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月嘴角微抽,淡淡的摇了一下头,主子在这儿,不方便说!
“夫君,我好了。”
这时走进来一个俊俏小公子。
北宫琉问声瞟了一眼,这一瞟,就惊诧了他一眼,“你……裴卿卿?你怎么穿成这样……”
好在是他见过一次她女扮男装的模样,不然一时间怕是都没认出来。
上次在街上,遇到那个霍筱雅纠缠不休的时候,也是见裴卿卿这般男装打扮。
她这是想……
就连玖月看到裴卿卿的男子打扮,第一眼都惊诧了一下。
别说,夫人女扮男装,模样倒是挺俊俏的。
就是身材弱小了点,不然就真像个男子了。
白子墨也是眸光忽闪,他倒还是第一次瞧见夫人穿男装的模样,白白嫩嫩的小公子。
白子墨嘴角勾了勾,“走吧。”
要去醉生楼,总不好穿女装去。
女扮男装更方便。
“好的侯爷!”裴卿卿煞有其事的点头。
出门不能叫夫君,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于是裴卿卿自认为很机灵的改口称侯爷。
玖月眼角一抽,推着轮椅就走了。
裴卿卿跟在后面。
就是没人理北宫琉。
“你,你们……”北宫琉无语的很,白子墨不是开玩笑吧?居然要带裴卿卿去醉生楼?
果然,不愧是阴晴不定的白子墨!
马车摇摇晃晃的出发往醉生楼去,坐在马车里,白子墨便又再三叮嘱道,“到了醉生楼,夫人不可离开本候身边,不可声张,不可与人交谈,不可……”
“是是是!侯爷吩咐,我都记下了!请侯爷放心,我绝不离开侯爷的视线范围之内,可好?”
裴卿卿斜眼打断了白子墨叮嘱的话,这话他都说了好几遍了,就算她不想记都能记下了。
不过她知道,白子墨是关心她,不放心她罢了。
毕竟醉生楼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今晚的拍卖会,竹颜作为老板,想必也会去吧?
这京师的权贵,今夜恐怕都会光顾醉生楼。
想必慕玄凌也不会例外。
等这拍卖会结束,过不了几日,她就要慕玄凌好看!
“夫人莫让为夫担心便好。”白子墨笑了笑,眸中的宠溺令她一阵脸皮子发烫。
好在是在马车里,也没别人瞧见。
她轻咳一声,想敛去羞涩,“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问夫君。”
她现在好歹是个男儿身,这男人能不能别总是来撩拨她……
瞧着她耳根子泛红,白子墨倒是心情极好,眉眼带笑,“夫人想问什么?”
裴卿卿磌了他一眼,“夫君来这拍卖会,想买什么?”
她晓得,竹颜的拍卖会,赚钱是其一,里面拍卖的东西必然也都是些稀罕玩意儿。
白子墨是想买什么?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是他需要的?
若非他需要,想必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吧?
裴卿卿突然发觉,她对自己的夫君,好像还不够了解啊?
总觉得,白子墨好像有什么事没告诉她似的?
白子墨闻言犹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准确的告诉她,只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等会夫人不就知道了。”
既然让她跟来,要买的东西,自然就瞒不了她。
一味难得的药引罢了,让她知道也没什么要紧的。
在白子墨面前,一摸她头,她就变乖。
于是她也就不再追问了,就像白子墨说的,等会不就知道了吗?
她倒要看看,这男人神神秘秘的,究竟是要买什么宝贝?
都说风月一条街,裴卿卿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坐在马车里,外面那叫一个热闹,撩开车帘一角,往外看了一眼,她都不禁感慨,好一个风月一条街啊。
*,灯红酒绿,多的是男人对娼女上下其手,欢声笑语中弥漫着数不尽的淫迷,就连空气中,都是脂粉的香味儿……
裴卿卿眼角微抽,手指一抖,就放下了车帘。
咳咳,这地方,果然不适合女子前来。
见她这略带窘迫和羞涩的模样,白子墨不由得轻笑一声,这男人天生了一副好皮囊,再这般笑起来,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他一笑,裴卿卿方才的难为情,瞬间便抛到脑后了。
看他就够了。
外面那个寻欢作乐的男人,哪里比得上他?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对一个男人赏心悦目。
啧啧,越看越觉得白子墨天生一副好皮囊,作为女子,瞧着瞧着,她都有些羡慕了。
“夫君若是出落在这地方,必定是魁首!”看就看吧,她还赏心悦目的感慨了一句。
那一脸煞有其事的感慨,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只不过,这话听在白子墨耳朵里,她就要倒霉了。
男人微微眯起深谙的眸子,眸中掠过一丝危险的精光,一把就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禁锢着,“夫人方才说什么?”
哪有做妻子的如此打趣自己夫君的?
男人温润的容颜之下,隐藏的却是如猎豹般的凛冽,她就像一只被猎豹咬在嘴里的猎物,若是再意识不到危险的气息,那她未免就太迟钝了!
她知道,这男人是在计较她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就说嘛,裴卿卿,你没事感慨个什么?!
自己男人长得好,留着自己欣赏就是了,说什么魁首做什么?
裴卿卿暗自懊恼了一番,但表面上,分分钟就弱势了下来,乖乖的爬在猎豹怀里,清亮的眸中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我说夫君生的比女子还俊,我要霸占着,不许让别的女子瞧了去!”
认怂也要认的有水准不是?不然哪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她这么说,白子墨应该也会喜欢吧?
她那一脸的讨好,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主动示弱才是明智之举!
要说裴卿卿此刻像什么?
乖的像只温顺的小绵羊!
白子墨即便知道她是在故意说好听的话哄着她,却也不舍得把她怎么样,反倒是瞧着她这乖巧温顺的模样,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竟不知,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在一个女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强有力的手臂往上一搂,将她送到了眼前,轻轻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某一瞬间,时间变得格外的安静,好似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哗。
裴卿卿一瞬的惊诧之后,便眉眼带笑,柔软的双臂主动搂上他的脖子,这男人是她的夫君,亲吻他有什么可矫情的?
本只想着轻轻一吻,可她的主动迎合,却叫白子墨眸光愈发深谙了起来,不自觉的便加深了这一吻。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能闻到的,都是她的清香,萦绕在唇齿间,不舍得松开……
“侯爷,到了……”玖月突然掀开车帘,通知说到醉生楼了,可掀开车帘看的一幕,瞬间就吓的他手一缩,再不敢去看!
我的个老天爷啊,他都看到了些什么……
主子和夫人居然……
玖月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真想拍自己一巴掌,好好的去掀车帘做什么?在外面禀报一声不就好了!
打扰了主子的好事,还刺激到了自己,让你手多!
下次可记住了!但凡有夫人在,再也不掀车帘了……
看到了不该看的,玖月脸红脖子粗,那叫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下一刻,北宫就琉下了马车过来了,一眼就看出玖月的不对劲儿,意味不明的瞅了两眼,,“玖月,你这是怎了?怎么…脸红了?”
玖月眼神闪烁,胡乱的找个借口遮掩,“没,没什么……可能是这个地方太热了……”
北宫琉狐疑的看了一眼,倒也没再戏弄他,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侯爷人呢?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北宫琉说着就把手伸去了马车。
“世子!”玖月吓的眼疾手快的,一把就抓住了北宫琉伸过去的手,“世子……还请世子稍后片刻!”
说着,玖月还一个劲儿的摇头,给北宫琉打眼色,示意他不要掀开车帘……
接收到玖月的示意,北宫琉诧异的眉头轻挑,“他俩……不是吧?”
不难瞧出北宫琉表情里的诧异,以及嫌弃。
在马车里都能亲热?!
啧,真是世风日下啊!
