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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撩夫日常txt下载

    她突然想到,北宫琉虽为质子,但却是身份高贵的世子,一般人也不敢招惹他,更不会有什么苦力需要他去干。

    所以,他这么一副疲惫不止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若是让北宫琉听见她的心声,定是要赏她一个大白眼的。

    没人敢招惹他?不会让他干苦力?

    他被白子墨差遣的还少吗?!

    多少次的为白子墨犯险跑腿,除了白子墨,他北宫琉何曾这么给人‘任劳任怨’过?!

    只可惜,北宫琉听不见裴卿卿的心声。

    裴卿卿暂且也不知他和白子墨之间瞒着她的事儿。

    “呃……”北宫琉噎了一下,眼珠子一转,一本正经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吗?!”

    “因为我?”裴卿卿疑惑了一下,“与我何干?”

    她与北宫琉,不过算是初相识,怎么就是因为她了?

    难不成,是白子墨让他干了些什么?

    想着,便回头瞧了一眼白子墨。

    但见白子墨面色温润,淡然从容,也不像是胁迫了北宫琉的样子……

    这话要是叫北宫琉听到,怕是要气的撒手就走人!

    白子墨‘胁迫’他,胁迫的还少吗?!

    只能说,或许裴卿卿还不深知,自己的夫君,是个怎样腹黑奸诈的狐狸精!

    “大婚那日,本世子见你身穿飞鸾嫁衣,就觉得起疑,所以就私下调查了一番,若早知道你握有飞鸾青玉,用得着本世子这么劳累吗?!”北宫琉煞有其事的说。

    要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北宫琉也不输给裴卿卿啊!

    “所以大婚那日,你才会进我的新房,为的,就是查看飞鸾嫁衣?”裴卿卿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合着那天,北宫琉及时出现为她解围,打发了慕玄凌,不是白子墨的意思?

    而是为了查看飞鸾嫁衣?

    所以从看到她嫁衣上的飞鸾图腾开始,北宫琉就怀疑她了?

    她倒也记得,那天他却曾问过,飞鸾嫁衣出自谁手的问题。

    只不过……既然北宫琉看得出来,那嫁衣上是飞鸾,其他人……会不会也有认得出飞鸾图腾的?

    比如慕玄凌……又比如乾帝……

    会不会,给侯府惹来什么麻烦?

    想着,裴卿卿眉眼间便多了一丝忧虑。

    “可不是,本世子去找你,就是为了确信,你嫁衣上的是飞鸾。”北宫琉透着几分慵懒的说道。

    只是当时却被她忽弄过去了,以为嫁衣上的飞鸾图腾,是白子墨的手笔。

    如今看来,白子墨不过是满足她的心愿吧?

    裴卿卿闻言,微微眯眼,睨了一眼北宫琉,“那世子可查到了什么?”

    不是说私下里调查了一番吗?

    那他查到了什么?

    这话,本就是为了敷衍她的借口,又怎会真的查到什么?

    北宫琉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什么也没查到,否则也不用等夫人先找来询问飞鸾青玉的事了。”

    如果查到了什么,他早就先找裴卿卿问个清楚了。

    “……”

    “你可以走了。”

    裴卿卿嘴皮子蠕动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白子墨突然出声打断了。

    他说的,自然是北宫琉。

    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要不是看在他是北宫琉的份儿,就冲着当日敢跑到新房去这茬,就够他喝一壶的。

    “啧啧,看到没有?这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北宫琉鄙夷了白子墨一眼。

    这话,是同时说给白子墨和裴卿卿两口子听的。

    白子墨眼皮子一抬,都没开口,北宫琉便分分钟认怂,“告辞。”

    一溜烟的,就走了。

    看的裴卿卿一阵好笑。

    白子墨,难得有北宫琉这么个知交。

    北宫琉走了之后,裴卿卿又把飞鸾青玉给到了白子墨手里,“这玉佩,夫君好好收着。”

    别忘了这可是她的聘礼。

    只要知晓了飞鸾青玉的来历,那玉佩本身,对她便没多大作用了。

    白子墨却迟疑了一下,“夫人既然知晓了这玉佩的重要性,为何不自己收着?”

    只要她拿着飞鸾青玉,便可受到神昭国皇室的庇护。

    其实今天将玉佩拿给北宫琉看,其一是为了给她解惑,其二,也是为了让她多一层保护。

    北宫琉,毕竟是神昭国世子,是皇家血脉。

    虽说在京师为质,但这么多年下来,也并非是全无根基。

    如今知道了她有飞鸾青玉,北宫琉自会多保护着她。

    虽说他自己的夫人,是该由他来保护的,但难免怕会有些疏忽大意的时候,多个人保护她,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北宫琉时常说白子墨狡猾,也是不无道理的。

    “重要的不是玉佩,是玉佩的来历。”裴卿卿不以为意的说,“再说了,夫君比玉佩更重要,我若不拿聘礼占着夫君,指不定哪天就被别人占去了。”

    果然,情话往往都是挑拨人心弦的东西。

    浅笑嫣然,她看似开玩笑的话,却像在白子墨心头上了一把锁。

    让她占着位置……

    “额……”刚进门的玖月一阵汗颜,面色极其不自然的颔首,“侯爷,夫人……”

    他一进来就听见夫人在跟主子说情话……

    这真是……令他汗颜哪。

    原来不止男人才会说情话的,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女人说起情话来,那也是不输男人的。

    甜蜜的气氛被打断,白子墨幽幽的睨了一眼玖月,“何事?”

    迎接到主子幽凉的眼神儿,玖月把头低了更下了,“回侯爷,陛下传召侯爷入宫。”

    白子墨闻言眉梢轻挑,“知道了。”

    单从脸色就能看出,显然白子墨猜到了乾帝为何召他进宫。

    裴卿卿却不明白,并且比白子墨还防备些,“夫君,陛下这个时候找你做什么?”

    防备的,自然是乾帝。

    这个时候,还在大婚的休沐期,乾帝却传召他进宫。

    怕是没什么好事。

    白子墨一眼,就瞧出她的不放心,“夫人不必担心,凭他还奈何不了为夫的。”

    安抚了一句之后,方才*的说道,“若我所料不错,此次他传我入宫,想必是为了南阳的乱事。”

    “南阳乱事?”裴卿卿闻言诧异了一下。

    是啊,她倒差点忘了,还有南阳之乱这回事。

    南阳是个特殊的存在,同时也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

    之所以说它特殊,不是说它有什么特别的,而是因为南阳之地,是个三不管的地方。

    南阳乃天凤王朝和神昭国的一处交界地,既不归天凤所有,但也不归神昭管。

    就连当地的官员,那都是既有神昭的,也有天凤的。

    而且是互不干涉。

    但,说是互不干涉,其实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

    说是官员,其实就是一些无法无天的土皇帝。

    说起土皇帝,裴卿卿不由想到了竹颜。

    但是竹颜跟他们不一样,竹颜是有钱有势的土皇帝。

    而南阳的官员,是天高皇帝远的土皇帝。

    前世里她便曾听闻,南阳那个地方,皇帝说话都不算数,律法更是不管用。

    甚至还有不少亡命之徒,或是通缉犯,都会逃到南阳去避难。

    所以可想而知,南阳…就是个土匪窝子!

    而神昭国的人马,想必是时不时的穿过南阳,祸乱天凤的百姓,所以乾帝才着急让白子墨进宫去‘商议对策’吧?

    如此一来,恐怕作为质子的北宫琉,往后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夫人,我先入宫,若我回来的晚,晚膳夫人不必等我。”

    裴卿卿还在想着前世里得知的南阳之地的消息,便又听见了白子墨温润低沉的嗓音。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

    “那夫君早去早回。”最后,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叮咛。

    白子墨点了点头,玖月便推走了轮椅。

    望着轮椅走远,裴卿卿不免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这轮椅,还要坐多久?

    在裴卿卿看来,白子墨是为了减缓乾帝的忌惮和暗害,才会伪装自己有腿疾的吧?

