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扶明录 > 全文阅读
扶明录txt下载

    真定府,滹沱河。

    硝烟尽去荒凉依旧,月余前官兵和贼军在真定府城外进行数场厮杀白骨如山,即便是大白天都显得阴森无比。

    但是有人不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上万人。

    高杰刘泽清和刘良佐三人一路风尘仆仆纵马狂奔率骑兵近万在夜幕降临时抵达真定城外的滹沱河,人疲马乏扎营休整。

    “七日时限已过五日,此去京城尚有四五百里,咱们就是跑断腿也到不了,回头小太监会不会军法处置咱们呢”刘良佐躺在草地大喘气嘿嘿的说着。

    高杰嘴里叼着根青草:“若不误战机最多嚷嚷两句,若是误了事少不得训斥几句吧,倒也不敢怎么着咱们”

    旁边刘泽清嘿嘿冷笑:“高老弟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若是咱们兵马俱在误了事那小太监不敢如何,可此时咱们三人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大数,你觉得以他那性子,能只是嚷嚷训斥几句?”

    “嘿,照刘老大这么说咱们还得小心应对”花马刘一惊翻身而起,高杰翻了个白眼:“那也要看误了多大的事,我曾和那小太监共事过虽军法严明但却非斤斤计较之人,何况自蒲州到京城何止千里,七日之限本就苛刻之至……”

    “勿急勿躁”刘泽清打断他:“小太监传令七日之限至京畿便可,何为京畿?进入保定府便算京畿了,此去不过两百里地,两天戳戳有余了”。

    如此一说,高杰和花马刘便松了口气。

    “但小太监千里调兵说明兹事体大,咱们既来之便好好干一番,能早到就早到,若真误了其大事惹了他后果难料,咱们千里迢迢的送上门来得不偿失啊!”刘泽清不愧是三人中最狡猾又老成的一个人。

    高杰点点头:“说的是来都来别找不自在了,咱们歇一会待夜里凉快些就继续赶路,争取明日午时至保定城”。

    子时,月朗星稀燥热稍去,高杰三人拔营渡河北上,遥望西方真定府城,隐有光亮,不由笑道:“怕是吓着他们了吧”。

    刘泽清嘿了一声:“可未必,真定府的老百姓可都是见过世面的,半月之内几番易主早麻木了”。

    “听刘老大这么说,俺都想去瞧瞧了”刘良佐嘿嘿的笑着,他所说的瞧瞧可不是瞧热闹,而是去打秋风。

    果不其然,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脑袋想的啥一张嘴刘泽清就知道“没什么瞧的了,闯贼如蝗虫过境,毛都不留一根。倒是保定城还可以去看看”。

    嘿嘿,高杰也心痒了:“前些日子奉那小太监的军令从东边往南打和保定城失之交臂,此番不可过门不入呀”。

    几乎在同一时间,帝都左安门上的守兵发现了东南数里外有近百火光逼近,立刻发出警讯,城上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朝廷早就接到消息清军正在回兵北上,在这节骨眼城防不得大意京城的防备升级,除了留守的京营守兵外,东厂的,锦衣卫的人都被派上城日夜监察,就连京营总督和兵部尚书史可法都轮流上城值守。

    警讯很快传到今晚当值的王家彦耳里,在朝阳门的他立刻翻身上马沿城墙朝左安门狂奔而去,一路盯着那火光心中犯疑,是敌是友?

    王家彦赶到安定门时,那支人马也到了城外,黑漆漆的瞧了火把估摸着最多千把人。

    “大人,说是东厂的,正在验牌”守将见王家彦到来连忙拱手道,说话间竹篮已提了上来,王家彦探手取牌看了一眼:东缉事厂黑虎营。后边一个大大的“屠”。

    王家彦一怔,这是东厂嫡系黑虎营统领屠元的腰牌,连忙探头朝城下大声问道:“可是屠统领”。

    “正是,你是何人,赶快开门!”屠元在下边大声回道。

    王家彦和屠元并不熟,听口音也无法辨认:“本督王家彦,敢问黑虎营为何连夜回京?”。

    屠元刚想问他哪来这么多废话,小太监就从后边纵马而来朝城上大呼:“老王,你够谨慎的呀,可要看咱家的牌子?”

    “开门”城上的王家彦听了这声音没丝毫怠慢,他太熟悉常宇的声音了。

    “厂督大人,您可回来了,哎,您怎么回来了?”王家彦急急下了城,见了常宇连忙拱手道。

    常宇大笑:“王总督您这是想让咱家回来呢,还是不想让咱家回来呢?”

    “嘿,当然想啊,闻鞑子又来,京城空虚我等当真提心吊胆啊……您来了可就好了”王家彦有点小激动,突然又意识到到常宇深夜回京必有急事:“厂督大人是要急着入宫吧”。

    马蹄声划破京城的宁静,东厂三营放马直奔内城,常宇以令牌叫开正阳门,直奔皇宫而去。

    东华门外,三营将士和亲卫去了附近的金吾卫衙门休整,常宇只身入宫在内东厂衙门洗漱一番换了衣服,便去叩开了宫门至乾清门外轻声说了句:“常宇求见皇上”。

    乾清宫内,崇祯帝刚刚睡下,当值太监轻声至帐外:“皇上,常公公求见”。

    迷糊间,崇祯帝翻身而起:“常宇?常宇回宫了?”

    袅袅清茶,热气腾腾,崇祯帝看着面前一脸疲色的小太监,难掩激动之色不时的搓着手:“这局棋够大够阴,不过朕很喜欢”。

    “鞑子残害我百姓无数,岂能容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常宇一脸杀气腾腾:“硬碰代价太大,只能如此算计他了”。

    崇祯帝听了更是激动:“前日朕看了你的密信后心里这两天都睡不踏实,此计若成当真解心头大恨,但又不知道你有几成把握”。

    “若各部人马就位,安排得当的话就是十拿九稳”崇祯帝开心大笑:“朕就知道你做事要么不成要么十成,说着难掩怜爱之情,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为大明为皇上,臣鞠躬尽瘁死而不悔!”常宇赶紧拱手道,崇祯帝很满意他的这个姿态,不骄不傲。

    “鞑子此时已到了何处?”崇祯帝最关心的还是清军动向。

    “香河,其一日百里急行,两日内可达但臣料其不会来京成,会走通州然后顺潮白河直奔密云而去”常宇说出自己的推测。

    崇祯帝哦了一声:“所以他会在通州释放人质物资么?”

    “不会”常宇微微一笑:“但臣会逼他放”。

    “这样会不会激怒鞑子?”崇祯帝略显担忧。

    “会!但他没辙!”常宇表情很轻松,崇祯转忧为喜指着他:“你呀,你呀,嗨,朕身边有你可真好!你之前说的安全感朕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对就是有安全感!”

    “能让皇上有安全感,是做臣子的荣幸”常宇非常谦虚,崇祯帝盯着他看了又看:“常宇啊,东厂最近得罪的人可不少,你要小心点”。

    “臣身正不怕影子斜,凡事堂堂正正无愧于心,自也不怕别人惦记着”。

    崇祯帝微微一笑点点头:“朕就是提醒你一下,此事暂且不提,来,你再将计划说与朕听一遍”。

    “臣遵旨,但皇上切记,实施前千万不可传他耳”常宇再次叮嘱道。

    “连太子都不可么”崇祯帝似笑非笑。

    “不可”常宇很坚决。

    ………………………………………………………………………………………………………………………………

    感谢投票支持的书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

    清晨,皇城外的东厂衙门里快闹翻了天,吴中闻小太监昨晚深夜回京立刻拄着拐杖去砸门,当然砸的不是常宇的门,他昨晚夜宿皇宫没回衙门。

    砸的是乔三秀,陈所乐等人的门。

    开口一句就是:“俺黑狼营的兄弟呢,俺娘们咋样了?”

    乔三秀等人两日疾奔深夜才睡困乏至极哪有心思和他唠嗑:“这你去问老九啊,他在金吾卫衙门”。

    吴中便赶紧让番子去附近的金吾卫衙门将睡眼迷蒙的老九的带了过来:“说,兄弟们可都还好,可立了大功,还有俺娘们咋样了?”。

    老九一见吴中如此问,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屠夫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吴老大,咱们黑狼营快打散了,三百兄弟折了近百……”

    啊!吴中一怔,双拳紧握:“这么惨,怎么惨……”

    “您的娘们,也……”

    “也死啦?”吴中怒目圆睁一把抓住飙泪的老九使劲的晃荡:“咋死的?老子要给他报仇”

    老九被他摇的差点呛到,止住哭声:“您的娘们也受了伤,而且不止一次……”

    “你他妈的,说话还大舌头啊”吴中一把将老九推开:“他妈的狗鞑子杀我兄弟,伤我娘们,老子他妈非剥了他的皮!”

    “吴老大,您伤可好些了么?狗鞑子不日就要到京城了,若好了可跟俺们去为兄弟报仇”老九也是个混人。

    “这伤死不了人,老子要去参战要为兄弟报仇”吴中就手中拐杖一扔,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月前一刀守门身受重伤哪能好这么快!