北宫琉眼神儿怪异瞅了一眼马车,便摇着折扇在外等候。
想起白子墨跟裴卿卿在马车里亲热,北宫琉是浑身都不得劲儿!
感觉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站不住,他可站不住了!
“你在这等着吧,本世子先进……”去了。
北宫琉一句话没说完,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指就撩开了车帘。
瞧见外面的两个人,尤其是北宫琉那隐晦的眼神儿,裴卿卿一阵窘迫,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脸皮子又开始发烫了…
但表面上,还是洋装镇定的跳下了马车。
此刻明明是男儿身,可脸上却像抹了胭脂一样红,着实是有些违和。
“夫人好兴致。”
这还不算,北宫琉还意味不明的调侃一句,顿时就让裴卿卿脸皮子又烧红了一圈。
脸红是自然反应,可不代表裴卿卿就不会反击了。
调侃她?
裴卿卿眯起了被迷离侵染的眸子,“北宫世子羡慕吗?”
不就是调侃吗?谁不会?
羡慕你也不成,你个单身汉!
裴卿卿颇有几分凶巴巴的瞅着北宫琉。
“……”果然,北宫琉一下子哑了言。
这裴卿卿,脸皮子要不要这样厚?!
不矜持,不避讳,不羞愧!
怕是也只有裴卿卿自己知道,她的脸皮子是薄还是厚……
但在北宫琉和玖月他们眼里,那绝对是厚多余薄的!
随后又在玖月的帮衬下,白子墨的轮椅也下了马车,他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北宫琉,“世子不是要进去吗?”
颇有一股威胁的意味儿。
再拿夫人做调侃,他可不客气了。
“……”察觉到白子墨的威胁,北宫琉又是一阵无语。
他又没欺负裴卿卿,干什么那么看着他?!
就裴卿卿这么……厉害的!谁能欺负了去?
北宫琉一脸‘懒得理你们’的表情,摇着折扇就进了醉生楼。
这还是裴卿卿第一个看到传闻中的醉生楼。
一眼看上去,就是两个字,气派。
奢华又气派。
果然不愧是日进斗金的地方。
醉生楼外面的楼角上,挂着几串八角宫铃,微风一吹,宫铃随风作响,像是在为醉生楼报门似的。
“卿卿,跟在本候身边,莫要走丢了。”白子墨又特地回头叮嘱了一句。
这里人多眼杂,自然要改口,不便叫夫人。
裴卿卿立马就上前一步,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侯爷放心,我定寸步不离的跟着侯爷!”
她现在,可是个正经小公子!不能叫人瞧出端倪,否则,怕是会被人笑话。
侯府夫人逛妓院,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了。
北宫琉早已预定好了雅间,一路也很顺利的就进了醉生楼。
上二楼雅间。
除了白子墨的轮椅有些不方便,其他的倒正常的很。
白子墨一来,立马就被人认了出来。
毕竟坐轮椅的,除了战北侯,也没别人。
很容易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醉生楼今日本就人满为患。
一时间,许多的目光都向白子墨这边投了过来。
只是那些目光,没有一个是友善的。
嘲讽,轻蔑,鄙夷,几乎都是对白子墨的看不起!
还有些人在私底下嘲讽的:
一个残废居然也跑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当真可笑!
可不是!一个不能人道的残废,给他个姑娘,他能享受的起吗?!
然后底下一阵哄笑。
一些些不堪入耳的嘲笑声传入裴卿卿耳中,裴卿卿是看在眼里,眸光逐渐冷冽下来,这些人……
借着给白子墨扶轮椅的时候,裴卿卿轻唤一声,“侯爷…”
“无妨。”白子墨亦是安抚了一声,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也知道她气愤不平。
但这些,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白子墨说了话,裴卿卿也就不再多说,可她还是生气,这些人都是拿什么眼神看白子墨的?
迟早有一天,要让这些人瞎了狗眼。
裴卿卿面色清冷的跟着白子墨上了楼。
进了雅间之后,下面的人才开始散了去,各行其乐,但还是有一些在议论白子墨的……
说白了,就是妒忌。
妒忌白子墨即便是腿残了,也还是侯爷,是贵人,还能坐上醉生楼的雅间。
并非只有女人才会妒忌的。
而白子墨之所以会这么声名狼藉,一些人敢在背后开口闭口的残废,能抹黑昔日战神名声的人,除了那至高无上的君主还能有谁。
归根究底,真正祸害白子墨的,是乾帝。
这笔账,再过几日,就跟慕玄凌一起算!
坐在雅间里,裴卿卿依旧是气呼呼的。
而刚才的一切,都被这醉生楼的主人,竹颜看在眼里。
不过让他注意的,却并非是白子墨。
而是跟在白子墨身边的那个小公子。
他一眼,便认出那是个女儿身。
只需稍加一想,便能认出,那不是吃了他赤血果的裴卿卿还能是谁?
他没去找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有意思。
竹颜嘴角勾起一缕精明的笑意。
下面接二连三的有贵客被迎上二楼。
不多时,身穿一蓝色衣裙,容貌美艳的女子前来找竹颜。
那女子一瞥一笑尽是风情,虽置身风尘,但却不染风尘之气,瞧着,如同蓝精灵一般灵动。
“公子,人已经到齐了。”女子清脆婉约的声音更是灵动。
“蓝袖,辛苦你了。”竹颜勾唇一笑,他也在二楼,而且正好跟白子墨他们的雅间是对面。
“这是蓝袖分内之事,谈何辛苦。”人如其名,蓝袖如精灵般温婉灵动。
竹颜也不再多说,只吩咐道,“开始吧。”
“是。”蓝袖了然,开始拍卖会。
竹颜望着对面雅间,可蓝袖一双美目,在看他时,却是那么眷恋。
其中情意,已是不言而喻。
只可惜,竹颜却没再看她一眼。
美目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蓝袖很好的收敛了内心的丝丝失落,转身便退了下去。
很快,下面便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但凡蓝袖出场,欢呼声从未断过,可想而知,倾慕于蓝袖的人有多少?
蓝袖,是醉生楼的头牌花魁。
蓝袖一出场,下面一声声的“蓝袖姑娘”不绝于耳。
简直比见了皇帝还热情。
蓝袖,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
只可惜,蓝袖卖艺不卖身,否则不知有多少人,哪怕不惜倾家荡产,挤破头也想成为她的恩客!
“各位贵客光临我醉生楼,蓝袖在此有礼了。”蓝袖一出声,哪怕是只说一句话,都能令人沉醉。
在外人面前,蓝袖永远都是面面俱到,引人遐想的那个花魁。
透过敞开的窗棂,裴卿卿往下看了一眼,她看的,自然是蓝袖。
“果然是个美人。”裴卿卿点了点头,给了个很中肯的评价。
难怪能引得这么多人追捧。
“蓝袖姑娘知书达礼,温婉可人,自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北宫琉随后也附和道。
这话引得裴卿卿瞟了他一眼,“看来世子也是那蓝袖姑娘的常客呀?”
“……”北宫琉一噎,他又岂会听不出来,裴卿卿这是故意噎他一道呢。
随即又侧目瞥了一眼白子墨,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可不止是本世子,从前就连侯爷,也是蓝袖姑娘的常客呢。”
这话说的,顿时就迎来两方冷眼。
白子墨和裴卿卿不约而同的冷眼射向他。
白子墨倒还好,除了一记冷眼警告,嘴上没说什么。
可裴卿卿就不干了,三番四次的来膈应她,真当她好说话不成?
裴卿卿往北宫琉身边一坐,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夸夸其谈道,“我说北宫世子,你若是羡慕我们侯爷成了家,你大可也去找个姑娘体验一番呀,省得成天说这些酸溜溜的话,你也不嫌酸牙?”