    毕竟她晓得白子墨的腿是可以站起来的。

    只是……

    她却不知,白子墨的腿,是要靠内力支撑,才能维持站起来……

    而且,还有牵引毒发的危险。

    至于南阳之后的战事,她还是不多说的好。

    若是她‘知道’的太多,白子墨问起来,她怕是不好自圆其说。

    她知道,南阳战事,乾帝和白子墨商议的结果,就是派霍大将军前去南阳。

    而后霍大将军收复南阳,乾帝大喜,特赐封霍大将军为护国大将军,其女霍筱雅为南阳郡主,以此嘉奖霍大将军之功。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不提也罢。

    说起来,她有好些时候没看到霍筱雅了。

    倒是有些想念这个徐姐姐呢。

    大婚时,霍筱雅也没来喝杯喜酒。

    应是不知新娘子是她吧?

    想着,裴卿卿便往外瞧了一眼,白子墨进宫去了,天色也尚早,不如……

    出去溜达溜达?

    正好她还有点要去办。

    刚准备走呢,碧珠刚好就端了食盘过来了,“小姐这是要出去吗?”

    裴卿卿瞟了一眼碧珠端来的东西,不打算做停留,“碧珠,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小姐…”碧珠连忙拦下了她,“小姐,奴婢给你熬了莲子羹,刚熬好,还是热的呢,小姐先尝尝再出去也不迟呀!先垫垫肚子!”

    说着便将莲子羹端到了裴卿卿手中。

    热乎乎的莲子羹,散发出香甜的味道。

    还别说,闻着她还真有些饿了。

    裴卿卿揉了揉碧珠的小脸蛋儿,“还是我的碧珠最知道心疼我。”

    说着便喝起了莲子羹。

    可她却没注意到碧珠闪躲过的眼神。

    裴卿卿只觉得,碧珠的厨艺就是好啊,莲子羹。味道真好。

    一口气吃完之后,裴卿卿便将空碗还给了碧珠,“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呆在府里等我回来知道吗?”

    碧珠低了低头,“是…”

    裴卿卿走得快,是以没看到碧珠眼中闪烁的泪花。

    拿着莲子羹的碗,手都在微微颤抖。

    出门之后,为了谨慎起见,裴卿卿先去买了一身新衣裳。

    换了一身打扮。

    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就这么出现在大街上。

    还是男装行事方便,女装很容易就被人认出来。

    裴卿卿很满意自己的主意,也很满意自己的男装打扮…

    她是没看到,隐于暗处跟着她的暗卫,都被她惊了一把。

    换了男装,暗卫差点就把人跟丢了……

    裴卿卿先是去了一间专做玉器的铺子。

    里面掌柜的很有眼力劲儿,立马就迎了上来,“不知这位小公子想买个什么样的玉器?本店玉器珍玩,玉佩,玉穗等等,成色皆是上乘,小公子不妨看看。”

    裴卿卿大致瞟了一眼,竹颜那个土皇帝名下的玉器铺子,成色自然不会差了。

    方才进店的时候,她就看清了招牌上的署名,所以才选择进来的。

    不过,她可不是来买东西的。

    “掌柜的,我不是来买玉器的,我是另有生意想给掌柜的做。”裴卿卿意味深长的说。

    只是听到她不是来买东西的,掌柜的分分钟就没有那么热情了,上天打量了她一眼,“不知小公子有什么生意啊?”

    居然还有人跑到他家铺子里来做生意了?

    他是该说这小公子是无知呢?还是无知呢?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掌柜的态度有些傲慢,裴卿卿又怎会看不出来。

    但她并不介意,“这里既是玉器店,想必对打造玉器,也有绝门的手艺活儿吧?”

    说起这茬,掌柜的那是更是骄傲了,“那是自然!我们店里的玉器,大到玉石屏风,小到玉佩玉穗,那都是出自上好的雕刻师傅之手!”

    说着,掌柜的又顿了一顿,“小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裴卿卿眉心一挑,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我想烦请掌柜的为我打造出这枚玉佩。”

    掌柜的狐疑了一下,却还是接了图纸一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掌柜的眼睛都亮了一下,“这图样……我经营玉器店二十余年,却从未见过如此精美图样的玉佩!”

    不难听出掌柜的语气中的激动,再看向裴卿卿的时候,态度就恭敬多了,“小公子请恕我孤陋寡闻,敢问小公子,这图样……”

    “掌柜的无需多问,只须说接不接我这生意,若是做不出来这玉佩,我自不会强人所难。”

    裴卿卿并未让掌柜的继续问下去,因为就算问了,她也没打算说。

    飞鸾图样,虽说寻常人不一定见过。

    但,掌柜的阅玉无数,见过的图样怕是数不胜数。

    她是不想让这掌柜的认出这是飞鸾图腾。

    要说一些古书上不是没有记载,飞鸾乃一种神兽。

    要认出飞鸾,说难也并不难。

    不过她既然把图纸拿给掌柜的看,倒也不怕他认出来。

    她只是不想声张出去,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在打造飞鸾玉佩,尤其是慕玄凌一党的人。

    做生意,哪会不懂得看人脸色说话啊?

    掌柜的一眼就看出这位小公子不愿多说,自然也就识趣的不问了,拿着图纸仔细的端详了半天,方才说道,“这图样,虽是复杂了些,但也不是不能雕。”

    裴卿卿一听,就知道有戏。

    能雕就好。

    “价钱掌柜的可以随意开,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做的惟妙惟肖就好。”裴卿卿很是‘阔气’的说。

    她当然是没钱的。

    可白子墨有钱啊。

    她可不跟白子墨客气,他的钱财,也就都是她的!

    “另外,务必用青玉做。”裴卿卿又叮嘱了一句。

    掌柜的呵呵一笑,“小公子好直爽,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五百两,小公子你看……?”

    做不做?

    裴卿卿眼睛都没眨一下,“成交。”

    “好,那小公子就先预付一半的定金,待玉佩雕出成品了,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掌柜的也不啰嗦,很干脆的说道。

    “没问题。”裴卿卿很阔绰的就掏了钱。

    果然,有钱人就是阔绰啊。

    啧啧,难怪有句话说挥金如土,真真是不假啊。

    一个伪造的玉佩,就要五百两。

    这也幸亏是侯府有钱,不然她哪拿的出这么多钱……

    她这,算不算是给白子墨败家了?

    败家娘们儿……

    噗,裴卿卿都把自己逗笑了。

    居然说自己是败家娘们儿…

    “额,小公子笑什么?”掌柜的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裴卿卿当即收敛了笑意,轻咳一声,“没什么,这件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掌柜的明白我的意思吧?这天元玉器既是竹颜公子的产业,想必信誉是极好的吧?”

    最后一句话,说的颇有一股威胁的意味儿。

    还特意提起了竹颜的名字,就是想警醒掌柜的一下。

    说起来,她还欠着竹颜的血呢。

    不过她才不着急呢,她又不傻,着急被人取她的血。

    就算她不去找竹颜,竹颜也会来找她的。

    想要拉拢竹颜,就不能太主动靠近,被他察觉到意图。

    否则只会功亏一篑。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自己‘靠’过来。

    竹颜那么大一块肥肉香饽饽,她哪能不‘馋’啊?

    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她也该为了白子墨谋划,只要能拉拢竹颜,那就不是一臂之力可以形容的了。

    掌柜的自然也听得懂裴卿卿的弦外之音,“小公子放心,我们天元玉器如果不能令小公子放心,恐怕这京师,就没人能让小公子放心了。”

    说的那是相当肯定和自豪。

    口风不严这种事,是不会出现在他们公子部下里的。

    公子,也就是竹颜。

    “如此,那便多谢掌柜的了。”裴卿卿有礼一笑,这图纸,想必她踏出这个门,掌柜的就会禀报给竹颜吧?

    飞鸾青玉,不知竹颜可会感兴趣?

    以她前世里对竹颜的微薄记忆来看,竹颜这个人,就只关心两件事。

    第一,就是做生意赚钱。

    这第二嘛,她若没记错,竹颜一直在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吧?

    前世,慕玄凌便是找到了竹颜失散的妹妹,竹颜才给了他财力上的支撑,让慕玄凌如虎添翼。

    这辈子,这种好事可轮不到慕玄凌了。

    随后,裴卿卿说了告辞,便离开了玉器铺子。

    办完了事情,本想趁机会再去看看霍筱雅。

    不妨,天随人愿。

    她刚走没两步,就听见了前面就吵杂的打斗声,原本热闹的街道,分分钟百姓就一哄而散了!

