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这般轻浮欠揍的调调,除了裴正浩还能是谁?
裴卿卿顿时眸光一冷,戒备的瞅着裴正浩,以及跟裴正浩一起来的人。
只是那人,好像还有些眼熟?
她好像在哪见过?
“三小姐是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在街上撞见过的呀!”跟裴正浩一起来的,还有许泽。
他瞧着裴卿卿看他的那一眼,浑然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来了呀!
那怎么行!
他得让裴卿卿想起来。
听他说在街上撞见过,裴卿卿确实想起来了,是在街上撞见过他。
可他是哪位啊?她认得他吗?
不过跟裴正浩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他是许家的公子,许泽。”就在裴卿卿疑惑这货是谁的时候,就听见了身边裴少枫的声音。
许泽那个人,裴卿卿不认识,可裴少枫却认识。
不仅认识,他还得罪过许泽。
不过他从不惧许泽。
在他眼里,许泽就跟裴正浩没区别,一样的败家子,不堪大用。
裴卿卿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许家的人啊?
难怪能和裴正浩混在一起,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这许泽,在市井的名声,也和裴正浩不相上下,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只是没想到,裴正浩会带着许泽找来这里,还带了不少人来。
瞧瞧他们身后,跟来了不少打手。
“你们来干什么?”裴卿卿眸光清冷的瞅着裴正浩,这阵势,怕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者不善吧?
“干什么,自然是来找大哥的呀,难不成三妹还真以为我是来给三妹过生辰的吗?”裴正浩一脸得意轻蔑的嘴脸鄙笑着裴卿卿,以及裴少枫。
今天,就是裴少枫的死期!
以前在裴少枫那儿受的欺辱,今天他就要一并算清楚,一雪前耻。
裴正浩脸上那是掩盖不住的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裴少枫向他求饶的下场。
然而,裴少枫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就凭你?裴正浩,我看你是掂量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你!”眼瞅着气势上要输给裴少枫,裴正浩气的咬牙,冷笑一声,“裴少枫,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给我上!”最后一句,是吩咐他们带来的那些打手们。
他和许泽,就站到了后面看戏。
一群打手们,一开始都没动……
裴正浩狠狠的一皱眉,瞅了一眼许泽,以眼神询问他,你什么意思?!
这些打手,都是许家出的人。
意思是,他还指挥不动了?!
领会到裴正浩的眼神儿,许泽得意的勾起了嘴角,表现出他才是主子的架势,手指头一晃,“都愣着干什么?没听见裴兄的话吗?都给我上!”
“你……”裴正浩是气的一阵咬牙切齿,这个许泽,这个时候居然还跟他摆谱!
若不是看在这次有求于他的份儿上,他裴正浩才懒得看看他脸色呢!
一群打手得了命令,齐刷刷的就朝裴少枫冲了过去。
第一时间,裴少枫拉着裴卿卿后退几步,把她护在身后,“三妹,你呆着别动。”
这些个不入流的打手,他还不看在眼里。
“大哥小心。”裴卿卿倒也没有很担心,她了解大哥的功夫,这些小喽啰,大哥能应付。
一窝蜂的,打手们就和裴少枫动手打了起来。
“你们小心点啊,别伤了三小姐!不然本公子扒了你们的皮!”
人家在那打架,许泽还在后面又喊又叫的!
像是怕人误伤了裴卿卿似的。
听到裴卿卿耳朵里,翻他一个大白眼。
不知死活。
……
而此时白子墨也进了宫。
只不过,慕玄凌比他先一步,觐见了乾帝。
“凌王,说你急匆匆的要见朕,有何急事啊?”乾帝看了一眼慕玄凌,只是脸色却不太好。
他本来还在后宫歇息,宫人禀报说,凌王有要事求见。
这几日,因为陪葬品的事,没少让他头疼,虽说大臣们家的陪葬品,抓到了一伙盗墓贼,也铲除了民间的地下黑市,给了众臣一个交代。
可是盗取帝陵的贼人,尚未捉拿归案。
太后又日日催问,着实令乾帝头疼不已啊。
普通的盗墓贼,或许能盗其他的墓,但帝陵,绝非一般的盗墓贼能盗的!
这也是乾帝没法跟太后交差的原因。
这会儿他好不容易在后宫歇会儿,凌王又来搅他清静。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慕玄凌毫不含糊的说。
他若再不进宫禀报,让那裴少枫跑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一颗好棋吗?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诱得裴少枫回京的。
乾帝喝了口茶,润润喉,方才问道,“何事啊?”
“回禀父皇,儿臣……”
“陛下,启禀陛下,战北侯求见!”
这个时候,慕玄凌刚开口,就被突然跑进来传话的小太监给打断。
乾帝闻言眉头一挑,如果说刚才他还觉得有几分倦意,可听到白子墨来了,乾帝整个人都精神很多了,瞅着小太监问,“白子墨,他来干什么?”
“回陛下,侯爷说有事关南阳战事,有克敌制胜的计策要禀报陛下。”小太监如实禀道。
慕玄凌听着亦是微微蹙眉。
白子墨好巧不巧的赶在这个时候来献策?他怎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呢?
“去请侯爷进来。”就在慕玄凌疑虑的时候,便又听见了乾帝发话。
“是。”小太监领命退了下去。
很快,白子墨的轮椅就推了进来,在人前,白子墨永远都是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臣参见陛下。”
战北侯,永远都是那个冷漠孤傲的战北侯。
慕玄凌就在旁边,可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连个眼角都没给慕玄凌。
这才是真真儿的不看在眼里。
“侯爷免礼。”乾帝随意的一摆手,意味不明的瞅了眼白子墨。
“谢陛下。”白子墨谢恩之后,这才像是后知后觉的瞧见慕玄凌也在这里,“不想凌王也在,臣是不是打扰了陛下和凌王议事?”
打扰?可不就是打扰了嘛?!
他还是故意打扰的。
还问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乾帝眉头一挑,阔气的很,“无妨。”
有乾帝在,自然就没有慕玄凌说话的份儿,乾帝意味深长的瞅了瞅白子墨,“侯爷说有南阳克敌制胜的计策可献?此话可当真?”
“回陛下,臣确有计策要禀报,只是……”白子墨说着话音一顿,侧目看了眼慕玄凌。
意思很明显,慕玄凌,不方便听。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连本王都不能听吗?!”白子墨那般明显的样子,慕玄凌哪能瞧不出来?面色冷然的瞅着白子墨。
白子墨这是什么意思?他堂堂皇子,贵为亲王,难不成还不能听他一个计策吗?!
白子墨,这是在父皇面前避讳他呢?
“凌王见谅,南阳易守难攻,连霍大将军都久攻不下,计策严密,事关霍大将军和南阳将士们的生死,臣不容马虎,还请凌王殿外等候。”白子墨不紧不慢的口吻道。
“你!”相比起慕玄凌气的咬牙,白子墨神态从容不迫,一副就是‘容不得你听’的模样瞧着慕玄凌。
“好了,凌王你先出去。”最后还是乾帝发了话。
虽然凌王是他的亲儿子,但有一点白子墨说的没错,事关南阳战事的生死成败,不容有失。
实则说到底,就是乾帝连自己儿子都信不过呗。
或者说,除了他自己,乾帝任何人都信不过。
“父皇……”可是慕玄凌不甘心啊,就这么被白子墨的三言两语赶了出去,他凌王的面子往哪搁啊?!
可乾帝才是君王,容不得别人忤逆他,尤其是自己的亲儿子,“事有轻重缓急!凌王,朕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出去!”
