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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一脉?你也配?”

    花荣双手虎口崩裂,鲜血淋漓,忍痛将弓箭重新收好,看向囚车里的邓龙,冷笑道:“这李侠客人中狂龙,当世无敌,却不滥杀无辜,堪称大侠。你在他眼中,与蛆虫又有什么区别?他为什么要救你?”

    邓龙本来是二龙山宝珠寺内的主持,后来带领僧众养发还俗,勾结地痞贼子打家劫舍,占山为王,成了二龙山的一霸,若论名声,比清风山也不遑多让,只是没有清风山的名声臭,毕竟清风山当初的三个头领,燕顺喜欢吃人心肝,王矮虎喜欢女色,只有郑天寿还算是有点正常,但也不是好东西。

    在这青州地界,共有清风山、二龙山、桃花山三座大山,每一座山上都聚集着一伙强人,其中以清风山的名声最臭,桃花山其次,反倒是二龙山的邓龙的名声要好一点,论好杀,他不如燕顺、郑天寿,论好色,他不如王矮虎与桃花山上的周通。

    因此真要是论起名声来,这青州三伙强人里面,还都数二龙山稍微要好一点。但也最弱。

    花荣围剿盗匪攻打山寨,柿子先挑软的捏,因此第一个打的便是这二龙山,邓龙也明白这一点,这次被抓,心中愤恨不已,听花荣嘲讽自己,大怒道:“我在李侠客眼中如同蛆虫,难道你在他眼中就是个人物不成?”

    他对着花荣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刚才他是不想杀你,他若是想要你的命,随后手也就把你捏死了!在我看来,你在他眼中,连蛆虫都不如!”

    花荣侧身避过邓龙吐痰,嘿嘿笑了笑,道:“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多嘴!”

    邓龙喝道:“老子几年杀人放火,日子过得舒坦,便是死了,也是赚的,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花荣懒得理会这个贼首,命令整个队伍原地休息,撕开了内衬衣服,将两手虎口包扎,同时询问下属伤势,却发现这些人都是跌了一跤,都不曾受伤,最多也就蹭破了点皮而已,只有第一个辱骂李侠客的家伙,此时人耷拉在一株高树的树杈之上,软绵绵的无法动弹,口中只会喊救命。

    花荣让人把他摘了下来,仔细一看,发现四肢都脱臼了,因此不能从树上爬下来。

    想到刚才李侠客将此人一枪挑飞,竟然顺手还把此人的四肢震的脱臼,这份功力,当真是可惊可怖,令人难以置信。

    在众人原地休息之时,想到刚才李侠客一人一马如风似电般的出手,花荣犹自后怕:“此人恁地了得!看来当初斩杀高俅,大闹东京的事情,果真不假!也就这般的好汉,才敢当众鞭打慕容彦达。嘿嘿,慕容彦达让我捉拿此人,摆明了是让我送死,此事断不可为,嗯,须得早做计较,万一慕容彦达找我的麻烦,我也好有条后路。嗯,话说,这李侠客单枪匹马的,想要去干什么?”

    且不说花荣,单说李侠客。

    他这次下山,并不是专门羞辱清风寨的官兵,与花荣交手,其实也只是下山遇到了,才顺手试探了一下而已。

    他今天下山,主要是想要去济宁府走一趟,看看如今的梁山泊是什么样子,至于青州地界的什么大小山头,他根本就懒得理会。

    因此让两个徒弟和铁生三人好好在山上训练兵士之后,他本人则下山向济宁府而去,走了一日,遇到了一个山林子,就听到林中有打斗声响起,乒乒乓乓好不热闹,偶尔传来大树被打折的响动,可见动手之人功力不低。

    “这世道可是真乱,走到哪里都能见到动手打架的!”

    李侠客听到响动,好奇心起,当下收了坐骑与铁枪,只是背着洗魔剑向林中走去,走了几步,就见到在树林中正有两人翻番滚滚斗的正急,沿途的树木但凡阻挡两人的,都被两人随手打断。

    这两人以快打快,身法迅速非常,在场中形成一团幻影一般,往来冲突,震的林中鸟飞,树叶簌簌落下。

    李侠客看的清楚,这交手的两人,一个是用刀的高大汉子,长得是威武非常,左脸上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胎记,覆盖了眼帘到颧骨处,长相令人一见难忘。而与此人对敌的则是一个极胖大的和尚,此时天热,这和尚光着上半身,露出后背好大一团纹身刺绣,此时手中拿着一把水磨禅杖,与青面汉子打的正欢。

    这胖大和尚非是别人,正是李侠客在东京城菜园子里一起喝过酒的花和尚鲁智深。

    感应到有人靠近,场中正在厮打的两人同时住手,跳出圈外,眼睛齐刷刷看向李侠客。

    李侠客看向鲁智深,笑道:“鲁大师,你怎么来青州来了?”

    鲁智深见是李侠客,当真是不胜之喜,拖着禅杖冲对面的汉子道:“你这撮鸟,今天暂且罢手,我着好友来了,须得出去喝酒,咱们今天算是不分胜负。”

    他走到李侠客身边,叹道:“李兄弟,你大闹东京城,杀了高俅,确实是大快人心,但也因为这个缘故,朝廷查到你曾在菜园子里与我饮酒,是老相识,因此便派人来抓我,若不是院内泼皮们来报,洒家还真有可能被抓监牢。”

    他唉声叹气,道:“出了京城之后,左走左不是,右走右不是,如此随缘而走,走到孟州道十字坡的时候,看到了你在大树上的留言,说是杀了菜园子张青与孙二娘,因此洒家便想着投奔于你,刚到青州,就听到了你八月十五鞭打知府慕容彦达的事情,听的洒家热血沸腾,才知道你跑到了清风山落草。我正想去清风山找你,不曾想在树林里遇到了这位朋友。”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旁边并未退走的持刀大汉,笑道:“这位朋友见我一身花绣,非说我是淫僧匪类,我气不过,便与他打了一场,这位兄弟了不起,一身功夫不像是江湖的手段。”

    他提高声音,向对面的汉子喝道:“阁下怎么称呼?”

    那持刀大汉抱拳道:“在下杨志,你这大和尚莫非就是关西的鲁提辖不成?”

    鲁智深道:“正是洒家!你说你是杨志?难道是武侯之家,杨家将杨老令公的后人杨志?怪不得如此了得,我便是在关西也曾听说过的你的名字,你怎么孤身来此?”

    杨志道:“一言难尽!”

    他看向李侠客,一脸询问之色:“我刚才听鲁提辖与先生的对话,莫非先生便是大闹东京城,斩杀高俅的李侠客?”

    鲁智深道:“不是他还有何人?洒家被他害的好苦,这次便是要投奔于他,不曾想在这里遇到了!”

    杨志闻言,对李侠客深深施礼,道:“李大侠,我也久闻您的威名!杨某这次落魄江湖,正想着寻一块落脚之处,前几天听到了您在清风山坐镇,因此也动了投奔的念头,天幸今天遇到了,若是先生不弃,小人愿借清风山存身,日后供先生任意驱使。”

    李侠客大喜,道:“两位,清风山不是好去处,我正想去寻一个更好的适合常驻之地,你们若是有暇,还请随我去济宁府走一趟如何?”

    鲁智深道:“去济宁干什么?那里有好地方么?”

    李侠客道:“还真有一个。”

    鲁智深问道::“哪里?”

    李侠客笑道:“去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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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侠客只是想去梁山水泊走一趟,没想到半路遇到了花和尚鲁智深与青面兽杨志两个人,这一番交谈之下,两人决定与李侠客结伴同行,去梁山走一趟。

    这两人中,花和尚鲁智深之所以落草为寇,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自己作的,因为他敢于挑战规则,因此世间的规则容不得他,便是没有林冲的牵连,他早晚也是落魄江湖的下场,他的性格已经决定了他本身的命运。

    而青面兽杨志不同,此人生于五侯之家,乃是名门之后,杨家将的后人,从小就在家人的教导之下学习十八般兵器,马上步下都是好本领,开弓射箭,上阵杀敌,长枪短刃无不精通,再加上世家显赫,天生便是极为风光之人,年纪轻轻便做了殿帅府制使,若论威风,花荣根本就及不上他。

    只是在押运花石纲的途中,在黄河遇到风浪,翻了船,丢了花石纲,流落江湖,不敢返京,最后遇赦回返,想在东京某个职位,结果钱花光了,落得个当街卖刀的下场,哪知道卖刀也有人捣乱,泼皮牛二再三骚扰于他,惹得杨志性起,一刀砍翻了牛二,由此被刺配大名府。

    此人本领出众,又是名门之后,到了大名府之后,被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赏识,提拔他做了一个心腹,每日里都来召唤,按说到了这个时候,杨志的人生也算是柳暗花明了,可就是因为梁中书的信任,才让杨志为他押送给蔡京老岳父的生日贺礼,结果杨志一路小心,到了黄泥岗的时候,还是被人用蒙汗药麻翻,将生辰纲给劫走了。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杨志已然是走投无路,只能落草江湖四海为家了,堂堂的三门将领之后,到了落魄江湖的下场。

    在梁山众多人中,有人落草是被官府逼的,有人落草是自己行为不检点,有人落草是自己的性格所致,但无论怎么说,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所致”,唯独杨志的落魄三分在人,七分怨天,此人堪称是梁山一群人中最大的倒霉蛋。

    他这次在林中遇到鲁智深之后,之所以交手争斗,其实也是因为心中压着好大一团火,借故与鲁智深打了起来。

    李侠客与两人同行时,互相谈论,方才知道杨志此时刚刚被人在黄泥岗里劫走了生辰纲,自觉无法向梁中书交待,只能落魄江湖,四海为家。

    “那梁中书也不是个东西,杨兄弟为何生出愧疚之心?”

