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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尔衮震怒之余更为小太监的手段深感恐惧,明明其在身后,却从哪搬过去的数万援兵,这手段实在逆天,终是胜自己一筹,让他竟有了惧意。

    然则他更气的是尚可喜,如此老辣之人怎么就那么容易让李岩给耍了,若非受其迷惑拖延时间,一早开战此时早已经轻松破围,此时可好不光没跳出去还被其打了回来,而此时后边小太监也已追上,局势立刻变得被动之极!

    “明军向来狡猾,那李岩贼人出身更擅此道,智顺王一时不查中其奸计,此责稍后再论,眼下当尽快发援兵突围,否则与大局不利”三顺王同心耿仲明赶紧站出来为尚可喜开脱。

    多尔衮冷哼,他当然也知道眼下突围要紧,但对三顺王近日表现实在是失望,虽说他此时贵为大清摄政王,但朝中各方势力暗潮涌动他的位置并不稳,先不说最大的对手豪格,便是其他几个兄弟也明里暗里和他过不去,而其最大的助力除了多铎和阿济格两个同胞兄弟外最信任的就是这三个顺王了。

    因为三顺王最是听话最会明哲保身不乱站队而是谁是老大听谁的,这也是多尔衮突袭入关点将三人同往的原因,听话又对大明军事人文地理了如指掌!

    然而被其寄予厚望的三人入关后表现的实在平平,好战分子孔有德两次捉鱼被打脸,稳如泰山的尚可喜被耍猴,深沉内敛的耿仲明阴死阳活的看着就气。

    气归气,但多尔衮也知道算账要等到秋后,眼下刚开春先忙着耕种吧,于是和诸将略一商议决定发兵五千前去支援尚可喜,耿仲明请战多尔衮想了想却让其去后方协助孔有德抵住小太监的追击,并令两个年轻战将瓦克达和满达海二人领兵支援前锋。

    同时并下令主力急行军,因为局势已变得极其严峻,先不说前有拦路后有追兵一个不慎就会被明军合围,更重要的是眼下多尔衮的兵力被严重分散各处!

    其入关时三万骑兵,攻打京城时折损千余,在骆驼营和黄得功硬干一场又折损千余,破通州城时分兵四下掠劫然后毁城离去南下时尚有万余兵马在周边掠劫尚未归队,现下尚可喜率八千兵力为先锋此时又加派五千,余下皆有孔有德和耿仲明领取殿后,主力所剩寥寥仅够看管押送掳来的物资。

    至于那未归队的万余兵力此时在何处呢?

    其实在多尔衮烧毁通州城南下时已经传令在外各部直接南下归队,不过因其多在通州之北三河境内掠劫在大运河东边的潮白河东畔,接到军令后各部缓缓南下,但在这时却发现后方有数千明军尾随,惊讶之余正犹豫要不要干一场时又接到军令,只管南下,对方只要不靠的太近不找茬就别管他们,想跟着就跟着吧。

    这数千明军自然是周遇吉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其发现清军南下撤出三河时虽未得常宇军令毅然主动追击,而且几次试探之后发现只要跟的不太近清军就任由其便,一路跟随待令不知不觉至行至香河正北五十余里地和小太监东西直线距离近百里!

    这一路跟随几无冲突,周遇吉心头却似压了块巨石,他已得情报清军主力离开通州南下,百里路最多两三天便会到了李岩所在的香河,那时候大战一触即发,而他此时尚在数十里外被这股清军给拖着,只恐会延误战机。

    麾下久跟烦躁怂恿不若和这股清军干一场,周遇吉思虑再三终是没答应,一来没有军令不敢乱为怕误了常宇大计,二来,几乎相当的兵力根本打不过这些清军,虽然这些清军还要押送掠来的物资,甚至又的士兵战马上还挂满鸡鸭乱叫!

    不过就在午时,探马送来急报:督主令,不惜一切代价,急行!

    周遇吉一震,必是前方出了意外,否则小太监不会用不惜一切代价这个词!这若是其他人比如刘泽清高杰之流,自然会找各种理由磨磨唧唧站在墙头上观风而动,

    但周遇吉不同他和常宇在太原并肩作战建立了一种外人无法感受到的信任,就是那种可以以性命之托的信任!

    干!周遇吉动员备战,着急麾下几个部将只说了六个字:不惜一切代价!

    虽知不敌,但视死如归!

    哪知就在周遇吉部磨刀霍霍,准备一场血战的时,前方斥候来报:十余里外的清军有异动,其部仅留二千余押辎重缓行,余下皆拔营疾去!

    这是个好消息,但同时也个坏消息!

    清军骑兵的战斗力周遇吉是知道的,兵力相当时两军野战他没有一分赢的把握,但此时其仅有两千兵马则胜算在握。

    但其大部兵力突然拔营离去,那说明南边真的发生大事了!怪不得小太监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南下,看来双方都在调集兵力,那边才是主战场,谁先到一步谁的胜算就大一分!

    事态如此紧急,周遇吉哪里还敢怠慢,一声令下率部杀去!

    周遇吉所料不差,事态的确到了最紧急的时刻,常宇急令他南下多尔衮也调集外边兵马前去支援,毕竟身边兵力都被那该死的小太监给分的所剩无几了。

    现在两方皆需要聚集兵力,不过相对小太监来说多尔衮更着急,原本的大好形势转眼就成了泡沫,此时前方拦路虎又壮了,后边那匹饿狼更是狠咬不放,这前后不管哪里出了乱子结局将不堪设想。

    若前方冲不出去则会被合围,若后边咬住了,前方兵力必须回援则同样陷入合围之势,这才是多尔衮最头疼的事情。

    不过显然多尔衮更操心前方些,毕竟后边明军主力相距较远又以步兵为主,小太监麾下虽勇但兵力就聊聊不足两千,孤军深入四下无援再怎么勇猛又如何怕是连自己裤脚都摸不著,除非这货又变戏法似的变成一路援兵过来。

    且待破前方明军,跳出去后慢慢收拾你!多尔衮心忧前方战局竟然等不及和辎重缓行,率亲兵数百与多铎打马前去督战,他倒要看看李岩这次如何挡他大清铁骑前进的脚步!

    香河城北休整的尚可喜所料不差,援兵来的是挺快的,但是看到领兵主将后顿时苦笑不已,摄政王这是要绝大贝勒一脉呢还是嫌这里不够乱的!

    大贝勒是代善,是豪格的拥簇者,其子有数人都是大清赫赫功臣,比如岳讬,硕讬那都是大清国的响当当的牛逼人物然则都已战死多年,代善几乎断后,可即便这样多尔衮这次入关还把他另外的两个儿子,老四瓦克达,老七满达海随军,此时奉令率部前来支援尚可喜。

    要知道李岩前边挡路,视死如归此战必然惨烈,多尔衮派二人前来不得不让人多想,而且这边有人和这俩兄弟不和!

    尼堪,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的三儿子!褚英当年是太子硬生生被五大臣和众兄弟给弄死了,其中带头嚷嚷最凶的就是老二代善!

    果不其然,待瓦克达和满达海到尚可喜跟前行礼时尼堪一脸不屑,:“我大清没人了是怎么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领兵了!”

    瓦克达兄弟二人闻言大怒,却不敢出言顶撞,一来代善家现在人丁稀薄又是多尔衮的死对头,不得不谨小慎微,而尼堪却是多尔衮的人,二来满清等级森严老七满达海还不过是贝子,老四瓦克达连个贝子还不是呢,不敢与其撕逼!

    但尚可喜可不惯着尼堪,怒视其道:“休得惹事,眼下当以破敌为重,若不力吾等下场如何你自知!”

    尼堪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尚可喜不再理会他,转头问了满达海些话,闻后方小太监竟然孤军急追,不由冷笑:“还好,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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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军隔着香河县城一南一北相距不足十里地休整,对方一举一动皆了如指掌,刚刚死里逃生的李岩并未因为强援至而轻敌,毕竟清军强悍的战斗力他刚刚已经领教过了,且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十去四五几乎把队伍打散了,而清军折损不足千余,这就是实力的悬殊!

    晌午刚过,将士草草进了食,斥候来报:鞑子援兵至估摸五千有余!

    李岩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来的快且兵多将广,此时清军兵力已达万余而己方与其兵力相当,但其战力……

    见诸将脸色凝重,李岩故作轻松一笑:“鞑子连连调动,督主大人那边岂能没有应对之策,想必很快便有消息传来或在后拖住鞑子主力或有援兵至又或……”

    最后他那个没有说出来,但众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撤退!不可能,小太监费尽力气布置这么久的计划,岂能轻易说撤就撤!

    “这里没别人吾等亦非普通士兵李将军就不要故作轻松了,局势如何咱们心理都有数,眼下鞑子兵至除了硬干别无他法,至于能不能干的过人家另论,但无论如何总不能不战而逃,吾等当以李将军为榜样,视死如归勇往直前!”腾骧卫程明的话很有份量,其不光是其首领之一又因和常宇私交甚好,并令其暂统两卫,也就说此时两卫他是老大。

    见他如此凌然大义,诸将为其所鼓舞:为大明,为亲卫,为皇上,死战!

    这边李岩与诸将誓言死战,而另一边尚可喜则与尼堪以及满达海两兄弟商量战术,额,毛的战术,这种平原野外直接冲杀过去即可!唯一的调整便是让满达海和瓦克达兄弟的援兵在前,而刚才打过一场的兵马在后。

    午后三刻马蹄声急,尚可喜率万余骑兵缓缓南下,明军斥候急报,李岩故伎重演再次以品字型阵势严阵以待,对此尚可喜只是冷笑不语,遥望远处明军战阵如同看一片尸骨!