亲儿子才更会和他来抢这个皇位。
到最后,乾帝都用吼的了。
纵使慕玄凌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忍着,他还不至于气糊涂,分不清轻重。
眼下的轻重,就是该先出去,不能顶撞乾帝。
“是,儿臣告退。”慕玄凌只能咬着牙出去等着,临走之前还恶狠狠的剐了一眼白子墨。
只可惜,白子墨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慕玄凌出去之后,乾帝面色便又阴沉了几分,“侯爷,现在可以说说了吧?侯爷有何良策啊?”
“回禀陛下,南阳之地,三面环山,山底是迷雾深渊,这些想必陛下也知道。”打发了慕玄凌,没让他来得及说裴少枫的事,白子墨便开始说南阳的事。
“侯爷所言,朕的确知道,正因如此,南阳才易守难攻,常年被些悍匪流寇侵占南阳!”乾帝幽幽的瞥了眼白子墨,这些他都知道,不用白子墨说。
他倒是想听听,白子墨有何计策?
“如今霍将军久攻不下南阳,侯爷究竟有何良策能击退那些流寇军?”乾帝问的相当直接。
南阳那地方,虽被悍匪流寇占据,但南阳,却是个富庶的好地方,是块肥肉。
南阳是神昭国和天凤王朝互通的要扼,古往商来的必经之路,所以才会被一些亡命之徒看中,拼了命的聚集在一起,侵占南阳。
有句话叫天高皇帝远啊!
纵使乾帝有心制止,却也是徒劳无功。
每次派去南阳驻守的官员,不是死在流寇军的手里,就是逃了,久而久之,南阳就这么一点点的被侵占去了。
不知何时,白子墨手中多了份地图,“陛下请看。”
地图在白子墨的示意下,由两个伺候的宫人给摊开。
白子墨腿脚不便,没法上去跟乾帝说,所以只能委屈咱们的乾帝陛下,离开龙椅,下来看他说。
乾帝下来一瞧,“这是南阳的地图?”
“正是。”白子墨点头,手指在地图上为乾帝讲解,“南阳三面环山,山底是迷雾深渊,其实不然,这山的底下,并非是深渊,而是河流。”
“臣已经派人前去核实过,南阳山下,确是河流环绕,且河流边缘,有山间野路,只是山路险峻,山底又常年迷雾萦绕,还需注意恐会有瘴气之毒,霍大将军从外攻不进南阳,可改由水路突袭,只要绕过河流荆棘险路,烧了流寇军的粮草,再断其退路,相信凭霍大将军的本事,要攻下南阳指日可待。”
白子墨讲解的很详细,只要乾帝不傻,便该听的明白。
南阳一山一城之隔,便是天凤与神昭之界。
等于说,前有霍大将军的兵马,后退便是神昭国的地界。
料想那些流寇军也不敢退至神昭国的界地。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些流寇敢入神昭国地界,那更好,就由神昭国去灭了他们。
白子墨虽然讲解的很清楚,这个计策也不失为良策,可乾帝还持有怀疑态度,“侯爷是如何得知南阳山底下不是深渊,而是河流的?侯爷可知此计的厉害?若是不像侯爷说的那样,贸然下山,岂不是危及我军将士的性命?侯爷这是拿将士们的性命做赌吗?”
白子墨闻言,深谙的眸光掠过一丝冷光,心有大杀之气一闪而过。
自古狭路相逢勇者胜,若是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还打什么胜仗?
真以为胜仗是那么好打的吗?
不过是下个山渊,难不成都要畏缩?
慕元乾,作为一国之君,还真是高枕无忧啊。
这要是换做以前,他自己带兵出征,压根儿就不会跟乾帝请示,他自己就发号施令了。
如今他献了计策,却还要被乾帝质疑。
白子墨多少有些恼意,但他也知道,现在的他,做不得发号施令的主。
还是得由乾帝说了算。
“陛下大可放心,臣可以担保,南阳山下确有河流,打仗本就是拿命去拼的,臣领兵征战多年,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若是细听,便能听出白子墨话中透着丝丝若有似无的讥讽。
但对乾帝来说,不管他说什么,哪怕是面无表情,在乾帝看来,白子墨都是在讥讽他!
白子墨眸光冷凝,神态冷傲,乾帝是看着就恨的牙痒痒!
白子墨,是在说他这个皇帝不懂领兵打仗?没有他白子墨的战功高吗?!
说他没有分辨能力?
乾帝多想,一掌拍死白子墨在这勤政殿里!
可他不能。
若是出师无名的杀了白子墨,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而且乾帝没忘记,天凤和神昭国的休战协议,是神昭镇南王和白子墨签下的。
是跟战北侯的名义签下的休战协议,而并非是以他乾帝的名义签定的,这也是令乾帝痛恨白子墨的一点!
一旦杀了白子墨,只怕再想找个和神昭镇南王匹配的对手,就难了。
说起来,神昭镇南王之子,北宫琉还在京师为质,他也有许久没见见这个世子了。
想着,乾帝便愤恨的冷笑一声,“既然侯爷这么说,那朕自然是相信侯爷的,就依侯爷的计策,八百里加急,送往南阳去!”
不管乾帝的眼神儿有多愤恨,白子墨都当做没看到一样,“陛下英明,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陛下就能听到霍大将军的捷报了。”
“好,此次若是南阳大捷,侯爷当居头功!”乾帝磨牙笑了一声,转回头又坐回了他的龙椅上,“不过……侯爷远在京师,是如何得知南阳山下有河流之事的?”
看来是他小瞧了白子墨?
居然远在南阳也有他的势力?
南阳山下乃迷雾深渊,却无人知道,下面不是深渊,而是河流?
白子墨还专程派人去核实过了?
“回陛下,臣也是无意间从南阳逃难的百姓口中得知的。”一句话,简简单单便将乾帝怀疑的问题打消了回去。
乾帝一噎,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原来如此。”
实则每次见白子墨,他都要吃白子墨一肚子的憋气。
实在是有气没地方撒!
“没事的话,侯爷就先退下吧!”这次,是乾帝不想在看到白子墨了,便让他退下。
可白子墨却犹疑了一下,也不知道裴少枫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北宫琉应该差不多赶过去了吧?
白子墨幽幽沉思道。
“怎么?侯爷还有事吗?”瞧着白子墨貌似犹豫的样子,乾帝便多问了一句。
以往白子墨无事是绝不会跟他多呆的。
今儿这是怎么了?还不愿意走了?
乾帝狐疑的多瞅了一眼白子墨。
“臣没事,臣先行告退。”说完,白子墨便也没打算多呆。
只是白子墨走后,乾帝还狐疑着。
总觉得白子墨今日有些怪怪的?
不一会儿,门口传话的小太监就又进来了,“陛下,凌王…还在殿外等候,陛下可要召见?”
乾帝闻言揉了揉眉心,面露疲累之色,却还是开口道,“叫他进来吧。”
……
与此同时,裴少枫这边,打趴了一地的打手,就剩下裴正浩和许泽两个人是站着的。
裴少枫的剑,指在他们面前。
“废物!一群废物!”气的裴正浩面色铁青,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裴少枫,都是些废物!
然而他忘了,他自己也打不过裴少枫,他自己,也是废物。
一看自己所有人都被打趴下了,许泽开始知道怕了,扯着嘴角呵呵赔笑,“少将军,咱有话好好说……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是不是?有话好说…好说…”
看的裴卿卿是翻他一个大白眼,真真是一句不要脸到了嘴边。
刚才带那么多人来对付大哥一个人,怎么不说大动干戈?
现在知道有话好说了?