    鲁智深见杨志一路上愁眉苦脸,忍不住劝道:“他是大名府留守司,不知搜刮了百姓多少钱财,才能送出这么多的金珠宝贝给蔡京,这么一个贪官,你便是丢了他的贺礼又能如何?要是以洒家的来说,这生辰纲只要出了大名府,你就应该自己把它给劫了,自己享用也行,送给穷苦百姓也可,为什么非得死心眼的要给这么一个贪官卖命干活?”

    杨志依旧没有从正统官兵的身份中解脱出来,闻言道:“俺是清白人家,梁中书对俺有知遇之恩,劫他的贺礼,杨某做不来。”

    鲁智深道:“什么知遇不知遇?贪官污吏对你的知遇,那算个屁!你替梁中书办事,那就是贪官的爪牙鹰犬,平白玷污了你老杨家的名声!”

    杨志默然不语,片刻后道:“若不是梁中书,我怕还是在配军中受罪,无论如何,此人对我有恩,我不能对不起他!”

    李侠客笑道:“杨兄为人仗义,李某是十分佩服的,只是朝中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这梁中书是蔡京的女婿,与朝中奸臣们沆瀣一气,纵然对你有恩又能如何?大不了到时候救他一救便是。”

    杨志道:“先生说的是!”

    他可以不服气鲁智深,却不能不服气李侠客,因此李侠客说的,他不敢反驳。

    如今的李侠客早就名震天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湖好汉已然将其奉为祖师级别的人物,有不少占山为王的强盗土匪,都打起了李侠客坐下弟子的旗号,为的便是拉虎皮扯大旗,震慑一下官府。

    杨志知道李侠客的厉害,对李侠客自然钦佩,又兼当初他之所以在京城受难,不不得已卖刀,就是因为高俅的缘故,才使得他不能在朝廷中做事,因此对高俅极为痛恨,李侠客杀了高俅,杨志在骇然之余也生出无尽的佩服之心,因此对李侠客的话非常看重,不敢过于反驳。

    至于鲁智深,那是亲眼目睹过李侠客的威风的,自然也对李侠客佩服之极,流落江湖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投奔李侠客,可见他对李侠客的看重。

    三人走了一段路程,找了一家酒店好好喝了一场,也就慢慢熟络了,鲁智深对李侠客前去济州府一直很好奇,道:“李兄,我曾在江湖上听闻,在这济州府郓城县有一个人大大有名,被人称作孝义黑三郎,及时雨,呼保义,江湖上多有他的传言,你这次路过济宁府,可要拜访一下他?”

    李侠客奇怪道:“宋江是干甚么的?他哪来这么大的名声?”

    杨志道:“我也曾听过此人的名号,不少人都说他好,据说他是郓城县衙一个押司小吏,在郓城县甚至整个济州府都大大的有名!”

    李侠客道:“他有多大本领,敢当得起‘及时雨’这个称号?他有多少钱财可以布施?他又救济过什么人?”

    鲁智深与杨志对视一眼,道:“只是听过他的名声,其中详情却是不知。只听说江湖朋友有急事,无论是谁,只要找他,他定然不会不管,仗义疏财,扶危济困,因此大家都服他。”

    李侠客嘿嘿笑道:“仗义疏财?他一个小吏能有多少钱财?扶危济困?他扶了谁的危,济了谁的困?天下设粥棚的财主多得是,修桥补路的员外也是有不少人,为何不见江湖上有传闻?怎么偏偏一个小小的押司,在江湖上就这么有名气?”

    鲁智深挠头道:“这些我却没有想过,只知道他的名声。”

    李侠客摇头道:“此人身为朝廷官员,却私下与江湖中人结交,而且还不论那些人是好是坏,单只是这一点,就知道他是个不安分的人,日后免不了流落江湖的下场。”

    鲁智深道:“若是他真的流落江湖,洒家倒要看看他是什么人?有何德何能赚取了如此大的名声!”

    杨志道:“先生这么一说,我也感到奇怪,我只是听过他的名声,却不知道具体详情,不知道何以如此大的名气,日后有机会,倒是要好好询问一番。”

    两人本来对郓城县的宋江十分仰慕,现在听到李侠客的话语后,忽然就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只是听过宋江的名气,但具体他干了什么,大家却不怎么清楚。

    就像李侠客说的那样,每个地方都不乏赊粥的财主,也不乏救人的员外,修桥补路的有钱人也多得是,这些人做的功德事情,比宋江可要高多了,却为何他们没有名气,偏偏宋江的名气这么大?

    两人想了半天,都不得要领。

    便听李侠客笑道:“我若是个小吏,若是想要名声,那我便多救几个唱戏说书的,多救几个妓女镖师,然后再给一些该当刺配的罪犯们一点钱财,嘿嘿,这些人山南海北的,那都有,不愁名声不显!”

    “如此只花一点小钱,便赢取了大大的名声,何乐而不为?义气义气,恐怕只是些许小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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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侠客一直对宋江这个人感到非常好奇,此人说白了,也就只是一个小吏而已,郓城县一个小小的押司,论钱财,他肯定不是很有钱,轮身份,他的身份更是没法提,在大宋朝,官吏官吏,吏天然的便比官矮了好几头,一旦为吏,终生为吏。

    小吏是贱役,为士大夫所不齿,这宋江若是有真才实学,也不至于做县衙的一个小小的押司小吏,而且小吏这种身份一旦确定下来,别说他日后不能为官,便是他的子孙后代也难以当官,若这宋江有一点点压雄图大志,他也不可能做如此贱役。

    以他这种身份,便是再有名声,也只是被人耻笑,而且你看他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流氓就是土匪,几乎就没有一个清白人家。

    当然,也可能真正的士子根本就看不起他这么一个小吏,而以他的身份,接触最多的便是各种各样吃官司的罪犯,而与这些罪犯打的交道多了,自然会有一两个罪犯朋友,渐渐的就成了“涉黑”中的一员,而且做事漂亮,偶有恩惠示人,自然会有人把他的名气给传播出去。

    宋江这人救助的人都非常有意思,大多数都是走江湖的,其中有不少能说会唱的家伙,这些人行走天下,四处漂泊,天然的便是非常好的传播工具,因此山南海北的道上的人,便多闻“及时雨宋江”“呼保义”“孝义黑三郎”等等称呼,不知不觉的便在江湖上成了一号人物。

    真要是论做的好事情,只凭他的能力,又能救助几个人?

    关键这家伙的名气虽大,但真正与他有交集的人却很少,便是在郓城县内,真正认识他的人也就两条好汉,还都是衙门里的人,一个是朱仝,一个是雷横,其余的人,便是吴用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字,不认识他这个人,便是阮氏兄弟也与他没有什么交集。

    堪称宋江旧相识的人也只有两个,一个是晁盖,另一个是花荣,其余的人,认识宋江基本上都是生辰纲之后的事情了。

    如此来看,这宋江虚有表,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微乎其微,真正在江湖上有威望的人还是晁盖,而不是什么及时雨宋江。

    李侠客深信一件事,那就是事出必有因,这宋江一个小小的押司,能在黑白两道上有如此大的名气,其中自然有其道理,这里面恐怕与宋江有选择的救人也有几分关系。

    江湖匪类嘛,义气倒在其次,真正在意的还是银子,有银子是弟兄,没银子便是仇人,而宋江作为官府中人,竟然还资助他们这些犯罪分子,这种身份落差带来的感官刺激,自然被他们大力宣扬。

    宋江的名气应该便是这么一步步的被宣扬了出去,至于他到底做了什么,恐怕还真没有几个人能说出详细的事情来。

    鲁智深与杨志两人都只是听过宋江的名字,但听是听了,却从未仔细思考其中的关节,此时被李侠客一语提醒,两人面面相觑,对宋江这个人登时不再有多大的兴趣了。

    无论是鲁智深还是杨志,他们两人昔日的身份都比宋江的身份要高,小小一个县城的押司平日里根本就不被两人看在眼里,之所以对宋江感兴趣,那是因为久闻其名声而已,

    但是现在被李侠客说了几句后,两人这才发觉,这宋江的名声有古怪,而且身为朝廷官员,却与盗寇地痞有勾结,这本来就是立身不正,就做官而言,他非常不尽职,可谓是勾结贼寇,堪称污吏。

    “一个沽名钓誉之徒,嘿嘿,却把不少豪杰都给骗了!”

    鲁智深回过味来之后,一拍大腿,哈哈笑道:“便是洒家也差点被骗了!我之所以混到如此地步,便是因为我打死了当地的一个泼皮头子,因此才被官府通缉,而这宋江私下里与贼人勾结,能是什么好东西?枉我听了他的名字好多年,却不曾往深处想过!”

    杨志也道:“这宋江确实可疑,果然人言不可轻信。”

    李侠客大笑道:“李某的名声也是虚的,两位为何就不怀疑李某?”

    鲁智深道:“怀疑你作甚?你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名头,天下谁敢不服?我在东京城内亲眼看到你打碎了城门,威吓几万禁军,这等本领,那可是做不得假!便是林冲林兄弟,也对你佩服万分,我这次离开大相国寺,还得多亏了他暗中帮忙,给了我不少银两。”

    李侠客笑道:“林教头在东京城内不会有什么事吧?”

