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和魏楠等回到龙城,跟魏楠分开后,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
拿出电话,给宋军颐拨了过去。
按照M国的时间,现在那边应该是凌晨四五点,苏北管他是不是睡觉时间,想打就打,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宋军颐果然还在睡觉,声音有点朦朦胧胧的,估计看见是苏北的电话号码,他倒是接得很快。
“今天吹了什么风,居然会给我打电话了?”他的口气有点吃味。
苏北才不管他,直接道:“我问你,三年前,我掉下海里的那次,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因为是隔着电话,苏北也看不见那边的宋军颐是什么表情,只听见他说:“什么事情?这都多久了,我还会记得住?”
如果确实没有事情发生,他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苏北想了一下,问得更明显一点:“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吧?”
宋军颐嗤笑了一下,“你觉得我会做过什么?”
苏北道:“做没做过,你心里清楚!”
宋军颐再哼一声,“虽然我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但是你要是一直这样说话,我挂了!”
苏北也知道自己口气不好,终于问得缓和了一点,“真的没有吗?”
宋军颐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苏北却不太好说,难道直接问宋军颐,他有没有强抱她吗?
如果没有,当然万事大吉!
如果有,宋军颐不承认还好,她全当不知道,反正靳司枭也不会去追究。但是要是承认了的话,她该怎么办?
苏北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电话打得太冲动了。
不问比问好。
这样一想,便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了,“没事!你睡吧!”
说着,便想挂电话。
宋军颐突然在那边喊了一声:“苏北!!!”
苏北顿住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宋军颐顿了好一会,长叹一声说:“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卑鄙小人是吧?”
苏北心想,当然!
但是却不好说出口。
宋军颐气道:“我问你,三年前,你多少岁?”
苏北现在是二十出头,三年前当然是十七岁多一点,这不是废话吗?
所以苏北没有回答。
宋军颐又问:“我再问你,你来宋家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
苏北回想了一下,其实小时候,宋军颐对她真的是很好的,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
那时候,宋炎彬事忙,宋军颐年纪也还小,还没有开始处理工作,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宋军颐陪着苏北。
宋军颐有好吃的给她吃,有好玩的带她玩,教她学习,接送上下学,对她无微不至地关心,因为年龄相差无几,苏北也真心把他当成大哥哥。
事情的变化,正是三年前,她落海过后,宋军颐对她的心思起了变化。
虽然宋军颐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就算喜欢上她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但是那时候苏北还小嘛,一直拿宋军颐当亲哥哥,宋军颐那种感情一暴露出来,苏北就本能地排斥,觉得宋军颐对她不干不净,玷污了她的感情,所以怎么都接受不了!
如今一想,倒不是宋军颐的错,只能怪她处理得太偏激了,伤了宋军颐的自尊心。
所以宋军颐这样一问,苏北居然无话可答。
宋军颐让苏北想了一会,才说:“那时候你才十七岁,我就算是个禽兽,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宋军颐说着,挂了电话。
苏北也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也挺难受的。
挂了电话后闷闷不乐,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医院的花园里瞎晃了。
而M国那边,宋军颐挂电话后,将手中的手机往墙边狠狠一扔,整个人都暴怒起来。
妈的!
苏北这样问他,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她一定是跟靳司枭做了!
靳司枭这个混蛋,居然敢动他的女人,看他不杀了他!
宋军颐再也睡不着,在房间里暴走。
“你怎么了?”他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女人被他吵醒,半支起身来,秀发滑过他裸露的香肩,露出一张妖艳的脸。
居然是原来靳司枭那个助理曲燕。
“你给我滚!”宋军颐看到曲燕就烦!
他回国后,曲燕就找上他了。
为了某种目的,他收了曲燕当他的助理。
昨天晚上,他们有一个宴会,他心情烦闷,就多喝了点,没想到让曲燕爬了他的床。
曲燕被轰,脸上一点难堪的表情都没有。撩了一下秀发,反而冷魅地笑了起来,“吃干抹净就想把我赶走?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我们俩只是合作关系!”宋军颐不忘了提醒她,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讨厌,真不知道靳司枭是怎么忍受她十年的。
曲燕现在的表现跟原来大不相同。
以前跟在靳司枭身边的时候,她是隐忍的、克制的、沉默的,一切以靳司枭的需要为重,而她淡成一道影子。
现在呢,她妖媚、张扬,像一朵带毒的罂粟,正在用生命的力量绽放。
“我们可不止是合作关系,我说我爱上你了,你信吗?”曲燕掀开被子,走了过来。她毫不在乎自己身上一点遮拦都没有,妖孽似的在宋军颐面前搔首弄姿。
宋军颐的眼光不自觉被曲燕的身体吸引。
曲燕这个人,长得不是很美丽,身材也不是一等一的好,但是她有自己一种很特别的魅力。
就像是美杜莎,男人明明知道她一肚子坏水,而且心肠歹毒!把她留在身边,可能随时她都会反咬你一口,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曲燕看宋军颐看着自己的身体,眼里又明显燃起了征服的欲望,十分得意,将一条腿直接勾到宋军颐的腰上,“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宋军颐反应过来,一把将曲燕推开,愤怒地转身。
曲燕哈哈大笑,“我的宋大少爷,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爱我,根本离不开我,要不要再来一次?”
“滚!简直不知所谓!”宋军颐大发雷霆。
曲燕正要说什么,一道惊雷突然打下来,“啪”的一声,然后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哭声。
宋军颐脸色一白,穿上衣服往外面走去。
曲燕惊愕,“是谁?你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
宋军颐道:“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出到门口,他吩咐值夜班的保安:“把宋小姐送回去!”
保安要上来拿人,曲燕仿佛突然变成了神经质,也不去穿衣服,惊慌地喊道:“是谁,是谁在哭?”
那两个新来的保安已经跟曲燕相处过几天了,知道她是宋军颐身边很特殊的一个女人,宋军颐虽然离不开她,但是却很不待见她!
再加上她平时作风乖张,时刻都对所有男人勾引,别人自然也不会尊重她。
保安尽量错开眼睛,不去看曲燕的身体,冷着脸道:“曲小姐,请你穿衣服!”
曲燕神经质道:“我为什么要穿衣服?你们不觉得我很美吗?看看,这不正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吗?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不敢看我?”
保安当她是神经病!
她可是老板的女人,就算他们再想看,敢吗?
看曲燕完全没有穿衣服的打算,一个保安将被子一扯,把曲燕包住,扛着送回去了事。
宋军颐隔壁房间里,一个两岁多的白白胖胖男孩子因为被惊雷吓住,哭得眼泪婆娑的。
“爸爸,怕!”他一个劲用胖小手去揉眼睛,乌溜溜的眼睛黑白分明,修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看起来可惹人怜爱了。
宋军颐将男孩抱在怀里,轻柔地拍着背哄他,展露出最温柔的一面。“恩恩怕什么,你是小男子汉知道吗?不可以害怕的!”
小男孩的大名叫宋博恩,小名恩恩。
有了宋军颐的怀抱,宋博恩已经不那么怕了,他止住了哭泣,可怜巴巴地问:“爸爸,为什么我没有妈妈?恩恩想妈妈,苗苗也有妈妈!”
他口中的苗苗是别墅隔壁的一个小女孩,年纪和他差不多大。
宋军颐眼睛里露出点伤感,一边摇晃着宋博恩一边道:“恩恩也有妈妈,不过妈妈迷路了,过一阵子就会回来看恩恩了!”
“是吗?”小博恩似懂非懂。
“当然!恩恩的妈妈很喜欢恩恩,她要是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会回来的。”宋军颐一边说着,一边想起远方的人,满嘴满心的苦涩。
“恩恩也爱妈妈!”小博恩一边喃喃说着,一边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宋军颐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小人,良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
苏北在医院里乱晃了一会,靳司枭也下班回来了。
看见苏北,笑着问:“不累吗?怎么在这里乱走?”
因为有了那个疑虑,苏北并没有多少旖旎的心情,昨天晚上的亲热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似的。
不过她不想让靳司枭看出来,笑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有那么夸张!”
靳司枭挑眉,“你这是变相地说我的战斗力不行吗?”
苏北倒是笑了起来,果然男人都很在乎这个吗?她根本没那个意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牵连上的。
苏北甜甜笑着,手臂挂到靳司枭脖子上:“靳大总裁,这是对自己不自信?”
靳司枭受到挑衅,挑起眉头笑了一下,“我还无法判断,要不,我们再去求证一下?”
苏北立即怕了,逃之夭夭道:“不要了啦,我现在腰都还痛着呢!三天之内,你不准碰我!”
靳司枭垂着两手站立着,第一场秋雨过后的夕阳照在他身上,画面温馨美丽,他心情也很好。
“那三天后呢?”
这种事情,哪有人穷追不舍问的?
苏北笑嘻嘻道:“那得看你的表现。”
靳司枭道:“我的表现,自然能让你满意!”
苏北嗔他:“你想到哪里去了?”
靳司枭反问:“我什么也没想啊,靳夫人以为我想什么?”
苏北道:“你想让我以为你想什么?”
靳司枭道:“我想让你以为我想你正在想的事情。”
苏北道:“我什么都没想!”
靳司枭也道:“我也什么都没想!”
袁成明坐在驾驶座上,听到直翻白眼:中文太深奥了,他这个文学教授什么都没听懂,他要申请回M国!
苏北跟靳司枭胡说八道了一阵,心情好了不少。
靳司枭正经道:“晚上想吃什么?”
苏北想了想,好像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做乖巧状:“我不知道,我听你的!”
靳司枭早有安排,便说:“今天有北海道来的大鱼头,我带你去吃鱼头汤!”
苏北想象了一下,觉得不错,答应了。可苏浩德还在医院里呢,她问道:“那我爸爸怎么办?要不我们带上他一起去?”
靳司枭道:“真没良心,我想着你,你却想着你爸爸!”
苏北也知道苏浩德行动不便,就算不是电灯泡,带出去也很麻烦!
可是为人儿女的,有父母在,自然应该孝顺。
靳司枭看出她的心思,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头:“放心吧,我早安排好了,早就叫人给家里送了一份 去。我爷爷,你爸爸都有份!等下向伯会让人送来,我们不在这里吃,我们上馆子叫专门专门的师父做!”
靳司枭这个平时连自己吃饭都顾不上的人,苏北实在没想到他会有这种细致的心思,心里有些感动。
挨到靳司枭怀里,柔情蜜意道:“阿司,你真好!”
靳司枭道:“现在才发现我的好吗?”
苏北的情话大量奉送:“早就发现了,不然为什么第一次见你就投怀送抱?还嫁给你!我的丈夫又英俊又体贴!”
靳司枭听了心里也舒服,笑道:“这句话我喜欢听!”
苏北道:“那我以后天天说给你听!”
