北安门(地安门)出宫然后集结广渠门外十里潘家窑,意外的是他们其中大部分人还都带着铁锹等工具出来的。

    虽然有各种猜测,但他们怎么也没猜到大太监常宇竟然把他们拉到一个小村子里烧窑。

    “实不相瞒,我祖上便是烧窑的,而且还挺有名的,只是后来家道沦落……哎,最近总想着能重拾祖上辉煌,所以租了这么个破窑子连练练手”潘家窑的宅子里,常宇面对两百多口子是这么说的。

    至于这些太监信不信没人知道,反正没人反对,在他一声命令下开始在院子里挖坑,而且要求还挺严格,长宽各五十米,深度三米。

    至于为什么要在院子里挖坑,常宇的解释:“挖土烧砖啊,老子院子大喜欢挖多大就挖多大”然后好奇的胡岭,范家千等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跑去指挥两百多口子开工。

    北方天干物燥地质本就坚硬,又值寒冬冻土,想挖个那么的的坑并没那么容易,但一旦挖过冻土层后,对两百多苦力来说也并非难事。

    那边挖土大军干的热火朝天,常宇却站在院子最南头那三间破屋跟前发呆,又或者盯着西墙角的破窑出神。

    没错,常宇便是打算把皇宫珍宝藏在这里,挖那么大的坑便是为了准备,当然还要做一些防水防潮以及伪装。

    只是他在破屋破窑旁边沉思片刻便改变了主意,立刻叫来胡岭,下令用不着在院子中挖那么大的坑,而是挖出一个缺口后,改朝南方掏洞,他要在破屋窑下层两米掏出一个藏宝洞,这样更隐蔽。

    这样一来不需要挖那么大面积的冻土层,工程量也便的小了,其次此时恰值冬季也不容易塌方,更不用担心有渗水,以北方的干燥来说,即便是夏季多雨季节,两三米深度根本不会渗水。

    这些太监心理苦啊,开始骗俺不用干苦力,每天锻炼打打拳就能拿高薪,谁知道锻炼那么辛苦不说还把俺们拉出去和地痞群殴,本以为这就罢了,可是现在呢,又让俺们抡铁锹挖土,看样子还要烧砖的节奏啊,咋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而且比原本更苦逼。

    当然这些话没人敢说出来,甚至还要表现出干劲十足的模样。

    这种积极劳动的干劲,果然让常宇很是欣慰,于是让李铁柱带了几个太监赶着马车去城中采购饮食来奖励这些苦力。

    潘家窑虽靠近京城十多里,但地处偏僻,村子不大,仅二十来户人家,而且几乎都以烧砖窑为生,毕竟烧砖需挖土,当初选址便是荒野之地,所以虽经许多年来,村子依旧繁华不起来,远没有清末京城四大鬼市(早市,最早形成据闻都是些败家玩意的纨绔,为避人耳目一清早把家当搬出来贩卖,避免遇到熟人尴尬,久而成市)之一闻名,更没后世潘家园之遐迩。

    小小的一个窑村,忽然之间涌进两百多人自然引人注目,在这些太监进村的时候,便有村民好奇的打听,但尴尬的是这些太监根本不搭理他们,因为常宇早下了禁令,不准和村民说话。

    而且太监因为嗓音独特的问题,一开口很容易被人识破,这些太监自尊心作祟本也就不想陌生人聊天。

    这样一来村民好奇心更重,围在常宇远门外不远处议论纷纷。

    直到常宇在院内呆的有些闷的时候,打开院门走出来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这群好奇者,忍不住的皱眉,还真闲的蛋疼啊,他这宅子在村子最西边,比较偏僻,这帮人大冷天的不在家暖被窝,就那样傻乎乎的远远看着,这是有多八卦和无聊啊。

    “诸位好呀”常宇虽然内心翻白眼,表面还是笑呵呵的过去了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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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对面常宇这么热情的小哥,六七个吃瓜群众竟然没人搭理他。

    就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常宇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竟然一瞬间尴尬的不知所错。

    “你们是干啥的呀?”好在尴尬很快被一个身形削瘦,蹲在地上看不出年纪的男子打破了。

    “开窑烧砖啊”常宇笑了下。

    “咋那多人呢?”有人问。

    “哦,这不院子里屋也破了,窑也塌了,所以雇了些人来修一下哈,为了赶时间就多雇了些”常宇打着哈哈,随即转移话题:“咱潘家窑不都是烧窑的么,怎么不见有生火的呢?”

    “这时候天,有没人盖房子,烧了卖给谁呢,开了窑还不够炭火钱嘞”削瘦男子撇了撇嘴:“都要等开春以后才开呢!”

    哦,常宇点了点头:“我主家是城中大户,近来准备在城南郊盖大宅子,需要很多砖……”

    蹭蹭,原本蹲在地上的一些人,慌得站了起来,脸上有了生气。

    “但为了节省成本,控制砖的质量主家决定自己烧窑,所以才在这买了家窑厂自己烧”常宇接着说道,面前几人顿时叹气又蹲了下去:“那干嘛跑这么远烧,不在城南就近建个窑”。

    “那可不一样,咱潘家窑这边的土质出名的好,烧出来的砖结实呀”常宇笑道,几人也微微点头:“这也倒是,但也得看谁来烧呀……”

    “这位老哥说的是,烧窑是技术活,咱都是外行,到时候可得请些师傅过来”常宇话刚落音,蹲着的几人又站了起来:“这个俺行啊,俺家三代烧窑,在这一块……”

    纷纷自卖自夸,常宇笑着挥了挥手,打断他们:“成,等过几日收拾好,就请各位师傅去上工,工钱自然少不的”。

    几人顿时大喜,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等于天上掉馅饼,毕竟现在是他们行业的淡季,每日就是在家混日子。

    庄稼人本就热情,加上听闻将来要雇自己,几人立刻热情的要去常宇宅子里帮忙,被常宇拒绝,里边人手已经太多,也没啥技术含量的活,去了添乱,等过几天会登门相邀各位。

    人多力量大,加上分工合作,挖土的挖土,运土的运土,各项工作轮流交换,有条不紊。天至晌午,李铁柱带人采购食物回来的时候,院内的工程已经让常宇很满意,一个长十米,宽五米,深五米的深坑切口已经完成,并且成平面n形,东西各自开出两个高度两米,宽三米的洞口朝正南方向的房屋和窑洞下方挖去,并且已经各自挖了深度近五米。

    其实这个时候很多人已经意识到他们的大太监常公公绝非是烧窑那么简单的目的了,虽然有人不时的解释这样可以取更多的土而已,有人认同,有人怀疑,有人觉得既可取土又能打造一条密道一举双得。

    但无论他们怎么想,并不影响工程的进展,匆匆吃完午饭,短暂的休息后,施工继续,这一干,直至黄昏,院内已经堆积高高的土堆,而地下两米的密室工程也算草草完工。

    常宇举着火把走入地道,高两米宽三米的通道显得无比宽敞,两头通透,空气流畅没有丝毫窒息感,在房屋地下和砖窑下方空间比较空阔,均有三五十米的平米的空间,大略合计一下,总空间有近三百平米,即便是皇家的珍宝,也应该能藏的下了!

    眼见天色已经黑,常宇便让众太监速度回宫,并且不忘打了一针恐慌剂:“若是赶不及回宫,今晚就夜宿街头吧”这让干了一天苦力的太监是又累又急,纷纷撒丫子就往京城跑去,这时候的天在外露宿就是等死啊。

    “常哥,不会这么狠吧”胡岭,范家千几人一脸苦涩。

    看着他们样子,常宇一人给了一脚:“逗你们玩的,赶紧滚蛋,我出来的时候已经给太子打了招呼,到时候会在东安门给留个门,不过也留不太久,你们抓紧”。

    胡灵等人这才送了口气,告别常宇匆匆而去。

    常宇之所以吓唬那些太监就是把他们的潜力逼出来,将来若是不测,急行军什么的还不是常态呀,现在只不过让他们提前体验一把。

    天色已黑,人去楼空,偌大的一个废宅子仅剩常宇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左盼右顾,除了呼啸的北风外和村子里某条汪汪的偶尔吠声外,不闻他声,整个村子都陷入了寂静。

    这么早就上炕摸黑造人了么?常宇打开院门四下瞅了一眼,村子里到处漆黑一片,不见一丝灯火,又回头扫了一眼身后同样黑灯瞎火的院子,mmp,怎么有点瘆的慌。

    走到马车旁边,在里边翻腾一会,取出一个灯笼点上,然后挂着院门口,把马车牵进院内,关上院门,常宇上了马车,点上一只蜡烛,然后发呆。

    不用意外,明朝这个时候自然是有蜡烛的,其实早在秦汉便有蜡烛记载,到了唐宋已经在上层社会普及,唐代李商隐便有“何当共剪西窗烛”只是当时的烛芯是棉线搓成的,由于无法烧尽而碳化,所以必须不停的剪掉。而至明清时蜡烛已经普及,当然穷苦人家依旧以油灯照明为主。

    依靠在马车里,不甚寒冷,常宇发着呆,心中想着事,却不知不觉困意上来,头一歪,竟睡去了。

    砰砰砰,不只多久,院外传来拍门声,村子里的狗也开始狂吠起来,常宇一个激灵醒来,迷糊下了车,寒风一吹立时醒来,匆忙打开院门。

    院外三辆马车,二十来个人。

    “怎么这么晚才来,还以为在城内晚了出不来呢?”常宇有些责怪。

    春祥挠挠头:“我们天黑前就在城门口外候着了,看到咱家那些人进了城就慌忙赶来,只是天黑道不熟,走了岔路……”

    “进来再说”常宇打断他的话,春祥,蒋全等人牵着马车进了宅子,院门再次关上。

    “常哥”进了院子后,罗塘等家丁一一和常宇打着招呼,眼睛不时四下观望,充满了好奇。

    上午训练,下午在春祥和蒋全的监工下,以罗塘为首的二十六个家丁把城内的宅子修葺完整,简单吃了些东西,抽出二十人火急火燎的便出了城。

    “这儿是咱主家的一个窑厂,废弃了许久,打算重新开窑,以后你们就在这帮工,不过也要先修整休整”常宇挑着灯笼带着众人来了个游园惊梦。

    罗塘等人还好,他们苦日子过惯了,只要有吃的,在哪窝着都一样,但春祥和蒋全就不一样了,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了,在这废弃宅子里感觉阴嗖嗖很是吓人不说,工作环境也太差了,更何况房顶都塌了,满地杂物尘土连个下脚地都没有,怎么睡啊。

    但很快他俩就开了眼,常宇挑着灯笼,带他们顺着土坑走下,然后进入坑道:“透气,避风,又保暖,如何?”

