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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撩夫日常txt下载

    短短两天的时候,不仅是裴卿卿憔悴不堪,就连北宫琉,整个人都带着沧桑悲凉的气息,胡渣都长出来了,眼睛里也全是血丝。

    这两天,他们就没合过眼。

    最自责最心痛的,还是小老头,他没想到,会救不活自己的徒弟……

    小老头仿佛整个人一下子就苍老了下来,原本熠熠生辉的眼中此刻也变得浑浊,他竟没能救下自己的徒弟!

    小老头懊恼的抓着自己花白的头发,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为什么麒麟血会没用?

    为什么?

    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两天,这两个问题,小老头问了自己千万遍,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麒麟血救人会失败?

    头一次,小老头对自己的医术感到怀疑。

    是他医术不精,才会……才会发生这种事……

    最后,北宫琉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走到裴卿卿背后,嗓音沙哑道道,“带侯爷回府吧……”

    虽然他们不愿意接受,可白子墨已经醒不过来了……

    把白子墨一直放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该带他回去了,好让他落叶归根……

    北宫琉的声音传入耳,总算让裴卿卿有了点反应,眼皮子动了一下,声音同样沙哑道,“侯爷还没醒过来,不能带他回去…”

    北宫琉头一次,在人前落了泪,死死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睛里的血丝有些吓人,“裴卿卿,你醒醒吧!他已经醒不过来了!”

    他在吼裴卿卿,吼的很大声。

    想要让裴卿卿清醒一点,认清现实。

    白子墨,已经……

    愤恨的一拳头,打在了裴卿卿头顶上的墙上,却也发泄不出北宫琉心里的悲愤。

    如果裴卿卿是别人,他就一拳打醒他!

    可裴卿卿是女人,他下不去这个手。

    北宫琉的拳头,打在头顶,裴卿卿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好像压根儿没听见一样,默默地摇着头,“不会的,子墨他只是还在恢复,他不会醒不过来的……你们,你们要走就先走吧,我要在这里等着他醒过来。”

    裴卿卿的表情很平淡,可就是因为太平淡,平淡的有些吓人了。

    她根本就不愿意相信,白子墨会醒不过来。

    说什么她都不会接受这个现实的。

    白子墨不会死的。

    “他说过,我是他的傻夫人,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裴卿卿嘴角勾着笑,但是眼睛却红了,眼眶酸胀的要死,她死死地忍着眼里的泪,不让它落下来。

    她不信,不信白子墨就这么死了。

    她不信……

    北宫琉的痛心,不比裴卿卿少,气急之下,北宫琉一把就把裴卿卿从地上拽了起来,双眼赤红的拽着她的胳膊,“裴卿卿,你给我清醒一点!白子墨他已经死了!你看清楚,他已经醒不过来了……你已经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侯爷如果还活着,一定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他们已经尽力了……

    尽人事听天命。

    若是天命如此,他们又如何能与天争。

    即便裴卿卿不敢认清现实,自欺欺人白子墨就能醒过来吗?

    可是白子墨已经死了这话听在裴卿卿耳朵里,足以让她发疯!

    用尽全力的一把,裴卿卿就推开了北宫琉的拉扯,眼神冷厉的盯着北宫琉,“谁说他死了!我不许你胡说!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对你不客气!”

    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一样。

    谁敢说白子墨死了,谁就是她的仇人!

    这一刻的裴卿卿,已然失去了理智,谁敢靠近她就对谁不客气!

    她还是那句话,白子墨是不会死的!

    他只是还没醒过来而已。

    “枉小老儿自负神通一辈子,却连自己的徒儿都救不了……”缩在角落里挠头抓耳的小老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尤其是看到裴卿卿失去理智一样的阻止别人碰白子墨,小老头活了一辈子,从未感到这般的心痛自责过。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麒麟血都救不了白子墨?

    药琅取了心头血,尚且还能活下来。

    为什么白子墨就不行?

    难道麒麟血并不如传闻中的那样,是神药吗?

    裴卿卿倔强的守在白子墨身前,说什么都不让北宫琉碰白子墨,那冷厉的眼神,是北宫琉从未见过的。

    他看了一眼发疯症状的裴卿卿,嗓音沙哑又沉痛道,“你这样自欺欺人,白子墨就能醒过来吗?”

    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白子墨也已经没有气息了,醒不过来了。

    自欺欺人有用吗?

    可北宫琉怕是还没见过裴卿卿的倔强,倔强的可怕,她眸光冷冽而坚定的告诉北宫琉,“我说了,他没死!他只是还没醒过来而已!”

    白子墨是不会死的。

    她知道,白子墨一定还活着,只是还没醒过来罢了。

    “卿丫头,是小老儿对不住你啊……”裴卿卿越是冷厉,越是逃避白子墨的死,就越是让人感到悲痛。

    看着这样的裴卿卿,小老头想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

    是他这个做师父的没用,没能救得了自己的徒弟,是他对不住裴卿卿啊……

    对于小老头内疚的道歉,裴卿卿仿若充耳未闻,她清亮的眸中的含着泪,“师父,连你也觉得,子墨他死了吗?”