裴卿卿鄙夷的冷笑一声,但眼下,她也知道,不是跟裴正浩他们计较的时候。
是以拦下了裴少枫,“大哥的行踪恐怕是暴露了,大哥,你先走吧!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裴正浩他们能找到这里来,说明大哥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安全起见,大哥还是先离开的好。
“可是三妹你……”裴少枫也心知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但他不放心就这么把三妹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没事的,大哥你忘了,如今我有侯府保护,不会有事的,大哥你快走!”裴卿卿催促着裴少枫赶紧走。
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不知为何,她心头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想走?得先问过我答应不答应!”哪知裴正浩突然打了出来!
就算打不过裴少枫,他也不会就这么白白放过裴少枫!
“许兄,今日你带人截杀,你以为裴少枫日后会放过你吗?!”裴正浩动手之余,还不忘提醒许泽一句。
别以为能置身事外!
今日这些人,可都是许家带来的人。
今天如果让裴少枫活着离开,许泽就不怕裴少枫日后报复吗?
不得不说,裴正浩这话提醒了许泽。
裴正浩说的有道理,既已为敌,裴少枫哪有不记恨的道理?
看来今日他是不帮也得帮了。
于是乎,许泽理所应当的加入了战斗,帮着裴正浩联手二打一,打裴少枫一个人。
裴卿卿是看着都着急,她倒不是担心裴少枫对付不了这两个酒囊饭袋。
她只是担心,时间这么拖延下去,若是乾帝或是慕玄凌的人赶来,那就难以脱身了……
她知道,慕玄凌既然这么煞费苦心的诱骗大哥回京,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大哥呢?
只怕乾帝或是慕玄凌的人马,已经在杀来的路上了!
……
此刻慕玄凌确实已经向乾帝禀报了裴少枫偷偷回京的事。
听的乾帝当即大怒,猛的一拍桌,“你说什么?裴少枫私自回京了?”
“回父皇,此事千真万确,是南境的副将传信给儿臣,裴少枫违抗父皇的旨意,私自潜回京师,儿臣这才赶来禀报父皇,还请父皇定夺!”慕玄凌说的斩钉截铁,眼睛里泛着得意的精光。
“好啊!好一个裴少枫,若他真当违抗朕的旨意,偷偷回京,朕必当严惩不贷!”
“凌王,你速速带上禁军,去给朕将裴少枫捉拿回来,朕倒要看看,他裴少枫还敢反了天了!”乾帝可谓是龙颜大怒的下令道。
当初,若不是白子墨出面求情,他才对裴家,对裴少枫从轻处置。
没想到啊,裴少枫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违抗圣旨,偷偷回京,这回拿住裴少枫,看他怎么治罪裴家!
“是,儿臣领命。”得了命令,慕玄凌勾唇得意一笑,然后便退了下去,去召禁军,跟他去抓人。
裴卿卿,本王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你亲自来求本王的。
单从背影,便能看出慕玄凌气势汹汹。
只是慕玄凌和乾帝却都没注意到,殿外急匆匆的跑过去一个身影……
……
而此时的裴少枫,还在与裴正浩和许泽两人缠斗。
虽然裴正浩和许泽是酒囊饭袋,但都有些功夫傍身,一时间裴少枫倒也被他们缠住了。
不防下一秒,便发生了转机。
突然射出两只飞箭,直直的射向裴正浩和许泽。
同时划过他们的手臂,分分钟,裴正浩和许泽两人便齐齐负伤。
很快,不知从何处冒出些黑衣人,护着裴少枫。
裴卿卿身边,也是一左一右站了两个黑衣人,吓的裴卿卿眼皮子一跳。
“夫人放心,我们会护送少将军安全出京。”
听得身旁黑衣人的话,裴卿卿悬起的心才放了下去。
是北宫琉的声音,这些黑衣人,是自己人。
“有劳北宫世子了,还请保护好我大哥。”裴卿卿出言谢道,她知道,接下来的事,她帮不上什么忙了,反而跟去只会给他们添乱。
同时裴卿卿也明白,北宫琉亲自前来,必是白子墨的意思,也就是说,恐怕大哥回京的消息,乾帝已经知道了。
所以才会让北宫琉亲自前来护送。
北宫琉他们都用黑布蒙着脸,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裴卿卿。
然后走对着裴少枫说道,“事不宜迟,少将军还是快随我们走吧。”
再晚可就真来不及了。
要真动起手来,在这皇城里,他们可未必是乾帝的对手。
裴少枫虽心有不舍,不舍的,当然是裴卿卿了…
但,他也不是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他若被抓,坐实了私自回京的罪过,别的不说,恐怕还会牵连整个裴家。
是以,裴少枫毫不犹豫的点头,跟随北宫琉他们一起走了。
“夫人自己多加小心!”临走前,身边的玖月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夫人身边有阿羡暗中保护,倒也不必担心。
裴卿卿也以为自己安全了,只是没想到,还有个人在等着她。
“三妹,好久不见啊!”会叫她三妹的,除了裴正浩,就是一个裴蓉华了。
没想到,裴蓉华刚才竟然还躲在后面没出来?
这是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不仅如此,裴蓉华不是一个人躲着的,她还带了好些人来。
裴卿卿当即就戒备了起来,倒是她疏忽了,没想到裴蓉华和裴正浩一起来了,却躲着不出来。
现在这里没人了,就剩她自己。
裴蓉华又带了这么多人,她哪敌的过?!
搞得裴卿卿都想骂娘!
“大姐,你来的正好!赶紧把裴卿卿抓起来,我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裴卿卿忘了,这里不是没人,还有个裴正浩和许泽在这儿。
他二人是被飞箭刺伤了手臂,但不影响行走。
尤其是裴正浩,看到裴蓉华出来,立马就让裴蓉华动手,把裴卿卿抓起来!
听的裴卿卿冷笑一声,好一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倒是她小瞧裴家这两兄妹了。
居然还留着裴蓉华这招后手。
欺负她现在身边没人是吧?
至于什么以多欺少这种话,她都懒得说了。
像裴蓉华她们这两姐弟,跟她们说什么以多欺少,卑鄙无耻之类的话,有用吗?
无异于是对牛弹琴。
不,是对于卑鄙无耻的人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
瞧瞧裴正浩那张得逞的嘴脸,一副要报仇雪恨的样子,真真是令人耻笑。
“等等!”裴卿卿只是冷笑一声,还没开口说话呢,倒是裴正浩旁边的许泽抢先她开口了。
同样捂着受伤的手臂,许泽跳出来,瞧着,还颇有一股英雄救美的架势,拦着裴正浩道,“裴兄,我们事先可是说好的,裴卿卿得交给我,裴兄莫非是想食言而肥?”
许泽的心思,可以说是都写在脸上了,裴卿卿又不瞎,岂能看不出来?
那点龌.龊心思,像极了曾经的裴正浩。
只可惜,她现在不能将许泽毒打一顿!
否则,定要叫许泽尝尝当初裴正浩那般遍体鳞伤的痛苦,要让许泽像裴正浩一样,一看到她,便能想起被毒打的痛。
看他还敢不敢存有龌.龊心思?
但眼下,毒打许泽,显然是不实际,毕竟敌强我弱。
她一个人,对方有三个人,虽然有两个负伤,可裴蓉华还带着些打手。
这点自知之明,裴卿卿还是有的,她敌不过。
但她眸光冷厉,若是眼神能代替她动手,许泽已经被毒打千百次了!
只可惜,不能。
裴正浩不耐且鄙夷的瞅了一眼许泽,居然拦他?
如果可以,他想连许泽一起解决了!
