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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撩夫日常txt下载

    着实叫裴卿卿诧异了一下,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下子就能变得这么虚弱的样子?刚刚还好好的呢!

    像变戏法似的,真厉害。

    裴卿卿撇了撇嘴,与白子墨相视一笑。

    随后乾帝的随行人马就到了门口。

    “参见陛下!”还是玖月他们最先迎接圣驾。

    听到声音,裴卿卿要是再不迎接,那就是蔑视圣驾了!

    当即转过身来,露出恰到好处的慌忙,“臣妇参见陛下,不知陛下驾临,臣妇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乾帝进了侯府,却无人前来禀报。

    不用说也知道是乾帝的意思。

    想搞突袭呢?

    幸亏玖月机灵,侯府明里暗里多少暗卫盯着。

    要真是乾帝进门,都没人发现,那还了得!

    侯府要不得被人拆了!

    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咳咳……”白子墨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虚弱的咳嗽着,“臣参见陛下…陛下亲临……”

    乾帝一进来就仔细的打量了一眼,更是亲自去扶起了白子墨,“侯爷身体不适,这些虚礼就免了。”

    那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关心白子墨呢!

    那叫一个仁厚宽明啊。

    只可惜,眼睛里的得意却出卖了堂堂乾帝。

    “你们都免礼吧。”乾帝转个头又说道。

    裴卿卿她们可都还在行礼呢。

    “谢陛下。”得了恩准,裴卿卿才能直起腰杆。

    往床边一站,眉眼间的担忧显而易见。

    自己的夫君重病,她要不担心,那才不对吧?

    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做的像点嘛。

    “臣多谢陛下关心,臣只是……旧疾复发,怎敢劳陛下亲自探望。”即便是虚弱,即便话不疏远,但却也掩盖不住白子墨身上的淡漠。

    “侯爷说的哪里话!”论虚伪,论客套,乾帝可比白子墨强多了,一副十足关心的口吻道,“侯爷这一身的伤痛,都是为国为民所受,朕岂能不亲自来探望!”

    “朕带来了宫中最好的御医,让他们好好给侯爷诊治诊治!”乾帝说着,往后睨了一眼,再开口,那语气就不是关怀了,而是命令,“孙御医,还不赶紧给侯爷诊治!若医治不好侯爷,当心你们的脑袋!”

    或许乾帝的话,白子墨他们不放在眼里,可对于孙太医他们来说,那就是堪比千斤重!

    孙太医当即就战战兢兢的上前来,“是,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力!”

    战北侯伤疾很重,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孙太医很心虚啊!

    单单的看脸色,就知道战北侯病的不轻啊!

    这要是陛下怪罪下来,遭殃的可就是他们这些当太医的!

    所以孙太医能不害怕吗?!

    孙太医上去床榻前给白子墨诊脉。

    只是那张老脸紧绷的,脸色就没松下来过!

    把完脉之后,孙太医直接就跪在床边上了,心虚的不敢抬头,“回陛下,侯爷五脏亏虚,实乃……实乃多年的旧疾所致,一时…一时恐无法痊愈……”

    这诊断的结果,确实是乾帝想听的。

    他巴不得白子墨病死才好呢!

    但表面上,他是个仁厚宽明的好皇帝,自然就该担心白子墨的身体啊。

    “混账,侯爷可是我天凤最大的功臣,你个小小御医,竟敢说侯爷不好,朕看你这脑袋是不想要了!”乾帝一脸严肃的训斥着孙太医。

    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得意,却是遮都遮不住!

    瞧瞧那龙颜,哪像是担心白子墨的样子。

    当裴卿卿她们瞎啊。

    只不过是都得陪着乾帝演这一场戏罢了。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是臣失言,臣定当尽心尽力,为侯爷医治,还请陛下恕罪!”

    裴卿卿她们瞧不起乾帝的嘴脸,可足够把孙太医吓的个半死,战战兢兢的磕头道。

    “……”

    “陛下,臣只是旧疾复发,与旁人无关……怪罪不得旁人,陛下又何须为难御医呢……”

    乾帝还准备训斥孙太医来着,不妨白子墨突然开口,替孙太医说话,言下之意,很明显是在替孙太医求情。

    不过白子墨可不是要替孙太医求情的意思,只是乾帝这戏演的,实在是没看头。

    既然孙太医已经诊了脉,乾帝也试探过了,想知道他是真病还是假病,回去问孙太医不就知道了?

    料想孙太医可没胆子敢欺瞒陛下。

    目地已达到,这场戏该散也就散了吧。

    应该说双方的目地都达到了。

    乾帝想试探他,而他,只想让乾帝知道他想让乾帝知道的结果。

    他侯府,可不欢迎这位乾帝陛下。

    只是不能直接开口撵人罢了。

    乾帝幽幽的瞟了一眼白子墨淡漠的脸色,然后又高高在上的睨了一眼孙太医,“既然侯爷为你求情,朕便饶你一回,还不快下去给侯爷开药医治!”

    吩咐的那叫一个有模有样的。

    孙太医分分钟就松了口气,头上连冷汗都被吓出来了,“谢陛下,臣告退!”

    这两条腿都在发软发抖……

    无人听见孙太医心中叹了口气。

    不怪孙太医吓的半死,有句话说,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用来形容他们太医最合适不过了。

    做太医的,一无权势,二无地位,莫说陛下,随便是哪位有权有势的主子,一句话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侯爷既然身体不适,往后朕就应允你在府中休养,可免去早朝,待到身体痊愈,再回来替朕分忧。”

    瞧瞧,说的多么仁义啊。

    怎么看都像是个不负仁厚宽明的好名声!

    只是这背后有几分真假,不说乾帝自己,白子墨他们心里清楚的很。

    裴卿卿眸光清亮的瞥了一眼乾帝,要论这惺惺作态的功夫,怕是没几个人能比得过我们的乾帝陛下。

    说的多好听啊,免去白子墨的早朝。

    只怕是巴不得她夫君不去上朝才好吧?

    是免得他自己看到白子墨不舒服才对吧。

    白子墨不去才好呢,没人碍他的眼了不是?

    “谢陛下……”白子墨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瞧着像是疲累极了,偏乾帝还像是没点眼色一样,还不走!

    裴卿卿都要看不下去了,悄悄侧目给了旁边的玖月一个眼神示意。

    玖月当即会意,便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不多时,玖月又回来了。

    手里还端来了一碗药。

    “陛下,夫人,侯爷该喝药了。”玖月双手,把药奉给了裴卿卿。

    裴卿卿该喂药的,但是乾帝占着床边的地方,裴卿卿端着药碗,不卑不亢的轻声道,“陛下,侯爷到了喝药的时辰了。”

    你该挪挪地方,滚了。

    裴卿卿言外之意已然是很明显了。

    乾帝若不傻,就该识趣的走人。

    确实,乾帝没有这么不识趣,他意味不明的瞅了眼裴卿卿,“你可要好生照顾侯爷,朕就先回宫了,改日得空再来看侯爷!”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乾帝在看裴卿卿的时候,脸色其实很是阴沉。

    裴卿卿没有仔细去看,但她却听的出来,乾帝跟她说话的时候,似乎很不友好。

    不,也不能这么说。

    如果乾帝跟她说话友好,那才不正常呢。

    毕竟她出自裴家,又抗旨代嫁,虽说乾帝无奈赦免了她,但她若是乾帝,心中必定不快。

    只是……她怎么觉得,乾帝跟她说话时,不仅是不友好不痛快而已?

    隐约……还多了几分杀气。

    没错,就是杀气!

    乾帝对她,有杀心?!

    意识到这点之后,裴卿卿赫然抬眸,想看清楚自己猜的对不对?

    可恰好乾帝转过脸去,最后瞧了一眼榻上休息的白子墨,“侯爷好生休养,朕就先走了。”

    以至于裴卿卿没能看清他的神情,也不好印证她方才的猜测。

    但转念一想,乾帝想杀她,也没什么不对吧?