    老九瞧他这模样,赶紧将其搀扶坐了下来:“吴老大您还是先养伤吧,杀鞑子报仇不再一时……况且您这样厂督大人也不会让您去的”。

    “哼,他不让去就不去了,那小太监呢,我要见他……”吴中又大言不惭的嚷嚷起来,突然感觉院子里有几个番子的眼神不对劲,便哼哼几句:“老子说的小太监又不是指厂公大人,宫里比他小的太监多了去了,你们瞪我干啥呀……”

    常宇并没让吴中等多久,他虽睡的晚但因天赋异禀无论多疲惫稍作休息便可很快恢复元气,当然最根本的还是事情太多,没法睡懒觉。

    “厂督,俺黑虎营快打散了,俺要为兄弟报仇,俺要参战去杀鞑子……”常宇刚回到外东厂衙门就见吴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他哭惨惨,弄了他一身的鼻涕。

    “你给我起开”常宇费了好大劲才将这个铁塔大肉墩给推开:“你伤没好,过去给人家送人头啊”。

    吴中刚要说话又被常宇打断:“鞑子凶残,每场厮杀都拼的你死我活,本督这一路追敌大小厮杀十余场都是兄弟们的浴血奋战拼过来的,黑狼营的兄弟勇猛无畏为国尽了忠,大明百姓和朝廷都会谨记于心的,可纵观全军损失惨重的又何尝只是黑狼营,别部不说,东厂四营中三营皆重损!”

    “俺要杀鞑子!”吴中的一声嘶吼,几乎将东厂衙门都掀翻了。

    一个曾经的江湖豪侠,独来独往无亲无故,自委身东厂领了一支人马后倾注无数心血,黑狼营早成了他的一种精神寄托,视全营将士为兄弟,谁动了他兄弟,他要谁的命。

    常宇理解吴中的心境,也知道他有点混认死理,拍了拍他肩膀:“杀鞑子灭满清,是我常宇今生最大的追求,只要你还活着有的是机会”。

    屠元这才安静了,抬头看了常宇一眼:“灭清的功勋簿上必我吴中一笔”说着示意老九将其扶起:“去我屋子里好好聊聊”。

    “嘿,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这么久不见就不想和本督好好聊聊”常宇笑骂,吴中回头嘿了一声:“您日理万机的哪有空理我,哎对了,厂公既然已回京了,咋不把俺娘们带回来?”

    “要点脸不,还你娘们,人家宋洛玉同意了么”常宇呸了一口:“本督管天管地可就是管不了女人呀,他不愿意回来我总不能绑着他来吧”说着对吴中挥挥手:“你哥俩好好聊聊,待午饭时咱们一起喝点”。

    经过吴中这一折腾整个衙门都醒了,陈王廷和蒋发也起了床见常宇回来了自也是一番欣喜,将前些日子鞑子奸细夜袭衙门的事说了。

    春祥不在京城,衙门交由几个心腹掌管现在也在堂上给常宇汇报工作,作为崇祯帝的两把利刃之一,东厂要做的事太多了。

    半晌午,番子来报:锦衣卫指挥吴孟明求见。

    “怪不得一大早就听着喜鹊叽叽喳喳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啊”常宇站在门口看见吴孟明进了院子笑嘻嘻的说着。

    这让吴孟明受宠若惊:“哎呦喂,常公公您这么捧的话,卑职可心虚的很啊!”

    “吴大人你心虚个什么啊,莫不是最近背着咱家又捞了不少银子?”常宇笑呵呵的将吴孟明让进房内,自有番子给备了茶,然后退了出去并将房门关上。

    “厂督大人可别打趣卑职了,都察院那帮厮盯的紧的很,这当口卑职可不敢伸手”吴孟明嘿嘿笑着。

    常宇可不信狗能改掉吃屎,嘴角一撇:“真的么,咱家可听说这些日子不少人找你吴大人说情呢,真的没伸手?”

    额……吴孟明叹了口气:“什么事都瞒不过厂督大人,这些日子是不少人来找我说情,那价码开的让人难以拒绝……但卑职真的不敢,咳咳咳,没必要为了些外人弄一声臊不是。咳咳咳,但是自己人嘛……”

    常宇眉头一挑:“怎么着,难不成查到咱们人的头上了?”

    吴孟明欠身到常宇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嘿嘿笑道:“老规矩二八分,回头卑职便将那物送来”。

    王之心?常宇眼睛眯了起来,脑海中浮现一段史料:闯贼入京拷掠百官,王之心被开价三十万现银,只交了十五万被处死。

    所以说王之心手头至少有现银十五万!

    而吴孟明这个沙雕却被一个老太监给耍了,还以为占了大便宜而沾沾自喜呢。

    “可据东厂的情报,王之心家财现银至少二十万呢”常宇一脸嘲弄之色,轻轻敲了桌子。

    “他妈的这个老阉……老匹夫竟敢诓我!”吴孟明听顿时大怒,他丝毫不怀疑小太监的情报,因为根据过往经验小太监神的很,他的情报从未出现错判。

    “这是好事啊,吴大人为何这般生气”常宇端起茶杯微微一笑。

    “那老狗诓骗卑职,怎么是好事呢”吴孟明不解,还沉寂在气愤中,本以为是件得意之作,没成想却成了笑话。

    “王之心房田充公现银四万余收缴入库,此案已结,他家里的那十余万银子……咳咳咳!”

    “那十余万敲多少都是咱们的了”吴孟明一点就通,立刻转怒为喜甚至心花怒放,激动的直搓手:“老规矩您八我二”。

    “可不是,吴大人就是二呀!”

    “可不,可不”吴孟明激动难耐也不管常宇怎么揶揄他:“卑职晚上就去敲那老狗去”。

    “此事不急,慢慢磨慢慢敲,眼下当务之急咱们还有要事参谋参谋”常宇放下茶杯轻声道。

    “莫不是鞑子的事?”吴孟明一怔,常宇嘿嘿笑了,吴孟明脸上一红,鞑子的事是军机大事,常宇和他参谋个毛。

    “卑职失言了,厂督有什么吩咐?”

    “算不上什么吩咐,只是咱家这衙门往后吴大人少来”常宇眼神凌厉,吴孟明心中一抖,“莫不是……”

    常宇伸出食指轻轻摇了摇:“眼下三衙门明着联手查贪反腐实则暗中各种角力,试图给对方扣帽子,而且针对性越来越强,东厂名声向来不好,咱家得罪的人又多……”

    吴孟明秒懂,能在三司六部混出点模样的,哪个背后没有靠山,哪个关系网不是根深叶茂错综复杂,查一人可以拽出一大片,慢慢的就变成了三个衙门在掰手腕了,你查的那个谁是我都察院罩着的,我查的是你锦衣卫罩着的,你不放我的,那我也就再往下查……

    厂督的意思是就此罢手:“不查了?”

    “不”常宇摇头:“接着查,越乱越好,老话说不破不立,本督就是要将这官场搅浑搅乱从新布局还大明一个清澈见底……至少不会像如今这么腐烂!”

    “那将会牵扯很多人”吴孟明咬牙。

    “壮士断腕罢了,能还大明官场一丝清澈,值得!”

    “可是这样下去的话,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吴孟明叹口气,他捞钱太多怎么可能没留下把柄。

    常宇哈哈大笑:“不光脱不了干系,而且越有干系越好”。

    吴孟明又不懂了。

    “明儿咱家会授意南镇抚司调查你,先知会你一声”常宇一语惊人,吴孟明猛的站了起来:“厂督这是要过河拆桥……”说着突然闭嘴又坐了下来:“是了,卑职是不是也要开始暗查厂督大人了”。

    常宇很赞赏的看了吴孟明一眼:“你终于开窍了”。

    东厂和锦衣卫是崇祯帝的两把刀,相辅相成又要相克这是帝王御下之术,两个衙门若是太亲热走的太近则有悖初衷必折其一,这就是如同老蒋时代的中统和军统那样,既要一同效力还要互相牵制拼的你死我活,这才是他们存在的价值,否则又何必设置两个衙门。

    常宇如日中天,崇祯帝不能也不舍得动他,那吴孟明就不保了,所以常宇此法也是为了保护吴孟明,毕竟这货已投了他,用着顺手也舒服。

    至于真的查出来些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锦衣卫指挥使和东厂提督的任命和撤换内阁和吏部都没权力,这是皇帝的家务事,他说的算。

    若不是真的犯了天大的罪,任外人怎么骂他就不换别人也没辙。

    而且他也希望自己的两把刀不干净,越脏也好也越无立足之地,只能依附与他。

    “南镇抚司的可真有几个看卑职不顺眼的,下手不知轻重,若是火大了厂督可得帮卑职灭一下,不然把卑职烧死了可就惨咯”吴孟明苦笑。

    锦衣卫有两个衙门,分南北镇抚司,南镇抚司就是类似后世纪委,专查内部违法乱纪之事,即便吴孟明是锦衣卫的老大但也在其监察之内。

    “你我兄弟一场,咱家岂能看你葬身火海”常宇笑了,吴孟明这才松了口气:“厂督大人给卑职点个题,从哪儿查您?”