    鲁智深道:“他一身本领,家世清白,能有什么事情?况且如今高俅身死,换成了别人执掌禁军,别管是谁,总比高俅要好的多,林教头当不会有事。”

    李侠客道:“希望如此吧!”

    吃喝完毕,三人结伴同行,一路上较量些拳脚棍棒,杨志与鲁智深都大有所获,对李侠客的武功佩服的五体投地。

    鲁智深有倒拔垂杨柳之力,但是与李侠客比试力气的时候,却被虐的难以置信,因为李侠客这是一只胳膊,便能把一颗合抱粗的大树轻松拔起,力道比鲁智深大了不知多少倍。

    杨志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但是与李侠客一比,却发现自己只是样样稀松,无论是拳脚还是兵器弓箭骑射,李侠客都比他高明的多得多。

    鲁智深不止一次的惊叹:“洒家见识过不少武功高手,却从未见过像李兄如此厉害之人。”

    杨志也道:“小人也颇认识几个高手,但是与先生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便是铁臂膀周桐,与先生相比,也比不了!”

    鲁智深道:“周老前辈功夫虽高,但毕竟有其极限,可是李兄的功夫似乎永无止境一般,两人高低可想而知。”

    铁臂膀周桐是如今武林中公认的宗师级高手,因此鲁智深、杨志便拿此人与李侠客相比较。

    “铁臂膀周桐?若是有暇,倒是想要见识一下此人。”

    听到两人说起周桐的名字,李侠客饶有兴致,笑道:“这位老前辈的,我也是久闻其名了!”

    三日一路前行,非只一日,早到了济州府内,因为三人都是被官府通缉之人,因此李侠客特意给了两人一套易容工具,让鲁智深戴上了假发,让杨志隐去了青色胎记,再将两人的兵器都收进了青铜大殿里,这才放心的进城打探消息。

    刚进济州城,便听到了生辰纲被劫走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说的都是这个话题。

    “那群天杀的,竟然把生辰纲的事情,全都栽到了我的身上,说我勾结了劫匪劫走了生辰纲!”

    看到城墙上贴着的海捕文书,杨志怒火中烧:“生辰纲被劫走,大部分原因都出在哪个老虞候身上,现在反倒赖在了我的头上!有朝一日回到大名府,非得将这帮小人挨个诛杀!”

    鲁智深道:“你久在官场,怎么连这点栽赃嫁祸的事情都不明白?你丢了生辰纲,又因为害怕跑了,这些人正愁没有借口找冤大头呢,偏偏你走了,他们不把脏水往你身上泼就怪了!”

    李侠客笑道:“杨兄切勿生气,为这几个小人生气,不值得!”

    三人穿过济州城,问明了路径,直奔梁山泊。

    到了梁山泊的时候,但见这八百里水泊,烟波浩渺,芦苇成片,当真是一片大湖,飞鸟在湖面掠过,船上偶有小船经过,果然是一片水泽景色。

    “这水泊可真大!”

    鲁智深是北方之人,极少见过大河大湖,此时见到眼前水泊景色,不由得大喜:“这里水多,必然鱼也不少,且去前方酒家吃上几尾鲜鱼,过过瘾头!”

    李侠客笑道:“何必去酒家找鱼?咱们直接去梁山上要鱼吃,岂不是更好?”

    鲁智深手指水泊里远远矗立的一座山头,问道:“这便是梁山么?怎么过去?附近连一艘渔船都没有?”

    李侠客道:“借一艘便是!”

    当下引领两人到了梁山泊南边一的一个酒店旁,挑帘走入店内,对店掌柜的笑道:“你可是朱贵?”

    这掌柜的形状古怪,,貌相魁伟,颧骨高耸,三缕黄须,是一条极为高大的汉子,此时听到李侠客询问,急忙起身道:“是,小人便是朱贵,不知先生唤我何事?”

    李侠客点了点头,道:“我是李侠客。”

    朱贵脸色闻言一愣,脸上瞬间变得苍白,惊疑不定的看了李侠客一眼,道:“李……李侠客?天王老子李侠客?您……有什么吩咐?”

    李侠客道:“带我去见王伦!”



    李侠客非常喜欢水浒这部书,翻阅过很多次,因此对里面的一些情节十分熟悉,在听到杨志生辰纲被劫走的事情日期之后,就知道这个时候,劫走生辰纲的七个人应该还没有上梁山,因为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那里有通缉晁盖等人的海捕文书,由此可见,晁盖、吴用、阮氏兄弟都还不曾暴露出来。

    那么按照这个时间线推断,这水泊梁山上的寨主,应该还是王伦。

    而跟随王伦来到梁山水泊的人中,也就三个人比较有名气点,一个是叫做云里金刚宋万,一个叫做摸着天杜迁,还有一个叫做旱地忽律朱贵,这三人乃是首批占领梁山的盗匪,如果按照原本的故事线,不久林冲来投,之后晁盖等人也都来到这里,最后引发林冲火并王伦,奉晁盖为大头领,这便是第二任梁山之主,待到晁盖身死,宋江上位,那已经是第三任头领了。

    而此时的梁山泊名气可以忽略不计,别说官府不怎么知晓,便是附近的几个有名的村寨都不把梁山当一回事,比如独龙岗的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这三个庄子便不把王伦等人放在眼里。

    而王伦也乐的如此,只是偶尔打劫往来客商,以供消耗,而要想打劫,就得有耳目细作在外面才行,不然“肥羊”来了,也不会知道,官府围剿也不清楚,这就太过被动,因此王伦特别派了手下的朱贵在梁山泊的南边看了一个酒店,用以探听消息,查看往来客商。

    这朱贵被人称作旱地忽律,本领不怎样,但是酒店却是家传的营生,因此开起来极为拿手,就算是不下蒙汗药蒙人,也能经营的不错。

    李侠客熟知这梁山上的人物,因此第一个便找到了朱贵,让其带自己去见王伦。

    这梁山泊里,最早来的人,是王伦与杜迁,之后的宋万、朱贵,都是过来投奔杜迁的,两人对于王伦这么一人落第的穷书生都不怎么看得惯。

    若是王伦真的有心计,有见识,有才气,有胸襟,那么自然有人会服他,结果此人妒贤嫉能,心胸狭窄,做事情小家子气,让朱贵等人心中颇为不爽,不过他们这些人都是大老粗,根本就不会管理山寨,因此虽然王伦为人很有问题,可是三人也没有想过要取而代之的问题,毕竟这些人中,也就王伦有点领导能力,而且山上的小喽啰们,有一多半都是王伦的人,三人也无法在明面上与王伦抗衡,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真把王伦杀了,他们三人谁都不服谁,到时候还得互相火并,才能定下山寨之主。

    这样一来,那就得不偿失了,反而不如维持现状。

    三人都是武夫,有王伦居中平衡,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问题,不过毕竟是人心离散,只是抱团取火,对山寨算不上忠心。

    如今这朱贵见到李侠客后,心下顿时怯了,见李侠客要见王伦,心中更惊:“这个杀星怎么来水泊里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踌躇,但又不敢不应,对李侠客点头哈腰道:“李先生且请稍等,小人这便让人渡你们上山。”

    他看向鲁智深与杨志,问道:“两位壮士怎么称呼?能跟李先生在一起的人,那肯定也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

    鲁智深道:“洒家鲁智深!”

    他一指杨志,道:“这位是五侯之家,杨家将的后人,青面兽杨志!”

    朱贵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李侠客斩杀高俅闹东京,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杨志丢失生辰纲,还有李侠客赏灯会上吊打青州知府慕容彦达,这几件事最近在江湖上都传疯了,现在谁不知道他们三人的名字?他们若是来梁山泊,别说是王伦,便是皇帝老子在此,龙椅也做不安稳!”

    他眼角不住跳动,神情越发的恭谨,冲三人跪下道:“原来是鲁提辖,杨制使,你们两位的大名,小人也早有耳闻,还请稍坐,小人为三位整治一点酒菜,吃饱喝足,再去梁山不迟。”

    鲁智深道:“谁耐烦吃你的鸟饭!先将我我等送过去再说!”

    朱贵不敢不听,当下取出弓箭,想着后窗水泊芦苇从中射了一支响箭,片刻后,划水摇船声响起,转出一艘小船来。

    朱贵道:“李先生,鲁大师,杨制使,还请上船。”

    鲁智深道:“你须跟我们一起上船!”

    朱贵道:“小人这酒店只有一人看守,我若不再这里,怕是有人毁坏酒店的器物。”

    鲁智深道:“一个破茅屋值得什么?你若不在船上,万一船到中途,有人捣鬼,故意翻船,洒家不识水性,岂不是任你们拿捏?”

    朱贵无奈,只好随众人一起上船,正待吩咐船工开船之时,便见李侠客几步走到船头,衣袖向后轻轻拂了一下,一股强风陡然从他袖中生出,拍打的附近芦苇尽数倾倒,也就在狂风起时,小船如同离弦之箭般,急速向水中行去。

    朱贵吃惊的长大了嘴巴,看向李侠客,只见李侠客站在船头,负手而立,身子不再动弹,但是身下这艘船却飞速前行,如同水底有巨大鱼怪托着行进一般。

    鲁智深与杨志见到如此情形,大声喝彩。

    鲁智深叫道:“李兄,我也修习过高深内功,前些时日与林教头曾比试过几次,他的内功比我还精湛精湛几分,但是与你相比,却不值一提!”