    乾帝不是一直都仇视裴家人嘛?

    她又嫁给了白子墨,白子墨又是乾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想杀她不是很正常嘛?

    如此一想,裴卿卿倒也不好奇去研究乾帝的脸色了。

    乾帝也没再多给她脸色,龙袍一甩,浩浩荡荡的就走了。

    裴卿卿看都没看一眼,便坐到床头,给白子墨喂药喝。

    乾帝走到门口,临门一脚却顿住了脚步。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回头看了一眼。

    看的,却是裴卿卿。

    他总觉得,每次看到裴卿卿,都会让他想起裴家当年背叛他的那个女人!

    以至于他看到裴卿卿,便有种恨到牙痒痒的感觉。

    裴卿卿很像……很像当年的那个女人。

    但乾帝又很清楚的知道,她不是,不是裴臻。

    不知乾帝是想起了什么,竟有片刻的失神,看着细心给白子墨喂药的裴卿卿,一度有些恍惚。

    “你跟着我干什么……”与此同时,霍筱雅和北宫琉,也找来了,准确的说,是霍筱雅来找白子墨,北宫琉跟着她来的。

    只是霍筱雅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北宫琉眼疾手快的给拉了回去。

    侧身躲着外面的侧墙上。

    “你……”

    “嘘…”霍筱雅惊愕了一下,刚想开口,猛的一下就被北宫琉捂住了嘴巴,给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的手,贴在她脸上,唇上……

    某一瞬间,霍筱雅心跳漏了一节拍。

    同时霍筱雅也明白了什么他的意思,点点头,示意自己不说话了。

    是前面有什么人吗?为什么要躲起来?

    霍筱雅方才被北宫琉一拽,没瞧见乾帝在门口,可北宫琉却瞧见了。

    他悄悄拉着霍筱雅,躲在外墙往里偷瞄一眼,门口那人,不是乾帝是谁呢?

    看清是乾帝之后,霍筱雅惊大了嘴巴,好在刚才北宫琉拉住了她,不然就惨了。

    北宫琉悄悄给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先走,等乾帝走了再来。

    然后又悄悄地拉着霍筱雅先撤了,就像没来过一样。

    乾帝好歹也是习武之人,耳力也不差。

    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但看过去,却又什么也没有。

    兴许是他想的太入神,听岔了吧?

    于是乾帝倒也没有多想,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卿卿,便走了。

    北宫琉也把霍筱雅往回拉。

    霍筱雅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

    她又不是什么逃犯,见到陛下,为什么要跑啊?!

    “北宫琉,你松开!”想着,霍筱雅就不走了,一把就扯开了北宫琉的拉扯,“本小姐又不是什么逃犯,干嘛怕面见陛下啊!”

    搞得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敢见陛下!

    她霍家,好歹也是将门世家,她爹可是大将军,国之栋梁!

    她干嘛要跑啊?!

    哪知,换来的,却是北宫琉的一记白眼,“我说你是不是傻啊?”

    “你说什么?!”霍筱雅分分钟就不干了!

    居然说她傻?!

    “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吧,这里是侯府,我们一个世子,一个将军之女,在侯府进进出出的,若是叫陛下瞧见,他会怎么想?”北宫琉似笑非笑的瞅着霍筱雅,还真是个蠢女人,也不用她的脑子好好想想其中的厉害。

    “你的意思是……”听北宫琉这么一说,霍筱雅好像明白了什么。

    北宫琉转个背,负手而立,眸光深远而凌厉,意味不明的口吻道,“野蛮女,就算你再怎么没脑子,好歹你爹是大将军,在朝为官,正所谓耳濡目染之下,你也该懂点朝堂之事才是吧?”

    “陛下忌惮侯府,你该不会没听过吧?如果让陛下看到,你我与白子墨来往密切,甚至可随意借住在侯府,你猜陛下会怎么想?”

    北宫琉背对着她,是以霍筱雅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但是被背影上,霍筱雅隐约感觉,这一刻的北宫琉不一样了。

    不像是那个嬉皮笑脸,风流不羁的北宫琉了。

    反而透着沉稳,内敛,甚至是隐忍,叫人捉摸不透…

    但她却不是不明白北宫琉话里的意思。

    陛下忌惮侯府,针对侯爷,这些她不是没听说过。

    正如北宫琉所说,若是陛下看到她们和侯府关系密切,恐怕将军府和世子府都会成为陛下的眼中钉。

    遭了陛下的忌惮,不管是对她,还是对霍家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北宫琉刚刚才拉住她的?

    她不得不承认,北宫琉处事比她周全,比她想的周到。

    可是,“即便是我爹忠心耿耿,陛下也会不相信我爹吗?”

    霍筱雅问了一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虽然她与侯府走的比较近,可她对陛下,绝无歹意,霍家更是一门忠烈,她爹对陛下,是忠心耿耿的。

    即便是这样,难道就因为陛下的一个猜忌,便要抹杀了她爹的功劳和衷心吗?

    陛下,真的会是这样的君王吗?

    瞧着霍筱雅脸上的疑惑与纠结,北宫琉轻笑一声,只是眼底却尽是讥讽,“忠心耿耿?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愚蠢?难道侯爷对陛下不衷心吗?难道战北侯的功绩比你爹差吗?你懂什么叫功高震主吗?”

    一连几个问题,似乎说的霍筱雅一时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是啊,侯爷对陛下,不是衷心吗?

    可陛下猜忌侯爷,忌惮侯爷,侯爷若不自保,恐怕就没有这战北侯府了吧?

    要论功绩,曾经的战北侯战功赫赫,也正因如此,才会遭陛下忌惮不是吗?

    一切只因一句功高震主。

    霍筱雅霍然间像是明白了许多,若有一天,她爹会不会也落得同侯爷一样的待遇?

    自古以来,良臣功将,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的,不在少数。

    人心险恶,道是不假。

    可她没想到,竟连一国之君的陛下也是如此?

    瞧着她越发纠结的脸色,北宫琉轻叹一声,随后变脸比翻书还快,分分钟,就又变回那个风流不羁的世子爷了。

    不以为意的牵起霍筱雅的手,拉着她边走边说道,“这些事呢,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往后自己多长个心眼就是了。”

    很明显,北宫琉是在安慰她。

    也想借此机会告诉她,别什么话都往出说。

    不知道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吗?

    瞧她刚才说的都叫什么话?说的好像白子墨有什么图谋不轨一样。

    即便白子墨和乾帝不对盘,但白子墨对整个天凤王朝,那是尽忠职守的。

    白子墨衷心的,如今不是龙椅上的乾帝,而是天凤。

    他是天凤的战北侯,天凤能有如今的安宁,是他换来的。

    可笑如今,又有几人记得国家的安宁,是战北侯的功劳?

    人们不仅不记得,还愚昧无知的听信谣言,明里暗里的嘲笑白子墨。

    说愚昧无知,都算好听的了。

    毕竟百姓虽无知,却也无罪。

    北宫琉不说是忘恩负义就已经不错了。

    他一个外族人,作为质子被困天凤,都替白子墨觉得不值。

    要说霍筱雅,不是感觉不到北宫琉的好意,扯了扯被他抓住的手,“你要带我去哪啊?”

    就算他说的都对,也不能这么对她指使气颐的呀!

    “你不是要去找侯爷吗?现在陛下也该走了,可以去了。”再不去,怕是短期内就见不到白子墨了。

    霍筱雅不知道,北宫琉还不知道吗?

    这两日,白子墨等的,就是乾帝的这番试探。

    如今乾帝来也来过了,他们也该出发了。

    “那……我自己会走啊,你松开我…”去找侯爷,也不用他这么牵着手啊…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霍筱雅面上透着丝丝红晕。

    只是北宫琉没再理她,更没有松手。

    不仅没松,反而握的更紧了。

    他在前面走,霍筱雅跟在后面,是以霍筱雅没瞧见他眼中的思虑。

    他在想,要不要将她一起带去?

