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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世界侠客行txt下载

    鲁智深、林冲都与李侠客打过照面,虽然李侠客不曾露出半点凶神恶煞的样子来,但不知怎地,却给他们一种无法无天“做大事”的感觉来。

    自来不为惊天动地之事,如何做惊天动地之人?

    在两人的感觉里,这李侠客天生就属于那种早晚会成为惊天动地之人的家伙,这种人泼天的胆子,百步的威风,又兼如同妖魔般的武功,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足以为奇。

    因此鲁智深说李侠客会不会对皇上不利,林冲才会有几分忧虑。

    在这个世界,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杀人如麻的豪强,也不没有几个敢动杀帝弑君的念头,对于君王的天然敬畏,使得他们心中虽有反抗朝廷的想法,却很少敢生出杀死皇帝的心思。

    他们是贼,潜意识中,到底还是害怕官府,而且大都自卑,虽然占山为王,杀人劫货,却不敢反抗朝廷,即便是落草为寇之后,排起座位来,也还基本上是按照原本在朝廷中的官职大小与名声威望来排,至于能力如何,只是一小方面。

    但是李侠客李侠客不同!

    他给鲁智深和林冲的感觉,却是气魄大的惊人,浑然无半点草莽味道,反倒是一身贵气,气度恢弘,虽然两人没有见过皇帝,但却觉得恐怕大宋皇帝也未必能有李侠客这等威势。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都不明白李侠客的出身,却都下意识的认为他是高官大户人家的缘故。

    两人在菜园子里说了几句李侠客,都是摇头,林冲不敢多说,对鲁智深道:“我家娘子还在外面,就不打搅哥哥了,咱们改日再叙!”

    鲁智深道:“若是城门关闭,不妨先来我菜园里安歇一日,等明日城门开了,再进城不迟!”

    林冲口中应诺,大步出门,与女婢锦儿一起向岳庙走去,汇合了自家娘子,一起向东京城内走去。

    林冲这娘子二十来岁年纪,长得肤白貌美,别有一股风流,是京城张教头的女儿,两人成亲几载,虽然无有儿女,但夫妻恩爱,未曾红过一次脸,算得上家庭和睦,相敬如宾,林冲又身在公门做事,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当下夫妻两人连同婢女走出岳庙,直奔京城,不久到了城门口,就见城门紧闭,不使人进出,城门外堆了不少欲要进城之人,叫苦连天。

    有性子急的,在城下破口大骂,被守门的官兵举枪一阵抽打,再不敢乱骂。

    林冲看了一阵子,对自家娘子道:“今天这城是进不去了,还是在城外找个地方安歇便是。”

    林娘子道:“去哪里安歇?”

    林冲道:“我刚认识了一名大相国寺的大和尚,为人仗义豪爽,我们先去他的菜园子里休息一晚,等到次日,再做道理。”

    林娘子道:“全凭官人做主。”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得城内一阵大乱,画角声震,喊杀声隐隐传来。

    林娘子大惊:“怎么在这天子脚下,还会有厮杀的事情?”

    林冲脸色沉凝,对林娘子道:“定然是李侠客在城内闹起来了!”

    林娘子道:“他一个人如何能在京城闹事?几万禁军难道还抓不住他?”

    两人正说时,就听城外不远处也有呼喝声传来,转身望去,就见一大批人马从远处推着一块块奇石缓缓赶来,为首一名铁甲骑士纵马前行,到了城门口处,恰恰遇着林冲,喝道:“林教头,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城门怎么关了?”

    林冲与这军官相熟,道:“张将军,你这是去何处公干?”

    张将军道:“我奉命押运花石纲,从江南一路辗转,行了小半年才到京城地界,怎么刚到城门处,这城门就关了?”

    他耳朵动了动,听到了城内的喊杀声,惊道:“里面何人作乱?怎么杀起来了?”

    林冲道:“这几日京城地界,出了一个强人,名叫李侠客,前几日在城外杀了几十名禁军,今日有当众又把高衙内连同十几名侍从给杀了,就连高太尉的弟弟高廉大人,也被他打伤。现在城里暴乱,恐怕就是在抓他!”

    张将军大吃惊:“什么强人敢坐下这等泼天大事?他有几个脑袋可砍?只他一人,这京城三万禁军,怎么到现在还抓他不住?”

    林冲道:“张将军,你万不可小觑这李侠客,此人身高九尺,宛若天神,小弟与他做过一招,虽然不曾落败,但毕竟难以取胜,这等人物发起狠来,等闲人物抓他不住!”

    张将军笑道:“胡说八道!便是项王重生,面对城内几万禁军,也只得束手待毙,这李侠客有多大本领,一个人就敢作乱?”

    林冲道:“将军说的对!”

    两人正说间,就听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竟然直逼城门处而来。

    林冲脸上变色,拉了自家娘子的手,道:“这里不安全,快随我去远处躲避!”

    张将军道:“有什么不安全?这反贼有多大本领?还能杀出城墙不成?”

    林冲道:“这也不好说!”

    拉着夫人婢女缓缓向后撤退。

    张将军“呸”了一声:“都说豹子头林冲是条好汉,却原来如此脓包!”

    话音未落,就听到城门里叫声不断,喊杀声如同一条长蛇由远及近,声势惊人。

    有人在里面不住大叫:“休要走了悍匪!”

    “快快守住城门,万不可使他走脱!”

    “弓箭手何在?先射了他的马!”

    城门处的百姓听到混乱声越来越近,唯恐波及自身,吓的四散奔逃,转眼间逃了大半,只有胆大的几个睁着眼在路边观瞧。

    张将军抽出一柄大刀,喊来押运花石纲的两百兵士,吩咐道:“城中禁军何时变得如此脓包?大家伙都准备好,刀出鞘,弓上弦,万一城内歹徒出来了,咱们好抓他请功!”

    一语未毕,猛听的轰然一声大震,这酸枣门陡然爆散成万千碎屑,烟尘之中走出一名骑士来。

    那骑士骑着一匹血色大马,一身红色战袍,右手提着一杆大枪,左手却提着一颗人头。

    这大汉大枪打爆城门之后,策马出城,放声长啸:“高俅人头在此!”

    说话间将手中人头扔向高空,随后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将人头钉在横匾之上:“杀高俅者,李侠客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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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侠客自离开鲁智深的菜园之后,刚入京城,就被人团团围住,原来他在进城之时,面貌虽然做了改变,体型衣衫却不曾有什么变化,天下间像他这般英武之辈本来就少,整个人在街上行走,犹如鹤立鸡群,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城内高衙内当街被杀,又死了这么多人,天子脚下,发生如此血案,顿时惊动了整个京城,就在李侠客进入城内之后,城门便被关了,城内官兵四处搜查,在路上正正撞上了李侠客。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场便打了起来。

    李侠客打翻了几个官兵,问明了缘由,知道是太尉高俅派来的人马,登时大怒:“我不杀他,他还敢撩拨我?”

    当下问明了太尉府所在,催马舞枪,直入太尉府。

    那太尉府里,一帮人正将铁锹铲来的高衙内尸身用水瓢舀进棺材里,每舀一瓢,高俅便哭上几声:“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被那贼人摔成了这般肉泥!”

    旁边脸色苍白的高廉劝道:“哥哥切莫伤心,待我回高唐州,把我三百下属喊来,配合我演道术,必然要将这贼人捉到手里,让他受千刀万剐之刑,也好为我这侄儿报仇!”

    他在与李侠客交手之时,被李侠客一剑破了妖风,连胯下马都被斩为两片,要不是他躲得快,恐怕人也要被剑气劈开,但饶是躲得快,也还是被剑气斩中了右胯,屁股被切了一片,至今疼痛难忍。

    高俅道:“这贼人杀了我儿,哪里还敢在京城多待?怕不是早就跑出了京城去了,你如何能捉拿的住?”

    高廉道:“哥哥,我也有几个会道术的好友,也有会剑术的前辈,还认识几个精通测算的高人。只要求的他们起上几课,保管能算出贼人的方位来,到时候,管教他脱不得我手!”

    高俅道:“既如此,还等什么?你这便遣人去找你的道友求助,钱财人马,只管开口,要多少有多少!”

    高廉道:“待我伤势回转,我便去请高人相助,早晚抓了这贼子,剖了心肝下酒!”

    院子里悲悲切切,咒骂声不断。

    逃出性命的陆谦也在灵堂陪着哭,哭了一阵子,对高俅道:“太尉,您年纪大了,身子须得注意,还是暂且回房安歇,过上一阵子,再做计较。”

    高俅此时年迈,精力确实不济,见陆谦来搀扶,当下站起身来,便欲回房歇息。

    忽听到外面喊杀声响起,一道马蹄声由远及近,大门外守卫喝道:“什么人?敢擅闯太尉府!”