甚至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反正这里荒郊野外的,就算杀了许泽,再抛尸荒野,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知道。
但,同样的,裴正浩也只是想想而已。
真要动手,杀了许泽,只会给他惹来麻烦。
许泽今日是带人跟他出来的,这事儿怕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许泽今日回不去,许家怕是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他。
裴正浩不得不承认,许家现在各方面都要比裴家有权势。
许翰林位居百官之首的丞相不说,当今皇后,亦是出自许家。
这个时候杀了许泽,或者说,明目张胆的杀了许泽,那是有害无利。
所以也就只能想想罢了,裴正浩还不至于分不清其中厉害。
表面上,裴正浩还是得赔着笑脸,“许兄放心,答应你的事,我怎会忘记?等拿下裴卿卿,就交由许兄处置如何?”
见裴正浩犹豫许久,许泽还以为他要出尔反尔呢?
看来裴正浩还算是识趣,许泽勾唇一笑,“如此,自是再好不过了!”
许泽那点心思,他想干什么,裴正浩是一清二楚。
因为他曾经和许泽有过一样的心思,似笑非笑的讥讽一声,“许兄,我可再奉劝你一句,裴卿卿,是个带刺儿的,现在又是侯府夫人,许兄行事,可得小心谨慎,否则,后果怕是……”
不可否认,裴正浩这话提醒了许泽,不说他都差点忘了,裴卿卿现在是侯府夫人。
但那又如何?
“我喜欢带刺儿的!”许泽奸笑一声,典型的淫.荡.荡!
看向裴卿卿的目光,那更是直勾勾,赤.裸裸.的!
就是带刺儿才有意思,太温顺的女人多的是,他家里的妾室,外头勾栏里的女人,多的是,都是温顺的。
但是像裴卿卿这么清冷冰傲的,那是百里挑一,带刺儿的才刺激!
许泽那眼神儿,是恨不得马上把裴卿卿抓起来,带回去好好玩玩,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裴卿卿能带给他什么样的刺激?!
可裴卿卿却是冷眼如冰,如果她刚才的眼神,还只是将许泽毒打一顿,罪不至死。
那么现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许泽已经死的体无完肤了!
许泽的眼神中,像是将她扒的体无完肤!
这双眼睛,不该留。
裴卿卿眸光一闪而过的戾气,一个裴正浩,现在又加一个许泽,她一定要亲手挖了他们的眼睛。
“我说卿卿啊,你还是别做些无谓的抵抗了,跟本少爷走吧。”许泽直勾勾的眼神儿都要贴到裴卿卿身上去了。
不仅如此,还伸手想去摸她的脸。
裴卿卿陡然间眸光一狠,电光火石之间,一缕寒光划过眼角。
紧接着,就是许泽的惨叫声。
一根手指头脱离了手掌,掉在了地上,带着血,染上了土灰。
“啊!啊!啊!”手指头断了,许泽痛到惨叫连连,令人听着都胆战心惊!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令人意想不到,裴卿卿竟会如此大胆,会突然出手,断了许泽的手指。
就连裴正浩和裴蓉华,都楞了一下。
随后赶紧搀扶着点许泽,“许兄,你没事吧?”
裴正浩惊楞之余,却一点都不同情许泽,他都说了,裴卿卿不是个好惹的。
偏许泽还不信。
这回手指断了,残了,怪得了谁?
“许兄,我方才都提醒过你了,裴卿卿是个带刺儿的,你偏不听,现在可如何是好啊?”裴正浩扶着许泽,看似是在关心许泽,实则是在笑他自作自受。
要怪,就怪罪魁祸首的裴卿卿。
可裴卿卿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个,眉眼间除了冷厉再无其他,仿佛只是切了快豆腐一样平淡无奇,“谁还想再试试?”
真当她好欺负不成?
就算她没杀过人,不代表她不会杀人。
还好白子墨送了她把短刀防身。
这短刀,果然够锋利,削铁如泥。
她不过是轻轻晃了一下,许泽的手指就断了。
倒是裴蓉华,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她没想到裴卿卿会这么大胆,砍断了别人手指,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此刻的裴卿卿在她眼中,冷戾的不像人,看着好吓人。
甚至让她有了惧意,觉得不该来招惹裴卿卿!
“我,我要你的命!”许泽痛的咬牙切齿的怒吼,断指的血是捂都捂不住,不停的往下流,“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那贱人!”
这后面的话,自然是跟裴蓉华以及她带来的那些打手说的。
裴蓉华本就心生了惧意,再被许泽这么一吼,着实吓了一跳。
但还是沉住了气,往旁边挪了一步,她可不想沾染了许泽的血,晦气!
同时也是给她带来的人腾开地方,“动手!死活不论!”
裴卿卿眼神一闪,好一个死活不论。
打手们得了命令,便齐刷刷的扑向裴卿卿。
裴卿卿虽不惧怕,但心头还是惊了一惊,往后踉跄了一步。
她虽然断了许泽的手指,但那是趁他毫无防备的前提下。
现在这么多人对付她一个,她可招架不住!
刀剑砍到了裴卿卿眼前,距离她仅有一米之隔,她都能感觉到刀剑散发出的寒意。
心头闪过的念头就是,这下完了……
然而下一秒,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人,挡住了距离她近在咫尺的刀剑。
裴卿卿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些个打手们,便倒地了一大半!
而她的面前,也多了一个人。
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
“属下来迟,让夫人受惊了。”男子看了一眼裴卿卿,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见”到夫人。
咳咳,是主母,主母。
不过他们这位主母,倒是令他刮目相看呢。
方才许泽意欲轻薄她的时候,他便打算出手了。
可谁知,夫人动手比他更快,居然直接断了许泽的手指。
果然不愧是他们主子看上的女人。
有胆色!
阿羡暗自对裴卿卿评价了一番。
或许裴卿卿不认识阿羡,但若是玖月他们在这里,便知道他是阿羡,是侯府数一数二的暗卫。
不过就算裴卿卿不认得阿羡,但,见他护主,又称她为夫人,她便也猜到了阿羡的身份。
想来是暗中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吧?
想明白是帮手是自己人,裴卿卿心底松了口气,也没那么戒备了,如画的眉心一挑,“你叫什么名字?”
倒是阿羡,似是没想到裴卿卿一开口,会问他名字,愣了一下道,“属下阿羡,一直暗中保护夫人。”
“阿羡?”裴卿卿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还不错。
“废物!没用的废物!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下一秒,就又听到了许泽骂骂咧咧的声音。
吩咐其余的打手上!
断指之痛,他今天不抓了裴卿卿,他就不叫许泽!
许泽愤恨的盯着裴卿卿,那狠辣的眼神,可一点都不输曾经的裴正浩。
裴卿卿眉间轻挑,怎么样?断指之痛,应该不比裴正浩毒发的痛轻吧?
这还算便宜许泽了。
她说过,她没杀过人,可不代表她不会杀人。
她裴卿卿,睚眦必报。
一帮打手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犹豫的不敢上前。
都有自知之明,他们打不过阿羡。
但又不得不打!
在阿羡眼里,这些人不过就是些小喽啰。
就像许泽说的,都是些废物。
三两下,就被阿羡打趴了。
对付这么几个喽啰,简直毫不费力。
没了帮手,裴蓉华第一个吓的心惊胆战的!
怎么没人告诉她,裴卿卿身边还有个高手在?!
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裴蓉华是一阵腿软,往后一挪再挪,最好别让裴卿卿注意到她……
似是没想到裴卿卿身边还跟着个武功这么好的暗卫暗中保护,尤其是打趴了他们带来的人之后,裴正浩和许泽就猖狂不起来了。
阿羡飞身一脚,两脚就把裴正浩和许泽踹飞了,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然后阿羡又来请示裴卿卿道,“夫人,这几个人该怎么处置?”