    准确的说,是都被吓跑了……

    裴卿卿面前的视线,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

    前面比划……不,应该说是打架!

    前面打架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那女子,不是霍筱雅是谁?!

    裴卿卿看清之后,顿时眼睛一亮,“徐姐姐?!”

    还有,北宫琉?

    他俩怎么打起来了?

    北宫琉不是回府睡觉去了吗?!

    怎么在这儿跟霍筱雅当街……呃,她能说斗殴吗?!

    看样子,北宫琉倒还让着些霍筱雅,否则,霍筱雅哪里会是北宫琉的对手?

    听到她的声音,霍筱雅扭头一看,第一眼都没认出‘他’来,只觉得有些面熟。

    霍筱雅停了一下手,“你是何人?”

    刚刚听着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呢?

    “呃…”裴卿卿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换了男装,浅笑一声,“徐姐姐,是我呀!怎的换了身装扮,徐姐姐就不认得我了?”

    霍筱雅瞅着她看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你是卿卿?!”

    裴卿卿点点头。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霍筱雅拉着她看了又看,换了男装,一时间她还真没认出来呢。

    裴卿卿笑了笑,“男装行事方便,不似女装绊手绊脚的。”说着微微一顿,往霍筱雅身后瞄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跟世子打起来了?”

    裴卿卿不问还好,这一问,立马就把霍筱雅的火气问起来了,气汹汹的指着北宫琉,“世子又如何,竟当街纵马行凶,险些伤到了我!非但如此,还态度恶劣,拒不道歉!我不过是找他讨个公道罢了!”

    霍筱雅气势汹汹的指责道。

    “呃…”裴卿卿听的一愣,又看了看北宫琉,纵马行凶?

    这不像是北宫琉会干的事吧?

    再看看北宫琉那一脸无语又不耐烦的脸色,裴卿卿就知道,北宫琉也正窝着火呢。

    只是碍于霍筱雅是女子,才不与她多计较罢了。

    “徐姐姐,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呀?”裴卿卿想要从中劝着和解一下。

    哪知霍筱雅根本就不听,“哪有什么误会!我亲眼所见,若不是我反应快,怕是都要被他的马踩成肉泥了!”

    “……”裴卿卿一阵语噎。

    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夸张了?

    心中感叹了一句,还真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冤家啊。

    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

    前世里,南阳郡主为之舍弃性命之人,不正是北宫琉吗?

    原来这对相爱相杀的冤家,竟是从今日当街大打出手开始的。

    还记得霍筱雅此前,还去光禄寺求过姻缘。

    她若告诉霍筱雅,她的姻缘便是北宫琉,真不知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只是裴卿卿却什么也没说,这事儿不该由她说,若是天注定的姻缘,即便霍筱雅现在和北宫琉斗气,日后总归会对他倾心的。

    而且就霍筱雅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她说了,霍筱雅怕是也不信她。

    谁让北宫琉没在霍筱雅心里留个好印象呢。

    不对,是暂时,暂时没留个好印象才对。

    瞧瞧,霍筱雅光嘴上说还不算,还一脸鄙夷的瞅着北宫琉。

    世子又如何?世子就可以当街纵马行凶了吗?

    哼,他不过就是个质子罢了,竟也敢在京师放肆!

    以往,她倒还真没觉得瞧不起北宫琉这个质子。

    如今看来,她真就瞧不起他!

    纵马行凶,哪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行为啊!

    北宫琉显然也是脾气上来了,“霍大小姐像个泼妇一样的对本世子纠缠不休,不知是想干什么?莫非是想对本世子投怀送抱?”

    要论毒舌的功夫,北宫琉怕也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他说泼妇……

    “好你个北宫琉,你说谁是泼妇?!”分分钟,霍筱雅就暴脾气了,撸起袖子就又要打上去的架势!

    “徐姐姐……消消气消消气…”裴卿卿连忙拉住了霍筱雅,才不至于再让她和北宫琉打一架。

    然后也制止性的看了一眼北宫琉,“世子今日想必甚是疲累,不如先回府去歇着吧。”

    先打发了北宫琉回去歇着,霍筱雅就好劝了!

    “不行!不能让他走!”霍筱雅立马就不干了。

    裴卿卿是两只手拉,才拉住了她。

    北宫琉看都不看霍筱雅一眼,冷哼一声就走了。

    真是倒霉。

    好不容易出了侯府,想着快些回去睡个好觉,哪知道,半路突然冒出个霍筱雅。

    许是他的马骑的快了些,但他勒马及时,并未伤到霍筱雅。

    哪知道,霍筱雅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他起初好言好语的解释,也道过谦了。

    她却还嫌他态度不好?

    简直是不可理喻!

    没想到霍大将军为人正直,怎么生出的女儿,竟是这般的蛮不讲理。

    马蹄踏踏跑远,北宫琉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气的霍筱雅直跺脚,“卿卿,你怎么放他走啊?!本来就是他的不对!”

    瞧着如此对错分明的霍筱雅,裴卿卿一阵好笑,“好好好,是他的不对,但徐姐姐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他一般计较呢?再说了,他好歹也是世子,闹出矛盾也不好,而且我可以作证,他确实是疲累了,今儿刚从侯府出来,便被你遇上了,世子许是太过疲累的缘故,才会冲撞了徐姐姐,徐姐姐就莫要与他计较了。”

    这话,显然是在为北宫琉辩解。

    听的霍筱雅一阵斜眼儿瞅她,“不对啊,卿卿,你何时跟北宫琉这么熟悉了?竟帮起他说话来了!”

    而且,霍筱雅像是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一把,就抓着裴卿卿的手,严肃又认真的盯着她问道,“卿卿,你赶紧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嫁给侯爷了?”

    被北宫琉这么一搅和,她都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她竟如此后知后觉,才得知裴家让裴卿卿代嫁的消息!

    这才赶忙出来,想亲自去问问的。

    哪知道,差点被北宫琉骑马给撞了。

    然后又遇到了女扮男装的卿卿。

    这话题,倒也转移了霍筱雅对北宫琉的愤愤不平。

    对于霍筱雅的问题,裴卿卿已经见怪不怪了,“徐姐姐,你看我的穿着,看我能有今日的悠闲,自然是真的。”

    在裴家,她可没有这待遇。

    她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侯府夫人。

    “怎会如此的?!”霍筱雅掩饰不住的吃惊,“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现在才知道!卿卿,你竟都不告知我一声!”

    本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感到很吃惊。

    哪知道赶出来一看,遇到正主,正主还亲口证实了!

    这些时日,母亲把她关在府中,让她抄什么女戒女经的,害得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才耽搁了裴卿卿的喜宴。

    连杯喜酒都没喝到。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她知晓裴家和侯府结亲,可她不知道裴卿卿代嫁之事,这喜酒,也是不会去喝的。

    若是裴蓉华的喜酒,她可没兴趣。

    说起来,这事儿是裴卿卿思虑不周。

    但,“徐姐姐有所不知,父亲逼我代嫁,本就是违抗圣旨之举,我也是裴家人,若此事捅出去,我也脱不了干系,是以成婚前才一直瞒着徐姐姐,还望徐姐姐莫怪。”

    “逼你代嫁?!”霍筱雅一听,又多了几分气愤,“裴家居然如此待你?!简直是可恶!”

    她气愤,倒不是怪裴卿卿没告诉她。

    违抗圣旨代嫁,是何等重罪,她不是不知道。

    所以她能理解裴卿卿瞒着她。

    可是裴家实在是过分,不愿让裴蓉华嫁入侯府,就逼卿卿代嫁!

    她就没见过如此过分的父亲!

    卿卿也是命苦,虽说嫁入侯府,或许能享荣华富贵,可谁不知道侯爷是……

    卿卿嫁过去,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卿卿,真是苦了你了…”霍筱雅抓着她的手,同情又心疼的说。

    京中的贵女,都不愿嫁给侯爷,因为谁都不想守一辈子活寡……

    裴卿卿一眼就看出霍筱雅所想,她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还笑了一声,“徐姐姐不必替我觉得惋惜,或许,我是幸运的。”

    她的确,是幸运的。

    至少让她嫁给了白子墨。

    或许,这是上天赐给她的补偿吧?