    李侠客迎风而立,看向远处被水泊包围的梁山,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朱贵武功平平,虽然见多识广,却不明白李侠客这是什么本领,当下小心翼翼的看向杨志与鲁智深:“鲁大师,杨制使,李先生这是什么本领?”

    鲁智深道:“说了你也不懂,李兄这是真气外放,以自身精纯内功,催动小船前行,这等本领,已经是神仙手段了!便是当初一苇渡江的达摩老祖,也不过如此!”

    朱贵翘舌道:“我就知道李先生厉害,却原来已经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

    杨志道:“不然何以能斩杀高俅,单枪匹马闹东京?”

    李侠客浑身内息犹如天河一般,浑厚无匹,绵绵不息,此时潜运内力之下,脚下这艘小船劈波斩浪,犹如一艘怪鱼一般,沿着水面飞速靠近水中的山头。

    不一会儿,山头在望,朱贵指着山下与水交接处的沙滩道:“李先生,这是金沙滩,在附近有一个小码头,船可以停在那码头上。”

    李侠客依言将船儿停到码头上,与鲁智深、杨志等人一起下船,径直向山上走去,顺手将两人的兵器取了出来,递给他们。

    鲁智深接过禅杖,一脸纳闷:“李兄,你把这东西藏哪里去了?怎么说拿就拿,说收就收?”

    李侠客哈哈大笑:“别人都说我是陆地神仙,我若是没有一点神仙的手段,如何能够对得起这个称呼?”

    朱贵见他们拿朴刀的拿朴刀,拖禅杖的拖禅杖,而李侠客后背上的黑黝黝大铁剑尤为醒目,心中便是一凉:“不消说了,他们这三人上了梁山,便是十个王伦,也被砍翻了!”

    有分教:水泊八百芦苇深,常为英雄洗凡尘。宛子城下三关开,引来惊天动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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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朱贵的带领之下,一行人穿过大树成排的山道,,过了断金亭,又经过三道关卡,方才到了宛子城里的聚义厅前。

    这山寨中的王伦等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如今已经引领山寨弟兄走出大厅,来到山道旁边相迎。

    此时李侠客已然恢复了本来面貌,金冠束发,红袍罩身,眉心血色竖纹,平添几分大威严,刚到聚义厅前,便看到一名白袍书生带着两名下属与一帮小喽啰,胆战心惊的站在不远处,所有人都是神情紧张,身子微微发颤。

    见到李侠客等人之后,尽数跪倒在地,为首的书生叫道:“小人王伦,拜见李先生!不知先生驾临梁山,不曾远迎,还请恕罪!”

    他得了朱贵的通报,知道李侠客等人要上山来,登时吓的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这来的三人里,一个比一个猛,一个比一个狠,鲁智深与杨志也还罢了,虽然本领高强,但招惹的事情也还不算太大,唯独这个李侠客,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如今天下闻名,朝廷拨出十万雪花银,专门奖赏捉拿李侠客的人,直到现在,却没有一人敢接下这个案子。

    原以为李侠客做了这等事情,怎么也会收拢爪牙潜伏一阵子,哪知道人家不知何时路过孟州道十字坡,杀了有名的开黑店的张青孙二娘夫妇,这还不算完,最后竟然去了青州,斩杀了清风山上的王矮虎、燕顺等人,占据清风山,扰乱青州府,又在八月十五夜,当众吊打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做出了泼天的事情。

    这种无法无天的狂徒,便是听了都觉得害怕,现在竟然真人来到了梁山,别说王伦害怕,便是杜迁、宋万也是心惊不已,三人略作商议,都知道此人难惹,王伦道:“只暂且稳住他吧,好酒好菜的伺候,咱们偷偷的离开这八百里水泊,去别处谋生去吧!”

    杜迁、宋万深以为然,道:“若是梁山泊里来了这么一个狠人,必然引来朝廷大队人马捉拿,势必连累我们,为今之计,走为上也!”

    不是他们不想反抗,实在是李侠客的名气太大,震动天下,谁也不敢招惹,面对这么一个人物,要么归顺,要么逃走,要么就是死。

    而王伦等人是山寨的头目,李侠客若是想要山寨,定然杀他们立威,别人可以归顺,唯独他们三人难以投诚。

    李侠客见王伦等人对自己恭谨,笑道:“王先生何必如此客气?李某犯了事情,此时只想在这梁山泊里住上一段日子,若是有叨扰之处,还请王先生见谅!”

    王伦身子一震,急忙道:“小人哪里敢?还请三位入内一叙!”

    进了聚义厅,不待王伦谦让,李侠客便自己坐上了中间第一把交椅,笑道:“王先生,我等一路奔波,舟车劳顿,饥渴交迫,既然到了这里,还请管我们一些酒菜,酒钱不会少你们的!”

    王伦见他大喇喇的坐在第一把交椅,直接就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不由得心中狂跳:“来了,来了!他这明摆着故意如此,我若是敢有半点得罪的言语,必然被他杀害!我还是早早的去罢!”

    当下对李侠客等人陪着笑道:“我这就让人举办酒席,这就去!”

    点头哈腰,三步并作一步,踉跄的走出聚义厅,径直返回屋内,简单收拾了金银细软,拿个包袱包了,急匆匆下山,来到金沙滩上,找到船工,道:“开船,送我上岸!”

    刚要上船,便见到杜迁、宋万也跑了过来,喝道:“哥哥,你走的如此急,也不等等我们!”

    王伦道:“李侠客上山,如火烧身,若是不急,必然落个身死的下场!这个狠人,连高俅都敢杀,连知府都敢吊打,我等在他眼中,有算得了什么?在他身边,早晚一个死!”

    杜迁、宋万都道:“哥哥说的是!这李侠客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手段又狠辣,确实不能与他为伍。”

    三人坐船靠岸,刚下船走了几步,迎面便看到七条大汉走了过来,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方面大耳,目光炯炯,圈梁胡子,身边紧跟着一名手挽铜链的学究,身后跟着一名红头发的粗汉,一名道人,还有几名几个三条精壮汉子以及一些推车挑担的喽啰。

    王伦见这六人气势不凡,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六条大汉,却是干什么的?”

    却说为首的中年汉子看见了王伦,问道:“这位兄台,前面可是水泊梁山?”

    王伦道:“正是!”

    那大汉问道:“敢问去梁山怎么走?”

    杜迁道:“只能从水路过,坐船才行!”

    大汉笑道:“多谢提醒,我见三位是从前面的方向而来,相比定是梁山上的人,小弟晁盖,想要投奔梁山寨主王伦,不知三位可否引荐一下?”

    宋万道:“你前面这位便是王伦!”

    晁盖吃了一惊,看向王伦,几名施礼道:“小人晁盖,见过寨主!”

    王伦道:“我已经不是寨主了,你们想要去梁山,我管不着了!我劝你们也不要去梁山,如今哪里有个恶龙盘踞,早晚连累你们,不如不去!”

    晁盖大奇:“还请王兄为兄弟解惑,这梁山为何不不能去?”

    王伦也不隐瞒,便将李侠客的事情说了,末了道:“不是我胆怯怕死,实则这李侠客太过惊人,兄弟只得暂避风头。”

    晁盖惊道:“李侠客竟然来了这里?他不是在青州清风山上么?怎么来水泊来了?”

    王伦捶胸顿足道:“我又哪里知道?此人抢占我的基业,对我毫不客气,实在太过霸道!”

    他说了几句,带领杜迁、宋万急匆匆的去了。

    见三人离开,晁盖看向身边众人,问道:“如今怎么办?”

    他们这六人,正是劫走了生辰纲的人,本来劫走生辰纲的有七个人,只是白日鼠百胜被抓进了监牢,一顿拷打,将晁盖等人给供了出来,幸亏宋江舍命通报,六人在跑了出来,略略商议,便准备来梁山投奔王伦,暂且存身。

    只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还没上山,便看到王伦被逼的弃山逃走,六人都是吃惊不小。

    阮小七闻听李侠客的名字,大喜:“他竟然在这里?晁大哥,有如此英雄不投,还等何时?”

    晁盖道:“我被人称作托塔天王,而这李侠客却被人称作天王老子,我如今投奔他,却是面上无光!”

    旁边公孙胜道:“哥哥何必如此在乎这等小事?这李侠客的事情,我可是都听说了,当真是英雄了得,如今到了这里,不去拜见一下,如何过得去?”

    阮小二道:“我听说杨志也在山上,被他们知道是咱们劫走的生辰纲,岂不是要跟我们拼命?”

    吴用道:“他如今也是被缉捕的罪犯,大家一样人,又有李侠客在旁边,相信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阮小七性子急,道:“管甚么鸟?先上山再说!如今不上梁山,又能去哪里?咱们有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道义上也是不亏,他李侠客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便在此时,吴用道:“既然要上山,须得带些礼物才行!”

    晁盖道:“咱们将生辰纲的金珠宝贝都给了他们,可不是礼物么?”

    吴用摇头道:“这礼物诚意不够,须得加上三颗脑袋。”

    众人闻听此言,面面相觑,片刻后,齐齐转身,看向已经走远的王伦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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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盖听吴用说要杀人献礼,他毕竟是忠厚之人,想了想,道:“不妥,这王伦,李侠客若是想杀,早就杀了,既然他没杀,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贸然出手,还未上山,便沾了一手血,怕是刚上山,就被人防备,反而不美。”

    吴用道:“李侠客初上山,便杀了王伦这位寨主,应该担心吃相难看,传出去名声不好,也容易寒了手下弟兄的心,因此才不好意思出手。若是由我们代劳,他面上不悦,心中定然欢悦,也会对我们重视几分。”

    晁盖晒然道:“他李侠客如此冲天豪气,还在乎这区区名声?王矮虎等人他杀得,这王伦他就杀不得?他敢抢占清风山,这梁山又算得了什么?”