裴卿卿闻言,微微眯起了眸子。
是啊,该怎么处置?
她拿着断了许泽一根手指的短刀,还染着血迹,不紧不慢的走近许泽和裴正浩二人。
拿着短刀在他们面前晃悠,“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
刚刚不是很嚣张吗?不是要抓她吗?
怎么,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再嚣张一个给她看看?
裴正浩没说话,现在他们都负了伤,裴卿卿身后,又有暗卫保护。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现在怎么看,嚣张的都是裴卿卿!
“贱人!我要杀了你!”倒是许泽,怒目圆睁的瞅着裴卿卿破口大骂,吐沫都喷到了裴卿卿脸上。
真恶心。
裴卿卿闭了闭眼睛,擦掉那恶心且带血的吐沫。
许泽想杀了她,她知道,都写在脸上了呢。
瞧瞧那一脸的痛恨,恨不得在她身上捅几个窟窿吧?
只可惜,现在能在对方身上捅几个窟窿的人,是她。
短刀上染了许泽的血,她把短刀上的血,擦在许泽脸上,“真脏。”
他的血,脏了她的刀。
此刻的裴卿卿,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而是个杀人如麻的冷血女魔头!
许泽满腔痛恨之余,却也被裴卿卿在他脸上擦血的动作吓的头皮一麻。
“你……啊!”
许泽来不及开口,就又是一声惨叫。
满是血迹的双手紧紧捂着眼睛。
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倒在地上捂着眼睛满地打滚。
“你这双眼睛,不该留。”裴卿卿面不改色的看着许泽痛的打滚,轻然的语气更是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她说过,她会亲手挖了许泽的这双眼睛。
裴蓉华更是直接被吓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太可怕了,裴卿卿……她简直不是人!
断人手指,割人双眼,她,她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裴蓉华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赶紧离开这里!
远离裴卿卿!
裴卿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嗜血了?!
裴蓉华吓的直哆嗦,今天她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裴卿卿,比她更狠毒!
裴正浩亦是满眼惊恐,难掩震惊。
他都有些不敢去看裴卿卿了。
就怕裴卿卿下一个目标,会是他。
会像割了许泽的眼睛一样割了他的眼睛。
毕竟他现在,是毫无招架之力。
裴正浩没想到自己今天会失算,原以为能抓住裴少枫,解决一个眼中钉。
可没想到,裴少枫没抓到,反倒被裴卿卿所伤!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吗?
裴正浩正担心着呢,裴卿卿就拿着短刀挪到了他这边来。
顿时吓的裴正浩往后一缩,刚才还得意的很,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可不想变成瞎子!
可是裴卿卿却没伤他,只是拿着他的衣袍当抹布,擦去了短刀上的血迹,把许泽的血,擦在裴正浩的衣服上。
“二哥,大姐,我可是替我们裴家出了口恶气,以往母亲和大姐,可没少受许家主母的白眼,多亏了今日二哥和大姐将许家少爷带来。”
如果说裴卿卿没对裴正浩下手,是令人意外。
那么她说的话,更是令人没想到。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么说,不是,不是有意让许泽记恨他们裴家吗?
她是故意挑起许家和裴家的矛盾!好让两家为敌!
虽然许家和裴家,本就没什么交情可言,反而还是有过节的。
但就裴正浩和许泽而言,以往,两家的过节,倒并不影响二人称兄道弟。
相反的,大家志趣相投,能做朋友,哪怕只是狐朋狗友,那也是朋友!
可如今,裴卿卿这么一说,不是摆明了要让许泽记恨上他们吗?
“好你个裴正浩!枉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故意害我!我…我许泽跟你不共戴天!”
果不其然,许泽一并记恨上了裴正浩。
捂着血蒙蒙的眼睛,还想去踹裴正浩。
啧,所谓的称兄道弟,反目成仇不过也在一瞬之间。
就是两句话的事儿。
裴卿卿嘴角上扬,勾唇冷笑一声。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激化许家和裴家的矛盾。
她就不信,许泽瞎了双眼,又断了根手指,许家还不知道要怎么记恨裴家呢?
本来以前曲氏和裴蓉华就没少受许家主母的白眼,这回,她可是替曲氏母女俩出了口气呢。
阿羡在后面看着,更是……一阵又一阵惊讶啊。
他的主母,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断了许泽手指还不算,居然还割瞎了他的双眼。
这份胆色,多少男儿都不遑多让啊。
瞧着面容清冷,浑身透着冷傲气质的裴卿卿,阿羡仿佛明白了,为何一向视女人如无物的主子,会看上她?
好一个睚眦必报,下手狠绝的裴卿卿。
阿羡的眼中,都带着敬畏。
这要是换了别人,还不得被这对主仆俩吓死。
主子下手狠绝,毫不手软,割眼断手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做下属的,却还对其感到敬畏……
果然战北侯府的人,没一个是好惹的,没一个是善茬!
最后,裴卿卿把擦干净的短刀收了起来,转身时还不忘吩咐阿羡一声,“下山后别忘了叫人来把我的二哥和大姐送回裴家休养。”
阿羡眼角微微一抽,他怎么觉得,夫人竟也是这般腹黑奸诈,跟主子有的一拼。
“是,属下明白。”但阿羡还是点头道。
“我们走吧。”裴卿卿可谓是眉飞色舞,可见心情极好。
虽然说什么给曲氏和裴蓉华出了口恶气,都是虚的,连她自己都不信。
不过嘛,出了口恶气倒是真的。
她是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心情,自然是好了。
裴卿卿走了,阿羡自然跟着。
“阿羡,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早点出来,我要是个胆小的,或是身上没带个防身的东西,岂不是叫人欺负了去?”裴卿卿边走边说,一派与阿羡闲话家常的口气。
而且还说的一本正经的!
“……”阿羡一噎。
心想我的夫人啊,您这样的要是还叫胆小,那胆大的该是啥样的?
这不是只有您欺负别人的份儿上吗?
侯爷将您保护的这么好,谁能欺负到您的头上啊?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也不知道侯爷和我大哥怎么样了?”
阿羡没作声,裴卿卿还喋喋不休了起来。
白子墨进宫去拖延时间,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还有大哥那边,也不知道北宫琉和玖月有没有安全护送大哥离开?
“夫人请放心,侯爷不会有事的,这个时辰,想必侯爷已经出宫了,至于少将军那边,有北宫世子和玖月护送,夫人大可放心。”阿羡很实诚的说道。
虽然有阿羡这么说,但裴卿卿还是不放心。
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眼下只能回去等消息了。
不知道白子墨回侯府了没有?
“阿羡,我不放心大哥那边,虽说有北宫世子和玖月护送,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容易,要不你也去帮玖月他们吧?”
她倒不是信不过北宫琉和玖月,只是,毕竟他们人手有限,更何况场地也受限。
在京师皇城,他们不能光明正大的暴露身份护送大哥,否则非但救不了大哥,还会连累到他们自己身上。
而且万一阻拦他们的人马过多,恐怕他们难以踏出皇城。
毕竟,京师是天子脚下,若是派兵阻拦……
裴卿卿是越想越不放心,以她对慕玄凌的了解,慕玄凌断不会那么轻易放大哥出城的。
十有八九,会禀奏乾帝,派兵捉拿大哥!
裴卿卿想让阿羡去帮北宫琉他们,但阿羡却拒绝了,“夫人,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好夫人,夫人不必太担心,北宫世子他们定会护送少将军安然离开京师的。”
阿羡不是不想去帮玖月他们,玖月可是他的兄弟。
可他有他的职责,他的任务,是保护好夫人。
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他怎么跟侯爷交代?