    见她非但不哭反笑,还说自己是幸运的,在霍筱雅看来,她那更像是强颜欢笑!

    也罢,木已成舟,她又何必多说,再引起卿卿伤心呢?

    这么一想,霍筱雅便收起了对她的同情与怜惜,转移话题道,“卿卿,我可是连你的喜酒都没喝上,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啊?!”

    “是,此事确是我的过错,今日我正好也想去寻徐姐姐的,不妨徐姐姐与我心有灵犀,在这儿遇到了,就请徐姐姐随我回府,也好让我补偿徐姐姐没喝到的喜酒呀?”裴卿卿轻浅笑道。

    可她似乎忘记了一点,她现在……是个男儿身。

    霍筱雅更是个大大咧咧的,显然是更没注意到这点。

    于是乎,这一男一女,当街有说有笑,还毫不避讳的拉手,那‘情意’是路人皆知啊!

    霍筱雅好歹是名门将女,于是之后不久,还传出了将军府大小姐当街与情郎相会的闲言碎语……

    当然,这些都源于裴卿卿与霍筱雅本人此时此刻的不注意。

    不过有句话说,谣言止于智者,只要有那么几个人,知晓这闲言碎语的其中究竟,便足矣。

    其他的,不足为重。

    倒是霍筱雅,一脸意味深长的瞅着她,“回府?回哪个府啊?做了侯府夫人,就是不一样啊,很有当家主母的派头嘛。”

    这话,纯属就是打趣。

    裴卿卿哪会不知道啊,如画的眉心轻挑,附和着霍筱雅的打趣,“那就请徐姐姐卖我这侯府夫人一个薄面可好?”

    “夫人诚意相邀,小女子怎敢拒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霍筱雅端着女儿家的礼仪打趣着。

    说起来,她今后是不是该称呼卿卿一声夫人才对?

    哎,明明比她岁数小,却成了夫人。

    她还得用尊称……

    这叫什么事儿嘛?!

    霍筱雅不免感叹一声。

    殊不知,她这样,瞧着是有股恨嫁的意味儿?

    裴卿卿笑了一声,回府前,还仔细的吩咐了跟着霍筱雅的一个婢女,“你回去跟徐夫人禀报一声儿,就说我邀徐姐姐过府做客,请徐夫人莫要挂心,我会照顾好徐姐姐的。”

    那婢女得了指令,便乖乖退下去了,回将军府去传达裴卿卿的意思。

    “夫人果然比我细心。”霍筱雅咂咂嘴。

    她都没想着要回去跟母亲报个平安。

    难怪母亲总是夸赞卿卿聪慧。

    “徐姐姐,你还是唤我卿卿吧,这声夫人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可折煞不起。”

    霍筱雅还是叫她名字来的更顺耳。

    霍筱雅闻言眉头一挑,“这可是你说的啊,回头可别说我对侯爷夫人不敬!”

    她也觉得叫夫人怪怪的,还是卿卿叫的顺口些。

    就这样,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侯府。

    然而,裴卿卿却不知,她与霍筱雅的一举一动,皆落入一双精明的眼中。

    裴卿卿她们刚才,正离披霞阁不远。

    “公子,这是这个月的账册和图样,请公子过目。”

    披霞阁的老板娘,拿来了账册给她们东家查看。

    可公子在看什么?看的那么专注?

    等老板娘伸了脖子过去看的时候,外面街上什么都没有啊。

    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公子在看什么?”老板娘随口问了一句。

    竹颜悠悠摩擦着指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什么,将账册拿给我吧。”

    “是。”老板娘也没再多问,奉上了账册。

    可竹颜却在账册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件与众不同的飞鸾嫁衣。

    并且署名,是战北侯府的单子。

    “侯府?”竹颜仔细的端倪了一眼账册中的嫁衣图样,侯府的嫁衣,不正是……

    想起吃了他赤血果的那个女人,竹颜微微眯起了精明的眸子,“裴卿卿…”

    “公子是否也觉得这件嫁衣很是独特?这么些年,属下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精美的嫁衣,这飞鸾图样,是侯爷亲自绘画,拿来让我们改工的。”老板娘也很是感叹。

    要说她什么样的嫁衣没见过?但,那件飞鸾嫁衣,却是她见过最精美的嫁衣。

    “哦?是吗?”竹颜似问非问的眉头一挑,“你可知,这飞鸾背后的意义?”

    这话倒把老板娘问住了,似懂非懂的摇摇头,“属下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竹颜却也没解释,只是笑的意味深长。

    侯府,飞鸾嫁衣,还有个裴卿卿……

    有点意思。

    裴卿卿,可还欠着他的血没给呢。

    “今年的拍卖将至,你若得空,便去帮帮蓝袖。”突然的,竹颜便话峰一转。

    老板娘自然也会意,“是,公子请放心。”

    想着,老板娘还是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锦盒,“公子,这是那侯爷夫人赠予我的。”

    说着,便将锦盒递给了竹颜,“说起来,那侯爷夫人真是好胆色,竟敢代嫁入侯府!”

    不难听出老板娘语气中的欣赏。

    对裴卿卿的欣赏。

    “哦?她还知道给你送礼?”竹颜饶有兴致的轻笑一声,打开锦盒一看,里面躺着一卷火红的丝线,“她倒是大方,如此名贵的丝线,竟也舍得送人。”

    作为天下第一富商,竹颜又怎会不识货?

    这火音纫,连披霞阁都没有珍藏的。

    没想到,裴卿卿竟会有如此名贵的东西,还大方的将它赠人。

    想来,捏这火音纫是出自侯府吧?

    否则以裴卿卿在裴家庶出的身份,又岂能得到这么名贵的丝线?

    不过有一点说的不错,裴卿卿,确实有胆色。

    竹颜笑了笑,随手又把锦盒还到了老板娘手里,“既是送给你的,那你便收着吧。”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个道理,竹颜还是明白的。

    ……

    而此时的皇宫中。

    白子墨正陪着乾帝商议国事。

    也就是南阳之乱。

    “南阳边界,律法不得其用,不仅有悍匪肆虐,就连神昭国,也时常欺辱我南阳百姓,令我百姓苦不堪言,朕意欲派人前往南阳平乱,对此,侯爷有何看法?”乾帝一本正经的问。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多么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呢。

    乾帝之所以找白子墨进宫来商议,无非不就是想试探他和朝中大臣之间是否有勾结罢了。

    尤其是武将,位居将军之位的大臣。

    就比如霍大将军。

    南阳虽乱,但却占据了天时地利,若是能平定下来,那可是一块上好的肥肉。

    乾帝既想平乱,却又要提防着,这块肥肉落到白子墨嘴里。

    可白子墨哪是那么容易试探的?

    “陛下心系百姓,乃万民之福,南阳之乱,确实不可再放任下去,陛下所想,自然是上策。”

    陪着乾帝打官腔这种事,白子墨可不止一回两回了。

    乾帝每回的试探,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

    “既然侯爷也认可朕的意思,那不知侯爷觉得,谁人适合前往南阳平乱啊?”乾帝依旧试探道。

    其实白子墨又怎会不知,乾帝心中,已有人选决定。

    “陛下既然找臣来商议南阳的乱子,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陛下心中已有决定,又何必问臣呢。”

    白子墨没提任何人的名字,反而是一个皮球又踢了回去。

    他晓得,霍霄,霍大将军是最好的人选。

    朝中对于排兵布阵稍微有点能力的,也就一个霍霄和裴少枫了。

    可裴少枫去了南境,自然就去不了南阳。

    剩下的,也就一个霍霄了。

    都说满朝文武,实则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一群蛀虫罢了。

    “侯爷果然洞察人心,朕意欲派霍大将军前往,侯爷以为如何啊?”乾帝阴森森的瞅着白子墨,说话都带着一股阴气儿。

    尤其是洞察人心几个字,说的隐隐磨牙。

    世人都说圣心难测,无人敢揣摩他的心思。

    可偏偏一个白子墨,每回都戳中他的心思,偏他还怪罪不得。

    真真是叫人窝火!