    喊声未毕,惨叫声传来,马蹄声竟然不曾稍停,片刻间便有一名红衣大汉来到了大院之内,喝道:“高俅何在?”

    看到此人之后,陆谦大惊失色,扶着高俅便走:“太尉快走!”

    李侠客耳朵好使,听到陆谦的话后,一声长笑,催马跳到高俅身边,发出一掌,将陆谦打飞,随后一剑挥出,便将高俅脑袋砍下,顺手提了,兜转马身,冲出了太尉府,向外杀去。

    他这般来去如风,院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李侠客便已经跑远了。

    直到高俅腔子里的血喷出老高,身子轰然倒地,府内众人才惊叫出声,乱成一团,便如没头苍蝇般乱撞。

    可叹这高俅身居高位,位列三公,只因为教子无方,私德不修,方才惹出了李侠客这般狠人,被冲入府内摘了六阳魁首,死于非命。

    他终日踢球讨的皇上欢心,不想今日自家脑袋也成了球,被强人拿走。

    李侠客出了太尉府之后,收起洗魔剑,取出混铁枪,一路冲杀,犹如虎趟羊群,径直杀到了酸枣门处,全力挥动铁枪,只一枪,将大门打碎,走出了城门,顺手将高俅脑袋钉在了城门上的牌匾之上。

    满城人见他如此行径,无不心惊,便是押运花石纲的张将军见他如此凶恶,也被吓的心肝直跳,脸上变色。

    李侠客走出城门,见前面一名将军率领一二百人拦截,不由笑道:“你是谁?敢拦我的去路!”

    张将军嘴唇发干,身子发颤,喝道:“李侠客!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尉都敢杀!你忤逆上苍,就不怕天雷击顶么?”

    李侠客哈哈大笑:“我杀了高俅就是忤逆上苍?那我要是杀了赵佶,岂不是要反了天?”

    张将军呵斥道:“你这贼子,敢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不知道天地纲常么?”

    李侠客懒得跟他多嘴,催马提枪,向此人杀去。

    张将军喝道:“放箭!”

    身后几十名弓手早就拉满了弓弦,听到吩咐后,齐齐松手,一霎时,箭如飞蝗,将李侠客一人一马笼罩。

    李侠客纵马前冲不停,手中铁枪化为一团黑光,将射来的弓箭尽数挡住,片刻间已然到了张将军身前,一枪刺出,将张将军挑落马下。

    正待将面前两百多名官兵杀退之时,心中忽生警觉,正要翻身躲避,哪里来的急?只觉的后背一痛,一股大力撞来,直把他打的身子飞起,一口真气喷出三尺多远,浑身真气都被打散了。

    若不是金刚不坏体修到了十重境界,这背后一击,怕不是要把他当场打死。

    李侠客吃了一惊,落地之后回转身子,就见高廉站在城门之上,伸手召回刺向李侠客的飞剑,须发怒张,对李侠客戟指大骂:“你这泼贼,杀我侄儿不算,连我哥哥也杀了,你们有多大仇?你若不死,天理难容!”

    李侠客手扶铁枪,当地站稳,对高廉喝道:“高俅父子不死,那才是天理难容!高廉,你这使飞剑的法门不错,从哪学的?”

    高廉见他受了自己飞剑一击,竟然不死,大吃了一惊:“我这飞剑,铁甲都能穿透,你怎么不死?”

    李侠客手中铁枪舞动,接连点死了几个围攻自己的兵士,笑道:“想要我死?你道行还差了一点!”

    高廉大怒,吩咐身后几十名黄衣汉子:“都按方位站好,待我施法抓这狗贼!”

    说话间,取出腰间铜牌,用手中长剑猛然敲击,只是片刻间,城门处起了一阵黄风,黄风中上百名黄衣神兵,各拿刀枪剑戟来战李侠客,更有各类毒虫,扑面而来,环身啮咬,凶恶非常。

    李侠客看着稀奇,此时真气已然收拢,当下伸胳膊特意让一名黄衣神兵砍了一刀,只觉得这一刀力气不小,震的半个胳膊发麻,袖子被砍了一个大口子。

    “这法术有点意思!”

    李侠客重新上马,挥动长枪,点扎横扫,接连打死了上百黄衣神兵,但是越打越多,竟然杀之不尽。

    “有意思!”

    李侠客仰天大笑:“我从来只与武者交手,今天倒要会一会这所谓的法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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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泼贼怎么这般了得!”

    城门之上,高廉催动黄凤黑气,将城下李侠客包围其中,就连李侠客身边的一些官兵也被黄凤里的黄衣神兵打的半死,爬将出来,一身是伤。

    原来高廉这黄凤里的力士不分敌我,只要被黄凤笼罩之人,便是这黄衣神兵的敌人,因此遇到活物,便只管冲杀。

    黄风之中,李侠客纵马杀敌,左冲右突,但凡有黄衣神兵近身,便被他挺枪刺死,但是刺死一个,前一个又活了过来,依旧爬起来与李侠客交战,如此三番两次,杀之不尽。

    “我就不信真的杀不完!”

    李侠客杀了一阵子,心道:“天下绝无永远杀不完的东西,除非有人摆下大阵才有可能无法匹敌,否则单凭这高廉些微法力,不可能困得住我!这个世界修道之人,能有多**力?更何况这高廉也不怎么厉害!”

    其实高廉这黄风力士并不能困的住人,只要李侠客想走,随时都能抽身,但是李侠客穿梭了好几个世界,会过不少敌手,却从未遇到过会法术之,此番见猎心喜之下,浑然没想后退,只想着见识一下这法术的威能。

    因此身在黄风之中,并不惧怕,再出手时,一枪刺出,真气随之鼓荡开来,将一名黄衣神兵凌空打爆,化为一团黄雾。

    城门上施法的高廉生出感应,忍不住脸上变色:“竟然坏了我的符纸!”

    正惊疑间,便见李侠客在黄风中纵马来回奔走,每一次出手,必有一名黄衣力士被打的爆散开来,再无法恢复。

    如此冲了一阵子,还能复活的力士,变得越来越少,只要被打爆,便再也无法复活,杀一个,少一个。

    渐渐的黄凤也小了,毒虫也少了,现场只有稀稀拉拉几个黄衣力士还在与李侠客放对,被李侠客随手拨弄,尽数打爆。

    城门处的兵士以及附近观战之人,见他如此勇猛,尽皆吓的呆了。

    林冲与自家娘子与婢女锦儿并未走远,只在不远处观看,见李侠客在黄风里往来纵横,一人一马硬生生的打破了高廉的法术,惊的头皮发麻,身子微微颤抖,对夫人道:“我只道这李侠客比我稍强那么一点,不成想人家之前留了很多手段未用,可笑我还以为自己不逊色于他!”

    林娘子看了害怕,对林冲道:“官人,咱们快走吧,这人好生凶恶,杀了这么多人!”

    林冲见自家娘子脸色发白,知她害怕,急忙道:“好,外面血腥,咱们先躲一躲!”

    正说话间,便听到身后脚步声响,扭头看时,便见鲁智深提着禅杖,领着二三十名泼皮大步走来。

    林冲道:“哥哥,你这是作甚?”

    鲁智深道:“我听到李兄弟在城内突围,便领了几个弟子准备前去帮手!”

    他说到这里,抬眼看到城门处厮杀的李侠客,愣道:“怎么就出来了?”

    林冲道:“哈,怎么出来了?他是硬生生的从城里面打了出来!太尉高俅的也被他杀了!你看城门牌匾上钉着的脑袋,就是高俅的!”

    鲁智深大吃一惊:“这般了得?洒家还想助他一臂之力,不成想他自己出来了!他现在怎的还不走人?”

    林冲道:“且看看再说!”

    就见城门前的李侠客打破了高廉的法术,看向城门处的高廉:“高廉,你这门手段有意思,你从哪里学的?我一直想学些道术玩玩,只是苦没人介绍,你可敢说出你师承何人?”

    高廉法术被破,心神溃乱,哪里还有心思回话?站在城门只是叫骂:“李侠客,你这泼贼,你今天破我法术,我门中师兄弟们,早晚替我报仇!你想学道术,容易的很,到时候我几个师兄长辈,定然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神仙手段!”

    李侠客听他如此说话,摇头失笑:“好,我等着你的长辈找我报仇!”

    当下取出弓箭,对准高廉,嗖的一箭射出,正中高廉脖颈,将他整个人钉在了门楼柱子上,一时竟然不死,嘴里嗬嗬出声,眼睛凸起,渐渐的死了。

    城门楼子上一阵大乱。

    就在李侠客与高廉相斗之时,东京城内三万禁军已然在城门口集合完毕,只因高廉做法困敌,这些禁军方才不曾出门,现在李侠客杀了高廉,破了高廉的法术,这城门处的禁军不再犹豫,在为首大将吩咐之下,发一声喊,冲了出来,要拿李侠客。

    既然出了东京城,李侠客不想在多杀人命,懒得与这些官兵纠缠,收起弓箭,兜转马头,向外面跑去。

    路过不远处的花石纲时,将旁边一名士兵提在手中,问道:“这一块块大石头是干甚么的?”