    他为人忠厚,下手颇有分寸,就像劫走梁中书的生辰纲时,若是他心狠手辣一点,将押送生辰纲的人全都结果了性命,保证死无对证,谁也抓不住他们。

    就是因为有晁盖在,众人只劫财不杀伤人命,这才被人报官,抓住了白日鼠百胜,由此使得众人狼狈逃窜,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从这就可以看出,晁盖这个昔日东溪村的保正,在做人上还有有着几分底线的,不像别的所谓英雄好汉,只知道杀人劫财,贪图美色金银。

    别的不说,单说这次劫生辰纲的八个人里面,其实都不曾有过什么劣迹,也就阮小五喜欢赌博而已,其余的人或许是当地一霸,但也没有谁杀伤过人命,从本质上来讲,可谓是都是清白人家。

    便是赤发鬼刘唐,那也是走江湖经商的人,也不是杀人劫道的强盗土匪。

    也就是因为这些人的身份清白,又有几分本领,这晁盖才同意了八个人一起打劫生辰纲的事情,因为这件事一旦事发,官府查下来的时候,第一个盘查的便是以往有劣迹的家伙,因此绝不能找名声不行的人出手,只有平时看着蔫不出溜而心有猛虎之辈,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晁盖这个人一点都不糊涂,在做事情的时候,从大方面看问题,比吴用的眼光要高。

    因此闻听吴用建议追杀王伦等人,便直接阻止:“此事休要再说,我等本就是逃命之人,何必要多生事端?”

    吴用道:“我们全听哥哥的,既然哥哥不许,兄弟们自然也不会去去做。”

    当下七人领着几十名手下来到水泊旁边,所幸送王伦出来的船家并未远离,被几人喊到岸边,说明来意,晁盖道:“我等是走投无路之人,只求梁山泊里安身,若是李先生收留的话,愿意鞍前马后效劳,不敢有半点违背。”

    当下由吴用从马腰间取出墨葫芦,拿出纸笔,写了一封拜见信,递给了船家:“还请兄弟上呈李先生,万望收留一下。”

    却说李侠客与鲁智深、杨志三人,正在大厅用饭,就见朱贵走了过来,低声道:“李先生,我们寨主王伦、还有杜迁、宋万三人忽然下了山,登船远去了,留书一封,说是将这座山送与先生,只求先生善待山上弟兄。”

    李侠客接过信封,哈哈笑道:“这王伦倒是个明白人,也罢,走便走了吧,山上喽啰,我也一并收了,只是要重新打乱,再做调整才可。”

    他看了朱贵一眼,道:“朱兄弟,你也一起来吃酒吧,日后这山外的消息,还得你来打塔,只是不许你在外杀人。自保还好,若无缘故,不得动手!”

    朱贵急忙点头,道:“先生说的是,小人其实在之前也不曾有过几次人命,大都是王伦吩咐王头领吩咐小人做的,既然李先生吩咐了,小人便绝了这杀人的手法罢!”

    他心道:“这梁山好好的,只是这半天时间便易主他人,王伦他们倒是见机得快,直接便是跑了,若是不跑的话,怕还真的是有性命危险,我在梁山地位不高,这李侠客当不会杀我!”

    他心中这般想,嘴里加意奉承,为三人端茶倒水,自甘为仆。

    正吃酒吃的高兴,便听山下喽啰来报:“有郓城县晁盖、吴用等人来投奔梁山,乞求收留,现有书信呈上。”

    朱贵接过信封,骂道:“怎么这般没有规矩!现在王伦头领已经下山,留书说明,已经把这山头送给了李先生。咱们这梁上第一把交椅,已经是李先生的了,你还不快叫大王!”

    报信的喽啰目瞪口呆,片刻后翻身便跪,对李侠客道:“小人金桥,见过大王!”

    李侠客哈哈大笑,摆手道:“什么大王不大王的,听着令人尴尬,你们以后还是叫我先生吧!”

    他接过朱贵递来的信封,好笑的看了杨志一眼,笑道:“托塔天王晁盖?他的事情发了?”

    鲁智深道:“托塔天王?此人我曾隐约听过他的名字,他这是要来投奔水泊了么?却是犯了何事?”

    李侠客道:“喊来一问便知!”

    当下命人以大船将晁盖、吴用、阮氏兄弟等人横渡水泊,引来上山。

    这七人上的聚义厅时,李侠客等人早就用餐完毕,齐齐走出聚义厅来,迎接几个人来。

    远远的便见七条汉子沿着山道盘行,等到了近前才看得清楚,但见为首之人身材高大,方脸浓眉,圈梁胡子,十分的有气势,旁边站着一名中年书生,长的是眉清目秀,面白须长,顾盼之间,眼神游弋,一看便是心思灵活之辈,旁边还有一名红头发脸上长有红色胎记的大汉,手持朴刀,相貌凶狠。

    再往后,便是模样相差不大的兄弟三人,这三人酱紫色的皮肤,微黑的面容,雄赳赳,气昂昂,赛太岁,压金刚,更有一名道人在后面打量山头四周,这道人身高八尺,相貌堂堂,一脸的络腮胡子,背上背着一把松纹古剑,别有一番气质。

    这几个人抬眼看到李侠客时,为李侠客威仪所慑,齐齐拜倒:“小人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拜见李先生!”

    李侠客笑道:“何须如此大礼?且请里面坐!”

    话音未落,便见杨志瞪大了眼睛,返奔入室,片刻后,手拿朴刀,大踏步看向面前七人,“好贼子!你们害的我好苦!”

    晁盖等人吓了一跳,看向杨志时,都认得,正是在黄泥岗上打过交道的人,不由得暗暗叫苦:“苦也!他怎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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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之前的情节稍微改了一下,去掉了上一章阮小二知道杨志在山上的对话。)

    晁盖等人伙同白胜在黄泥岗劫走了杨志押运的生辰纲,当时他们八个人都曾与杨志照过而,而杨志丢掉生辰纲后,脑中曾不止一次的浮现出当初被蒙汗药麻翻的场景,便是在做梦的时候,都在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若是喝那人药酒的时候,提前找个人尝一下,隔段时间再看,相信也不会出现如此大的失误。

    这件事如同心中毒蛇,无一日不再折磨他,也因此对当初劫走生日贺礼的八个匪徒越发的痛恨,对于他们的样子一日都不曾忘却。

    这次见到晁盖等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腔火,从脚底板直窜入顶梁门,取出大刀,便要拼命。

    而对于杨志,晁盖几人也都记得清楚,盖因杨志形貌雄伟,尤其是脸上有一个巴掌大的青色胎记,遮盖了小半边脸,令人过目难忘,在杨志认出他们的同时,晁盖等人也都认出了杨志,七人暗暗叫苦,阮小七更是叫道:“你这军汉,怎么也到了这里?”

    吴用道:“且慢动手,有话好好说!”

    刘唐道:“干鸟么,在李先生面前你还敢动手?”

    公孙胜手中鳖壳扇子扇了几下,笑道:“杨制使,前日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日后若是都在山上为先生办事,总是冷眼相对,也是不好。”

    杨志冷哼一声,将手中朴刀在地面上狠狠戳了一下,看向李侠客:“先生,这几个人便是我给你说劫了我生辰纲的贼人!要不是他们,我焉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请先生做主,替我杀了这几个贼子!”

    李侠客笑道:“杨兄,你先不要发火,他们劫走生辰纲固然是强盗手段,但是在劫走如此大的财物后,竟然还没有杀人灭口,单只是这种行径,便看出他们与一般匪徒不同,况且梁中书梁世杰的生辰纲是送给蔡京奸臣的寿礼,乃是他在大名府搜刮的民脂民膏,这些东西,真要是送到蔡京府内,难道就是好事情么?”

    杨志气咻咻道:“话虽如此,此恨难消!”

    当场便有赤发鬼刘唐叫道:“杨志!我们七人劫走生辰纲,若不是大哥不让杀伤人命,你安能活到现在?你不知感激,还要对我们出手,是何道理?我们还怕了你不成?”

    阮小七也扯着喉咙道:“你这狗官,与贪官同流合污,当人家鹰犬爪牙,也是贪官一伙的,奴颜屈膝之辈,摇尾乞怜之徒,还有资格说我们?你爷爷是响当当的汉子,还怕你不成?”

    杨志大怒,挥动朴刀,便要劈斩阮小七,被鲁智深拦住:“杨兄,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既然他们上山,又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依洒家来看,这件事,咱们还是听一下李兄的决断再说!”

    杨志功夫虽高,性子却软,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若是有李侠客三分威风霸气,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比如他在东京卖刀,连一个泼皮牛二都敢找他的麻烦,若换成李侠客,只是一瞪眼,管教把牛二吓个半死,面对李侠客,绝不敢放半个屁。

    比如生辰纲的事情,若是李侠客来处理,直接就带着百来名属下,天天走官道驿站,看谁敢打自己东西的主意?

    但杨志不是李侠客,此人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唯独在战场上十分勇猛,因此弱点很多,与林冲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现在见鲁智深提到了李侠客,杨志心中便是一惊,心道:“这里一切有李先生做主,我如此激烈,倒是有点僭越了!”