    乾帝表面上得装作宽厚任明,实则恨不得将白子墨折在宫中!

    也真是为难乾帝了。

    “是陛下圣明,霍大将军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确是合适的人选。”白子墨仍是面不改色的附和道。

    乾帝无非就是想试探他和霍大将军的关系。

    霍霄是个正直的人,只可惜,遇到个疑心太重的君主,迟早得把霍霄想的不正直了去。

    “侯爷既也赞同,朕便下旨,命霍大将军率军前往南阳平乱。”

    乾帝的话,可以说是一锤定音了。

    正所谓君王所言,一言九鼎嘛。

    “有霍大将军领兵,此次定能旗开得胜,臣就预祝陛下,平定南阳,收复国土。”白子墨淡然的口吻道。

    自从他腿脚伤残之后,便鲜少过问朝政,更别说是插手国事了。

    乾帝巴不得一手遮天呢,又怎会让他有机会插手?

    哪次不是为了试探他,才找他进宫商议的。

    以前的他,独揽朝局,坊间盛传,乾帝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

    朝堂上真正做主的,是他战北侯。

    他承认,曾经的他,功高震主,也怪不得乾帝忌惮他。

    但那已是曾经罢了,如今他的腿…残了,乾帝还不架空他的权利,岂不是傻吗?

    可即便是他腿残了,即便是他不过问朝政了,却也依旧打消不了乾帝对他的忌惮。

    或者说,是记恨。

    “哈哈哈,侯爷这话说得好!朕爱听。”乾帝哈哈一笑,他就喜欢看白子墨在他面前低头。

    以往,都只有他低头的份儿。

    有谁知道他的憋屈?

    堂堂一国之君,却在一个臣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但好在,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了。

    从今往后,他只会让白子墨在他面前低头。

    “陛下若无事,臣就先告退了。”对于乾帝话里话外的有意羞辱,白子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逮着机会,乾帝便会羞辱一番。

    乾帝自己不厌,他都觉得颇没意思。

    即便架空他的权利,不也依旧奈何不了他吗?

    一国之君,竟逞些口舌之快,有意思吗?

    恰恰也说明,他的存在,如同鱼梗在喉,乾帝咽不下,也吐不出。

    鱼梗卡在咽喉,难受的也该是乾帝才是。

    白子墨云淡风轻的敲着轮椅,那神态自若的模样,将乾帝好不容易升起的得意又打压了下去。

    要说乾帝最痛恨的,就是白子墨这一副清高的样子。

    明明是个残废,却好像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一样!

    轮椅也遮盖不住他一身的清贵。

    望着白子墨,乾帝阴沉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

    看来光是废他双腿,还不够啊!

    要让他连轮椅都坐不了,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废人才好!

    乾帝藏在背后的手指紧握,但嘴上,还露着笑,“侯爷这么着急回去,莫非是新婚燕尔,舍不得家中的美娇娘?”

    虽然乾帝满口尖酸嘲讽,想听不出来都难,但是,说起他家中的美娇娘,白子墨还是笑了,“让陛下见笑了,臣答应了夫人,要赶回去陪她用晚膳,恕臣先行告退。”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乾帝若是在横加阻拦,那就是他不通人情不识趣了。

    “既如此,那朕就不留侯爷了。”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白子墨告退。

    “谢陛下。”白子墨谢恩之后,玖月就推着轮椅告退了。

    而此时的白子墨尚且不知,他家中的美娇娘,正陪着霍筱雅喝的正欢。

    两个都是没什么酒量的弱女子,却还非得像酒量深厚一样,喝的那叫一个豪爽……

    不喝晕才怪呢!

    “徐,徐姐姐……对我补偿给你的喜酒,可还满,满意啊?”裴卿卿一边说,一边打着酒嗝…

    也幸好是在自己家里,醉酒失态些也没什么。

    这要是叫外人瞧见,还不得形象全无了……

    “满意!满意…嗝…”霍筱雅也比她好不到哪去,说话那也是酒嗝连连,“我只是啊……有些可惜,卿卿,我替你可惜……竟要你委屈嫁给一个,一个谁都不愿意嫁的人……”

    两个姑娘家抱在一起喝的晕乎乎的,那画面,已经不是失态而已了,颇为没眼看啊!

    碧珠是看了都着急,“夫人,霍小姐,你们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碧珠急得都要跺脚了,她都劝了几次了,可这喝晕的两人根本就不理她!

    这要是叫侯爷回来瞧见,可怎么得了啊!

    “夫人,快不能喝了!一会儿侯爷就该回来了,夫人……”碧珠想去拿她们手里的酒壶。

    可奈何抵不过两个醉酒姑娘的力气。

    尤其是霍筱雅,练过拳脚功夫的,就算是喝晕了,那力气也比碧珠厉害的多。

    轻而易举的就撇开了碧珠的拉扯,“我们高兴…你,你这小丫头,别来捣,捣乱……”

    “是啊!碧珠,你别,别捣乱……”裴卿卿也附和着霍筱雅说酒话。

    碧珠急的都要哭了,又阻止不了她们两个。

    最后没办法,急的一跺脚,就下去了。

    喝成这样,还是先去煮些醒酒汤来为好。

    目光飘忽的望着碧珠走了,裴卿卿趴在霍筱雅身上犯傻笑,“方才,徐姐姐说替我可惜……其实,我一点,都不可惜,徐姐姐,你该替我高兴才是。”

    “高兴?为什么?”霍筱雅迷迷糊糊的问回去,她怎么觉得,眼前有两个卿卿在晃悠啊。

    “因为……嗝…”裴卿卿摇摇晃晃的从她身上爬起来,又摇摇晃晃的撑着酒桌站起来,“因为,你们都错看了白子墨……他,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哪怕是脑子犯晕乎,她也知道,白子墨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何其有幸,她能嫁给白子墨。

    霍筱雅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手巴掌贴在她的额头上,“卿卿,你没发烧吧?”

    “侯爷他……他不良于行,哪里,哪里会是你的良配……”即便是醉酒,看来霍筱雅还是警醒着几分顾及的。

    没说白子墨是残废,只说他不良于行。

    “我没发烧……”裴卿卿手一扬,就撩开了霍筱雅贴在额头上的手,“我……”

    “啊……”

    一个我字没说完,裴卿卿摇晃着往后挪了一下脚,结果就悲催了……

    脚下绊到了椅子,一下子就站不稳了。

    “卿卿…”霍筱雅惊的想拉她一把。

    却不防,眼前闪过一个人影。

    等她一晃眼,裴卿卿就已经倒在一个人怀里了。

    霍筱雅向上一看,妈呀,酒立马就清醒了几分。

    这坐着轮椅的,不正是侯爷吗?!

    她刚刚,还说了侯爷的坏话来着?

    霍筱雅眨巴眨巴眼睛,脑子里晕晕沉沉的,一时间哑了言。

    倒是裴卿卿,感觉自己有个温暖柔软的垫背。

    熟悉的气息涌入鼻尖,她就知道是白子墨回来了。

    怕是因着酒劲儿,毫不避讳的搂着白子墨的腰,把头蹭到他胸膛上,嘴上嘟囔着,“你看,我就说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吧?都不会让我摔着……”

    “额……”霍筱雅无言,无语的白了裴卿卿一眼。

    她能说裴卿卿这是在‘犯花痴’吗?

    不让你摔着,就是最好的男人了。

    你要求还真是低呢。

    只不过嘴上,霍筱雅却是不敢说的。

    白子墨可还在这儿呢,背后说说也就算了,哪有当人面说人不好的道理?!

    这点清醒,霍筱雅还是有的。

    只不过,是她看错了吗?

    刚刚,她好像看到……侯爷,站了起来接住卿卿的?

    霍筱雅晃了晃脑袋,侯爷明明是坐在轮椅上抱着卿卿的,哪里站起来了?

    大概是她眼花看错了吧?