    两军蓄势待发陡然之间十余里内遍布杀气凝聚成形呼啸成风搅动天上阴云滚滚,紧邻战场的香河县城如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的一夜扁舟,城中百姓惊魂不安一会见两军厮杀明军要败,丧胆之余援兵至打退了清军自是欣喜若狂,谁知没多久清军又来兵锋更甚从前,百姓顿时死灰一片,均知若明军败,则全城无一生还!

    还是原来的战场还是原来的对手,尚可喜率部近前这一次没有一句废话,更没一丝犹豫距离明军一里地时下令发起冲锋,甚至连打法都没有丝毫改变,就俩字,直冲!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岩身负重伤难以上阵再战,则坐阵后指挥,战场则交给了金吾卫和腾骧,两卫八个统领更是身先士卒冲杀在第一线!

    这不是清军第一次对战明军,却是亲卫军们第一次正儿八经正面迎战那如雷贯耳的大清铁骑,到底是大明皇帝亲卫军的刀快还是关外鞑子的马快,试过才知道!

    清军没让亲卫军们失望,拿出了压箱底的实力,万余骑兵地动山摇冲过来一头就将正面的程明所率的腾骧卫兵马险些冲垮,若不是东西两翼金吾卫奋力侧攻分流,当真有可能被人家一个照面掀翻,那腾骧卫的脸可丢大了!

    “够劲!真特么的够劲!狗鞑子且看看爷爷的手段吧!程明怒极而笑”率亲兵奋力杀敌,仅仅短短半盏茶功夫身上就见了血……

    天地间一片萧杀,空中闷雷又起,血腥味蔓延十余里,香河城内百姓瑟瑟发抖,城上观望者双腿发软。

    而就在同时间,距离香河西北四十里外运河畔,常宇浑身皆被鲜血所染,持刀望天桀桀狂笑,鬼面獠牙令清军望而胆寒,其手中那柄朴刀更是嗜血凶物,沾者无不断肢丧命,加之其身侧那铁塔凶神两人联手在清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多尔衮果然窥破小太监的企图,当其溃孔有德孤军深入行五里地时,孔有德突率大军杀了个回马枪。

    而且这把枪又粗又长,清军多达五千其中多为各大佬麾下精锐,也就是昨日伏击常宇的那些兵马。

    这一次瞧你还望哪跑!二狗子孔有德一脸狠毒望着阵中大杀四方的鬼面獠牙冷笑不已,昨日你两支重甲兵都挣扎不得若不是有援兵及时打援早已丧命,此时不过二百余重甲兵,普通骑兵不足千……咦,特么的怎么还有兵……

    没错,张杰率两千骑兵赶到,加入战团!

    待看清不过区区两千兵马,孔有德松了口气,若就这点兵力小太监必死!于是下令围攻,自己远远观战。

    瞧了一会,见小太监和身边那杀神联手无人可挡其锋,但毕竟兵力有限,其若想走倒也难留,然其显然不光不想走还想闹大点动静,那又何惧你,待其力疲便是擒杀好时机。最让他皱眉的却是另外一股明军!

    就是那人数仅两百余人马皆披甲的重甲骑兵,这股骑兵当真讨厌,因为不务正业!这么好的防御能力不好好帮小太监挡刀箭,却在战阵中乱窜,他们身披重甲刀箭难入,血肉之躯难抵,一个不慎被撞上就是人仰马翻然后被活活踩死!

    吃一堑长一智,昨日差点陷入泥潭被淤泥困死的贾外熊今儿画风忽变开始不务正业,哪里吃力冲哪里,哪里清军多撞哪里,先前就是这么把孔有德人马冲散余部挡不住小太监的攻势终是溃败,尝到甜头的他这时又故伎重演果真是冲一圈爽一次,一直冲一直爽,乐此不彼几番下来又让清军阵势大乱!

    孔有德瞧的真切,当真是气的七窍生烟连连大骂不已,若让其再这般胡搞蛮缠,只怕又要出乱子,暗骂之余将战局又扫视一圈心中有了应对之策。

    清军兵力多明军二千有余,且多是精锐悍卒战力极其变态的那种,昨日就曾差点干掉小太监,试想常宇麾下的战斗力已算是逆天了,都差点没跑出来,可想而知其战斗力的恐怖。

    兵力占优势,战斗力亦不强过对方,唯一棘手的就是那二百余重甲兵,若不惜代价以重兵困住他,在集中火力围攻小太监的话……

    思及于此,孔有德立刻下令麾下围困贾外熊,目的拖住他便可以,然后以最精锐兵马的去战小太监,这一招果然有效。

    贾外熊的重甲骑兵虽无敌手,奈何不过两百余,清军不计代价突然由避让变成合围,立刻就将其拖住了,至少先前那么灵便,机动性疯狂打折,于此常宇那边立刻压力顿增。

    要知道常宇此时身边除了黑豹营这支重甲骑兵外,虽尚有近三千兵力,但其实扛大梁的是其那已不足百的亲兵以及宫字营和黑虎营加起来不足五百的兵力,至于张杰所率的二千骑兵,战力当真是一般水平,打普通清军尚可周旋,遇到这种精锐立见高下!

    撤!任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常宇一声令下竟然率部急退!这一突然举动别说孔有德怔住了,连旗麾下诸将也是一脸懵逼跟着他跑了。

    追,孔有德甚至有点不相信小太监竟然突然认怂打马逃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下令麾下急追,于是两军一追一赶打打杀杀跑了五里地,孔有德担心有诈便收了兵。

    哪知刚守兵还未回到原来战场,后边小太监又追了过来,孔有德大怒,弄他!清军回马再战明军,杀了盏茶功夫明军再退,清军追二里折返,明军又来一个回马枪……

    草!孔有德快疯了,不知道小太监到底卖什么药,再三如此且极其阴险,每次都让其重甲骑兵冲在前头,撤兵时又让其断后,这样减少了损失却给请军造成一定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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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太监是真急了”奉令前来助战的耿仲明瞧了一会冷笑不已:“其反复如此就是要咬住咱们,拖住咱们!”

    “就是拖住咱们也为时已晚,前边的路他们挡不住了!”孔有德恨恨道,耿仲明微微点点头:“怕此时他亦知道,之所以还这样可能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拖住咱们待其后方主力过来”。

    孔有德哈哈大笑:“其主力多步兵,几十里路跑到这儿腿都软了,这等软脚虾来了再多又如何,难挡我军一个冲锋!”

    “这,我就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了……”耿仲明挠挠头:“反正这小太监奸计百出,小心为上!”孔有德嗯了一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管按照摄政王说的去做,擒杀不得便阻其十里之外便可,待前方突围后,好生收拾他!”

    “那就陪他耗着呗”耿仲明淡淡一笑,孔有德望着远处暂时休整明军眼里不无遗憾:“只可惜了这么大的鱼逮不着”。

    “大鱼都有刺,凶悍的还吃人呢”耿仲明哈哈一笑:“别忘……”正说话间突然扭头朝正东望去,眉头一蹙:“那边雷声……”

    “似乎不是雷声”孔有德也注意到东边异状,因天气阴沉远处皆一片黑蒙蒙,但依稀可闻有滚滚之声,似雷又似金戈铁马。

    “不会是东边也打了吧!”两人不由一愣,随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还别说,东边真的也打了起来!

    话说周遇吉得知前方那股清军仅余两千余骑,于是率部急追十里,终于在潮白河东畔追上了,二话不说直接开战。

    要说清军也牛逼,虽两千人马还押着辎重,却一点也不怵多倍于己的明军,拎刀打马就干,甚至马背上还有掠劫来的鸡鸭家禽等物,一时间鸡鸣鸭叫凭添几分搞笑色彩。

    眼见清军这么装逼周遇吉可不答应了,若说兵力相当打不过你咱也认了,你丫不过我四分之一人马还这么装腔作势,当我三关总兵纸扎的啊!于是立刻率部与其潮白河畔厮杀,两军激战可吓坏了那些被掳的百姓,纷纷抱头蹲在车马辎重间瑟瑟发抖不敢动弹,少许胆大的挣脱绳索跃如潮白河朝对岸游去,却不知道正西实力外的运河西畔常宇正于孔有德也在厮杀!

    当然周遇吉也此时也不知道他和常宇竟离得那么近,但即便知道也不能及时互相打援,因为隔着两条大河!

    这股清军兵马虽少但却将其战力发挥到了极致,强悍无匹十分的扎手,然则还是轻敌了,这就是缺乏主将坐镇弊端,若似尚可喜等老狐狸在此兵力远逊对手虽然也敢打但必谨慎应对集中一点重拳出击,可这些清军外出掠劫并无大将跟随,仅一些中低等武官且多是年轻气盛,一见明军来攻却不以为然,明军嘛都是怂货看似气势汹汹到了跟前就发软,你举刀他要么狼狈逃窜要么哭爹喊娘求饶……

    现实是残酷的,轻敌的教训是惨痛的,清军的想法没错这时候的明军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只是他们点背遇到的是大明少有敢打硬仗的部队,三关总兵周遇吉麾下!

    周遇吉重拳出击,调动麾下兵马围追堵截一番厮杀不到盏茶功夫,清军大惊眼前明军竟如此不要命根本挡不住,立刻打马狂逃,这也是清军入关后第一次正面开战不敌狼狈而逃!