    那士兵吓的魂不附体,结结巴巴道:“是……道君皇上的花石纲!”

    李侠客一愣:“花石纲?从哪运来的?”

    那士兵道:“奉蔡太师命令,我们从杭州城一路押送了过来,耗费了好大章程!”

    李侠客点了点头:“好好好,今天只杀了高俅,却把蔡京给忘了!”

    将兵士随手扔了,兜转马身,准备再进城去杀蔡京。

    后面追来的几万禁军见他回转马头迎头而来,全都吓了一跳,本来快速追击之人禁不住的慢了起来,渐渐的停在城门前,不敢再往前走。

    只李侠客一人,便将几万禁军吓的逡巡不前。

    “你们这些脓包废物!”

    李侠客坐在马上,对面前的追兵大喝道:“我今天杀人多了,不想再杀!你们回去告诉蔡京老贼和赵佶小猴子,赶快停了花石纲,要是再敢劳民伤财,不出几年,我便再来东京城内走一遭,将他们的脑袋悉数摘下当球踢!”

    对面禁军头领与一帮兵士,听李侠客口出狂言,全都惊得呆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为首的将领将长矛举起,道:“杀!”

    拍马舞枪,向李侠客率先冲来。

    李侠客哈哈大笑,收起铁枪,掉转马头,一夹马腹,红马唏律律一声嘶鸣,迈开四蹄,向前跑去,霎时间跑远了。

    后面的禁军没他马快,越追越远,追了有三五里地,早追的不见踪影了!

    又追了一阵子,一名副官对为首的将军道:“大人,此人马快,再追也无济于事,不如暂且返回,将此时回禀皇上与老太师得知,且看皇上如何处置。”

    将军道:“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率领几万禁军回转京城,将今天之事如实禀报了太师并大宋官家。

    蔡京闻言大怒:“你们这些狗奴才,几万人连一个泼贼都拿不住,要你们有何用?太尉也被人冲入府内杀了,这般大罪,谁能扛得起?”

    禀告了崇宁天子后,天子震怒,急令天下各州府缉拿悍匪李侠客,发下海捕文书,并各州府人马随时汇报动向,令蔡京主管此事,一个月捉不住李侠客,脊杖三十,两个月捉不住,脊杖六十,三个月捉不住,杖八十!

    一时间天下轰动,都知道大宋境内,杀星降世,唤李侠客。



    却说李侠客杀了高俅高廉,大闹东京城之后,纵马前行,一溜烟的跑出几十里地,换了装束,收了器械,将马儿也收了起来,来到一个小镇上入住。

    在镇上住了一日,第二天便有当地保正领着几个汉子在镇上四处询问,把李侠客的海捕文书贴了,敲起铜锣,在大街上叫道:“东京城内出了一个悍匪,唤做李侠客,此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是个多少年都见不到的狠人,他把高太尉都杀了!”

    大街上三三两两的居民围拢上来,问道:“高太尉是啥官?杀了他又能如何?”

    这些乡民,虽然住的距离东京城不远,但大部分人都不懂朝廷官员名号,所知者不过是保正、都头、提辖还有本地乡绅富户老爷等人,知县老爷便已经是心中最大的官了,至于皇帝老儿,那是金銮殿的事情,与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能从戏文里知晓一点扭曲模糊的信息,知道皇帝老子干活用的都是金扁担。

    便听保正道:“高俅太尉位列三公,是个极厉害的大官……”

    又有人问道:“三公是个甚么东西?”

    保正怒道:“恁多屁话!老子要是知道的话,老子也成了读书人了!你们知道一件事就成,这李侠客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杀了高太尉,京城三万禁军都抓他不住,最后被他生生打出城门,跑了出来,有神仙用仙法抓他,被他连神仙也给杀了!”

    他说到这里,自己先打了一个冷颤,道:“以后你们谁见到了这么一个魔君,赶快报告官府衙门,若是能抓的住他,赏银千两万两!”

    街上众人大哗。

    一名大汉骂道:“抓甚鸟!这等魔君,三万禁军都抓不住,我等百姓怎么抓?你抓一个我看看!”

    保正看了那大汉一眼,认得他是镇上的破落户,不敢与他放对,只是道:“这是朝廷的旨意,官府的吩咐,你要是不忿,找县太爷说去,我这只管告知大家!”

    那开口的大汉道:“告知个鸟!这等人物要是来到镇上,只管好酒好肉的供奉,蠢猪才会捉他告官!我就问一句,若是真的把他的行踪告官,官老爷真的就敢抓么?”

    保正含混道:“我又不是官老爷,你却问我!我上哪里得知?”

    那大汉对着保正吐了口唾沫:“呸!你这说不如不说!真要是有腌臜蠢货见钱眼开得罪了这样的魔君,恐怕人家先杀的就是你们这些保正并三班衙役官府中人!”

    保正听了这汉子一说,脸上便有点踌躇,心道:“这贼泼皮说话难听,但是道理不假!要是这李侠客真的来到了镇上,万一狂性大发,在镇上冲撞起来,谁能抵挡的住?我与衙门有牵连,怕是第一个便要拿我开刀!”

    想到这里,没心思再宣扬此事,让人把铜锣也收了,只把李侠客的海捕公文贴在镇上显眼处,道:“这是官府的吩咐,大家多加防范,若是遇到此人,务必小心谨慎!”

    街上众人面面相觑,彼此议论不休,有人不太相信此事,走到保正面前:“王保正,这李侠客真这么厉害?”

    王保正道:“上面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写的,其余的,我却不知!”

    这镇上因为此事议论纷纷,酒店客店里,也都谈论这件事的。

    李侠客看着好笑,在镇子上吃了酒食,径直向北方行去,出了镇子,唤出红马,跨马前行。

    走了一日,到的傍晚时分,就见到前方出现了好大一座树林。。

    这林子好大,一眼望不到边,黑压压不见天日,阴森森令人胆寒,虽是六月三伏,却有阴风盘旋。

    李侠客前世只在山区才才见过如此大的林子,不成想在如今的平原地带也能见到如此的密林。

    “这林子好大,怕也就在这个年代才有!”

    当下催马,顺着前人踩出的小路前行,走了一段路后,天色渐渐黑了,腹内饥渴,将马儿收回铜殿,取出酒桌板凳并一应酒食,吃饱喝足之后,收了东西,取出吊床,拉在树干中间,躺上床沉沉睡去,便是在熟睡之时,体内真气依旧缓缓运转。

    约莫到了五更天,天色微明的时候,便听到不远处有喝骂声传来,将李侠客惊醒,略一凝神,就知道是三个人从不远处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人粗着嗓子喝骂道:“你这厮,一步一挪,得什么时候才能到沧州地界?那沧州距离此地还有千里路程,照这般走,一年也走不到!”

    便听一男声道:“两位老爷,小人昨天被你们用开水烫脚,如今一脚都是泡,磨烂了泡,脚疼的受不了,前日又被风吹雨淋,头晕眼花,实在难熬。”

    这男声声音嘶哑,一听便是中气不足。

    李侠客好奇心起,身子缓缓飘起,来到大树杈之上向下观望,就见两个解差押着一名青年男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刚才被骂的便是中间这名被押解的男子。

    眼见这男子敢顶嘴,一名解差劈面一掌,将其打的原地转了一个圈,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我看你是故意作祟,不好好走路!”

    青年男子被打的发昏章第十一,整个人不知东西南北,一脚跌倒在地,哼哼着起不来。

    另一名解差低声喝道:“老七,手忒重了!”

    打人的解差道:“早晚是个死,何必在意手脚轻重!”

    先前的解差道:“好啦,给他个痛快吧,反正留他在人间也是受罪,不如让他去地下与家人早日团圆。”

    那地上躺着的青年见不是个事,忽然坐起,叫道:“两位老爷,你们这是什么话?小人本来就是冤枉的,不幸吃纹双颊,又被发配沧州,已经是极冤枉的了,怎么两位还要取我性命?”

    一名解差笑道:“我也不瞒你,我们哥俩在押送你之前,便已经收了郑大官人的银两,要我们务必在半路结果了你,消了你这个祸患。这个野猪林,正是你的好去处!”

    青年男子闻言,双目泪流,叫道:“人都有恻隐之心,两位老爷,我本就是被冤枉之人,平白被陷害,现在你们又要杀我,于心何忍!”

    解差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管得了什么忍心不忍心!”

    说话间,抽出腰刀,便要将这青年砍翻。

    青年叫道:“且住!我有话说!”