    如今霍将军远在南阳,将军夫人又在寺中祈福去了,留她一个人,也没个庇护之所。

    若他开口,不知白子墨可会答应?

    乾帝走后,裴卿卿才放下了药碗,不耐烦的撇撇嘴,“总算走了。”

    乾帝这尊大神,请神不易送神更不容易,没请还不请自来!

    给白子墨喝的,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汤药罢了,诓乾帝的。

    瞧着她不耐撇嘴的模样,白子墨轻笑一声,“夫人似乎很不喜欢陛下?”

    看似是随口一说的一句话,只是却像是话中有话……

    裴卿卿听着,意味深长的瞅着面前的男人,“夫君的意思,是我该喜欢陛下?”

    这男人,知道她不想听什么,最好就不要说她不想听的话。

    白子墨顿了一下,眸光忽闪,他知道她不想听,可有些事,不是他不说,就不存在的。

    他是不是,有点太任由她了?

    “侯爷!”恰在这时,白子墨考虑着要不要说,霍筱雅就来了。

    后面还跟着北宫琉。

    “方才我们来,见陛下也在,便避了一避。”北宫琉随口说道,瞟了一眼白子墨虚白的脸色,“为了应付陛下,你这伤势复发,可就真复发了。”

    虽说那些太医,一个个都胆小如鼠,没什么大能耐。

    但是最基本的诊脉,却是会的。

    如果不是真的旧伤复发,怕是轻易瞒不过。

    也辛苦白子墨,对自己下重手。

    “你,你当真旧伤复发了?!”裴卿卿分分钟就冷了脸,她真是笨,居然还以为白子墨的虚弱,只是故意做给乾帝看的!

    没想到他是真的催动了旧伤复发?!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乾帝和御医,哪是那么好忽弄的?

    亏她刚才,还觉得白子墨像变戏法一样,一眨眼就装的那么像病重的样子!

    裴卿卿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蠢啊!清亮的眸中满是自责,都怪她太笨!

    白子墨一记冷眼扫过去,北宫琉分分钟就意识到自己多言了,立马闭了嘴,一脸‘当我什么也没说过’的表情。

    “都是些小伤,不碍事的,夫人还不相信为夫吗?为夫岂会对自己下狠手。”再看向裴卿卿的时候,白子墨那叫一个柔情,低沉的嗓音更是温柔无比。

    “当真?你没骗我?”裴卿卿半信半疑的瞅着白子墨。

    她发现,在白子墨面前,她真的不聪明。

    这话问的白子墨眉间轻挑,“我何曾骗过夫人?”

    裴卿卿闻言把嘴一撇,嘀咕道,“你骗我的还少吗!”

    之前就骗她,说没事。

    明明就是体内有毒未解,还联合小老头和玖月一起骗她!

    “……”这两口子打情骂俏的,旁边的北宫琉和霍筱雅一阵窘迫…

    尤其是北宫琉,一阵白眼,相当无语,“又开始了。”

    又开始秀恩爱,酸掉牙了!

    裴卿卿斜眼儿瞅了一眼北宫琉,又看向霍筱雅道,“徐姐姐,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说起正事,霍筱雅才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卿卿,我听闻南阳那边,助我爹得胜的计策,是侯爷出的,我是特地来向侯爷道谢的!”

    霍筱雅语速是又快又真诚。

    “是吗?”裴卿卿狐疑的眉头一蹙,这事儿她没听白子墨提起过啊?

    霍筱雅连连点头,裴卿卿再看白子墨面不改色的脸色,就知道霍筱雅说的没错。

    原来南阳得胜的计策,是白子墨出的?

    前世里,她只知道霍大将军得胜,乾帝大喜,还特封霍筱雅为南阳郡主,以示嘉奖。

    没成想,这制敌之策,是出自白子墨之手?

    裴卿卿得意的眉心一挑,果然不愧是她夫君!

    一脸‘有夫如斯,我骄傲’的表情,

    霍筱雅上前一步,郑重的给白子墨行了个拜礼,“我代我爹先行谢过侯爷!听闻南阳那边,战况比原先预料的要糟,若非侯府献策,恐怕一时半会儿,我爹也回不来,侯爷之恩,筱雅一定铭记于心!”

    这一刻的霍筱雅,端庄大气,谦顺懂礼,这才表现出她是个大家闺秀的气质来。

    北宫琉瞅了又瞅,没想到这个野蛮女,还有这么温顺的一面。

    霍筱雅的礼,白子墨还是受得起的,他悠悠的睨了一眼霍筱雅,低声道,“你不必多礼,本候只是尽自己应尽的义务罢了,南阳若能得胜,你爹自是功不可没。”

    如今说得胜,还为时尚早。

    只有真正传来大捷的消息,才算得胜。

    他只是献策,能不能取胜,还得看霍大将军是否用兵有道。

    不过白子墨倒也不担心,霍霄领兵多年,征战大大小小的战役不在少数,霍大将军可不是浪得虚名来的。

    “多谢侯爷。”不管怎么说,道谢是应该的。

    如果说之前,霍筱雅和侯府来往,或许纯属是因为裴卿卿,因为裴卿卿,她才和侯府开始有往来。

    后来,又因为她撞破了白子墨腿疾的秘密,北宫琉给她喂毒药,才使她和侯府的牵绊更深了些。

    到现在,她确是真心实意愿意与侯府为伍,真心感激白子墨。

    这该道谢的也差不多了,北宫琉又适时的站了出来,“侯爷,打算何时动身?我也好准备准备。”

    要去药王山庄,怎么少的了他呢?

    可霍筱雅一听,立马就听出了不对劲儿?

    狐疑的扯了扯北宫琉的衣袖,好奇的问道,“动身?你们要走吗?!”

    “……”

    “侯爷!”

    北宫琉还来不及回答霍筱雅,就被玖月突然进来的声音打断了。

    “夫人,世子爷,都在呢!”玖月一一打过招呼。

    “你这行色匆匆的,难不成又出什么事儿了?”北宫琉调侃了一眼玖月。

    “……”玖月默然,“世子爷多虑了,没出什么事儿!”

    这个世子爷,有事没事就喜欢在嘴上占便宜!

    “那你这是……”北宫琉不以为然的挑眉,狐疑的瞅眼道。

    玖月没再理他,只对着白子墨禀报道,“侯爷,师尊说,他炼制的药,还需一日的时辰,以防侯爷在路上伤势再复发。”

    此去药王山庄,路途遥远,又车马劳顿的,若是平时,倒也就罢了,可如今主子身体虚弱,本就不宜车马劳顿,万一路上再出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

    小老头吱会说,他炼制的药,还需一日的时辰,才可大功告成。

    也就是说,他们还得再多等一日。

    “那就多等一日,明日再出发。”裴卿卿毫不犹疑的说道。

    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日。

    去药王山庄,路途遥远,首先得保证白子墨的安危才行。

    明日等小老头一同前去,更稳妥。

    毕竟她们只能悄悄的去,不能让乾帝察觉到。

    除了一个乾帝来试探,侯府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客人登门了,但是为确保万无一失,裴卿卿还是吩咐玖月道,“吩咐下去,侯爷病重,自今日起,谢绝一切外人来访。”

    虽然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侯府拜访探望的,但还是放出消息去比较好。

    “是,属下明白。”玖月依了吩咐,便下去办事去了。

    听着裴卿卿几人的对话,霍筱雅更是一愣一愣的,“你们……卿卿,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要去哪里呀?!”

    她很确定,裴卿卿她们是要离开侯府。

    而且,还是秘密离开,不会惊动外人。

    否则不会在陛下刚离开便准备‘动身,出发’的事儿。

    不对!

    霍筱雅突然想到,侯爷和北宫琉他们,恐怕是早就做好打算了吧?