    点上油灯,常宇让罗塘等人捡了些木柴在密道里生了火把坑道烤干烤热然后放了被褥,众人挤在一起,一边吃些瓜子,一边烤火聊天,那种感觉,好似大学宿舍那般温馨。

    庄户人家有个习惯,那就是睡的早,起的也早,睡早是因为天黑没啥娱乐活动,点灯又费油,不如上炕造人打发时间。

    起早就很难理解了,大冷天其实明明也没啥活可干,完全可以赖着床,但偏偏就是要爬起来,哪怕坐着发呆,哪怕到外边溜达吹吹冷风也不愿意躺着。

    常宇自从穿越过来第一次有了赖床的冲动,没想到密道里睡觉那么舒服,安静又暖和,有人可能会觉得在密道里生火不会被烟呛着么,并不会!烟气会顺着地道顶流出。

    春祥等人很自觉,虽比平日起的晚些,但也是早早起来开始晨练,这样一来常宇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床,无精打采的爬起来。

    直到用冷水洗把脸后,才精神起来,在院子中打了几套拳法,这时春祥已经带着罗塘等家丁完成了五公里常规跑。

    简单休息后,开始教习军体拳。

    打军体拳一定要配合呼喝声,这自然会引起一些村民的好奇,很快便有人趴在门缝往院内看。

    被蒋全发现走到门口大喝一声:“滚开!”

    大户人家就是凶,村民们做鸟兽散。

    常宇也没闲着,在家丁训练的时候,他便开始支锅生火熬粥为他们做早餐,这些炊具和食材自然都是昨天准备的。

    吃饱喝足后,已到八九点时光,常宇出了门到村里转了一圈后,便从一户人家买了些砖头。

    吩咐家丁把砖运回院内,然后便和泥砌墙,把原本的院子一分为二,仅在墙角留个小门,这样做是为了掩藏院中地道入口的那个大坑。

    “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下边坑道用砖砌墙封顶加固,干不完今晚就不要睡觉了”常宇就是要他们有一种紧迫感,话说二十人干这点砌墙的活,现成的砖现成的泥,真心不是多大的工程。

    离开时候,常宇叮嘱春祥蒋全两个监工,不要随意出院门,更不准外人进入院内,他明天回来查看。

    赶着马车悠然自得,由广渠门进入城中,路过黄宅时,他突然眉头一皱,把马拴在路边树上,站在门口左看右看,眉头皱的老高,这宅门有点太破了……

    “喂,你找谁啊?”正在沉思中一个声音响起,扭头望去,却是两个妇人好奇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我谁也不找啊”常宇有点莫名。

    “哦,你应该是这家新搬来的吧”俩妇人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你贵姓啊,你家做什么的,好像人很多呀”。

    看来是爱八卦的街坊邻居啊,常宇真想翻个白眼,心下却有了警觉,如何才能做好伪装,让这宅子不显得那么奇特。

    “主家姓黄,给大少爷分家买了这套房子,休整一番就会搬过来,两位大姐可是这边街坊……”常宇嘴甜,便和俩妇人站在门口聊了一番。

    轻轻的敲了门,不一会隋到便开了门,看到是常宇,笑着叫了声常哥,他是留守黄宅的四个家丁之一。

    常宇没进院子,只是站在门前吩咐隋到,让他寻工匠把宅门从新休整,要大要厚要气派,而且要定个匾额挂上,上书:黄府!

    离开黄宅后,常宇并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去了前门无名胡同。

    “贵人哥你来了”傻大个看见常宇笑的更傻了。

    贵你妹,常宇真的想骂他,但是看他这熊样,他妹子应该也没多好看便作罢,只是对他微微一笑,寻了个座便做下

    傻大个意会,沏了茶便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听见外头爽朗的招呼声,孙婆子来了。

    “让你找的人找了几个了?”常宇直切主题。

    “十七个,哎呦喂,老婆子这几天满京城就为你忙活这事,脚都快炮断了……”孙婆子一脸的邀功。

    常宇微微一笑:“赚那么多银子,就是断了脚也值得呀”。

    “哪有,哪有,一点辛苦钱”孙婆子说着正了正神色:“老婆子刚想着今儿把人给你送过去呢,没成想您倒山门了……”

    “以后那宅子你就别去了,我主家大少爷搬过去了,他这人不喜生人,没来由惹的他烦,后果很严重那”常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冷的看了孙婆子一眼,果真吓的她一个激灵:“哦,好的,好的,那以后我找齐了人……”

    “以后我会隔几天来一次的”常宇说着从怀里拿出银子:“潘家窑我那窑厂开工了,你让他们直接过去便是了,村最西头那家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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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太子府。

    方三的手艺说不上多好,但就偏偏合常宇口味,吃的狼吞虎咽,连连夸赞让方三欢喜不已。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朱慈烺就一脸苦相:“你知道昨晚三侯两公当值,场面多大么?”

    “哪三侯两公?”常宇吃的正香头都不抬问道,其实大明现在也就仅剩国公五个,云南,南京各一个,京城有三,猴子倒是不少。

    “成国公,英国公,武定侯,镇远侯,泰宁侯”

    “好家伙,皇爷真给力啊”常宇忍不住惊呼,国公就那三个他不意外,但是这几个侯爵都是最老牌的,特别是武定侯郭英,那可是太祖时封的,现在这个末代的应该叫郭培民。

    “这几个都大土豪,昨儿你赢多少?”

    “你看我这模样像是赢钱了么,昨晚又输了五百多两,前阵赢的已经去了一半,再这样下去我又要砸锅卖铁了”太子眉头拧成麻花了快。

    我去,常宇有些意外:“又当托了啊,都谁赢的?”

    “除了我,那几个都赢了些,不过赢最多的还是朱纯臣,估摸算一下,三千有余!”

    靠,怎么会赢这么多,常宇这就非常意外了。

    “这老狗机灵,常规赛正常押注,和几个公侯之间对赌也是小注,但到了挑战赛时他就下大注了……”

    为何会这样,常宇楞了一下,瞬间醒悟:“挑战的是他的人手?”

    朱慈烺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从亲卫军里挑出来的,你手下那些太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其实我也看的出来胜负,但这老狗提出和我对赌,没辙我和王德化他们只得应付着,就等着你回来狠宰他呢,只是这老狗显然比李国桢那废物机灵了许多,他不对赌常规赛,就是怕咱们操控比赛……”

    哼,常宇沉默半响冷笑:“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就他那点小九九,翻不起浪花,今晚谁当值你可知道?”

    “父皇下令每晚必须两个两公三侯或者伯当值,所以基本上朱老狗几乎每晚都会来……”

    嚓,崇祯这是连把这些勋贵照死的玩啊,侯伯那么多轮流来,可是国公就三个,几乎夜夜值班可够辛苦的了,不过想想这些勋贵平日也没啥事,值个夜班咋地了。

    “今晚我就给他上一课,他不来则以,来了让他出血,他赌多大你就跟多大……”

    两人支开方三,说起了悄悄话。

    午后,城北兴化寺胡同(后世兴化胡同)一户人家门前,常宇抱肩而立,看着唐破天轻轻地拍着门。

    很快院门打开,张虎威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两人,特别是那一脸微笑的常宇,他实在想不到这两人怎么会找到自己家里来。

    张虎威虽为隶属皇帝亲军的锦衣卫中大汉将军,但因为是京城人,又是个不大不小的头,不当值的时候都会回家伺候双亲。

    “张大哥好啊”常宇微笑着打着招呼,目光所及,心中已了然,这张虎威家也就是平民小户,话说那时候当兵的有几个大户人家,除了世袭军职外。

    “常公公”张虎威实在意外,这位名动皇宫的小太监怎么会来家里找他:“常公公这是……”

    “闲来无事,寻张大哥唠唠嗑”常宇看的出他的疑惑。

    “哦,这感情好啊,来,来进来坐”张虎威怔了一下,内心依然不解,自己和这家伙打过一架,还有一次去看拳赛,得他指点赢了些钱,其他并没交集,今儿怎么有雅兴来唠什么磕,不过心中疑惑,表面依旧热情。

    “就不麻烦了,张大哥不若咱们出门走走,寻个茶馆酒楼喝点也好尽兴”常宇一语又让张武威有些懵,略一沉思:“也好”说着转身关上院门,左右看了一眼:“这边因有座寺庙(兴化寺)没得酒楼,不若去北边定府大街(后定阜大街)吧,那边热闹”。

    定府大街算的是城北最繁华之处,也是最有名的一条街,繁华因商家林立,有名因这条街以定国公府命名。

    如果要问大明朝第一贵族门阀是哪个,便是三岁小孩也能随口道出:一王(徐达追谥号)一后一妃两国公的老徐家。

    老徐家分两支:南京的魏国公,而这定府大街便是跟成祖迁都北京的定国公,当代定国公为徐允祯。

    街道虽繁华,但毕竟天气阴冷,行人并不多,三人寻了一家酒楼走进,才发现原来大冷天闲着没事约三五好友喝酒暖身吹牛逼的还真不少。

    要了一间包厢,里边还有暖炉,温暖如意,点了些酒菜,对跑堂小二言明不得随意打扰,三人客套一番,常宇便直接进入主题。

    “明人不说暗话,这番找张大哥是为了合作”常宇收起脸上笑意:“咱家在宫里弄了个拳赛张大哥是知道,本意是自娱自乐,却没想到越玩越大,眼下为了扩大规模和客户需求多样化,决定邀张大哥入伙”。

    张武威有些意外:“找我入伙,宫里的拳赛不都是公公们参与的么?”

    “原本的确是这样,刚才说了为了适应市场和客户需求的多样化,现在赛事不仅限太监参与,亲卫军同样可以,张大哥有没有兴趣?”