    拔刀的解差将刀子停在半空,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青年道:“既然命该如此,我也只能认命。不过我死之后,两位万不可把我曝尸荒野。若是两位能把我好好埋葬,小人感激不尽。”

    他对两个解差道:“我在一个地方,还藏了三百两银子,两位要是将我埋了,那银子便给你们。”

    两个解差大为心动,一人道:“你且说,银子藏在哪里了?”

    青年看向一名虬髯解差,道:“刘大哥在路上对我稍好一点,我只给你一个人说!”

    那络腮胡子的解差看了身边的解差一眼,嘿嘿笑了笑,道:“倒也作怪,好,你说给我听!”

    那青年道:“你且附耳过来!”

    络腮胡子解差便将身子侧耳凑近,问道:“你说,埋在哪里了?”

    就在他侧耳之时,青年男子一声暴喝,身子猛然跃起,弯腰躬身,将脖颈处的枷板狠狠砸向解差的后脑,一砸之后,并不停歇,在其将倒未倒之时,又用枷板一角对准其耳门猛戳,“砰”的一声,当即戳的迸红点点飞,桃花朵朵开。

    不远处的解差正生气,猛见如此变故,吃了一惊,喝道:“你干甚么?”

    青年男子道:“干你娘!”

    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来到这解差脚下,合身一撞,将解差手中腰刀撞飞,身子随之跃起,双腿张开,把双脚铁镣套在解差脖颈,人在空中一个转身,便将解差撂倒。

    李侠客看到这里,忍不住暗暗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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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侠客初始时看这被押解的青年,见他动辄流泪,毫无半分骨气,以为他是脓包先生,软弱可欺,不曾想这一副软弱的样子竟是故意示弱伪装,到了生死关头之时,陡然爆发开来,却是难挡。

    那两名解差一个被打的生死不明,另一个也被青年用脚镣缠住头颈,放倒在地。

    那青年男子站在解差身旁,单膝下跪,以膝盖压砸解差头面,跪了几次,将那解差跪的满嘴牙齿飞出,鼻子歪斜,七窍流血,眼见不活。

    青年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不住口的大骂:“直娘贼!老子一路上吃了你们多少苦!本想到了沧州再做计较,没想到你们敢如此对我!开水烫老子的脚,故意晒老子,故意让老子雨淋风吹,到了这里,还想杀老子!岂不知你们想要杀我,我也要杀你们!这野猪林我也听说过,不知被官差在这里坏了多少好汉的性命,当我不知么!”

    他骂了几句,忽然呜呜哭了起来,哭了半晌,咬牙切齿望空恨道:“郑煜,郑志芳!你好狠毒!夺我家产,坏我父母性命,诬陷我杀人,到了这一步竟然还不罢休,还要杀我!还有那贱人,且等老子回去,剖了你心肝下酒!”

    此人在树下歇息了片刻,从解差身上翻出钥匙,把枷板与铁镣打开,唯恐两个解差不死,当下捡起解差的腰刀,将两人脑袋砍下,方才真的放下心来。

    取了一个好点的腰刀挂在腰间,扶着树木,一步一步的向前捱了过去,只是浑身力气将尽,又兼染了风寒,头重脚轻的走到一里多地,再也走不动了,躺在地上只是喘气,向天祷告道:“此时若有人来搭救于我,居不易定当结草衔环,甘愿当其牛马狗!只是要先报了大仇!”

    一句话说完,眼前人影一闪,就见一名大汉来到身前,笑道:“你叫居不易?”

    居不易还未回话,就听这大汉道:“有点意思!”

    他说话间伸手虚抓,便将居不易抓了起来,抗在肩头,大步向外面走去,笑道:“小子,我看你也算是一条汉子,死了可惜,权且救你一命!”

    居不易睁眼看时,就见身边树林急速后退,耳边狂风骤起,震的鼻子耳朵都疼,只是片刻之间,身后的野猪林便已经成了一个黑点,超出了视线之内。

    居不易心中大惊:“这大汉是人是鬼?若是人,怎跑的这么快?”

    脑子转了几圈,神疲力倦之下,渐渐的昏死过去。

    待到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房间里,汤药的味道门口飘了过来,隐隐听到不远处有嘈杂之声。

    居不易正迷惘时,便见先前抗自己出林的大汉走了过来,笑道:“醒了?”

    他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居不易的脉象,翻看了眼皮,查看了舌苔,笑道:“再有半月,保你痊愈!”

    他说到这里,起身道:“我从小不会伺候人,你且等一下,我让人喂你吃药!”

    居不易挣扎起身,叫道:“恩公,我该如何称呼你?”

    那大汉笑道:“我的名字,一般人不与人知,知道了便有大干系,等时候到了,我自告诉你!”

    居不易起身在床上叩首道:“既然恩公不说,我也不问,且受小人一拜!”

    这大汉便是李侠客,见他拜谢自己,也不阻拦,大喇喇的受了,笑道:“小子,我看你也是个人物,等你身子痊愈了,你倒是给我说一下犯罪来由。”

    居不易道:“不敢隐瞒恩公,恩公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侠客道:“好,你先歇着!”

    转身去了。

    过了片刻,一个丫鬟进来,服侍着居不易把药喝了。

    居不易问了丫鬟一下,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一个叫做观城的小县城里,如今住的这个院子,乃是那大汉租赁的院子,丫鬟也是从市面上买来的,说好了,服侍好了居不易,便还丫鬟自由身。

    因此小丫鬟对居不易百般照顾,生恐伤损了一根寒毛,便是半夜里来房间查探冷暖。

    李侠客此时医理精通,看病把脉堪称国手,这居不易只是伤寒入体,又兼风波劳累,才会有如此模样,调理个十来天,也就好了。

    这一日,李侠客正在大厅里坐定,居不易走到厅内,对李侠客磕头道:“恩公,我已经好了!”

    李侠客挥手赶走身边丫鬟,笑道:“你起来,说一下你为何落到这番田地?”

    居不易道:“正要告诉恩公!”

    却原来这居不易是登封县城人士,二十来岁年纪,家有良田千亩,又有一片桑林,乃是十里八乡闻名的富户人家,父母在县城内还开了一个酒楼,专门招待往来豪杰并官府中人,在头面上,在当地算的上一个人物。

    居不易结婚早,娶妻罗氏,生有一子,年方五岁。

    前两年居不易因为有一笔生意要做,去了杭州城,后来因水土不服,在杭州城生了一场大病,花却不少银两,待到痊愈归家,已然将近一年时光。

    等返回家后,却发现一切都变了,自家父母竟然亡故,这切不说,就连五岁的孩子也掉井里淹死了!

    妻子罗氏也改嫁他人,成了昔日好友郑煜的妻子,连同家里的酒楼并田产桑林,都成了郑煜的。

    居不易见得如此,如同五雷轰顶,一直诉状告到官府衙门里去,要夺回家产,要个说法。

    那知道郑煜早就与县尉串通一气,金银使得勤,又纠集了三五十个打手,整日里在街头走动,吓的四邻不安,谁也不敢为居不易作证,状纸到了衙门出,县太爷问案之后,那郑煜就说居家的家产都是居老太爷在赌场输给他的,有画押签名的文书为证,

    居不易的父母心伤家产输光,因此不到一年,郁郁而终,虽然道德上郑煜有亏,但终究不曾犯了律条,因此居不易这状也就白告了。

    至于居不易妻子罗氏改嫁,则是居不易一去南方经年,音信全无,整个县里都传闻他已然遭了时疫,死在了南方。

    罗家人心疼自己女儿,不欲她年轻守寡,因此私下做主,便将她许配了郑煜为妻。

    桩桩件件,条列分明,不曾有半点差池。

    只是居不易如何能信?

    这里面诸般事情,未免太过巧合,自己家破人亡,昔日好友却抢了自己的家产,便是连妻子都霸占了,这里面若是没有事情,便是傻子也不信。

    居不易身为大户人家子弟,经商做事,颇有章法,眼见郑煜势大,也不十分的告他,只把一腔火压在心里,明里认命不再纠缠此事,暗地里却是偷偷的寻人搜查证据,倒要将自家事情,弄一个明白清楚。

    只是做事不密,不知怎地被郑煜知道了,忽一日去一个昔日家里的丫鬟问话时,却见丫鬟被人脱光了身子,死在了床上,一柄尖刀插胸,正是自己昔日所用之物。

    正惊疑间,闯进了几条大汉,不由分说,把他绑了,送进了衙门,好一番拷打。

    所幸有几个朋友在外面打点,使了金银,又兼此案颇多疑点,县太爷判了个误杀,刺配沧州。

    居不易心知肚明,是郑煜害了自己,但是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做的滴水不漏,想要翻案,苦无证据,又无人相帮,弄的个百口莫辩,昔日公子哥,成了杀人犯。

    这次在押送路上,居不易心知不妥,因此一路小心。他在少林寺里学过几年枪棒,并非无用公子哥,只是少有人知。

    这才在野猪林里杀翻了两个解差,逃的了性命。只是若无李侠客相助,生死还是难说。

    将这件事诉说完毕,居不易放声大哭:“恩公,您是神仙中人,还请恩公出手,帮我查明我家这事情来龙去脉,还我一个公道,大恩大德,居不易永世难忘!”