    小老头没接话,却也跟默认了没区别。

    不是他觉得,事实就是没能救下白子墨。

    难道他会想要在自己的宝贝徒弟死吗?

    他当然希望白子墨能够好好活着。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呵呵……”这时,有人笑了笑。

    在这种气氛中,笑声就像***一样危险,且,刺耳又扎心。

    “卿姐姐,世人都想要麒麟血,可是有谁知道,麒麟血从来就不是什么神药,它是毒药……是天底下最毒的毒药。”说话的,是药琅。

    发笑的,也是药琅。

    药琅靠在墙角下,面无血色的脸看上去虚弱极了,说话都带喘气,连说话都觉得吃力。

    麒麟血,根本就不是什么神药,它是毒药,是天底下最毒的毒药!

    他真想问一句,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卿姐姐还会取他的心头血去救人吗?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是不是就不会取他的心头血了?

    白子墨,也就不会死了吧?

    外人只知道药王山庄的少庄主身患顽疾,久病不治,可却无人知道,他是一直在承受着麒麟血的摧残。

    麒麟血确实保住了他一命,却也让他活的生不如死……

    现在,他是不是该感谢他的卿姐姐,解除了他的痛苦?

    裴卿卿的心智和理智本就开始乱了,现在又听了药琅的嘲笑声,一下子刺激的她心智更乱了,冷眼瞅着药琅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她靠近药琅面前,瞬间便带过去一缕冷风,一把,就揪住了药琅的衣领,眼神冷的像块冰,“你早知道麒麟血是毒药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

    亏她之前还一直觉得是她愧对药琅,是她亏欠了药琅。

    所以,这就是药琅对她的报复是吗?

    他早就知道,麒麟血不是什么神药,可是他却闭口不提!

    为的,就是要白子墨的命吗?

    药琅此刻,本就虚弱至极,再被裴卿卿这么狠手一拽,心口处的伤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温热,是伤口又流血了。

    但药琅毫不在意,好像受伤虚弱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依旧扯着嘴角在笑,笑的就像个破碎的瓷娃娃,他说,“就算我说了,你就不会取我的心头血吗?”

    就算他早告诉她,她就不会取他的心头血了吗?

    不,不会,她不会。

    即便他早告诉她,麒麟血不是什么神药,她也还是会取他的心头血吧?

    因为那是救白子墨仅剩的希望不是吗?

    就算早知道,她也不会放弃尝试不是吗?

    药琅没忘记,她在取他心头血的时候,是何等的坚决。

    现在,“卿姐姐,你后悔了吗?”

    后悔取他的心头血了吗?

    药琅嘴角含着如玻璃般透明的笑,很不真实,他问裴卿卿,后悔了吗?

    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裴卿卿眸光冷厉的看了药琅许久,最后,她松开了药琅,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个如陶瓷娃娃一般脆弱的少年,她说,“药琅,从今以后,我不欠你什么了。”

    她的愧疚,自责,内疚,亏欠,都没了。

    如果……如果白子墨真的醒不过来,从此以后,她不欠药琅什么了。

    如果不是她亲手取了药琅的心头血,她一定杀了药琅。

    她幽冷轻然的一句话听在药琅耳朵里,顿时使他瞳孔猛地一个收缩,眼中闪过狠狠地挣扎,无力的手指也紧紧的掐在潮湿的地面上。

    她是从此不要他了的意思?

    要跟他划清界限吗?

    瞧着裴卿卿和药琅的举动,北宫琉是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

    当裴卿卿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北宫琉抓住了她的手腕,“事已至此,我们带侯爷回去吧……你难道希望侯爷一直呆在这暗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他是在劝说裴卿卿,也是在安慰她。

    只是,裴卿卿并不理他,随手甩开了他的拉扯,“我说了,要走你们走吧,我要守着我夫君,等他醒过来。”

    白子墨不会死的。

    她没有疯,也没有失去理智,就是有这般强烈的感觉。

    他没有死……

    就算北宫琉和小老头都说他死了,可她不信。

    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白子墨,没有死。

    她不能让北宫琉把白子墨带走,不能让北宫琉公布白子墨死去的消息,更不能让白子墨就这么回去下葬……

    不能。

    哪知道,北宫琉这回像是真的生气了,他反手就把裴卿卿从白子墨面前扯了起来,“裴卿卿你清醒一点!白子墨已经死了!你就算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改变不了事实……”

    “不,他没死!他没有死!是你们都不愿意相信我!”北宫琉的吼声,可以说是彻底的点燃了裴卿卿的情绪,她几近失控的冲着北宫琉就吼了回去。

    北宫琉气不过,指着像是睡过去的白子墨,好让裴卿卿彻底看清楚,“你好好看清楚,白子墨他已经醒不过来了!”