两个人蜜里调油了一阵,袁成明听得大牙都快酸掉了,苏北回房间换了一套适合约会的衣服,才一起往做大鱼头的馆子去。
鱼头真的很好吃,汤浓味美,一点腥味都没有。
苏北吃得眉开眼笑,滋溜溜地喝着汤,时不时给靳司枭抛一个媚眼。
靳司枭也喝汤吃肉,时不时看苏北一下。
两个人眉来眼去,嘴角都挂着笑容。
被安排在另一张桌子吃饭的聂风聂云以及袁成明则食不知味。
聂云:“老板今天笑了多少次了?”
聂风:“我哪知道去?”
聂云:“我看比一辈子都多!”
聂风:“以前他一直跟我们呆在一起,笑给谁看?给你看吗?”
聂云想了想,觉得后脖子上凉飕飕的,赶紧将那惊悚的画面甩开。
袁成明又捞起一块鱼头,“别想了,老板今天一直都在笑,明珠说老板如浴春风。如果说以前老板像一块冰的话,今天就像一个珍珠,整个人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聂云:“女人的形容真肉麻!看来我们兄弟也应该找个女朋友了!”
聂风:“你女人还少吗?如果有一天你也变成那样,别说你是我兄弟!”
聂云愣了一下,低低笑:“我也想象不出来!”
袁成明:“快吃吧,别珍珠没变成,倒变成了鱼眼珠。再不吃我要吃光了!”
-
吃完了晚饭,天色还不是太晚。
靳司枭吩咐去了迈克尔住的那个城堡。
正好是快要收获的季节,稻田里的稻穗沉甸甸的,空气中带着泥土气味的暖香,头顶上繁星朗照。
感觉很是不错。
苏北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靳司枭道:“还记得前些日子,我说过要派给白小白一个新的工作吗?”
靳司枭不说,苏北倒是真忘记了。
白小白,小小一只,有点怯懦的样子,据说本领是过目不忘。
苏北问道:“你把他派到这边来了?做什么呢?”
靳司枭道:“我让他看武功秘籍!”
“武功秘籍?”苏北有些惊讶,先是靳司聪被剑术高手刺伤,现在白小白又看武功秘籍,怎么感觉越活越回去了?
靳司枭道:“蔡建安不是说我大哥的那个手下石田好像武功深不可测吗?等下我们就去测一下!”
他说着,转问坐在副驾上的聂风:“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聂风回道:“已经安排好了。找了一个真正高手,这小子想活命,非得使出看家本领来。”
“那就好!”
这时候,车子已经开到别墅门前,几个人下了车。
迈克尔已经知道靳司枭要来,车子一停下,他就热情洋溢地迎了出来。“枭!苏小姐,你好!”
苏北跟迈克尔打了个招呼:“你好,迈克尔!”
迈克尔看看靳司枭和苏北,只见今天两个人比起以往来,相处得更加自然,更加亲昵。
迈克尔挑了下眉头,另有深意道,“枭,你今天看上去比原来顺眼多了,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靳司枭还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擂了他一拳道:“别调侃我了,你那么多女人,我只有这一个,还嫉妒吗?”
迈克尔道:“女人虽多,真爱难求!还不兴我羡慕嫉妒恨一下吗?”
“不肯付出,哪有回报?”靳司枭说着,问起正事来:“进行得怎么样了?”
迈克尔也不废话了,一边往里走,一边道:“真正的天才!”
“你说我们,功夫是学了不少,也学得很不错,但是要让我记住那么多图形,打死也办不到。你这个手下,表面上看起来很不起眼,可能丢到人堆里,一眼看去,顶多是个不起眼的小公务员!但他一进入到看书世界里,物我两忘,好像要立地成佛了似的。”
这个评价就很高了。
靳司枭笑而不语。
他的人他当然知道,虽然没有过多地接触那些子弟兵,但是他早已经从靳铨给他的资料中,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靳司枭和迈克尔一边说着话,一行人到达白小白所在的房间门口。
苏北往里面看了一眼,立即惊呆了。
只见房间里一摞一摞古代装订线的书籍,砌墙一样堆在白小白周围,少说也得有个几百上千本吧!
白小白,小小一只,坐在地上,一边翻书,嘴巴念念有词,一只手还在一边比划。
众人在他门口站了足足有一两分钟,完全挡住他的光线,他也没有发现。
靳司枭怕吓到他,敲了一下门,他才抬起头来。
看见靳司枭,他羞涩了一下,仿佛又有点畏惧,嗫嚅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少爷,您来了!”
靳司枭问他:“看得怎么样了?”
白小白道:“已经看完一遍了,我捡着比较难记的,再看一遍。”
苏北几乎要绝倒,这才几天功夫啊,就看那么多书?
别说要看完,记住,就算要翻完这写书,也要手指抽筋好吗?
靳司枭却没有这么感性,沉声问道:“要是现在让你看见这些书里所记载的功夫,你能认得出来吗?”
白小白特真诚地说:“认得的!”
靳司枭道:“那走吧!”
于是一行人又朝外边走去。
迈克尔因为好奇,也跟了去。
-
苏北不知道靳司枭要去做什么,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干嘛?”
靳司枭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北便不再多问。
到了地点,靳司枭一行人埋伏在一条阴暗小巷子二楼的空屋里,左右两边都埋伏了人。
左边是苏北靳司枭白小白以及迈克尔,右边是聂氏兄弟以及袁成明。
这是一条人极罕见的小巷,小巷的外面,正好是酒吧一条街。
要从酒吧到停车场,这是一条必经之路。
众人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小巷镜头响起了脚步声。
靳司枭脸色立即凝肃起来,说了句:“来了!”
苏北耳朵没靳司枭灵,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巷子入口处传来的人声。
有人骂骂咧咧说道:“石田哥,你说我们还待在那破地方干什么?鸟事没有,成天看家护院,像条狗似的,哪有我们兄弟在外面逍遥自在?”
走在正中间的正是靳申泰那个手下石田,他气质沉稳,脚步稳健,他身边所有的人说话都围着他,可见他是他们的头。
又有人说:“就是啊,还搞什么比武大会,真是还以为这是古代呢!”
“比武大会怕什么,有咱田哥在,哪有那些子弟兵什么事,一个个软件虾蟹似的。”
“不过今年不一样了,人家正主不是回来了吗?我看我们上头那个冒牌货也要卷铺盖走人了,到时候估计也没我们什么好果子吃!”
“你还想吃什么好果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反正你本来就是个劳改犯,现在有人人傻钱多,大把的钱供应给你,你还嫌钱臭啊!”
“说得也是!”
不管旁人说什么石田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一行人差不多要走到苏北他们埋伏的脚下的时候,石田突然顿住了脚步,举手起来,“等等!”
一行人正在往前走,被石田阻止了脚步。
“怎么了田哥?”有人问道。
石田凝神静听,全神戒备,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
就算苏北不会武功,也能看出石田是发现了什么!
当然,她自己发现不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而就在苏北期待着某一方向会出现一个武林高手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影。
原来是一个白色人影从天而降。
苏北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楼,少说十几层呢!
这是从楼顶上跳下来的?
这么远的距离石田都能发现?这是发现了他们,还是发现了白衣人啊?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白衣人影好像能控制自己的重量似的,匀速地从天上落下来,然后身子轻飘飘往对面墙上一点,稳稳落在了地上。
靠!
他很装逼。
苏北看见他留了一头瀑布一样的长发,穿着一套电影中武林高手穿的洁白长袍,因为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
从他的身影来推测,应该是一个谪仙一样的人。
石田一行人被他挡住了去路,大约是石田看得出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吧,他后退一步,很谨慎地问:“阁下哪位?”
那人手摸了一下锋利的剑身,回答很西门吹雪:“来杀你的人!”
那些小喽啰完全搞不懂状况,也没有石田那种眼色,说了一句:“你以为这是拍戏啊!”
话还没有落音,苏北只看见下面一阵白色人影飘逸闪动。
也就一两秒钟时间吧,那人又回到他原来所站的位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抬起剑尖的时候,苏北看见他的剑上已经粘了血。
过了好一会,突然听见“啊”的一声,那些小喽啰两眼翻白,纷纷倒地。
而它们的脖子上,喷出扇子一样的血花。
苏北吓得后退一步,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她没想过会看见杀人。
靳司枭担心她会害怕,将她揽入怀中,眼神示意苏北别怕,也不要出声。
苏北也给了靳司枭一个肯定的眼神。
下面的小巷子里,石田看见对方一出手就要了几个人的性命,而且手段极高,看来是遇到了硬茬。
他又问:“为什么杀人?”
白衣人道:“少废话,请亮出你的武器!”
石田道:“我没带枪!”
白衣人影嗤笑一声,身随影动,立即出剑,朝石田攻了过去。
他动静止到运动切换的时间,比人眨眼还快,如果用古龙先生的话来形容,就是此人已经突破了人的极限。
石田其实早就知道附近隐藏了好些人在暗中观察,他不知道是谁,却能猜到眼前这个白衣人是来试探他的虚实的。
可这白衣人手段极高,一出手就是杀招,直取他的咽喉。
情况根本不容石田多想,除了亮出武器跟他对打以外,他别无选择。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招数,身子向后飘移了一段距离,然后,他抽出了卷在腰间的一把黑色的又薄又利的剑,跟白衣人影对打。
苏北啥都看不出来,只听见下面利刃划破空气的呼呼声,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打得让人眼花缭乱。
空气都似乎因为他们的剑气杀气而凝结起来,时空静止,形成一个完美的结界。
石田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跟白衣人对打,但是他明显不是对手,一分多钟之后,他身上已经多处受伤。
鲜血从他的伤口涓涓流出,但是都是皮外伤,不会要他性命。
终于,白衣人影找到石田功夫的一个破绽,又或者说他觉得自己跟石田过了这么多招,已经够了。
他一剑刺穿石田剑光的防御,在他的右手腕上划了最后一道,也是最深的一道伤痕。
石田利刃脱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手腕上的伤口,戒备地盯着白衣人。
那一双眼睛,像是嗜血的狼。
苏北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石田的手筋已经被挑断,如果按照武侠的设置,他以后应该再也拿不起剑了。
白衣人影也收了剑,身子突然动了一下,苏北都还没有看清楚,他已经消失在小巷的尽头里。
然后是石田抬头看了看靳司枭他们所在的这个方位,他捡起自己的武器,捂着伤口,蹒跚地离开了小巷。
等他走后,迈克尔掏出一个黑色的哨子吹了一下,这个哨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很快,黑暗中涌出几个黑色的矫健的人影。
他们很快将小巷子里打斗过的痕迹收拾得干干净净,尸体也被装在裹尸袋里抬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人都离开以后,靳司枭才问:“看出来了吗?”
白小白道:“看出来了,白衣人使用的是叶世家族的剑法,石田使用的是岛国那边的广野世家的剑法。”
靳司枭笑而不语,带着苏北等人,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众人重新回到古堡,在一间茶室里坐了下来。
苏北好奇得很。
因为在场的只有她一个女性,所以她帮忙冲茶,还一边问道:“能解释一下吗?这个叶家和广野家到底是什么人?”
靳司枭喝了一口茶,冲苏北一笑:“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的古武世家吗?”
苏北点了点头。
靳司枭继续道:“这个叶家就是我们华国的两大世家之一,广野家是岛国那边的古武世家!”