    从小接受的便是上下尊卑的教育,既然已经想要跟着李侠客,那便将李侠客看成了自己的主公,在主公面前任性无礼,这是做属下的大忌,当下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对李侠客单膝跪地,道:“杨志失态,胡言乱语,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李侠客不答,俯视众人,将晁盖等人的神情以及杨志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淡淡道:“都进来坐下说话!”

    他虽然神情淡淡,脸上也无甚表情,可是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出来,却使得对面这些人,人人心中惊惧,一股莫名的伟力从李侠客身上释放了出来,如同实质般压在众人心头,使得他们禁不住的弯腰低头,心中惴惴,不敢直视李侠客。

    唯有公孙胜一人硬扛住了李侠客的威压,对李侠客弯腰施礼,轻声道:“李先生,我等是诚心投奔,并无异心,还请先生不要见疑。”

    李侠客好奇的看了公孙胜一眼,笑道:“你倒是有点意思。公孙兄,我听说你的老师是二仙山的罗真人,不知你学了罗真人几分本领?”

    公孙胜面皮一紧,心道:“他怎么知道我的师承来历?”

    原来他修道略有小成,便不甘心隐居山林,因此在得知了梁中书的生辰纲之后,才找晁盖商议打劫一事,他之前与晁盖等人素不相识,便是合伙做出了大案子后,对自己的来历也是语焉不详,便是晁盖等人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他是修道之人,法号“一清道人”,名字叫做公孙胜,家在蓟州,如今还有一个老母在家,其余的事情,便都不十分清楚。

    至于公孙胜的老师罗真人,众人更是一无所知了。

    如今听到李侠客开口就说出了“二仙山罗真人”这六个字,公孙胜登时吃了一惊,对李侠客愈发恭谨,道:“我的老师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小人只是跟他学了一点粗浅的道术,连皮毛都算不上,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李侠客笑道:“我在东京杀高俅的时候,正遇到他的弟弟高廉,此人会放风沙毒虫,拿着个铜牌,用宝剑在铜牌上一敲,便会起大风沙,黄沙扑面,毒虫遍地,还有黄色的力士持刀杀人,让我好一阵忙活。”

    公孙胜面皮抽了抽,道:“高廉此人学的是旁门左道的妖术,但是本领也是非同小可,比小人只高不低。他那道术,施展起来,便是几千官兵都挡不住。李先生单枪匹马竟然单凭武力就破了他的妖术,当真是令小人心服口服。”

    自古两军交战,道术只能由道术来破,凡夫俗子,**凡胎的,根本就无法与道术抗衡,而李侠客却生猛到连道术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简直是打破了这个天地的规则,不由得公孙胜不服气,他至今都想不明白,李侠客到底是怎么杀的了高廉的。

    李侠客深深的看了公孙胜一眼,道:“都进来吧,我与话说!”

    当下几人在大厅里坐定,李侠客扫视众人,道:“我梁山只收家境清白之辈,晁兄,你们几个人虽然劫了生辰纲,在朝廷看来是一件大事,但是在我看来,算得了什么?你们七个人在劫贺礼之前,其实并无什么恶迹,都算的上清白人家,而鲁大师与杨兄,你们两人都是军官出身,自然也是清白的人,虽然成了被通缉的犯人,可都不失为一条好汉。只要是好汉,李某这里便能相容。若是奸淫掳掠之徒,别说上了梁山,便是不上梁山,只要被我得知,也必然斩下他的头颅,为百姓除此恶徒!”

    晁盖闻听此言,拱手道:“先生说的甚是,小人便也是这么想的,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才是我辈男儿要做的事情,至于烧杀抢掠的江湖匪徒,打杀了便是!”

    李侠客笑道:“既然如此,几位便留在山上吧,我这山上正缺人手,你们来的倒是巧了!”

    他看了杨志一眼,道:“杨兄,以后大家都是吃一锅饭的人,看在我的面上,你跟晁兄他们几个人,将昔日的冤仇,都揭开了吧!”

    有李侠客居中调停,又有鲁智深在两边说话,这杨志与晁盖等人喝了几天酒后,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前的恩怨也就放了下去,共同为梁山做事。

    在王伦走后的几天里,李侠客将山上的七八百名小喽啰都收了,交由杨志、鲁智深来带领。他们两人本来就是军官,领兵打仗是是他们的本职,杨志负责骑兵,鲁智深则负责步兵,至于晁盖等人,阮氏兄弟被李侠客任命为梁山水军都督,总管水军一切事宜,只不过此时手下只有二十来个水手而已,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水军头领。

    至于刘唐,则被送进了鲁智深所在的步兵队伍里,当了鲁智深的副将,负责训练众人,而晁盖则当上了梁山的后勤总管,负责一应调度。

    至于吴用,李侠客还让他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负责教导山上兵士们读书识字,学习文化知识,同时加深思想教育。

    对于这个任命,吴用心中颇为不服,他被人称之为智多星,心思灵巧,最喜玩弄人心,本以为一身本领不下于孔明,智慧通达犹有过之,李侠客必然会重用自己,不曾想还是让自己当一个教书匠!

    这令自视甚高的吴用如何不怒,他不敢当面对李侠客讲,只是给晁盖等人听,最后再由与李侠客谈论道术的公孙胜反应给李侠客听。

    “吴用不想当老师?”

    听到公孙胜的话后,李侠客奇怪道:“他不想当老师,他想当什么?他除了会给人当教书先生外,他还会干什么?”



    吴用这个人,心狠腹黑,有诡计而无谋略,在做事情的大方向上没有任何前瞻性的目光,但是在搞一些阴谋诡计上却是无师自通,很有几分手段,只不过太过小家子气。

    这样的人,如果仅仅让他当教书先生,确实有点屈才,但这种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类型的家伙,必须要好好敲打敲打才行,不能使他产生异心。

    这家伙在原来的故事情节中,先是跟随晁盖,后来就慢慢变节,伙同宋江架空晁盖,导致晁盖气急败坏,攻打曾头市,因此被史文恭射杀,究其原因,与宋江、吴用也脱不了干系。

    因此上山的这些人中,别人都无妨,唯独这吴用,必须好好磨磨他的性子才行。

    即便是公孙胜向李侠客反应这种情况,李侠客也毫不更改自己的决定,对公孙胜道:“吴学究本来就是教书先生,让他在山上教授士兵学习文化知识,正是物尽其用,况且我制定的教育方案,对整个队伍都有极大的凝聚作用,他这个老师教得好,日后少不了他的大功劳。”

    想要抓队伍,首先抓思想,李侠客特别写了思想教育的册子,让吴用精读,好以此来教育山上小喽啰。

    如果这吴用教得好,李侠客自然有奖赏,若是能力达不到,这老师的职务,吴用也当不成了。

    其实别说是山上的喽啰士兵,便是整个梁山的头领,每天都要在早上固定时间进行开会,总结每天的事情安排与处理发生的问题,然后再上李侠客的思想教育课与熟悉行动纲领与十年计划的内容,并以此来展开讨论,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可怜晁盖等人,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本以为落草为寇,便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日子肯定快活无比,却不成想,每天都不但要开会,汇报工作进程,还要根据李侠客的指示操练士兵,组织人改善环境,修建城墙山寨,打造兵器,统一准备一应生活事物,还特么要注意个人卫生。

    在这梁山上待了将近一个来月,鲁智深、杨志等人还能忍耐,晁盖、公孙胜、吴用也还能支撑,剩下的刘唐和阮氏兄弟们,却实在有点撑不住。

    这天操练罢二十来名水军之后,阮氏兄弟累的精疲力尽,齐齐跑到晁盖房内,阮小七睁着怪眼道:“天天开会,天天布置任务,每天累的要死,还不如以前打渔快活,干鸟么!哥哥,这山上不能待了,若是再待下去,早晚累干瘪了!”

    刘唐也道:“我等要的还是大称分金,大口吃肉,老是操练这三五十个小兵,有个鸟用?便是操练的再好,也不够我一个人打的!尤其是每天还要上课识字,活活难杀我也!”

    他对晁盖道:“哥哥,要不咱们这就收拾东西,早早的离开梁山罢!在这李先生手下做事,兄弟我浑身不自在,老是害怕被他训斥。”

    晁盖看着几位兄弟,摇头笑道:“你们切不要抱怨,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李先生这练兵的法子,还有开会布置任务的做法,你们可是在别的地方见过?”

    刘唐道:“在上梁山之前,便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晁盖道:“你觉得有用么?”

    刘唐挠了挠脑袋,道:“或许有用吧,现在操练起来时,小的们倒是颇为齐整。”

    晁盖笑道:“不光是训练手下弟兄,还是清理梁山,修建城墙,还有强制士兵保持个人为生,还有什么改动茅厕,修建兵房,甚至打造兵器,此等种种事情,都被李先生规划的井井有条,丝毫不见散乱。咱们初上梁山之时,这梁山的喽啰们还十分懒散,打起架来,毫无章法,如今被斩了几个闹事的后,再次训练,这面貌便有了大改变!”

    他扫视自己的几个兄弟:“还有李先生写的战略指导思想和行动纲领,你们也都听到了,嘿嘿,这一桩桩,一件件,条理分明,哪里像是一个草寇的手段?吴学究一开始还不乐意当山上众人的老师,此时却是对李先生心服口服,因为李先生的每一项指令,都令人眼界大开,不得不服。咱们这梁山上,那里是土匪窝,明显就是一个小朝廷的雏形啊!”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阮小七叫道:“这便真的是要造反么?”