    自然有兴趣,从张武威的眼神中常宇就知道答案了,而这个兴趣来源也简单直接,那就是银子。

    明末欠军饷的事都是血泪史,若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多达几百万两,不光涉及边军,京营,甚至连皇帝的亲卫军同样受到波及,但军人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要活命。

    “我是有意”张武威重重点了点头:“只是,若是被……”

    “放心,手续方面绝无问题,出了啥事我来摆平”常宇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直接打断,拍着胸口打包票。

    “常公公您在宫中也许吃得开,可这军中水深着呢,真的摆得平?”张武威还是有些犹豫。

    常宇笑了:“若没这点金刚钻,怎敢揽张大哥这瓷器活,你且放心,若真有了什么瓜葛,自有人出面”。

    张武威眯着眼沉默一下,突想到常宇是太子府的人,他既然敢如此说话,自然是有太子撑腰,于是重重点了点头:“好,干了”

    常宇和唐破天大喜:“张大哥若有相熟之人可以介绍过来,别无他求,只需会打,能打即可”。

    张武威稍做沉思:“亲卫中其实有不少好手,既然常公公有心招纳,我便去做个说客,理应不难”。

    太好了,常宇大喜:“有劳张大哥,你尽管帮我物色,银子都好说”。

    张武威也笑了:“只要银子到位,我说与不说都无甚差别了”。

    直白坦诚,常宇欣赏。

    三人把酒言欢,越聊越是兴起,话题一发不可收拾。

    “对了,张大哥你在京营有相识之人?”一番热聊后常宇忽提了这么一句,张武威一怔。

    明朝的军队主要分为两种,一种京军和地方军,地方军驻守各地,主要为国境九边重镇,平常耕种,战时守城,简称边军,属于野战部队,因作战经验丰富乃大明战力最强部队。

    京军又称京营,属于机动部队,装备最为精良,平时宿卫京师,战时为征战主力,永乐帝五次北伐都是以京营为主力,洪武初年,京营仅四十八卫,成祖迁都北京后,京师接近前线,京营扩军达七十二卫,最多近五十万人,并正式成立,并正式成立了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平时,五军营习营阵,三千营主巡哨,神机营掌火器,战时扈驾随征。

    而后京营逐渐衰弱,空额太多,现今驻京的亲军、京卫的军士,则或属老弱病残,或是请人代为点名,或被勋戚之家占去作劳役。自明末兵兴以来,京营从无战绩可言。按御史王章的说法,崇祯十七年京营账面有11万兵,但一半是死人,剩下的并无战斗力。这也是为何在闯贼攻北京城的时候,这支所谓装备最精良的大明军队一溃即散。

    “的确有几个相熟的在京营任职,难不成常公公还打算从京营里挑人手?”张武威一点就通,好奇的看着常宇。

    “最好是上过战场的”常宇用力的点点头,他一向推崇实战见实力,皇帝侍卫虽然装备精良,体格强壮,勇武有力,但几无实战经验,更别论寻常打架和上战场杀人的区别。

    但京营不同,他们实战经验虽不如边军那般丰富,但也是上过战场的,他实在想看看那些上过战场见过血拼过命的军士实力是怎样的。

    “常公公是不是记错了,京营近年何从上过战场?”张武威一盆冷水把常宇浇了个透心凉,甚至有些磕巴:“没,没有过么,咱家怎么记得京营曾在周遇吉和黄得功两位将军的带领下……”

    “原来常公公说的是腾骧四卫营和勇士营两支皇爷的亲军,实质上他们并不属于京营”张武威解释道。

    常宇恍悟,又有些尴尬,看来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记错了。原来是御马监的人,那更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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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马监由管辖养马人员进而统领禁兵始于永乐时;这支禁兵最初的来源,是从各地卫所挑选的精壮之士,以及从蒙古地区逃回的青壮年男子;这支禁兵不属亲军指挥使司所辖的上十二卫(后为二十二卫),但地位显然高于上十二卫,是禁兵中的禁兵;这支禁兵的职责是“更番上直”,担任宿卫。

    看到常宇的表情,张武威有些犹豫的问道:“那还需从京营里挑人手么?”

    常宇摇摇头:“原来是咱家记错了,既然如此,那就是个垃圾窝也找不出什么好手,不过呢,张大哥若是有相熟的人还是可以介绍过来,因为有笔买卖想京营的人做”。

    “买卖?”张武威一脸疑惑,常宇伸手招过他,在其耳边低语一番,甚至连唐破天都听不到。

    半响,却见张武威一脸愕然,常宇微笑不语看着他轻轻点点头。

    长呼一口气,张武威起身:“常公公晚些时候宫里见,我这就去帮你找人”。

    “劳烦张大哥了”常宇说着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自家兄弟别见外”。

    张武威也不矫情,接过银子放入怀中,然后对常宇和唐破天抱拳辞别。

    “常公公你和他说什么买卖呢?”张武威走后,常宇也离开酒楼,唐破天按压不住好奇的问道。

    “买点破铜烂铁”常宇笑道、

    “破铜烂铁?”唐破天不解,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脸懵逼,等他反应过来常宇已经走出数丈之外,赶紧追了过去:“对了常公公,小苹果你给安置去哪了……”

    常宇没心情理会这棵逢春老树,急匆匆的往皇宫奔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从地安门进入皇城,例行安检的时候,常宇突然对着城门守卫微微一笑:“咱家叫常宇”。

    守卫先是一愣,正想翻白眼,这小太监是不是有毛病啊,你是谁关我p事,但转瞬间就双眼冒光:“可是皇宫第一高手常宇公公?”

    “正是咱家”常宇呵呵一笑,抱了抱拳:“兄弟们有空去玩几手”。

    守卫大喜,他们自然知晓常宇说的玩几手是啥意思,纷纷抱拳应承,常宇随即进宫。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飘啊,走哪都想显摆一下”唐破天和常宇同在太子府任职,加上最近总是结伴而行,关系一日千里,说话之间早没了之前的生份。

    “你懂个p”常宇嘿嘿一笑:“这是为了以后刷脸用”。

    “原来如此”唐破天以为常宇是为了以后进出宫方便,他哪里却知道常宇深意更远。

    进宫之后,在尚善监草草吃晚饭,常宇便去了御马监找首领太监魏大海密议。

    天色已黑,草栏场上挂着数十灯笼,二百多人集合一处,不远处的角落里,挂着几十个沙包以及若干刚刚连夜定做的第一批健身器材。

    今晚不集训,而是动员大会,因为明天便是和方八的约定之日。

    “一定要赢”常宇脸色异常冷峻:“明儿不管有伤无伤全部要上,而且必须要打赢,但凡怯战,怠战者,军棍三十”说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短棍。

    “所谓赏罚分明,输了,每人十军棍,扣发十日薪俸,赢了,每人赏银五两”自古财帛动人心,何况打一架五两银子算是非常大的诱惑了,太监们顿时有了些躁动,这些时日的训练,枯燥乏味又辛苦,内心早积了些怨气需要发泄,明儿一战既然泄气又有银子拿,何乐不为。

    恩威并济,常宇短短几句话,便已让这些太监们蠢蠢欲动,已然挑起他们的斗志,然后告知明天出发时辰,宣布解散,今晚自由活动,放松身心。

    于是一部分太监解散离开了,草栏场,还有一部分却没立即离开,而是好奇的在那些沙包和健身器材跟前围观议论。

    常宇很喜欢他们的好奇态度,既然如此,正好手头无事,便亲自上阵一一讲解演示,如何使用以及功能。

    一番下来,常宇挥汗如雨,围观太监也跃跃欲试加入锻炼,话说他们既然选择加入这个团队,谁心里还没点b数,摊上常宇这样的头,想偷懒混日子是不可能了,在这里讲究强者为尊,既然如此那就努力提高自己,把自己变的强大起来。

    “常公公,御马监魏公公正寻您呢?”

    这时一个小太监飞奔而来,常宇这才停下,抹了头上细汗,穿上棉衣跟着小太监去了御马监。

    御马监衙门大堂,房门紧闭,常宇和魏大海相对而坐。

    魏大海是御马监扛把子,论职位虽不及王德化等八位权监,但那几个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甚至王承恩都和他称兄道弟,理由很简单,实力强,皇帝亲军中的战斗鸡腾骧四卫以及勇士营便由他衙门统领。

    不过魏大海对常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太监很是给面子,理由也很简单,先不说他现在是皇家的大红人,最重要会来事,能折腾能赚钱。

    “咱家刚已亲自去了金台坊(今鼓楼大街国旺胡同一带)腾骧左右四卫卫所给您打了招呼,按您要求,只要上过沙场的好手,那边正在挑选,估摸着明儿能确定下来”。

    常宇点点头:“有劳魏公公了”

    “常公公哪里话,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都是咱自家的事”魏大海说着微微一笑,神秘且有小声的问道:“常公公前阵您说拿银子打点一大靠山,敢问那大靠山可是皇爷?”

    常宇哈哈一笑:“看来你们都已经知晓,没错,咱这大靠山便是皇爷,不过此事隐秘,除你们几人外万万不可外传,一来此事有关皇爷脸面,二来传出去,咱们就不好钓凯子了”。

    “那是,那是”魏大海点头如捣蒜,毕竟要外人知道皇帝竟然也参与设套黑臣子银子的事,那皇家脸面真的丢光了:“只不过,常公公,这凯子是啥意思?”