“岛国的古武世家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家里?”
靳司枭道:“这很简单,说明我大哥已经跟他们勾结在一起了。”
白小白人微言轻,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难怪大少爷这几年行事乖张,有恃无恐,原来是找到靠山了!”
他说完又有点害怕,忍不住瞄了靳司枭一眼,瑟缩了一下。
靳司枭并没有怪他,舒了口气道:“看来阿聪就是石田刺伤的了,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迈克尔没有经历过靳家的事情,只是听聂云和聂风说过,“他这样做,有两种可能,第一,挑战你的威性,第二,保护靳司聪,培植自己的势力吧!”
靳司枭道:“我的威性,他也挑战不了,只不过,阿聪现在已经疯了,按照规矩,他应该不会再被流放到北漠岛。”
迈克尔道:“这就对了,他算是救了靳司聪一命,到时候,你六叔肯定会以他马首是瞻了!”
靳司枭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苏北冲完了一泡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些古武世家到底在做什么工作的,就是练武吗?他们派间谍进来的原因是什么?”
靳司枭挑了一下眉,说道:“间谍?这个词你用得很好。叶家那边是镖师出身,延续下来的工作是帮忙运送一些紧要物品,也帮看守一些主人家托付给他们的东西。至今,已经延续了好几百年了吧!”
苏北皱眉头,世界上还有这种工作吗?
“那那个什么广野家族呢?”
靳司枭抬了下眉毛,却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别墅里的佣人来报:“叶玄先生来了!”
“叶玄?”苏北吃了一惊。
叶玄是个大明星,唱歌,做古典音乐的,他怎么会来这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
靳司枭看了聂云和聂风一眼,似乎也挺诧异的。
聂云也满脸的疑糊,解释道:“我们只是让他帮试功夫,并没有让他来啊!”
靳司枭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吩咐佣人:“让他进来吧!”
然后又吩咐白小白,“你先出去!”
白小白有点失落,知道他们是有事情要说,不让自己听见了。
不过也无可厚非,他本身就是个小人物,少爷们的大事又怎么能让他听见?
所以他乖乖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刚才的那个白衣人,也就是叶玄,在佣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让苏北惊讶的是,他正是那个大明星叶玄。
而更加诧异的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许久不见的阿三阿四。
叶玄还是刚才的那身白衣打扮,纤尘不染,手执一把宝剑,一头乌发,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靳司枭看见他,再看看他身后的阿三阿四,心里已经了然,问道:“他们是你的人吗?”
叶玄将手上的剑放下来,在茶几面前的一个小蒲团上盘腿坐下。
过门都是客,苏北心里实在好奇得很,给叶玄倒了一杯茶,偷偷看他。
什么神秘的古武世家啊,原来就在自己身边,她还挺喜欢叶玄的呢!
叶玄喝了茶,看了苏北一眼,直接道:“我是为了苏小姐来的。”
“我?”苏北实在想不明白,她跟这神秘的人有什么交集?
叶玄先不说话,吩咐身后的阿三和阿四道:“先把你们的工作跟你们老板汇报一下。”
之前,靳司枭是派阿三和阿四去查石田的身份的。
阿三道:“老板,我们已经查到了,石田正是出自广野家族,是广野的义子,从小被派到华国,学习武义,隐藏身份,以备不时之需!”
这点靳司枭他们刚才已经知道了。
本来靳司枭对阿三和阿四的身份就很怀疑,现在看他出现在叶玄身边,虽然也是奉命办事,但是他最讨厌别人对自己欺瞒,所以对阿三和阿四一点回应都没有。
叶玄的气质跟他在舞台上给别人的印象一样,温润如玉,不骄不躁,现在多了这个身份,或者又是近看的原因,苏北发现他眼中有点犀利。
叶玄也没有怪靳司枭怠慢,幽幽开口道:“靳先生不要怪他们,他们也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靳司枭想到阿三和阿四已经出现在苏北身边十年,问道:“奉谁的命?办什么事?”
叶玄说道:“自然是奉我们叶家家主的命,办的事情是保护苏小姐!”
“保护我?是我外公请你们来的吗?”苏北一头雾水,她一直以为阿三和阿四是宋军颐的手下。
叶玄喝了口茶,浅笑一下,不回答苏北的问题,反而问靳司枭:“靳先生既然能找到我,应该也知道我们家是做什么工作的吧?”
这点靳司枭刚才已经对苏北说过了,点了点头。
叶玄这才看向苏北,道:“我们家世代负责保管和押运物件,恕我说句狂妄的话,宋先生现在虽然颇有势力,但是还请不动我们。”
“那你们是?”
叶玄问道:“等下我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我只对苏小姐一个人负责,苏小姐确定让这里所有的人都听吗?”
现在茶室里就只剩下苏北,靳司枭,聂氏兄弟以及迈克尔,除了叶玄的人和她自己,余下的人都是靳司枭的心腹。至于靳司枭,苏北已经把他看成最亲密的人,而她又不知道叶玄要说什么,自然没什么好保密的。
苏北肯定地道:“你说吧!”
叶玄手指抚摸了一下茶杯,镇定地道:“我们受苏小姐祖上所托,帮苏小姐保护了一件物品,至今已经有四百多年。”
“四百多年?”苏北吃惊地睁大眼睛,靳司枭也忍不住抬了抬眉头。
那时候还是明朝吧,这可真够久的。
面对众人惊愕的眼神,叶玄道:“不知道苏小姐还记得记得你们祖上有一位毒医?”
苏北自然知道,从族谱中,她还知道这个毒医祖上名叫苏景瑞,不过因为他擅长用毒,行事乖张,亦正亦邪,后来江湖人给了他的“苏邪”的称号。
“你们就是受我这位老祖所托,一直保护那什么东西到现在吗?”苏家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几代人,他们是怎么找上她的?
她老祖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未卜先知吧?
叶玄道:“并非如此!苏老先生托我的祖上,保管东西,然后指定下一位继承人。等继承人达到条件,我们把东西交出来。然后又由这位继承人传给你们的下一任继承人。其实这东西在两百多年前吧,曾经由你们自家保管了一百多年。后来,恰逢战乱,你的祖先担心东西会遗失,又交给我们保管,他指定的继承人是你爷爷。你爷爷把东西领了出来,大约二十多年,那时候你还小,你爷爷说你爸爸宅心仁厚,不适合继承,指定给了你,嘱咐我们等你成年后拿出来交给你,至于怎么处置,这完全由苏小姐自己决定。”
虽然有绕,但是大家都听懂了。
靳司枭询问道:“十年前,苏家家逢巨变,苏北流落到M国,所以你们就派了阿三和阿四去保护你们物品的继承人,是吗?”
“靳先生真是聪明人,是的。”叶玄点了点头。
苏北大约已经能猜到那是什么,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所保管的东西是什么?”
叶玄道:“这个,是由你们祖上封锁好了,再交给我们,我们从未偷看,所以即便我知道那是什么,也不能说!”
苏北问道:“那现在东西呢?”
叶玄道:“东西自然也还是由我们叶家妥善保管,苏小姐可以选择由我们继续保管,也可以选择提出来。由我们保管的话,您要续交下一次的保护费,并且制定下一个继承人,如果提出来的话,东西的安全就与我们无关了!”
苏北看了看靳司枭,一时间难以决定。
这种事情,靳司枭自然也不能帮苏北决定。
最后,苏北道:“你们先让我考虑一下,我能过几天再联系你吗?”
叶玄道:“自然可以!在任务还没有完成之前,叶善和叶冲两位兄弟会一直保护苏小姐的安全,你可以通过他们两来联系我。”
叶善和叶冲就是阿三和阿四的大名了。
阿三和阿四拼命点头。
尽管他们已经默默保护了苏北十年,按理说他们要执行叶家的命令,在任务期间,他们应该对苏北绝对忠心不二,但苏北却不敢相信他们。
叶玄不管众人怎么想,他说完了话,留下阿三和阿四,起身告辞。
-
等叶玄离开了以后,阿三阿四也被赶出了茶室。
迈克尔放下茶杯,哈哈笑道:“真是神奇啊,一直听说有这么个世家,今天亲眼得见,居然能把主家的东西一保便保了四百多年,简直比国家的金库还要安全!枭,你说三年前,要是请他们走这一趟,现在还有什么事?”
靳司枭哼笑了一下,道:“你以为他们是给钱了就什么都保吗?他们只保存那些有价值的东西,我们那些,估计在他们眼里,毫无价值!”
迈克尔还是哈哈大笑,“早就听说你们华国的一些武人很有风骨,还以为到了现代,早已遗失了,泯为众人,没想到居然还有流传。我这趟华国,真是不虚此行了!”
靳司枭笑了笑,不在谈论这个问题。
聂风问道:“夫人,你们祖上托他们管的是什么,你能才道吗?”
苏北看了靳司枭一眼,笑道:“我也没听说过,更没有见过,但我猜想,应该是我家祖上那位毒医的医书吧!”
苏北说着,又笑起来,“里面记载的东西,你们应该也见过一点。上次我用的那些痒痒粉,还有我在这里养的那些虫子,都是我爷爷教给我的。原来我以为我们家这些医术大部分都失传了,爷爷只不过学了一鳞半爪而已,没想到他居然看过那些书……”
靳司枭道:“你爷爷的选择是对的,他把这些东西留给了你,而没有留给你父亲。”
“你这是说,我比我的爸爸更心狠手辣吗?”苏北笑着反问。
靳司枭道:“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看你用来做什么事罢了!”
苏北乍一听闻居然有此宝贝,也心动得很。可是到底要不要看,却又拿不定主意。
“阿司,你说我要取出来吗?”
靳司枭挑眉笑道:“这得你自己决定,不过你忍得住吗?”
苏北道:“就是忍不住,万一我看了,再也不舍得还回去,然后我也成了一个毒医怎么办?”
靳司枭道:“这就是你自己的考验了。不过你看你爷爷,他也看过,最后不也没成为坏人吗?他给你的那点知识,还帮了我大忙!”
他指的是墨罂粟的事。
苏北听他这么说,更加蠢蠢欲动。“那我就先取出来好了,我看看,万一不行,再还回去,不过我还没有继承人哦!”
靳司枭挑了挑眉,另有深意地说:“绝对不许你把我的后代教成毒医!”
苏北笑,“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跟别人生后代了?”
靳司枭脸立即拉下来,“你想都别想!”
苏北道:“那我家祖传医术岂不是就要失传了?”
靳司枭也被噎住。
两个人贫了下嘴,心情都很好。
迈克尔忍不住再次羡慕,“枭,我现在相信,你真的是好运气爆棚了!我听说,苏小姐是你在机场偶然遇见的吧。”
靳司枭道:“是我捡到的,所以就归我了。你羡慕不来!”
迈克尔大受打击,手抚心脏,做伤心状。
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因为时间已晚,靳司枭也懒得跑那一趟,和众人在古堡中休息。
靳司枭和苏北回到房间,大约这是专门给靳司枭布置的房间,苏北看了一眼,居然和靳宅的那个一模一样。
忍不住笑道:“你真的是审美单一啊,怎么去到哪里,房间都是这个样子?”