“你……”说的北宫琉一阵瞅眼儿,“你说谁酸牙?!”
“自然是你咯,不然还有谁?我怎么不见别人成天说些酸溜溜的话?世子若果真羡慕,那也不打紧的,就凭世子这身份容貌,但凡世子说要娶亲,必会有许多姑娘送上门来供世子挑选的。”裴卿卿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北宫琉被说的一阵语塞,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什么叫送上门来供他挑选?!
裴卿卿,这是在嘲讽他呢还是在嘲讽他呢?!
到底是谁说话酸牙了?!
“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本世子羡慕你们了?自作多情!”最后,北宫琉颇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憋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不就打趣调侃了一句白子墨吗?
至于说话这么酸他的吗?
他算是知道了,裴卿卿比白子墨更嘴毒。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果真是一点都不假。
北宫琉冷哼一声,便老实的喝他的酒。
也算是了怂。
见他识趣,裴卿卿便也就放过他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有事没事来酸她和白子墨。
裴卿卿笑了笑,一抬头,就看到白子墨赞赏的眼神,像是在夸她,做得好。
就连玖月,都隐忍着笑意。
这北宫世子,真是活该。
明知道主子不好招惹,每次还偏不信邪,这回可叫他知道了,不仅主子不好惹,连夫人都是个不好惹的主。
吃瘪了吧?
玖月很想笑,却又顾及北宫琉的颜面,没有笑出声。
裴卿卿和白子墨相视一笑,落在北宫琉眼里,那是翻了个大白眼,腹讥道:这俩夫妻,狼狈为奸!
有了北宫琉这一个小插曲之后,下面的拍卖会都开始拍卖了。
眼下拍卖的,瞧着是一把剑。
“现在拍卖的,是紫云剑。”蓝袖说话间,有捧剑的两个婢女,绕场一圈,好让在场的人都能看的更清楚,这是规矩。
“传闻紫云剑乃神兵利器,凝聚天地之灵气锻造而成,是帝王之剑,所向披靡,今有幸被我们醉生楼所得,现在开始喊价,底价五十万两白银!”蓝袖开价道。
裴卿卿终于明白,为什么竹颜那么有钱了。
乖乖,一开口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能不富吗?
偏就还有这么多人争先恐后的给他送钱……
但也不得不说,竹颜,好本事。
能弄来这么多宝物,也不怪他赚钱多。
“七十万两!”
“八十万两…”
“八十五万两……”
“九十万两!”
“……”
底价一出,下面便纷纷开始有人出价,光一楼的人都叫价叫到了九十万两。
二楼还没开始叫价呢,可想而知这把剑能卖多少钱!
要知道,二楼这些雅间里互相不照面的人,哪一个都比一楼的人更有钱!
裴卿卿刚这么一想,大致扫了一眼二楼那些还没动静儿的雅间,就又听见下面有人咬牙喊出:
“九十五万两!”的高价。
还清楚的听到了一楼传出的一阵唏嘘声,似乎已经没人比九十五万两更好的价格了。
眼看蓝袖就要落锤敲定的时候,就又听见一道阔气的声音道:
“一百万两!”
裴卿卿闻声,当即眸光一冷。
这声音,出自二楼。
并且化成灰她也认识。
慕玄凌。
叫价一百万两。
原来慕玄凌也要拍得这把帝王之剑。
想必买回去十有八九是为了哄乾帝开心吧?
醉生楼拍卖,规矩是不暴露买主身份的。
蓝袖作为拍卖会的主持人,自然也听见了一百万两的叫价,微微仰头往二楼看了一眼,柔声道,“雨字间贵客出价一百万两,不知还有没有高出一百万两的叫价?若没有,紫云剑就归叫价一百万两的贵客了。”
然后蓝袖开始定价,“一百万两第一次。”
“一百万两第二次。”
“……”
“一百五十万两!”
就在蓝袖要定价第三次落锤的时候,就又有人出价更高了。
顿时就引起一楼的人一阵欢呼。
就喜欢看这种权贵之间你争我夺,有时候可比自己买到宝贝更有意思。
‘雨’字雅间里,慕玄凌英俊的面色沉了一沉。
原本都以为紫云剑就要到手了,哪知道最后一刻还有个出来和他相争的。
他往那抬价的雅间瞟了一眼,虽没看到是什么人,但他晓得,那雅间,是白子墨的。
听抬价的声音,显然不是白子墨,那会是谁?
那声音,似乎听着有些耳熟。
“好,一百五十万两,还有加价的吗?”蓝袖这时候又问了。
没错,跟慕玄凌抬价的,正是裴卿卿。
她抬价,不为别的,只为给慕玄凌添堵,她不介意让慕玄凌多出点钱。
透过窗棂,裴卿卿嘴角上扬,勾起个冷然的笑意。
身后的白子墨一眼就看出她那点使坏的小心思,只是宠溺一笑,并未说什么。
北宫琉诧异之后,便也瞧出了裴卿卿的作为,摇头颇有几分叹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惹谁也别惹女人,尤其是像夫人这种不好惹的女人。”
这好比,就是他从裴卿卿身上感悟出来的总结。
“若无人加价,紫云剑就归羽字间的贵客了。”紧接着,蓝袖又发出落锤的通知来,“一百五十万两第一次。”
裴卿卿不着急,她太了解慕玄凌了,慕玄凌,一定会再加价的。
“两百万两!”
果不其然,下一秒,慕玄凌就抬价起来了。
即便是看不见慕玄凌脸上的神色,裴卿卿也能想到,得意又不悦。
得意的,是他有钱,两百万两,不算什么大事儿,随口就能叫价出来。
不悦的,自然是她抬价,平白无故的让他多出了一半的价钱。
裴卿卿抿了抿嘴,回头望了一眼白子墨,眨着无辜又温顺的绵羊眼,“夫君,我花点钱,夫君不会怪我吧?”
“……”见她转个头,就这般温顺,北宫琉是一阵无语。
转个头,就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本候所有的身家都是夫人的,夫人随意。”白子墨修长的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杯,说的很是大方。
那宠溺的眉眼,好似在说,只要你高兴就好。
裴卿卿咧嘴一笑,“谢夫君。”
转回头,眸光又凌厉了起来,眼都不眨的抬价道,“两百五十万两。”
“……”听着裴卿卿的加价,北宫琉又是嘴角一抽。
白子墨,这算不算散去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以前他怎么不知道,白子墨还吃这套呢?
裴卿卿乖巧一点,温顺一点,撒撒娇,他就什么都能答应了?
盯着若无其事的白子墨,北宫琉瞅了又瞅,他该不会认识了个假的白子墨吧?
这也太反常了吧?
要说乖巧,温顺,会撒娇的女人还少吗?
甚至比裴卿卿更漂亮,更乖巧,更温顺,更会撒娇的女人不计其数,可也没见白子墨对谁这么百依百顺过。
对!就是百依百顺。
想到这儿,北宫琉也不禁望着裴卿卿的背影感叹一声,好本事。
能收服得了白子墨这妖孽。
“抬价的阁下,莫非这是跟我过不去吗?!”
然后北宫琉他们就都听到了来自对面雅间里,慕玄凌磨牙的声音。
北宫琉睨了一眼白子墨,见他依旧不为所动。
他还真不担心裴卿卿会吃亏啊?
然而,裴卿卿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阁下说笑了,宝物价高者得,何来的过不过得去?莫非阁下是付不出钱了?既如此,阁下大可放弃拍卖呀!下楼右拐,大门就在那里。”
裴卿卿悠哉悠哉的口吻道。
其中的讥讽可谓是显而易见。
“你……”听的慕玄凌一阵咬牙。
竟然嘲讽他拿不出钱?