    “凯子就是外头那些有钱没脑子的勋贵”常宇嘿嘿的奸笑起来,魏大海也跟着笑的差点岔气。

    “常公公外头有人来寻你”门外传来一个太监的通报。

    “谁?”常宇问道。

    “说是尚膳监的老胡,带着几个亲卫……”

    外头太监话还没说完,常宇已经起身打开房门:“让他们进来”。

    来者五人,一个是常宇的御用推拿师老胡以及张武威带来的三个亲卫军士。

    “魏公公你去趟司礼监衙门召集各衙门头头把咱家刚给你说的事情给他们透透气”常宇望着张武威身后那三个壮汉淡淡说道。

    魏大海明白常宇这是让他回避的意思,点点头便出了衙门。

    “清场,关门”魏大海离开后,常宇下令,随即衙门内的太监走了个精光,衙门大门也被关了起来。

    “关海山,姜凤,余国桥见过常公公”三个生面孔的亲卫军士对常宇抱拳行礼。

    常宇抱拳回礼。

    “这三位与我同僚,同在宫中当值,身手也都利索,常公公看如何?”张武威道。

    “看上去是不错”

    常宇脸带笑意,他才不相信什么武侠小说里的什么大内高手,武艺高强这种段子,哪有什么武艺,但个个高大强壮,勇武有力倒是真的,比如眼前这三人的块头他就很满意,不管什么时候块头大就是优势,在无级别差的对抗中甚至是碾压的优势。

    “但实力如何,要打过才知道”说着常宇把身上外套脱了扔给老胡,这架势已然说明,他要亲测三人实力。

    关海山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脱衣。

    “一起上吧”常宇看了三人一眼,随即双手握拳跳动起来,观海山三人却是摆开架势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常宇。

    杨武威眼睛眯了起来,他和常宇打过,也见过他打过比赛,对于这种跳动他总是不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这样来回蹦跶太容易被人看出空门……

    看的出来关海山三人是采取以守为攻,常宇不在等待,冷笑一下,随即挥拳朝观海山打去,这时姜凤,余国桥一见他动,也围上来,拳脚齐上。

    呼呼呼,常宇一套组合拳打的关海山狼狈后退,随即一个后鞭腿把刚攻到身侧的姜凤扫到,却也挨了余国桥一记直踹,趔趄后退。

    余国桥一看如此好时机,不等常宇站稳,猛冲过去,就要再补上一脚把常宇踢翻在地,却不料脚下不稳的常宇随即顺势往后一躺,抬腿一脚踢中余国桥下巴,两人同时后仰到倒地不过常宇随即翻身起来,顺势扫倒已到身边关海山。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两分钟,用杨武威的感觉来说,好似就一个呼吸间。

    姜凤摇晃起来了,常宇那一记鞭腿太重,虽然用双手挡了一下,避开直接体重头部,但依旧让他有些吃不消,但他哪里知道常宇已经留了余力,不然那一下便是ko。

    余国桥便有些惨了,常宇那一记朝天蹬,让他半天都爬不起来,嘴角还不停的渗血,看起来伤的挺重。

    不过常宇上前检查一下,并未咬到舌头,只是嘴角破了,简单给他推拿一下,便站了起来,对常宇抱拳直呼佩服。

    常宇取出银子,一人十两,笑言这是入伙费。

    “余兄今晚好生歇息,姜兄,关兄待会准备上场”。常宇对三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身形体质都不错,只需稍作调教便是好手。

    “我呢?”杨武威问道。

    “你今晚是大戏主角,自然得上”常宇笑道,随即把四人招呼到一旁指点一些实战技术,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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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秒一秒滑过,衙门外人声开始慢慢熙攘起来,常宇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观众在候场了。

    也就在这时,外边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竟然是太子朱慈烺。

    “真是把你好找”朱慈烺有些埋怨着把常宇拉到衙门大堂关上门,随即掏出一张纸条。

    常宇定眼一看,好家伙:定国公徐允祯,成国公朱纯臣,西宁侯宋裕德阳武侯薛濂襄城伯李国桢以及驸马都尉巩永固!

    太棒了,主角,助演,托都齐了,今晚的戏怎能不精彩。常宇抚掌。

    朱慈烺眼中闪烁着小星星,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近来一直在亢奋中,不知道是因为这事太刺激,还是银子诱惑大,又或两者都有,反正他是全身心投入了:“今晚要发了吧”

    “那必须的”常宇微微一笑随即脸色一正:“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说”

    看到他常宇如此表情,朱慈烺知道事情严重,也正了神色:“你尽管讲”

    “我这次从亲卫军里寻了不少人手参赛,但这些人平时当值,总是翘班也不是办法,尚且……”

    “若是他们赢了,你还担心会遭到那些老狗的打击报复是么?”朱慈烺抢断常宇的话。

    常宇一怔:“他们是皇爷亲军,打击报复应该不会,但穿小鞋是免不了的了”。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最好能撤掉那些老狗的一些指挥管辖权?”朱慈烺这方面的确人精,一点就通。

    “有这个意思吧”常宇被他说的一愣一愣,心下却暗骂,你大爷的怎么老是打断我的话,我其实是想说……

    “你想多了,这些老狗只是每晚当值,他们对亲卫军没有任何指挥管辖权力,皇帝亲军自然只听我父皇指挥,而他们说白了只是个值日官,此事不足虑”。

    哎,也罢,常宇叹口气:“这样最好,但我今儿要给说的其实是京营的事”

    “京营?”朱慈烺一怔。

    常宇点头,嗯了一声:“京营为大明精兵之首,守卫国都,责任重大,不可忽视”

    “你想说什么?”朱慈烺一脸疑惑。

    “我想说,京营的辉煌那都是过去,现在只是个垃圾堆,我想说京营现在兵员空额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我想说京营现在战力不堪一击,我更想说,请太子禀明皇爷严查京营,这也许是将来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还有的是把李国桢换下来,他不光是个废物,还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你……”朱慈烺呼的站了起来:“你怎知京营现状?”说着又一屁股坐下:“是了,一定又是那么个梦”

    常宇点头不语。

    “真的如此触目惊心?”

    “真的!一查便知”常宇一场肯定。

    “哎,我大明根基已然坏到如此地步”朱慈烺神情萎靡到了极致,刚才的亢奋早一扫而光。

    “亡羊补牢,为时未必就晚,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常宇其实拍了拍他肩膀,这个少年实在承受太多。

    “明日一早我便去见父皇,禀明此事,还有李国桢那老狗父皇早盘算如何革职他,奈何一时之间还没找到借口”。

    常宇点点头:“一查便有了借口,此事明儿再议,今晚先赚些钱开心开心”

    朱慈烺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笑意。

    夜有些深了,草栏场的草料库内人头攒动,挤满了近千人,噪杂喧闹不已,擂台旁边的贵宾席同样座无虚席,当值的勋贵,当权的太监已经入场,正在互相寒暄招呼。

    果不出常宇意料,这些当值的勋贵们一等皇宫关门后绝对坐不住,没人愿意在那个值班室内无聊的打盹,更没人愿意在寒风刺骨的外边溜达。

    从昨儿起崇祯突然下旨,晚上皇城当值的勋贵必须五人以上,初始让他们有些意外,但想想人多一起值班也有好处,吹吹牛逼唠唠嗑总比自己独熬的好。

    三人成众,人多爱热闹,皇宫中有拳赛这事在勋贵中几乎都是公开秘密,比如李国桢输给了太子几千两银子,比如朱纯臣一晚赢了三千多两,比如薛濂赢了好几大百更是引人好奇心动,最不济的也想着不赌去看看热闹也好,再者对他们来说输点钱也不在乎,赢了更好,反正就是图个乐乎打发时间。

    这不,今晚当值的勋贵们早已心痒痒,在暗托巩永固的提议,不知是托的托薛濂和朱纯臣的起哄下,原本还有些矫情的徐允祯也爽快的应了结伴早早入了场。

    贵宾席的待遇就是不一样,酒水点心一样不少,茶是好茶,酒是温酒,有几个姿色不凡的宫女贴身服务,可把几个勋贵开心坏了,如李国桢那种货色,甚至还偷偷的摸摸宫女小手,一脸色相。

    “咦,太子来了”就在勋贵和权监们热聊静待开场的时候,一个大粽子进入了贵宾区,眼尖的李国桢第一个发现,诸人赶忙起身施礼,丝毫没有之前的紧张和尴尬,甚至心中暗笑,太子果然是个孩子,好玩,赶明儿绝对一赌徒,却忽略自己何尝不是。

    “太子今儿气色不错,待会手气一定旺”朱纯臣抚着短须呵呵笑道。这货昨儿赢了三千多两开心的至今都合不上嘴。

    朱慈烺心中暗骂,老子裹着这么严实你都能看到我气色好,见鬼了是,嘴上却道:“托成国公吉言,今儿不图多旺,让本宫回本就行了,咳,前两日输的要当裤子了”。

    众人哄笑,纷纷溜须太子今儿大赚特赚的。

    “嘿,定国公今儿也来了啊”朱慈烺装作刚看到徐允祯一样,面露惊讶:“那今儿可要好好乐呵了”。

    “好嘞,太子开心老夫舍命陪君子,怎么玩都行”徐允祯爽朗一笑,

    众人落座,朱慈烺有意坐在朱纯臣和徐允祯中间,后边就是巩永固,李国桢,然后是宋裕德和薛濂,王德化和魏大海等权监随坐左右。

    比赛就要开始了,场内一个白白胖胖的太监巧舌如簧正在例行说着赛规,这个时候也是场内最安静的时候。

    当白胖太监强调挑战赛新规,亲卫不得参与挑战的时候,朱纯臣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这货果真机灵的很,昨儿第一次观赛就发现赛制的漏洞很赚一笔。

    现今赛制有变,亲卫可以参赛但对手也仅限亲卫,一般情况下不接受和太监的比赛,毕竟这是太监的比赛,诸人也认为此新规无可厚非。

    补的挺快的呀,朱纯臣心中暗自冷笑,心想定然是王德化等人昨儿输太惨,紧急商议的结果,但这又如何,假如比赛真如你们所言那般公平公正,老子手气来了谁也挡不住。

    咦,心中正在得意的朱纯臣突然看见下边擂台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的伸手一指朝朱慈烺道:“太子可识得那人?”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引得诸人注目。

    朱慈烺打眼一看,哦了一声:“当然识得,此人号称宫内太监第一,甚连亲卫也接连败其手,本宫曾亲眼见他打过,就是那次赢了襄城伯不少银子呢”说着回头看着李国桢嘿嘿笑着。

    李国桢一脸苦笑附和着:“的确是硬手,但号称皇宫第一也太甚夸大,亲卫中能败他者不计其数,只是不得入门而已”。

    诸人闻此,纷纷点头认同,毕竟皇帝亲军数万,勇猛者大有人在,果真没个能打的过常宇的,怎么可能?

    “此子为人嚣张,目中无人,如此浮躁早晚要吃大亏”朱纯臣和常宇有梁子,自然对他没有好感,冷冷的插了句话。

    “一般有本事的人都比较嚣张”朱慈烺淡淡道;”成国公手下若有能人可寻来打他一场,也好让咱们开开眼,顺便赚些银子”。

    “太子所言极是”其他人附和。

    朱纯臣抚须自笑;“老夫还真有此意,正在物色合适人选,早晚会和这厮打上一场”。

    说话间,常宇已经走到贵宾区缓缓拾级而上,看着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太监,朱纯臣忍不住的冷笑低哼:“谱不小”

    常宇径直走上贵宾席,几个勋贵立刻收起笑意正襟危坐,甚至瞧都不瞧他一眼,态度很明显这里不是权贵便是权监你丫算老几竟然也来这摆谱。

    但不想此席最大的太子并未说什么,反而几个权监还全都站起来热络的打了招呼,常宇一一点头应着走到朱慈烺跟前:“小的给太子请安”。

    朱慈烺微一点头:“你今儿不上场么?”