靳司枭躺在床上,两眼亮堂堂地看着苏北,“你怎么不说,我用情专一?一旦我看上的东西,都是一辈子的,轻易不会改变!”
苏北脸红,心里喜滋滋的,“靳总,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靳司枭左右看了下,故作惊讶道:“我有吗?”
苏北扑到他身上说:“你别想嘴硬,反正我就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了!我也跟你一样,看上的东西,绝对一辈子,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改初衷!”
话说得如此调情,两个人都初尝禁果,虽然苏北的身体还承受不了,但很自然的,两个人又抱着滚到了一起。
不能做,亲热一下也是好的啊!
-
话说石田受了重伤,自个去了医院,然后打电话通知靳申泰去看他。
靳申泰看见石田浑身缠着纱布,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有什么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石田冷哼一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说话阴阳怪调,冷言冷语,靳申泰自然也不耐烦看他。
过了一会,石田才道:“我的身份应该已经被人发现了,今晚上设计伏击我的人,应该是你那位弟弟!”
“阿司?”靳申泰惊奇,“你不是一直隐藏功夫吗?他是怎么发现的?”
石田呛到:“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头大无脑吗?你那位弟弟不知道比你高明多少倍!”
靳申泰被石田这样说,心里自然不爽。“很抱歉了,他是很聪明,但是和你合作的人是我!”
石田顿了一下,终于不再和靳申泰置气,舒了一口气道:“现在,我的身份是暴露了,以后的争斗会由暗到明。你自己小心一点,别出什么纰漏,我看你们靳家,除了你那个弟弟意外,你爷爷和二叔公,都是聪明人!还有靳司礼,也很不简单。”
靳申泰气得把水杯往桌上一放,“你干脆说除了我以外,都是聪明人得了!”
石田心想,难道不是吗?
不过没有说出来。
过了一会,石田道:“广野先生已经派了人过来,他对这次的比武势在必得,可惜我现在受了伤,接下来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靳申泰道:“那你们得告诉我,你们要什么东西才好啊,不然我能有什么准备?”
石田道:“我们要赢!”
“要赢?你现在都受伤了,我拿谁去打他们?”
石田再次鄙视靳申泰,不过并不说废话,他道:“我给特派员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去找他,广野先生应该会有办法!”
靳申泰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广野优太一直在支持他,照顾了很多他的生意,才让他在管事的这三年间,成绩不那么难看!
可他好像对靳家的生意财富一点都不在意,就盯着那几个子弟兵,靳申泰实在看不出那些要打不能打尽养在家里吃白饭的所谓子弟兵有什么值得投资的价值来。
-
靳司枭和苏北在城堡里过了一夜,第二天,靳司枭依然去上班,而苏北回到医院来。
早晨的阳光很好,苏浩德让李金玉把他推出院子里晒太阳。
他的手上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看,是莫庭举给他的欧阳豪生的资料。
苏北远远看见苏浩德一眼,觉得他精神不错,欢欢喜喜地跑过来,“爸,你在看什么丫?吃早餐没有!”
苏浩德把正在看的文件递给苏北,仔细看她的反应,嘴上说了一句:“吃过了!”
苏北看见手上的资料,十分诧异,“爸爸,你看这个做什么?”
苏浩德道:“你已经见过这个人了吧,觉得他怎么样?”
苏北嘟了嘟嘴说:“就是怪人一个!我听他说,他是妈妈的故人,好像原来有个女儿,但是走丢了,觉得我跟他很投缘,一见面就喊我闺女,还给我送东西!”
苏浩德苦涩地笑了笑,过了一会,突然说道:“今天早上,我跟你外公通过电话了!”
苏北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外公都跟你说什么了?”
苏浩德道:“他告诉我,你妈妈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苏北的眼眶便有些湿润了,小心地蹲下去,扶着苏浩德的膝盖说:“爸,我也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当时你刚刚醒,我实在不忍心……”
“我明白!”苏浩德抚摸了一下苏北的秀发,叹道:“我没有怪你,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懦弱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如果我当时不是顾念和你二叔的兄弟之情,可能今天我们家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爸,那都过去了!”苏北伤心,伏在苏浩德的膝头,念念道:“妈妈是病逝的,走的时候很安详!她嘱咐我要好好活着,然后让我把你找到,还要帮你洗刷冤屈!”
“你做得很好,是爸爸让你失望了!”到底是突闻噩耗,苏浩德虽然脸上在笑着,但是眉梢眼角却有着掩饰不掉的悲伤。
过了好一会,苏浩德才重新平静下来。“你不用担心我,爸爸已经做错过一次事情了,不会再做错第二次的。我问你,你是不是很爱靳家那小子?”
事到如今,苏北也不想隐瞒苏浩德了,既然靳司枭都能对靳家承认他们的婚姻,苏北也能!
不然这对靳司枭不公平。
苏北道:“事实上,我跟阿司已经是领了结婚证的,他不是我男朋友,而是我的丈夫了!爸爸,你会怪我吗?”
苏浩德笑道:“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是阿司告诉你的吗?”苏北吃了一惊,靳司枭应该不会主动说起吧。
苏浩德道:“前天晚上,我已经找他谈过话了,他都叫我爸爸了,如果不是你们已经结婚,他又怎么会开口叫我‘爸’呢?”
原来是这样,苏北扁了扁嘴,害她还担心了半天!
“爸爸,那你的意思是?”
苏浩德慈爱笑道:“你们都已经结婚了,木已成舟,难道我还要做棒打鸳鸯的事情吗?”
苏浩德说着,突然眨了眨眼睛,揶揄道:“前天晚上,我可以听了一晚上的墙角……”
“爸!”苏北立即打断他,脸红!
怪只怪靳司枭也太厉害了,把她弄得死去活来的,根本忍受不住!而大热天的,她关了门,却没有关窗户,没想到让苏浩德听了去!
说到这个,苏浩德也哈哈大笑起来,摸了摸苏北的脸蛋,“年轻人,恩爱是好事,有什么好害臊的?”
苏北还是扭捏,掐了一下苏浩德的膝盖,可惜苏浩德毫无感觉。
这样一掐,苏北又想起祖传医术来,惊喜问道:“爸爸,你知道我们家老祖中的那个毒医吗?”
苏浩德惊奇,“我当然知道,他们已经找上你了吗?”
苏北更加惊奇,“爸,原来你也知道啊?”
苏浩德道:“具体的情况,你爷爷没有告诉过我。当年他问过我,要不要学!你老祖的那些东西,都是奇门医术,需要花很多时间来专营的。现在医术发达了,他那些东西对治病救人没有多少好处,对害人倒是挺好的。我比较喜欢当医生,没精力去学那些,所以我拒绝了。”
苏北道:“我想把那些医书领出来,可能对你的腿有好处呢!”
苏浩德道:“你爷爷既然已经指定给了你,这就由你自己做主了。”
谈话突然岔了一个题,很快,苏浩德又说回靳司枭的问题。
“你们现在竟然已经结婚了,那他的家人是什么意见?他们接受了吗?”
说到这个,苏北就只好扁扁嘴了,“没有!当时的情况很特殊,我是为了找您,请阿司帮的忙!而他有失眠症,也不知道为什么哦,吃啥药都不好,催眠师都不管用,只有在我身边才睡得着,所以……”
“这可能跟你身上的气味有关,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苏浩德顿了一下,“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们苏家财富虽然远不如靳家,但我们也是名门,爸爸要帮助你名正言顺地走进去,在靳家站稳脚跟。”
苏北也为这个问题头疼呢,“爸爸要怎么帮呢?”
苏浩德突然拍了两下手掌,往大厅的门口一指,“你看,他们是谁?”
随着苏浩德掌声落下,大厅门口走出一行人,为首的一个男子哈哈大笑道:“好你哥苏浩德,巴巴把我们请来,却又让我们在里面等了那么久,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苏北看得眼前一亮,站起来叫人:“你是徐伯伯吧?这位是赵叔叔,这位应该是李叔叔,这位是……”有一位长相比较年轻的,苏北已经记不得了。
那个人道:“我姓王,是王寿舟的儿子。”
他这样一说,苏北就知道了。“我懂了,王爷爷是我师祖的朋友,没想到爸爸把您也请来啦?”
苏北一一打过招呼,赶紧跑到里面搬出凳子来招呼人。
这几个原本就是在里面喝茶的,是苏浩德想给苏北一个惊喜,才让他们暂时躲着。
苏北跑进去,跟李金玉合力,将几张凳子和一把藤椅搬出来,众人继续边喝茶边聊。
苏浩德帮忙介绍道:“如今,你这几位叔叔伯伯都是各科的泰山北斗了,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他们都答应来帮忙!”
“真的呀,那我这个甩手掌柜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苏北的脸上欢喜得放光,没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
徐伯伯,全名徐耀辉,是苏浩德最好的一个朋友,也是从小看着苏北长大的。
听苏北这么一说,他道:“你想当甩手掌柜可不行,而我也不能到你的医院去上班。”
“那怎么……”苏北不知道他们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李力帆,李叔叔帮忙补充道:“你徐伯伯现在可牛逼了,他现在是几个重要领导人物的御用医生,主攻心脏内科的。你也知道,现在心脏内科可以外科热门,他准备收你做徒弟,以后领导出门,你们随行,是可以上电视的。到时候,你往那领导人身边一站,电视再一播,你的人脉都是顶级的!到时候,估计那些满身铜臭的人巴结你还来不及呢,谁还敢说你不够格啊!”
说着,凑到苏北耳边,轻轻说起几个领导人物的名字,苏北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那可是真正是站在权利巅峰的大人物啊!
到时候,她真正掌握了技术,徐耀辉再一提携,拿古代的话说,她就是内廷大臣身边的近亲了,就算靳家再怎么势大,也不敢不给她脸。
苏北乐呵乐呵的,徐耀辉道:“想要我收你为徒,这容易,但你得先告诉我,你擅长什么?”
苏北道:“小时候,我跟爷爷和爸爸什么都学,是个杂家。在M国的这十年呢,我也是主攻中医,内科!外科手术也学过,都是杂而不精,但我有信心学好。”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问了一下苏北详细状况,苏北一一道来,最后得出结论,徐耀辉收了苏北做关门弟子,而其他的人不日则到医院上班。
此外,这几个人还是最先来的一批,苏浩德还跟黄老邪打了招呼,黄老邪自己是离不开济仁医院的,但是他也还有很多老朋友。
这些退休的老专家又纷纷被黄老邪请来,在医院里坐诊。
一时间,本来已经破产的第三人民医院人才济济,从一个破败医院一跃成为聚集最多老专家的医院。
在经过靳司枭的专业团队那么一运营,不知不觉把这些消息散出去,那些慕名前来看病的人快把医院的门槛都给踩破了。
晚上,靳司枭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他之前跟苏北说过了,晚上有应酬,不回来跟苏北吃饭。
正好的,苏北陪着她那些叔叔伯伯饱餐了一顿,医院这里房间多,每一间都不像病房,就跟自己家里的房间一样,一点让人讨厌的东西都没有。
反正除了苏浩德,也没有别的病人,苏北安排他们全部在医院住下了,也好让他们好好陪陪苏浩德,老哥们的聚一聚。
靳司枭大约工作还没处理完,一回来就进了书房。
苏北洗了澡,穿着室内棉软的拖鞋,静悄悄地走进去。
看见靳司枭没有搭理她,她调皮地去捂靳司枭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靳司枭道:“你身上的那些香味,才进门我都闻到了!”