    晁盖道:“这怎么能叫造反?按照先生的话来说,这叫解放广大被奴役的华夏民众,推翻腐朽的封建王朝,建立富强文明的新中国!”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过了良久,阮小七方才喃喃道:“这就是做大事的人的手段么?我只是想要打劫生辰纲,取点银子花花,怎么现在还参与到了造反的事情上来了?”

    他颇有点热血沸腾的意思,喃喃道:“这真要是打下了天下,我还真的能当上水军都督?”

    晁盖道:“不博一下,谁能知道?”

    他对几个兄弟苦口婆心道:“且在山上好好做事罢,在这里,有李先生坐镇,谁敢来犯?若是去别的地方,又能安宁几日?”

    当下几个人都不再多说,一口气也消了,各自无事。

    如此忽忽过了两月,忽然有人来报:“先生,清风山上有人来了!”

    李侠客急忙让人去接,带上来看时,却是铁血头陀铁生,见到李侠客后,单膝跪地:“先生,青州花荣围剿了两座山头后,开始围剿咱们清风山,但被牛皋兄弟一番冲杀,杀死了一半,其余的都抓到了山上,便是花荣也被抓住了,抽了几鞭,将他打服,不易兄弟让他当了弓箭兵的小头目,教练山上士兵射术。”

    李侠客笑道:“好小子,做的不错!”

    他这句话不知是夸赞牛皋还是居不易。

    铁生继续道:“只是抓了花荣后,朝廷震怒,派了五千兵马,围剿清风山,又被牛皋兄弟率众打退,现在听说东京天子震怒,准备调拨三万大军横扫青州府,牛皋兄弟觉得难以招架,便让我来询问对策。还有就是,山上人马增多,花荣又将清风中的人马都引上了清风山,粮草已然快要支撑不住了。先生又不让去附近村镇借粮,不易兄弟、牛皋还有花荣等人都有点无计可施,让我来问先生对策。”

    李侠客笑道:“无妨,你去传我口令,让牛皋、不易还有花荣,把清风山上的兵士们都迁到这里吧!”

    当下写了一封信,交由铁生:“从青州来济州,路途不近,一定要维护好军纪,若是有私下抢劫、闹事者,格杀勿论!”

    嘱咐了一番之后,铁生拿着信封急匆匆的去了。

    李侠客又将晁盖等七人叫到大厅,笑道:“晁兄,你们几人在山上也待的烦闷了吧?”

    晁盖道:“还好还好!”

    刘唐道:“确实烦闷!两三月,都不曾出的梁山泊,憋也憋死了!”

    晁盖喝道:“刘唐!先生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李侠客摆手笑道:“无妨!我知你们有点憋闷,特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需要长期在外活动,打通各地关节,不知诸位可有意愿去做?”

    晁盖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侠客道:“赴汤蹈火?那也不必!”

    他对众人道:“我传你们晒制海盐之法,给你们三百精兵,前去来州府内,贿赂当地官员,拿下一片海滩,建成盐场,换取金钱。”

    晁盖楞道:“晒盐?盐还能晒出来?”

    李侠客笑道:“试试就知道了!到时候晒成之后,我在拨给你们人马,你们去长江以南,联系各地海上商人,售卖给他们,直接走海路去南方售卖。另有一路,可就近售往中原各州府。”

    晁盖接过李侠客递来的晒制海盐之法,便听李侠客道:“这个法子,只能你们知道,若是传到第二家口中,我定不轻饶你们!”

    晁盖道:“先生放心,只要晁盖还有性命在,这海盐炼制之法,绝不外传!”

    李侠客摆了摆手:“去吧!”

    待到晁盖等人率领三百精兵下山之后,李侠客喊来鲁智深、杨志:“两位,随我下山去吧。”

    鲁智深道:“下山做甚?”

    李侠客笑道:“山上人吃马嚼,粮草已然不多,且随我去附近采买点粮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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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梁山在王伦手里时,便有七八百名小喽啰,晁盖等人来到之后,又率领了几十名好手进来,最近又有附近不少人慕名前来投奔,粗粗算起来,人马已经上千。

    以梁山上储备的粮草,供应一千人倒也不是问题,足够吃上一年半载的。

    但若是清风山几千人马也都迁移到了梁山时,那问题可就大了,清风山上原本便有两百多人,牛皋又抓了花荣一千多人马,之后挫败了青州五千官兵的围剿,收了差不多两千多人,再加上附近饿的没着没落的饥民投奔,这人数衍空就要突破四千人马,若是与梁山上的兵马汇合,五千人马只多不少。

    这五千人的吃喝用度,可真不是小问题,李侠客虽然是让晁盖管理后勤一应事物,但晁盖只是一个村里的保正出身,管理村里人还可以,但是管理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一应事务,却是有点手忙脚乱,每次开会都向李侠客汇报种种难题。

    你让他聚众山林,在外奔走联络各地好汉,正是他的本领,可要他管理一笔笔账目开支,外加粮草分配等事情,确实不是他的长项,因此这次李侠客让他率众去莱州开辟盐场,打通关节,晁盖当真是不胜之喜,那才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此时李侠客梁山盘踞,若是依靠打劫为生,只要不攻打州府,这梁山众人都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若是消了打劫的心思,那就得正正经经的想办法挣钱买粮。

    此时大宋虽然贪腐横行,朝中奸佞当道,天子昏庸无能,但还不到伤筋动骨的时候,李侠客想要起事,一个是时机不对,一个是人员不够,还有一个就是名声不够响亮,触手都未曾探出,与一般聚众闹事的盗匪没有多大的区别,因此他需要时间来发展,需要有一个稳定的发展地方,而这梁上便是最为理想之地。

    只要梁山人马不聚众谋反,不乱生事端,相信济州府内也绝不会傻到一心与李侠客为难。

    而要想埋头发展,无外乎钱粮人三要素,李侠客让晁盖等人去莱州开盐场,便是为了挣钱。

    如今盐铁经营权,悉数归于朝廷,官府的盐,一般百姓很难吃得起,便是私盐,在普通百姓家中,也买的十分艰辛。

    若是垄断了长江南北的私盐交易,年入白银百万,也只是小菜一碟。

    只要有这私盐做的成,纠集人马,与地方官府合作,就不愁没有粮草,不过私盐只是一部分,日后烧酒作坊也得开起来,作为梁山发展的支柱产业,至于别的商业手段,一步步来便是,有钱有人有兵器,自然有人跟着干。

    这济州府地靠大运河,有地利之便,若是把持的好,南到苏杭,北到大名府,南北通商,其中大有文章,以此为基础,将触角伸到全国各地,慢慢渗透,无须着急,时机到了,自然成事。

    不过这是日后的事情,现在首要解决的问题,便是先把粮食买到手再说。

    却说在距离梁山附近,有一个独龙岗,在这独龙岗上分布着三个村庄,分别是祝家庄、扈家庄、和李家庄。

    这三个庄子极大,加起来有两三万人家,平日里经商种田,闲散时操练枪棒,三个村子立下了盟约,若有贼人来犯,便互相照应,共同应敌,堪称是地方上少有的豪强,便是与地方官府也有几分牵连,比如今的梁山的名气还要大。

    李侠客带领鲁智深、杨志,率领上百兵士,下了梁山,走出水泊,早有朱贵从南岸酒店里迎了出来,道:“先生,若要买粮,须得去运河附近,哪里粮商遍地,商旅成群,要什么有什么。”

    如今的济州乃是“东鲁之大郡,水陆之要冲”,因大运河之利,聚集了南北东西各地商贩,青楼酒肆沿河林立,繁华非常。

    李侠客等人来到这里时,见此地繁华,都是赞叹不尽,当下众人来到一个酒楼处,这酒楼叫做太白楼,乃是当初李白饮酒之所,极为有名。

    上了二楼,要了酒菜饮酒观景,便见不远处的运河之上,商船一字儿排开,不少人在码头装运货物,也有青楼画舫,琴曲隐隐传出,好一番繁华景象。

    此时虽已到了寒冬时节,这码头水路依旧不减繁华气象。

    鲁智深看了一会儿,道:“城外冻饿而死之人沿途可见,这里却是这般繁华,只是几里地相隔,便是天上地下!”

    此时正是寒冬季节,山东境地寒冷难当,平民百姓又无御寒之物,又加之蝗灾旱灾交攻,即便是残存了半条性命,在这冬日里却再难支撑,因此冻死饿死无数。

    李侠客皱了眉头,对杨志道:“回头让手下弟兄来济州府收拢灾民,把他们都接到梁山去,能救几个算几个。不分男女老幼,愿意去的便都拉上山。”

    杨志惊道:“先生,这济州府里的灾民成千上万,咱们如何养得起?”

    李侠客笑道:“不妨事!暂且养他们一冬天,也不白养,咱们山上山下,修建城池,洗衣做饭,都少不了人!”

    鲁智深道:“若是这般花费,晁盖他们的十万贯生辰纲,怕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李侠客道:“该花就得花,这人该救就得救!朝廷不管,咱们梁山管!”

    正商议间,便听的脚步声响,几名大汉走了过来,这几名汉子穿的是锦帽貂裘,一看便是富贵人家,被簇拥在中间的乃是一个青年男子,这男子生的好一张白净面皮,鼻直口方,双目斜飞入鬓,一双眼眸清凉如水,再其下垂手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三十来岁年纪,三缕胡须,细长双眼,身材高大魁梧,虽然比不上李侠客雄伟,却也比鲁智深、杨志都高上半头,其余还有几个装扮的人,都在一张桌子上围定,点酒叫菜。

    “好汉子!”

    鲁智深看着几个大汉英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李侠客赞道:“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尤其是这个青年与那个中年人,十分的了不起!”