    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再怎么不想接受,也改变不了什么!

    逃避,不敢面对,自欺欺人,有用吗?

    裴卿卿仅存的一点理智,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北宫琉逼没了,逼得她彻底失去了理智,愤力的反抗北宫琉,着实有些像是疯了,“你们都不信我……子墨他没死…他还活着,你们都不信我……他没死!”

    为什么非要说白子墨死了?!

    可是在北宫琉他们看来,裴卿卿就是疯了。

    疯的失去了理智,谁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他没死……北宫琉,你信我!他会醒过来的……”裴卿卿像是有些魔怔了,摇着头自言自语,又像是再跟北宫琉说话,只是怎么看,都跟魔怔了没区别。

    看着这样的裴卿卿,北宫琉何尝不痛心,可他没向裴卿卿一样疯了。

    他答应过白子墨,如果,如果他不在了,会替他好好照顾裴卿卿……

    只是没想到,这话居然真会成了白子墨给他的遗言……

    北宫琉一个大老爷们儿,眼泪几度在眼眶里打转,对裴卿卿发疯失去理智,他实在是于心不忍,“我答应过侯爷,会好好照顾你……我北宫琉发誓,以后会拿你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照顾!”

    他会完成白子墨的遗愿……

    可是裴卿卿立马就不干了,“谁要你照顾……”

    只是,话刚说出口,裴卿卿就僵硬了一下,连眼泪都忘记了流。

    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她刚刚……感觉到白子墨在扯她的裙角。

    清泪滞留在眼眶里,裴卿卿面露震惊的蹲了下去,昏暗的烛火下,照映出男人俊美无缺的脸庞,“夫君……你醒过来了是不是?夫君……你醒醒啊……”

    一瞬间,裴卿卿便喜极而泣。

    她就知道,白子墨不会死的。

    男人紧闭的眼皮子轻轻颤抖了一下,男人的手指,也轻轻的勾着她的裙角……

    哪怕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动作,便足够让裴卿卿喜极而泣了!

    “丫头,快让开!”分分钟,小老头蹭的一下就弹到了裴卿卿面前,把她挤到了后面去。

    不过裴卿卿却并不在意,泪痕未干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白子墨,还有给白子墨诊脉的小老头。

    几乎是听到裴卿卿说白子墨醒了的一瞬间,小老头就原地弹了起来。

    别说裴卿卿了,小老头自己都是神经紧绷的给白子墨诊脉……

    随着诊脉的动作,小老头原本脸上的沉痛也变了,露出个大大的欣慰的笑容,“好好好!没死没死……”

    小老头激动地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高兴啊!他的宝贝徒弟,还没死!

    就连北宫琉,都傻眼了。

    一时间傻眼傻的连话都忘记说了。

    白子墨,没死?!

    这怎么可能?他是亲自探了白子墨的鼻息的,明明是没气息了……

    居然没死?!

    这也就是北宫琉心里的惊呼声,要是叫裴卿卿听见,定是要好好的翻他个白眼加冷眼。

    这人怎么说话的呢?白子墨没死,他还一副挺失望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不过呢,傻眼之后的北宫琉,咧开嘴,笑的有些晃眼。

    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不,不是见识到了,是亲自体会到了。

    小老头动作熟练的在白子墨身上扎了几针,头上,手上,脚上,从头到脚都扎了针,然后又拿了颗什么药丸,给白子墨喂了下去,小老头原本浑浊的老眼中,再一次放起了精光。

    活了这一辈子,还没这么激动过!

    简直比他得道成仙还要让人激动。

    心里激动,可手上的动作,小老头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极其认真的给白子墨施针治疗。

    不多时,男人总算不负众望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那一瞬间,裴卿卿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欣喜。

    比她自己重生时还要欣喜。

    白子墨,终于醒了……

    男人的一双眉眼,还是那般一如既往的深谙,却比之前更加明亮了很多,男人的眼球,在烛火的照映下,如一颗通透的宝石一般精亮。

    只是他的眼球颜色,变了……

    变成了似棕非棕,似褐非褐的颜色。

    具体是什么颜色,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不过却不再似从前的幽黑。

    只是这样的一双眼眸,却比从前更加勾心摄魄,仿佛一眼,就能禁锢人的心魄……

    “夫人……”男人一声低沉的夫人,却让裴卿卿停滞在眼眶里的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这一声夫人,让她有种久违的感觉。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许是隐忍了许久的缘故,紧绷了这么久的裴卿卿再也忍不住,扑在白子墨怀里大哭了起来。

    嚎啕大哭,这是她哭的最大声的一次。

    吓死她了。

    虽然她不肯相信白子墨会死,可是真的吓死她了。

    白子墨没醒之前,她就像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白子墨要是再不醒,她这根弦,便真要崩断了。

    能再次听见男人的心跳声,对裴卿卿来说,便是最大的恩赐。

    差那么一点,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好在,白子墨终于醒过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我就知道……”裴卿卿趴在男人胸膛上闷气头来哭,说话也含糊不清的。

    可白子墨却听的清清楚楚,男人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别担心,我不会死的,我还有你这么个傻夫人,让我怎么舍得死呢。”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沙哑,可听在裴卿卿耳朵里,便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同时男人也注意到了身边的小老头和北宫琉两人,以及靠在角落里脸色复杂的药琅。

    想必他没醒的这段时间,北宫琉和师父都不好过吧?