    “咱们奉旨查贪反腐若是执法犯法则贻笑大方,便以擅权胡为入手”常宇嘿了一声:“朝里这种声音最盛,你就顺个大流多搞点小道消息”。

    “那不是给厂督火上添油了?”吴孟明纳闷。

    “咱家若不擅权胡为,大明岂能有今日局面,这是咱家的功劳也是咱家的把柄,同样也是皇上要敲打的地方,你尽管放手搞,越是乌烟瘴气越显得咱两个衙门水火不容,你我也越安全”。

    吴孟明默默点头。



    天近晌午,东厂衙门的后院内欢声不断,常宇的回来让衙门上下欣喜不已,虽然他一直躲在房内和吴孟明密聊着什么不露面,亲卫们在院内热聊起来,吐沫横飞说着这一路的种种,周边围了一圈番子听的激动不已。

    厨房已经开伙正在忙活着午饭,方三亲自掌勺他是常宇的御用厨子。

    房内常宇合上一本册子,这是锦衣卫安插在京城各勋贵和大佬家里的密探名册,他们有的是家丁,有的是管家,五花八门无孔不入。

    这些常宇一点都不意外,无论那个朝代皇帝都喜欢在大臣家里安插眼线,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崇祯帝生性多疑更是有过而无不及。

    “国丈周奎最近闹得厉害,但却没人理他,不排除其积怨太深对您不利啊!”吴孟明一脸忧色,常宇嗯了一声:“咱家在军中,安全无虞,但至今除了他大肆敛财外没摸到其他把柄么,比如密谋行刺之类的?只要沾上一点他就别想翻身了”

    吴孟明摇头:“暂时没得发现,周奎敛财朝野皆知,但他是国丈皇上不动他没人动的了他,厂督您想动他只有这点把柄扳不倒他”。

    常宇笑了:“他和我并深仇大恨,咱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吴孟明愕然赶紧闭嘴,他是老油子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且他一点都不想掺和进来。

    咚咚,外边传来敲门声,一个番子低声道:“禀厂公,宫里来人说是皇后请您入宫”。

    常宇眉头一挑,略微沉思便道:“让他回皇后就说咱家军务繁忙,抽不得身,但军务一了便立刻入宫觐见”。

    牛逼,吴孟明心中暗叹,皇后召见都不鸟,无愧内官第一人了。

    “吴大人你可知皇后有召咱家为何不去?”常宇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孟明。

    “厂督大人军务繁忙呀”吴孟明一本正经道。

    常宇哈哈大笑摇头道:“非也,本督答应了衙门里的兄弟中午要喝一杯,岂能食言”。

    服气!吴孟明伸出大拇指:“常公公您这可不仅仅是擅权了啊,简直就是怙恩恃宠啊!卑职一定要参你一本!”

    “那咱家送你一前程了”常宇微微一笑:“就不留你吃饭了,后门请!”

    吴孟明起身拱手告辞。

    晌午开饭,东厂三营的一二把手,小太监的众亲卫以及东厂的几个主要头目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中一向少饮的常宇也举起酒杯和众人畅怀。

    兵部衙门里史可法和王家彦眉头紧皱,小太监昨夜入京一早出宫去了东厂衙门闭门不出而且不见客,连他俩也不见,这葫芦里到底再卖什么药,眼下清军就要过境了,局势这么紧张作为兵部大佬竟然啥都不知,啥也帮不上忙,这也太……

    坤宁宫,向来最疼爱关心常宇的周皇后,看着桌上的菜在发呆,她一早闻常宇回京便想着见一见,还特意令御厨做了几道精致小菜,想让常宇进宫一起吃个午饭说说话哪知被拒绝了!

    却不知端本宫内,还有一人呆若木鸡看着桌上精心准备的饭菜:“玲珑,常宇真的没空?”

    “太子殿下,婢子先是让小六子去请,可他连东厂的衙门都没进去,婢子又亲自去,衙门虽进去了但也没见到常公公,说是军务繁忙”。

    朱慈烺颓头丧气:“他回来不可能不见本宫的,那一定是真的很忙了,近日鞑子过境出关,他又突然回京深夜面圣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且等晚上再看吧”。

    坤宁宫中,朱媺娖手握锦帕来回踱步:“巧儿,常宇真的回来了么”。

    “回殿下,婢子打听了常公公昨晚就回来了,此时在外东厂衙门”。宫女巧儿小声说道。

    “能不能叫他入宫来?或者咱们出去?”朱媺娖很是想当然。宫女面露难色:“殿下,春祥公公不在京城咱们出不去的,而且婢子听说了常公公军务繁忙连皇后和太子相邀都给拒绝了”。

    “啊!这么忙啊!是了,听说鞑子又来了……”朱媺娖叹口气:“这么多天他在外率兵打仗可是得晒黑了,也瘦了了吧……”

    不管是公务还是私事太多人想见常宇了,但是他的真的忙。

    并未忙于军务,而是忙着应付手下的人的敬酒。

    数杯下肚常宇略感上头,问蒋发:“蒋师傅听闻有种内家功夫可把酒逼出体外是么?”

    蒋发摇头:“用不着内力,厂督去了茅房一泡尿就呲出来了”。

    众人大笑不已。

    这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诸人尽兴多有醉意,常宇也是满脸通红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回到房间小憩一会儿,便令人去传史可法和王家彦来见。

    东厂从成祖设立至今两百余年,一直都是老鼠屎人人避而远之,朝野上下视之为恶物少与其往来,即便是刘瑾魏忠贤时期依附者众多也是暗中来往像做贼似的,没人像现在的这样大大方方的上门。

    兵部的史可法,五军都督府的王家彦,驸马巩永固甚至一些带兵将领都曾登门过,这在往年都是大忌讳,根本不用人参,皇帝自己都坐不住了。

    可如今,登门如家常便饭,而且很多人都故作视而不见。

    原因很简单,大势所趋,小太监现在和清军掰腕子正在紧要关头,谁要在这时候下绊子,那真是自找不在自在。

    而且常宇奉旨督军,自然和这些衙门要有来往,崇祯帝也是默许的。

    史可法和王家彦在东厂衙门待了近一个时辰后才急急离去,没人知道他们在房里谈了些什么,只知道两人离开时,面色凝重但隐约又透露一丝激动。

    两人离开后,常宇在衙门里逛了一圈去了吴中房中,这货醉酒正呼呼大睡,查看了其伤势恢复很快,最多月余又是生龙活虎。

    “厂公,可去家里看看?”院子中乔三秀见常宇抬头盯着一棵葡萄树发呆小声的问了一句,亲侍里只有他和宋洛玉知道常宇其实有个家。

    常宇知他想儿子了,乔鹤龄自进京之后就寄养在广渠门的黄宅里,后其妻随红娘子入京住了进去,数月不见乔三秀自是想回去看看。

    略一沉思,常宇便令乔三秀备车,并传令东厂三营吃过晚饭后在东直门外侯令,随后不多会一辆普通的马车从东厂的后门驶出,除了一个车夫没有其他随从。

    谁也不会想到这辆普通的马车里坐着是当今大明东厂提督,甚至有人见了也不认识,毕竟见过常宇正面的人太少了,就连知道他名字的人都少之又少。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是常宇的座右铭,特别是他这个特殊的身份不允许他太过抛头露面的张扬,因为惦记他脑袋的人太多了,特务头子就要有神秘感对人对己都有好处,就如后世军统的大佬戴笠一样,行踪飘忽不定,被美国克莱尔斯杂志称为亚洲,中国最神秘的人之一。

    而常宇就要做大明最神秘的人。

    ……………………………………………………………………………………………………………………………………

    喜欢就投个票,感谢支持。



    常宇有个习惯,每当大战前就要回家安静一下,这个家就是在广渠门内的黄宅,家里没有父母却有几个能让他享受天伦感觉一丝温暖的人。

    夜幕初降,朝阳门附近略显骚动,街头巷尾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一支千余骑兵杀气腾腾从朝阳门鱼贯而出引得周边百姓发出低呼声。

    这一看就是打仗的队伍,你瞧他们那杀气……

    就你还能看出杀气,你知道这是谁的人马么,这特么的是皇帝的亲卫军啊……

    你知道个屁,这特么的是东厂的人马

    啊,您说的是东厂麾下的四营人马,听闻他们个个都是杀神啊……

    是东厂的人,不过不是四营是三营。

    朝阳门外护城河畔,三营列阵待令,屠元几个统领以及陈所乐等亲卫围坐一团在河边闲聊,一辆马车从正南缓缓驶来,距离队伍还有几十米外就被喝住:“城门已闭,绕道”。

    马车视若无睹继续前行,这下激怒了东厂的将士,嚷嚷就要围上来,远处听到动静的屠元看了一眼,眉头一挑:“哎呦我去,这帮没眼力价的东西”。

    “怎么滴,是要单挑还是群殴啊”常宇从车窗探出头,那些嚷嚷的家伙立刻怂了:“哎呦喂,厂督大人啊……”

    屠元几人匆匆至马车前见礼,常宇一抬手:“拔营”。

    “厂公,拔营何处啊?”贾外熊问道。

    通州

    月余前清军突袭入关势如破竹兵临帝都城下被小太监抡起平底锅砸了晕头转向,气急败坏东去至通州泄愤,烧杀掠劫一把火把这个古老的运河码头通州城烧城了废墟。

    夜色之下,废墟荒芜不见人烟,多尔衮在数里外张望神情凝重,想来时恣意张扬,走时却如此狼狈,心下五味杂陈。

    又是一日百里的脚程,只不过这一次多尔衮很反常的兵马先行辎重在后,早在傍晚时他和万余骑兵已至通州城外,扎营休整下令侦查周边二十里范围,以待后方辎重到来。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曾和明军有协议在通州做最后的了断,他释放所有人质以及所掠财物,明廷释放阿济格放其出关。

    虽然他早有小算盘,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否则太容易被明军识破,当然他也不得不防明军搞小动作。