    李侠客听完此事,点了点头,道:“却是个厉害人物!”

    他在屋内踱了几步,道:“好,我就陪你去登封走一趟!”

    李侠客这一点头,引出了后面一桩事情。

    有分教:纵使苍天不开眼,自有义士抱不平。

    便是那郑煜做事密不透风,到最后也难免吃上一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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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李侠客答应了居不易去登封县城后,也不犹豫,当下将丫鬟叫来,烧掉卖身契,让她恢复自由身,又把租的院子退了,买了一匹马扔个居不易,出了观城之后,取出自己的汗血宝马,向登封赶去。

    李侠客马快,居不易马慢,为了迁就居不易,因此两人走到不快,一日只走百十里路,到的黄昏时分,贪恋山景,错过了宿头,眼看天色将黑,山路崎岖难行,居不易道:“恩公,今日只能在野外捱上一日了。只是天气炎热,蚊虫颇多,晚上又有猛兽,须得小心仔细。”

    李侠客大笑:“我一路行走,杀人放火颇多,路途上却不曾吃苦。您放心,无论城内郊外,都难不住我!”

    正说话间,便见前方一灯如豆,矗立了几间茅屋,隐隐看见酒招摇晃。

    居不易大喜:“原来却是一个酒家。”

    正要催马前行,忽然反应过来,道:“这荒山野岭的,矗立这么一个酒家,不是好路数!万一是家黑店,却是有点糟糕。”

    李侠客道:“若是黑店,该当如何?”

    居不易道:“若是黑店,便将店主一刀杀了,尸首扔出喂狗!”

    两人来到茅屋旁边,喊了几声,从里面走出一条面黄肌瘦的汉子来,喊道:“干甚么的?”

    居不易道:“深山野岭,错过宿头,今日且在你这里用饭,晚上还请店家容我等住上一宿。”

    那黄面汉子睁眼看了两人一眼,看到居不易时倒不在意,待看到李侠客时,心中便是一惊,脸色变了变,道:“两位客官还请入内,吃些什么?”

    李侠客道:“但有的都上来点。”

    黄面汉子道:“只有卤牛肉与肥鹅,还有大肉包子!”

    李侠客道:“尽管上来!”

    两人进入屋内坐下,发现这茅草房有些低矮,李侠客入内时,须得弯腰,四面进风,八方虫鸣,修建的颇为草率。

    不一会儿,一名矮胖女子走了过来,端来了一大盘卤牛肉,一只肥鹅,还有一屉包子,都放在了木棍扎成的简陋酒桌之上。

    又要上酒时,被居不易阻拦:“今日不饮酒,酒水莫上!”

    矮胖妇人睁眼道:“两位客官,我们这小店虽然草率,酒水却是自家酿的,滋味不赖,人喝了都说好,你们真不尝尝?”

    居不易看向李侠客:“恩公,这酒咱还是不要喝了罢?”

    李侠客大笑:“乡村野店,能有什么好酒?真要是想喝,我这里便有!”

    说话间,从腰间摘下随身的一个酒葫芦,道:“我这葫芦里温养了几斤好酒,味道不错,前些时日竟然给忘了!不易,你且来尝尝味道。”

    他这酒葫芦乃是当初主世界云霞县城福记药铺掌柜送他的,当时还送了他一部医书,至今让李侠客受用不尽,身上医术,大半都要归结到这部医书之上。

    他在龙门客栈世界处理事情,带着酒葫芦多有不便,因此顺手藏在青铜殿内,后来便给忘了,直到今天方才想起,取出来挂在了腰间。

    现在见居不易不敢喝店里的酒,便把自己这酒葫芦解下来,道:“我这葫芦酒是朝廷贡酒,滋味不错,你且喝一碗吧!”

    居不易大喜,接过葫芦给李侠客倒了一碗,给自己倒了一碗,起身对李侠客道:“恩公,请!”

    当下两人一饮而尽。

    也不知这酒水是不是在铜殿里变了异,这一碗酒下肚,酒劲直上顶门,居不易浑身冒汗,刚把酒碗放下,便摔倒在地。

    李侠客大奇:“这酒这般大劲,到底是葫芦的缘故还是铜殿的缘故?”

    他喝了一碗后,脑袋也有点晕,但也喝出了香甜滋味了,当下不管居不易,自己且吃烧鹅牛肉,自顾自喝酒,对于旁边的肉包子却是一个不拿。

    喝了有两斤酒,只觉得一股火气从丹田里升了上来,霎时间弥漫全身,连脑子也给淹了,眼前一黑,仆倒在地。

    待到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脱光了放在了一个肉案之上,一名大汉正拿了一把剁骨刀在自己肚皮上猛剁,剁了半天,不曾剁的动。

    “这人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滚刀肉!”

    那汉子大奇,对身边两人叫道:“这却怪了!今日好容易捉了两只肥牛,想要剁了做包子馅,怎么就剁不动?”

    一人道:“想是刀子没有磨!”

    提刀汉子道:“放屁!我这刀子天天打磨,最是锋利,一刀下去,管教人身首两处!今天却是怪事!也罢,且把这条大汉扔了,把另一个脸上刺字的抬过来,不信这个也砍不动!”

    正吵嚷间,李侠客已然醒了,翻身站起,将四肢绳索挣断,只是一拳,将提刀汉子脑袋打爆,又是一拳,另一人也被打死。

    “好酒啊好酒!我生平从未醉酒,只醉这一次,却差点误了性命!”

    打死了两个大汉之后,李侠客剥掉一人的衣服,将下体围住,赤着双脚向外面走去,

    正遇到之前上菜的矮胖妇人,看到李侠客后,放声尖叫,声音刚出口,又被李侠客一拳打死。

    外面有人听到叫声,提刀前来,正是先前面黄肌瘦招待李侠客两人的汉子。

    看到李侠客后,这黄脸汉子吃了一惊,更不答话,恶狠狠挥刀斩向李侠客脖颈,早被李侠客抓住刀背,飞起一脚,将其踢出两丈多远,趴在地上只是干嚎。

    李侠客且不理会此人,在附近房内找到自己衣裳缓缓穿了,来到居不易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一股真气从掌心发出,沿着居不易几条经脉走了一遭。

    居不易霍然睁眼,赤条条爬了起来,惊道:“这是怎么了?”

    李侠客道:“穿衣说话!”

    居不易方才反应过来,捂住下面,慌慌张张的去寻衣服鞋子。

    李侠客走出房门,来到先前被踢飞的男子面前:“我问一句,你说一句,说的好,给你一刀痛快,说不好,剥皮抽筋,让你瞧瞧我的手段!”

    那汉子讨饶道:“好汉饶命!”

    李侠客道:“你叫什么?”

    那汉子道:“小人张元!”

    李侠客道:“这黑店开了多久了?”

    张元道:“开了有三年了,因为地点偏僻,杀的人倒也不多。”

    李侠客点了点头:“杀人后,怎么处理?”

    张元道:“肥肉剁成肉馅做包子,瘦肉当做牛马肉买,骨头熬汤。”

    李侠客大笑:“果然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我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未吃亏,不曾想今天着了你们的道,毁了我一世英名!”

    轻轻弹指,一道剑气飞出,将此人头颅洞穿,转身对居不易道:“先在这住上一日,等天明再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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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侠客在前世观看水浒这部时,只是看个热闹,不曾往深处去想,但是如今身处其间,进入了这么一个世界,方才真正体会到了这方世界的残酷。

    在这个世界,人命贱如草芥,处处都不安生,京城有泼皮无赖,城镇也有破落户坑害乡民,野外更不要说,打家劫舍,开黑店杀人者数不胜数。

    李侠客行走江湖多年,遇到的黑店也就一个金镶玉的龙门客栈,不过金镶玉杀人好歹还有挑头,杀的都逃亡边关的通缉犯,算是有个底线,而今自己在这荒山野岭遇到的黑店,却是一个见人就放倒的地方,比龙门客栈还要黑上三分。

    李侠客与居不易两人进入店内就发现了不太对,因此居不易才不敢喝这酒店的酒水,两人也不敢吃酒店里的肉包子。

    李侠客仗着一身本领,却也不把这黑店放在眼里,只待这店家露出歹意,立时便结果了他们。

    哪知道这开黑店的伤不了他们,反倒是李侠客自家葫芦里的烈酒,酒劲太大,两人不胜酒力,都醉了过去,这却是李侠客未曾想到之事。

    他这人千杯不醉,一生下来,就从未喝醉过,前世如此,这一世也是如此,因此喝酒一向豪迈,没想到这一次自家把自家给灌醉了。

    正所谓自己做的一手好死。

    要不是李侠客功力深厚,一身真气即便是昏迷了也能运转不休,还真有可能被这开黑店的剁成了包子馅。

    “我这葫芦酒了不得了!”