    都以为他死了呢?

    这两天,虽然他人没醒过来,但是白子墨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甚至,隐约还能听见北宫琉他们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

    他听见北宫琉说他已经死了,他还听见,他的傻夫人跟北宫琉发脾气。

    没人知道,其实昏迷时候的白子墨,很迫切的想要醒过来,他怕他再不醒过来,他的傻夫人就真要疯了。

    男人一边安抚着裴卿卿,一边看向北宫琉,勾唇道,“怎么?我没死,世子很惊讶吗?”

    若是细听,便能听出男人话中隐含着感激之意。

    这两天,北宫琉以为他死了,就算他挣不开眼睛,却也能听见北宫琉哭鼻子的声音。

    难得北宫琉,为他落泪了呢。

    这份情义,他白子墨可得好好记着。

    白子墨嘴角上扬,眉眼带笑,确实让惊愕中的北宫琉有些恍惚。

    感觉像做梦一样,怎么白子墨突然就活过来了?!

    北宫琉一脸惊愕加蒙圈。

    可不是就是很惊讶吗?!

    死而复生,他能不惊讶吗?!

    白子墨居然真的死而复生了?

    北宫琉晃神之余,掩盖不住的欣喜上扬,“侯爷果然福大命大,置之死地而后生……还好你活着,否则我怕是完不成你的遗言!”

    说到最后,北宫琉还不忘习惯性的打趣一声。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信白子墨实实在在的还活着。

    遗言两个字眼儿,听在白子墨耳朵里,使他眸光瞬间就温柔了下来,垂眸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小女人,还好,他又活了过来……

    否则,他如何能放心的下留她一个人。

    他的遗言,便是求北宫琉照顾她,保她平安。

    北宫琉是说,要是他真的醒不过来了,恐怕他这傻夫人也不会接纳北宫琉的庇护。

    就像北宫琉说的,他这次,的确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麒麟血的传闻果然不假。

    重塑筋骨,易经洗脉,解了他体内的毒疾。

    从今往后,他再也用不着轮椅了。

    从今以后,绝不会再让他的卿卿受丝毫的委屈。

    男人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如王者般的精光,一个眼神,便充满了威严,不怒自威。

    北宫琉都看在眼里,他晓得,从这一刻开始,曾经那个威震天下的战北候回来了。

    哭出来之后,裴卿卿心里就好受多了,从男人身上爬起来抹了一把泪,仔细的盯着男人到处看,“子墨,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因为哭过,所以裴卿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男人揉了揉她泪痕依稀的脸蛋儿,眉眼间满是疼惜,柔情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我没事,也没有哪里不舒服,让夫人担心了……”

    他真想,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也确实那么做了。

    轻柔的一个吻,吻在了裴卿卿脸上……

    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如果不是北宫琉他们在这里,他真想要狠狠地亲吻他的卿卿夫人。

    白子墨好歹还顾及着点北宫琉他们在这里,只是轻浅的吻去了裴卿卿脸上的泪痕,并未深入……

    裴卿卿脸皮子有些红,但心里,却甜如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透着羞涩的甜蜜。

    北宫琉和小老头则是很识趣,立马就移开眼,不去看这甜蜜的一幕……

    倒也不是不能看,只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人家两口子,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那什么,亲热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北宫琉和小老头没有那么不识趣,自然不会去打扰白子墨和裴卿卿。

    如果说北宫琉和小老头还知道移开眼,非礼勿视,可还有一个人,却在毫不避讳的看着白子墨亲吻裴卿卿……

    少年清澈的双眼中,充斥着一种叫做复杂的东西。

    药琅万万没想到,白子墨居然能醒过来?

    难道麒麟血真的可令人起死回生吗?

    或许在世人眼里,麒麟血是神药,可在药琅眼里,麒麟血是毒药。

    是害的他痛苦了十多年的毒药。

    所以如果可以选择,药琅宁可不要麒麟血。

    世人眼中的神药麒麟血,对药琅来说,其实更多的是厌恶。

    现在,他算是彻底解脱了吗?