    玖月更是一阵无语的看着这两个喝醉的女人。

    夫人也就算了,他见识过夫人的不矜持和大胆,可没想到,这霍家大小姐,那也是不遑多让啊。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果然,这霍家大小姐是和夫人一路人啊。

    都是这么不拘小节,哪有点女儿家的矜持……

    白子墨原本还皱着眉头,可在听到怀里的小女人嘟囔说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时,心情顿时如拨云见雾。

    “玖月,送霍大小姐去客房休息。”白子墨沉声吩咐道。

    一个姑娘家,喝醉酒,总不好醉着给她送回去。

    还是先留在客房醒醒酒吧。

    “是。”玖月当即领命,转而对着霍筱雅道,“霍大小姐请吧。”

    “呵呵…”霍筱雅呵呵干笑一声,“那就有劳了…”

    送走了霍筱雅,白子墨扫了一眼一桌的酒菜,叹了口气,“为夫不是说过,叫你不会喝酒就莫要逞能的麽?”

    上次在霍家,不过三杯,便喝晕了。

    今日又喝了这么多,什么事竟值得你如此有兴致?

    望着怀中小女人绯红的脸颊,像只猫儿一样在他怀里蹭,眉眼间流露出的醉酒风情,白子墨眼中溢出宠溺的疼惜来。

    回房将醉酒的小女人安置好之后,碧珠也正好煮来了醒酒汤,瞧见白子墨,碧珠霎时心头一惊,“侯爷回来了!夫人她…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多喝了两杯,还请侯爷不要怪罪夫人!”

    碧珠怕他会怪罪夫人。

    毕竟喝的大醉,有失体面。

    “无妨。”白子墨温润的嗓音带着柔情,只要她高兴就好,在府中,喝醉了也不打紧。

    听白子墨这么说,碧珠才是松了口气,“奴婢煮了醒酒汤,这就喂夫人服下。”

    白子墨伸手去接,“我来吧。”

    哪知,碧珠却躲避了。

    那一瞬间,白子墨眸光一凝,看了一眼碧珠。

    碧珠心头一慌,端着醒酒汤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努力洋装镇定的开口道,“还是让奴婢来吧,夫人由奴婢伺候惯了,侯爷刚回来,想必也累了,不如侯爷先去歇息一下吧。”

    白子墨默然了片刻,却也点了头,“照顾好夫人。”

    最后吩咐了一句,便走了。

    碧珠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一手拍了拍胸脯,刚刚真的差点吓死她了。

    望着自己手中端的醒酒汤,碧珠微微蹙眉,然后吹凉了,一口一口的喂给裴卿卿喝下。

    ……

    次日,当太阳高高升起,两个醉酒的女子才悠悠转醒。

    裴卿卿睁开眼,只觉得头有些疼。

    这才想起,昨日与霍筱雅喝多了……

    “碧珠。”裴卿卿撑起身子唤了一声。

    碧珠推门而入,手里还端来了食盘,“夫人你醒了。”

    碧珠进来将食盘放下,然后服侍裴卿卿起身。

    更衣的时候,笑盈盈的说着,“奴婢准备了一些清粥,夫人昨夜都没吃东西,可别伤了胃。”

    裴卿卿知道,碧珠向来是最体贴的,只是,“徐姐姐呢?”

    她记得,昨日徐姐姐也喝多了,现下如何了?

    “夫人不必担心,霍大小姐正在客房歇息,侯爷吩咐了,要好生照顾霍大小姐。”碧珠紧跟着说道。

    裴卿卿听了,这才放心了。

    吃过碧珠煮的清粥之后,裴卿卿便要去看看霍筱雅。

    霍筱雅被安置在客房,说起来有些汗颜,嫁入侯府也有好些天了,可裴卿卿却连侯府的路都认不全!

    还不如碧珠认路全……

    还是碧珠带路,带她去客房寻霍筱雅。

    裴卿卿心下暗自决定,改天定要好好找个时间,专程走一遭这侯府的路。

    连自家府里的路都认不全,省得说出去被人笑话。

    哪知道,裴卿卿还没到客房呢,就在半路听到了打斗声。

    她还以为府里进了贼人呢。

    走近一看,她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哪来的什么贼人,看清打架的两人之后,裴卿卿是眼角一抽。

    这两个人,是昨日还没打够吗?!

    怎的又打起来了?

    不是霍筱雅和北宫琉这对冤家还有谁。

    好端端的,怎么北宫琉又惹到霍筱雅头上去了。

    竟在侯府大打出手。

    “夫人,是霍小姐和北宫世子……”碧珠都有些诧异,怎么霍小姐和世子爷打起来了?!

    这,要不要找人去阻止啊?

    万一误伤了可怎么好?

    于是碧珠拉着裴卿卿,往后退了两步,避免误伤。

    “还真是一对冤家啊。”裴卿卿摇头轻笑一声。

    也不阻止,也不像昨天那样劝架,这两人喜欢打,就让他俩分出个输赢好了。

    总归是在侯府,就算打架,也不会像在街上,被人瞧见。

    “夫人似乎很看好她二人?”不知何时,白子墨过来了,温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内敛,透着诱人的磁性。

    裴卿卿闻言眼皮子一跳,“夫君你来了。”

    复而又想起自己昨日贪杯,和霍筱雅喝多了的事,裴卿卿倒有几分不好意思,“昨日一时贪杯,还请夫君勿怪。”

    好在是在侯府,要是在外面,说不准真就会给他丢人了。

    喝酒误事,下次还是不喝为好。

    白子墨则眉心一挑,瞧着她面色恢复了寻常的红润,嘴角勾起一缕弯弯的弧度,“无妨,夫人高兴就好。”

    她高兴就好,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句话,却暖到了裴卿卿的心窝里。

    然后白子墨把目光放到了打架的两个人身上,似笑非笑的口吻道,“夫人瞧着,她二人谁输谁赢?”

    谁输谁赢,还用问吗?

    一眼就看出来了。

    裴卿卿瞟了一眼比自己低上半副身子的男人,“夫君这是在欺我不懂武学吗?哪里来的谁输谁赢,分明就是世子有意让着徐姐姐呢。”

    若非北宫琉手下留情,霍筱雅哪里是他的对手?

    倒是裴卿卿那眼神儿,像是在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似的。

    白子墨眉梢一挑,“我家夫人果然聪慧。”

    之所以说他低上半副身子,不过是因着他坐在轮椅上罢了。

    他腿脚的事,裴卿卿没问过,他也未曾提及过。

    彼此心照不宣,尚且足矣。

    裴卿卿想着,如果哪天他想说了,或者是这个秘密能告诉她了,不用她开口问,他自然会说的。

    或许,这何尝不是一种莫名的自信吧?

    自信她对白子墨来说,同样重要。

    裴卿卿又扫了一眼打的热乎的两个人,“夫君不劝架吗?就任由他们这么打下去?”

    “夫人既说她二人是一对冤家,为夫又何必多嘴。”白子墨仔细的审视了一眼北宫琉,有意谦让,从善如流,倒是霍筱雅,一脸气鼓鼓的。

    白子墨有他自己的思虑。

    为了牵制北宫琉,乾帝十有八九会选择以姻亲的手段来牵制。

    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若到时候将公主赐给北宫琉,只怕北宫琉没那能力拒婚。

    但若是……他娶了妻,那就不一样了。

    不可否认,霍筱雅是个不错的选择。

    霍家一门忠烈,霍筱雅出身名门将女,跟北宫琉,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夫君你在想什么?”裴卿卿端详了他许久,他在想什么呢?

    她哪里会想到,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白子墨,竟是在为北宫琉的终身大事‘操心’

    若是叫当事人北宫琉知道,白子墨替他筹谋终身大事,不知会是个怎么样的表情……

    恐怕开口就是一句:多管闲事!

    白子墨没回答裴卿卿,反而是意味深长的往北宫琉身上瞅了一眼,“夫人以为,世子与霍小姐可否有缘?”

    虽答非所问,但也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原来他是在想北宫琉和霍筱雅的问题。

    虽说他问的*的,但裴卿卿能听出里面的认真。

    只要稍加思虑,她便知他是如何想的?

    他是在为北宫琉的将来未雨绸缪呢。

    想明白了这点,裴卿卿也淡淡的看了一眼霍筱雅,嘴角勾起一缕笑意,“若无缘,又怎会一见面就面红耳赤的打起来。”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不打不相识。

    这北宫琉和霍筱雅,可不就是不打不相识嘛?