    他们究竟要去哪啊?!

    都不告诉她!

    霍筱雅是越想越着急!

    瞧着霍筱雅着急想知道的模样,北宫琉眸光深沉的看了一眼白子墨,但结果,令他有些失望。

    从白子墨面不改色的神情看来,是不赞同他的提议。

    以他和白子墨彼此之间的了解,即便是一个眼神,对方也能读懂。

    并做出回应。

    方才,北宫琉看白子墨的那一眼,便是以眼神在跟他提议,是否可以带上霍筱雅同行。

    但结果,白子墨没答应。

    不答应,不是说霍筱雅不好。

    只是他们这次是秘密行动,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份暴露的危险。

    而且,霍筱雅也帮不上什么忙,此去药王山庄,危险是必然的,霍筱雅跟去,他们便多一分的束手束脚。

    简单来说,不是说霍筱雅不好,只是这次不是去游山玩水,任务很重要,霍筱雅跟去,恐怕反而会有危险。

    最后,在白子墨和北宫琉安静的眼神交流中,便决定了霍筱雅的去留。

    倒是裴卿卿,去到霍筱雅身边,握起她的手安抚道,“徐姐姐,我们会离开京师一阵子,侯爷病重,我们要去为侯爷寻药,徐姐姐若是愿意呆在侯府,那便继续在这儿住着,若是想回自家住着,我们派人护送徐姐姐回去。”

    裴卿卿安慰着霍筱雅,是以没注意到白子墨方才与北宫琉的眼神交流。

    不过即便是不参与他们的交流,裴卿卿也不是拎不清事情的轻重。

    此去药王山庄,霍筱雅,当然还是不跟去的好。

    这点,她跟白子墨,可谓是心有灵犀,想法是一样的。

    言下之意,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没有要带霍筱雅一起去的意思。

    “不是,卿卿,你们要去哪,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啊!”霍筱雅想都不想的开口道。

    裴卿卿说要去为侯爷寻药,她信。

    她可以一起去啊!

    多个人不是多份力量吗?

    为什么不带她去?

    这点眼力劲儿,霍筱雅还是有的。

    瞧着他们三个人的样子,显然就是没打算带她一起去!

    是怕她会拖他们后腿吗?

    裴卿卿闻言默然了一下,霍筱雅的心意,她自然信得过。

    只是,“此去路途遥远,不知会遇到怎样的危险,徐姐姐,我是不想连累你,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和光景。”

    他们这次,本来就是瞒着乾帝悄悄去的。

    虽说暂时隐瞒了乾帝,但同时,潜在的危险不知道有多少。

    除去药王山庄可能会有的危机不说,若是叫乾帝得知,白子墨称病重秘密离开了侯府,出了京,不知道会在背地里动什么手脚。

    裴卿卿是不想连累霍筱雅。

    她知道霍筱雅前途会一片光景,不该受她连累。

    可裴卿卿这么一说,霍筱雅秀气的眉间皱的更厉害了,“卿卿你这么说,就是没把我当自己人了!”

    她是那种贪生怕死,不顾情义,弃朋友于不顾的人吗?!

    虽然知晓裴卿卿是在为她着想,可也不能不带她去啊!

    “徐姐姐……”

    “卿卿!”裴卿卿刚开口,可劝阻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就被霍筱雅强行打断了,她一边握着裴卿卿的手,一边瞅了两眼白子墨,然后像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道:

    “侯爷对我们霍家有恩,我又承蒙侯爷收留照顾多时,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应该为侯爷出一份力!既然是去给侯爷寻药治病!我怎能不去?那我成什么人了?!”

    说的一板一眼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裴卿卿嘴角微抽,瞧着霍筱雅说的一本正经的,说的跟真的一样,她都不好反驳了。

    白子墨微微挑眉,这霍筱雅,指着他在这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呢!

    只有北宫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只想说,我信了你的邪!

    这个野蛮女,什么时候懂得知恩图报了?!

    说侯爷有恩于霍家,未免也有点牵强了吧?

    虽说南阳御敌的计策是白子墨献的,但是胜是败犹未可知,现在就说有恩,未免有点言之过早吧?

    虽说霍大将军领兵有道,此战获胜的几率很大,但未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呢?

    咳咳,他也就随便一想,绝无诅咒霍大将军的意思。

    北宫琉幽幽的斜视了一眼霍筱雅,一把,就把她从裴卿卿身边拉了下来,“你就别在这儿瞎掺和,瞎捣乱了,收留你,不过是看在你与夫人交情匪浅的份儿上,想什么呢你,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去了还不得碍手碍脚的,跟我走!”

    说罢,便不管霍筱雅愿不愿意,强行把她拉走了。

    正如北宫琉所说,收留她,不过是看在她和裴卿卿的交情的份儿。

    北宫琉要拉她走,霍筱雅哪肯啊,拉拉扯扯的挣扎着,“你干什么?!北宫琉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啊,北宫琉我警告你,你要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啊……”

    霍筱雅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还是改变不了被北宫琉强行拉走的命运…

    “徐姐姐……”看着霍筱雅被北宫琉带走,裴卿卿是放心又不放心。

    放心的,是北宫琉。

    霍筱雅跟北宫琉待一起,她是放心的。

    不放心的,却是霍筱雅,她担心霍筱雅会出什么事!

    “夫人不必担心,北宫琉会有分寸的。”就在裴卿卿担心的时候,便听见男人在身后的低沉嗓音,“她就交给北宫琉,北宫琉会妥善安置她的。”

    夫人这么聪明,又怎会瞧不出来,北宫琉对那霍筱雅,暗生了情愫。

    霍筱雅交给他,最安全。

    白子墨的安抚,对她来说,永远都是最管用的,“夫君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哪知,这话却叫白子墨轻笑了一声,“怎么?夫人是信不过北宫琉?”

    裴卿卿闻言微微侧目,瞥了一眼这打趣她的男人,撇了撇嘴道,“我瞧着,像是信不过北宫世子的样子吗?”

    她当然知道北宫琉是可信之人啊。

    不过说归说,笑归笑,还有个事儿,也令裴卿卿感到有些忧虑,“此次北宫琉若是跟我们一同去,你们二人皆是陛下的眼中钉,若是同时都离开京师,恐怕会被陛下察觉,慕玄凌又去了神昭,北宫琉他能顾及的过来吗?”

    又要顾及乾帝这边的盯梢,又要时刻关注着神昭国那边的动静,去药王山庄的话,又得费心思替白子墨找药,北宫琉能顾及的过来吗?

    倒是白子墨,听了她这些……忧虑吧?

    温润的眉间轻挑,不以为意的口吻道,“夫人未免太小瞧北宫琉了。”

    别看北宫琉平时风流不羁的,但论起谋略,北宫琉不在他之下。

    瞧着白子墨神态自若,且胸有成竹的模样,裴卿卿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好吧,看来她平时,确实是有些小瞧了我们的北宫世子。

    说起来,她对北宫琉这个人,本来就不甚了解,前世就没跟北宫琉打过交道。

    所以,不了解也正常嘛。

    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见识一下我们北宫世子的睿智。

    ……

    为了等小老头配药炼药,愣是多等了足足一日。

    但这一日,却发生了太多的事。

    尤其是朝堂上,可谓是炸开了锅。

    许丞相和裴震互指,对方纵子行凶,贪污渎职,中饱私囊等等大罪!

    乾帝高坐在龙椅之上,听着许翰林和裴震的争吵,简直头都大了,脸色更是别提有多难看了。

    一桩桩,一件件,隔着龙冠,底下的人,像是看不见乾帝的脸色有多难看一样,噼里啪啦的争辩不休!