    将店内的死尸扔进了山林,又重新打扫了一下地面,李侠客与居不易再次入座,将厨房里的牛肉肥鹅重新拿来,李侠客又取出一坛酒拍开,给居不易倒了一碗:“这次却是我大意了!”

    他将自己的酒葫芦放在酒桌上看了又看,笑道:“从未想过,这黄皮葫芦竟然还是个宝贝!装进里面的酒水时间长了,却变的如此不同凡响。嘿嘿,我从来小心,就这一次稍稍放松,就差点死在这些无名小卒手里!”

    居不易心有余悸,道:“恩公,您这酒是什么酿的,实在是太过霸道,我平日里也算是酒量不小,今日只是喝了一碗,便人事不知。”

    李侠客道:“酒是寻常酒,只是装酒的葫芦有点门道!”

    居不易不明所以,问道:“恩公,我却是不懂。这葫芦难道有什么古怪不成?”

    李侠客道:“确然有点问题。”

    他看向居不易,问道:“你现今身子感觉如何?”

    居不易道:“小人现在一身轻松,感觉出奇的好,好像一拳能打死一头老虎!”

    李侠客闻听此言,仔细体察周身,结合之前喝酒时的异状,已然明白了几分,笑道:“造化了你!我这葫芦里的酒,有脱胎换骨之妙,伐毛洗髓之功,你喝了我这一碗酒,日后耳聪目明,修炼武艺,进度远超常人。”

    居不易大喜,跪地道:“多谢恩公赏赐!”

    李侠客摆手道:“一碗酒的事情,算的什么?今天也是我大意,差点害了你性命,没有这碗酒,也出不来今天这险事。”

    两人说了几句,各自安歇。

    到了次日,一把火烧了这黑店,继续赶路。

    走了有两日,登封县已然在望。

    居不易找李侠客商议道:“恩公,这里很多人都认得小人,那郑煜耳目众多,若是知道我回来,定然再来生事,我须想个办法改头换面才行。”

    李侠客笑道:“这好办!”

    他取出一顶假发并一缕胡须,递给居不易:“我昔日微服私访时,曾让人做了不少走江湖改头换面的物件儿,假胡子,假头发,假痦子有的是,你把这些东西用牛皮胶粘了,保证变成另外一个人。”

    居不易大喜,接过这些东西和李侠客递来的牛皮胶,转入树林里,接过李侠客送来的镜子,好生装扮了一下,再出来时,已然成了一个中年仆人模样,一圈络腮胡,嘴唇下好大一个痦子,再穿上麻布衣衫,登上草鞋,微微弯腰塌背,站在李侠客身边,果然就是仆人模样。

    这居不易聪明伶俐,脑子灵活,扮龙像龙,扮虎像虎,略略凝神,便成了另一个人。

    李侠客点头道:“小子,就冲你这份心思,不去招惹别人,别人都算是烧了高香,怎么就在登封吃了这么大的亏?”

    居不易惭愧道:“变生肘腋,难以招架,那郑煜的心思不比我差,人头也熟,因此败在了他手!”

    装扮完毕,看了看没有丝毫破绽,两人径直入城。

    刚到城门口,就见门口处贴着一个大大的海捕文书画影图形,一群人正在那画像下观看,议论纷纷。

    居不易凑近看了,咋舌道:“这李侠客好生厉害,竟然把高俅太尉都给杀了,他得有多大胆子,多大本领!”

    这海捕文书上画的正是李侠客的模样,只是画的模样有点失真,把李侠客画成了豹头环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只有额头一道竖纹不曾去掉。

    李侠客看了一眼,忍不住好笑:“就这画像来抓,一辈子也休想抓住凶手!”

    居不易好奇道:“恩公,你知道这李侠客?”

    李侠客道:“我与他是娘胎里的交情,自然认得!”

    居不易吓了一跳,道:“恩公,这人真的这么厉害么?”

    李侠客看了居不易一眼,嘿嘿笑道:“怎么?你自己的事情还未处理完,就有心思关心起别人来了?”

    居不易低头道:“恩公教训的是,咱们进城罢!”

    两人离开,城门处不住有人惊叫出声,都道:“这李侠客是那来的杀星?天王老子不过如此!”

    入城之后,一路上居不易睹物伤情,双目渐渐红了,待走到一栋两层高的酒楼时,对李侠客低声道:“恩公,这就是我以前的酒楼!”

    李侠客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去上面吃上一顿!”

    居不易道:“怕里面熟人太多,认出小人来,反而不美。”

    李侠客道:“那就等夺回酒楼之后,再光明正大的来此地吃酒!”

    当下在居不易带领便,两人在城里找了一家客栈入住,将马儿给店家喂养,歇息了一日。

    次日天明,居不易道:“恩公,我家的事情,清楚来龙去脉的人,怕只有郑煜还有罗家那个贱人知晓,其余的仆人丫鬟,应该也知道一点,我这次回来,便想着暗暗探访此事,将郑煜霸占我家田产还有我父母的死因弄个明白。到时候找到证据,去官府里走上一遭,务必洗去一家的冤屈。”

    李侠客道:“你自去便可,万事小心,若是事有不对,我再出手。”

    居不易自此早出晚归,在登封县城暗暗探访,查证自家事情始末。

    李侠客却无心于此,他如今全部心思都系在手中的酒葫芦之上。

    他当初走了眼,把这葫芦当成了普通的葫芦,但自从上一次喝了葫芦里的酒水之后,方知自己空有宝物而不自知。

    他是先天高手,真气雄浑远超同侪,别说是酒水,就是毒药,一般的也毒不倒他,但是这葫芦里的酒却把他给轻易放倒了,当真是令他又惊又喜。

    这两天,只是不住查探手中葫芦,想要看看这葫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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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有什么古怪?”

    李侠客将手中的葫芦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看不出有何不俗之处,想要砸开看看,又有点舍不得,最后忽然兴起了一个念头,“且用真气试试!”

    当下念动气行,一股真气直直灌入这黄皮葫芦之中。

    嗡!

    真气灌入葫芦之后,这葫芦陡然一颤,发出轻微的震颤声,眼看着慢慢大了起来,葫芦表面浮现出一些不曾看过的符文。

    李侠客大奇,真气不住输入其中,手中葫芦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沉,渐渐的长的有一人高下时,表皮上的符文,如同游蛇般电闪游动,乍明乍灭,光怪陆离。

    这葫芦到了这般高大时,李侠客已然无法拿得动,只觉得这葫芦里好似装了五湖三江水,外加五岳十二峰,其重不可思量。放在房间里,单凭重量,便将地面压出一个大坑,眼看着向地下慢慢沉降。

    李侠客吃了一惊,急忙收手。

    便见这大葫芦慢慢缩小,又恢复了原本模样,猛然一跳,跳到半空,滴溜溜转了几个圈子,在李侠客面前载浮载沉。

    李侠客伸手拿了,看了又看,看不出个高低好坏,心道:“是宝贝无疑了,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处,难道只能当一个酒器不成?”

    把玩了一会儿,栓在腰间,走出了旅店,迈步奔向大街。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走了一段路程,抬眼看去,一栋酒楼出现在面前,酒旗斜矗,大牌匾上写了三个字,倒是太白楼。

    这酒楼正是居不易往昔的酒楼,现在却归了郑煜所有。

    李侠客心道:“居不易这小子忒也废物,查了十来天,不得寸进,纵然真的查出什么了,也得半年光景,着实太慢。且看我的手段!”

    当下上了酒楼,喊过茶博士,取出一罐茶叶,道:“拎一壶滚水来,就在这里为我冲泡一壶茶。”

    茶博士急忙拎了一壶滚水,取出一个茶壶,李侠客撮了一小把茶叶扔了进去,道:“倒水!”

    茶博士便倒水,冲了满满一壶。

    片刻后,茶香四溢,邻近几桌客人都扭过头来看,有人喊道:“有这般好茶,怎么不给我们也泡上一壶?”

    茶博士道:“这是客官自带的茶叶,不是店里的东西!”

    此时旅客行走江湖,多有自带柴米干粮让店家帮忙生火的,自带茶叶也不少见,几个酒客听茶博士如此说,也就不在多问,有几人见李侠客衣衫华贵,气宇轩昂,看了几眼,也不敢多说。

    喝了一杯茶水,李侠客唤过小二,问道:“小子,我问你打听一个人,你可知晓?”