    还能打出情分来。

    她敢保证,北宫琉和霍筱雅,必会是一对有情人。

    裴卿卿刚说完,不妨北宫琉的身影就到了眼前。

    “本世子看在侯爷的面子上,不跟你一个泼妇计较。”

    这是停手不打了的意思?

    霍筱雅也不甘于后,气势汹汹的跳到面前,“你说谁是泼妇?!”

    竟敢一再的说她是泼妇!

    实在是可恶!

    “谁应声谁就是咯。”北宫琉不以为意的说。

    “你!”霍筱雅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死北宫琉似的。

    唯独旁观者的裴卿卿和白子墨两口子瞧得清楚,北宫琉分明是在逗霍筱雅玩呢。

    说的深层一点,就是撩拨。

    霍筱雅龇牙咧嘴的,裴卿卿真怀疑她要扑上去咬一口,既然停手了,自然还是该劝着点。

    于是裴卿卿上前不露痕迹的拉开了霍筱雅,“徐姐姐,我正想去找你呢,不妨你倒自己来了,昨日一时贪杯,徐姐姐可还好?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没事,就是遇到个碍眼的东西!”裴卿卿的安抚,还是有些效果的,只是霍筱雅说话,还是咬牙切齿的。

    说着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北宫琉。

    那碍眼的东西说的是谁,自然就不用明说了。

    裴卿卿又看了一眼北宫琉,好家伙,那一脸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倒是有几分像白子墨啊。

    不愧是跟着白子墨混的人,都染上了白子墨的习性。

    但是霍筱雅,还是要安抚的,“好了好了,徐姐姐莫要气恼,气大伤身,世子他也并无恶意,徐姐姐向来大度,何必跟世子计较呢。”

    霍筱雅是她请来的客人,哪里有让客人受委屈的道理?

    而且话里话外,还有意无意的替北宫琉说好话。

    毕竟她也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啊。

    只是……前世里,霍筱雅和北宫琉的结局却不太好。

    但现在,一切犹未可知。

    或许她可以改变前世霍筱雅身死的结局。

    想着,裴卿卿清亮的眸中掠过一丝坚定的精光。

    只是霍筱雅,却没那么容易消气,眼含嘲讽的瞅着北宫琉说道,“我再怎么大度,也容不下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这话虽是在跟裴卿卿说的,却摆明就是在说给北宫琉听的。

    说他是小肚鸡肠的男人……

    换做哪个男人,喜欢听女人说他小肚鸡肠呀?!

    北宫琉那一副事不关己的脸上出现了丝丝龟裂,“……”

    “陛下已下旨,命霍大将军领兵前往南阳平乱,霍小姐不去送送霍大将军一程吗?”

    北宫琉刚想开口,不妨就被白子墨抢了先。

    要再让北宫琉开口,怕是还得打一架。

    “什么?”这话分分钟就令霍筱雅吃惊了起来,“我爹要去平乱?”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爹!”

    二话不说,霍筱雅一溜烟的就跑了。

    分分钟就把令她气的冒烟的北宫琉给抛诸脑后了。

    “……”裴卿卿一阵无奈,这雷厉风行的个性,倒也真是洒脱。

    “徐姐姐,我送送你。”霍筱雅既是朋友也是客人,自然是要送送她的。

    随后裴卿卿就追了上去。

    望着霍筱雅跑远的背影,北宫琉微微眯起了眸子,若有所思的说道,“乾帝派霍霄去南阳平乱?南阳那地方,无法无天,他就不怕霍霄有命去没命回吗?”

    到时候,那臭丫头岂不是有丧父之痛?

    或许连北宫琉自己都没发觉,他自己的眉头皱了起来。

    白子墨悠悠的睨了他一眼,“霍大将军骁勇善战,又经验丰富,无需你操心。”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然后白子墨就带着北宫琉回了书房。

    “东西查的如何了?”白子墨语气明显凝重了起来。

    若是再找不到药引,他怕他下次毒发,就瞒不住了。

    说起这茬,北宫琉这次倒没有让白子墨失望,“幸不辱命,我查到了。”

    听他说查到了,白子墨眼神都亮了一亮,“在哪?”

    可北宫琉的神色倒是略显凝重了几分,语气深沉的吐出三个字,“醉生楼。”

    白子墨闻言默然了一下,醉生楼,在竹颜手里?

    北宫琉知道他在想什么,严谨的口吻道,“醉生楼一年一次的拍卖在即,我已经核实过了,我们要的药引,也在这次拍卖的物品当中。”

    醉生楼一年一次的拍卖,可谓是京师中权贵富甲最大的娱乐项目。

    要知道,单单是竹颜的名字,就比任何的奇珍异宝都值钱。

    毫不夸张的说,醉生楼拍卖的东西,或者说是竹颜出手的东西,那绝对都是些千金难求的宝贝。

    所以说,想要拿到药引,得准备好大价钱,从拍卖会上买下来。

    至于去偷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竹颜是什么人?天下第一富商,且此人神秘莫测,根本就查不到其来历背景,被世人送了个‘土皇帝’的绰号,即便是当今陛下,那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人。

    想从竹颜手里偷东西,说是比登天还难都不为过。

    北宫琉说的和没说的,白子墨都知道。

    说起竹颜,他倒想起,玖月说是上次竹颜曾跟随夫人来过侯府。

    看来,要再去会会这个竹颜了。

    “那就预定拍卖会位置,真金白银的买下来。”白子墨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轮椅上,思虑幽幽。

    “……”

    “什么位置?夫君要买什么?”

    北宫琉刚想说话,不妨裴卿卿就回来了。

    她在门口好像听见他说要预定什么位置?买什么东西?

    瞧着她询问的脸色,北宫琉风流的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侯爷让我去预定醉生楼的位置,要从醉生楼买个东西回来。”

    北宫琉一说完,就被白子墨的一记冷眼扫了过来。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北宫琉逮着机会就把话往偏了说,生怕夫人不会多想?

    “醉生楼?”裴卿卿确实狐疑了,醉生楼是个什么地方,她当然清楚。

    那是男人们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白子墨要去那里?

    “看来夫人也知道醉生楼……”北宫琉还想再添点柴,不妨白子墨的冷箭就射了过来,硬是逼得他讪讪闭了嘴。

    最后留下一句,“我这就去安排。”再然后就赶紧溜了。

    北宫琉走了之后,裴卿卿靠近轮椅边,蹲下身去望着他,“夫君要去醉生楼?”

    哪个女人听到自己男人要去逛妓.院,少不得都会问上一句吧?

    虽然醉生楼是较为高级的妓.院,但那也是妓.院!

    多少女人听到自己男人逛妓.院,何止是问一句而已?那是要发疯!

    醉生楼,是男人们的天堂,可对女人来说,那是恨不得一把火烧了的地方!

    那地方不知勾去了多少男人的魂儿。

    她也知道,醉生楼是竹颜的场子。

    “夫人不可多想,醉生楼一年一次的拍卖会,夫人可曾听闻过?”白子墨还真怕她想多了,特意解释就一句。

    “拍卖会?”裴卿卿闻言微微蹙眉。

    拍卖会……

    是啊,她怎么忘了,前世里,确实曾听闻过醉生楼的拍卖会。

    听说那是京师中数一数二的盛事。

    前世慕玄凌便曾参加过,只是她无缘见过罢了。

    如今再次听白子墨说起来,她都不得不感叹一句,竹颜果真是个经商奇才啊。

    难怪那么多人都对他趋之若鹜,想收为己用。

    竹颜的身家,恐怕日进斗金都不足以形容。

    瞧着裴卿卿的脸色,白子墨就知道她听说过。

    “醉生楼的拍卖会上,拍卖的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此次有一样我需要的东西,也在拍卖会上,所以才让北宫琉去安排此事。”白子墨解释道。

    说起来,他竟有些着急解释清楚,生怕她误会了去。

    他自认,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

    对于寻花问柳之事,他没兴趣。

    更何况有娇妻如卿,他已知足。

    有力的手臂一捞,裴卿卿便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搂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便能让裴卿卿安心。

    她其实,并未怀疑过他要去醉生楼的用心。

    白子墨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清楚。

    她的男人,她自然信。

    不过,“夫君若要去醉生楼,我也要跟夫君一起去!”