“可是……”
“夫人,这荒郊野外的,恐还有什么危险,属下还是先护送夫人回府吧!”
裴卿卿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阿羡抢了先。
有了裴正浩他们刚才的事情在前,裴卿卿也晓得,阿羡说的有道理。
于是也就没再多说了,跟阿羡回了侯府。
……
而裴少枫这边,正如裴卿卿所料,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逃脱。
还没来得及出城,就有追兵追了上来。
不过与其说是追兵,不如说是杀手。
一群杀手从天而降,将北宫琉等人包围了起来。
“看来慕玄凌准备的倒挺充足。”被包围了,北宫琉还有心情说笑。
赶在乾帝派的兵马未到之前,先派杀手来拦路,顺带拖延时间。
“世子还有心情说笑,看来是不足为惧。”玖月顺着北宫琉的话调侃一句。
“……”唯独裴少枫,一阵默然。
这侯府*出来的人,他该说是太自信,还是太自信?
被杀手包围,一个个的,还有心情说笑。
似乎是察觉的裴少枫无语且凝重的眼色,北宫琉侧目睨了他一眼,“少将军,这些人可都是冲你来的,我们可都是被你拖累。”
“……”裴少枫一阵哑言。
杀手们冲了上来,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机,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敌当前,裴少枫抽了个空档,沉声道,“诸位今日相助的恩情,我自当铭记于心!”
隔着蒙脸的黑巾,北宫琉轻笑一声,下手可毫不手软。
但杀手人多势众,一时间倒陷入了缠斗,难以脱身。
……
裴卿卿急匆匆的赶回侯府,却没瞧见白子墨的人影。
只留下了他的轮椅。
裴卿卿顿时便有股不好的预感。
“卿卿,你可算回来了!”就在裴卿卿担忧的时候,霍筱雅正好过来了,“这一大清早的,你跑哪去了?”
“徐姐姐…你来了。”今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倒差点忘了,霍筱雅会在侯府借住几天。
经历过打打杀杀的事情回来,裴卿卿多少都是有些狼狈的。
霍筱雅一看,就看出不对劲儿,“卿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仔细的打量一眼,却瞧见裴卿卿衣袖上竟染了血迹?!
霍筱雅当即拿起来一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血?”
这一大清早的,她去哪了?居然还有血?
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霍筱雅面露担心的拉着她东问西问的。
裴卿卿这才注意到,自己衣袖上染了血迹,不以为意的扯了扯嘴角,安抚道,“徐姐姐不必担心,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是许泽的血。
应该是不小心染上的吧?
但眼下,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阿羡,侯爷不在府中,我担心他会有危险,你速去帮侯爷他们!”
见白子墨不在府中,阿羡其实也担心,但主子交代过他,不论何事,他首要的任务,是保护好夫人。
“可是夫人……”
“你不用顾虑我,我在府里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快去帮侯爷他们!”这回换做裴卿卿抢先阿羡说话。
她都回了侯府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侯府还不安全,那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白子墨不在府中,必是去助北宫琉他们去了。
她不放心,阿羡与其守在这里,不如去帮他们,也能多份战斗力不是?
阿羡是犹豫的,他是想去帮忙的,但是夫人这边……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裴卿卿瞅着他催促道,“有什么比侯爷的安危更重要的?赶紧去!”
听裴卿卿这么说,阿羡心中一阵动容,重重的点头道,“是,属下这就去!”
阿羡走了,霍筱雅就更犯迷糊了,“卿卿,发生什么事了?”
能让卿卿这么担心的事,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而且侯爷还亲自去了……
霍筱雅早就知晓了,白子墨的腿,是可以站起来的。
能让侯爷亲自去的事,肯定是什么见不得的大事!
望着霍筱雅真诚期待的眼睛,裴卿卿面露犹疑之色。
最后,抿了抿薄唇,“我大哥回来了…”
霍筱雅一听,眼睛都直了,“什么?”
裴少枫,回来了?
看卿卿这么紧张的样子,一猜便知,裴少枫,是偷偷回来的吧?
陛下的圣旨,是昭告了天下的,若无传召,裴少枫是不得回京的。
裴少枫…这是公然违抗圣旨啊。
难怪连侯爷都亲自去了。
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之后,霍筱雅也能理解裴卿卿的担心,她能做的,只有安抚。
“卿卿,你也别太担心了,有侯爷在,你大哥不会有事的!”霍筱雅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压压惊,能松口气。
“但愿如此…”可裴卿卿哪能不担心啊。
白子墨,大哥都有危险,她怎能放心啊?
只有白子墨平安回来,大哥也平安无事,她才能放心。
可眼下她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等消息。
……
而此时,在北宫琉,玖月,以及裴少枫他们的合力之下,解决了一大半拦路的杀手。
一地的尸体和血迹,北宫琉他们亦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面对杀手,稍有不慎,就得见血挂彩的。
然而,还有更不好的消息。
北宫琉他们都是耳力极好的人,哪怕是追兵未到眼前,他们也听到了马蹄践踏的声音。
听声音,来的人很多。
并且都是些铁骑。
北宫琉与玖月,以及裴少枫三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讯息。
有人来了。
不,是追兵来了。
这些杀手,果然是慕玄凌派来拖延时间的。
于是北宫琉三人二话不说,配合默契,杀了面前拦路的几个杀手。
“少将军你先走!”解决了杀手,北宫琉便推着裴少枫,让他先走。
毕竟他才是追兵的目标。
只要裴少枫没有被抓,其他的都好说。
但即使是蒙着黑巾,看不清北宫琉的脸色之凝重,却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沉重。
再没有之前的嬉皮笑脸。
然而裴少枫没有动静儿,他岂会不知事情的严重性。
正如北宫琉所想,他才是追兵的目标。
北宫琉他们舍命助他,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弃他们独自逃命呢?
那他裴少枫成什么人了?
黑巾蒙面之下,裴少枫露出的眉眼充满了坚决与凌厉,丝毫没有要逃命的打算。
表明了他的决心与决定。
他是不会独自逃命的。
追兵来了,大不了就拼个你死我活。
他裴少枫,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北宫琉也不瞎啊,裴少枫不肯走,他自然看的出来。
黑巾蒙面下,北宫琉反倒是笑了一声,“好,本世子敬你是条汉子,不过你留在这儿,只会拖累我们!还不赶紧走!”
虽然北宫琉算是敬佩裴少枫的重情重义,但实事求是的讲,裴少枫留下,对他们并无好处。
一旦被抓,他们还得落上个欺君同谋的罪名。
反而是裴少枫不在这里,追兵的目标是他,没有裴少枫,他们脱身也要容易的多。
否则还要顾及裴少枫的生死。
只要裴少枫在这儿,他就不能不管裴少枫的死活。
白子墨的事,就是他北宫琉的事,白子墨要他护送的人,他就得把人给保护好了。
再说了,裴少枫还是裴卿卿的大哥。
不管怎么说,只要裴少枫在,他就得保证裴少枫的活路。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啊?
说的好像,裴少枫走了,他就不用管裴少枫的死活了一样……
呵,这算不算抹黑自己呢?
“我裴少枫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北宫琉赶他走,裴少枫却是一句话就回绝了他。
他还是那句话,这个时候,他若是独自逃命,那他成什么人了?