    对,明军只能搞些小动作,即便双方履行了协议,多尔衮也不担心他释放了所有人畜财物,明军会突然翻脸。

    原因很简单,那时候他就是光脚的了反正啥都没有了,两万铁骑撒起野来连自己都害怕,不管是打还是逃一点都不怵明军,反而是明军要小心谨慎了惹毛了他,一顿祸害拔腿就跑,这离关口不过百余里地追也追不上兰也拦不住的。

    不过多尔衮也知道,以小太监做事滴水不漏的尿性早有防备,对付光脚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在路上洒满荆棘。

    果不出所料,在多尔衮的大军抵达通州城外踩点等待后方辎重的时候,探子来报,后方明军提速,昨晚还远在二十里外的明军先锋此时已入进入十里范围,且已增兵近万。

    另外一个好消息则是通州方圆二十里内不见人烟,亦无兵马,可想而知明军先前倾巢南下,此时京畿已是空虚至极,这样就有利他跑路了。

    “只待明儿天亮后,小太监必至此地与我等交接,一来一去少说也能拖个一两天,那时辎重已可抵关口,他即便发现了面对咱们两万铁骑又能如何?”多尔衮将目光从通州城方向收回,身边的多铎冷笑不已:“待他日重返,血洗今日之辱”随即又长叹一声:“只是这番要苦了十二哥了”。

    “放心好了,明廷不会杀他的”。多尔衮哼了一声。

    多尔衮不知道是,夜幕之下小太监率麾下三营正沿着通惠河朝通州城方向缓行,没错,就仅有千余人,但小太监却明知那有清军数万!

    但常宇有一件事不知,保定府有乱子了。

    历史上李自成东征北上时保定府官员宁死不降与贼军激战,在内奸的出卖下城破官员几乎死尽。

    而今因为常宇这支小蝴蝶的翅膀扇动下,历史的轨迹悄然发生改变,闯贼大军围困保定府,刀指京城,朝廷先派兵部尚书史可法督战却深陷重围,关键时刻小太监临危受命在保定府真定府与贼军厮杀数场终将其击溃退去。

    保定城得以幸免于难,而当时坚守城池的一众官员也被朝廷重用,比如从工部主事刚提拔任命保定知府不足两月的何复直接入京进了都察院,而原保定同知邵宗元则提为保定知府,原清苑知县朱永康补缺保定同知,另通判王宗周,推官许白可,后卫指挥刘忠嗣,乡绅张罗彦,尹洗皆有封赏。

    大战过后境内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新上任的知府邵宗元每日为民政忙的焦头烂额,无暇与他,甚至连清军入关南下的消息都没时间关注,有那太监领兵,鞑子这次要吃大苦头咯。

    邵宗元与常宇共事过,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怎么会一个太监这么信任和亲近感。

    或许他们都是同一种人!

    为国为民。

    但这世界更多的是自私和无耻的人。

    比如高杰三个祸害。

    连夜拔营北上终于在第二个午后抵达保定城外清水河扎营,然后潜人入城要军粮万石!

    “万石?做梦!一粒都没有”邵宗元大怒拍案而起,保定府内难民无数饿殍遍地,衙门开了官仓设粥棚救济,哪有余粮给这些过路兵马,而且还他么的张口就万石。

    不给,不见,不准进城!邵宗元可是有血性的人,若不当初在贼军所到之处官员纷纷投降的大环境下他能誓死守城,而经过保定府血战之后,其人更加弥辣,虽闻高杰刘泽清之名亦无所惧。

    被扫了面子的刘泽清三人顿时大怒不已,他三人可都不是什么好尿性,不给就抢,这种事没少干!

    何况他们从蒲州轻装急行,所带干粮不多至保定时的确也见底了,虽说有小太监的威严在前,但火气当头几人又是暴躁的性子,听闻邵宗元不光不给粮食也不见他们甚至还不允许他们几人入城,大怒之下下令围城!

    “邵宗元,你特么的今儿不交粮食,老子就打进去自己拿!”高杰在城下扬刀大呼。

    可邵宗元也不是善茬啊,冷笑怒斥:“闯贼几十万都折戟于此,本府倒想看看你万余兵马如何打进来,且尔等身为官兵却要攻城掠民无疑造反,就不怕朝廷拿尔等问罪!”

    “少他么的拿朝廷吓唬老子,连饭都吃不上了,凭什么让兄弟们卖命!”高杰已被激怒了,刘泽清和刘良佐在旁冷笑不语,两人才是真正的老油子,高杰这人有勇无谋脾气最爆就让那个他当露头青吧,若是朝廷真的怪罪他也是首当其冲。

    说白了,高杰这货就是被他俩当刀使了。

    “本府还是那句话,要粮食一粒都没有,你若想攻城后果自负!”邵宗元在城上大喝,无视城下万余兵马。

    高杰被激,便令人撞击城门,而城上邵宗元也不手软,乱箭齐放射伤几人,这些彻底激怒了高杰!

    “今儿不光要破了城,老子还要剁了你的头!”高杰大呼就要下令动真格的了。

    剑拔弩张之际,数骑自北而来,至于高杰三人跟前:“厂督大人有令,立刻开拔通州!”

    刘泽清眉头一皱:“吾等军粮已尽兵马亦疲……”

    “三位大人,小的只负责传令,鞑子已至通州,诸位速去,若误了战机……”传令的是锦衣卫,笑的有点瘆人!说完拱拱手,告辞离去。

    刘泽清三人顿时懵逼了,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围在一起低声嘀咕了半响,抬手一指城上:“邵宗元你他们的给老子等着,早晚收拾你!”

    说完提兵离去!

    城上邵宗元眼神冰冷:“一帮杂碎!”

    顶点



    子时已过,通州城外的运河畔清军大营依旧喧闹不已,后方辎重正缓缓归营,但是他们也接到了军令,略微休整就要立刻拔营沿着潮白河北上,这让几乎跑断腿的百姓俘虏们叫苦不迭。

    多尔衮尚未休息还在帐篷里和多铎商议明日应对之策,毕竟小太监狡猾的很,一个应付不好则会前功尽弃白忙活。

    这时探马匆匆来报,西二十里发现大批明军,有数千之众,本欲就近侦查却被拦截,言之若敢靠近格杀勿论。

    这个情报让多尔衮和多铎略显一惊,明军在此地何来数千兵马,不都是在后边么,而且自从两军谈和后,双方探马相互侦查虽有摩擦但无擦枪走火的事发生,都非常的克制,可怎么这支兵马戾气这么重。

    莫不是留守帝都的明军,闻清军入京畿便前来监视?

    多尔衮陷入沉思:“这便是小太监给咱们洒下的荆棘刺,以他的尿性岂能不防咱们耍手段,想必一早就通知京城的守兵来这里盯着了”。

    “十四哥,若不然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直接将这支明军给吃了,一股脑连人带马全给掠走,此去关口不过百余里,连夜急行最迟明日傍晚可出关,小太监此时尚在南边,待他闻讯反应过来,未必就追的上咱们!”多铎突然咬牙道,天天喊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可又不甘心时刻想着兵行险着。

    多尔衮的眼睛眯了起来,在帐中来回踱步而后又走到帐外望着正南方的点点火光瞧了一会,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首先不知西边明军到底多少兵马,实力如何,而且后方明军跟的紧在清军辎重十里范围内,这边开打的话若能快速歼敌倒还好说,若是动静搞的大时间长,南边明军听到风声必然会大军驰援,那时候别说一不做二不休的好事没了,原先的小算盘也是哗啦散了一地呀。

    风险太大,若一个不慎前功尽弃得不偿失!

    所以倒不如走步稳棋,主力兵马在通州和明军扯皮,那边辎重连夜偷跑,只要拖上一日半日的,就是明军发现了也为时已晚,想追也追不上咯,多尔衮自信手头两万铁骑在无牵无挂的条件下,可以横着走!谁也追不上拦不住,小太监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不行!

    下半夜,清军的辎重终于完全归营休整,后方探马来报:明军先锋在十里外扎营,五里外有其探马在晃荡。

    多尔衮嘿嘿冷笑,传令辎重休整一个时辰后由耿仲明押解先行北上,又令探马盯紧西边那支神秘明军。

    “我觉得,咱们得挑点事吸引明军的注意力”多铎望着正南漆黑夜空若有所思道,多尔衮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一个时辰后辎重拔营北上,动静不小,西边监视咱们的明军说不定会发现,所以要搞点事转移其注意力”多铎缓缓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多尔衮问道。

    “让探子找他们的事,南边的西边的都找”多铎低声道。

    多尔衮皱了眉:“无事生非,反而更容易引起明军的疑心吧”。

    “那怎么办,若西边的明军发现咱们辎重拔营必会阻拦,那时惊动后方明军则前功尽弃了”。多铎一脸忧色!

    多尔衮嗯了一声,突然的眼睛一亮:“西边的明军不是说了么,生人勿近格杀勿论,那咱们也在十里外设禁,若明军探马靠近格杀勿论,若起了冲突也显得自然不至让明军起疑恰也能吸引其注意力”。

    “好!就这样干”多铎重重拍了手:“待明日辎重出了关,杀他么的一波再走!看谁拦得住”。

    “若是能趁机将那小太监擒了,老十二也就有救了”多尔衮也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毕竟这一路太憋屈了,太压抑了!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通州的多尔衮睡不着,后边追着的李岩等人同样在磨刀霍霍,而西边距离通州二十里外通惠河边常宇和李慕仙并肩而坐看着河面发呆。

    “厂公,您猜鞑子现在会不会已经开溜了?”李慕仙打破宁静。

    “会”常宇面不改色还是盯着河面一动不动。

    “不派斥候去侦查确定一下?”李慕仙又问。

    “不用”常宇摇头。李慕仙这就不懂了:“怕打草惊蛇?”