    想打可以,想溜却没那么容易,周遇吉下令麾下急追,并让被掳百姓自发分了辎重早早回家,同时留下部分伤病托付其照顾言之稍晚自会有官兵来接收。

    死里逃生的百姓们当真以为产生了幻听,这年头鞑子贼军和官兵真的分不清谁更坏一些,眼前慢慢辎重有粮草金银却不要让百姓自己分了去?怕不会做了梦吧。

    “将军请留名”有大胆的朝离去的周遇吉喊道。

    “东厂麾下周遇吉总兵大人”有亲兵回头一笑大声道。

    百姓一怔,有见识的听过周遇吉,不是那个山西总兵么咋成了东厂的,东厂的人不是老坏的么……

    周遇吉无暇百姓如何议论,率部急追一路打打杀杀追了近十里地终是力竭不如清军马快,正欲收兵时却闻清军在前方数里外渡河西去,便又追了过去,至河畔时清军已渡河。

    欲渡河追击却被清军隔河凭借地势拦住,试探几次均无功而返,便下令兵马就地休整待恢复元气再杀将过去,哪知却见清军大部队撤走,仅留数百在此,周遇吉便知前方一定到了最危急时刻,于是下令大举强行渡河。

    香河城南将军激战不休,明军的确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尚可喜所率清军一无既往的强悍无匹,将大清铁骑的战斗力发挥的淋淋尽致,而大明亲卫军也同样没有让李岩失望,敢打敢拼不畏生死!

    然则,面对清军这个征战如家常便饭久经沙场的军团,亲卫军数年军备军纪松弛,仅靠最近临阵磨刀杀杀贼军尚可,面对清军真不是你不服气就不行的!

    明军虽三面合围,却依然被清军打的节节败退,包围圈越来越大很快就在兵溃边缘,李岩在阵后双目喷火,终是忍不住就要冲进战场,却被秦松旺一把拉住:”将军乃将士心中定海神针,若涉险军心必乱,还是卑职上吧,说着和高亓对视一眼,两人用力点了点头,抬手一喝:“兄弟们杀鞑子!”

    孤注一掷!李岩部最后的几千疲兵也全投了进去!

    老天爷,庇我军不败,天佑我大明!向来运筹帷幄的李岩此时面对清军的疯狂攻击竟无计可施暗中祈求神灵保佑,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若无援兵只恐全军覆没怕也难挡清军脚步。

    援兵,对,小督主一定会拍援兵的来的,一定会的,神志已有些不清的李岩抬头朝西北望去:天佑我大明,速来援兵吧……

    西北天空一片黑云滚来……咦,真有兵马过来!

    李岩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使劲揉了揉,还真是,顿时大喜而泣高呼:“援兵来了!”

    眼看明军就要兵溃,尚可喜突然觉心中有些慌,潜意识的回头瞧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骇然不已:小太监来!

    常宇刚刚还在数十里外和孔有德纠缠不清呢,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里?



    上回说道明军就要兵溃时,突然间西北一支援兵杀来,清军主将尚可喜竟忍不住惊呼:小太监来了,然而小太监刚还在其后与孔有德厮杀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里呢?

    只有两个可能

    一,小太监会飞,二,尚可喜眼瞎!

    常宇没有翅膀也不是神,所以他不会飞,所以是尚可喜眼瞎了。可好好一个人两个眼珠子怎么会瞎了呢,答案揭晓,还不是因为来的援兵是一支重甲骑兵!

    重甲骑兵几乎等于是常宇的标志了,一般情况下两者形影不离,所以尚可喜初见援兵是重甲兵,立刻就想到了小太监怎么能不震惊呢!

    小太监没有来,来的是其麾下黑狼营,而且只是恰逢其会并非打援而来。

    话说一早李岩擒阿济格立刻遣人通报小太监,如此重要人物常宇亦不敢大意,便令老九率黑狼营前来接收俘虏阿济格,不成想一路绕来却见两军正在激烈厮杀。

    若是其他人必然会观察一下搞清楚怎么个状况在决定动不动手,毕竟埋头赶路途中并不知道局势变了又变,变成如此危急之势。

    可老九是个暴躁性子,他可不管谁和谁打,因为什么打,打的怎样,反正有仗就打自不会错。

    于是率部急来,二话不说直接杀入阵中,却也神来一笔,让本是岌岌可危的明军又缓了口气,却让清军是又惊又骇!

    重甲骑兵的抗揍和冲击能力自不用提,但毕竟人马较少清军尚不至于被他一入战局就冲溃,而是震惊明军怎么会有援兵到来,而且是重甲兵,那小太监是不是在其中?后边是不是还有大军?

    别说清军这么想,便是本以奄奄一息的明军也瞬间回光返照,援兵来了!小督主来了!那大军还能远么!

    于是咬紧牙关又拼上了,再坚持一会,大军必来!

    作为三顺王之首的尚可喜果然老姜弥辣,眼见明军的一支重甲骑兵杀入战团对清军遭成了极大麻烦,心惊之余连连调动兵马改变阵势开始围堵这支重甲兵,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往西北瞟去,心忧,后边不会还有吧……

    “放开了打,那狗太监不会来了!”一个声音从后边传来很是熟悉,尚可喜一震扭头看去却见多尔衮和多铎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连忙行礼:“王爷,奴才……”

    “此时不言他,速把眼前明军屠了!”多尔衮冷哼,抬手往战场一指:“打了多久了?”

    “半柱香有余!”尚可喜赶紧道,多尔衮挑了下眉头:“这么硬,谁的兵马?”

    “李岩残部以及貌似明帝的亲卫军……”尚可喜先前根据军服已经判断两卫身份,多尔衮哦了一声,忍不住哈哈大笑:“明帝倒舍得下本钱,连亲卫军都拍出来了”。

    “哪是下本钱,而是无兵可用只能用老本了,亲卫军听着挺唬人不过都是些草包罢了,守城或许还能摇旗呐喊,野战当真不堪一击……”尚可喜一脸鄙夷,旁边的多铎直接打脸:“草包而已智顺王用了半柱香还没打下来啊!”

    尚可喜老脸一红:“摄政王,豫亲王请稍侯待奴才这就去破敌,盏茶功夫不破奴才愿受责罚”说完施礼而退,前往阵后指挥!

    “人一上了年纪就学会偷懒了”多铎瞧尚可喜背影冷笑,尼堪,满达海诸将都亲自率部拼杀,这老狗却在后边悠哉悠哉。

    多尔衮却没接这话茬,目光凝重在战场上扫来扫去,半响一声叹息:“若明军都似这般拼命,大清焉能踏前一步,此时还只能在穷乡僻壤遭那苦寒之罪”说着又是一声叹息:“晚了,晚咯,大明已是油尽灯枯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了,早晚纳入我大清版图”。

    完了,完了,另一边李岩心中悲愤不已,黑狼营的到来给了他一丝希望,然而其后再无一点动静,相反清军阵后远远却能瞧见人马靠近,清军的主力终于来了!

    此时李岩虽不知道清军主力其实仅有辎重已无兵马,但他却知道小太监一定被挡在其后,对这里鞭长莫及了。

    眼见明军被清军杀的几无还手之力,然而这些大明血性男儿却视死如归为了心中的信念勇往直前,前赴后继!

    明军怕不怕死?怕!但没有一个人后退,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退一步兵溃全军覆没,不说回头朝廷问罪,就眼前这些狗鞑子也不会留他们一个活口,另外则因一个飘渺虚无的荣誉感!大明朝的亲卫兵只能战死不能逃!

    这就是人性的可歌可泣,有彷徨有犹豫有胆怯有懦弱也有坚守的信念和底线!

    多尔衮的王旗随风起清军士气大振,尚可喜喝令将士猛冲,誓言盏茶功夫将明军踏成肉泥,不是硬么?老子把你踏的粉碎!

    “那便就战死吧!”眼见已无援兵后无退路的李岩怒吼一声,拔刀拍马就往战圈杀去,以他这种人,战死远比被俘或者逃生苟且更荣耀!

    “将军快看!”眼见就要冲进战圈,身边亲兵大喝,李岩一怔顺势朝西北望去,依稀见远处有数骑奔来,马上人挥舞一杆大旗猎猎生风使劲的晃动!

    李岩一怔,脸色神色极尽复杂,随后一声怒吼:“鸣金撤兵,重甲兵殿后!”

    打不过,拦不住,硬抗下去就要全军覆没,李岩终于下令撤走,然而却非他自己的决定,他早已做好战死的准备,此时不过奉令行事。

    没错,常宇遣人传令,撤兵让道!

    常宇料定李岩拦不住,而自己鞭长莫及更不想李岩战死,于是在追击多尔衮主力的同时便遣人通报李岩:若不敌速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明军突然撤兵,却把尚可喜的腰给闪着了,他凝聚全力的一拳打出去人家却嗖的跑了,明军边打边退,老九率黑虎营掩护李岩主力往西撤退,另一波朝东边潮白河畔急退。

    怎么这般不禁夸!多尔衮见明军突然逃走,顿时乐了立刻下令急追,却在这时探马来报,东北十余里外万余明军杀来正于从三河撤回来的清军大战。

    多尔衮皱眉,东北来的明军想必就是原以为蓟镇的那股,实则也是小太监预伏的一支,只可惜这却是个败笔,但想到后军被小太监拖住,这边也在开打,中间极度空虚若东北那股明军闯过来则大大不妙了,于是下令尚可喜抽出一支兵马北上支援,却让李岩得以喘息从容逃掉。

    朝东撤的明军直接渡潮白河对岸逃过一劫,朝西则是李岩率主力行数里便是大运河,此段正好有浅滩可渡河,但后方清军追的急,贾外熊率黑狼营拼死断后依然挡不住,就在这时,李岩持刀挟阿济格至阵前:“若再追,则血溅五步!”