    最后,药琅逐渐听不清白子墨他们说了些什么,视线也渐渐变得迷糊,看不清白子墨的身影,许是因为虚弱过度的缘故,药琅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裴卿卿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白子墨身上,所以并未在第一时间发觉晕过去的药琅。

    当白子墨结束了轻轻一吻之后,裴卿卿便仰头,回看了一眼身后侧的小老头,“师父,子墨真的没事了吗?”

    这里会医术的,毕竟只有小老头一个。

    只有小老头说他没事了,她才能真的安心。

    小老头闻言转回头来,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还有些老人家的不好意思,毕竟刚刚他徒弟和徒弟媳妇儿在亲热来着。

    不过小老头方才第一时间就给白子墨号了脉,所以他很确定,白子墨……已经没事了。

    “丫头你放心,他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今后便不会再受毒发之苦了!”小老头自己说的也很高兴。

    虽然担惊受怕了一场,但是这场担惊受怕没白受啊。

    换来了白子墨的痊愈,值得!

    听闻白子墨体内的毒解了,裴卿卿总算是能彻底松口气了,“那就好……我就知道,我男人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男人’这几个字,很明显能逗白子墨开心,这话男人爱听。

    男人温润冷冶的眉间轻轻一抬,低沉的嗓音透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夫人,先让你男人起来再说。”

    这话说的,虽然很好听,很顺耳,但是毕竟还有北宫琉他们在,是以裴卿卿脸皮子一红,她还压在男人身上呢!

    咳咳……怪不好意思的。

    裴卿卿红着脸皮,从男人身上爬了起来,这才让男人重新站了起来。

    这回,是真正的重新站了起来。

    不需要药物,不需要内力支撑,白子墨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双腿,总算像个正常人一样有了知觉,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

    男人深邃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这一局,他又赌赢了。

    其实早在用麒麟血解毒之前,白子墨就跟小老头商量过,只是裴卿卿不知道罢了。

    小老头一开始就告诉过他,麒麟血的作用,谁都不知道,用麒麟血解毒,无异于是一场豪赌!

    拿自己的命作为筹码的去赌。

    赌赢了,便是赢了。

    若是赌输了,便是连命都没有了。

    纵使知道最坏的结果,白子墨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去赌。

    赌了,还有一线生机,这也是他们找寻麒麟血最初的目地。

    不赌,就一定赢不了。

    结果很幸运,他到底还是赌赢了。

    而这一场豪赌,白子墨提前就与小老头说好了,不许告诉裴卿卿。

    所以在刚才在白子墨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在他们以为白子墨死了的时候,小老头的内心,是最痛苦最煎熬的一个。

    因为他早就预料过会是这个结果……但是他却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还好,他这徒弟福大命大,没死!

    “既然你醒了,我们也该抓紧时间回京了!”这时,北宫琉又严谨的开口道。

    白子墨醒了,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但是别忘了,他们在这墓室中,已经到了两三天了,全然不知外面的情形。

    乾帝曾派龙影来追杀他们,恐怕他们回京的消息,乾帝也会知晓,指不定乾帝现在正四处搜寻他们的下落呢!

    离京太久,北宫琉是担心乾帝会对他们在京中的势力下手。

    白子墨的侯府,或许乾帝轻易不会动,更何况裴卿卿又是什么皇女,可是他的世子府就不一样了。

    如果乾帝要下手,绝对是拿他的世子府开刀!

    他本就是质子,不得离京,若是叫乾帝抓个现行,指不定要怎么借题发挥呢。

    这才是北宫琉担心的。

    他倒不担心白子墨,他是担心自己的小窝!

    睨了一眼北宫琉,白子墨自然明白他的担忧,赞同道,“的确是该回京了。”

    再不回去,乾帝也该着急了吧?

    不知道乾帝看到他恢复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看到他恢复,乾帝的表情,一定很新鲜。

    白子墨醒了之后,连眼神都变了。

    现在的白子墨,哪怕是一个眼神,仿佛都透着王者的威压。

    裴卿卿是眼在眼里,不自觉的就开始眼冒红心……

    她想,这才是战北候真正的军威吧。

    这才是真正的白子墨吧?

    她就说嘛,天下人都眼拙,白子墨,就是天生的王者,这样的男人,被她捡到了。

    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啊。

    有句话说,想的太美……

    裴卿卿或许就是想的太美了……都把自己美的晕过去了……

    只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好重,重的她都没力气多看白子墨两眼……便突然晕了过去。

    男人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深邃的眼中紧张了一瞬,“夫人……”

    裴卿卿的晕厥,瞬间也让北宫琉和小老头吓了一跳!

    还是小老头率先出手,“让我看看!”

    当即便给裴卿卿诊起了脉。

    “她怎么样?”白子墨目光紧张的看着小老头,就怕他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一样!

    诊了脉之后,小老头反倒松了口气,“无碍,她就是这两日不眠不休,又水米未进,精神紧绷,现在累的晕了过去。”

    简单来说,就是累晕了!