    常宇终于换了个表情,摇摇头笑了:“因为本督喜欢看别人从天堂突然坠入地狱的那种表情,今晚就让他们自娱自乐”。

    变态!李慕仙瞧了小太监一眼心理暗暗骂道,嘴上却是笑嘻嘻:“那时多尔衮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丑时刚过,通州城西运河畔的清军大营动了起来,耿仲明以两千兵马驱辎重拔营沿着潮白河北上。

    帅帐中的多尔衮和多铎却有些坐立不安,连派十余股探子外出侦查,但回报的都是西边并未发现明军的探子,后方五里外则有其活动迹象。

    多尔衮和多铎这才松了口气,看来终于瞒过小太监了,而西边的明军也有点怕事,孤军不敢乱动,估摸着是京城里的花架子,否则换做任何一支野战部队也会大着胆子派点人出来偷窥一下清军大营啊,结果这帮怂货老老实实缩着,只求别人不去打扰他就好了。

    哥俩相视会心一笑,只需拖到明日晌午后辎重差不多可以奔到密云了,那时候嘿嘿,老子可就要掀桌子翻脸了撒个野了!

    东方见白,河畔青草茵茵挂着露珠,数千匹战马在河畔饮水吃草撒欢儿,多尔衮从帅帐里走出深深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然后伸了个懒腰。

    睡的晚,而且睡的不踏实,这让他脸色看上去略显疲惫,但精神尚还抖擞,确切说是太过紧张又或者太亢奋。

    紧张的是能否拖过一天半日,亢奋的是一旦辎重安全出关,他就要大杀四方了,谁都拦不住,谁都不行!

    探马来报,西边的明军已经拔营朝这边缓行,估摸最多一个时辰可抵达,同时间南边的明军主力也开拔涌了过来。

    呼!多尔衮长呼一口气,来了!稳住,稳住!

    随即传令生火造饭,进入战备状态。

    日上三竿,清军探马来报,南边小太监的大军已抵五里外要求面见多尔衮,西边明军也抵达五里外,不过仅有千余人!

    千余人?多尔衮和多铎对视一眼,脸上稍有悔色。

    好戏开场了,只是气氛陡然有些紧张,多尔衮下令全军戒备,麾下诸将做好随时开打的准备,这才遣人去和明军沟通见面事宜。

    磨磨蹭蹭近半个时辰双方就见面方式才达成一致:双方限十人以内,不得携带兵器。多尔衮这才缓缓前去二里外的见面地点。

    哪知刚一面见他调头就走:“本王只见那太监,余人免谈!”

    原来明军那边出面的并非常宇而是李岩,这让多尔衮又找了个拖延时间的机会,心中不由大喜!

    可刚回到大营屁股还没坐下时,明军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小太监要见他!

    嘿,那就让你再多等一会,多尔衮又欲墨迹一番时,传令兵又说小太监在西边二里地外候着,两刻之内见不到他后果自负!

    多尔衮大吃一惊,倒非是害怕常宇的恐吓,而是小太监竟然在西边候着了,那千余兵马……难道说昨晚就是他在西边故弄玄虚?是了,一定是他,京畿兵力空虚哪里还来的兵马,总不至于把京城里剩下那点人也掏出来了吧,相信明帝没那个胆量在清军过境时城里不留兵马防守。

    可若小太监昨晚在西边,以他的尿性怎么会那么老老实实的呆着,甚至都不派斥候刺探清军大营动静,这太反常了,他不可能那么相信清军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多尔衮心里不由一沉,暗暗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在大营小心应对,若见机不好立刻发兵突围北上,明军若追的话则以保留实力为上极速出关,那些家伙什该扔就扔,若不追,或追不上的话则见机行事”多尔衮叮嘱守营的多铎。

    多铎点头:“料此时辎重应已过顺义了吧,只需拖的半日咱们则人财两得!”

    多尔衮笑了笑没说话,带着尚可喜及十余亲卫打马奔西而去。

    行二里许,至见荒野中有十余骑很是悠闲的在放缰牧马,而那个让他记忆深刻又恨得牙痒痒的小太监此时背着双手站在地上看着他的到来,脸上带着微笑:“数日不见,摄政王可好?”

    多尔衮勒马,嘴角一丝抽冷冷倒:“托福,还没死”。

    “哟,这么大火气,莫非没睡好?”常宇嘿嘿一笑:“下来走走?”

    多尔衮哼了一声,翻身下马朝常宇走去,身后的尚可喜也下了马紧随其后。常宇眉头一挑:“这位是……”

    “大清智顺王,尚可喜”多尔衮似笑非笑道。尚可喜对常宇拱了拱手却并无言语。

    “嘿,摄政王来见本督这么大的提防心啊,还牵着条大狗来”常宇一脸笑嘻嘻,尚可喜脸色铁青却不言语,倒是多尔衮表情淡淡:“阁下莫不是来耍嘴皮子的?”

    “哎呦,差点忘了正事”常宇清了清嗓子:“此距密云百余里,根据先前所定到了摄政王履行协议的时候了”。

    “既是先前协定本王自当遵守,敢问阁下我大清的英亲王呢?”多尔衮抬头看看天又四下望了望,常宇嘿嘿一笑:“你猜本督为何在西边待了一个晚上?”

    多尔衮眉头一皱,恍然大悟,原来他一早抄近路去京城提人去了,心中更是大悔,若是昨晚来个闪电突袭已将阿济格救出,甚至还能活擒了这个太监。

    “既是如此放人吧”多尔衮叹口气道。

    常宇冷笑:“本督坐庄,还轮不到你先叫开,尔先将所掠人畜财物全部留下,离营五里地本督自会将阿济格放了,然后限尔等半日之内离开大明,否则后果自负!”

    多尔衮的脸色阴了下去:“这次是阁下坐庄不错,但且不要咄咄逼人,本王一路上已释放数千人质及辎重无数,阁下是否也要拿出个点诚意来”。

    “诚意?”常宇怒极而笑:“你特么的跑到我大明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现在还他么的让老子给你拿诚意,多尔衮,臭不要脸几个字你会写么?还要不要点b脸了”。

    常宇突然暴怒破口大骂,这出乎多尔衮意料,竟怔在当地一时无言可对。

    “想问阁下一句,若吾等履行了协议,阁下用什么担保不翻脸不认账,此去密云尚有百里……”尚可喜见多尔衮怔住便插了句话哪知还没说完就被常宇吼断:“数典忘祖认贼作父的狗汉奸有什么资格和本督说话,滚开!”

    “阉狗,老子忍了你很久了!”尚可喜被常宇连番辱骂再也按捺不住:“别他么以为稍占了点上风就稳赢了,老子杀人的时候这世上都还没有你呢!”

    呵!常宇冷冷瞧了他一眼:“那时候若有我,又岂能容你杀人,尚老狗你要记得一件事,就是你这颗狗头本督日后必亲手砍下!”

    “阁下”这时多尔衮开口了:“放狠话吓唬人那是小孩子过家家做的事,莫非大明东厂的提督大人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又打算放什么狗屁”常宇直接喷了他一脸吐沫,多尔衮终于见到了多铎口中所言的那个地痞流氓了。

    这货原来是个多重人格呀!

    呼……多尔衮长呼一口气,强捺心中怒火,自我安慰着,不可乱,不可怒,忍忍就好了。

    “恭顺王先前的话也是本王想问的,请问阁下如何保证我等履行承诺后不翻脸?”多尔衮决定不和小太监瞎扯了,生怕他骂出更难听的话。

    哪知常宇听了却只是笑了笑,不急着回答而是蹲在地上,折了个草叶放在嘴里叼着,然后望着正北方冷笑:“多尔衮,你手里尚有两万铁骑实力强大,明知本督有心翻脸却也无力留你,还在这不停的扯犊子无非就拖延时间罢了”。

    多尔衮心中一惊:“阁下这话本王听不懂”。

    常宇叹口气站起身来,目光盯上多尔衮然后笑了:“人畜辎重这会而也该到顺义了吧”。

    “你……”多尔衮和尚可喜大骇,脸色巨变,瞬间心中涌进来无数情绪,慌张,惊恐,愤怒,羞辱……

    原来这狗太监早就看破他的企图了!

    可看破了又如何?多尔衮一咬牙:“顺义距离密云不过几十里最多半日路程,本王相信以两万铁骑可拦的你半日,本王要走你追不上也拦不住!不信你可以试试!”

    常宇哈哈大笑:“本督信你”

    额……多尔衮本以为小太监又要满嘴污言秽语的开骂,却不想竟然是这四个字。

    “本督信你能拦我半日,但本督不信你能把那些所掠人畜财物带走,还是那句话,吃多少给我吐出多少!”

    “假如本王说不呢?”多尔衮上前一步逼视常宇:“此地不是青州距离关口千里之遥,此去密云不过百里路,前无拦兵你追不上的!”