    清军大骇,眼见阿济格脖间滴血,不敢冒险速报多尔衮,然而多尔衮一时也无良策,这一去一回,李岩率部渡河西去,渐渐消失不见!

    虽说溃敌但却让其从容逃走且阿济格还在其手,多尔衮难掩不快之色,却在这时后方来报,东北那支明军被击溃已往被逃去,但西北二十里外小太监却以三千兵马死死拖住孔有德的兵力且其后方主力正源源不绝赶来。

    尚可喜请求出兵北上援助孔有德一举擒杀小太监,却被多尔衮制止,小太监阴险狡诈有了昨日之鉴想捉他哪有那么容易,还有他之所以死死咬住后路兵马想的就是要前军回援,此时回头岂不正中其下怀!

    几人商量片刻之后,多尔衮便令尚可喜等参战兵马就地休整待后方辎重到来直接南下,又让从东北归队的那股清军调头前去助孔有德,以大兵力阻断小太监将他的计划全盘粉碎,然后收兵一股直接南下,吃一堑长一智各部兵马不得分散。

    至于旁边垂手可得的香河县城,他竟然瞧也不瞧一眼,不过一个蚊子腿罢了,却不能为其误了大局,带回程时顺手捎带却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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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还在码字,我容易么?



    傍晚时分,香河县北二十里的大运河畔,浑身血污的常宇站在河边长刀拄地望着河水发呆,一河之隔的东畔亦有一人抱刀直立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太监却是周遇吉,他追敌最近时距离香河仅有十里地,却又被清军给打了回来,一口气跑了十余里地精疲力尽时却发现了运河西畔的常宇的人马在休整。

    在清军的大兵力压过来时,常宇兵力单薄终是扛不住了,不得不张开獠牙放孔有德离去,好在来援的清军也是来回跑了数十里地还和周遇吉厮杀一场已是力疲,加上并不想和小太监纠缠于是放其离去并未追赶。

    常宇这才得已卸甲下马休整,他麾下兵马无论是麾下三营还是张杰所率的骑兵已是力竭且损失令人牙疼!麾下诸将无一不挂彩!

    然而即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的计划却还被多尔衮击得粉碎!一步错步步错,一步先步步占先,常宇开始检讨开始自责:以李岩不足万余兵马拦路这是轻敌之举,没让周遇吉和李岩合并共御敌反而让其北上来回折腾走了步废棋这是战略上的错误!

    而最终让其计划泡汤的还是昨日被多尔衮占了先,竟然派了先锋兵马打草发现了蛇,而且在第一时间窥破小太监的企图后竟然能将计就计,一边麻醉自己一边立刻拔营发兵,让常宇不能及时堵漏发动有效合围以至于将所有压力都抛给了前边的李岩!

    这好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抽痛了他!

    整个帝都上下数十万人都关注这边的战事,自己甚至还在崇祯帝跟前夸下海口,然而却惨遭打脸,多尔衮轻松突破自己苦心布置的包围圈还给明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这责任他要背!

    常宇不怕背责,以崇祯帝对他的信任和用人之际不会杀他的,但有可能秋后算账或兔死狗烹的那天一起算,但都是后话,此时他依旧满满自责,当然还有……接下里怎么办?

    失败不可怕,常宇前世从一个小拳手成为职业的格斗高手这中间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但每次都站了起来且愈来愈强大!所以这一次失败也打不倒他,多尔衮咱俩的较量才刚开始!

    “厂督,李岩西遁二十里休整,阿济格在押往京城途中……”胡岭走到常宇身后轻声说道。

    常宇嗯了一声:“伤亡如何?”

    “据报极为惨重,李岩部几乎垮了,其亦受了伤……”

    “他是好样的!”常宇转过身拍了拍胡岭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贾外熊和屠元等人:“你们都是好样的,本督能与你等并肩作战,三生有幸!”

    “厂督何处此言,卑职……”胡岭几人不明小太监为何这般说,刚开口就被常宇止住:“此战失利责任皆有本督一人承担,吾等往后只管专心杀敌……”

    “厂督,卑职与您共生死,若朝廷怪罪下来卑职们愿和您一起扛……”贾外熊和屠元嚷嚷走了过来:“可咱们浴血杀敌,即便无功但怎么就有罪了!”

    常宇微微一笑:“诸君皆有战功,何来之罪,但兵马伤亡惨重朝廷必然要找人来背锅,很多时候皇爷不忍,但也拗不过一些人!所以必须有人站出来背,本督奉旨督军自是首当其冲难逃其咎”

    “厂督说的可是内阁和那些勋贵,他妈的,咱们拼死拼活,他们一个个躲在城里享福还要嚼舌头,回头让春祥好好收拾他们!”范家千一脸悲愤,常宇苦笑拍了拍他肩膀道:“休得胡言!”

    “督主大人千军万马中都没皱个眉头,难不成还怕那几条烂舌根”周遇吉带着几个人渡河而来,一脸的苦笑!

    常宇哈哈一笑:“周将军没听过文人的笔,朝官的嘴么,可比咱们当兵的刀还厉害,杀人都不见血,何况本督得罪的人那么多,他们千方百计寻本督的茬,岂能不在此事上大作文章,本督倒也不怕他们,只忧连累诸位!”

    “若真如此,咱们联名上奏,谁有本事谁来!”周遇吉今儿也动了怒火,大嗓门一吼,诸人皆轰应:“对,谁特么的觉得自己行谁来……”

    常宇哈哈一笑:“他们若是有胆的话,大明何至于今天”说着挥挥手:“此事暂且不提,先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厂督,黄总兵了”就在这时陈所乐小跑过来,常宇举目朝北望去,见十余骑狂奔而至正是黄得功和李慕仙到了。

    一早常宇先行一步拖住清军主力,黄得功率部紧随其后,奈何多是步兵行军速度太慢,此时距离此地还有小十里地,而黄得功得报常宇在此休整便和李慕仙前来相见。

    盏茶功夫后,常宇将眼下形势说与二人听,黄得功眉头深皱:“鞑子能打又能算倒是越来越棘手,眼下扬鞭南下一溜烟跑了,我等可有的追了,再者此番失利朝中少不得有嚼舌头的,厂督当做好应对之策”。

    胡岭等人便又接了这话茬说小太监在京中得罪人无数,这帮人恨不得立刻弄死他啊,倒时候若真的有人施压,万望黄周二人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周遇吉和黄得功则拍着胸口保证,必然力撑到底,唯李慕仙一直抚须沉默不语,常宇正欲问计接下来该当如何时,李慕仙却道:“贫道一直不明诸位所言此番失利是何意?我等将士在厂督大人的运筹帷幄之下将清军围堵在数十公里内三面围攻,苦战之下杀敌无数,清军拼死突围往南逃去……明明是一大功,诸位为何偏偏要说是失利!”

    一语如雷,惊得诸人瞠目结舌!黄得功和周遇吉等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然后看向常宇,对呀,咱们明明是大功一件,何来失利?

    常宇一时也被问住,半天没反应过来,随后苦笑,凡事换个角度看事情果真不一样,他内心总觉得自己没有把多尔衮给围住,没有按照原计划把其逼迫北上滚出关外,所以就潜意识认为自己失败了!

    可换个角度来看,则如李慕仙所言,大功!

    “但本督出京前曾将合围计划全盘说与皇上和内阁人等知晓,毕竟……”常宇刚开口又被李慕仙抢断:“毕竟瑕不掩瑜,厂督的计划是合围鞑子断其路滚回关外,但此役鞑子慌不择路逃了南边却是意外,可厂督毕竟不是神能事事圆满,一个计划能完成六七分则已是极致了,何况厂督已经完成八九分了,此番吾等杀敌无算又擒鞑子王爷阿济格,当时实打实的大功一件,谁敢乱嚼舌头!”

    就是,诸将又嚷嚷起来,常宇沉默半响:“既然如此便以大捷上奏,让京城里那些人连做文章的机会都没有!”

    “此事当由厂督亲自回京上奏!”李慕仙又道,常宇一怔:“为何?”

    “眼下鞑子扬鞭南下,咱们除了追下去别无他法,只是现在兵疲马乏追他也不急在一时,厂督何不趁此时机回京将这前因后果当面说与皇帝听,便是厂督不回京,皇帝听了这边的战况恐怕也要召您回去问个清楚”。

    常宇微微点头,看了李慕仙长长叹口气:“以后吴中再欺负你,本督必弄他!”

    “啥?吴中欺负贫道,就凭他那点……”李慕仙不一脸不屑,却突然发现诸人都在翻白眼,可得了吧,吴中那人虽然脑子不如他十分之一,但揍他同样可打十个!