    这两天,裴卿卿连眼睛都没合一下,连口水都没喝,精神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现在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所以身体疲累过度,这才晕了过去。

    “丫头没事的,无需担心!”小老头随口安抚了一句,又从布兜里掏出了一瓶药丸,喂给了裴卿卿一颗,白子墨这才放心了些。

    晕过去的裴卿卿看不见男人眉眼间的疼惜与自责。

    要不是守着他,她也不会两天两夜没合眼,水米未进……累到晕倒。

    “带她回去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侯爷不必太过担心。”看到裴卿卿晕倒,北宫琉也心紧了一下,听到小老头说她没事,北宫琉也才松了口气。

    这两天裴卿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

    裴卿卿不仅身体疲累,这两天高度紧绷的心里,想必更累。

    让她晕着歇息一下也好。

    然后白子墨什么也没说,一个公主抱,便将裴卿卿抱了起来。

    只是却在临走前,像是不经意间瞟见了同样晕在角落里的药琅。

    低沉了一下之后,白子墨还是开口道,“把他一起带回去。”

    他这话,是在跟北宫琉说的。

    说罢便抱着裴卿卿走了出去。

    小老头跟在后面,剩下的北宫琉瞅了一眼同样不省人事的药琅,还是走过去将他背在了自己背上,叨叨一句,“算你小子走运。”

    ……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神昭镇南王府中。

    镇南王北宫焱收到了青杨送回来的信件。

    与其说是信件,不如说是个东西,或者说,是个信物,更为贴切些。

    只是当北宫焱把青杨带回的飞鸾青玉拿在手里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好像那块青玉很烫手一样!

    嘴里还念叨着,“是这个……是她……”

    “王爷,这玉佩有什么不妥吗?”青杨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主要是他们王爷看着这块玉佩发抖许久了!

    一看就知道王爷对这块玉佩不对劲啊?

    王爷的情绪,似乎挺激动的呢?

    玉佩是青杨送回来的,所以青杨自然知道玉佩的来历。

    便是从战北候那里借来的,或者准确的说,这玉佩,是那侯爷夫人裴卿卿的。

    只是,这玉佩有什么问题么?

    怎么王爷拿着玉佩,情绪这般激动?

    刚才王爷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是她……

    是谁啊?

    难道是说裴卿卿吗?

    一时间,青杨心里冒出的问题还蛮多的。

    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世子要特地从侯爷那把玉佩借过来,再让他送回来给王爷。

    总是,青杨不明白的问题挺多的。

    就靠他们王爷来给他解惑了!

    要说北宫焱,的确是挺激动的,拿着玉佩看了又看,看的那叫一个仔细,生怕看不清楚一样!

    但他实实在在的,认识这块青玉。

    因为这就是他自己的东西。

    再三的抚摸着手里的玉佩,又看了看和玉佩一并送回来的信,北宫焱似惊似喜,“这玉佩……确实是战北候的夫人所有吗?”

    青杨虽不解,但还是点头道,“回王爷,确实战北候的夫人所有,是世子亲自向侯爷借来的!”

    得了青杨肯定的回答,北宫焱流露出很明显的欣慰来,“好,好,好啊……”

    一联说了三个好字,听的青杨都糊涂了,“王爷,是这玉佩有何不妥吗?”

    同样一句话,青杨不解的又问了一遍。

    王爷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对劲啊!

    青杨的目光,不由得多瞧了两眼被北宫焱捏在手里的玉佩,其实他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妥的?

    哪知,北宫焱像是没听见青杨的问题一样,答非所问道,“你说战北候的夫人叫什么?”

    “额……”对于北宫焱的答非所问,青杨默然了一下,随后还是如实回答道,“她叫裴卿卿……”

    青杨心想,怎么王爷还问起裴卿卿叫什么来了?

    难不成这玉佩真有什么不妥?

    难道和王爷有什么关系吗?

    但转念一想,也不对啊,王爷能和那裴卿卿有什么关系?

    王爷压根儿就没见过裴卿卿。

    听闻裴卿卿的名字之后,北宫焱嘴里便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裴卿卿……裴卿卿……”

    虽然北宫焱已过中年,但其剑眉星目,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风姿英气。

    北宫焱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她姓裴……裴卿卿……”北宫焱手里捏着玉佩,嘴里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再跟青杨说话。

    他在想,会是她吗?

    裴卿卿会是她的孩子吗?

    青杨听不见北宫焱的心声,只是把他看的更加不明白了?

    裴卿卿有什么不对吗?

    就在青杨狐疑的时候,就又听见北宫焱问道,“你可知裴卿卿的身世?可知她的父母是何人?”

    这问题,北宫焱明显问的有些迫不及待。

    他的急切都写在脸上了,就等着青杨的回话。

    “这个……”青杨犹疑了一下,心里的问号是一个接一个,但王爷的问话,还是要回的。

    于是青杨想了想,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说,从哪开始说比较合适!