    “高处不胜寒,小的虽有意但没对手呀,总不至于上去打假拳吧!”常宇很谦虚的回道,耳边立刻响气几声冷哼。

    “那倒可惜了”朱慈烺面无表情,随即道:“这几位当值的公侯你也见个礼,坐着安生看戏”。

    “是”常宇应了一声,随即作揖行了个罗圈礼:“各位好”说着就去寻了座位,这下可把几个勋贵气的冒烟了,以他们身份怎么也得挨个施礼问候,可这小子一个箩圈礼就应付过去还一脸的不情愿,貌似还看在太子颜面才搭理的,这特么的实在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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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脾气暴躁者如李国桢差点就没坐住想起身喝骂,但看到朱纯臣一个眼神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是了,太监是皇帝家的家奴,这货据说又是太子府的人,太子又在现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出面呵斥,那是逾规,况且他最近本身也有点收敛。

    李国桢最近能明显感觉到崇祯对他的态度不喜,之前几乎每天都召他进宫议,但近来好似把他忘了,好不容易有两次因他京营总督身份不得不参与进宫朝议,但,诸臣皆站他独坐的特权竟然没了,没了,没了!

    他想不通哪里惹到崇祯了,但已经意识到要收敛些为好。

    然而很快他又要快控制不住了。

    “劳烦让个座”常宇走到巩永固身边,好似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似的,轻拍他肩膀示意他让位。

    我擦,这下不得了,怎么会有如此嚣张的奴才,你他妈的当自己是魏忠贤呀,诸勋贵陡然大怒,特别是李国帧眼中要喷火了,因为巩永固就坐在他身边。

    巩永固也显得很意外,眉头一皱,瞧了常宇一眼,并不打算理会,他是个彬彬有礼之人,口碑在勋贵中好到爆那种。

    “你聋了啊”看到巩永固不搭理自己,常宇竟然伸手推了他一把,这下李国桢可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放肆,如此不懂规矩”

    “你tm的……”常宇大怒,张嘴就待喝骂,前头朱慈烺蹭的站了起来,怒视于他:“混账,没大没小,再胡闹给本宫滚下去”。

    “太子息怒”常宇打了个哆嗦,咬了咬牙,在巩永固身后坐下,旁边却正是薛濂和宋裕德。

    这样一来常宇算是惹了众怒,但介于太子颜面,余人也不好再呵斥,纷纷落座,但难掩面上愤慨,这取决于常宇太嚣张无礼,而巩永固平日口碑人品太好。

    场上选手已然上场,排成一列,主持人正在挨个介绍身高体重以及战绩,然后开始抽签决定对手,这是常规赛流程,也是盘口最繁忙的时候,观众已经开始纷纷押注。

    第一局进阶赛,一个黑面胖子对个高精壮。

    “春祥给我压那个黑面胖子五十两”常宇扭头对着贵宾台下候着的春祥喊道。

    春祥应声转身去了盘口。

    “那高个高过胖子半头,一身肌肉无比精壮,本宫觉得他胜算大,常公公你怎滴对那胖子如此有信心”常宇身后的魏大海声音不高不低的问道。

    “壮有个p用,身上有肉才抗打,两人体格相差并不大,实力又相当,最后看的就是谁体力和抗击打好,那胖子赢定了,不信你我对赌一百两如何?”常宇一脸傲然道。

    魏大海低头稍做沉默:“好,我赌了!赌那高个赢”。

    “嘿,太好了,轻松赚了一百两”常宇嘿嘿一笑,一招手便有个小太监飞奔而来,手里拿着纸笔,常宇接过递给魏大海,把这对赌协议签了吧。

    所谓对赌协议,其实就是一种欠条,诸人来看乐呵,不可能随身带着几千几百两银子,这协议就起了作用。

    魏大海毫不犹豫的签了。

    “喂,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赌”常宇竟然用脚踢了一下前边的巩永固的椅子。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巩永固便是修养再好也忍不住了,起身怒视常宇,好似要爆发,几个勋贵立刻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我和你赌五百两,你有这个胆没?”巩永固竟然没有喝骂,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惊掉一众下巴。

    “呵,看来咱家今儿要发呀!太子爷你可有兴趣和我对赌一下”常宇大笑。

    朱慈烺脸上有些犹豫:“和你赌落了本宫身份,哪位有意和本宫玩玩?”说着目光在朱纯臣和徐允祯身上瞟来瞟去,这意思太明显不过了,你们两个大肥猪才是我的目标。

    徐允祯第一次来,本想看看再说,不过听太子提议也不好扫面子,只得微笑应道:“那就陪太子乐呵一下,赌个两百两”。

    且,朱慈烺白眼一翻:“堂堂定国公还真豪气哈”说着看了一眼朱纯臣。

    朱纯臣大笑:“太子,定国公不是小气,而是押多了你赔不了”。

    “呵,本宫赔不了,笑话,你可知道本宫每晚从这拳赛抽成多少?会赔不起!成国公若是如此瞧本宫不上,来来来,咱赌个五千两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原因有二,原来这拳赛太子爷有抽成的,是了,这些太监没个后台哪敢瞎胡闹,至于先前说周皇后都有插一脚这个不好说,但太子这个是没假的了,第二便是太子竟然一张口豪赌五千,魄力惊人。

    “太子真的要玩这么大?”朱纯臣一脸讶异!

    “有何不敢,还是说成国公不敢?”朱慈烺冷笑。

    朱纯臣微一沉默,瞥了一眼常宇正在那边和几个太监还有薛濂等人在签对赌协议,好似根本没在意这边的事。

    “玩的有些大了”朱纯臣随即笑了笑:“好戏才刚上场,咱们慢慢玩,不急不急,但也不扫太子兴,就先陪太子玩个一千两吧”。

    “怂”朱慈烺低语一声,随即招手,一个太监取了协议送来。

    “成国公,定国公你俩押哪个?”

    朱纯臣微一思量,又瞥了一眼常宇笑了:“我压那个胖子”

    “那我就压高个”朱慈烺毫不犹豫的说道,又看了一眼徐允祯,这货想着自己反正就是个打酱油的于是跟着朱纯臣也压了胖子。

    观众押注完毕,比赛正式开始,黑胖和高壮开始捉对厮杀,贵宾席上的勋贵权监们也把注意力集中到看台,唯有王德化殷勤的给常宇沏了杯热茶:“常公公请用茶”。

    “看这玩意,必须喝酒才带劲”常宇一脸鄙夷,王德化连连称是,于是顺其自然的给诸人都倒了酒,看到太子端杯一饮而尽,诸人也随即恭敬不如从命,王德化又赶紧命人一一满上。

    拳赛这玩意,一旦投入就容易看的血脉膨胀,下边观众喊的撕心裂肺,贵宾席上较之斯文些,无非是杯筹交错,抚须拍掌,时不时的叫声好,或叹息一声,但目光总是不离场上捉对厮杀的那两个。

    两人拳来脚往打的不可开交,台下外行看的热血沸腾,内行如常宇这般的人面色如水看不出表情。

    很快结果便出来了,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台下有人欢呼有人长叹。

    草!常宇重重一拳砸在身旁的桌上,震的碟盘乱飞,酒水四溅,原本一直占优势的白胖太监竟然冷不丁被高壮太监一拳砸倒,直接ko。

    比赛就是这样,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料之外。

    哇哈哈,贵宾席上立刻也有了欢呼,自然以太子和李国桢笑的最开,甚至连巩永固那么内敛的人竟也起身张牙舞爪的庆祝,反观徐允祯一直微笑波澜不惊,但朱纯臣的脸色就黑了,却也强颜欢笑贺喜朱慈烺。

    “小白脸,算你运气好”常宇大怒,瞪着欢呼的巩永固,一抬脚提了他椅子,哐当一声差点把巩永固摔倒。

    巩永固大怒,却惹来其他人哄笑。

    巩永固生的白净,但常宇叫他小白脸却是一语双关,诸人都知道所谓驸马其实不就是个倒插门么,所以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笑你妈隔壁呀笑”任谁都想不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巩永固竟然骂出如此粗俗的话,更重要的是他骂的时候竟然是直瞪朱纯臣。

    这下不得了,朱纯臣刚刚输了银子本就窝着火,此刻被巩永固如此瞪着骂,顿时七窍冒烟,堂堂国公爷被一个小白脸这么辱骂,脸面何在。

    没错,虽然巩永固在勋贵中人品口碑一流,但如朱纯臣这种老牌勋贵其实从内心还是看不起他,毕竟驸马在他们眼中的确是个无权无势的小白脸而已,却忘记自己一众其实也不过靠祖上福荫的蛀虫而已,人家巩永固再怎么也是个才华横溢的文青,反观他们这些清一色的废物。

    “巩小子,你可是吃大粪,竟敢如此辱骂老夫,你受那阉货之辱没的胆顶他,倒是寻老夫晦气可是!”朱纯臣大怒,忍不住的喝骂。

    “那阉货虽可恨,却不如你这等看热闹下贱,我且问你刚笑什么,你这老狗笑什么?”巩永固一脸酒气好似疯了一样,完全没了平日那种谦谦君子神态。

    诸人大惊失色,朱纯臣脸色更是成了猪肝色,一个小小的驸马都尉竟然敢一口一个老狗这样辱骂自己,仗着喝了些马尿发酒疯是么,说的好像谁没喝酒是的,于是撸起袖子就要开怼。

    “够了没!”就在这是朱慈烺起身大喝一声,场面立刻在他控制中:“都给本宫坐下”。

    毕竟是一国储君,虽然年少,威严已现,朱纯臣虽感到憋屈依旧老实坐了下来,同样激动到浑身发抖的巩永固也哼哼的坐了下来。

    “你这混账东西,若在挑事,立刻给本宫滚出去!”朱慈烺怒视常宇冷喝道。

    常宇连连告罪,老实的坐下,看着身前浑身还在发抖的巩永固内心敬佩,驸马爷,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黄人。