无知小儿!
“三百万两!”慕玄凌一开口,就加到三百万两的价格了。
听到这个价格,裴卿卿掂量了一下,差不多了。
于是*的口吻道,“阁下阔气,这宝剑归阁下了。”
险些没把慕玄凌气出一口老血来!
没想到刚才还气势汹汹跟他叫价的人,这会儿又这么随随便便放弃了。
对方,这是在耍他啊!
慕玄凌要是在看不出来对方是故意跟他抬价,未免就太迟钝了。
故意抬价,好让他多出两百万两的价格,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戏弄他?!
只可惜,他没有千里眼,看不见对面雅间里的裴卿卿。
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自己吃了这个闷亏。
“好,三百万两,还有出价更高的吗?”作为拍卖人的蓝袖都狐疑了一阵儿,她的场地,她自然知道雅间里坐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过她却不知,战北侯的雅间里,是谁在故意戏耍凌王?
故意抬价,让凌王以高价拍得紫云剑。
蓝袖也不禁多看了一眼白子墨的雅间,只是却也看不到里面的人。
之后便无人再加价,自然而然的,紫云剑就归慕玄凌所有了。
作为这场拍卖会最大的操控者,竹颜更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那故意抬价的人是谁。
好一个裴卿卿,竟然给凌王使坏。
不过倒也没什么不好的,为他多赚了两百万两银子。
接下来的几轮,都是一样的情况,但凡只要是慕玄凌叫价的东西,裴卿卿都要跟他作对抬价。
气的慕玄凌几乎都要绷不住温和的气度了!
若非碍于拍卖会的规矩,他真想去对面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一再的给他添堵?!
若是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这是醉生楼,幕后之主是他一直想拉拢的人,竹颜。
醉生楼有规定,但凡破坏拍卖会规矩的人,皆不可再踏入拍卖会半步。
所以慕玄凌就算有再大的憋气,也只能忍着。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件药物的宝贝,诸位可瞧好了。”蓝袖一开口,就又婢女捧上来一个精致小巧的锦盒。
在蓝袖的示意下,婢女打开了锦盒,里面赫然是一颗金色的丹药。
若是细看,便能看到,那丹药其实并非是金色的,而是赤金血色的。
丹药其中,蕴含了金血,如同浑然天然的碧玺一般。
众人一看到,便是一阵惊呼。
“此乃赤血果凝聚而成的赤血丹,想必诸位都知道,赤血果可解百毒,是万金难求的宝药,这赤血丹,则无异于是阎王口中吐出的续命丹,但凡还有一口气的,服下赤血丹便可延续寿命,哪怕是我们醉生楼,今年也只得了这么一株赤血果,底价一百万两,黄金。”
蓝袖对这颗赤血丹解释的很清楚。
并且底价都高的吓人,一百万两……
还不是白银,是黄金。
要知道一百万两黄金,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个天文数字。
即便是一些商贾富贵人家,轻易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真真是阎王口中吐出的续命丹啊,不是一般的值钱!
裴卿卿都不禁啧啧称奇。
而在看到赤血丹第一眼的时候,白子墨便和北宫琉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他们要的东西,来了。
只是底价,也确实够高的。
许是裴卿卿被新奇吸引,是以事先并未注意到白子墨和北宫琉两人互通的眼色。
对这个拍卖会,她都很新奇。
她想,之前拍卖的东西,慕玄凌都叫价了,现在这么个宝药,慕玄凌想必也眼红吧?
“夫人,赤血丹贵重,夫人不可捣乱了。”
就在裴卿卿刚想着要继续跟慕玄凌做对的时候,白子墨像哄小孩儿一样的把她拉了回来。
裴卿卿这才注意到他俩的神色,透着凝重,且,志在必得。
她这才想起,白子墨来这里,也是来买东西的。
眼珠子一转,裴卿卿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夫君想买的,就是那颗药丸?”
白子墨也不隐瞒,点头道,“赤血丹乃极其珍贵的药引,于我有大作用。”
裴卿卿闻言默然了。
若说刚才,她还挺兴致勃勃的。
那么现在,她便面露优思皱了皱眉头。
暗自懊恼了一顿。
她竟一时高兴,险些忘了白子墨的正事。
若非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他又怎会亲自来重金购买。
那颗药,必然对他很重要。
下意识的,裴卿卿心疼的看了一眼他的腿。
他的腿,是他的禁忌,虽然他平时从未提及过,但她能想象的到,腿残带给他的伤痛有多大。
如果说他要那颗药,是为了自己,那么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用来医治他的腿了。
裴卿卿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也帮不上他。
不仅懊恼,还很自责。
“夫君,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什么。
裴卿卿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嘀喃着。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白子墨还是听见了。
他温润一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你我是夫妻。”
简单的一句话,裴卿卿却明白他的意思。
你我是夫妻,不需要说抱歉。
“你只需陪在为夫身边便好。”白子墨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握紧她的手。
有时候不需要多说,一切便尽在不言中。
更何况他的腿,本就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从她不嫌弃他,认定要嫁给他的那时起,白子墨头一次感觉到,难得有人不嫌弃他这一双残腿。
他们夫妻俩甜蜜,可把北宫琉膈应死了。
“哎哎哎!我说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这还有个大活人呢!要恩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
当他不存在啊?!这么秀恩爱,秀甜蜜的。
牙都快被她们给酸掉了!
北宫琉脸上活生生的就写着嫌弃二字,那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就差拍桌走人了!
别忘了他们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那赤血丹,还买不买了?
“两百万两!”
“三百万两!”
“四百万两!”
“……”
外头已经纷纷开始对赤血丹喊价了。
北宫琉悠悠的瞟上一眼,“我说侯爷,再不下手,赤血丹可就花落别家了,我们可要白跑一趟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赤血果是白子墨所需要的药引。
那小老头寻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新鲜的赤血果。
能遇到这么一个炼制出的赤血丹,已经是不容易了。
再不买,可就没了。
就在白子墨刚要举牌出价的时候,不妨裴卿卿却突然拦住了他。
白子墨一阵狐疑的瞅着她。
就连北宫琉,都疑惑的瞧着她,干什么拦着白子墨出价?
她不知道那颗赤血丹对白子墨有多重要吗?!
对于白子墨和北宫琉疑惑的脸色,裴卿卿都看的明白。
但她却勾唇一笑,透着丝丝狡黠与神秘,“夫君,我可替你省了一大笔钱,你要怎么谢我啊?”
“夫人这是……”这回白子墨倒真是没明白过来。
这是何意?
什么叫替他省了一大笔钱?
裴卿卿眉心轻挑,往桌上捡了个茶杯,又在白子墨的注视之下,掏出把匕首。
一刀,就划在了自己手掌上。
“夫人!”白子墨略为一惊,他都来不及阻止,她便划破了手心。
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滴落在她拿起的茶杯里。
裴卿卿微微蹙眉,还真有些疼。
可怜她这只手心啊,被划破了几次。
北宫琉亦是诧异,她没事放自己的血做什么?
只怕裴卿卿不说,北宫琉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血,能替他们省一大笔钱。
直到放满了一杯血,裴卿卿就收手。
白子墨当即就撕下一缕衣角,动作娴熟的给她包扎伤口,眉眼间的疼惜不言于表。
“夫君,我没事的,不疼。”放了血,她脸色顿时就虚白了几分,却还不忘安抚白子墨一声儿。
白子墨温润的面色有些冷峻,但她扯着他的衣袖安抚,他又不忍责怪她,“下回不可如此。”
最后,还是白子墨妥协了。
见她放血,他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还记得玖月曾说过,他毒发昏迷之时,竹颜曾用她的血喂予他。
如今看来,压制他毒发的,不是北宫琉熬的药,而是她的血。
只是他却不知,她的血什么时候……
“夫君,说来也凑巧,我曾误食赤血果,我的血就有夫君需要的药性,夫君大可不必花费银钱去买那颗丹药……”
见白子墨不高兴,裴卿卿说话都变得弱势了起来。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吧,哪知白子墨非但没有消气,脸色反而更不好了。
他眸光深谙的睨了一眼裴卿卿,“夫人以为自己还不如一些银钱重要?”