    诸人白眼翻的厉害,但李慕仙心里却窃喜,因为小太监那句话外音明明就是对大极大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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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黑乌云不散,雨蒙蒙潮湿的让人浑身难受,然而经过一场场厮杀后的明军早已精疲力尽哪里还有什么奢求,只想着找个地方躺着喘口气吃点东西填肚子。

    大运河两畔躺满了明军浑身泥泞满脸血迹的将士,正北远处主力步兵正源源不断朝这边集结,常宇在河边洗干净了脸,翻身上马摸了摸腰间青雀,抬头朝正南望去黑云滚滚风势渐涨。

    常宇要回京面圣,本欲轻装快行率数十亲卫便可,但李慕仙黄得功等人坚决不同意,虽说清军已南窜谁又敢保证这路上出什么幺蛾子,坚持让其率麾下三营进京。

    酉时过半,常宇留黄得功,周遇吉再原地休整待令,遣斥候数股南下侦查清军动向,自己则趁夜回京。

    脱了盔甲打马奔驰耳边风声呼啸,雨雾之中倒也凉爽无比,只是常宇心中有事一路闷声语只是打马狂奔,麾下亲卫亦不敢随意喧哗,行数里外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亲兵点了火把继续奔驰遥遥可见正西远处有火光点点,却一点也不惊慌。

    那些火光并非清军溃兵乃明军的后勤兵马,常宇出城之前点将,自己亲率不大军杀敌,后勤则交给了史可法和王家彦,后勤向来是一支兵马稳定性的关键,不说现代战争的重要性,便是古时便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之说。

    不过这番出城大战,常宇并未要求粮草先行,而是各路兵马携带少许粮草外,余下则有后勤负责,除此之外后勤部队还否则清理战场救死扶伤之责,将受伤的战死的明军运回京城。

    史可法和王家彦都是老成稳重之人且对大明对朝廷忠心耿耿,一早也是蠢蠢欲动出城杀敌,却被常宇委任后勤虽很是不满,但却也无可奈何,心知论行军打仗甚至士兵中的威望远远不如小太监,好在都是为大明出力,便也兢兢业业的配合常宇,把后勤工作完成的非常好,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还负责情报搜集,将前方战事第一时间汇报城内,为崇祯帝所赞赏不已。

    只不过他们搜集的情报多是皮毛,比如刚刚哪里又打了一场,至于谁和谁打的,结果如何等等细节便不得而知,好在崇祯帝还有另外三条渠道,一是东厂,二是锦衣卫,三是军方,三条情报综合下来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便知八九不离十个,且能互相论证到底其中有没有水份。

    明军这次出城追剿清军规模之大动作之迅速为数年罕见,自是赢得百姓赞誉:朝廷终于硬气了,而督军的小太监也是一时涨粉无数,毕竟当今天下能战敢战,战之必胜的除了他没谁了,在这一点即便是政敌和宿怨们也是心服口服的。

    这几日四九城内茶楼酒肆说书的唱戏的,街头巷尾行人走卒要饭的,八卦的内容无一不是城外大战的各种传闻以及小太监的各种传说,可以说京城数十万人都在关注着。

    但若说最关注的那个人,无人能比紫禁城中的崇祯帝,毕竟事关他老朱家的生死存亡,能不上心么,当真是不论朝议还是茶余饭后,说的最多的就是:“常宇可有消息送来?”

    消息是不间断的送到皇城内,从常宇出城那一刻起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有秘报送来:常公公东行十余里转头南下……黄得功率大军继续东行……常公公率部在城东二十里树林休整……

    不痛不痒听的崇祯帝心里像鸡挠的一样难受,好在凌晨时终于来了让他,不,让全城振奋的消息传来:黄得功在骆驼营与清军大战杀敌数百,清军不敌逃回通州城……

    可以说城中兵马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全身的神经,黄得功大胜他开心的哈哈大笑,闻通州城被烧他摔了茶杯,若常宇在旁边一定会心疼的哆嗦,青花瓷呀!

    锦衣卫秘报鞑子烧了通州城南下,小太监大怒之下率兵追杀却遭清军设套险些被擒……崇祯帝闻讯时惊的脸色苍白浑身哆嗦:“连问数句常宇可无恙否?”

    若常宇出了事,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谁能帮他收拾大明这个烂摊子!

    闻其死里逃生后,连连埋怨:“他怎么这般不小心,怎么这般不小心……传朕口谕不得让其在冒险……”还是旁边王承恩提醒:“皇爷虽是关心但会不会对常公公有掣肘之中嫌,毕竟常公公久历沙场军中之事当知轻重……”

    崇祯帝想了想便收回口谕,心中却是对常宇更喜一分,因为这消息是锦衣卫报来了的,而常宇的东厂并未报这条,倒不是说他报喜不报忧,反而恰恰说明其不居功不矫情,若换做朝臣之流,绊倒擦破点皮都要赶紧上报:皇上你看我为了杀鞑子都受伤了……

    戊时(晚七点)一骑快马疾驰至京城东直门下,抬头对城上官兵喊道:“东厂急报……”话刚说完厚重的城门就咯吱一声开了条缝,从里边冲出几个官兵,验了腰牌对马上番子拱了拱手,让其入城。

    要知道,天黑城门落锁,任何人想进出都极难更何况此敏感时期,城门更是被王家彦盯得死死的,即便是城外送情报的,不管是军方的还是锦衣卫的,都是至城门外严明身份后再交涉给城内的同僚传递,想进去不可能。

    但东厂的人除外!这一点他很不爽但却没办法,原因很简单,东厂的小太监此时炙手可热,惹不起也不想惹。

    番子入城,顺大街疾奔一路向西不多时皇城东华门外,早有东厂的数个值守番子在等候,简短寒暄便敲敲门朝里边说了几句话,没办法皇城门他们是进不去的。

    待不多时,乾清门外春祥贴着门和里边的值守太监说了几句话,半盏茶后乾清门咯吱一声开了,王晨恩出现在门口,皇爷口谕:“东厂即刻接手乾清门防务,统宫中当值各卫任何人无令不靠近,违者杀无赦,直至常公公离开!”

    原来刚才那东厂番子是常宇派来的,在和李慕仙等人商议后决定回京面圣便先遣人通报,番子马快先行入城,崇祯帝闻报后很是惊异不知常宇此时突然回京是报忧还是报喜,他手头最新的消息是,午后,常公公拔营南下……对下午发生的所有事一概不知。

    但常宇亲自回京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大喜,要么……

    他不敢去想,但又特别急着见常宇,于是下令开了乾清门迎接以示器重,但乾清门乃后宫之重,虽大门外就是皇城防务的指挥部,里边有国公等勋贵当值,但其更信任东厂,于是传令东厂接手皇城防务指挥权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事!

    当然谁都都知道崇祯帝此举就是做样子给常宇看,瞧瞧我多信任东厂,瞧瞧我多器重你,你得好好卖力呀!

    春祥领令,立刻调集皇城内的东厂番子以及锦衣卫的“大汉将军”在乾清门前布控的水泄不通,又令宫中当值亲卫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甚是严密,这一举动把在草栏场正在赌博的几个当值勋贵吓的差点尿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匆匆的跑来,却被东厂的人拦在外围,禁止靠近乾清门!

    本以为是开玩笑,但瞧到被惊动而闻讯而来的太子朱慈烺也被劝离时,他们知道这不是玩笑!

    但皇帝深夜把乾清门打开,到底是要干嘛啊,他们很好奇,想套近乎问一下,然则却没人搭理他们,开玩笑,东厂的谁不知道小太监和这些勋贵不和,理你们作甚!



    有句话叫近乡情怯,按理说这放在此时常宇身上本不合适,然则他又的确有些小紧张,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心虚,明明是部署失误让多尔衮突围而去,但却为了不让政敌们大做文章此番却亲自回京邀功?

    可用李慕仙的话来说也没错啊,将士浴血杀敌明明是大功一件!

    说不清,道不明,常宇心中很是复杂,或许是因为这一次没那么堂堂正正吧!

    诸人一路疾驰数十里,坐骑疲惫放马缓行,偶遇几队后勤兵马常宇简短的问了几句便有继续前行,亲兵告知不足二十里亥时(晚九点)之前必可至京城。

    既是如此常宇也没必要弄得人疲马乏一路疾驰了,放缓速度调整了下心态便和身边人闲聊起来,晚风凉爽,路边尚有蝉鸣蛙叫,好似回到儿时乡间那般恬静和亲切,谁能想到刚刚还是腥风血雨。

    闲聊中有怪鸟叫声打破这恬静夜色,贾外熊皱眉骂道:“这该死的乌鸦!”

    乌鸦?常宇一怔:“那是乌鸦叫声么?”他真的没听过乌鸦叫,众人脸色尴尬的点点头,乌鸦向来被视为不祥之兆,此时回京竟闻其声,怪不得诸人反感的很。

    “若是一方道长在的话,少不得又是啥凶兆了”常宇见诸人脸色凝重,知道他们心有顾忌,便淡淡一笑拿李慕仙开刷。

    诸人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了一下,突闻弦声远处呱的一声,十余米外的一棵大树落下一物在地上扑棱着,自有亲兵向前挑起却是果真是一只乌鸦,只是翅膀上插着一根利箭!

    牛逼!常宇向身边的况韧伸出大拇指,这夜黑难视物,况韧却能听声辨位,一箭便中了,这点他自叹不如!深深感慨这年头的人把冷兵器都玩的出神入化叹为观止!

    “即便是啥凶兆,此时也被神箭手给了解了,诸位还有何忧”常宇挑过过那乌鸦看另一番,放在火把上给烤了!

    半个时辰后,常宇一行至东直门外,一个番子前去叫门,说是东厂入城办事,然守兵见这么多兵马不敢开门说是要通报京营总督王家彦,让其来验明身份。

    常宇哪有功夫等王家彦,便让陈汝信持自己腰牌去叫门,守兵一见是东厂督主,自是大惊,但是更疑,那大太监在外带兵追鞑子呢,怎么会突然深夜回京呢,只不过虽疑去不敢违令,忙开了门放常宇一行入城,心中却也提心吊胆暗怕不已。

    入城之后一路疾行,少顷至皇城东安门外,常宇入宫,诸亲卫回衙门休整。

    却说常宇入了皇城之后,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去了东厂内衙门,简单洗漱换了身赶紧的衣服,急急从东华门进入皇宫,早有后宫太监在候着他了,急急施礼:“常公公,皇爷候您很久了!”