    常宇不为他眼中杀气所迫,轻轻摇了摇头:“你不会说不,你一定会乖乖吐出来的!不信你就稍等等!”

    稍等等?多尔衮听了一乐:“哦,阁下这么说本王就愈发好奇了,那就稍等等呗,只是这要等多久呢?”

    “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不出一个时辰”一定会给摄政王一个惊喜!

    的确是个惊喜,多尔衮嘿嘿笑了。



    荒野中,常宇和多尔衮两人脸上都若有若无的带着笑意,身后数骑却剑拔弩张怒视着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灭了对方。

    “多尔衮,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常宇吐出嘴里的青草淡淡说道。

    “多等一会,辎重便离关口越近些,而一会本王走时便少一分忌惮,本王巴不得等个半日呢,事已经至此”多尔衮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数日已过的太憋屈了,看着常宇一脸的桀骜。

    常宇撇撇嘴:“你可知道多等一会,本督的兵马就多准备妥当一分”。

    哈哈哈,多尔衮笑了:“南边五里外有你先锋近万,十里外主力两万余正在逼近,百里外数万步卒正在拼命赶来,小太监,京畿空虚无兵可用,你在这儿满打满算不过三万余骑兵对上本王的两万铁骑放手一搏能有几分胜算?”

    常宇摇头:“不超过三成”。

    “那就是咯,别说你那数万步卒赶不及,就算赶上了跑了数百里双腿发软无力也不过送人头罢了。所以本王不明白你在等什么?”

    常宇笑了笑,抬手朝西南一指:“本督有支援兵凌晨抵达在二十里外休整,此时正赶来!约万余骑兵,以四对二有没有点胜算了?”

    多尔衮嘿嘿笑了:“胜算依旧不大,也依然留下住本王!”

    常宇微微点头:“没错,能打赢也留不住你,所以本督劝你别等了,要么赶紧打吧,不然再等一会你可真的想走走不了!”

    “本王不信你还有什么援兵,本王若是一定要等呢!”多尔衮脸上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戾气!

    “嘿嘿,本督不强卖了,你倒是要强买了!”常宇冷笑。

    “你说的没错,本王就是要等定了,你待如何?”多尔衮桀桀狂笑~

    “得嘞,本督就遂你一次愿,毕竟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常宇嘿了一声:“对了,你撕毁和谈条约就不怕朝廷拿阿济格泄恨祭刀么?”

    哪知多尔衮一脸不屑:“若杀还会等到现在,堂堂大清朝的英亲王岂是一文不值还有必要重兵把守看押在诏狱里?但你们此时也别想拿他要挟我,本王不在乎,若能用他的一条命换了数千性命和不菲的人畜粮草也值了!”

    “六亲不认,狠辣无情,本督喜欢!来吧”常宇又撇了撇嘴,然后慢慢的开始脱衣服,这让多尔衮很不解,一脸疑惑看着他:“你这是要做甚?”心道这狗太监不会是要做什么恶心事羞辱我吧,竟不由菊花一紧。

    “上次离开,你说再见时必遂我愿,咱们在这干等着也是等,不如练练手且看本督能否擒了你”说完常宇已脱光上衣露出一身健壮肌肉,拔出腰间的匕首往后一扔,摊开双手挑衅的看着多尔衮。

    “原来是要打一架,本王求之不得,实话说早看你不顺眼,今天虽不能弄死你,但先揍一顿解解气”多尔衮桀笑着一边脱掉盔甲,也将腰间藏刀扔在一边。

    看着他魁梧黝黑的有健壮的大块头,常宇不为所动:“开打前,先知会后边一声”说着一抬手,身边一个亲卫打马远去

    多尔衮知道他意思,两军主帅见面,二里外各自精兵悍将都在剑拔弩张,若见势不好会第一时间杀过来,所以为免引起冲突先打声招呼,于是多尔衮也遣人去了。

    “多尔衮你若能在本督手底撑下十招,今儿便网开一面少收你点利息”常宇挥舞双臂脚踏蝴蝶步开始热身。

    多尔衮怒极而笑心中却不敢有一丝大意,这小太监动若脱兔浑身充满了力量以及滔天战意,气势之强前所未见,哪有印象中那种阴死不活的太监模样,此为劲敌。

    但他毕竟也是个久经沙场的悍将,无论上阵杀敌还是单挑斗殴都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以及强大的实力,面对比自己体格小近一倍的常宇,他还是有自信可以轻松摔断他的脊柱骨!

    “废话这么多,拿出点真本事放马过来吧”多尔衮双拳紧握冷笑道。

    常宇不再说话,大吼一声直接朝多尔衮脸上一拳砸去,噗的一声多尔衮侧身闪过,拳头落在肩头,顿时吃痛,一声闷哼下竟然趁机搂住常宇一个用力将其重重摔在地上,转眼间两人在地上撕扯起来。

    两方围观亲兵异口同声惊呼,见常宇被多尔衮压在地上乱拳如雨时,尚可喜等人脸上露出了笑意。

    哪知一眨眼间,就听见常宇大呼:“认不认输,投不投降!”

    尚可喜大骇,却见多尔衮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小太监给死死锁住,虽然他不知道那招叫十字固,但是他知道小太监只需稍一用力,多尔衮的胳膊就会断掉!

    这一反转,令其难以想象,以多尔衮勇猛怎么会这么快就被败下阵来!

    多尔衮再勇猛猛的吴中?

    论武技常宇尚且不敌吴中,但每次用地面技术都能把吴中锁的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的认输!

    即便是站立搏斗,多尔衮依仗体格也最多撑得十余招就会被常宇击倒,但小太监更喜欢一招制敌,这样气势夺人!

    多尔衮善摔技,常宇就顺势让他摔,否则怎么会轻易被其抓住摔倒,目的就是进入地面战术,果不其然,一招锁住!

    胳膊上的剧痛让多尔衮憋得满脸通红,但却咬牙切齿:“让本王认输你休想!”

    “嘴硬!”常宇又加了力气,多尔衮啊的一声惨叫,惊得尚可喜等人就欲向前施救!

    “站住”那边屠元和乔三秀等亲卫大吼一声,只要尚可喜等人刚向前,他们将毫不犹豫杀过去!

    “狗太监,使这种阴招,有种再打一场”多尔衮疼的直冒汗。

    “老子就问你认不认输!”常宇同样头顶冒汗,多尔衮力气之大也远出其意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其挣开!

    “休想”多尔衮呲牙怒吼,拼尽全力想要挣脱!

    “这是你自找的”常宇一声大吼,随即多尔衮一声惨叫,胳膊被常宇直接掰断!疼的在地上直打滚,而常宇就势翻身而起,盯着多尔衮嘿嘿冷笑:“这算一点利息”。

    “厂督,若不直接杀掉他!”屠元在旁边低声道!

    常宇摇摇头:“代价太大!”

    “阉狗,这断臂之恩,本王没齿难忘啊你且等着!”多尔衮疼的大汗淋漓,看向常宇的双目已经喷出了火!

    “多尔衮,你输了”常宇抹了脸上的汗,嘿嘿笑着。

    “你以为折了本王一臂,便是赢了?”多尔衮冷笑:“本王有仇必报绝不隔夜,马上就提兵和你见个高低,且看看是谁输了,阉狗,老子告诉你,今儿老子要走你拦不住,而且还要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哦,是么”常宇耸耸肩:“你刚说什么来着,色厉内荏说狠话是小孩子才做得出来的事,莫非大清朝的摄政王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那你且看看本王是否危言耸听吓唬你了”多尔衮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常宇叫住他。

    “怎么你怕了,没用的,你已彻底激怒本王了!”多尔衮一脸残酷的冷笑看着常宇轻轻摇头:“你今天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行了行了”常宇不耐烦的打断他:“装逼的话说两句就得了,没完没了的,你不就觉得自己手头那两万骑兵牛逼本督打你不过么,你当真小看本督了,你瞧见那边了”说着往西南一指,隐约间万余骑兵踏风而来。

    多尔衮冷笑:“就这点么,还有么?”

    “有”常宇嘿嘿一笑,朝他背后一指:“喏来了”。

    多尔衮扭头望去,见几匹快马疾驰而来,但却是自己的人,不由眉头一挑:“你什么意思?”

    “或许他会给你带来一个惊喜!”常宇一脸玩味笑的极其猥琐。



    多尔衮听不懂小太监话里之意,但却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扭头看着奔来的几骑,甚至忘记了断臂之痛。

    “王爷”几骑至跟前一跃而下,多尔衮认得出几人是耿仲明的亲兵,心中立刻一沉:“说,怎么了?”

    那几个亲兵看向小太监一眼,然后头一低:“耿大人在顺义被明军拦住包围了!”

    什么!多尔衮一怔,随即大怒,明军在顺义能有多少兵力,耿仲明两千铁骑还能被包围?“无用至极”说着回头看向小太监,却见他一脸阴笑。

    “不多,不多,五六万而已!”常宇忍不住仰天大笑,多尔衮一怔回头看向那几个亲兵,却见他们苦着脸使劲点点头:“数万之众埋伏河畔前后夹击将耿大人包围,吾等奉令突围送信……”

    啊!多尔衮和尚可喜顿时大惊失色,嘴巴张开的能放进两个鸡蛋,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阴笑不止的小太监,怎么可能,明军去哪还能再调出数万兵马在前边预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大明哪有那么多兵力一下就调来五六万!

    “难道是关外的吴三桂来了”多尔衮忽的一惊!