她是在看轻她自己?还是在看轻他白子墨?
为了一点银钱,放自己的血,她竟真不知,对他来说,孰轻孰重吗?
无人知道白子墨冷峻的面容下,心,是疼的。
钱算得了什么?她却为此伤了自己。
若非那满满一杯里的是她的血,只怕早就被他扔了。
“五百万两。”
最后,白子墨没有去看裴卿卿,都说一掷千金,他是一掷五百万两黄金。
“夫君…”裴卿卿知道,完了,白子墨生气了。
这该如何是好?
她只是想帮帮他啊。
没想惹他生气的。
可是白子墨不理她了……
最后,在白子墨五百万两的高价下,蓝袖一锤定音,赤血丹归白子墨所有。
对此,北宫琉想说些什么吧,却又不好开口,最后还是保持沉默,不说话。
人家俩夫妻闹别扭,他去插什么嘴啊!
裴卿卿懊恼的还在想怎么哄白子墨消气,不多时,便又传来了敲门声。
北宫琉识趣的去开门。
“是你?”开门见来人,北宫琉诧异了一下。
竹颜不请自入,直接进了门。
也不能说他不请自入吧,毕竟这整个醉生楼都是他的地盘,他要去哪里都无人敢拦。
当然,竹颜一进来,一眼就瞧出气氛不对劲儿,还有桌子上摆着的一杯血。
再看白子墨幽凉的脸色,以及裴卿卿自怨苦闷的眉头,竹颜便已猜到个大概了。
想必是裴卿卿放了血,所以,惹得白子墨不高兴了?
竹颜了然于心的笑了笑,“侯爷慷慨,这赤血丹,属于侯爷了。”
没有多问多说,只将拿来的赤血丹交给了白子墨。
然而白子墨并未第一时间去接手,他目光深谙的审视了一眼竹颜。
竹颜想必知晓,卿卿的血融合了赤血果,且在他毒发时,给他诊过脉。
换言之,竹颜知晓他体内的毒。
也就是说,此人若不能为己所用,那么便留他不得。
否则,必成后患。
白子墨深谙的眼底掠过一丝杀意。
却被人暗自抓紧了手掌,他微微偏头,看到了裴卿卿眼中的劝阻。
他的每一个眼神,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虽然他眼底的杀意只一闪而过,但她还是没错过。
竹颜,不能杀。
也不是那么容易杀的。
想杀竹颜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
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杀了竹颜,恐怕他早就死了,哪能有现在的商业土皇帝。
而她,正努力的拉拢竹颜,希望将来可以帮到他。
显然,北宫琉也察觉到了问题。
连忙就打着哈哈,代替白子墨接下了竹颜送过来的赤血丹,“侯爷不便,本世子就代侯爷收下了,有劳竹颜公子专程送过来,多谢。”
这个时候,还是不开罪竹颜为好。
这个道理,北宫琉不是不懂。
同时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白子墨,稍安勿躁。
竹颜虽是一介商人,但其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不可小觑。
所以,若非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多出这么个敌人。
像这种打圆场的活,最适合北宫琉了。
作为质子,他若不学的圆滑点,恐怕不知要树敌多少了。
“世子客气了。”竹颜亦是随口敷衍了句。
别以为他没看到白子墨方才对他动了杀念。
但那又如何?
想杀他的人还少吗?
不差白子墨一个。
但,他也看到了裴卿卿暗中阻止。
算她明事理,也不枉费他留她一命。
竹颜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无视了白子墨幽冷的眼神,拿起了桌上那杯血,“还算你有良心,记得你我的约定。”
言下之意,便是要了那杯血。
裴卿卿扯了扯嘴角,“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不会食言。”
这杯血,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
她知道,竹颜会来取血的。
至于她这身男儿装扮,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了竹颜的法眼。
他那么精贼的一个人!
若是叫竹颜听见她的心声,少不得问上一句。
这话,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精贼……
白子墨眸光忽闪,他怎么不知道,卿卿和竹颜之间还有约定?
在他毒发昏迷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哪知,竹颜却不以为然,“你吃了我的赤血果,就要你这么一点血,已经是便宜你了,这可是我做过最亏的买卖。”
说着微微一顿,意味不明的瞅了一眼白子墨,略带几分戏谑的口吻道,“瞧侯爷的脸色,怕是我也就只能要你这一回的血了,若我再拿你放血,侯爷恐怕不会饶过我吧?”
他又不瞎,白子墨那一脸‘不会饶了他’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他这话,点明了白子墨心中所想的念头。
竹颜的口气,三分玩笑,三分认真,却也有三分肆虐。
若说他惧怕白子墨,那倒不至于。
不过,拿人放血这种事,也不是他的兴趣所好。
所以裴卿卿的血,不要也罢。
他竹颜,还用不着靠拿一个女人的血来赚钱。
算她走运,捡了个大便宜。
再说,赤血果的药性融合到了她体内,之后放出来的血,怕是也没那个药性了。
他又何必为此开罪于战北侯府呢?
商人,就得会算账才行不是吗?
竹颜就算清楚了这笔账。
“竹颜公子说笑了,我夫君没有那个意思,若非有竹颜公子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葬身崖底了,我这人恩仇分明,定不会忘了竹颜公子的救命之恩。”裴卿卿一本正经的说道。
尽管白子墨有那个意思,那也得说没有才行!
竹颜怎么说,都救过她一命。
知恩图报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不过是要了她一点血,正如竹颜所说,是便宜她了。
赤血果的价值,她今天已经见识到了。
为了一颗赤血丹,白子墨花了五百万两金。
她却误食了竹颜苦守许久的赤血果,可想而知让他损失了不少钱。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竹颜不打算再要她的血了。
所以正如竹颜所说,这恐怕是他做过最亏本的买卖了。
否则,以竹颜的手段,哪会做亏本的生意啊。
瞧着她还算真诚,竹颜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儿,只不过,听她说‘我夫君’几个字眼儿的时候,他怎么觉得,听着有些不大顺耳?
又瞟了一眼白子墨,竹颜不觉得自己哪里比他差……
然而,一贯精明的竹颜此刻却没意识到,他竟拿自己跟白子墨做比较!
这绝不是他会做的事。
再说了,人家裴卿卿和白子墨已经成亲了,叫夫君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却似乎听不顺耳……
“记住你说的话,若我用的上你的时候,自会找你的。”
商人就是商人,哪怕不打算要她的血了,也还是会留点方便日后‘收取利息’的筹码。
最后,竹颜没去看白子墨,而是对裴卿卿留下一句话,便拿着她的血走了。
全程,白子墨一句话都没说。
不过他也从自家夫人的话中,知道了缘由。
原来那日是竹颜将她从崖下救了上来,还因此误食了赤血果。
于是白子墨周身的冷冽之气倒也消退了不少。
只是他却不喜欢竹颜最后的话,竹颜,最好别再来找他夫人。
其实只有竹颜自己知道,什么用的上她的时候,那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他哪需要用的上她啊,不过是……易于日后方便找她罢了。
北宫琉拿着赤血丹,看了看白子墨,又看了看裴卿卿,眉头轻挑,他怎么闻到了一股……
浓浓的醋味儿?!