苏北自然是知道靳司枭看见了她的,撇撇嘴道:“那你还不理我?”
靳司枭不答反问:“今天医院里来了什么客人,我听见爸爸的房间里吵吵闹闹的。”
苏北正是来跟靳司枭说这事的,她握了握靳司枭的手,将他的手从鼠标上拿开,“电脑能不能借我用下?”
靳司枭不知道苏北葫芦里卖什么药,身子让了一点。
苏北便挤到靳司枭身前,厥着屁屁在靳司枭面前打字。
送上门的油,靳司枭自然是不能不揩的,于是扶住苏北的腰,张嘴在苏北的屁屁上咬了一口。
“啊!”苏北吃痛,扭了两下,却依然打字。
靳司枭无聊,又将手伸进苏北的裙摆,在里面细细地玩弄着。
苏北不甚其扰,抗议:“你别闹,我找你有正经事呢!”
靳司枭听而不闻。
过来好一会,苏北终于调出几个页面了,才挪了下身子,逃出靳司枭的魔爪,她指着她百度来的页面道:“你看看这几个人怎么样?”
靳司枭移动鼠标,切换来看了一下,“不错!这些都是你找来的人吗?”
苏北道:“是啊!他们都是我爸爸的老朋友,已经答应会到医院帮忙啦!”
“嗯?”靳司枭斜了一下眼睛,“这么说医院的问题解决了?”
苏北道:“当然!不仅如此,徐伯伯还答应收我为入室弟子呢?”
靳司枭把页面切到徐耀辉的那一页,“你还需要拜别人为师吗?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苏北就等着靳司枭问这个,喜滋滋地道:“徐伯伯是这几个人的御用医生。”
她说着,又用笔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名字。
靳司枭看了,也是一愣。“这几个,都是我们华国的领导人,不是同名同姓吧?”
苏北道:“要是同名同姓,我还需要特别来告诉你吗?我这个差办得怎么样?”
靳司枭立即明白苏北的打算了。
其实所谓的名门,并不仅仅是用多少财富来判断的,关键是人脉。
比方说靳申泰,他也是靳家的儿子,也有享不尽的财富,可是他的出生决定了他的人脉,你人脉不行,结交的都是些下等货色,就算有再多的钱,也办不了真正的大事。
苏北给出的这几个就不一样了,苏北要成了徐耀辉的关门弟子,徐耀辉把她往这些领导人面前一带,那就是杠杠的啊!
苏北可能不会有任何权势,也得不到这些人的帮助,可她是这些人的近亲,就算是他,以后见了,也要给苏北一份尊重。
别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靳司枭是真心的喜悦,“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苏北在他怀里扭了一下,装腔作势道:“奴婢什么都不缺,就缺皇上的爱,您肯给吗?”
靳司枭捏她的鼻子,“你不应该自称‘奴婢’,应该自称“臣妾”,不过朕的爱要多少有多少,就怕你不敢接!”
说着,将苏北压到办公桌上,就要就地正法。
苏北被他弄得咯咯直笑,躲闪道:“你快别来了,那天晚上被我爸爸听了一晚上,我都丢死人了!”
靳司枭顿了一下,却不为所动。严肃道:“他是过来人,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这样卖力,可是为了他的金孙呢!”
苏北赶紧去推他:“别闹别闹,真的别闹,叔叔伯伯他们都还在那边呢!万一被他们听见什么声音,我这第一映像就全没了!”
靳司枭也没真想做,吓唬了苏北一下,便重新坐回座位。
他低着眉眼,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过了一会,他突然说道:“迈克尔说得不错,我真是捡了个宝,这样吧,后天是我爷爷的生日,你跟我一起去!”
苏北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有些紧张:“我去好吗?”
靳司枭道:“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正经娶的老婆,我爷爷过寿,自然应该一起去!”
苏北咕哝道:“之前怎么没听见你说,办得这么仓促?”
靳司枭道:“实际上,过生日本来还有十几天,但是原先我爷爷说过,要举行一场家宴,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知道他已经回国了,都嚷嚷着要来看看。与其这样一直闹着,爷爷便决定把生日也一起做了。”
“哦!”苏北嘟了嘟嘴,“我不怕去!但是万一他们看我不顺眼,让我给破坏了生日宴会,怎么办?”
靳司枭道:“有我在,你怕什么?总之,你要拿出底气来,想想自己是未来的当家主母,用气势把他们压住。”
“哦!”苏北虽然这样应着,心里却没有多少底气。
苏北一晚上都睡不着。
过生日,当然要有生日礼物。
送点什么好呢?
-
靳宅。
付茗蕊的房间里。
付茗蕊关着房门在发火,桌上的化妆品被她一把扫到地上,噼里啪啦地响。
“贱人!”她狠狠地骂了一句,原来还以为靳铨回来了,跟靳司枭的关系就会好转,没想到连靳司枭都搬出去了,她都已经两天没见过他了!
房间门口突然被推开,靳申泰站在那里。
付茗蕊吓了一跳,“你来做什么?”
靳申泰阴阳怪气地道:“我自然是来帮你的!”
“帮我?我没什么需要你帮的,你给我滚出去!”付茗蕊想到跟靳申泰曾经有过的那一夜,一点都不想跟他多接触!万一让人看到了怎么办?
靳申泰完全不管她,走了进来,反手关上房门。
付茗蕊立即吓得瑟缩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靳申泰在她的床沿上坐下来,幽幽叹道:“人家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就算不看在我已经照顾你十年的面子上,也应该顾念我们的肌肤之情 啊!”
付茗蕊被他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怕会被别人看见,又被靳申泰会怎么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我是来帮你的!”靳申泰半支在床上,终于道:“你就算把整个房间都摔碎了,阿司能知道吗?与其在这发火,不如想想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靳司枭根本不待见她,那两天的好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付茗蕊真是受够了。
靳申泰冷哼了一声,“明天就是爷爷的大寿了,你猜阿司会不会带他那个夫人来?”
“他敢?”付茗蕊从没想过这一点,现在靳铨都已经回来了,靳铨并没有同意靳司枭的婚姻,靳司枭怎么可能公然带苏北回来,蹙所有人的眉头?
靳申泰勾唇一笑,“那你真是太不了解他了,活该他一点不喜欢你!”
“你!”付茗蕊生气,因为靳申泰戳中了她的痛脚。
“你什么你?”靳申泰突然站起来,喝道:“阿司是爷爷选中的家主,而苏北是他的妻子,你知道他的妻子意味着什么吗?那是靳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如果爷爷过生日,她都不敢来,不能来,以后谁还会服她啊!”
“可是爷爷……”靳铨不是喜欢她,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吗?
靳申泰斥道:“爷爷虽然喜欢你,但是你觉得在他心中,是你重要,还是未来家主的面子重要?为了维护阿司的颜面,如果明天阿司公然带那个女人来,爷爷绝对是不会给她难看的!”
付茗蕊恐慌了,还以为找到了靠山呢!“我现在该怎么办?”
靳申泰颇有暗示地道:“爷爷喜欢玉器,过生日嘛,当然需要生日礼物!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付茗蕊确实领会到一鳞半爪了,可靳申泰不是也想拉拢她的吗?又为什么会帮她对付苏北?
付茗蕊防备之心少了一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帮我?”
靳申泰道:“因为那是阿司的老婆,我不高兴看到她讨好爷爷,想让她出丑,不行吗?”
付茗蕊将信将疑,不过靳申泰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
第二天。
龙城市中心最繁华的购物广场。
苏北逛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去买块玉饰品。
靳司枭已经告诉过她,靳铨爱好收藏古董和玉器。
这个送礼,也很讲究。
靳家不缺钱,要是送得重了,难免有心虚讨好之嫌,要是送得轻了,又上不得台面。
苏北手上是有不少好东西,可那些都是她爷爷留给她的,现在跟靳铨还没接触,还不值得她送出去。
要买的话,古董价值低则百万、高则千万,她是负担不起的,买串玉珠手链或者是玉佩,应该是最恰当的了。
说到买玉,龙城最好的地方自然是靳氏集团旗下的连锁品牌“藏玉阁”。
藏玉阁不单享誉龙城,还是国内十大玉饰品牌排名前三,连锁店遍布全国一二线城市。
要买自然是买最好的,苏北也懒得去看他家,至于中泰,根本没什么好东西,而她更不想去跟苏茜接触,所以径直奔向藏玉阁。
刚进店内,苏北就被古色古香的装饰吸引了。
入门可以看到一块高大的四联屏风,黄花梨材质,雕龙刻凤,更为夸张的是,屏风中央的主体部位是一块完整的玉石,玉石被切割成薄片,细细雕琢了四大美人图,显然价值不菲。
藏玉阁的玉器如同展览馆的展品一般,被收藏于玻璃柜内,有的玉器更是单独展览,预示着其高昂的价格和非凡的地位。
苏北站在店内,心里有种逛博物馆的错觉。
一位穿着唐装、长相圆润的老板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美女,想买些什么?”
苏北今天穿得有些休闲和随意,一般走在大街上很难引起别人注意,只是近看后,那张满满胶原蛋白的面庞,总能吸引所有的目光。
玉器店的老板看人的眼光何等毒辣,从苏北进门后没有丝毫面对贵重玉器时的局促与不安,不难判断她是个富家的小姐,哪怕不是千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所以才会亲自出来招呼。
苏北看着柜台里的玉饰,“我要去见一位长辈,想给他买串玉珠手链或者玉佩,老板您有合适的推荐吗?”
“当然有了!”老板笑眯眯拿着钥匙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三串手链,摆在铺着黑色绒布的盘子上,“美女您真是来得巧了,我们刚刚拿到一批新货,全都是极品成色,您瞧瞧,这三串手链 ,个顶个的珠圆玉润,送人绝对有面又得体!”
苏北不太懂玉器,但看这珠链玉质透彻,毫无杂质,听老板的介绍也知道价格不低,迟疑地问,“这一串大概多少钱?”
“这三串价位不等,一百万到三百万不等,当然,也有更好的,美女要是对这些都不满意,我可以去给您拿其他的好货!”老板两眼放光道。
见老板一上来在给她推荐上百万的玉饰,苏北嘴角忍不住微抽,她现在说起来身家是不少,但是现金却没有!几百万,还是算了吧!
更何况,要是靳铨不喜欢她,送什么也是枉然,要是喜欢,礼物也只是个心意而已!