    常宇笑而不语。

    “王爷,多是步卒”一个亲兵低声道。

    步卒?多尔衮一脸难以置信,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天津卫的……

    “多尔衮,本督刚才说你输定了,你不信,还在做着春秋大梦,现在就让本督告诉你输在何处”常宇收起笑意脸色愈发的冷酷:“青州城下你兵败撤走传书恐吓我时,本督已八百里加急千里调兵”说着一直西南数里外的万余骑兵:“时间刚刚好”。

    “在北阳河本督见多铎后便传令天津卫的数万步卒极速北上在顺义等着你们,因为本督算准了你不会老实的把东西留下,时间也刚刚好”。

    “此时顺义还有本督南下时预留的马科和唐通两部骑兵万余以及五六万步卒,南方五里外有李岩所率骑兵三万余,这里还有万余骑兵,本督想问一下大清的摄政王,如今本督的胜算几何?”

    多尔衮额头大汗淋漓,脸色苍白无血丝,此时早已忘记断臂之痛而是掉入了冰窖那般,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你,你……”

    旁边尚可喜搀扶着他,嘴角不停的打哆嗦:“摄政王,眼下只恐……”

    “阉狗,本王早知你为人阴险狡猾善算计,处处小心防备却不成想还是着了你的道”多尔衮一脸颓败,咬牙瞪着常宇:“成王败寇,今儿输的不冤,你待如何?”

    “还是那句老话,吃多少吐出多少!”常宇嘿嘿冷笑。

    “怕是没这么简单吧,还有什么条件爽快说吧”事已至此,多尔衮也知道挣扎无用,倒不如打开窗户说亮话,输阵不输人。

    “敞亮”常宇伸出大拇指:“自己主动吐的和被人掰开嘴吐的自是不能一样,若先前你不玩心思老实的把东西留下也就罢了,如今……连本带利本督都要收了”。

    “什么利息?”多尔衮突然冷静下来。

    “侵我国境,杀我百姓,这一个月多少大明百姓因此家破人亡流连失所,除此以外尔等所掠家畜粮草一路也没少被吃了,这些让你们吐也吐不出来了,那就得拿东西来抵了”。

    常宇哼一声。

    多尔衮脸色铁青,嘴角发颤竟一时说不出话。

    “清军将士身上不得私夹一分一文,所掠金银全部交出来,本督会择机搜身,除此以外留马万匹作为赔偿!”

    “做梦”多尔衮怒瞪常宇:“小太监你不要得寸进尺,别忘了本王手中还有两万骑兵若发起狠来,后果你可曾想过!”

    “多尔衮”常宇一声怒吼抬手指着他:“会发狠的可不止你一人,本督如今十余万大军包围你,倒也想瞧瞧你怎个狠法,且看你这两万兵马能逃出去几人,且不说本督早传令宁远的吴三桂在那边等着你了,本督非常急切的想看到你最终有几个人回到沈阳!”

    多尔衮如坠冰窖,浑身颤抖说不出话,双眼一闭仰头长啸:“阉狗欺人太甚!”

    呸!常宇一口吐沫喷了过去:“尔等侵我国境杀我百姓时又是什么嘴脸!这十余年间尔从大明抢去多少人畜钱粮,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当真是恬不知耻到了极致!”

    “行,行,这番算你恨!”多尔衮咬牙切齿转身走到战马旁边,几个亲兵慌忙将其扶了上去:“风水轮流转,小太监咱们还有再之日!”

    “先别着急走,阿济格还要不要了?”常宇喝住他!多尔衮眉头一挑:“难不成你还会好心放了他?”

    “本督当然没有那么好心,但是要和你做个交易,公平交易!”常宇嘿嘿笑着。

    多尔衮立刻就猜到了什么:“洪承畴?”

    且,常宇撇了个嘴:“他被俘时皇帝还以为他战死对其家属各种抚恤又亲自写了祭文,却不成想这货却投降了,帝心震怒恨不得千刀万剐,若将其换来也是死人一个,本督何必用堂堂大清的英亲王换一个死人呢?”

    那你要换谁?多尔衮立刻又想到一个人,果然,常宇低笑一声:“祖大寿”

    多尔衮冷笑翻了个白眼:“他也早降了我大清,你换回去不杀?”

    “杀不杀那就是本督的事了,你只管说换还是不换?”

    “怎么换?”多尔衮略一沉默道。

    “你若还能活着回沈阳,就将其送至宁远或锦州,本督也自会将阿济格送去交换,放心好了,本督做买卖想来童叟无欺!”

    “这个稍后再议”多尔衮说着就要离去,常宇又叫住他:“好奇问一句,你这次南下没带着洪承畴出来么?”

    因为常宇记得在历史上,崇祯十七年三四月份清军入关时,洪承畴还曾随军入关并且立下汗马功劳呢。

    多尔衮摇头

    “既是如此劳摄政王回去传个口信给他,他项上狗头本督预定了!”说着挥挥手:“本督给你半个时辰做决定,过期不候,兵戎相见!”

    多尔衮没说话,头也不回,打马急去。

    “厂公,多尔衮会同意么”一直站在后边看小太监唱独角戏的李慕仙闪出,看着多尔衮远去的身影低声问道。

    “形势比人强,多尔衮一代枭雄可刚可柔他识得的大体,他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常宇呼了口气,回头朝西南方向瞧了瞧,翻身上马对屠元道,传令各部,随时准备开战,说着打马直奔西南而去。

    ……………………………………………………………………………………………………………………

    新的一月,感谢大家支持。



    西南二里外的万余兵马正是高杰三人,抛去别的不说这次千里调兵三人开创了史无前例的行军速度,每日除了吃喝及小憩就是打马狂奔,甚至马累了就下马牵着走,七日时间从山西蒲州跑到了通州。

    凌晨时三人抵达距常宇二十里外已是人疲马乏于是扎营休整,可还没刚合眼就接到了备战命令。

    这让三人大吃一惊,这么个状况参战简直就是上去送人头啊,心中犹豫不决,这大老远跑来是老捞好处的,可不能上杆子送死呀,狡猾的刘泽清连忙拉住传令兵问怎么个回事。

    “厂督和多尔衮谈判”传令兵的这话让三人微微松口气,原来是去给壮声势啊,这个可以有!

    三人全程遥望小太监和多尔衮见面,虽不明细节却也看了个大概,看到两人竟然斗殴时更是大跌眼睛,堂堂的大明东厂提督和大清国的摄政王竟然还玩匹夫之勇,而刘良佐更是惊得下巴要掉了:“那小太监会武艺?”

    三人中高杰和常宇接触稍久,闻言冷冷一笑:“他不只会武艺还有大内第一高手威名其人好斗嗜杀,每逢战事总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冲锋陷阵,军中人称屠夫”。

    刘良佐倒吸一口冷气:“太监性格多偏激好杀嗜血已近疯狂,咱们当要小心谨慎了”。

    不多时,遥见一骑急来,高杰低声道:“那太监来了”三人赶紧整理神态打马向前迎去。

    “末将见过厂督大人”几息之后,常宇至三人跟前。

    “高总兵,刘总兵别来无恙啊”常宇拱了拱手嘿嘿一笑,目光在刘良佐身上扫来扫去:“花马刘?”。

    “末将刘良佐见过督主大人”刘良佐被小太监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那是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小太监的眼神中隐隐有一种不屑和杀气。

    这厮年少如此气势竟这么大,竟让一方总兵坐立不安。

    “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是人如其名啊”常宇盯着刘良佐胯下那匹花色战马微微一笑,旁边高杰和刘良佐心里一乐,这小太监骂人可真的不吐脏字啊。

    “军中诨号,倒让督主笑话了”刘良佐渐渐从小太监的气势下挣扎起来,此时他已明白这小太监一上来就对他释放气压无非是来个下马威罢了。

    “三位千里来援,辛苦了”常宇不再给刘良佐施压,而是抱拳对三人拱了拱手:“不过马上就要收网了诸位虽疲还望多坚持一会,待此事一了本督自有重赏。

    “敢问督主大人和鞑子商谈结果如何,是要开打了么?”刘泽清一脸凝重,他三人对这边局势知之不详,仅从一些只言片语中得知两军正在谈判,谈什么,为什么要谈都不知道,说白了三人现在更想是哥们打架被叫来充场面助威的。

    “说来话长非一时半会能说明白的,三位只管听令而行,待此事一了再与诸位说个明白”说着抱了抱拳打马朝东南李岩那边奔去。

    “嘿,这特么的……”刘良佐望其远去背影忍不住骂了句:“当咱们什么呀?”他已经看出不对劲了,小太监叫他们来助威打架却不说什么事,就扔下一句:让你上时你就上就行了。

    很明显有事瞒着他们啊。

    “抱团取暖的时候到了,两位兄弟可要抱紧了”刘泽清狡猾如狐岂能看不出点门道:“此番前来先别惦记偷鸡了,能保证不蚀把米就好!”