    白子墨微微眯起了深谙的眸子,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夫人这是不相信为夫?还是不放心为夫?”

    竟然要跟去醉生楼?

    那醉生楼是个什么地方,不必他多说吧?

    哪里适合女子前去?

    他家夫人,还总是让他刮目相看呢。

    裴卿卿也不避讳,坐他腿上,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嘴角上扬,眉梢流露出若有似无的妩媚来,“我自然是不放心夫君了,夫君身子初愈,我得跟在身边照顾才安心,别说醉生楼了,夫君哪怕去阎王殿,我都要跟着。”

    她这话,说的浅笑盈盈,看似玩笑的话语,却掩盖不住其中的较真儿。

    她可不是在说玩笑话,她认定的人,别说一个醉生楼了,就算是阎王殿,她都敢闯。

    若是前世,她还真会脸皮子薄,知书达理的定不会去醉生楼那样的地方。

    所以前世,慕玄凌去的时候,她没有跟去。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无所畏惧,何况还有白子墨在身边,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他在身边,便是她的定心丸。

    她眉眼带笑,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透露出坚定二字,她随口的一句话,却在白子墨心中掀起了绵延起伏的波澜。

    她说,哪怕是阎王殿,她都要跟着。

    从未有过女子跟他说过这种话。

    他可以理解为,她是在说,要与他生死相随麽?

    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的搂紧,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将怀里的小女人揉入骨血才好。

    人都说视若珍宝,他这才明白视若珍宝一词。

    有妻如此,便是他最大的珍宝。

    “好,夫人随我一同去。”最后,白子墨还是松了口,答应带她同去。

    这对夫妻俩,也是没谁了。

    为妻的,要去那风月场所,为夫的,非但不阻止,还同意了。

    啧,说出去怕是免不了招人笑话。

    只可惜,这两口子偏偏都是只要自己高兴就好的!

    “我还有个事,要同夫君说。”

    说完了醉生楼的事,她还有别的事。

    “何事?”娇妻在怀,白子墨深邃的眸光多了丝丝迷离之色,低沉的嗓音格外的好听。

    说起这事儿,裴卿卿就正色了不少,从白子墨的怀里离开了,“听玖月说,是慕玄凌伤的你,这笔账,要好好跟他算算!”

    慕玄凌,欠她的血债还不算,居然还打伤白子墨,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让慕玄凌付出点代价,难消她心头之恨。

    裴卿卿清亮的眸中掠过一丝冷光。

    听闻这事,白子墨温润的眉头一挑,“哦?那不知夫人预备如何找他算账?”

    瞧她的脸色,是在为他抱不平,要为他报仇呢。

    要说男人本不该被女人保护的,但,今日白子墨却觉得,被自己的女人维护,感觉……倒也不错。

    看来,她倒是有了主意?

    想要如何找慕玄凌算账?

    背后自然有他的助力与保护。

    哪能真的让夫人来保护他。

    不过这倒像是让夫人在前方冲锋陷阵,而他保护在后。

    裴卿卿勾唇一笑,意味深长,“以夫君在京师的基础,想必不会不知道,慕玄凌最大的钱袋子是什么?”

    她知道慕玄凌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慕玄凌毕竟是皇子,复仇之事急不得,得慢慢来,否则恐会弄巧成拙。

    不过她也说过,她不着急,慢慢来,慢慢折磨,慢慢玩才有意思。

    一棒子打死才没意思呢。

    今生她有的是时间。

    瞧着裴卿卿胸有成竹的表情,白子墨眸光微闪,“夫人是指……”

    除去朝堂上依附于慕玄凌的官员贪污受贿之外,慕玄凌最大的钱袋子,便是……

    “红妆坊。”裴卿卿也不含糊,她就是要拿红妆坊开刀。

    “夫人竟也知道红妆坊是慕玄凌的产业?”白子墨似是小小诧异了一下。

    他倒真是小瞧了他的夫人。

    红妆坊,是经过他一番深查,才知道是慕玄凌手下的产业。

    慕玄凌隐藏的极好,对外只把自己伪装成红妆坊的常客。

    甚至还有不少人认为,红妆坊也是第一商人竹颜的产业呢。

    红妆坊,表面上看,是仅次于醉生楼的存在。

    但实则,红妆坊不比醉生楼生意差。

    且,生意覆盖比醉生楼还广阔。

    这个广阔,不止是风月,还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竹颜虽是个生意人,却从不做见不得光的生意。

    这便是醉生楼和红妆坊的不同之处。

    嗯……只是他这么问,倒是把裴卿卿问住了一下。

    她在想,要怎么说呢?

    总不能说前世就知道吧?

    得找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于是裴卿卿迟疑了一下,“夫君可还记得,上回在红妆坊听戏的事儿?”

    “自是记得。”白子墨点头。

    但眼神儿,却没离开她。

    他哪能瞧不出来,他夫人,这是正准备糊弄他呢。

    “我就是那时候,猜到红妆坊跟慕玄凌有关的!”裴卿卿自说自话,还自顾自的点头,像是为了说的让自己相信一样。

    瞧瞧,这糊弄他,糊弄的还如此…敷衍。

    猜到?他查了许久的事,她竟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

    这傻女人,以为他好糊弄呢?还是当慕玄凌好对付呢?

    白子墨微微挑眉,却也没戳穿她,“那夫人想怎么下手?”

    不过可不代表他反对夫人的话。

    即便夫人不说,他也不会放过慕玄凌的。

    确实该让慕玄凌付出点代价,否则还真就得意忘形了。

    裴卿卿嘴角的笑意上扬,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晕,“听闻最近京郊附近出现了盗墓贼,从土里挖出来的宝贝,市面上可见不得光,夫君只需要……”

    后面的话,只有她和白子墨两个人听得见。

    裴卿卿眉眼弯弯,就连白子墨看她的眼光,都多了一丝惊艳。

    他还真娶了个……足智多谋的夫人。

    慕玄凌,几次三番纠缠本候夫人,这次本候就送你一个大礼作为回报。

    白子墨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幽冷的精光。

    人人都说战北侯不似当年的意气风发,这些年被打磨了锋芒。

    可没人说过,他不记仇呀?

    在白子墨看来,慕玄凌此前纠缠卿卿,比伤他之仇更该死。

    ……

    这一日,从日落黄昏时分起,京师便格外的热闹,怕是比大年夜都不遑多让。

    只因今日便是醉生楼拍卖会之期。

    醉生楼门前,已经是被堵的人满为患了。

    醉生楼,分两层,一楼只有有钱即可买座。

    二楼,则是雅间,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的到,需得有钱有势才能预定到雅间。

    而此时距离拍卖会开始尚早,白子墨他们,尚未出发。

    风度翩翩的北宫琉如约到了侯府。

    “侯爷,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北宫琉说着,还四下瞟了一眼,怎么只有玖月跟着,没看到裴卿卿?

    该不会真跟白子墨闹别扭了吧?

    北宫琉想着,上次他有意在她面前提及白子墨要去醉生楼,该不会裴卿卿还在介怀吧?

    只能说,他还不够了解裴卿卿。

    “不着急。”白子墨幽幽的瞥了他一眼,哪会看不出他在瞄些什么?

    这么一说,倒是拉回了北宫琉乱瞄的目光,“再晚就该耽误时间了,你是不知道,醉生楼的门前,已经是人挤人了,再晚些,怕是连醉生楼的门槛都难挤。”

    说着,北宫琉自己都啧啧两声。

    他说的,可半点都不夸张。

    那些人,像是不要钱一样的想往醉生楼里头扎。

    上赶着给醉生楼送钱!

    真真是,在醉生楼,钱就不是钱了,那是流水…

    都流进了醉生楼。

    这个竹颜,富可敌国,啧啧,还神秘莫测,他倒真想会会这个天下第一富商。

    白子墨看了他一眼,便没再搭理他。

    玖月是心里明白,但也没说话。

    “……”北宫琉一阵默然,白子墨不说话,就又把目光看向了玖月,以眼神询问玖月,‘他是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