    从眼神,到神态,以及手抖嘴抽搐每一个细节的拿捏,常宇知道巩永固走心了,呈现出了最真实的愤怒,当然这种愤怒并不是因为常宇骂他小白脸,更不会是因为朱纯臣等勋贵的嘲笑,而是那种明知爱妻时日不多,却无能为力的心碎,积压许久的抑郁终于借着酒劲迸发了。

    场面因为这一番气氛有些尴尬,好在第二轮呢比赛马上开始,众人的注意力慢慢被引开。

    “朱老狗,你敢和我赌一把?”哪知这时巩永固突然跳了起来,指着朱纯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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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玛的,朱纯臣那叫一个怒火冲天啊,刚才讪笑的又不是我一人,你他么的怎么老针对我,立刻便动了真怒:“巩白脸,你想怎么赌,老夫怕你不成,就怕你驸马府那三家瓦房拆了都不够老夫一根毛”朱纯臣酒也喝不少,借着酒劲平日那种豪门大佬的豪气又冲天了,好似已经忘记前段时间崇祯提议捐饷时他哭穷的那鸟样。

    “当就你国公府有钱?我呸,靠着祖宗余荫,坐吃山空能有几两银子,我驸马府九牛一毛都不是倾家荡产能比”巩永固嚷着嗓子喊道,好在现在下边真是押注时候,场内非常喧闹,倒也没人注意贵宾席这边。

    太子和徐允祯等人相视一眼,都露出夸张的看好戏神情,炫富么一个个的。

    “我呸,吹牛皮谁不会,你要有种就来和老夫签了赌约”朱纯臣一脸不屑。

    “孙子王八蛋不敢签”巩永固大骂,从身边宫女身边一把夺过对赌协议,走到朱纯臣跟前,随手一指场内;“老子赌那个矮子赢,和你赌十万两,朱老狗你他们的敢不敢!”

    握草,话都说着份上了,就差指着鼻子骂了,朱纯臣这个时候真想一巴掌抽过去,自己活了几十年还被人站在跟前骂,怒火烧心之余,愤怒的点着头:“等着我拆了你那驸马府吧”说着大手一挥签了。

    巩永固冷哼一声也签了名,本以为要他消停等待开打,不料忽又走到常宇跟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阉货可有种和我赌一把,哦对了,你这是阉货怎么会有种,哈哈哈哈”说着大笑不已,甚至笑出了眼泪。

    常宇神情无比的难堪,身边王德化等人却是无比的尴尬,却有担心常宇的小爆脾气别一巴掌把这位爷给打了,几人甚至偷偷的拽着常宇衣角,生怕这货暴起。

    “敢不敢阉货?”巩永固还在大笑,常宇长呼一口气,微微一笑:“咱小家破院的,可没那么多银子,五千两不知道驸马爷可看的上?”。

    巩永固哈哈大笑:“呸,就那点银子也配?”说着转头看了李国桢,徐允祯以及薛濂,宋裕德几人:“还有没有带把的,敢不敢和我赌”。

    这人已经疯了,不知道一句小白脸就点爆了他,可见皇家女婿不好做,这是受多大委屈啊。这样随手下注,简直就是倾家荡产的节奏啊。

    只是诸人被他骂的气急,加上酒精作用以及此时气氛,一一签了赌约,最多是李国帧和朱纯臣各五万,就连薛濂这种穷逼以及老油条徐允祯都也下了一万两,这绝对的豪赌。

    “看来驸马爷是想挡我财路啊,竟然看不上我这点身家”诸人签完赌约后,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全都黑着脸等待开赛,这时候常宇却有起来添油了:“可有愿意和我赌的,五千两”。

    “你真有那么多银子?”朱慈烺扭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常宇,他问出所有人的疑惑。

    “太子可要跟我赌?”常宇笑道。

    朱慈烺嗯了一声:“这边都是豪赌,本宫有心无力,但却又手痒,不如陪你玩玩,这样吧你先选?”

    甚好,常宇收起笑容,注目场内两个即将开战的选手,一个相对短小精湛,一个看上去五大三粗,若说谁胜谁负真不好说。

    看到他神情如此严肃,贵宾席上的诸位眼神全部集中在常宇身上,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高手,虽然刚才他也输了,但谁没走眼的时候,毕竟专家还是有点刷子,所以意见很重要。

    “小矮子必输”常宇观察一番后所动,朱纯臣等人立刻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赌那傻大个吧”朱慈烺说着朝巩永固笑了笑:“驸马都尉本宫给你做个伴”。

    哼,巩永固好像这会看谁都没好心气,即便是太子也没给好脸,看样子真的是气到豁出去了。

    比赛开打!但很快又结束,如同上一场一样,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贵宾席上却异常安静。

    常宇脸色灰败,颓然坐在坐上,双目失神,嘴里不停嘀咕着:“惨了,惨了,惨了!”

    他真的惨了,转眼输掉五千两银子,倾家荡产不够还,估计还要卖菊花。

    然而,却有人欣喜异常,巩永固一再刷新诸人对他的认知,手里拿着几张赌约疯狂的满场狂笑:“一群老狗,明儿把银子送老子府上,限三日内,不然即便上告圣前也要你们身败名裂”说完狂笑而去。

    第二开心的便是太子朱慈烺,站在原地不停哈哈大笑:“本宫终于回本了”说着回身一指常宇:“你这奴才这几人飘的都没个人样了,三日内把银子给我备好,否则绝不轻饶”。

    常宇一脸惨然,点了点头,话都说不出口。

    然他还算好的!朱纯臣和李国栋已经脸色发白,手脚乱抖,喝酒误事啊,冲动是魔鬼啊,赌博害人啊……转眼之间五万两银子就没了,五万两银子啊!

    同样徐允祯和薛濂等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勉强还能强颜欢笑。

    “这,这其中有诈”朱纯臣忽然间吼了一声,转身怒视常宇。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常宇脸色变得铁青,慢慢的站了起来,随手抓了身边一个酒壶,逼视朱纯臣:“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侮辱我的人格,拳赛是咱家一手操办起来,但只不过是后宫太监宫女们自娱自乐的玩意儿,一向秉持公平公正,你且问问这里其他人,可曾有过一丝猫腻”说着一指王德化等人:“便是他们几个每日都有输赢,朱老狗你若再一句妄言,咱家拼了这条命,现在就毙了你”说着一抖手中酒壶,面露凶相。

    “你……”朱纯臣被他吓的忍不住后退一步,抖着手指着常宇:“你,你,太子他……”

    “愿赌服输,便是本宫也有输有赢,成国公如此可就落了下乘”朱慈烺脸上明显不悦。

    “就是,就是……”王德化和魏大海几人也赶紧出言相劝,拍着胸口保证比赛公正无比,自己刚也输了不少银子,况且众人都在台上贵宾席,押注选手也都是临时指定,怎么可能有猫腻,难不成谁会掐指一算!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就连原本也动了疑心的李国帧也暗自思量,前前后后诸人都在台上,而且都是比赛决斗之前那一会下注,没人会提前预知自己押了谁,看来输了,只能是命啊!

    他这样想,其余人也是这番心思,特别是徐允祯等人,虽然和巩永固对赌输了,但和王德化等人的对赌却也赢了些,特别是薛濂这个穷逼最后一算账只算才输两千余两,而一向很低调的宋裕德才输一千余。

    一看诸人这番表情,朱纯臣冷静下来了,觉得自己如此这番好似输不起的模样,的确让人笑话,连连向太子告罪。

    “成国公,这才是第二场急什么?常规赛后不还有挑战赛么,咱们还有捞本机会”李国桢轻声在朱纯臣耳边低语,果然这货眼睛有了些亮度。

    接下来的常规赛,果真朱纯臣和李国桢不在押注也不再对赌,倒是徐允祯,薛濂和宋裕德和朱慈烺以及一种权监互相玩的不亦乐乎,只是数目都在接受范围几百到一千之间,互有输赢。

    而常宇好似军心被刚才的一赌所击溃,全场都垂头丧气的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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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到了挑战赛,场面再次沸腾,如果说常规赛有猫腻的可能,但这种常规赛都是现炒现卖,全凭运气了,因为你不知道出战的是谁,实力如何,是谁的人?

    “这些阉货也只能和阉货打,一旦碰上亲卫就立刻变成没卵的货,哦对了,他们本就没卵”看着台上的对战,朱纯臣扭头和李国桢笑言,言语极尽刻薄,谁都知道这话是说给常宇听的。

    李国桢极尽附和,倒是坐在薛濂宋裕德一脸的尴尬不知道此话该如何的接。

    第一场挑战赛刚结束,朱纯臣就朝台下一招手,一亲卫便走了过来:“你上去”。

    “诸位我要回本了,可有要和老夫对赌的”朱纯臣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瞄向朱慈烺和徐允祯,在他眼中这俩人才是肥猪,才能让他有回本的可能。

    徐允祯笑而不语,朱慈烺犹豫不决。

    “太子和他赌,他有人,咱也有人”常宇说着站起身来,朝台下一挥手,早已等待多时的关海山跃入圈内,和朱纯臣的人对峙而立:“锦衣卫关海山领教阁下”。

    “金吾左卫白安成请指教”

    哇喔,台下欢呼声起,第一次看亲卫对亲卫的挑战赛,实在刺激,于是纷纷讨论押谁。

    朱纯臣眼睛眯了起来,没想到对方这次有备而战,改了规矩的同时已经物色好选手,真是快呀。

    能被这小子选来的人自然不会是弱手,这让他心理打鼓,但又不能弱了面子,何况他对白安山还是很有信心的,昨晚此人便是帮他赢了三千两的三人之一。

    “那就玩玩”朱慈烺微笑看了朱纯臣一眼:“本宫赌一千两”。

    一千两,朱纯臣有些失望,这他么的啥时候能回本,但又松了口气,毕竟他现在心里也没底,先试试水再说。

    其实朱慈烺何尝不是和他一样,同样心理没底。

    台上诸人也开始纷纷下注,不过大多买的都是关海山,还是那个原因,常宇是高手他挑来应战的人自然不会差。

    比赛很快开始,又很快结束,

    结局却让人异常瞠目,因为不管是谁都没想到,关海山竟然连一分钟都没坚持住便被白安山打趴,羞愧的抬不起头。

    哈哈哈,朱纯臣尽情的狂笑,这一局他竟然赢回来四千余两。

    朱慈烺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还有谁?”白安山在叫嚣,朱纯臣眉飞色舞。

    姜凤上

    两分钟后败下阵来,

    朱慈烺已然黑脸。

    “阉货就是阉货自己上不行,找来的人也都一个德行,都好似没卵子一样,禁不住打……”朱纯臣虽然距离回本还有一大步,但心中出了口怨气,无比的爽快,言语之间嚣张的不行。

    “够了,老狗”一直沉默的常宇忽然就爆发了:“可要咱家上去亲自试试你的人手有多能打!”