    只是很可惜,裴震远不及许丞相在朝中的势力,很快就被许丞相极其朝臣们的碾压败下阵来,光从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陛下明鉴,裴震当年还曾位居丞相一职时,便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以至如今凭着侍郎的俸禄,裴家仍旧是锦衣玉食,好不富贵!这分明是裴震贪赃枉法所得来的!陛下若不信,只要派人前去搜查裴家,定会搜查出裴家的金库,远远不是侍郎的俸禄可以积蓄起来的!”

    “非但如此,裴震更是纵子行凶,欺辱良家/妇女,惹得天怒人怨,这些民间都有人证物证!陛下,坊间更有传闻,裴震不但纵子行凶,且其子连自己庶妹都不放过!可见其人胆大包天,泯灭/人性!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查。”

    丞相许翰林,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不仅如此,许翰林一说完,其他的朝臣们立马纷纷附和道,“臣请陛下明查!严惩大逆不道之人!”

    许翰林侧目瞟了一眼裴震,冷哼一声,就凭你,也想跟我斗?!

    今日不拖垮裴家,他誓不罢休!

    大殿上,许翰林站着,而裴震,早就被吓跪了。

    冷汗连连,除了求饶,还是求饶,“陛下,这全是栽赃之言,还请陛下明查啊!陛下!”

    “栽赃?”许翰林冷哼一声,“本相何处栽赃你了?你纵子行凶,欺辱良家/妇女,便是你自己的庶女,你都任由其受欺辱,这些都是铁证如山,岂容你在此诡辩!”

    此刻的裴卿卿不知,一盆从天而降的脏水就这么泼到了她头上。

    裴震的庶女,除了裴卿卿还有谁呢?

    要说许翰林,不是没有过衡量的。

    那裴卿卿,如今已是战北侯的夫人,他自然是不可轻易得罪侯府。

    但他此言,多多少少却也是在败坏裴卿卿的名声!

    说她受裴震儿子裴正浩的欺辱,这话叫人听了,多少都有些歧义!

    有一个词,很适合裴震现在的心情。

    心惊胆跳!

    面对许翰林笼络朝臣们的威压,仅凭裴震一人,如何能与之抗衡?

    裴震被逼的哑口无言。

    更多的,是因为许翰林说的,都是事实。

    有些事就像许翰林说的,铁证如山。

    裴震无法辩驳,也无力辩驳!

    因为他说什么,都抵不过摆在陛下面前的证据!

    他到底,还是要输许家一截。

    许翰林贵为丞相,又有众多朝臣帮忙,相反,令他的辩解,他的告发,才像是巫告!

    欺辱良家/妇女,难道他许家就没有纵子行凶吗?!

    贪赃枉法,收受贿赂,难道他许翰林就没有做过吗?!

    可是众口铄金,他一张嘴,如何说的过满朝百官的嘴?

    许翰林仗着自己是丞相,颠倒黑白,抹去了他儿子许泽犯下的罪行!

    这些,又有谁会说出来?

    没有人,没有人帮他说话。

    没有。

    这一刻,裴震仿佛意识到,自己做人,是多么的失败。

    不,朝堂之上,官僚之间,不一向都是如此的吗?

    今日若是换过来,他还是丞相,这些人又如何敢落井下石。

    裴震只能老泪纵横,心惊胆跳的磕头,“陛下……这都是污蔑啊陛下,求陛下明查!还臣一个公道!丞相…丞相之子被人重伤,丞相是为了泄私愤,才诬陷臣的呀!陛下,臣冤枉啊,陛下!”

    听他们吵了半天,乾帝头都被他们吵疼了。

    但摆在眼前的证据,他能看不见吗?

    裴家,早该收拾了!

    乾帝大手一挥,一张诉状就飘落下来,正好飘落在裴震身前,然后就是乾帝劈头盖脸的追究,“冤枉?罪证确凿,你还敢喊冤!枉朕屡次三番对你裴家法外开恩,你就是如此回报朕的吗?好啊,好一个裴家!”

    “传旨禁军统领,给朕抄了裴家!朕倒要看看,裴家有多少的金山银山,看看你究竟冤不冤!”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裴震说的。

    乾帝下令,很快就有人传令去了。

    “陛下圣明!”许丞相透出个得意的笑容,冲着裴震衣袖一甩,他就等着看裴震的下场!

    不,是裴家的下场!

    哼,跟他作对,简直是自寻死路!

    裴震头顶上,阴沉沉的压着两个字,完了…完了……

    裴家有没有小金库,他最清楚。

    若不是有小金库,裴家何来的锦衣玉食……

    却没想到,会有今日……

    那禁军统领,是许丞相的侄儿。

    如何能放过裴家?!还不把裴家掀个底儿朝天才怪!

    很快,就有禁军从宫里出动,一路兴师动众的去往裴家。

    裴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

    与此同时,北宫琉带着霍筱雅出了城。

    并且是强制性的,不容她反抗!

    “北宫琉,你要带我去哪啊?!你说话啊!”走了一路,霍筱雅就这么问了一路,也气了她一路!

    这个可恶的北宫琉,一大清早的,要带她去哪啊?

    说句话会死啊!

    气死她了,居然还绑着她!

    没错,北宫琉绑住了她的双手…

    不然怎么是强制性的呢!

    “北宫琉!你是聋了吗?!没听见我说话啊!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霍筱雅气鼓鼓的,胳膊肘往后一打。

    只可惜,没打到北宫琉。

    绑了她的手,自然就骑不了马了。

    所以她和北宫琉,是同骑一匹马。

    准确的说,是北宫琉带着她骑马。

    她坐在前面,北宫琉坐在后面,任她怎么吵,都不理她!

    霍筱雅坐在也不老实,扭来扭去的!北宫琉眉头一皱,双臂一个用力,就禁锢的她动弹不得了。

    “别乱动,到了你就知道了。”总算肯搭理她一句了!

    可是也和没说没什么两样!

    霍筱雅气的都没辙了,打又打不过他,动也动不了!

    只不过,或许霍筱雅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北宫琉,已是毫无防备……

    果然,到了就知道了。

    霍筱雅知道北宫琉要她来哪里了。

    不是,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啊?!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霍筱雅开口时,北宫琉已经翻身下马了,并且还把她抱了下来。

    “你呆在这儿最安全。”北宫琉头也不抬的说道,同时替她解开了绑住双手的绳子,给了她自由。

    北宫琉带她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光禄寺。

    “你什么意思啊?”

    “雅儿…”霍筱雅刚开口,就听见了熟悉的叫声。

    闻声看去,霍筱雅眼神微闪,“娘……”

    北宫琉是要让她和她娘呆在一起?

    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夫人徐氏,霍筱雅的娘亲。

    瞧见徐氏,北宫琉该有的礼数不可少,“见过夫人。”

    “世子礼重了。”对于北宫琉的礼数,依规矩来说,徐氏是受不起的,北宫琉毕竟是世子爷,虽为质子,身份上却比徐氏要高贵的多。

    徐氏露出个和蔼的笑容,“小女顽劣,有劳世子照应。”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寺中礼佛祈福,她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性子,家里哪里能关得住她?

    只是没想到,她女儿竟和北宫世子有来往?

    知女莫若母,徐氏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女儿和这位北宫世子,像是相识已久了。

    那份无形中的熟络感,假不了。

    今天一早,她就收到书信,说是筱雅跑出去险些遇到危险,恰巧被北宫世子路过,这才出手相助,将筱雅送来光禄寺。

    只是这信中所言,是真是假……徐氏就不得而知了。

    但,只要自己女儿没事,徐氏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对于徐氏的礼遇,北宫琉亦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数,“夫人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既然…令千金和夫人已母女团聚,本世子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便要离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徐氏面前,北宫琉似乎有意与霍筱雅疏远了很多。

    那份疏离,就像是与霍筱雅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一般。

    “等一下!”霍筱雅及时出声拦住了北宫琉,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急切。

    北宫琉这是做什么?装不认识她吗?

    一时间,霍筱雅只觉得很是心浮气躁。

    她不喜欢北宫琉这样对她!