啧啧,看不出来裴卿卿厉害啊,还能引起竹颜对她感兴趣。
谁不知道竹颜这个人,作为醉生楼的东家,真真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从竹颜刚才看裴卿卿的眼神儿来看,分明就是对她感兴趣了。
北宫琉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白子墨有情敌了!
也幸亏他只是在自己脑子里想想,这话要是说出口,定会惹来白子墨和裴卿卿的双双冷眼。
说不定白子墨还会把他丢出去。
北宫琉刚想把赤血丹拿给白子墨,可还没开口,裴卿卿比他近水楼台!
“夫君,那日我不慎掉落悬崖,幸好有竹颜救我,否则我怕是没命活到今日,那杯血,是我欠他的,没有早些告诉夫君,是我的不是,夫君别生气了好不好?”
要说撒娇,是每一个女人都会的东西,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
瞧瞧,裴卿卿这不就是在拉着白子墨的衣袖撒娇嘛!
其实只要她示弱,白子墨便会心软,更何况她还撒娇呢!
“……”北宫琉无语的嘴角一抽。
这两人,要不要这么若无其事,不,是若无其人的你侬我侬啊?
真当他这么个大活人不存在啊?!
郁闷的北宫琉折扇一甩,“本世子先走了,你们慢慢温情吧。”
至于赤血丹,他就先拿走了。
瞧瞧白子墨的样子,哪里像是看重赤血丹的样子!
花那么多钱买回来的宝药,结果还抵不上裴卿卿撒撒娇……
以前别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还不以为然。
现在再看看白子墨,他是深信不然!
看看白子墨,现在怕是眼里就只有一个裴卿卿。
“哦,对了。”北宫琉临出门前,又顿步回头了一下,“你俩若是尽兴,这屋里有床。”
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明白过来北宫琉的言外之意,裴卿卿一阵无语加窘迫。
“夫君……唔。”
裴卿卿刚想再说话,冷不防嘴上就被堵住了。
白子墨一把,就将她拉到了身前,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比以往都要霸道,他仿佛霸道的要侵占她的所有,带着惩罚性的攻城略池。
他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有约定,哪怕是无关于情爱的约定。
作为男人,他又怎会看不出来,竹颜对她感兴趣。
而最后,裴卿卿只能是丢盔弃甲,输得一败涂地……
接下来的几天,裴卿卿都在指使玖月搜罗些奇珍异宝。
没错,就是搜罗宝贝。
瞧着面前摆放的一大堆珍宝,每一件,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宝贝。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真不错。”裴卿卿拿着一颗夜明珠大小般的舍利子打量,自顾自的点头,果然都是些好宝贝。
玖月办事的效率是越来越高了。
她夸的,既是宝贝也是玖月。
玖月也在边上看着,只是他却有些不明白,“夫人要这些东西究竟有何用处?”
不明白,所以就要问了。
说起来是大罪,这些东西都是从墓里面弄出来的。
简而言之就是盗墓来的!
不过盗墓的可不是他,他不过是从盗墓贼手里‘顺’过来的罢了。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宝,但毕竟是墓里面出来的,多为陪葬品,不太吉利,且见不得光,夫人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不过玖月晓得,夫人让他搜罗这些,绝不是因为值钱而已。
侯府不缺这些东西。
话说回来,主子这几日也在研究墓穴,且还让他去探过路。
只不过主子研究的,是天底下最难破的墓穴。
帝陵。
再看夫人让他搜罗来的这些东西,也都是些皇亲国戚的墓里出土的……
玖月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
夫人该不会是……
裴卿卿没有回答玖月,只是冲他神秘一笑,“我还有件事要你去办。”
不知为何,一看到她这笑容,玖月就觉得,有人要倒霉了。
但夫人的指令,自然要听,“请夫人吩咐。”
裴卿卿就喜欢玖月这二话不说服从指令的态度,这样的属下来一打都不嫌多!
扫了一眼面前这些搜罗来的珍宝,“你把这些东西,统统拿出去输掉,或是变卖,记住,只能卖给朝中的达官显贵。”
“啊?”玖月愣了一下,着实没明白过来,“这是为何?!”
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搜罗回来,又要变换出去?
他着实有些不明白夫人此举是为何?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裴卿卿给他卖了个关子,“照我说的做就行,我们很快就可以为侯爷报仇了。”
也可以为她自己出口气。
只是后一句话,裴卿卿却没有跟玖月说。
慕玄凌,你且好生等着。
我这份大礼,你可要好好接着。
虽然玖月不太明白,但一听能给主子报仇,就算不问也得办好夫人交代的事。
“是,属下一定办妥!”玖月动作利落的收起面前的奇珍异宝,准备拿去处理掉。
“记住,只能卖给达官显贵。”最后,裴卿卿还拉着他嘱咐了一句。
“属下明白。”玖月颔首。
并且卖,也不会由侯府的人卖出去。
这些东西,绝不会跟侯府扯上丝毫关系。
玖月的办事能力,裴卿卿还是很放心的。
玖月前脚刚走,碧珠后脚就来了,还端来了一碗燕窝粥。
“夫人,这是奴婢新熬的燕窝粥,夫人尝尝奴婢的手艺可有进步?”碧珠把燕窝粥捧到了裴卿卿面前,笑盈盈的说着。
瞧着热气腾腾的燕窝粥,裴卿卿咧嘴一笑,捏了捏碧珠脸蛋儿,“我家碧珠的手艺,向来都是极好的。”
主仆俩的这种互动,诚显亲密。
碧珠嘿嘿一笑,“谢夫人夸赞,夫人快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好。”这些时日,碧珠总是会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吃食,还说能给她滋养身子。
她晓得,这都是碧珠的一片心意,所以每次碧珠做的东西,她都不推辞,都吃了。
这次的燕窝粥也不例外,裴卿卿一口气就喝完了,喝完之后,还磌了碧珠一眼,“你这丫头,诚心是想将我喂胖。”
照这么吃下去,想不胖都难。
哪个女子不爱美的。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裴卿卿也不例外。
若是吃胖了,这体态变了样,苦恼的可是她自己。
“奴婢才没有呢!”碧珠嘟囔着嘴,“夫人现在就是太瘦了,吃胖些才好呢!不信夫人去问问侯爷,保管侯爷也是这么说的!”
碧珠说的一本正经的。
“还会拿侯爷做说辞了,长本事了啊。”裴卿卿幽幽的睨了一眼碧珠,但毫无怪罪的意思。
“嘿嘿,奴婢不敢!”碧珠笑了笑,只是裴卿卿却没注意到,她指甲紧紧的扣在装过燕窝粥的碗上。
许是夜里没有睡好的缘故,裴卿卿突然觉得有些疲乏了。
“夫人……夫人可是累了,奴婢扶夫人去歇息一会儿吧?”碧珠及时扶着裴卿卿。
略带疲乏的裴卿卿没看到,碧珠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裴卿卿确实感觉头有些沉,便点了点头,可能真有些累了吧。
碧珠细心的服侍裴卿卿歇下,困意袭来,裴卿卿很快就睡了过去。
看着熟睡的裴卿卿,碧珠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手指紧紧的抠着自己的皮肉,泪花也遮不去眼中的自责。
最后,碧珠退了下去。
不多时,又来到了后门处,四下看了一眼,像是确认没人,碧珠才出了后门。
只是她却没注意到,有人看到了她从后门出去。
“碧珠?”玖月很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碧珠。
只是这丫头怎么从后门偷溜出去呢?