    朱纯臣顿时愕然,脸色变得难看又尴尬,常宇的名声太盛,战绩更是彪悍,单挑二十太监,乏力之余还打的十余个亲卫满地找牙,而且他曾在自己跟前三拳两脚都干翻几个亲卫,那实力着实恐怖,此刻他若上台,别说白安山巅峰时刻不是对手,此时两战之下哪还有还手之力。

    “你这老狗狂妄,小看我后宫中官,便是咱家不上台随便找个也能把你的人打趴,真当我们中官无人是吧”常宇话锋一转,表明就是我不上场,照样有人也能干翻你。

    朱纯臣果真老辣,立刻抓着这话饼:“既然如此那边找人上场试过便知,可别寻些亲卫冒充阉货,那丢的可不只是你自己的脸面了”。

    “你少拿话挤兑咱家”常宇冷笑,随即走到台边,翻身跳了下去,春祥和蒋春几人立刻围了过来。

    “蒋春你上场,务必给我干翻他”。

    常宇微微一思量,便指定人选,蒋春虽然年近三十,体力不持久但爆发力强,更重要的是生的魁梧雄壮,体格占很大优势,而且一直跟随常宇开小灶习练也有实战经验,应属最佳人选。

    蒋春使劲点了点头,转身就要上台,却被常宇一把拉住,因为他看出蒋春眼神中还有一丝犹豫,那是一种不自信。

    太监平日操劳杂物,不似卫兵那般平日出操习练,在体力上有很大差距,但这并不是亲卫最大的优势。

    而是太监心理上的自我矮化,他们平日做奴才惯了,总感觉矮人一等,再看看那些卫兵,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不可一世的样子,心理已然就会发怵。

    “蒋春,你看那人脱掉衣服后和你们有什么区别?”常宇拉住他随手一指场内的白安山说道。

    蒋春随即望去,似懂非懂,场中的白安山赤果上身,肌肉线条倒是不错,但老子肌肉也不错呀。

    “他其实和你我都一样,两条胳膊两条腿,不会飞天也不会遁地,挨打也会痛也会受伤,若一定说有区别,便是他穿了盔甲是亲卫,咱们是太监而已,但咱们穿了盔甲也能是亲卫,知道了么,区别只是一套衣服”。

    蒋春终于懂了,用力的点了点头,终于明白常宇所言。

    “放轻松打,这些亲卫其实也啥不起,就是体力较之你们好些,只需把我教你的那些技术用上,分分钟就解决掉他。

    蒋春上场了,常宇翻身上台,伸手利索,引来阵阵喝彩。

    果真找了个太监上场,朱纯臣觉得蒋春眼熟,正是常宇的跟班,从李国栋那里更是证实。

    “实力一般,我见过他上过场,在太监中都不算好手,曾被打的鼻青脸肿落败下场”。

    朱纯臣心中有了主意,微微一笑,又招了招手,近来一人,低声耳语几声后,很快场上白安山便下场,换了一个亲卫上去,同样的魁梧。

    “太子,还玩不玩?”朱纯臣安排好之后便和朱慈烺聊了起来,神态有些挑衅。

    朱慈烺面色不悦,犹豫不决,刚刚两局输了两千两,让他军心溃散,没了自信。

    “我和你赌,就赌十万两!老狗你敢不敢!”朱慈烺犹豫不决,常宇却开了口!

    朱纯臣大怒,这个狗太监一口一个老狗骂的他火起,巩永固他顾及颜面不好动手,但对常宇就没那么客气了,随手抓了一个酒杯就砸了过去,:“这阉货可是不知死活,凭你有也配和我赌?卖了你的贱命可够十万两!”

    常宇侧头闪过,一脸怒气,却不敢再言。

    “本宫和你赌,就十万两!”朱慈烺突淡淡开口,这让朱纯臣顿时安静下来,看着他目光有些犹豫!

    “怎么了?轮到你不敢了?”朱慈烺目光有些挑衅:“还是说输不起又找什么有猫腻为借口?”

    朱纯臣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低着头沉思,看得出来他犹豫,他不是担心有猫腻,人手都是随手挑来,而且都是各自的人,绝不可能打假拳,胜负一切凭实力说话。

    “和他赌,大不了赌资你我平摊”李国栋这时候凑了过来,低声在朱纯臣耳语。

    “你真的这么有信心?”

    “这赛事假不了,而且我见过那小子上场,实力确实一般,只要你的人不是个软蛋就必胜无疑,再者赌博本就有运气成分在,我不信今儿手这么邪,这一场就是咱们翻本的机会”李国栋说的异常肯定。

    “既然如此,咱俩就联手,输赢都五五开如何?”

    “成交”李国栋嘿嘿笑了。

    “怂,原来也是个没卵子的货色,只敢对咱家这等叫嚣,太子爷一出头怎滴来卵子也没得了,要不要去敬事房检查一下,说不定以后咱们都是同僚”常宇这时候适时开口,尖酸有刻薄。

    朱纯臣却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你这阉货早晚不知道如何死的”说着扭头看了朱慈烺一眼,微微一笑:“太子真的愿下这么大的本?就怕太子输了没那么多银子哈!”

    这话已经话中有话,你爹连几万两饷银都拿不出来,你小子又哪来的十万两银子来。

    朱慈烺自然听得出他的暗讽,依旧面无表情:“本宫自然拿不出那么多现银,但自有珍宝抵付,有赌约在也不会赖你,再者,谁负谁赢还不好说呢”。

    “既然如此,那就签约吧”朱纯臣淡淡一笑,随即又扭头看了徐允祯几人:“诸位可有兴趣一起玩玩”。

    自然有,别说酒劲上头,更别说气氛所染,只人的本性就难以拒绝,赌是最大的劣性,赢钱的想多赢一些,输钱的想回本,能见好就收,适可而止的有几人。

    诸人这便刚签好赌约,场下便动起手来。

    刚一动手,朱纯臣脸色就大变,那个被李国栋说的一文不值的蒋春,竟然率先出手,面对和他一样魁梧的亲卫丝毫不怵,上去就是一脚直踹,虽被躲过,但已经贴近,随即缠斗起来。

    仅几个回合那名亲卫便被蒋春给摔了一个跟头,显然出乎观众意料之外,发出呜呼声。

    远踢近打贴身摔,蒋春牢记常宇时常提醒他的口诀,放开了手脚缠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干翻对面这人,太监必胜!

    老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所谓的勇,不仅仅只是体格的勇武,更多的是士气,一个人爆发出的气场,此刻蒋春毫无疑问就是个斗志激昂的勇者,所以他取胜并无多大悬念。

    而作为常宇这种老手早就洞察一切,如他所言,亲卫脱掉那声衣服后和太监并无两样,除了体力稍好之外,论实战技艺还真不如经过常宇指导后的蒋春,何况蒋春除了经过他的特训外也参加过更为激烈的群殴。

    最终,剧终人散,

    偌大的仓库内仅剩下贵宾席上的一拨人还在安静的坐着。

    有人欢喜有人忧,皮笑肉不笑的是常宇,不掩喜色的是朱慈烺,想笑不敢笑的是薛濂这个穷逼竟然踩着狗屎运跟着朱慈烺买了蒋春赢最后反而不亏还赢近千两,同样的宋裕德虽不赚却也回了本。

    只剩下黑着脸目光有些呆滞的朱纯臣和李国栋,一夜之间俩人加起来输掉二十万两,二十万两!

    看着朱慈烺手中的那份赌约,俩人心中竟然同时间有了一种冲动,弑君!

    一直强颜欢笑的徐允祯也许觉得这样太累了,索性不笑了,心理暗骂怎么跟了这两个倒霉鬼沾了一身晦气,第一天来看热闹就输掉两万余两!

    王德化等人走了,他们有输有赢,不伤筋骨。

    常宇走了,朱慈烺也走了,只剩下两公三侯静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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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欢喜有人忧,皮笑肉不笑的是常宇,不掩喜色的是朱慈烺,想笑不敢笑的是薛濂这个穷逼竟然踩着狗屎运跟着朱慈烺买了蒋春赢最后反而不亏还赢近千两,同样的宋裕德虽不赚却也回了本。

    只剩下黑着脸目光有些呆滞的朱纯臣和李国栋,一夜之间俩人加起来输掉二十万两,二十万两!

    看着朱慈烺手中的那份赌约,俩人心中竟然同时间有了一种冲动,弑君!

    一直强颜欢笑的徐允祯也许觉得这样太累了,索性不笑了,心理暗骂怎么跟了这两个倒霉鬼沾了一身晦气,第一天来看热闹就输掉两万余两!

    王德化等人走了,他们有输有赢,不伤筋骨。

    常宇走了,朱慈烺也走了,只剩下两公三侯静坐。

    御马监衙门大门紧闭,王德化等人齐聚于此,难掩脸上喜色,但却无人出声,目光集中在正在纸上画着他们看不懂的阿拉伯数字的常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折算一下大概,今晚赢了近二十万两,按照给之前和皇爷的约定三七开,咱们能拿六万两”

    “抛去打点太子以及支付其他助演费用还剩下五万两,按照先前约定我拿走两万,剩下的三万诸位分了去吧”。

    呜呼,众人低声欢呼,仅仅一个晚上,跑个龙套就有几千两银子入账,简直不要太爽。在加上盘口的盈利,这赛事赚钱简直不要快呀。

    太子府前一偏弄里,张武威带着关海山三人站在黑影里,看到常宇的身影后靠了过来。

    “兄弟们辛苦了”常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子递了过去:“几位兄弟拿去分了吧”。

    四人大喜,张武威尚有些不好意思:“常公公今儿说好的我上场,怎滴……”

    按照事先剧本,常宇的确是想让张武威假装太监打最后一场压轴,但当时那个气氛也让他动了真火,也担心被朱纯臣等人看出破绽揭穿了打脸影响以后剧情,加上他对范家千还是有一定信心的,所以临时改了剧本。

    “好钢用在刀刃上,张大哥想上场机会多多,今晚好生歇息,明儿就给你安排一场”常宇说着便催促几人速去回队当值。

    太子府,端本宫,烛光摇曳,两条人影成双。

    看到常宇走了进来,朱慈烺一脸亢奋的扑了过来:“你真的是太聪明了,太有办法了,我刚算了一下,仅这一晚便给父皇赚了十余万粮饷,你,你可真的是大明福星啊”。

    常宇微微一笑:“确切是十四万两,说着目光扫了烛光下那个孤独身影,最重要还是驸马也戏演得好”。

    巩永固放下手中酒杯,扭头望来一脸醉意:“不敢居功,还是常公公设计的好,环环相扣,任谁也会上钩!”