    常宇嗯了一声,加急脚步朝乾清门走去,路过端本宫时却见太子在不远处翘首,待看见清是他时,一脸惊愕:“常宇,你怎么这时入宫,出了什么要紧事么?”

    “臣,见过殿下”常宇赶紧施礼,然后微微一笑:“大捷,回京报喜!”

    “大……大捷!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可将那多尔衮赶跑了?”朱慈烺一把抓住常宇的胳膊,大喊大叫乱蹦跶!

    “殿下,皇上候臣已久,臣要先去面圣,稍晚再说如何?”常宇受不了朱慈烺的摇晃,赶紧开口说道。

    “你快去,本宫等你啊……”朱慈烺难捺狂喜之情,朝常宇挥了挥手:“速去速回!”

    常宇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快至于乾清门时却见宫门大开,周边布以重兵不由一怔,那领路太监看出他疑惑赶紧道:“皇爷得知常公公深夜回京面圣,特令将乾清门打开,让常公公您随到随入……”

    常宇顿时苦笑不已,以他的心智一眼就窥破崇祯帝这矫情又做作的举动,看似对臣子的宠溺器重,实则都是套路。

    你若带来的是好消息,这开门迎客便是给你的至高无上荣誉,你若带来的是坏消息,你对得起朕么?内心不愧疚么,愧疚的话就赶紧去卖命啊!

    哎,君臣之间玩弄套路已是常见,和一个内臣还这样实在太做作了,常宇摇头苦笑,但也知道作为内臣这也是皇帝能给的最高荣誉了!

    “大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春祥一直在乾清门口当值,只是这几个时辰里一直提心吊胆,他曾问过送信的那个番子,得知下午有一场激烈厮杀至于其他详情不明,所以他也不知道常宇突然回京是干嘛的,此时见到常宇走来,急急到了跟前低声问道。

    常宇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大捷!”说着和那太监疾步走进乾清门。

    春祥的腰杆顿时就停直了,脸上笑意渐浓,看着周边的东厂番子大喝道:“都给咱家精神点,厂督大人率兵杀敌大捷,回京报喜来着了这下咱们东厂的都沾了光……”

    哇,大捷啊……乾清门口原本雅雀无声,随后便不那么的安静了,门口当值的太监本想呵斥肃静,但瞧了瞧东厂的人,得了,只要不扰着皇爷您随意把,只怕皇爷现在嚷嚷的更大声吧。

    怎么可能,崇祯帝毕竟是九五之尊岂能这般没定力,最多不过是闻太监通报早早在殿门口等候,见常宇行来快步上前不待他开口便扶其双肩一脸的关怀:“朕闻你昨日涉险,甚是心惊,你没受伤吧?”

    不得不说崇祯帝的御下之术愈来熟稔,一见面没问你回来干嘛,而是问你受伤没,不管是真是假,样子是做足了,常宇也很领情心下稍有感动,赶紧躬身道:“劳皇上挂怀,臣无妨不过虚惊一场罢了!”

    “无事便好,你若出了事,朕……当真不知如何是好啊!”崇祯帝一脸热切看着常宇:“这一路定是累了,快到殿内说话……”

    “皇上”常宇突然叫住崇祯帝:“大捷!”

    崇祯帝本已转身要入殿,闻声一怔然后轻轻哦了一句:“进殿内说话”说着径直入殿,常宇跟在后边瞧着他双拳紧握,浑身略抖,不由的笑了。

    入了殿,王承恩关上门,给常宇沏了茶正准备也给崇祯帝添了谁,哪知刚才还稳如泰山正襟危坐的崇祯帝突然跳了起来,箭步窜到常宇跟前:‘当真是大捷?鞑子逃了?”

    常宇用力点了点头:“大捷!”

    “朕就知道若非重要之事,你岂会深夜回京,朕就知道有你常宇在,鞑子必败!朕就知道……常宇你好样的!”崇祯的亢奋的双颊泛红,似喝了就一般,在殿内来回走动,时不时对着空气挥拳:“给朕说说,从头到尾一点都不要错过,朕要知道狗鞑子怎么败的,败的多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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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宇很擅长讲故事,甚至自认为口才不比前门大栅栏说书的差,而且因为身临其境更入木三分,他用了半个时辰绘声绘色口若悬河将从出城之后事无巨细一一说来,崇祯帝听的投入,时而挥拳解恨,而是挑眉凝神,时而一脸担忧,时而可惜连连……

    “溃其部,斩敌近千余”常宇一锤定音,崇祯帝拍案而起“大捷,大捷,大捷!”随后至于常宇跟前:“朕居皇城却不知战事竟如此凶险,将士如此勇猛无畏,大明有希望了!”

    常宇微微点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大明国力微弱军备松弛亦是经年累月所致,为官者贪腐,为将者怕死,为兵者畏战,而今数月间终有改变将士无畏齐心为国,便如此役李岩部首当其冲宁战死不退,其部十去四五几不成军,腾骧卫和金吾卫为大明皇家荣誉而战,血战一炷香,无一人后退!”

    “他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好样的”崇祯帝双拳紧握:“若将士都有这番血性,我大明当兴也!”说着重重拍了常宇:“而你,为首功!若非有你,这大明的将士恐怕都如刘泽清之流!大明恐怕早都亡了!”

    这是崇祯帝第一次正面亡国之虑,从太子的托梦之说,此时大明早就亡国了,这之所以拖到现在一切都因为眼前这个小太监改写大明的国运!

    “臣不敢居功,这一切乃是十万将士上下齐心所致!望皇上重赏有功之臣,勿让将士寒心!”常宇说着躬身而拜,崇祯一抬手托住他:“朕岂会有功不赏,不光善还要重赏,回头你东厂列个名单,朕一一封赏!”

    “臣,替将士们谢过皇上”常宇又是一躬,崇祯帝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道:“朕没想到你不光武艺高会打仗,看人的本事也很好,当初你招降李岩时朕本有心杀之以儆效尤天下,终是看了你的面子留他一命,却不成想其竟如此忠勇!”

    “李岩当年因投身报国无路而误入歧途,此时投朝廷后自是一心报效,其人文武全才又忠心耿耿绝非刘泽清之流,乃当下少有良将,皇上若善待之,他日必成大器为您挡风遮雨,甚至开疆扩土!”

    “你对他评价如此之高,就不怕朕重用了他而冷落了你么?”崇祯帝似笑非笑。

    常宇正色道:“皇上您瞧臣是那种邀功争宠之辈么?”

    崇祯帝赶紧道:“朕戏言,你不要当真,你对朕和大明忠心耿耿天日可鉴!还是那句话,你不负朕,朕定也不负你!”

    常宇感激谢恩,崇祯帝却好像因为李岩而对那些投诚的贼将有了兴趣,便问:“你麾下是不是还有个叫郝摇旗的,听闻打仗很是勇猛”。

    常宇点头:“其在贼军中便已是威名赫赫,乃千军万马中斩将的冲阵型猛将,昨日若非他在,臣恐怕难逃也!”

    这么厉害?崇祯帝一惊:“吾等军中可有能匹敌者?”

    “论单枪匹马冲锋陷阵军中少有敌手,但臣麾下有两人当与之匹敌,其一为黑虎营统领屠元,其二为散勇姬际可,但若论拳脚功夫,臣麾下能降其者多也!”

    崇祯帝哦了一声:“你麾下倒是人才济济良将辈出啊!”常宇赶紧道:“皆是为皇上为大明效力”崇祯哈哈一笑:“你不要紧张,朕是夸赞你慧眼识人并非疑你”又问:“东厂诏狱里是不是还养着个受伤的贼将?”

    “刘体纯”常宇赶紧应道,刘体纯是他在太原击伤随后押入京城放进诏狱治疗,当时也对崇祯提及过,此时又再问起:“留而不杀,莫非此人亦是一猛将”说实话他对常宇越发的好奇起来,同眼是贼首,有的捉了就杀,有的不惜费劲周折为其保命,这小子当真有识人之能么?

    “勇武虽不足,但忠诚有余”常宇说这话时候是心虚的,以前他道听途书甚至看过一些资料,谈及贼军中有很多将领在李自成死后活联手联南明抗清或自己单独抗清,其中便有田见秀,张鼐,袁宗第依旧刘体仁等人,所以一直对这些人都网开一面有心收服,可就在前日突然想起曾在故宫里保存一件八省总督佟养和上奏的题本,明确写明这些贼首皆降于他,且很得意的做了个统计:他共招降了“侯四员、伯二员,总兵二员、副将三员,官兵二十二万四千零五十名”。

    这瞬间就让常宇蒙了,到底哪个为真?佟养和就是十个胆子也不敢蒙顺治帝啊,然则再世为人他也无法再去翻资料考据了,只能先留着看看再说吧。

    “忠心是好事,大明此时缺的就是忠心的人”崇祯帝长叹一声,又道:“只不过他的忠是对贼还是对朕?你又怎么知道的”

    “是对大明尽忠,亦忠于皇上”常宇赶紧道:“他亲口说与我听早有报国之心,奈何从贼无力,此事李岩可作证”为保刘体纯的命,常宇不得不拉李岩下水,但不这样此时他怎么给崇祯帝说,难道说我以前查资料说他为反清复明战死,故而留其命?