    “刘老大这话什么意思,小太监要阴咱们不成?”高杰反应有些迟,只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为什么。

    “阴不阴的倒不好说,但被他当刀使却是跑不掉了”刘泽清哼了一声:“而且有可能是白使的那种”。

    “不至于吧”高杰看向清军大营方向:“小太监言而有信的金子招牌这个我老高还是信得过的,比如闯贼那边咱们靠本事抢了多少都算自己的,这次他有言在先,让咱们各凭本事,不至于失信咱们吧。若有失言,将来他还调的动谁呀,谁还给他卖命”。

    “但愿吧,但愿他的金字招牌还能一直亮下去”。刘泽清一脸凝重:“我只是提醒两位,打的时候要量力而行,挨揍的时候要抱团”。

    高杰和刘良佐两人赶忙应了:“那是一定的”。

    清军大营已是乱成一窝粥了,多尔衮回到大营后直接吐了口血然后一头栽倒,帐内诸将惊慌一片大呼军医施救。

    多铎听了尚可喜说了事情经过,一向睿智沉稳的他再也克制不住,立刻就要提兵和明军拼个你死我活,幸被尚可喜等人死死拖住:“豫亲王,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军医为多尔衮接好骨后,其悠悠醒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此生不杀那阉狗,誓不为人!”

    “不杀阉狗誓不为人”帅帐中诸将群情愤慨,怒吼声差点将帐篷掀起,外间的士兵闻声一惊,怎么了这是,把这些大佬气成这样!

    “王爷,您真的要同意那阉狗的条件么”尼堪一脸悲愤:“大不了咱们杀出重围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大,此去密语仅有百余里,明军追不上咱们的”。

    多尔衮抬头看了他一眼:“杀出重围谈何容易,早在青州时小太监就已经开始布局,可以说处处设防步步先机,咱们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此去密云关口虽仅百里不假,可眼下这重围你想冲出去就要付出惨重代价,此时西南五里外共有明军骑兵四万余,前方还有步卒五六万,耿仲明还深陷包围中,面对十万大军前后夹击,咱们这点人马是能冲出去,但冲出去还剩下多少”。

    众将不语,尚可喜轻咳一声接着道:“狗太监既能算的到咱么耍花样在顺义伏兵候着,那密云关口又岂能大门敞开让咱们说走就走,即便咱们冲出这包围圈,到了密云想出关又怕还的费一番功夫,动作快了些还好,若慢了被其追上又是一个前后夹击,那里是山区可不宜马战,咱们没了优势只怕……”

    多尔衮又接着道:“就算侥幸逃出,宁远的吴三桂已在北边候着咱们了,若豪格有胆出锦州接应咱们倒还好,若其见死不救的话……用那阉狗的话说,到了沈阳,咱们这两万余将士还能剩几个,即便活着回去了,嘿嘿大势已去,只怕生不如死了!”

    诸将噤声不语,谁都知道豪格是多尔衮的政敌,恨不得多尔衮直接死翘翘,所以绝对不会在锦州那边接应他的,说不定此时已经回沈阳了,而且正如多尔衮所言他即便死里逃生,带着一些残兵败将回到沈阳,没了实力的摄政王还能是摄政王么,不被整死才怪!

    “老十五你怎么看?”眼见帐内诸将不语,多尔衮看向多铎。



    多铎已从先前的震怒中慢慢平静下来,他并未急着回答多尔衮的话而是走到帅帐门口望着外间天空白云,长长吐了口气。

    “恭顺王,汉人是不是有句俗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多铎这话出口,诸人便知他也是应了。

    “是的,汉人还有个典故叫卧薪尝胆,豫亲王应该也听过吧”尚可喜赶紧道。

    那边多尔衮冷笑:“咱们还不至于到卧薪尝胆那地步,胜败兵家常事此不过一时挫折而已,只待出关小憩年余便能恢复元气,他日必再卷土从来!又道,虽说万余战马非同小可,但比之这十余年来咱们从大明所掠物资来说不过九牛一毛,那阉狗既要了,本王就给了他,且看他拿了又能怎么样,本王给了也不至于揭不开锅!”

    果真是一代枭雄,拿得起放得下。

    正南五里之外的运河畔,三万明军骑兵横刀立马虎视眈眈的盯着清军大营,常宇麾下最凶悍的三员猛将屠元,郝摇旗,姬际可磨刀霍霍只待一声令下了。

    大军阵后数里,常宇和李岩等人在河畔悠然垂钓与前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天壤之别,李慕仙手里盘着一对核桃,望着运河对岸眉头轻皱:“其实刚才如屠元所言,一刀把多尔衮杀了到也一了百了”。

    常宇嘿了一声扭头看向他:“以当时情形道长觉得把握有多少?”

    李慕仙略一沉思,鞑子随侍皆虎背熊腰的悍卒且身上必藏利刃……嗯,五五之分吧。

    李岩轻笑:“道长向来深谋远虑今儿怎么动了嗔念,姑且说当时杀的掉多尔衮可曾想过后果一旦开打咱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李慕仙叹口气:“贫道自是知晓,若当时杀的多尔衮,鞑子必是疯狂报复不死不休,以两万铁骑至少拼掉咱们过半兵马……但,代价虽大,却可一劳永逸不是么,至少可保鞑子十年内喘不过气来”。

    李岩正要接话,被常宇抬手打断看着李慕仙道:“若大明此时就鞑子这一处脓疮,咱家一咬牙拼就拼了,可眼下大明满身疮痍若将兵马在这拼光了手头无兵可用,西安的闯贼,四川的献贼让咱家靠大嗓门吓唬他们啊”。

    李慕仙叹气垂头不语。

    常宇看着河面水波:“而且多尔衮活着比死地大明更有利!”李慕仙和李岩微微点头,两人都是心有七窍的聪明人一点就通,小太监是要满清内斗内耗!

    多尔衮和豪格明争暗斗不休,只是此时多尔衮势大一年后豪格就会被他玩死,可是在宁远时小太监已和豪格达成某种协议,又在孔有德那埋了种子,现在多尔衮一败涂地实力大减,而这一个多月豪格应该已做好准备了,此消彼长好戏才真正的开演!

    假若多尔衮这次战死了,那就剩下豪格一家独大,其为了稳固地位,毫无悬念的又要拿大明开刀,内陆未必回来但绝对会打宁远的主意。

    “此番只要砍断多尔衮的手,可保大明两年内边关无患,咱家自可抽手好好收拾家贼了”常宇说着朝正北望去:“时辰差不多了”抬手招过一名亲兵:“传令屠元……”

    说着突然的住口,眼睛眯了一下,原是远处有快马疾驰而来。

    “报,督主大人,鞑子遣人求见”。

    要见常宇的是多铎。

    “豫亲王气色不太好啊,可是昨晚睡得不踏实呀”不知道为什么常宇一见到这个大清战功最著的王爷,就忍不住的调侃。

    “是的,本王对你念念不忘,想着日后杀你的时候用什么方式最解恨”多铎冷笑。

    常宇撇了撇嘴:“那也是将来的事,现在说现在的,时辰已到你妄想再拖延时间,本督只需一声令下,便可让尔等飞灰湮灭”。

    多铎立马被他气的脸色铁青,不再和他斗嘴:“本王此来只一件事,我大清铁骑以马战著称,若没了战马则如将半条命交了出去,你如何保证不趁机动手!”

    “以本督的金字招牌”常宇嘿嘿一笑。

    多铎呸了一口:“你的金字招牌在本王这里早就砸了,还是说点实际的吧”。

    “这么快招牌就砸了啊”常宇叹息,也不再和他贫嘴略一沉思便道:“此处将所掠金银财物以及战马三千留下至顺义再留二千并以耿仲明为质,余下至密云留下如何?”

    多铎皱眉想了想:“耿仲明现在顺义被你所围,本王不信等我大军到了密云你还会放他回去!”

    “那你说怎么办?”常宇冷笑。

    多铎略一沉思道:“此处留你二千匹,至顺义留你五千,放耿仲明离去余下两千至密云交付如何?”

    常宇大笑:“本督放了耿仲明,若你在密云食言一旦出了关撒丫子就跑,难不成我追到关外去?”

    多铎冷哼:“事已至此,我等愿赌服输认了栽,留那两千既落人口实又冒风险还有必要么?”

    说的也是,常宇微微点头:“但本督要搜身!”

    清军入关所掠认出粮草无数,但这些东西藏不得在身上,可是一些金银财宝就另外一说了,往身上一塞,不搜怎么知道!

    “欺人太甚,多铎大怒”堂堂大清将士竟然要被搜身,这种侮辱谁受的了,这已经不是谈和了,而是投降!

    常宇嘿嘿冷笑盯着多铎:“别忘了,现在谁做庄!”

    天近晌午,骄阳似火,清军大营西边的通惠河畔,高杰三部人马困乏至极又饿有热,心中不由暗暗骂娘,这特么的要打要和赶紧了断,在这干晒算什么。

    想啥来啥,数骑急来传令三人:备战,若见主力进攻则立刻从西翼打援。

    艹,竟然还是要打了,三人大惊,刘泽清黑着脸眯着眼对高杰和刘良佐道:“待会见机行事,若鞑子不敌则摇旗呐喊以掠物为主,若见机不妙拔腿就跑,记住保持”。

    高刘二人点头不已。

    半个时辰后,三人等的急躁时遥见正南主力阵中有千余兵马冲往清军大营。刘泽清看出些端倪,脸上付出笑意:“看来今天打不成了,貌似鞑子和那太监达成了什么交易?”

    “谈和了?那咱们不白忙活一趟了”花马刘问道。

    “那倒不会,即便谈和鞑子也得留点东西下来,咱们即便没功劳也有苦劳,多少也能分一杯羹的”。刘泽清信心满满轻轻松了口气。

    ()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