之所以说她是偷溜,因为碧珠看上去就像是鬼鬼祟祟的,说她不是偷溜出去都不像。
玖月正准备拿着搜罗来的珍宝出去处理掉,夫人吩咐,这些东西处理起来务必要隐秘,他才悄悄来了后门。
打算从后门把这些东西带出去。
谁知道一来就碰到了偷溜出去的碧珠。
玖月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怀疑碧珠。
因为碧珠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信得过。
然后玖月也就没有多想,身形一闪,眨眼之速就出了后门,不见人影。
碧珠一路偷偷摸摸的来到了一处小巷里。
巷子里有个人,显然是在等着她。
“二,二少爷……”碧珠走近,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可即便是低头,也掩盖不住她的害怕。
“碧珠,你可算来了,本少爷等你许久了。”
有句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话用在裴正浩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在这儿等着碧珠的人,不是裴正浩又是谁呢?
不管过多久,有种人,他就是改不了好色成性的本性。
哪怕之前被裴卿卿打的吐血,裴正浩还是不长记性。
说起来,痛打裴正浩,碧珠也有功劳。
但碧珠,终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她对抗不了裴正浩,也不敢对抗他。
吓的碧珠一下子就跪了下去,眼中含泪的拉着裴正浩的裤脚求饶道,“二少爷,奴婢都按你的吩咐办了,求二少爷和老爷放过奴婢的家人……”
裴正浩笑了一声,他就享受这种优越感,高高在上的口气道,“碧珠,她们的死活,可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说着,还‘好心’扶了碧珠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可碧珠连碰都不敢让他碰,但却又无法躲避。
碧珠惊慌之余,哪知裴正浩突然一下,就把她抵到了后面的墙背上,顿时吓的碧珠惊慌失措,却无处可躲。
“碧珠,本少爷是心疼你,才好心提醒你一句,虽然你是跟着那小贱人身边,但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裴正浩说着微微一顿,两只眼睛看着碧珠的眼神,就像饿狼发春一样,泛着绿光,不仅如此,还动作轻浮的在碧珠脸上摩擦,连说话的口气都是色.眯.眯的,“小碧珠,你可别忘了,你的奴仆契,还在本少爷手里,你的命,由本少爷决定,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让你和你的家人……啊不,是但凡和你有点沾亲带故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那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怜香惜玉呢。
可字字句句都在威胁碧珠。
至于从裴正浩嘴里吐出的“小贱人”,除了骂裴卿卿,还能有谁呢?
碧珠被他吓的害怕极了,却躲不过他的轻浮,只能声声哀求,“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求二少爷放过奴婢……”
她真的不敢……
如果不听裴正浩的话,这个畜生就不会放过她。
虽然她跟随小姐嫁到侯府,可,可她的奴仆契,还在裴家。
她不敢忤逆裴正浩……
奴婢的命,尚且不如草芥。
瞧着碧珠害怕的模样,裴正浩很满意。
现在的裴正浩,可谓是得意的很,在裴家更是意气风发。
现在整个裴家,就他一个少爷了。
裴少枫去了南境,父亲可以倚重的人,除了他也没别人。
唯一可惜的,就是裴卿卿那个小贱人出嫁了,他还来不及好好折磨她。
否则,他定会叫裴卿卿付出毒打他的代价!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照样能让裴卿卿好看!
想着,裴正浩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包药粉,“把这些下在裴卿卿每日的吃食里,加大药量,事成之后,本少爷不会亏待你的。”
裴正浩得意的把药包塞到碧珠瑟瑟发抖的手里,那阴险的嘴脸,仿佛已经看到了裴卿卿的死期。
碧珠捏着药包,就像捏了条毒蛇在手里,她害怕,想扔了,又不敢扔,抽泣的哽咽着。
她不想害小姐的……真的不想。
可是她没有办法……
“加,加重…药量,万一,万一被夫人…察觉到……”碧珠抽抽泣泣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明白,加重药量,小姐就会……
裴正浩当然也明白她想说什么。
两个手指轻浮的在她脸上弹了一下,别说,虽然是个丫鬟,这皮肤也是弹嫩弹嫩的,裴正浩眼睛里的淫光更明显了,“别担心,你是裴卿卿的贴身丫鬟,她最是信任你,只要你不露出破绽,她是不会怀疑你的…”
说着说着,裴正浩还色眯眯的低下头,往碧珠脖子里闻了一下,“真香。”
恶心的一口,就亲在了碧珠的脸蛋儿上。
吓的碧珠腿一软,惊慌失措的闪躲,“二少爷饶命,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会按二少爷的吩咐去办的……”
她怕,她真的害怕。
裴正浩是什么禽兽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碧珠除了惊慌失措的躲避,什么也做不了。
头一次碧珠意识到,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可她,却只会哭,除了哭,她一无是处……
裴正浩很满意自己带给碧珠的惊吓,看看,都不用来硬的恐吓她,她就答应了。
“这就对了,本少爷等着你的好消息。”裴正浩最后哈哈一笑,显示出自己多有能耐似的,也算放过了碧珠这回,得意的笑走了。
裴正浩走后,碧珠彻底软瘫在地上,抱着膝盖哇哇痛哭起来,手里死死的捏着那包催命药……
哭过之后,碧珠才擦干了眼泪,往回府去了。
碧珠回到房间之后,裴卿卿也正好睡醒了。
碧珠赶紧收起了心中的悲伤,故作与平常无恙的样子,去服侍裴卿卿,“夫人你醒了!”
刚睡醒的裴卿卿还有些朦胧,“嗯”了一声,在碧珠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一抬头,却见碧珠红肿的双眼。
“碧珠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裴卿卿一眼就能看出,碧珠的眼睛哭过。
不然哪能红成这样?!
肿的跟两个核桃似的。
谁欺负她了?
按理说,在侯府不会有人欺负她才是啊?
面对裴卿卿关切的询问,碧珠心痛极了,眼泪都差点没忍住飙了出来,却咬着牙忍着,还让自己笑着摇头,“奴婢没事儿,就是刚刚出去给夫人添置脂粉的时候,被风刮了眼睛,眼里进沙子了,所以才红的,夫人可不许笑话奴婢!”
碧珠最后还不忘说笑一句,这样才显得更自然。
然而裴卿卿却没心思笑话她,“我的脂粉不是才添置过的吗?怎么又去添置?”
她怎么觉得,碧珠今天有点怪怪的?
“我……”碧珠有些心慌,眼珠子转了又转,“奴婢是去给夫人多添置了几个脂粉颜色!”
碧珠加重了语气,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一边服侍裴卿卿起身,一边说道,“夫人现在可不比从前,需得精心打扮才行!这样夫人才能牢牢的抓住侯爷的心!”
碧珠说的煞有其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倒是逗笑了裴卿卿,“你这丫头,是越发的油嘴滑舌了!”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碧珠还有这些个小心思呢?
精心打扮,抓住白子墨的心?
这丫头,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
但,却也打消了她方才觉得碧珠怪怪的念头。
稍加整理之后,裴卿卿宠爱的捏了捏碧珠的小脸蛋儿,“走吧。”
碧珠许是心思忧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夫人去哪啊?”
瞧着碧珠犯懵的模样,裴卿卿一阵好笑,“你不是说要我抓住侯爷的心嘛?当然是去找侯爷了。”
也不知道白子墨研究帝陵进展怎么样了?
她得去看看。
此时天色已晚,屋子里都该掌灯了。
没想到她小憩一下,竟睡了这么久。
裴卿卿对自己叹了口气,然后去了书房。
白子墨的书房里,也掌了灯。
裴卿卿一进门,就看到白子墨低坐在烛火下,看着桌上的图纸蹙眉冥思。
烛火下,白子墨安静的侧颜显得是那么的宁和美好,她都有些不忍心打扰了。
“夫君。”但来都来了嘛,哪有不打扰的道理。
好歹也要看看他再走嘛。
再说了,这天都暗下来了,他还在冥思苦想,也该放松放松了。
裴卿卿的声音,拉回了白子墨冥思的思绪,抬眸一眼,那眸子,犹如夜空中的星海一般,深邃又明亮,“夫人怎么来了?”