    可北宫琉却并未受影响,依旧是面色平淡道,“霍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他目光平静,就像是与她不过初相识一般。

    “霍小姐?你叫我霍小姐?”这样的北宫琉,霍筱雅很不喜欢!

    说不出缘由,也说不出为什么,总之,她就是不喜欢。

    他可从未这么叫过她!

    可他这么叫,既有礼又规矩,毫无不妥。

    可她却听的很不舒服!

    北宫琉几不可见的微微蹙眉,抿了抿唇道,“有何不妥吗?”

    当着她母亲的面,他不能表现的跟她关系密切。

    对她,有害无利。

    还会影响她的名誉。

    也怕她母亲会不高兴。

    北宫琉这么做,有他自己的顾虑。

    霍筱雅一时被问的哑了言。

    有何不妥吗?

    不妥?

    没哪里不妥,妥的很!

    瞧着霍筱雅气鼓鼓又带有丝丝委屈的面容,北宫琉眼神闪躲了一下,“既然霍小姐无事,本世子就告辞了。”

    北宫琉很清楚在外界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名声。

    风流不羁,浪荡无情。

    这样的一个人,换了谁都不会让自家女儿跟这种人亲近的吧?

    何况他还是个质子。

    说难听点,不过就是个阶下囚。

    所以北宫琉想,徐氏也不会想让霍筱雅和他走的太近吧?

    他又何必在霍筱雅的母亲面前自讨没趣呢?

    可无人知道,北宫琉的私心底里,有那么一刻,竟讨厌自己一直以来居心营造出的这名声。

    “站住!”

    北宫琉要走,却被霍筱雅再一次叫住。

    “雅儿,怎可如此无礼…”徐氏阻拦了一下,作为母亲,她哪会瞧不出自己女儿的不对劲?

    失态,失礼,筱雅这是怎么了?

    不由得,徐氏多看了两眼北宫琉。

    筱雅与他,似乎……

    可霍筱雅并未理会母亲徐氏,她向着北宫琉走近两步,眼神清亮却又充满复杂的望着他,“你走了,我的毒怎么办?”

    他给她喂的毒,难道忘了吗?

    他走了,她要是再毒发怎么办?

    北宫琉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看得出来,徐氏当即变了脸色。

    于是在徐氏开口之前,便率先说道,“霍小姐并未中毒,若是不信,霍小姐可自行找大夫诊断。”

    最后,北宫琉轻轻颔首,算是告辞,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北宫琉…”霍筱雅愣了半天,才像是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什么叫她没有中毒?

    他一直在骗她?

    霍筱雅追上去,却被徐氏一把拉住,“雅儿,你想干什么?”

    徐氏仔细端详着自己女儿的神情,越看越觉得不放心,“雅儿,你跟娘进来!”

    她要问清楚,不然不放心!

    “娘!你干什么呀!我有话跟他说!你先放开我呀,娘……”

    就这样,霍筱雅不情不愿的被徐氏拉进了光禄寺。

    不远处的拐角边上,站出来一个人影,不是北宫琉又是谁?

    不过他的身后,还多了一个人,一个影卫,就是他的影子,暗中跟着他,保护他的人。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就跟在她们身边,务必要保护好她们母女的安全。”北宫琉严谨的口吻吩咐道。

    “是,世子放心。”身后的黑衣影卫领命道。

    北宫琉一摆手,影卫便消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

    而城中这边,许多人都围观到了裴府外。

    不为其他,只因禁军大肆搜查了裴家!

    引得不少百姓纷纷前来围观看热闹。

    禁军统领许帆,亲自带人,搜查了整个裴家。

    而裴家的人,都被拘谨了起来,不得擅动。

    包括裴正浩和裴蓉华,下面的丫鬟下人,就更不用说了。

    伯父有令,许帆办事哪会懈怠?

    就是将裴家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裴家的金库和罪证!

    “都睁大眼睛给我搜仔细了,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禁军在搜着,许帆还不忘下令道。

    裴正浩和裴蓉华分别被两个禁军扣押在许帆身后,只能干看着,干着急!

    不仅着急,裴蓉华还被禁军这阵仗吓的不轻!

    而裴正浩,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他心里,比裴蓉华更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裴家,怕是要遭殃了……

    就这样,裴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个角落都没放过,被搜了个干干净净,真真就差是掘地三尺的搜了!

    结果不用说,该搜出来的,不该搜出来的人,都被搜出来了,裴家是彻彻底底的被翻了个底朝天。

    瞧着密室里的金山银库,古玩字画,玉石瓷器数不胜数,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件件都是裴震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珍品呀!

    就这么被翻了出来,不仅宝贝没了,整个裴家都得葬送在这些个昔日裴震最珍爱的珍宝上。

    有了这些,任裴震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贪赃枉法的罪证,齐全了。

    许帆哈哈大笑,别提多高兴,好像这些金银珠宝,珍玩古董都是他家的一样,往后瞅了一眼被禁军扣押的裴正浩,那嘴脸,别提多得意了,“裴家贪赃枉法,这就是铁证,将裴家人所有人都给我拘押在裴府,等候陛下发落!”

    前面一句话,是说给裴正浩他们听的。

    后一句,是下令给禁军听的!

    许帆拿起一根金条,眼中的贪婪是那么的明显!

    他多想把这些金银财宝都据为己有,可他不能,不仅不能,还要让这里的财宝再多上一些!

    他还要给裴家再多送上一笔金银珠宝!

    ‘啪啪’两声,许帆手巴掌一拍,立马就有几个禁军进来了。

    最重要的,是几个禁军手中,还都端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

    那些盒子,大小不一,长短不一,但却很这宝库里有的盒子意外的的相似。

    裴正浩和裴蓉华直接看傻了眼,这是要干什么?

    当着裴正浩傻眼的面前,许帆得意的打开了其中一个长形的盒子,瞧着里面像是一副画轴。

    不仅如此,许帆还当着裴正浩她们两姐弟的面,拿出了那卷画轴,动作干脆利落的打开了画卷,“知道这是什么吗?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吗?”

    两个问题,问的没多大差别。

    只要不瞎,都能看见,许帆手里的画,画上是一个美人,翩翩起舞的美人。

    至于其他禁军手里拿的盒子,尚未打开,谁知道里面是些什么?!

    可是,许帆拿来这些,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不是我们裴家的东西!还有这些……都不是我们裴家的东西!”裴正浩眼睛都瞪直了,说话都直接用吼的,哪怕他再蠢,也知道许帆定是没安好心!

    这些东西,都不是他们裴家的,许帆此举……究竟是想干什么?!

    “看来裴二少是不知道这画上的人是谁呀?还有啊,谁说这些东西不是裴家的了?”比起裴正浩气急败坏的咆吼,许帆可就得意的多了,说话间不紧不慢的扫了一眼排成排的禁军,“这些,可都是在你们裴家的小金库里搜出来的,怎么就不是你们裴家的东西的了?”

    许帆说完之后,几个禁军倒是有默契的很,同时打开了各自手上的盒子。

    里面装着的,竟都是些难得一见的珍宝。

    许帆悠哉悠哉的收起了那幅画,“这些珍宝送给你们裴家,真是便宜你们裴家了。”

    不过呢,这些宝贝,也就是暂时放在裴家罢了。

    很快,就会物归原主的。

    如果说到了现在,裴正浩还不明白许帆的用意和意图,那未免就太蠢了!

    “你…你这是栽赃陷害!放开我!我要去面见陛下!我要向陛下告发你们!”裴正浩是彻底急眼了,疯狂的挣扎着,只可惜,挣脱不了两个禁军的钳制。

    人家禁军也不是吃素的,若是连一个裴正浩都拿捏不了,那才是妄为禁军呢!

    裴正浩可谓是怒目圆睁的等着许帆,许帆明摆着就是在栽赃陷害裴家!