    “王爷,据属下所知,裴卿卿本是裴家庶出的庶女,当初天凤乾帝给战北候赐婚时,裴家不愿意将嫡出的女儿嫁给侯爷,便让庶女裴卿卿代嫁入了侯爷,后来是在侯爷的力保之下,天凤乾帝才免去了裴家的罪责,裴卿卿便是如此阴差阳错的成了侯爷夫人!”

    青杨认为自己说的很详细了,只是有一点他说错了。

    裴卿卿嫁入侯爷,并非是阴差阳错。

    而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裴家让她代嫁,而她也愿意嫁入侯府。

    所以倒也算不上是阴差阳错。

    顶多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唯独在这件事上,裴卿卿是自愿被裴家‘逼迫’的。

    青杨说起来,自己也觉得挺感慨的。

    想那裴卿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毕竟从他跟在世子身边的这些年来,明里暗里也跟白子墨打过不少交道。

    对白子墨,青杨多少还算有些了解的。

    作为女子来说,能嫁给像战北候那样的男人,算是莫大的福分了吧?

    他回来送信时,听闻侯爷已经找到了麒麟血的下落,如此一来,侯爷的腿疾,便有机会彻底痊愈。

    这样一来,裴卿卿嫁给侯爷,不是莫大的福分是什么?

    这话若是叫裴卿卿本人听见,定然也是十分赞同的。

    只是北宫焱听了青杨的讲述,反而脸色像是凝重了几分,追问道,“你说裴卿卿是庶出?那她的父母呢?”

    这不对啊?

    裴卿卿怎么会是庶出呢?

    她的父母呢?

    其实北宫焱想问的,是裴卿卿的母亲呢?

    难道她的母亲不应该是……

    青杨犹豫了一下,心想说说,裴卿卿的父亲,不就是裴震吗?

    只是,怎么王爷好像很关心裴卿卿的父母?

    “王爷,裴卿卿的父亲,是裴震,至于她的母亲……听说是裴震的一个侍妾,不过……”

    说到这里,青杨明显停顿了一下。

    一看就是话没说完。

    “不过什么?”单从脸色,就能看出北宫焱有些紧张。

    青杨虽不解,但还是如实说道,“不过属下回来前曾听闻,裴卿卿……是天凤乾帝的皇女…”

    这个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也就是说,裴卿卿很有可能不是裴震的女儿,而是当今乾帝的女儿。

    初次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青杨也着实惊诧了一把。

    但是现在,听过之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惊诧的了。

    毕竟裴卿卿是谁的女儿,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哪知北宫焱听闻青杨的话后,明显就情绪激动了起来,“你说裴卿卿是乾帝的女儿?!”

    单从北宫焱的口气,便不难能听出他的不敢置信。

    不仅口气,一贯沉稳如山的镇南王,在听闻裴卿卿是乾帝的皇女的时候,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眼睛里的惊诧是那么的明显,不敢相信的看着青杨。

    怎么会这样?裴卿卿怎么会是乾帝的女儿?

    不……不应该啊?

    北宫焱低下头,震惊又犹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乾帝的女儿?怎么会……”

    怎么会是乾帝的女儿呢?

    难道是他弄错了吗?

    对于北宫焱的反应,就更加让青杨疑惑不解了,“王爷……裴卿卿的身世,有何不妥吗?”

    还是那句话,王爷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妥啊!

    这句话,青杨都问了三遍了,也不见北宫焱回答他……

    也不知道北宫焱有没有听到青杨的问题,他只是若有所思的嘀喃着,“裴卿卿……乾帝的女儿,她怎会是乾帝的女儿……”

    难道真是他想错了吗?

    可这飞鸾青玉……又怎会在裴卿卿手里?

    虽然北宫焱是小声的嘀喃,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青杨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青杨心里就更加好奇了,“王爷……”

    裴卿卿是乾帝的女儿,有什么不对吗?

    王爷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呢?

    北宫琉捏着玉佩沉思了良久,才算是重新有了点反应,“青杨…”

    “王爷……”青杨颔首,王爷想说什么?

    他都听着。

    “你可知,裴卿卿的母亲,是谁?”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北宫焱的情绪,明显要低落很多。

    “……”青杨闻言默然了一下,怎么王爷问的还是裴卿卿的母亲?

    真不是他的错觉,王爷似乎格外关心裴卿卿的父母?

    “回王爷,起初听闻裴卿卿的母亲,是裴震的一个侍妾,不过很早就过世了,后来又传出裴卿卿是乾帝的皇女,听闻……她的母亲,曾是乾帝的宠妃……”

    青杨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毕竟他没过多的关注过裴卿卿。

    这些也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具体是真是假,还不确定呢!

    不过裴卿卿是皇女这件事,源头是从天凤皇宫里传出来的,十有八九,假不了。

    “过世了?她过世了?”哪知道,北宫焱的反应比刚才更大了。

    虽然没有很明显的那种激动,但他的脸上,多了一股悲凉的气息。

    他说的那个‘她’,很明显是指裴卿卿的母亲。

    甚至青杨还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泪光。

    王爷这是哭了吗?