    那一桌上的人见鲁智深看他们,当下对鲁智深点头示意,微笑举杯。

    鲁智深大喜,也举起酒杯,与这几个人虚虚行了一礼,喝完一杯酒,互相点头。

    恰在此时,一名少年扶着一名妇人上了酒楼,轻声道:“娘,你慢点。”

    那妇人道:“我儿,咱们家贫,吃饭只是在附近小店吃一口便是,来到这酒楼上做甚?”

    那少年道:“当日先祖曾在此地饮酒作乐,现在酒楼还在,先祖人却没了,我想来这里看看!”

    妇人道:“也好!就该多看看,不可忘了祖上的本领!”

    正说话间,邻座上一名酒客喝醉了酒,踉跄起身,下楼时,一个趔趄,正撞向这名妇人。

    少年吃了一惊,伸手轻轻一推,道:“去!”

    那醉汉身子陡然凌空飞起,砸向最近的一个酒桌,正是向鲁智深把酒微笑的一桌人。

    这醉汉飞来迅速,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然砸了过来。

    桌上留着胡须的中年人伸手轻轻一抓,本欲将这醉汉抓住,不料“嗤”的一声,抓烂了衣服,这大汉依旧砸向桌面,将桌面上的酒菜全都砸飞,汤汁四溅。

    几个人闪避不及,身上也被迸溅的斑斑点点。

    居中的青年男子大怒,站起身来,大踏步向扶着妇人的少年走去:“小子,你怎么这么横?”

    说话间伸手向少年肩膀抓去:“我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那少年见他手掌抓来,当下一掌拍出,迎向青年的手掌。

    “砰!”

    双掌相交,两人身子同时一震,整个酒楼都晃了三晃,少年站立不动,那锦衣貂裘的青年男子反倒后退了两步,脸上猛然一红,露出骇然之色,看向扶着妇人的少年人:“好小子,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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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从小到大,未曾有过一败,小小年纪,便已经名震江南,却不想今日却在一个酒楼里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一掌逼退,心中这份讶异之情,当真是难描难绘。

    他看向面前扶着老妇人一动不动的少年,喝道:“你老师是谁?”

    那少年还未开口,少年身边的妇人急忙道:“这位公子不要见怪,是我儿无礼,不小心惹出了这事情,这……您的衣衫酒菜,该赔的我们一定赔,还请不要互相打斗,无论伤了谁,都不好。”

    青年公子看了一眼妇人,笑道:“这位婶婶,你这孩子本领不赖啊!”

    这妇人慌忙道:“公子,小二年幼,性格火爆,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青年公子看向面前的少年:“小子,你是跟谁学的本领?好了不起!”

    他身份非同寻常,年龄又比这少年大了不少,此时与这少年动武,无论输了还是赢了,面上都不好看。

    况且以刚才两人交手的情况来看,自己可谓是输多赢少,实在没有必要与这少年交恶。

    他是年纪虽轻,人却豁达,只是微微沉吟,刚才的一腔火气缓缓消失,他将自己外面的衣服随手脱掉,对少年笑道:“你出手这般鲁莽,砸了我的桌子,坏了我的衣服,你有什么话说?”

    那少年本来一脸桀骜不驯的表情,此时听到青年公子的话后,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吭吭哧哧道:“我赔你就是了!”

    青年公子身边的一名随从喝道:“赔?你赔得起么?光是我家公子身上穿的这貂皮大袄,就值得一百两银子!你怎么赔?”

    少年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母亲:“娘,我闯祸了!”

    妇人道:“我儿,我这还有一根碧玉簪子,抵一件貂皮大袄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不要担心。”

    她正要从少年身上解下包袱取簪子,李侠客身边的杨志已经坐不住了,大踏步走到妇人身边,叫道:“大嫂!是你吗?”

    那妇人一愣,抬眼看向杨志,片刻后,眼睛越睁越大,抬手指向杨志,叫道:“可是杨志叔叔?”

    杨志慌忙跪地:“大嫂,真的是你?你怎么到了这里?满堂大哥呢?”

    那妇人急忙伸手虚扶:“叔叔快请起!”

    她扯了一下身边少年的衣服,道:“再兴,还不快拜见你叔父!这便是你爹爹生前常常说起的青脸叔叔!”

    那少年看了杨志一眼,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道:“再兴拜见叔父!”

    杨志将少年扶起,看向面前的妇人,惊道:“生前?我大哥去世了么?”

    那妇人闻听此言,眼眶儿先自红了,道:“前些年得了一场大病,昔日伤势一并爆发开来,人眼看着就不行了,躺了没几天,人就走了!”

    杨志心中大恸,将这母子俩引到李侠客等人面前,道:“嫂嫂,还请坐下说话!这是我们寨主李先生,旁边是鲁大师,都是自己人,再兴,你也坐下。”

    他说到这里,起身对刚才与母子俩起冲突的青年公子道:“这位公子,刚才这孩子是我的小侄子,冲撞了各位,实在抱歉,你的衣服酒菜都算在杨某身上罢。”

    那青年公子笑道:“一件衣服,值得甚么?你这侄子好生了得,使得是是家传功夫么?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杨志道:“在下杨士心,我在这里替我侄子赔不是了!”

    他从褡裢里取出一锭金子递给青年公子:“区区心意不成敬意,污了公子的袍子,实在太不应该!”

    青年公子并不接金子,摇头道:“老兄,这算的了什么?如若不弃,一起来用酒可好?”

    杨志道:“兄弟还有要事,就不打搅诸位了,各位若是有心,可与我的两位哥哥结交一番。”

    便在此时,鲁智深端着酒杯从旁边走了过来,笑道:“洒家鲁达,见过诸位英雄。”

    那青年公子哥深深看了杨志一眼,又看了鲁智深一眼,嘿嘿笑了笑,低声道:“原来是鲁提辖和杨制使,小弟方杰,见过二位。”

    鲁智深一愣:“你知道洒家?”

    方杰笑而不答,旁边坐着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笑道:“鲁提辖赫赫威名,倒拔垂杨柳,神力惊人,天下谁人不知?小人王寅见过大师!”

    鲁智深脑子一阵糊涂,睁着眼道:“你们知道洒家的底细,我却不知你们的来历!你们是哪里人士?”

    方杰道:“大师还请坐下说话!”

    此时刚才砸了酒桌的醉汉已经爬了起来,也不敢吱声,悄悄的下楼溜走了。

    方杰、王寅喊过店小二,将酒桌重新收拾了,请鲁智深坐下饮酒说话,而杨志则来到李侠客身边,道:“先生,我在这里遇到了大嫂与侄子,想要出去说话,却不能陪您饮酒了,且等处理完家事之后,我再上楼陪您!”

    李侠客摆手道:“你自去,不要管我!”

    杨志便领了母子二人出了酒楼,找了一处客店暂且住下,随后向自己的大嫂打探兄长的消息。

    原来杨志出身天波杨家,但却不是嫡系传人,因此没有修习过杨家枪法,虽然十八般武艺都很精通,但最拿手的乃时一杆朴刀,并不是杨家枪法。

    而杨家枪法到了九代孙杨满堂的时候,因为心伤家人战死无数,七郎八虎,七杆枪,两把刀尽数献了朝廷,到最后满门无一男儿,合家都是寡妇,朝廷又不对杨家有半点优待,因此在佘老太君去世之后,杨满堂便离开天波杨府,隐姓埋名,不再力保宋王。

    他离开杨府之后,杨家枪法自此不在江湖出现。

    杨志与杨满堂是堂兄弟,杨满堂临走时还曾提携了杨志一把,让他当上了军中制使,对杨志恩情不浅,因为当初经常走动,杨志自然也认识杨满堂的夫萧玉娇。

    此时见了嫂嫂萧玉娇,杨志又是高兴又是伤心:“嫂嫂,我大哥怎么就去世了?”

    萧玉娇道:“他之前冲锋打仗,中过毒,受过伤,一直都有隐患未除,后来巧妹得病去世了,他伤心之下,也得了病,就再也没有好过来!”

    杨志知道萧玉娇所说的“巧妹”,乃是杨满堂的第二个夫人安巧妹,当初自己这两位嫂嫂也是女中豪杰,威震天下,做出过好大的事情,在不曾想却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便听萧玉娇道:“满堂去世后,我在河东抚育再兴,后来河东受灾,我母子二人便想着来济州府投奔亲戚,没想到济州府也受了灾,亲戚找不到了,我想了想,准备去江南寻找生路,路过这里,再兴便想着来楼上看一看。你大哥当初路过此地时,可是每次都来饮酒赏景的。再兴思念父亲,因此想来这酒楼看一看,却是好巧,遇到了叔叔。”

    杨志眼中落泪:“想我杨家满门忠烈,哥哥神勇无敌,临了却落得如此凄凉!”

    他对萧玉娇道:“嫂嫂,这江南你还是不要去了,兄弟如今跟随李先生在梁山栖身,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可随我一起去梁山居住。”

    萧玉娇道:“叔叔,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丢了花石纲,又丢了蔡太师的生辰纲,如今已经成了朝廷要犯,你要我母子跟你去梁山,该不会是落草为寇吧?”

    杨志道:“落草倒也算是落草,为寇倒是不能算寇,只能算是不服皇帝老子管的人罢!嫂嫂,你却说,去还是不去?”

    杨志这一句话,引出了萧玉娇昔日豪情,当下道:“去!怎么不去?大宋姓赵的害我杨家不浅,便是不服他的管,却正趁了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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