“少将军,世子爷说的在理,你还是先走吧!这里交给我们应付!”玖月亦是赞同北宫琉的观点,让裴少枫先走。
剩下的,他们解决。
只要裴少枫安全离开京师,他们才好跟主子和夫人交代。
而且没有裴少枫,他们确实能少些顾虑,脱身也容易些。
只是,裴少枫却未曾想这么多,他只知道,他不能弃舍命助他之人独自逃命。
否则,他裴少枫枉为人。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突然传来的铁骑践踏声,伴随着一道斥吼声传了过来。
这回好了,果真是谁都别想走了……
追兵来了。
本来刚才还有点时间能走一个的,现在可好,彻底没机会了。
那铁骑之首的人,不是慕玄凌又是谁呢?
分分钟,慕玄凌带来的禁军就将北宫琉他们给包围了起来。
北宫琉狠狠的一皱眉,扫了一眼周围的禁军。
慕玄凌还真看得起他们呢。
居然带这么多禁军来追捕他们。
看起来,有几百人吧?
他们这才几个人啊?
同时可想而知北宫琉心中的沉重和忐忑,只想骂娘!
这么多的禁军,是他们的十倍之多,开什么玩笑?!
别说护住裴少枫了,这回连自身都难保了!
慕玄凌得意洋洋的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的铠甲,好不威风,“少将军,既然回京了,怎么不去拜见陛下啊?还要本王亲自来接你。”
什么叫做幸灾乐祸?!
瞅瞅慕玄凌现在的嘴脸就知道了。
瞧瞧那一脸的得意,典型的幸灾乐祸的标配脸。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小人得志,慕玄凌现在,不仅是幸灾乐祸,更是小人得志。
然而,谁让慕玄凌现在有幸灾乐祸的资本呢?北宫琉他们又能将他如何呢?
眼下谁有胜算,难道还不明显吗?
慕玄凌脸上的得意,是止都止不住,仿佛裴少枫等人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就算蒙着脸,他也知道那是裴少枫,还有,北宫琉。
还有侯府的人。
好啊,今天真是一箭双雕啊。
不仅抓到违抗圣旨的裴少枫,还送上门一个北宫琉。
正好父皇在发愁怎么抓北宫琉的把柄呢,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好的很啊。
“来人,给本王拿下他们!”慕玄凌得意一笑,手指一扬,一句话就下了命令。
包围的禁军分分钟就动起手来,场面一下子就陷入了混战。
“中间那三个人,给本王留活口,其他的,死活不论。”慕玄凌又指着北宫琉他们三个补充一句道。
他说的三人,很明显就是北宫琉和裴少枫,以及玖月。
其他人,死活不论。
很快,活着的,就只剩他们三个人了。
其他人都死在了禁军的刀下。
北宫琉死死的皱着眉头,他们带来的人都死了。
对方人数太多了,他们根本就双拳难敌四手!
不仅是北宫琉,裴少枫和玖月,亦是眉头深皱,刀剑舔血,谨慎的戒备着这些禁军。
他们现在,可真就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北宫琉三人心里,都有同样的凝重。
可裴少枫更多的,是自责。
说到底,是他连累了北宫琉他们。
是他的私心,害得这些帮他的人丢了性命。
若非他的私心,想回来了再看看三妹,明知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诱骗他回京,可他还是回来了。
最终连累了他们。
裴少枫也晓得,他与北宫世子平时,素无往来,也没什么交情可言。
北宫琉会来助他,想必是白子墨的意思。
其实白子墨完全可以没必要帮他的。
究其原因,是为了卿卿……
终归,是他裴少枫连累了这些人。
瞧着裴少枫他们还是顽固抵抗,死的禁军倒是多了不少,慕玄凌冷下脸来,斥呵道,“大胆裴少枫,你公然违抗圣意,还敢反抗禁军!你们若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本王兴许还能免去你们的皮肉之苦,如若不然,这刀剑可是不长眼的!”
他就不信了,他这上百人的禁军,还拿不下三个人。
若是再冥顽不灵,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留活口,只要留着一口气,也是活口。
是要自己完好无损的活口,还是负重伤的活口,可就看他们自己了。
若是识趣,就该乖乖的束手就擒!
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慕玄凌吼了一通,可是没人理他。
北宫琉他们三个,还是该杀的杀,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慕玄凌是个什么人,他们心里都清楚。
至于慕玄凌说的话,都是些屁话。
信他才有鬼呢!
束手就擒不也是死路一条?!
还不如多杀一个是一个。
搞得好像他们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一样。
现在想起裴少枫那句话说的没错啊。
他们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眼看裴少枫等人负隅顽抗,慕玄凌当即眼神一冷,猛的抽出自己的佩剑,从马背上纵身一跃!
紫云剑直指北宫琉的后背……
这一剑下去,北宫琉不死也得重伤!
说起来,这紫云剑还是当日在醉生楼的拍卖会上得来的。
为此,慕玄凌还多出了上百万两的银子。
事先慕玄凌也去查过了,当日跟他作对,故意跟他抬价的人,就是白子墨和裴卿卿!
今日,父皇又将这把紫云剑给了他。
让他来捉拿叛臣贼子!
北宫琉清楚的感觉到了凌厉的剑气直逼自己的后背,可他腾不出手来,更脱不开身来躲避,前面是禁军,后面还有慕玄凌偷袭……
真可谓前有狼后有虎,也不过如此。
北宫琉已经做好了后背遇袭的准备,这一剑,他是躲不开了!
眼看紫云剑就要刺中北宫琉的后背了,却突然被人一脚给踢开!
慕玄凌提着剑飞身一圈,安安稳稳的落在地上。
突然不知道从哪多出来两个人。
慕玄凌眼神一沉,北宫琉他们居然还有救兵?
来人亦是黑衣蒙面,看不清长相,慕玄凌一时间揣摩着,对方是谁?
可北宫琉和玖月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
除了他们的侯爷,还能有谁?!
北宫琉心头重重的松了口气,还好白子墨来了,否则他今天真就凶多吉少了。
来的,正是白子墨和阿羡。
幸亏他和阿羡赶来的及时,及时救场。
阿羡站在白子墨身后,护在玖月他们身前,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玖月,低声道,“没事吧?”
这个时候还不忘关心玖月的情况,可见他们兄弟感情之好。
玖月没说话,只是面色严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不过阿羡和主子要是再晚来片刻,他们可就要撑不住了。
“来人,把这些叛臣贼子一并拿下!”单从语气,就能听出慕玄凌的恼怒。
眼看就要抓到裴少枫和北宫琉了,居然突然冒出两个人来?
坏了他的好事!
慕玄凌眼神一狠,紫云剑一甩,瞬间扬起无数的剑花,剑气飞扬,朝着白子墨直逼而去……
逼的白子墨躲避且后退,眉眼间的冷冽与凌厉,不输慕玄凌手里的紫云剑气!
果然不愧是神兵利器,威力比平常的宝剑要猛的多。
慕玄凌有紫云剑在手,那更是如虎添翼。
白子墨深谙的眸中掠过一丝戾气,一刻钟不到,就与慕玄凌交手不下百招,却只能维持个平手。
北宫琉他们,则对付其他的禁军。
白子墨站立行走,都需要极大的内力支撑,更何况是动武!
若是他全盛时期,别说一个慕玄凌,就是十个慕玄凌,都不在话下。
可眼下,他要与手持紫云剑的慕玄凌维持平手,都觉得吃力。
慕玄凌可谓是使出全力的对阵白子墨,虽然他不知道对手是白子墨。
但,一番对敌下来,他隐约,猜到了对手是谁?
对手,似乎很熟悉?