    裴正浩还敢咆吼两句,全程,裴蓉华是一个屁都不敢放,被禁军扣押着,都不敢动弹。

    只是眼泪汪汪的,瞧着害怕极了,倒也还算惹人怜爱…

    只可惜,任由裴正浩怎么咆吼,许帆是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大笑一声,说不出的得意和嘲讽,“裴家私藏宫中珍品,罪加一等!留下些人,在这里守着,其余人随本统领回宫复命!”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也该回宫复命了。

    许帆哈哈大笑,气势汹汹的来,又气势汹汹的走了。

    不,应该说是满载而归了!

    许帆带走了一半的禁军,剩下的一半,留守在裴家,包围了整个裴府,那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许帆还带走了那副画,准确的说,是带走了宫中失窃的那些珍品。

    也就是他‘赠送’给裴家的宝贝。

    可现在,不会有人知道那些是他送给裴家的,陛下只会知道,那是裴家的罪证!

    敢和许家作对,裴家是活腻歪了!

    莫约半个时辰后,许帆回了宫,首要之急,就是来面见陛下复命。

    威严雄宇的大殿上,气氛是安静又压抑。

    当然,压抑的只有裴震一人,其他的,不过是在等着看裴家的下场罢了。

    更多的,是袖手旁观。

    从始至终,没人开口为裴家说话一句话。

    更别说为裴家求情了。

    没人会这么不识趣,谁愿意自找麻烦啊!

    乾帝依旧高坐在龙椅上,禁军去搜查的这段时间里,他不是没想过要如何处置裴家?

    于公于私,若搜查的结果,证实裴震的罪行属实,那裴家就应该严惩不贷。

    于私来说,裴家曾背叛了他!

    虽说罪魁祸首不是裴震,亦不是裴家其他人,可终究背叛他的人,是出自裴家,与裴家脱不了关系!

    可私心底里,他似乎又是犹豫的,若真处置了裴家,那他往后,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虽说他不待见裴家,但终归,是他曾经的一个念想。

    不,与其说是念想,不如说是他忘不了那个人。

    那个曾经背叛了他的女人。

    可作为君王,乾帝的念想,不可与任何人说,甚至不能表露分毫,只能深深地埋在他的心底。

    好在隔得远,下面的朝臣们看不见乾帝脸上的思虑。

    乾帝转念间,许帆便上前来了,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臣奉旨搜查裴家,搜查出金山银库,确切属实,特来复命!”

    确切属实几个字,无异于是坐实了裴家的罪证。

    许帆去了多久,裴震就跪了多久,听闻确切属实几个字,裴震这下直接是软瘫下去了,老眼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裴震的绝望,无异于像是认命了。

    纵使他搜罗了许家的罪证又如何?陛下不信他,没人信他。

    仅片刻之间,裴震仿佛顷刻间就苍老了很多,这么多年,他小心谨慎,到头来,还是没能保住裴家……

    无人知道裴震心里的悲凉。

    “裴震,你还有何话说?”这话是乾帝问裴震的,似乎是要给裴震最后一次辩解的机会。

    只是事到如今,裴震又能辩解些什么?

    陛下若是信他说的,又怎么不派人去许家查一查?

    独独只搜查了他裴家。

    裴震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十分的悲壮,“陛下……臣自问,对陛下衷心耿耿!绝无二心,可陛下不信臣,臣还能说什么呢陛下……”

    他自认,对陛下绝无二心。

    至于那些金山银库,试问在场的,有哪个没有收过礼?又有几个没有受过贿?

    哪个家中没有金库?

    裴震认为,这是为官的风气!算不得什么贪赃枉法!

    他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宝,竟没想到,到头来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上天可真是捉弄人啊!

    “哼!休要切词狡辩!你分明就是无话可说!”许丞相哪会给裴震狡辩的机会,对裴震,那是冷眼有加,转个头对乾帝的时候,分分钟就是恭敬有加,“陛下,罪证确凿,裴震贪赃枉法,还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事实摆在眼前,岂容裴震狡辩!

    然而,乾帝却似乎犹豫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开口。

    下面的人,更是捉摸不透乾帝在想什么?

    许丞相私底下和许帆对视了一眼,许帆当即会意。

    随后再次开口道,“陛下,臣此次搜查裴家,还意外发现了另外一件事,臣不知该不该禀报…”

    任谁都听的出来,许帆的口气很是为难。

    一看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但其实,摆明了就是有话想说嘛。

    “说。”龙椅上的乾帝,就简单粗暴的一个字。

    同样的,许帆低下头,乾帝也看不见他嘴角得意的冷笑,“禀陛下,臣搜查裴家时发现,裴家的金库中,竟私藏了许多宫中失窃的珍品!臣不敢擅自定夺,便将东西都带了回来,请陛下裁决!”

    “什么?竟有此等事?”乾帝诧异了一下。

    裴震连宫里的东西都敢觊觎?

    乾帝的脸色,不用看也知道很是不悦,“把东西呈上来,朕倒要看看,宫中的什么珍宝竟流落到了裴家。”

    “是!”乾帝发话,全然就是许帆的意料之中,可谓是正中徐帆和许丞相的下怀。

    徐帆又是‘啪啪’的手巴掌一拍,方才的几个禁军又把那几样宝贝给呈了进来。

    这回可把乾帝从龙椅上引了起来,看着禁军拿来的东西,的确是宫中的珍品。

    又有御前伺候的小太监前去取了其中一个珍品拿给乾帝看。

    取的,正是先前许帆在裴家打开过的那副画。

    画到了乾帝手里,这不看还好,一看,裴震接下来要承受的,便是雷霆之怒。

    画上那翩翩起舞的美人映入乾帝眼帘,分分钟,乾帝就变了脸色。

    乾帝眼中闪过的怀念,没人瞧见,但人人都看见了乾帝发怒的动作,捏着画轴,一巴掌拍在龙椅上,“混账东西!好一个裴家啊!不仅贪赃枉法,还敢一再的欺君罔上!触及朕的底线,简直该死!”

    “来人,将裴震打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在乾帝的怒呵之下,决定了裴震的下场。

    一瞬间,裴震跌倒在地,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刹那间头发都白了很多。

    连求饶都忘记了,就这样被禁军拖了下去,入了大牢。

    等着他的,就是三日后,问斩!

    许帆和许丞相相视一笑,叔侄俩目地达成,然后朝堂上齐刷刷的响起一句,“陛下圣明!”

    “滚!都给朕滚出去!”哪知,乾帝非但没消气,反而是暴怒!

    训斥着让朝臣们都滚出去!

    这个时候,明知道陛下怒不可揭,此时不滚,难道要留下来触陛下霉头吗?

    听闻乾帝的怒呵,一众朝臣们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啊。

    分分钟,一个个的都低头弯腰的往外退,生怕晚了一步,惹祸上身!

    就连许帆和许丞相都不例外,随着众人退了下去。

    反正目地已达成,裴震已押入大牢,退下去又有何妨?

    别人不知道,可许丞相叔侄俩心里清楚的很,陛下为何会突然动此大怒?

    全因那副画。

    这回朝堂上才算是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就连御前伺候的太监,都被乾帝赶了下去,就剩他一个人,跌坐在龙椅上。

    手中,紧紧的捏着那副画。

    此刻的乾帝,浑身流露出一股孤独失落的气息。

    乾帝靠在龙椅上,恨不得捏碎手中的画卷,眼中似乎一闪而过的泪花,“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朕…为什么……”

    他慕元乾,此生唯一倾心爱过的一个女人,却背叛了他!

    他恨,恨不得杀了她。

    可她也确实死了。

    没想到,他亲自为她画的画,居然以这种方式回到了他的手里。

    他严令宫中,从不准任何人提起她,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她,如今这幅画又回到了他手里,这算什么?