    刘体纯啊刘体纯,今儿保你一命,若日后负我必将千刀万剐,常宇心中想着。

    崇祯帝此时对李岩印象特别好,加之无比信任常宇便也信了:“便瞧他日后作为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把话题又转到战事上:“此役大捷,清军受创自是难以久留,汝当趁胜追击将其驱出关外”说着长长一叹:“可惜竟然让其逃出去了未能全歼,不过鞑子向来凶悍,汝也是尽了力……只是往南边逃了倒是棘手……”

    说到这里常宇不由庆幸,自己当时只说了合围歼敌之计,并未口出狂言要全歼更无后来和李慕仙合计出的让清军往北逃窜计划。

    否则此时少不得被崇祯帝拿捏,将来亦会为内阁诸臣作为攻击点,但即便这样他也感觉到崇祯帝略有不满之感!

    “皇上,大捷!”常宇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大捷这个词,他今晚说了好多次。

    崇祯帝闻声看了他一眼苦笑点头:“是的,大捷,朕要懂得知足……”突的眼睛一眯:“莫非……”

    “李岩部擒鞑子英亲王阿济格!”

    哐当一声,崇祯帝猛的站了起来不小心把桌上茶杯打翻,常宇心里一阵肉痛,青花啊……

    “你这小子,倒学会吊朕的口味了,朕就知道若非如此你岂能连夜跑回来,阿济格,阿济格,狗鞑子的王爷……”崇祯帝亢奋不已,在殿内来回乱窜哪里还有个九五之尊的样子,这也无怪想想这十余年大明被大清欺负成啥逼样了,挨揍被抢劫不说,朝中忠臣军中大将被俘被杀的不计其数,心中那个憋屈和恨无人比崇祯帝更甚!

    而眼下,狂擅煽了鞑子的脸还捉了个他们的王爷,还是个很有分量的王爷,崇祯帝能不欣喜若狂么!

    搁谁谁能坐得住!

    “此獠现在何处?”

    “由东厂黑狼营正押往京城途中”常宇赶紧道,崇祯帝却急了:“黑狼营不过二三百人,岂可担此重任,你,,太大意了”。

    “皇上,黑狼营乃臣麾下最骁勇善战的一支,且披重甲可战数倍敌军,而其走西路应是无妨!”

    崇祯帝这才松了口气,可依然不放心,竟立刻让王承恩传旨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让其亲自率锦衣卫去迎,而后还不放心又让王家彦发一支兵马共助之。常宇在旁边都傻了眼,至于这样么。

    当然了,崇祯帝使劲的挥拳,不停的低吼:“大捷,大捷,这才是大捷!”其亢奋情绪持续高涨不散。

    常宇不得不给他泼了盆冷水:“皇上,鞑子主力南逃……”话没说完就被崇祯帝打断:“有阿济格在手他还不的乖乖听令,让他回来他就回来让他滚出去他就滚出去!”

    可见崇祯帝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瞬间就是想到了以阿济格为质胁迫多尔衮听话。

    然则这都是常宇和李慕仙早想到又抛弃的年头,于是便道:“皇上,若多尔衮以此为胁呢?”

    崇祯帝一时没听明白:“他以什么为胁?又能威胁朕什么?”好在他也是聪明之人,转念之间就想到了关键,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鞑子会这般无耻?”

    常宇不语。

    “王承恩,速传首辅次辅驸马都尉进宫议事!”崇祯帝终于发现这个香饽饽是个双刃刀,一个不慎伤敌不足还能划破自己的手。

    “这才是你亲自回京的原因?”崇祯帝看着常宇苦笑摇头:“你怎么会那么聪明,若非你提点朕还在这傻乐呢”。

    呼……常宇暗自呼了口气,这整个晚上他就在等崇祯帝说这句话,主动说出他其实是为商议如何处置利用阿济格回京的。

    否则一场大捷,明明可以让传信兵报喜,用不着他一路辛苦连夜跑回来啊,何况前方局势复杂需要他坐镇的时候。这样必会让有心人猜想他在掩饰什么!

    虽然李慕仙等人都觉得这是一场毫无任何疑问的大捷,但常宇内心知道只算部分大捷,毕竟他犯了轻敌和战略上错误,否则将清军合围逼回关内那才真正意义上的大捷。

    或许就是因为自我要求太过严格,也为了不让政敌在上边做文章,他必须要亲自回京报喜,且还要好个很好的理由,让别人看不透真正意图,而阿济格就是最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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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茶楼酒肆说书唱大鼓的不计其数,口齿悬河者更是比比皆是,但若论讲战争题材无人能出常宇之右,因为城外数场厮杀皆出自其手。

    爱听故事的不仅崇祯帝,还有常宇的铁粉太子朱慈烺,没有人比他更爱听常宇讲故事了,若说他是皇城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常宇和他匆匆一个照面,就说了个大捷,有多大?怎么打的?其中经过是如何?朱慈烺少年心性简直要好奇死了,深宫高墙枯燥乏味只有和常宇在一起才能听到很多激荡人心的精彩。

    激动难以自己的朱慈烺回到端本宫后把太监和宫女都喊了起来,让其备酒菜准备款待常宇,内侍们见其兴奋纷纷附和着:“常公公就是厉害,但凡其出马战无不胜,殿下给小的们说说常公公这次杀了多少鞑子……”

    “反正就是很多!”朱慈烺也知之不详,但被内侍们这一问更是求知若渴心痒痒恨不得跑去乾清宫内,但理智告诉他这样是万万不可的!于是便着宫中太监一会一趟去乾清门外候望。

    左等右等不见常宇出宫,朱慈烺终是坐不住了便亲自跑去乾清门,春祥远远瞧见他赶紧小跑着过来:“殿下,皇上有令无召不得靠近……”

    “本宫知道”朱慈烺因和常宇交好对春祥也很是亲和:“本宫就来看看,对了春祥,你可知晓是怎么个大捷?”

    春祥摇摇头:“小的真不知道!”朱慈烺翻了个白眼:“你可是堂堂的东厂……罢了,罢了你要是真的知道自也不会瞒着本宫”叹口气又眉飞色舞道:“不过本宫猜测绝对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捷,不然常宇岂会深夜回宫!”

    “小的也这般认为,搞不好逮着大鱼了呢”春祥附和着,朱慈烺眼睛一睁:“大鱼,大鱼,莫不是……那,要是真的这样的话……”

    见他突然这么亢奋,春祥吓了一跳:“殿下,小的不过随口猜测……”正说话间却见几个太监急匆匆的从乾清宫内走出,朱慈烺给春祥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背过身去,春祥会意,抬手招呼了那几个太监过来说话。

    内宫太监也分三六九等,伺候皇上的都屌的很,但再屌碰见春祥这样的也得哈巴的过来问安。

    “春祥公公好”几个太监小步跑来给春祥施礼,春祥也还了礼:“几位公公这么晚出去是要做甚?”

    几个太监对视一眼,然后贴近春祥说了几句话作了个揖匆匆离去,春祥浑身一颤站在当地双拳紧握,朱慈烺见那几个太监离去,赶紧走过来问道:“他们干嘛去?”

    “殿下”春祥直愣愣的看着他:“小的嘴巴好像开光了!”

    “问你话呢,你扯些没用的……”朱慈烺正欲不耐,突的掩口,目瞪口呆连退数步:“你,不会真的逮着大鱼了吧!”他声音压得很低,但很沉重而且浑身在颤抖!

    “鞑子的英亲王阿济格!”春祥也是咬牙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平和!

    靠!堂堂大明太子朱慈烺竟然爆了一句从小太监那里学来的粗口,然后撒丫子就朝端本宫跑去,突然间那么一声吓的春祥一个激灵也惊得不远处几个当值的公侯朝这边看来。

    这小屁孩,也太沉不住气了吧,春祥深呼几口气,朝乾清门走去,嘴里不时低吼,艹,艹,艹!

    朱慈烺终究是没等到常宇和他秉烛夜谈,子时过后,崇祯帝起驾出宫至前殿并召首辅李邦华,次辅吴甡,驸马都尉巩永固,兵部尚书史可法,京营总督王家彦入宫议事。

    深夜奉召入宫,自非小事,虽是深夜已有耳目灵通者获知此事,都在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极其重要的大事,虽不知道详尽但想必一定和城外鞑子有关,莫非战事失利?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

    寅时刚过,天色微亮,熬了一夜双眼通红的常宇走出皇城在东华门外,抬头瞧了瞧东方天际,一片赤红。

    皇城外的街头已有百姓早起劳作,常宇整了整衣衫,跨步朝东边巷子走去,身边众番子就要跟上被其挥手止住,独春祥紧随其后:“大哥,回衙门睡一会吧?”

    常宇苦笑:“哥哥我生就一个奔波的苦命,前方战事紧急哪里有空睡觉”说着一指不远处巷子口的早摊点:“走,喝完豆汁去!”

    “咱宫里的好东西不吃不喝,却跑这旮旯角找新鲜呢”,春祥嘴里嘟囔着和常宇走道摊点旁边寻了一大条凳子坐下,周边百姓瞧的出俩人衣着是宫里人点头笑了笑,朝一边挪了挪。

    “宫里什么都是好的,但却未必是最合口味的”常宇瞧了瞧面前那碗豆汁,又抬头看了不远处巍峨的皇城:“有时候我宁愿做个小老百姓,不再踏进皇城一步”。

    “大哥,是不是皇爷……还是朝堂上的那些破落户给您施压了?”春祥很是关心,他瞧的出常宇今儿精神状态不好。

    常宇摇头不语端起豆汁开始吃喝,不知道从何时起他每一次面圣出来后都有一隔世为人的感觉,每一次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面圣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特别心累的事了。

    和崇祯帝在一起时已不是伴君如虎那么简单的了,更其非帝王气势太强给压力太大,而是他实在不习惯那种互相猜忌的气氛,史料上崇祯帝多疑并非空穴来风,即便常宇推心置腹仍就被各种试探揣摩,当真是如履薄冰,一句话没说好,甚至一个语气一神色都可能让皇帝起疑心,这种和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又有何不同!