    小二肩上搭着毛巾,弯腰道:“客官,我家就在这登封县里住,但凡小事大事,官差老爷还有乡绅富户市井泼皮,不敢说全知,有名有姓的却也知道几个,不知客官问的是哪个?”

    李侠客道:“居不易你可知道?”

    小二吃了一惊,道:“客官,你问他作甚?”

    李侠客道:“我昔日在江南结识了此人,算的上是一个朋友,今日路过东京,便想着会一会故人。”

    小二惊疑不定的看了李侠客一眼,道:“客官,你却是见不到他了!”

    李侠客道:“这话如何说起?”

    小二道:“上一年,居不易犯了事情,杀了一个小婢,摊了人命官司,被县令一纸公文,刺配沧州去了,现在死活不知。”

    李侠客问道:“还有这等事?那他高堂双亲可在家中?我既然来了,总得去他家拜访一下。”

    店小二道:“客官,他父母你也见不着了!”

    李侠客道:“为何?”

    店小二道:“他老父亲好赌,将家产输的精光,气病交攻,已然死了,老夫人同天亡故,因此你见不着他!”

    李侠客又问了几句,店小二都一一解答,与居不易先前说的一般无二。

    当下脸上变色,道:“这事情颇多蹊跷,只是一年,如何就家破人亡了?他双亲与儿子也死的古怪,里面疑点重重,定有隐情!我今日倒要查查是个什么缘故!”

    店小二脸色变了,道:“客官,你少管闲事!此事已有公论,都说居家行事不检点,平素里做事失德,才有这番报应,能有什么隐情?你是外来客商,何德何能,敢管本地闲事?”

    李侠客闻听此言,叉开五指,劈面一掌,将店小二打的飞出一丈多远,撞翻了两张桌子,飞出几颗牙齿来,骂道:“你这撮鸟,老子行走江湖,还有我不敢管的事情?你这狗一般的东西,也敢给我脸色看?”

    酒楼一阵大乱,几个伙计都冲了过来,喝道:“哪里来的泼贼,敢在太白楼闹事?你有几个脑袋?没听过郑大官人的名号么?”

    李侠客道:“哪个郑大官人?休要说他,便是崇宁皇帝当面,又有甚鸟紧?”

    几个伙计大怒,齐齐冲上前来,要揪李侠客,被李侠客飞起几脚,踢的滚地葫芦般,哀嚎阵阵。

    不远处酒楼掌柜见不是个事儿,飞奔向后院,喊道:“大官人,不好了,有人在酒楼闹事。”

    早惊动了一个人,从屋里走出,喝道:“慌什么?”

    这人却是一个公子哥打扮,长得细眉细眼,一张白净面皮,身高七尺,一身白袍,文质彬彬。,

    听到有人闹事,却也不慌,缓缓走出,手中泥金折扇轻轻摇动,吩咐身边人:“抄家伙,随我去酒楼!”

    这后院里有个练武场,正有十来个光脊背的汉子拿着棍棒演练套路,闻听有人闹事,全都围拢上来,一人道:“哥哥,怎么处置?”

    这公子哥道:“且随我来!”

    领着十几个健壮汉子快步走上酒楼,就见二楼里坐着一个极其雄壮的大汉,头戴紫金冠,身穿百花袍,狮鼻阔口,剑眉虎目,坐在大厅如同一尊天神,便似这大厅似乎都容不下他的身躯。

    白衣公子吃了一惊,上前拱手道:“这位哥哥,却是为了什么事情,发如此大的脾气?”

    李侠客道:“你是谁?”

    白衣公子道:“小弟郑煜,草字志芳,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李侠客道:“正想找你,你就来了!我问你,你是如何侵吞了居不易的家产?”

    郑煜闻言,脸上阴沉下来,片刻后展颜笑道:“这位哥哥与居不易是什么关系?”

    李侠客道:“在江南喝过几杯酒,算得上是朋友。”

    郑煜笑道:“我看哥哥也是一条汉子,是讲理的人,居不易与兄弟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且听兄弟一一道来,我若是无理,任凭哥哥处置,我若是有理,还请哥哥息怒。”

    他说到这里,吩咐身边人道:“来人,收拾一下,为我这位哥哥上一桌好酒菜来,容我给哥哥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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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煜吩咐了一声,早有伙计赶上前来收拾大厅,打扫干净。

    这边郑煜对李侠客笑道:“这位哥哥,还请雅间一叙!小弟与居不易大哥的事情,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说!”

    李侠客道:“谁稀罕你这鸟酒食!你现在就说!”

    郑煜见李侠客如此态度,两道火气从脚底板烧到顶门,脸色不变,眼底深处却已经烧了起来,正想说话,旁边几个兄弟已经忍耐不住,一名高大汉子喝道:“贼厮鸟,郑家哥哥的酒楼也是你能够撒泼的?”

    说话间手中长棍猛然一抖,点向李侠客咽喉,力道极猛,丝毫不担心出人命。

    李侠客大怒,伸手一抓,将戳来的木棍抓住,随手一抖,将这使棍的汉子推的一个筋斗,径直从窗户处飞了出去,落到楼下,不知死活!

    旁边几个人俱都大怒,各自提起枪棒来取李侠客,旁边郑煜闪到一旁,叫道:“快住手!快住手!休要伤了人命!这位哥哥,你还是暂且躲避去吧,我这几个兄弟脾气发作起来,我也难以拦得住……”

    “砰砰砰!”

    郑煜话未说完,几个兄弟去得快,飞的急,只在片刻,便被李侠客尽数打飞,一一跌到楼下。

    郑煜脸上露出骇然之色,眼角跳了跳,对剩下几名不曾飞出的属下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我早说过不要这么冲动,早晚会吃大亏!现在怎么样?遇到高人了吧?还不向这位哥哥赔罪!”

    他说到这里,手拿折扇对李侠客唱了肥喏,道:“哥哥息怒,这几个杀才太也莽撞,小弟未能阻拦的住,是兄弟的不是。”

    他转身对身边的小厮吩咐道:“一会儿去柜上取一百两银子来,算是给这位哥哥的赔礼!”

    李侠客哈哈笑道:“洒家稀罕你的银子不成?你只说,你到底如何抢占了居不易的财产?”

    郑煜无奈道:“这位哥哥,你先入为主,一上来就认为小弟是抢占了居不易的家产,这让我怎么解释?你是讲道理的好汉,如何不听我的解释?既如此,小弟还说甚么?你只管在这里打杀了小弟便是!”

    他这句话说完,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心道:“我以言语把他僵在这里,他若是自命侠义,应该不会对我出手。若只是闹事的,这可就有点麻烦,这人来头不小,武力惊人,只可智取,不能力敌!”

    这个念头在脑海来闪电般转了一下,手指在折扇上微微用力,顿时从扇柄处吐出一根毒针来,悄悄拢在手中,凝神戒备。

    便听李侠客喝道:“我今天若是打死你,你是不服了?”

    郑煜硬着脖子道:“自然不服!你不分青红皂白便在我这里大闹,便是传到江湖上,也是被人耻笑!”

    李侠客大怒,手掌在酒桌上重重一拍,轰的一声响,酒桌被拍的粉碎:“好,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若是不对,你便如此桌下场!”

    郑煜眼角不住抽动,心肝都在发颤,道:“哥哥莫非是天神降世不成?这般武艺,不像是人间气象!”

    他刚才看的明白,这酒桌粉碎之时,便是先前摆着的茶壶碗筷,也全都爆成粉末。

    这等神功,郑煜可谓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颗心吓的差点停跳,双膝止不住的发软,但终究没有跪下来。

    李侠客见此人如此表现,心道:“果然是个人物,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到现在都能沉得住气!”

    当下喝道:“恁多废话,你快说是怎么回事?”

    郑煜不再犹豫,道:“哥哥听小人解释!”

    李侠客听他说了一通,与之前居不易说的相差无几,看来居不易对自己说起此事时,并没有多加夸大,也没有丝毫隐瞒。

    他今天来这酒楼闹事,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看看居不易对自己说的事情到底属不属实,万一居不易在有些地方骗了自己,自己若是错杀好人,这可真就不好收场了。

    第二个目的就是看看这郑煜到底什么样个人,居不易为人挺精明能干之人,怎么就败在了他的手里?

    李侠客在前世见过听过不少冤假错案,在书上更是看了无数过于武断而带来的后果,因此在事情不曾搞明白之前,并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说辞。

    他毕竟在小世界里做了几十年的丞相,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对敌之时狂放,真要做起事情来,却也精细的很。

    就见郑煜说完种种因由之后,惭愧道:“这件事其实小人也有很多不对,不该将居不易老父亲输给我的家产尽数收到手内,实在是应该给他家里留点东西才是。只是赌场无父子,输了就要认输,这是赌场的规矩,他输给我了,我就得要,若是不要的话,日后别人的我也难以下手!不过今天哥哥出面,小弟做主,将西门大街上的一个茶水铺子送给居不易的同房堂弟,算是我对他的一番补偿!哥哥你看如何?”