裴卿卿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疲累。
她走过去,走到轮椅后面,细心的替他揉了揉太阳穴,舒缓疲乏,“夫君看了一天了,也累了,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帝陵的事,她们还有时间,不急于这一时,他的身体重要。
“碧珠,你去准备晚膳过来。”裴卿卿又朝着碧珠吩咐了一句。
碧珠眼神闪烁了一下,很乖巧的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
不得不说,有裴卿卿的按摩一下,确实感觉舒缓很多。
只是这帝陵图纸,着实有些令他头疼。
看着图纸,白子墨又开始冥思研究了起来。
既要潜入帝陵,又要不被人察觉,不能做出动静。
难就难在,如何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帝陵。
帝陵中非但机关重重,且坚不可摧, 若是外力破除,必然引人察觉。
不过,自古以来,负责修建帝陵的铸造师,都会留条秘密暗道,也可以说是给自己留条活路。
他要做的,就是从错综复杂的图纸中,找出帝陵的这条暗道。
只是看了一天了,这图纸上,他也没瞧出暗道在哪。
实在不行,就只能亲自去帝陵一探究竟了……
“不许再看了!”
白子墨刚决定去帝陵一探究竟,不妨裴卿卿纤细的五指就拍在了图纸上,“夫君就算破不了这帝陵,我也照样能为夫君报仇!”
什么叫做自信,这就是。
裴卿卿说的,颇有一股气势汹汹的架势。
能破帝陵,自然是好的。
但就算破不了,她也照样能让慕玄凌付出代价。
她这架势,听的白子墨眉梢一挑,随手一拉,便习惯性的将她拉到了腿上坐着,“夫人这是不相信为夫的能耐?还是不相信为夫?”
裴卿卿想了想,往他怀里挪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这话有区别吗?”
不相信他的能耐和不相信他,有区别吗?
白子墨像是也赞同她这问题,悠悠的点了点头,“夫人如此劳心劳力,就为了给为夫出口气,为夫若连这小小的帝陵都破不了,岂非辜负夫人的厚爱?”
倒是这话,令裴卿卿眯起了眸子,“夫君这是在试探我吗?”
“你放心,别说你现在是个侯爷,就算你一无所有,一事无成,我也定不会辜负你的。”
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用我这一生来偿还你。
裴卿卿嘴角噙笑,捏起他一缕墨发在指尖缠绕打圈。
只是后面两句话,她却没有告诉他。
不过呢,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白子墨有意无意的都在试探她。
或许,是他孤寂了太久吧?
她想,一个人孤独寂寞了太久,所以就会更害怕失去吧?
说她自恋也罢,她就当白子墨是害怕失去她了。
总好过当白子墨是不相信她吧?
毕竟一个人如果穷苦太久了,一旦有了财富,尝过了锦衣玉食,就会害怕失去,害怕再次回到穷苦。
这比喻,是不是贴切的很?
这些话,或许是她的随口之言,可对白子墨来说,她每次,都能撞击到他心坎里最深处的柔软。
总是能牵动他的心。
她总是能这么毫无顾忌的对他表明心意,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或许是他前世烧了高香了,才能遇到她,娶她为妻。
不自觉的,白子墨搂着她的手臂渐拢,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原来他白子墨,也是个会动情的男人。
遇到裴卿卿之后,准确的说,是娶她为妻之后,他才知道,他是个很‘正常’的男人。
以前就连玖月他们私底下都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担心他是不是不正常。
如今看来,他很正常。
只是以前没遇到令他正常的那个女人罢了。
每次气氛升温正浓的时候,总会有煞风景的人来打扰。
“侯爷……”玖月人未到,声先到,两脚一进门,却又正好撞见里面的俩主子……温存!
两只脚刚跨进房门,立马就像脚下黏了强力胶一样,硬是止住了脚步……
“夫人……”也在!
玖月嘴角一抽再抽,那叫一个苦闷。
有谁知道他那欲哭无泪的心情啊!
怎么次次都叫他撞见主子和夫人的好事……
这,这不能怪他啊!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
难不成还要先敲门……吗?
平时他也都是这么直进直出的,他多想说,侯爷您想和夫人亲近,拜托请回寝房吧……
可他怂,没胆子说……
整个侯府都是侯爷的,侯爷爱在哪就在哪!
玖月感觉,以后这侯府,随处都是雷区了……
一不小心,就踩中雷!
这会儿白子墨心情好,倒没有说什么。
只是却害得裴卿卿一阵窘迫,她斜眼儿瞅了一眼玖月,沉声道,“玖月,我说你不懂先敲门请示吗?!”
每次都这么直来直往!
咳咳!更重要的是,每次都害她出糗!
能不能长点记性长点心?!
裴卿卿一边洋装淡定的从白子墨怀里挣脱出来,一边凉幽幽的瞅着玖月。
天知道,玖月多想拔腿就跑……
但他,跑不了,夫人都朝他放冷眼了!
“属下知错,属下一定谨记!”玖月虔诚又认真的低头认错。
心里那个苦闷啊,心想说,我也不想屡次撞破你和主子亲热啊!
撞见这种事,窘迫的是他好吧?
见玖月态度还算诚恳,裴卿卿也就没跟他计较了,只是拿玖月出出自己的窘迫罢了。
“这次又是什么事啊?”裴卿卿淡然的口吻透着丝丝不自然。
“回夫人,事情都按夫人的意思办妥了,另外,属下还找到了当年建造帝陵的一个工人,属下以重金为诱,那人说出了帝陵暗道的位置,属下特来请示侯爷,侯爷你看……”
要不要去一探究竟?
玖月没说完的意思很明显。
他是因为查到了这么大的事,所以才火急火燎的来禀报主子的。
哪知道会撞见主子和夫人亲热啊……
可裴卿卿听到这个事,立马就正色起来了。
刚刚白子墨还在为帝陵发愁呢,没想到玖月冒是冒失了点,还真带回来了好消息。
“当真?”显然白子墨也十分欣喜。
这就叫天助我也。
去帝陵一探究竟,自然是要的。
即便玖月没带回来这个好消息,帝陵,他也打算去探探的。
“回侯爷,属下核实过,那人的的确确是当年建造帝陵逃生出来的工人,但他说出的暗道位置,属下以为,还是需要去一探究竟的!”玖月很客观的说。
虽然有了暗道的位置,但具体是真是假,还是自己亲眼所见方能放心。
毕竟帝陵不是一般的地方。
机关重重。
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不过他们弄到了帝陵的图纸,只要能找到那些工人留下逃生的暗道,要进入帝陵,兴许并不难。
现在就等主子发话了,这帝陵,是去还是不去?
“好,若真是暗道入口,记你一大功。”难得白子墨高兴一回。
也打消了玖月心里的那点窘迫和尴尬,“谢侯爷。”
心想,只要不让他撞见主子和夫人的好事,怎么样都行!
“夫人,晚膳便不陪你用了,我去去就回。”白子墨嘴角噙笑,那一瞬,流露出如王者般的意气风发。
她亲眼,看着白子墨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也让她清楚的看到了,属于战北侯的军威。
仿佛只要他站起来,便是天生的战神。
这样的一个人,也难怪乾帝忌惮他。
换做是她,她也忌惮。
“夫君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裴卿卿莞尔一笑,眉眼弯弯。
不过他的腿,究竟是装的?还是另有缘由?
但玖月,却没有裴卿卿这般的感慨,相反,只有担心,“侯爷……”
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主子的腿要站起来,必须靠内力硬撑,会极大的损伤主子的经脉……
玖月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主子强撑内力站起来。
他怕没找齐解药,主子的腿,便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