    要知道常宇一直都是极力避开和朝臣正面撕逼,因为其中太过龌龊,且浪费时间和精力,与其劳心和他们撕逼不如干点实事。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不知不觉中面圣也成为一件劳心的事,或许哪个帝王不多疑呢,别说臣子,就是妻儿都防贼一般,历朝历代古今红外,父子兄弟阋墙的例子举不胜举!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远不如沙场来的痛快!”常宇喝完豆汁放下碗,淡淡说道,春祥一怔:“大哥你在说什么,现在就要回去么?”

    “待得片刻,至少要见见那阿济格什么尿性!”常宇嘿嘿一笑,丢了碎银给那小贩,小贩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公公吃了便是”。

    “拿着,东厂一不差钱,二不欺负人!”常宇微微一笑,那小贩和周边的百姓一怔,随即脸上便有了惧意,我滴个妈呀的,没成想这俩太监竟然是东厂的。

    不过很快又回过味,东厂的以前残忍没人性,可近来也没听说人家干了啥丧尽天良的事啊,反而天天城中捉奸查贪反腐,而他们的大太监更是大明的英雄啊,率兵剿匪杀鞑子每战必胜!此时就在城外追击鞑子呢。

    思及于此便没了惧意,有大胆的还搭了话:“斗胆向两位公公打听个事,外间战事如何了?”

    春祥刚想说话,常宇拽了他一下对街坊微微一笑道:“怕是好事将近了!”

    好事将近?众人疑惑间其已离去又喊了声:“公公这话靠谱不?”

    “绝对靠谱”常宇没回头,挥了挥手,顺着城墙一路向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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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相对其他街头巷尾皇城根下还是比较清静的,也是干净的,至少不见往日便溺痕迹,毕竟最近京城几个部门联手抓环保还是有一定成绩的,虽说数日前难民涌进使得城中乌烟瘴气不堪,但难民多集外城,内城得以幸免。

    常宇缓步而行,身后春祥领着一帮东厂番子仅仅跟随,左手大街对过是百姓街坊,右手便皇城,一墙之隔两世为人!

    崇祯帝深夜急召内阁大佬和心腹入宫议事,商议如何利用阿济格这个双刃刀和多尔衮谈判,几个大佬先商定好框架待得早朝还要和一众朝臣们扯皮,这个过程是常宇极其讨厌,朝堂之中派系纷杂,各为其利益或赞同或反对,早已和事情本质没了关系,他们更会利用事件去牵制谁,打压谁以及得到想要利益,至于事件本身……无关紧要!

    常宇厌之加上他也不可能出现在朝堂上,便请告退离京回前线,崇祯帝安抚其休息半天再回不迟。

    常宇自是没时间回衙门睡大觉,但也不能立刻去端本宫给太子讲故事,因为要避嫌!

    他这样的权监和太子走的太近会遭皇帝疑忌,别说是崇祯多疑,放在任何一个皇帝身上这种事都是忌讳。

    皇城正南千步廊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前,当值的锦衣卫校尉揉惺忪睡眼瞄了眼前几人,懒洋洋的道“找谁?”

    “找你家吴大人”常宇淡淡一笑,那校尉眉头一挑“咱北镇抚司衙门里姓吴的大人多了去……”

    话没说完被春祥一脚踹开“瞎了眼的狗东西贫什么嘴”那几个校尉这才清醒过来,仔细一瞧,我艹的东厂的人,我艹,那不是东厂的掌刑千户春祥么,我艹,那面前这个……

    “回春公公,吴指挥使不在衙门里,昨夜就……”守门校尉不识得常宇,只得使劲的向春祥讨好,将几人迎进衙门,此时还没当上班的时间,衙门里除了夜班值守外也没啥人。

    对了,大明有两个衙门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东厂和锦衣卫!

    “你家指挥使很快就会回来了”常宇走近吴孟明的值班室一头倒在床上,对着余人挥挥手,转眼就熟睡过去,昨儿一天厮杀又熬了一宿他实在太累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东南广渠门外数骑疾驰而来,城门处守兵大动开始交通管制,不多会远处数千兵马由远及近,而后入了城。

    外城比较热闹,毕竟尚有很多难民并未离去,突见躁动便来围观却见官兵并非一路人马,懂行的一眼就看出来,锦衣卫,京营,还有那一队重甲骑兵,咦那应该是东厂的吧,还有队伍中间那辆马车里坐的是谁?

    不会是东厂的那个大太监吧!围观百姓议论不绝,猜测是大太监回京了,那外间战事如何了呢?

    兵马入城直奔前门而去随后如内城,一路皆有交通管制,不到半个时辰便至皇城附近。

    “大哥,醒醒,醒醒……”春祥使劲的推搡熟睡中的常宇。

    小太监翻了个身“吴孟明那个二傻子回来了没有?”。

    “咳咳咳,回常公公,卑职回来了!”吴孟明重重一声叹息,常宇翻身而起,看着一脸疲惫的吴孟明“数日不见,吴大人还是如此英姿勃发,当真想煞咱家了!”

    吴孟明翻个白眼“劳常公公挂念”靠近一步又道“卑职近日公务繁忙日夜操劳以至身心疲惫几近病倒,昨儿大半夜皇爷突然给了差事让卑职出宫接个人给送到锦衣卫诏狱……常公公您可真疼卑职啊!”

    常宇哈哈一笑,拍了拍吴孟明肩膀“自家兄弟不用客气,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好事咱家自然惦记着吴大人了”。

    其实调锦衣卫和京营人马去接应黑狼营完全是崇祯的意思,和常宇没一毛钱干系,只不过此事也没必要解释个清楚。

    “肥水?”本被折腾一晚上身心俱疲的吴孟明闻言眼睛一亮“那肥水是……”他昨儿半夜接到崇祯帝口谕让其率人手偕同京营一千兵马连夜出城其接应黑狼营而对内情一概不知,不得不说崇祯帝对这条大鱼的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

    话说吴孟明连夜出城,轻骑快行果在距离京城东南三十里外碰到押送阿济格回京的老九,黑夜中两支人马还差点干了起来。

    吴孟明说奉圣旨前来接应,老九一根筋,我特么秘密押,皇帝怎么知道的还让人连夜接应,若非他认识吴孟明要是换了别人来说不准还真的干了起来。

    锦衣卫是赶着一辆空马车来的,直接把粽子阿济格塞进去打马便回。吴孟明问老九那人是谁?

    老九说你来接人你不知道么?吴孟明摇头不知道,老九哦了一声,那您回去问皇上吧,把吴孟明气的冒烟,若是别人早给一刀砍了,可东厂的人他也得罪不起,此时一听常宇这么说,这老奸巨猾立刻反应过来了鞑子俘虏,大鱼!

    “厂公这肥水是谁?”吴孟明问这话的时候浑身有点哆嗦,若是小鱼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连夜冲动好几个部门秘密押送,而且小太监竟然突然回来了,那……莫非……

    “对,你没猜错,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常宇拍案而且“走去会会那厮!”

    啊!啊!啊!吴孟明却抬不起腿了,浑身乱颤目瞪口呆嘴里啊个不停“厂公……您太牛了,当真……我擦,您,您竟然把多尔衮给俘虏了,此大捷啊!!!!可这么大的鱼,咱们怎么捞油水?”

    多尔衮?常宇眉头一挑“想啥呢,这他哥阿济格!”

    啊!吴孟明被闪了个趔趄“嘿,合着您涮卑职呢,哎,白开心一场……啥,阿济格!这也是条大鱼啊!”

    诏狱,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进来的一般也出不去了,京城有两大诏狱号称阎王地府,其一在东厂,其二在锦衣卫。

    阿济格是被黑狼营百里之外的战场直接押入锦衣卫的诏狱“可这么肥的鱼为啥不押到东厂,非要便宜我锦衣卫呢?”去往诏狱路上吴孟明很是疑惑。

    对此常宇表现出了十分的坦诚烫手!他要在外带兵打仗,东厂没人镇得住!

    吴孟明很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理由“厂公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咱俩谁给谁,客气个毛线啊!”常宇这数日都在战场厮杀,精神崩的很紧,难得遇到吴孟明这个想好,随时随地插科打诨。

    “厂公,卑职还有一事不明,这阿济格虽是条肥鱼但此时朝廷必然接手,他就是再肥也落不点油水在咱们手里啊!”吴孟明还是很疑惑。

    常宇嘿嘿冷笑“朝廷吃肉咱喝汤呗,且还不好说谁吃谁的肉呢”。这话吴孟明就听不懂了,他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捞钱,没法去想别的了。

    不知道也好,省的吓坏了他,常宇便随口道“你且好生看管,等瞧瞧后边风头咱哥俩在好生谋划谋划,这么肥的鱼若连口汤都喝不到,岂不亏大了能把人给气死啊!”

    “厂公说的是,说的是”吴孟明激动的搓搓手跟着常宇身后朝诏狱走去。

    咯吱一声响,诏狱大门打开,常宇皱眉掩鼻“嘿,这味可真冲啊,我说吴大人这天气燥热,卫生要搞一下别再弄出个啥瘟疫出来”。

    吴孟明连连称是,心中却翻了个白眼,你丫一年能来几回,这是诏狱可不是酒楼……

    常宇终还是挨不住天牢里的味,行数步立刻折返“提要犯去大堂”然后匆匆离去,吴孟明使劲嗅了嗅有这么夸张么,挺清新的……额……

    。

    扶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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