    “驸马爷,先前言语之中多有得罪,请见谅”常宇走近深深的弯腰作揖。

    “咳,说什么话,咱们事先都套好的词,怎地现在如此这般矫情,为大明我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怎会在乎这点脸面”。

    “驸马爷真君子!”常宇伸出大拇指给他了个赞。

    “明儿我就去要账去,明儿我就去要……”朱慈烺可能亢奋过度,嘴里一直在嘀咕着,甚至都没理会常宇和巩永固在说什么。

    常宇觉得好玩,便逗他:“人家要是不给呢?”

    “额,白纸黑子他怎会不给,难不成还会赖账?”

    “那等厚颜无耻之人,就是赖账也不意外啊,那你可怎么办呀?”常宇笑道。

    朱慈烺脸色暗了下来:“是哦,若是诚心赖账我待如何?”说着不由急躁起来,使劲的揉着脑袋。

    “赖账就上门去要啊,是我就天天跑他家门口骂,不给就找人去打砸,他再厚颜无耻也不至于不要脸了吧……”常宇一语惊醒梦中人,朱慈烺顿时雀跃不已:“我倒突然好想让他赖一下,这样就理由带人去砸了他们狗窝!”

    天色未明,早早起床洗漱后的常宇来到护卫偏院,做了些热身运动,不顾严寒脱掉棉衣便练了起来,重重的沙包被他踢的砰砰砰响。

    果然不一会,唐破天等人就被吵醒了,惺忪睡眼,抱着膀子哈着热气走到屋外:“常公公您这可是扰民啊”

    “你算什么民”常宇回头咧嘴一笑,并未停止动作,不停变换双腿用力踢打沙包,每一下都劲道十足,看着唐破天眉头紧皱:“不疼么?”

    “疼,但很快就麻木了”常宇喘着粗气道:“学会揍人前,自己要先学会挨揍,你是习武之人这道理应该懂得,踢沙包不光可以提高腿部力量同样也可以增强抗击打”。

    那还废话什么,唐破天不再多言,脱掉棉衣走到一个沙包跟前打起来,很快程重刀等亲卫也陆续起床加入,于此同时草栏场上的二百多口子也已经集合完毕开始早练。

    九点,常宇刚刚走出太子府就被唐破天拉住:“今天是不是打架的日子?”

    “嗯,你去不去?”

    “太子着我们一会跟他出宫去定国公府讨银子,没空给你押阵脚喽”唐破天一脸的得瑟。

    “压阵脚?押毛啊,谁稀罕啊”常宇且了一声,甩开他就走,心中暗笑太子真沉不住气。留下一脸愕然摸不着头脑的唐破天,自己这么快就成了棋子了么?

    出了太子府,直奔皇城南门,和守门卫兵以及当值太监打了个招呼直接就出了城,真正的做到刷脸。

    过大明门出正阳门,到了大栅栏外左右望了望确定身后没人跟踪,转身闪入一家茶馆,跑堂小二赶紧迎了上来。

    “有雅间么?”常宇掏出一块碎银,跑堂小哥喜笑颜开,点头捣蒜:“有有,客官这边请”说着把常宇引入角落一个包厢。

    “待会会有人来寻我,如果说找姓常的就带过来”常宇说着让小二关门离开。

    一壶茶刚泡开,外边就响起敲门声。

    “进来”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张武威带着三个人闪了进来:“常大哥”

    常宇很自然的应了一声,赶紧起身招呼他们落座,他知道张武威这么叫他是为了替他掩饰身份。

    “这位是五军营的试百户(相当于副职百户)贾大志,三千营总旗(一般由试百户充任)罗星威,神机营的百户陈贤”

    张武威先一一介绍带过来的三人,正是常宇让他找的京营中人,而且都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军中下等军官,讲真在明末千户百户真的如过江之鲫,多了就不值钱了。

    三人年纪看上去均在三十之上,看面色没一个善茬,常宇在观察他们的同时,也在观察常宇,甚至好奇这么年轻的人,张武威竟然叫他常大哥,之前曾打听常宇的来历,但张武威口风紧,只说来头很大,其他不多言。

    常宇找京营的人目的就只有一个,那便是买兵器,他现在空有人手,但缺乏兵器,将来总不至于赤手空拳和贼军们血拼吧。

    明朝对兵器管控还算严格,他要的也不是一把两把,找铁匠去打,随时都有被举报的风险,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一来不如直接从军队购置,一来相对找铁匠打造价格便宜,风险也低,质量也有保证二来不费事日,还可以大批次购置,要多少有多少。

    “几位真的可以弄出来?”常宇帮三人沏了茶,直奔主题,言语中试探着,其实他心中已然肯定,这年头整个大明的军地系统从上到下都腐烂的发霉,上扣粮饷,下倒卖军资早已成风。

    果真,三人对视一笑:“你要什么,要多少?”

    “刀,火铳,弓弩有多少要多少”常宇淡淡一笑。

    三人脸色一怔,大买卖啊,随即笑道:“这可需要不少银子”

    “就是不差钱”常宇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子:“这是定金,咱们来谈谈价格吧……”

    半个多时辰后,常宇离开茶楼,绕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后寻到傻大个的茶馆租了他的马车又购置了些酒菜,独自赶车从东便门出了城,沿着城墙北上到了朝阳门外。

    在冰封的护城河外寻了一偏僻所在,把马栓到树上,常宇躺在车厢内,挑起一个帘子,边吃便望着外边风景,天气尚好,入眼遍地残雪,行人车马进出城一副古画。

    水饱饭足,常宇抬头看了太阳,算了一下时间,倒头眯了眼小憩。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常宇醒来,探头朝车窗外看了一会行人,脸上露出笑意,钻出车厢解开缰绳,一路向北。

    越往北越偏僻,但行人越多,三三两两结伴成群,有面无表情的太监,也有一脸横肉的地痞,有人表情轻松,有人神色凝重。

    常宇赶着马车,信马由缰保持均速前行,由于头戴毡帽,一时间也没人注意到这个车夫便是宫内第一权监。

    前方有四五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行,常宇眯着眼看了一番后,踩了油门加速很快追了上去:“哎呦喂,我说谁呢,那么英武雄壮气势不凡,原来是方八爷”马上几人正是方八和他的随从。

    马上的方八原本一脸凝重和随从说着什么,闻声望去,眼睛差点跌掉:“常爷,还是您会享受啊!”

    “必须呀”常宇嘿嘿一笑:“要不过来,我这车上酒菜还有余,过来喝点?”

    “那感情好”方八说着翻身下马,上了马车,常宇随手一指道边路过的一个小混混:“上来赶车”随即钻进了车厢,那小混混也听话,慌忙跳上车捡起缰绳小心的赶车。

    任谁能想到五天前,两个貌似不共戴天的人,现在见了面如此热络,谁有能想到眼下这两人竟然是去决斗的。

    “八爷,我刚瞅着你的人手好似比上次多了不少”车厢内,常宇斜眼轻笑,方八端坐面色略显凝重,他自然也不会吃常宇的残羹剩饭。

    “是比前几天多了些,因为我既没有五万两银子给你,也不愿意输你”方八一脸自嘲,“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打赢你喽”

    常宇哈哈一笑:“但愿你如愿以偿,不过我看还是悬”

    方八微微点头:“几日不见你的人手看上去精气神不错!”

    “你也看出来了么?”常宇一脸得意。看来这几天没白折腾这帮手下。

    “常爷,这次你还要上场么?”方八突然挑眉问道。

    常宇一怔,随即摇摇头:“今儿有点懒不想动手”。

    方八松了口气:“那就好,讲真,常爷下手太黑了点,你那一脚让我的头现在都还微微作疼不说,手下好几个兄弟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

    常宇笑而不语。

    小树林,前几日的泥泞依稀可见,只是被冰冻上了而已。

    方八这次带来的人手远超上次,两百人只多不少和常宇的手下最多也就相差不到半百。

    乌拉拉的两帮人就在小树林旁边的空地上隔着三四米距离对峙着,个个目露狠色,跃跃欲试。

    人一旦有了自信就自然有了气场,百人聚在一起那就是很大的气势,也就是所谓的士气!

    短短时间内常宇已经把这两百多个太监训练到有了底气,有了血性,早不见了平日那种唯唯诺诺,更没了上次的缩头缩脑的胆怯,随之而来的一个个摩拳擦掌。

    “你们都瞅瞅那边一个个尖嘴猴腮身无二两肉,瘦的猴子似的,正没站相人没人样,就那种货色怎么能是你们对手,再看看你们一个个虎背熊腰就是放个p都能给喷飞,不要给我打怵,心理就想着一个字干,全给我干翻了!”

    常宇站在太监队伍前,指着对面方八的手下扯着嗓子给自己人打气,果真太监们忍不住的哄笑起来表情更加轻松,倒是方八头上三条黑线。

    “就一群地痞,给我干翻了,上!”常宇大喝一声。

    群殴开始!

    护城河边的一棵歪脖子柳树旁,常宇和方八斜靠着磕着瓜子,看着那边捉对厮杀的人群表情淡淡

    “银子可带来了么?”根据常宇和方八的协定:除非方八打赢了,或者赔五万两银子才揭了梁子,要么就一直打下去,但打输打平都要付五百两银子。

    “常爷有把握赢?我看未必吧”方八看了了远处正在酣战的人群,表情挂着笑意。他这次人手多了一倍,有必胜把握。

    “我未必有把握赢,但你一定会输”常宇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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