“那个,不用了老板,有没有便宜一些的?”苏北无奈打断老板滔滔不绝地说话。
“便宜一些的?”老板愣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了苏北一眼,随即有些讪讪地收回了那些手链,不过依旧堆着笑脸开口道,“便宜点的也有,美女您来这边看!这边的成色稍次,不过这是在我们藏玉阁,放在外面其他店也算是一等品了,关键是价格比较合理,只要六七十万!我可以再给您打个折,五十万左右就能买到!”
苏北揉了揉太阳穴,尽管她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五十万的价格也超出了她的预料,“老板,请问有没有再便宜一点的?”
老板一听,就知道她有些犹豫,脸上依旧摆着职业的微笑,“美女啊,五十万的货真的不能再低了,再低的话只能拿去唬一唬那些不懂行的,这点钱真的买不到真正的好成色!你这既然是送老人家的见面礼,应该更尽心一些才是,这种钱可不能省!”
苏北有些为难地笑了笑,“老板说得有道理,不过,有句话,礼轻情意重嘛。”
老板笑着微微摇头,“美女,你先看看这块玉佩怎么样?一百万内,这块黄龙玉佩可以说是最好的了。”
苏北本想拒绝,但一看到那块玉佩,立即被吸引过去了。
玉佩有两个拇指这般大,一指多长,握在手心里有些温热的感觉。
苏北似曾相识,问道:“老板,这块玉佩可是有什么来历?”
老板欣然道,“美女说的不错,这块玉佩传闻是当年乾隆皇帝把玩过的黄龙玉,因为沾了帝王之气,所以常年恒温,送给老人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如果不是玉佩里有一道细细的暗纹,这块玉佩的价格恐怕要翻十倍以上。”
对于这样的传闻,苏北不置可否,姑且当成故事来听,但是这块玉她左右翻看,真是有些爱不释手了。至于那条暗纹,虽说有些遗憾,但并不碍眼。
老板眼尖,自然看得出她的犹豫,趁机道,“美女,买玉不同于金器,尤其讲究一个眼缘,你瞧这玉佩真合心意的话,不妨赶紧下手。”
苏北不经意地点点头,“这块黄龙玉的确很好,老板,价格您给打个折如何?”
老板呵呵一笑,“玉佩原价七十万,我给您六十六万,讨个顺数,您看怎样?”
这个价格也超出了苏北的承担范围,好在她有一张靳司枭的黑;卡,说不得要借用一下了。
毕竟她要见的是靳老太爷,送出的东西的确不能太过掉价。
“老板,这块玉佩我要了,等我打个电话。”苏北放下玉佩,拿出手机准备跟靳司枭报备一下。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
“呵呵,真是笑死人了,没钱买就直说好了,说那么多废话,当人家老板是傻子么?”
苏北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眉头微微一挑。
说话的人是一身华伦天奴订制的柳芊芊,旁边挽着的人是一如既往白色长裙的付茗蕊。
“哟!我的付大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我说今天怎么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原来是有贵人来啊!”那个圆脸老板一看到来人,顿时打了鸡血一样迎了上去,嘴里的奉承话一套接一套的不带重复。
付茗蕊可是最有可能成为他们靳氏集团老板娘的女人!他能不小心供着么?
尤其最近连集团内部那边都已经传出了风声,说靳司枭跟付茗蕊已经同居多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这事儿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付大小姐,您快里边请!小王,去后面把店里最好的货色都拿上来!小李,快去泡茶,用上次买的那个上等的碧螺春!”老板连声的吩咐着。
店里的店员们端茶倒水说好话,一个个围在付茗蕊的身边忙得团团转,简直把她当成皇宫里的贵妃那般伺候。
饶是付茗蕊装得再高冷,也被老板这番全方位的讨好逗得露出了几分笑脸,“老板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随便过来看看。”
老板立即信誓旦旦道,“付小姐,能为您服务,那是我的荣幸啊,本店随时欢迎付小姐过来视察!”
这话俨然将付茗蕊当成集团高层来对待了。
付茗蕊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一旁的柳芊芊得意洋洋地朝孤伶伶站在柜台边上无人搭理的苏北一眼,嘴里笑道,“老板,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柳小姐,瞧您这话说的,我这说的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老板说着,从店员手里接过从后面拿过来的货,小心地一溜儿摆放在付茗蕊跟前。
付茗蕊随手拿起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新货?上次来好像没看到过。”
“付小姐好眼力,确实是新到的一批货,每样都是极品!当然了,再好的东西想要匹配付大小姐的身份还是差了一点!您不嫌弃的话,就随便挑吧!”老板激动地搓着手道。
可不是嘛,一旦付茗蕊成为老板娘,身份自然就是藏玉阁的幕后大老板,这里所有的东西,不都是付小姐的囊中物了。
柳芊芊兴奋地挨个抚摸把玩着,不禁赞道,“茗蕊,这些玉饰可真好看呀!难怪你喜欢玉呢!只有玉能配得上你超凡脱俗的气质!”
听着耳边的奉承,付茗蕊神色矜傲,似乎是看中了那只手镯,正在手里细细欣赏。
瞧了几眼,她似乎还是不满意,放下手镯,抬眼看了一圈,伸手一指,“把那块黄龙玉佩拿过来看看。”
老板一怔,抬头看去,付茗蕊说的玉佩正是苏北要的那块,不禁脸色为难,“付小姐,那块玉佩有些瑕疵,质地品级跟眼前这几块手镯完全不能比啊,而且,那块玉佩已经被那位小姐定了,所以,您看要不要看看其他的?”
柳芊芊不解其意,“是啊,茗蕊,那块玉最多也就几十万,这些玉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货色,你怎么会看上那块玉佩?”
苏北放下电话,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却清楚,“老板,请你帮我把这块玉佩装起来。”
“等等!”付茗蕊起身走过去,一把拿起玉佩捏在手里,“老板,这位小姐还没有付款吧?”
老板顿时头大,付茗蕊他招惹不得,但藏玉阁的招牌他也不想砸在自己手上,迟疑道,“这位小姐的确没有付款,不过……”
“那就行了。”付茗蕊摆了摆手,“我要这块玉佩,你帮我装起来。原价,不用打折。”
柳芊芊这时明白过来,附和道,“老板,既然这位小姐还没有付款,玉佩就是无主之物,还愣着干什么!”
老板看看苏北,又看看付茗蕊,显然,这个时候得罪未来的老板娘相当不明智,而且柳芊芊也给他找了个理由,玉佩还是无主之物,卖给付茗蕊并不算违约。
连忙点点头,“好的,付小姐,小王,赶紧把玉佩装起来。”从头到尾,他都没去看苏北的脸色。
付茗蕊得意地看了苏北一眼,嘴角微微一勾。
苏北不动声色拿出手机,调出靳司枭的电话号码,展示道,“付小姐,你确定要这么做?”
看到靳司枭的号码,付茗蕊脸色微微一变,左右看了几眼,“你什么意思?”
苏北道:“你也知道的,阿司他并不喜欢你,要是他知道你在这里为难我……”苏北本来也可以不要那块玉,但是她才是靳家的老板娘呢,要是让手下人知道,她今天在这里被付茗蕊欺负了去,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付茗蕊脸色阴沉,想了想,负气道,“老板,那块黄龙玉我不要了!”说完,拉着柳芊芊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
老板没料到事情急转直下,手里拿着精美的盒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苏北取出靳司枭的黑.卡递过去,“老板,刷卡,六十六万。”
苏北离开十分钟后,付茗蕊单独一人返回了藏玉阁。
老板连忙笑脸相迎,“付小姐,您交代的事情,我办得怎么样?”
付茗蕊阴险地笑了笑,“办得好极了!那块赝品你保证她瞧不出来?”
老板拍着胸脯道,“当然,那块玉佩也是用高品质的玉髓雕刻成的,而且经过打磨水洗,别说外行人,就是一些所谓的专家也挑不出毛病来。”
“那块正品呢?”
老板从柜子底下取出一个紫檀盒,笑嘻嘻道,“我早就准备好了,这块黄龙玉可是乾隆的御用之物,哪怕有瑕疵,价格也在六百万以上,其实稍微懂行的人都清楚。”
付茗蕊知道他是故意贬低苏北,笑道,“这块玉佩究竟值多少?”
老板双手奉上,谄媚道,“付小姐这么说,不是打我的脸么?藏玉阁是靳氏集团旗下的品牌,这里的东西自然都是付小姐的了。”
付茗蕊明白他的意思,含笑接过,“那我谢谢老板了。”
付茗蕊也是第一次做这种阴人的事情,挺得意的,拿着那块美玉,趾高气昂回了家。
等下,就看苏北怎么出丑了。
-
买好礼物,苏北回到医院,见到苏浩德坐在房间看电视,挨过去道,“爸,今天是靳老太爷的生日,我买了一块黄龙玉,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好!”苏浩德接过红木盒,打开一看,眉头便皱起来,“你这玉佩是在哪里买的?”
“藏玉阁,怎么样?听老板说这是乾隆皇帝用过的玉佩,花了我六十六万,值不值?”苏北躺在沙发上道。
苏浩德脸色微沉,握着玉佩道,“藏玉阁?这是靳氏旗下的企业吧,他们居然也开始卖赝品了?”
“赝品?不会吧?”苏北想了想靳司枭,那实在不是个会作假的人。不过靳氏旗下产业那么多,也不知道这个“藏玉阁”现在是谁管着,有人弄虚作假,也不一定。
苏浩德将玉佩扔进盒子,哼了一声,“有什么不会的!如果是其他的黄龙玉我不敢说,但这块我保证,绝对是赝品!”
苏北脸色垮了下来,“不会吧,我花了六十六万,居然买到的是赝品?不行,我得拿去跟藏玉阁对质!”
苏浩德拦住她,“等等,藏玉阁是靳氏集团旗下品牌,你拿去这么一闹,你这个未来的当家老板娘还怎么做?我建议你最好跟靳司枭通个气,再做打算。”
苏北一听,又坐回沙发,“爸爸说的是,但是,爸,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这块黄龙玉是赝品?”
苏浩德笑了笑,对苏北的耳边说了几个字。
苏北听得邪乎,眼睛睁得老大,“爸,你说的是真的?”
苏浩德道:“当然!你爸爸我虽然不管中泰的事,但是以前跟你爷爷,我也见过多了,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苏北从医院里出来,回了一趟苏家的老宅。
下午,靳司枭请了专门的礼仪团队来给苏北梳妆打扮。
到了下班的时候,靳司枭亲自来接苏北,带着她重新回到已经离别好几天的靳宅。
靳家老宅,停满了无数的豪车。
靳老太爷大寿,对靳家而言是一件头等大事。不少家族成员从全球各地赶来,为的就是见上老太爷一面。
虽说现在国内的业务由靳司枭把持,但所有人都明白,靳家的真正掌舵人,还是靳铨老爷子。
谁不想趁着老爷子过寿的时候,给他老人家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苏北坐着由袁成明驾驶的迈巴赫进入老宅时,原来清冷的大宅里已经到处布满了人。
付茗蕊正站在门前,跟靳申泰和靳司礼一起,帮忙接待。
她的身边围了几个名门淑女,那些女人正在恭维她。
“小付,现在靳少爷回来了,靳老爷子也回来了,你跟靳少什么时候结婚啊?”