    “你是来跟朕道歉赔罪的吗?可朕不会原谅你……朕不会原谅你!”乾帝拿着画,说不出是怒是悲,对着画上的人自言自语。

    没人知道,当年,只要她解释一句,只要她说没有背叛他,他便会信她,会一如既往的宠爱她。

    可她没有,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宁死也不肯跟他解释半句。

    她是默认了对他的背叛。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如今想起来,乾帝心中,还是会隐隐作痛……

    他想追究她,惩罚她,囚禁她,折磨她,报复她,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连报复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死了一了百了,可他贵为一国之君,却恨了她一辈子,也念了她一辈子。

    画上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乾帝最心爱的宠妃,臻妃。

    裴震的亲妹妹,裴臻。

    裴震下狱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传回了裴家。

    裴正浩被禁军看押,连门都出不了,就是再着急,都没有丝毫的作用。

    倒是裴蓉华,反倒躲过了禁军的看押,逃了出来。

    不过只是溜出了房门罢了,想要逃出府,那是不现实的。

    裴府外面,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算裴蓉华变成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裴蓉华没有往外逃,因为她知道,她逃不掉。

    而是一路偷偷摸摸的往府后的老宅去了。

    裴家后面的老宅,就是供奉裴家先祖的地方。

    暗无天日的佛堂。

    裴蓉华母亲,曲氏还被关在这里。

    也正是因为被关在这里,曲氏才能躲过外面的这一劫。

    如今的曲氏,再不见当初的华贵,素衣素食,看着就跟个简朴的妇人没区别。

    日日在这暗无天日的佛堂里吃斋念佛。

    裴蓉华也会时常偷偷来看看她。

    而这次,裴蓉华却是被吓的花容失色的逃过来,“母亲……母亲…救命啊母亲……”

    一进佛堂,曲氏在敲着木鱼念经,裴蓉华一把就扑了上来,好不狼狈,哭的更是胆战心惊!

    当即就吓了曲氏一跳,“蓉华,你这是怎么了?”

    连忙就把裴蓉华给扶了起来。

    只是裴蓉华连站都站不稳了,双腿发软,只靠曲氏的搀扶,才能站稳脚跟。

    曲氏把她扶到了旧木椅上坐着,一脸的慈眉善目,“蓉华,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会吓成这样?难道是你爹罚你了?”

    不知道的,瞧着曲氏这般模样,还得以为她是个多慈祥的母亲呢!

    不过,对裴蓉华,曲氏可不就是个慈祥的母亲嘛。

    可谁又记得她当初的恶毒!

    裴蓉华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直在打哆嗦,曲氏是看着都着急!

    顺手把木桌上的茶水给裴蓉华倒了一杯,“来,喝杯水压压惊,再告诉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曲氏被关在这里,自然就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不知道裴家就要完蛋了!

    她只以为,怕不是裴震又责罚她女儿了?

    在裴家,能把蓉华吓成这样的,恐怕也只有作为父亲的裴震了。

    看来不是什么小事。

    曲氏暗自揣摩着。

    却不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严重的多!

    裴蓉华咕隆咕隆的一口气喝了一杯茶之后,总算是舒了口气,但是分分钟,就抓紧了曲氏的手,满眼的惊慌失措,“母亲,出事了!父亲出事了……我们…我们裴家也要完了……”

    裴蓉华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她不仅被吓到,更担心以后的生活。

    裴家如果完了,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她还没来得及嫁入凌王府呢。

    好不容易许诗琪犯错,被太后废黜了凌王妃的头衔,罚去了佛寺修行,眼看着她的机会就要来了。

    可她还没高兴两天,裴家就又出事了!

    瞧着裴蓉华慌张的模样,曲氏是一阵狐疑,语气也急了几分,“蓉华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父亲出事了?裴家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什么叫裴震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怎么裴家还出事了呢?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曲氏也捉急了几分。

    “母亲……禁军,好多禁军来抄了裴家,父亲被判贪赃枉法……已经,已经被陛下打入了大牢,说是要问斩……母亲,我们该怎么办啊……”裴蓉华哭哭唧唧,断断续续的说着。

    曲氏也算是听清楚了,尤其是听到裴震要问斩的时候,曲氏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母亲…你没事吧母亲……”裴蓉华连忙就扶住了曲氏摇摇欲坠的身体。

    反过来将曲氏扶了坐下,替她顺了口气,“母亲,你可不能有事啊……父亲已经出事了,母亲若是再出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办啊??”

    裴蓉华哭着给曲氏拍背顺气。

    她现在没了依仗,只能靠母亲了。

    凌王又不在京师,她连个求助的地方都没有。

    直到发生今日这种事,裴蓉华才意识到,什么叫住孤立无援,求助无门!

    曲氏顺了一口气,连带着语气也凌厉了许多,“母亲问你,为何禁军会抄了裴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和裴震做了一辈子的夫妻,没人比她更了解裴震,裴震那个人,处处谨小慎微,怎么可能会惹下这么大的祸事?!

    这事一定是另有原因!

    “是…是……”曲氏逼问着裴蓉华,可裴蓉华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句完整的话。

    “是什么你快说啊?!”曲氏着急的追问道。

    裴蓉华一咬牙,眼中含着泪,也含着翻涌的恨意,“是裴卿卿!都是裴卿卿害的!母亲,是裴卿卿害了父亲,害了裴家啊!”

    曲氏一听,立马就不淡定了,“你说什么?是那个贱人害了你父亲?!”

    她会沦落成这样,不都是裴卿卿害的吗?!

    害了她还不算,居然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

    裴卿卿这个贱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就是她!是她害了父亲!”裴蓉华说的斩钉截铁!

    却没说,是自己自作自受的下场。

    没说是她们想杀裴卿卿不成,自作自受的结果。

    裴蓉华还告诉了曲氏,是许泽看上了裴卿卿,才拉着裴正浩一起去抓裴卿卿,结果裴卿卿没抓到,反被裴卿卿所伤的事儿。

    要论颠倒黑白的本事,裴蓉华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母亲,那许泽是丞相的独子,许泽废了,许丞相不敢找裴卿卿的麻烦,便拿我们裴家出气!在朝堂上告发父亲贪赃枉法,诬陷我们裴家!这才害了父亲和裴家啊!”裴蓉华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愤恨,咬牙切齿。

    “可恶!”听了裴蓉华的话,曲氏气的砸了手里的佛珠,“堂堂丞相,连个裴卿卿都不敢动!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吗?!居然诬陷我们裴家!”

    “母亲,你忘了,裴卿卿现在是侯府夫人,有侯府做靠山!许丞相自然是不敢动战北侯府……”裴蓉华适时的解释道。

    这一通说辞加解释下来,那叫一个合情合理。

    让人不信都难。

    这所有的罪责,就这么都推到了裴卿卿头上。

    可那又如何呢?

    如今身陷囹圄的,是她们裴家,不是裴卿卿。

    就算再怎么把脏水往裴卿卿身上泼,也改变不了什么。

    顶多,就是多个曲氏更加记恨裴卿卿罢了。

    但还是那句话,那又如何呢?

    曲氏记恨裴卿卿的还少吗?

    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裴卿卿压根儿就不在乎她们的死活。

    “贱人!让她代嫁入了侯府,没想到,倒成了她的保护伞了!”曲氏愤恨的一咬牙,眼中的狠辣与面前的佛祖相实在是不符。

    “母亲,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呀?!”裴蓉华担心极了,不仅担心以后的荣华日子,更担心会不会连累到她?

    父亲问斩的话,会否连累她……

    “怎么办……怎么办…”曲氏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喃了两句,心神不宁的抓着身下的旧木椅,“容我想想……容我想想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她哪知道该怎么办啊?!

    现在谁还肯和裴家来往?更别说能救裴家了!

    只怕现在人人都对裴家避之不及,像躲瘟神一样。

    哪还能有什么办法?!

    曲氏慌张又心焦的想着。

    瞧着曲氏犯难的脸色,裴蓉华就知道此事不容乐观,愤恨的一跺脚,“都怪裴卿卿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