    李侠客哼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郑煜道:“句句属实,哥哥若是不信,可以询问街坊四邻,看看我说的可有半点不对!”

    李侠客道:“你若是说谎,那便如何?”

    郑煜道:“小弟若是说谎,愿受千刀万剐之祸!”

    李侠客点了点头,道:“好,这句话你要好好记住!”

    当下站起身来,大步离去。

    身后郑煜急忙挽留:“哥哥,且用了酒菜再走不迟!”

    李侠客嘿嘿笑了笑,手一扬,一枚银锭飞出,“夺”的一声,嵌入酒楼门柱之上,入木三分有余,道:“这是赔你们的医药费,多出的买张新桌子!我这便去访查一番,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一边说,一边大踏步的去了。

    郑煜站在楼上挽留了几声,看着李侠客渐渐走远,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渐渐阴沉下来,喊过一名青衣男子,淡淡道:“老七,你今天晚上去张武、谢兰他们家走一趟,让他们嘴巴严实一点,多拿点银子,最好让他们离开登封!”

    老七道:“哥哥,这个闹事的大汉怎么处置?”

    郑煜负手看天,片刻后,道:“不可妄动,先摸摸他的底细再做计较!”

    且说李侠客下了太白楼,在一处酒家吃了一顿酒,重新打听了一下居不易的事情,发现并无差池,这才相信居不易没有欺骗自己,当下返回旅店,正遇到居不易也从外面返回。

    两人一起在房里坐下,李侠客问道:“不易,可查出一点眉目没有?”

    居不易道:“我已经联络了几个好友,问了一下附近的赌徒,打听清楚,我父亲并未在郑煜说的那一天进入赌场赌博,这一点,已经有了人证。”

    李侠客笑道:“好,你把你当初怀疑知道这件事的丫鬟、仆人、街坊四邻都给我说一下。”

    居不易闻言大喜:“恩公,你要插手此事么?”

    李侠客道:“闲的蛋疼,没有月票,没有打赏,只能以此事消遣一下!”



    张武之前是居大老爷家的长工,之前一直都在居家老宅子里随着下人们一起居住,后来居家老太爷和老夫人亡故之后,他忽然手头阔绰了起来,离开了居家老宅,在黄石街上买了一个小宅子,将家安在了县城中。

    只是此人好赌,最近几天在赌坊连赌连输,输的焦头烂额,双目火赤,今天与一人对赌,把自己刚买的宅院都给输了出去,三天后,人家就要收回宅子。

    恰在今日闷闷不乐之时,郑大官人遣人找到了他,说了几句话,给了他一锭银子,好好嘱咐了一番,方才离去。

    张武得了银子之后,如蝇见血,紧紧的握在手中,哪里还能忍耐得住,送走来人之后,径直奔入赌坊,只想着以此为本钱,赌回自己的东西。

    自古倾家荡产者,为赌而已!

    酒肉女色,只能消磨英雄志,其中有个过程,唯独赌博能使人一夕之间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越是输,就越是想回本,越是想要回本,就越是输!

    张武也不能例外,这次收了郑大官人的银子之后,那消半个时辰,便将一锭银子尽数输了。

    出了赌坊之后,张武神不思属,踉踉跄跄,寻了一个酒馆坐下,赊了一壶酒,一碟小菜,坐在那里长吁短叹,满面愁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好赌之人,在输光之后,往往立志不赌,可一旦钱财到手,那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先赌上几局才叫开心。

    此时张武在酒店之内,便是这种念头,心中自怨自艾:“输了家宅,便是连老婆都输了,这可如何是好?”

    思量半天,不知如何应对。

    正烦恼间,便听到旁边酒桌处一人低声道:“这人便是张武,兄弟可是记住了?”

    另一人道:“记住了,待我明天结果了他!”

    先前一人呵斥道:“小点声!你不想活了?掌柜的,可有雅间?我兄弟两个吃酒,要在雅间说话!”

    掌柜的走了过来,将两人引进雅间不提。

    单说张武,听了这只言片语之后,心中大惊,浑身微微颤栗,却是不敢回头,心道:“是何人要取我性命”

    他呆然片刻,缓缓起身,对店掌柜道:“我去雅间里等一个人,若是来了,你便做菜,若是没来,那就作罢。”

    轻轻走到另一个雅间里,高抬腿,轻落足,慢慢坐下,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听,便听到隔壁雅间里一人道:“张武这厮,狗一样的东西,大官人给了他几次银两,尤自不满足,可见欲壑难填,早晚会出破绽。现在县城里来了一个大人物,是居不易昔日好友,性格暴烈,使得好拳脚,一门心思要为居不易报仇。此人是东京城内蔡太师的门客,说话得力,做事硬气,郑大官人如何招惹的起?”

    另一人道:“惹不起便当如何?”

    先前一人道:“惹不起东京来人,难道还惹不起咱们本县这些家伙么?昔日居家出事,张武谢兰等人都收了银子闭了嘴,现在为求事秘,还是让他们永世不能说话才好!”

    一人道:“如何永世不说话?”

    先前人笑道:“杀之便可!死无对证,这东京来人纵然强横,也只是太师门客,做不得多大的乱子,到时候查访了几次,查不得要领,自然也就懈怠了,等他一走,万事大吉!”

    张武听到这里,一颗心砰砰直跳:“天可怜见,让我听到这两个强人的谋划!我若是听不到,怕死都不知如何死的!郑大官人好狠的心肠!”

    听了几句后,不敢再听,屏气凝神,缓缓走出雅间,一溜烟的跑了。

    他跑出酒店之后,不敢回家,在城外柴垛里睡了一宿。

    次日悄悄返回城内,准备去找昔日居家丫鬟谢兰探听消息。

    这谢兰当初在居家做丫鬟,后来居家败落,谢兰拿了钱财返回家中,嫁了一户开油铺文三郎为妻,日子过得倒也红火。

    当初居家出事,张武与谢兰都曾知道点内幕,因此都得了钱财,闭上了嘴。

    现在张武惶恐之下,便想去找谢兰询问究竟。

    刚到文三郎的油铺,便听到杀猪一般的叫声传来,一名女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这女子头发散乱,神情惊恐,不住的叫喊:“有贼人,杀人啦!”

    看其相貌,正是昔日居家丫鬟谢兰。

    此时街上人多,都围拢了过去,有人问到:“怎么啦?谁杀人了?”

    便听谢兰道:“有人要杀我!”

    她手指自己头顶,道:“我刚才院子里正扫地,小腿有点痒,便低头挠了一下,就在低头的空,头皮一凉,一撮头发掉了下来,再看时,正有一个蒙面大汉手拿大刀,刚刚收回。刚才我要是不低头,脑袋都要被他砍下来了!”

    众人看她头顶,果然少了少了一块头皮,血珠子一滴滴的渗了出来,将头发染的红了,颇为骇人。

    有人问道:“那贼人呢?”

    谢兰道:“被我一番大叫,跳墙跑了!”

    张武在不远处看了,暗暗惊心:“郑大官人好狠!不但要杀我,便是谢兰也不放过!”

    等到油铺里无人,文三郎出去时,张武方才进入油铺,左右打量了一番,对谢兰使了个眼色,道:“本想打油,却忘了拎罐子,明日再说吧!”

    谢兰此时还有些惊疑不定,站在柜台后面脸色极差,见张武进来,脸色更是发白,道:“若是当紧吃油,我找人送过去便是。”

    说话时,贴近张武,颤声道:“张大哥,今天来的人,是郑大官人派来的么?还是居家少爷的朋友?”

    张武道:“是郑煜!他不但想杀你,还要杀我!这贼鸟心狠手辣,忒不是个东西!”

    谢兰慌张道:“这便如何是好?”

    张武道:“若想保命,只能逃走!”

    谢兰道:“小妹一个女子,能跑哪里去?况且我有丈夫在家,如何能跑?”

    张武道:“若是不跑,只能报官自首,祈求救命!”

    谢兰道:“这登封县被郑大官人经营的密不透风,官府里都是他的人,报官岂不是死的更快?”

    张武道:“却也未必!”

    当下将自己听来的事情说了,道:“居不易东京好友来查访此事,若是求他,想必性命可保,只是要受监牢之苦。”

    谢兰道:“这东京来人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能不能斗得过郑煜还是两说!为今之计,便是逃命要紧!”

    张武道:“那就早做准备!”

    当下谢兰悄悄收拾了细软,看看天黑,打开了大门,便想伙同张武跑路,丈夫家里也顾不得了。

    刚与张武走出胡同,便见丈夫文三郎领着一伙人从转角处走了出来,破口大骂:“贱人,你做的好事!有人说你与张武私通,我还不信,你现在竟还卷了财物一同跑路!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且随我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