“你可算是我们龙城里头一份尊贵的女人了,以后当上了当家主母,可不要忘了我们姐妹哦!”
“你们说的哪里话?阿司他刚回来,忙得很呢,婚事可能还要过段时间。”付茗蕊谦虚地说。
那些女人们继续道:“瞧你说的,靳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就算要结婚,也不需要靳少亲自操办啊,你是不是害羞啦?”
“我哪有?”付茗蕊还要做娇羞样,这时候站在她身边的柳芊芊碰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往一个方向看。
付茗蕊自然是看过去,正是靳司枭带着苏北来了。
付茗蕊气得指甲狠狠掐进肉里,果然靳司枭会带苏北来,好在她早有防范。
付茗蕊看见了靳司枭,自然别人也看见了,于是又议论开来。
“靳少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她怎么跟靳少那么亲密?”
柳芊芊帮忙答道:“你们都忘记了吗?就是前些日子跟靳少闹出绯闻的那个小助理,用假药坑害无辜群众的那个!”
“原来是她呀!真不要脸,明明知道人家靳少跟我们小蕊是有婚约的,居然还走那么近!”
“这种人,连卖假药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还要什么脸啊!”
“说的也是!”
“不过她跟靳少看上去好登对哦!”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柳芊芊立即喝道:“你懂什么,靳家的当家主母,当然是要选品行端正的女人,跟容貌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们小蕊也不差啊!”
“那倒也是,小蕊白璧无瑕,弱质纤纤,是最能获得男人喜爱的了!小蕊,你可不要被外面的狐狸精比下去了哦!”
苏北一路走来,不断听到这些议论的声音。
那几个女人说话还挺大声的,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苏北没来的时候还挺紧张的,到了居然不紧张了。
玩来玩去都是这一套,腻不腻味?
付茗蕊被诸多的人看着,有些下不来台,也跑过来挽着靳司枭的另一边手臂:“阿司,你回来了?还带了苏小姐来给爷爷贺寿?”
靳司枭低低“嗯”了一声,在众多的目光注意下,没有给付茗蕊难看。“你去忙吧,我带北北进去!”
付茗蕊小声道:“家族所有的人都在里面,还有爷爷的朋友,爷爷会不高兴的!”
靳司枭斜了付茗蕊一眼,没有说话。
付茗蕊在众目睽睽下,也不愿意撒开手,强撑着揽着靳司枭另一边手往里面走。
周围观望的人就觉得有些好笑了,今天苏北和靳司枭的衣服是配套,怎么看怎么和谐。
而付茗蕊好穿白色衣服,今天因为是过寿,当然不能穿白色,她选了一套桃红色的衣服,本来看起来也是娇俏可人,可往靳司枭和苏北身边一站……
靳司枭和苏北身上穿的都是现在非常流行的莫兰迪色系,靳司枭身上的是灰蓝,苏北身上的颜色比他淡一个调,但是是同一色系。
两个人就成了一个单独的画面,外表给人感觉平和雅致,冷静自持,相互制约和相互抵消中,给人的视觉达到完美平衡。
他们两就是一个完美的整体,现在突然插了个鲜亮的颜色进去,怎么看怎么都是破坏意境了。
付茗蕊背后又没有眼睛,当然看不见这些。
众人见他们三个都进了屋,这下有好戏看了,也纷纷跟了进去。
-
大厅里面,寿宴尚未开始。
靳家嫡系、旁系的家族成员,已经开始向老太爷献礼。
众人都知靳铨的喜好,所以送的都是花了大价钱收到的藏品或者玉器。
苏北进入大厅时,正好看到靳钊送出的一个玉雕弥勒佛。
这尊弥勒佛有一米多高,质地纯正,洁白如瑕,稍微懂玉的人都清楚,这绝对是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收藏价值不可估量。
靳铨一身暗红色的唐装,坐在太师椅上,身边是穿着枣红色西装的向伯忠。
靳家等级森严,除了他们两人能呆在正中,其余人都坐下下首。
靳铨年过七旬,头发花白,但依旧精神矍铄,见到这玉石弥勒佛,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轻描淡写道,“不错。”
众人知道他眼界极高,如此冷淡的反应也在预料之内。
苏北才发现,在动辄价值千万、百万的礼品面前,自己的这块六十六万的玉佩,似乎真的有些拿不出手。
向伯忠跟苏北相处了好一阵,心里上已经完全接受了苏北这个当家主母,一看见她,在靳铨耳边说了一句:“老爷,少爷和少奶奶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众人都往刚走进来的这奇怪的三人组看去。
少奶奶?
哪一个才是少奶奶啊?
付茗蕊非常讨巧,知道来了这里,她就是找到靠山了。
她立即放开靳司枭,往靳铨身边跑去,规规矩矩,在靳铨面前跪下,拜了一拜:“小蕊祝贺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说着,早就已经让她吩咐好的佣人阿玉捧了个紫檀盒走过来,递到福明退手中。
付茗蕊把盒子打开,献上寿礼。
靳铨看得呵呵直笑,“好!拿过来给爷爷看看!”
付茗蕊趁机跑到靳铨身边,靳铨拿起盒子里的黄龙玉一看。
苏北自然也看见了,原来还以为只是“藏玉阁”卖假货,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就说嘛,早上怎么那么巧,原来付茗蕊是故意想让她出洋相的。
靳铨的那些老朋友看见他在研究那块黄龙玉,伸长了脑袋问道:“付丫头,你送这块玉有什么来历?”
相比其他人送出的礼物,这块黄龙玉相当不起眼。
付茗蕊眼神挑衅地看了苏北一眼,转而对靳铨脆生生道:“爷爷,这块黄龙玉是我么藏玉阁自家的宝贝。传说是当年乾隆皇帝的御用之物,因为沾了帝王之气,所以常年保持恒温,至于传说是真是假,我可不知道,爷爷您觉得呢?”
周围一片叹息之声。
“原来是皇帝的御用之物啊,这件礼品送给你爷爷,那是最合适的了。付丫头,你有心了!”
付茗蕊道:“那是当然,爷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只是抛砖引玉罢了!”
说着,又看了苏北一眼。
靳铨脸上微微一笑,“好,好。爷爷很喜欢。”他把玩几下,就将玉佩放入盒中。
向伯忠帮收了下去,转手递给其他的佣人,自然有人帮登记造册。
付茗蕊摸不清靳铨的意思,他好像不是太惊奇的样子,不过藏玉阁老板说玉佩是正品,想来应该不会有假。
因为付茗蕊先送礼,苏北已经被晾在这好一会了。
付茗蕊站在靳铨身边,占了个最显眼的位置,任谁一进来都可以看得见,她是靳铨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于是大厅中间就只剩下靳司枭和苏北,相当亮眼。
靳司枭推了苏北一下,“还不快点拜见爷爷?”
苏北被点到名字,也不知道靳家有什么礼仪,小声地问了一句:“也要磕头吗?”
靳司枭话却说得很大声,“那是当然的,这是你第一次见爷爷。向伯,去给少夫人找个蒲团来!”
靳司枭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自然是色彩纷呈了。
有比较熟悉的老长辈道:“阿司,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你说她是少奶奶?你已经结婚了?”
靳司枭道:“自然!不过我们只是领了证,以后自然还要大摆宴席的,到时候,还希望各位叔叔伯伯赏脸,来喝一杯喜酒。”
苏北完全没有想到靳司枭会把这件事情当众说出来,诧异地看了看他。
靳铨脸色也很不好,好在他平时也很有威严,不怎么爱笑,现在脸色沉下来,也没多大关系。
“阿司,你这是什么意思?”靳铨颇为责备。
靳司枭自然不会在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及宗族面前跟靳铨蛮干,笑道:“今天是爷爷的大寿,我们作为小辈,给爷爷磕头行礼,这本来就是理所应该的!”
这时候,向伯忠已经拿了蒲团来了,靳司枭牵着苏北,双双往下一跪,齐声道:“祝愿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北的心情相当奇妙,没想到靳司枭会玩这么一出。
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两个人往中堂给靳家这个最大的当家人一跪,如果再来一杯茶,那简直就是拜堂了。
难怪靳司枭敢叫她来,原来真的不会委屈了她!
靳铨自然也看出这是靳司枭在给苏北做脸面呢,不过他也不好明着生气,全当是看不出靳司枭这份心意了。冷冷说道:“行了,起来吧!”
靳司枭却没有起来。
付茗蕊一早看得牙痒痒,靳司枭居然敢公然公开苏北的身份,这是当众打她的脸,让她的面子往哪搁啊!
所以她酸溜溜地说了一句:“既然是来贺寿,不会是贺礼都没有吧?”
“当然!”苏北不动声色地看了付茗蕊一眼,如果不是今天她已经请教过苏浩德,现在可真是难看了,不过嘛,现在就不知道难看的人是谁了。
苏北也献上一个紫檀盒子,向伯忠亲自下来,帮忙拿上去呈到靳铨手上。
靳铨心里不喜欢苏北,本来不想看,不过他不能不给靳司枭脸面。
打开盒子,取出来,是一块跟付茗蕊送的一模一样的黄龙玉,脸色微微一愣。
“怎么又是黄龙玉?而且跟付小姐送的那块一模一样?”人群中不知谁冒出一句话来。
经他这么一提,周围的靳家成员纷纷看出味来。
“真的,仔细看好像是有些相似啊。”
“难道皇帝的御用之物,有两块一模一样的?”
“那可不一样,刚才那块的成色水头都是极品,这块简直就是不值钱的边角料!哪里能一样?”
“恐怕边角料都不是,说不准这是黄蜡石呢。”
“黄蜡石?不会吧,哪怕再不懂行,黄龙玉和黄蜡石还是分得清的吧。”
“这好歹是老太爷的大寿,送这种掉价的东西,到底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玉这种东西是有灵气的,可以养人,也可以害人吗?”
一时间,人群里炸开了锅,苏北立刻成了众矢之的。
靳司枭听到这些议论,正要开口解围,却发现爷爷靳铨一直盯着手中的黄龙玉,而苏北反应镇定,决定静观其变。
靳铨摩挲着这块玉佩,说道,“苏丫头,你说说这块玉佩的来历。”
苏北抬起头,脸上丝毫不见慌乱,“爷爷,苏家祖上曾经是宫廷御医,后来八国联军入侵,皇帝外逃避难,宫廷的御用品不少流落到了民间。这块黄龙玉,正是先祖从一位宫人手里买下来的,因为先祖曾经给乾隆帝诊治,亲眼见过这块玉佩,所以,这块玉佩是正儿八经的御用品,而且是世界上仅存的唯一一块。”
“什么?我没听错吧?她说这块才是真正的御用品?”
“我去,这丫头还真是敢说,动不动就是宫廷御医,干嘛不说自己是八旗之后?”