总觉得在哪见过,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的感觉。
慕玄凌的心神力气都在用来对付白子墨,是以一时间没注意到,这场混战中多了一个人。
一个把自己送到裴少枫面前的人。
眼前突然多出个……奇怪,对就是奇怪的人,裴少枫皱眉间多了一丝狐疑。
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而且禁军都不伤他?
“快,要挟我!”对方一把抓起裴少枫的手,让他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听这声音,裴少枫赫然眼神一闪,是个女人!
就在他狐疑的这一瞬,他的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裴少枫惊诧之余,这才认出了她的身份。
“公主?!”她怎么在这里?裴少枫是一阵的不明所以。
慕溪凤,这是闹哪出啊?
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皇兄救命啊!救命啊!皇兄……”
然而还没等裴少枫发问,慕溪凤就开始大叫了起来!
慕溪凤这一叫,混战立马就停滞了下来。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像是惊诧住了。
裴少枫居然把剑架在……公主的脖子上!
慕溪凤突然冒出来,显然是出乎了慕玄凌的意料之外,慕玄凌停了手,提剑指着裴少枫,“放开公主,否则罪加一等!”
若是换了别人吧,慕玄凌大可不管其死活。
可慕溪凤不行。
慕溪凤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又是父皇唯一的掌上明珠。
慕溪凤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没法跟父皇交代。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顾及慕溪凤的性命。
倒是他这个皇妹,这个时候跑来凑什么热闹!
碍手碍脚的不说,还影响他抓人!
话说回来,慕溪凤是什么跑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裴少枫也不是个不会转弯的,当即就把剑贴紧的慕溪凤的脖子,“都别过来,否则刀剑无眼。”
“啊!皇兄……皇兄救我!救命啊皇兄……”吓的慕溪凤哇哇直叫。
但其实,她很高兴。
她就是来救裴少枫的!
慕玄凌跟父皇禀报裴少枫偷偷回京的时候,偏巧就让她听见了。
谁让她喜欢裴少枫呢?
她就不能让裴少枫有事!
所以她就偷偷跑来了。
为的就是帮裴少枫。
所有的禁军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公主性命可是危在旦夕!
若是公主有个什么好歹,他们都吃罪不起!
慕玄凌更是气的直瞪眼,“裴少枫,你若敢伤及公主,本王便要你裴家陪葬!”
不得不说,裴少枫犹豫了一下。
慕玄凌提到了他的软肋。
裴家,就是他的一个软肋。
“别担心,我会保裴家没事的…”就在裴少枫犹豫的一瞬,就又听到了慕溪凤从牙缝中漏出的声音。
声音极小,只有他能听的清。
这也瞬间提醒了裴少枫,他现在不能犹豫,白子墨他们的性命安危,可都在他手里。
“恕我听不懂凌王在说什么。”裴少枫定下心神,以慕溪凤作为人质,给北宫琉他们使了个眼色,要挟着慕溪凤撤退,“若不想公主有事,就别对我们穷追不舍,否则,公主怕是要跟我们这些贼寇陪葬了!”
北宫琉原本紧皱的眉头一挑,给了裴少枫一个赞赏的眼神。
小样可以啊!居然还敢要挟公主做人质,倒是他小瞧裴少枫了。
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于是北宫琉与白子墨几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戒备的往后退。
禁军是想追又不敢追……
“混账!”可慕玄凌哪甘心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啊!皇兄不要……皇兄要救我啊!皇兄…别过来……”
慕玄凌想追上去,却又在慕溪凤的惊叫声中,硬是止住了脚步!
最后,退开的距离差不多了,阿羡手一扬,扔出了两个烟雾球。
瞬间就遮挡了慕玄凌及其禁军的视线。
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等烟雾散去,哪里还有裴少枫等人的身影?!
“可恶!还不快给我追!”慕玄凌怒气森森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是…”剩下的禁军听命就要去追,只是,没走两步,就都相继晕了过去。
慕玄凌顿时眼神一闪,连忙捂住口鼻,刚刚的烟雾里有毒!
气的慕玄凌咬牙切齿,这回不是一句可恶可以形容他的心情的。
本来眼看就要抓到裴少枫一伙人了,谁知道突然冒出这种变故。
现在可倒好,没抓到人不说,还丢了慕溪凤!
想起慕溪凤,慕玄凌隐约感觉这事儿不对劲?
慕溪凤怎么突然跑出来的?!
而且还跑到裴少枫的剑下去了,平白给裴少枫做了人质。
还有刚才与他对手的人,又是谁?
对方虽是黑子蒙面,可他越看,越觉得那双眼睛很熟悉。
那般深不见底的眼神……
慕玄凌赫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狠光。
你以为你们跑的掉吗?
慕玄凌打了个响指,立马就有死士凭空出现,“殿下有何吩咐?”
慕玄凌眼神狠厉的望了一眼裴少枫他们跑远的远方,“传本王命令,封锁城门,捉拿叛臣,任何人不得外出!”
“是!”死士得了命令,分分钟便办事去了,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
很快就有官兵赶往城门口,原本人来人往的城门口,顿时就变得冷肃了起来,一个一个的挨个盘查!
恰好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城门口,还没来得及出城,就被强行叫停了下来。
或者说,被拦了下来。
“奉凌王之命,捉拿贼子,城门封锁,任何人一律不得出城!”为首的官兵将领拦着那要出城的马车说道。
马车前面坐着的,是个女人。
“芸娘,发生什么事了?”马车里,传出一道温和的嗓音。
马车外面坐着的,便是芸娘。
要说披霞阁的老板娘,在京师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在京师,谁人不知披霞阁啊。
芸娘听闻马车里的询问声,便恭敬的作答道,“回公子,好像说是要捉拿什么贼子,不让出城。”
“哦?”马车里的人像是疑惑了一声,再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撩开了车帘,正是竹颜。
竹颜温和的眉头轻挑,看向那拦着他去路的官兵将领道,“大人,这捉拿贼子,为何拦住我的去路,难道我是什么贼子吗?”
竹颜说话很是客气,态度算是很好的。
可那官爷并不买他的账,反而是趾高气扬的对竹颜横眉竖眼,“少废话!凌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识相的,赶紧走,不然将你当做贼子抓起来,可就怪不得我了!”
瞅着这官爷威风凛凛的,竹颜被训的眸子一沉,倒是芸娘性子更急,当即就怒了,“你!”
“芸娘,不得无礼。”芸娘刚要发脾气,却被竹颜拦住了。
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官爷,以为穿了一身官皮,就真把自己当官爷了?
对付这种人,不需要动武。
竹颜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大人可看清楚了,在下是奉圣上的旨意,出城采办进贡给皇室的东西,若是耽误了进贡,陛下怪罪下来,这罪责,是大人你担,还是我担?”
竹颜这轻飘飘的几句话,说的那官爷是一愣一愣的,半信半疑的瞅着竹颜。
还有他手里拿的册子。
拿过来一看,册子上面赫然盖着天元乾帝的玺印。
要是不认得当今陛下的玺印,那才是嫌命长呢!
只能说,这‘官爷’见识短,连竹颜都不认识的。
他第一皇商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连他都敢拦,当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你真是奉旨出城?”册子在手,那妥妥的乾帝玺印还在上面呢,这位官爷竟然还怀疑!
竹颜似笑非笑的勾唇一笑,“不然大人以为呢?”
“罢了,既然你是奉旨出城,让你出城可以,但……”官爷往后瞟了一眼,指着竹颜的马车道,“你的马车要例行检查!”
“……”竹颜闻言一阵默然。
他是该说这人尽忠职守?还是该说他不知所谓?
从来没人敢检查他的马车。
见竹颜没说话,那官爷还以为他是怕了!
气势十足的摆手道,“来人,给我仔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