“你们眼睛瞎啊,她是苏北,她的父亲是苏浩德,有名的老中医,的确是宫廷御医的后代。”
“呵呵,我说你们着什么急?是真是假,难道老爷子不知道?靳家上下,玩玉谁能胜得过老爷子?”
这话一出,靳家众人便立即安静下来。
说得不错!
靳铨老爷子可是藏玉阁的创始人,他鉴定过的玉石,比在场任何人都要多。如果他都看不出端倪,别人又有什么资格在他的面前胡说八道。
靳铨将玉佩放回盒子中,“这个礼物太贵重了,丫头,你确定要送给我?”
这句话,不啻于一颗炸弹,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付茗蕊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难道她手上那块玉佩才是真的?我买到的是赝品?”
“老爷子这么说,难道这块玉佩真的是皇帝的御用之物?”
“废话,你没听老爷子说玉佩贵重?刚才那尊和田玉弥勒佛价值千万,老爷子都没这么提。”
“难不成这块玉佩价值上亿?”
“不止啊,皇帝御用,而且是质地极品的黄龙玉,单位恐怕还得是美元。”
话音落下,人群中不由地响起吸气声。
众人费尽心思搜罗藏品和玉石,想不到苏北冷不丁送上一块御用黄龙玉,上百年的历史,加上所谓的帝王之气,这块玉佩若拿去拍卖,恐怕还真能拍出天价来。
苏北轻描淡写道,“我爸爸说了,爷爷是好玉识玉,这块玉佩如果是送给其他人,他们未必能够一辩真假,只有靳爷爷能够慧眼识玉。”
要比嘴甜,苏北也不会比付茗蕊差的。
靳铨呵呵一笑,“好好,苏家有心了,这块玉佩我很喜欢。”
老爷子这般和颜悦色的态度,令不少人暗暗嫉妒。
付茗蕊气得咬牙切齿,苏北明明买的是赝品,怎么到头来送出的却是正品?
她自己买到的黄龙玉,倒是成了赝品?
尽管靳老太爷什么也没说,但其他人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过来,往后她又如何在靳家立足!
靳铨已经表现了对苏北所送礼物的接受,也没有当中刁难他们,但是靳司枭和苏北还是跪在场中,没有起来。
靳铨奇道:“怎么?”
靳司枭笑了一下,道:“爷爷,您收了人家价值连城的宝物,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连一点见面礼都没有?”
靳铨都快被他气笑了,心想得陇望蜀!他不当面发作,给苏北难看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靳司枭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苏北送的那块玉的确是价值连城,他就当苏北是个一般的小辈,送给回礼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靳铨想了一下道,“行,你们先起来,不要挡住了人家拜寿,回头,我让向伯去我库房挑一件得体的物件,送给苏小姐。”
靳司枭道:“也不用麻烦了,我看爷爷手上把玩的那两个玉球就不错,不如就送给我们吧,正要一个人一个!”
靳铨气得瞪大了眼睛,“你想做什么?这两个玉球已经跟了我三十几年了!”
靳司枭道:“正是因为是爷爷的亲近之物,送了才有意义啊!您想,我们把这两个玉球带在身边,只要看一眼,就能牢记爷爷的教诲,岂不是比爷爷耳提面命更好!”
靳铨的一个老朋友看靳铨好像是被割肉了似的,在一旁笑道:“阿铨啊,我跟你已经六十几年的朋友了,还从来没看见过你这么心痛的样子。你这个孙子极有出息,女孩子心意也好,你那两个玉球虽然也很稀罕,但是却不及那块黄龙玉,给他们吧!”
“你怎么也帮着他们向我讨东西?”
那老朋友道:“我这哪里是帮他们,我这是在帮你啊!你想,既然苏小姐祖上是御医,八国联军侵华,那多乱啊,苏小姐家应该不只有这一块玉佩吧?你给个宝贝给她,讨个好彩头,等她以后今天送你一件,明天送你一件,怎么也比你这两球值钱啊!”
靳铨被说得拉下了脸,“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难道会觊觎小辈的东西吗?”
那人还挑衅道:“真不要啊?那姑娘,你家还有吗?”
这种话,苏北自然是不答的,抬起头来,呆呆望着靳铨,却是眼睛黑白分明,很是乖巧纯粹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让人讨厌。
被那老友胡说八道了一阵,靳铨自然不好再藏着掖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玉球,递给向伯忠。
“拿去吧!”语气还是有点气呼呼的。
向伯忠把玉球递到靳司枭和苏北手中,冲他们打了个眼色,“还不快谢谢老爷!”
“谢谢爷爷!”靳司枭和苏北高兴地接了,又给靳铨拜了一下,才站起来,退到一边。
付茗蕊恨得肠子都要冒烟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是她算计了苏北,为什么到头来,丢人现眼的却是她。
现在人人都知道靳司枭已经有了正儿八经的老婆,还给老爷子贺过寿,磕过头,收过礼物,这就算已经过了长辈这一关了,这叫她以后在靳家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又拿什么分身自居?
本来她站这个位置是极显眼的,现在反倒成了最大的笑话。
她想离开,又怕靳铨会不高兴,只好一直站着,让众人评头论足。
靳家基业创建超过百年,人口众多,嫡系成员合起来至少过千。
送礼环节自然要耗费不少时间。
一个半小时过去,期间也出现了不少价值不菲的藏品与玉器,但靳老爷子却也没有第二次展颜。
当送礼环节结束,付茗蕊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而靳司枭早拉着苏北逃之夭夭,到房间躺着伸懒腰了。
苏北也很欢喜,还以为今天来靳家会受一点脸色,没想到靳老爷子这关这么轻易就过了。
她趴在床上,摆弄那两个球,左转一下右转一下,问靳司枭:“我刚才看爷爷很心痛的样子,这两个球真的那么值钱吗?”
靳司枭道:“你这是本末倒置,他给了更值钱的东西给你,你怎么不说?”
苏北不明白,“他还给了我什么?”
靳司枭指指自己,“他把我给了你,难道这个不更好吗?”
苏北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去推靳司枭,“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我看是今天人多,爷爷不好发难,他不一定会接受我的!”
靳司枭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爷爷对付茗蕊的偏爱,是有一定原因的,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我有法子对付他!”
“对了,这块黄龙玉,其实是你们藏玉阁卖出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卖赝品,后来付茗蕊把她那一块拿出来,我才知道是她算计了我!但是她那一块也是赝品!这事你管吗?”苏北把那块黄龙玉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靳司枭冷哼一声道:“其实付茗蕊那一块也是难得的好玉,藏玉阁也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地方,哪来那么多御用品?不过,经理居然敢打着我的名头欺负客人,我迟早得收拾他!”说着,咬牙切齿地磨了一番牙。
-
靳司枭和苏北在房间里躺着舒服,付茗蕊在外面已经成了众矢之的,里外不是人!
寿宴准备开始时,众人依照规定的座次入席。
趁着这个空档,三叔靳炳云来到付茗蕊的身边,“小蕊,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天做了一件蠢事!”
付茗蕊正在揉捏自己僵硬的双腿,听到这话脸色委屈,“三叔,我也不知道,两块玉佩都是在藏玉阁拿的货,而且我特意安排老板拿了块赝品给她,谁能想到苏家能拿出一块真正的御用玉佩来?这个结果,我也没法预料。”
靳炳云嗤笑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因为这块玉佩,老爷子很开心,苏家怕是已经入了老太爷的法眼,原本这个机会是留给你,结果你倒好,拱手送给了苏北。”
“就……就因为一块玉佩?”付茗蕊思来想去想不通,说话都有些结巴。
靳炳云摇了摇头,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失望,“你知不知道这块玉佩的价值,知不知道,老爷子对这块玉佩已经心心念念多少年了!”
“为什么?爷爷见过的好珠宝也不少啊!这玩意就真那么值钱?”付茗蕊有些难以理解。
靳氏集团的业务范围涉猎甚广,但多数都是人工智能、生物医药,以及百货商场相关。唯独藏玉阁另辟蹊径,并一直保留了下来。尽管藏玉阁的分店开到全国,但营业收入跟那些大头相比,仅仅占据零头而已。
众人只知道靳老太爷好玉器和收藏,却不知道,他创建藏玉阁的初衷。
靳炳云是了解内幕的人之一,但这些话自然不能跟付茗蕊这个外人说道。
他语气冷淡地说,“茗蕊,你不要以为老爷子一直疼爱你,就能坐上靳家少夫人的位置,在老爷子的眼里,任何约定只要没有真正实现之前,都是一张白纸。你等着瞧吧,我看姓苏的那丫头这两天已经把医院做得有声有色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就是人脉!等她的地位不断抬高,你就岌岌可危了!”
付茗蕊张了张嘴,“三叔……”
靳炳云却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转身离开。
这时,柳芊芊跟几名要好的圈中密友涌了过来,纷纷对付茗蕊提问。
“茗蕊,那个苏家是怎么回事?靳少不是你的未婚夫吗?他怎么明目张胆地带那个狐狸精回家?”
“对啊,茗蕊,那个狐狸精送的不是赝品吗?怎么靳老爷子还收得这么开心?会不会是搞错了?”
“茗蕊,你才是正宫娘娘啊,这个名分可不能拱手让人,是你的就要争取到底,别怕,我们都支持你。”
“是的,芊芊说得有理,你不能再任由那个狐狸精爬到你头上了,必须予以反击!”
几个女孩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得付茗蕊一个头两个大。这事正如三叔所言,她算是丢尽面子了。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嘴解释了。
晚宴正式开始,苏北被安排在第二桌的席位,与靳家第三代的重要成员一起就坐。
苏北受宠若惊,但她也没有显得局促难安。
付茗蕊因为深受靳铨的喜爱,还是被安排坐在首座,个靳铨添酒夹菜。
说是占尽了风光,可她觉得自己像个丫头似的,哪有苏北坐在靳司枭身边那么惬意。
靳铨老爷子端着酒杯,站在话筒前道,“今年的寿辰,我收到了一份意外之喜。”
靳家人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果然,只见他举起苏北送出的黄龙玉佩,“这块玉佩正是清朝皇帝的御用之物,从乾隆一直传到了光绪的手上,我已经跟京都博物馆的馆长联系,届时将这块玉佩归入博物馆的藏物。”
话音落下,除了个别知道内情的人外,其他人尽皆发出一声难以理解的惊叹。
就连苏北都十分意外,这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是她思考再三才决定拿出来的,本想借机讨好一下靳老爷子,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喜爱。
靳铨老爷子喝了一口酒,继续道,“我知道很多人对藏玉阁这个烧钱的玩意深恶痛绝,每年为了收购玉器名物,斥资十几亿,营收却不过几亿,十足的赔钱买卖。嗯,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只要靳家还是靳家一天,藏玉阁就会一直存在,哪怕将来靳氏集团倒了,藏玉阁也必须传下去。我已经把这条写入遗嘱,所以,你们不用打什么鬼心思。”
靳炳云早知内情,对此毫不意外,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
靳司枭倒是第一次听闻,目光在桌上一转,发现知情的人还不少呢。
藏玉阁的业务,他从未过问,爷爷今天这番话,也有几分提醒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