    青杨狐疑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他从未见他们王爷哭过!

    可此时此刻,王爷眼中竟有了泪?

    青杨很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王爷,“听闻裴卿卿的母亲……很多年前就过世了……”

    嘴上这么说,但青杨心里在想,王爷有泪,莫非是因为裴卿卿的母亲?

    因为他说起裴卿卿的母亲过世了,所以王爷才……

    他能说王爷是在伤心吗?

    王爷是因为裴卿卿过世的母亲而伤心?还是说因为别的……?

    青杨有些分不清,不确定北宫焱究竟是因何有泪?

    “过世了……”如青杨所说的那样,北宫焱眼中的泪光更重了,眼泪仿佛随时都会流出来一样,不仅有泪,瞧着还很自责,“她死了……我居然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自责的自言自语。

    青杨没看错,他们骁勇了一辈子的王爷,真的哭了!

    头一次,青杨看到了他们王爷落泪。

    青杨不知道的是,北宫焱喉头翻起了一口腥甜,只是被他咽了下去。

    “王爷……”青杨狐疑之余,看着骁勇的王爷落泪,一时间,青杨觉得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想劝吧,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都搞不清王爷为何突然流泪?!

    难道真是因为他提到那裴卿卿的母亲吗?

    难过的沉默了片刻,北宫焱擦了擦眼角的泪,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北宫焱依旧是那个气宇威严的镇南王,“你可知这玉佩,裴卿卿是从何得来的?”

    “这个……”青杨一时有些犹豫,王爷今日问他的问题好多啊,而且都是与裴卿卿有关的。

    方才王爷又这么伤心,青杨越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另有缘由。

    “王爷,这个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这玉佩是裴卿卿的母亲留给她的,裴卿卿下嫁侯府之后,便将这块玉佩转赠给了侯爷,世子这才从侯爷手里借来的。”青杨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再多的,他真就不知道了。

    可北宫焱听了微微摇头,说话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青杨说,“裴卿卿若是乾帝的骨肉,她又怎会把这玉佩留给她……”

    这话,既像是问他自己,又像是在问青杨。

    只是,他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青杨又如何会知道?

    这问题,注定没人能回答他。

    至少现在没有。

    指尖摩擦着玉佩,北宫琉心里埋下了一个深深地怀疑,思绪幽幽的念着“裴卿卿……”的名字。

    “王爷,属下还听闻一件事,与王爷您有关!”突然的,青杨话题一转道。

    说起这事的时候,青杨的神色,明显严肃了很多。

    北宫焱低沉了片刻,收起了玉佩,也像是收敛了所有的个人感情,正色道,“何事?”

    说起正事,青杨绝不含糊,“回王爷,属下回来时,半路听闻霍霄,霍大将军死了……”

    “什么?”这消息,着实令北宫焱惊讶了一把,“你说霍霄死了?”

    怎么他都没有听到丝毫的风声?

    “是……依属下看来,不像有假!”青杨严谨的口吻道。

    霍霄刚刚大胜了南阳不久,便传出他死了的消息,多半不是假的。

    否则谁敢瞎说大将军的死讯?

    虽然他也并未亲眼见到过,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霍霄很有可能是真死了!

    而且,还有更坏的消息,“属下听闻,霍霄是死于乌金箭……被人暗杀而亡!”

    这才是最重要的消息。

    如果只是流传出霍霄死了的消息,青杨大可不必如此谨慎。

    但,霍霄是死于乌金箭 ,青杨就不得不慎重了!

    乌金箭,可算是他们王爷的专属武器。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青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分明是有人想诬陷他们王爷……

    或者说,是诬陷整个镇南王府。

    总之,就是和他们镇南王府过不去!

    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谁会拿乌金箭杀了霍霄,又嫁祸给镇南王府?

    “暗杀。”听闻霍霄是死于乌金箭,北宫焱便第一时间意识到,这又是有人在嫁祸于他,只是,“谁能有这个本事,能暗杀霍霄?”

    霍霄可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暗杀得了的!

    统帅霍家军的霍大将军,是什么人,竟能在霍家军的眼皮子底下,暗杀霍霄?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而且,还有他的乌金箭?

    这绝非一人之力可以做到。

    看来,是有人联手杀了霍霄。

    而且,多半还是冲着他来的。

    乌金箭,既可以嫁祸于他,霍霄又是天凤的大将军,如此一箭双雕之计,看来,对方是他的‘死对头’呢?

    想到这点,不需要人提醒,北宫焱大抵也能猜到些端倪了。

    比如说,暗杀霍霄背后的黑手……

    “王爷,属下觉得,是有人在背后嫁祸王爷!王爷还需多加提防才是!”青杨说的可以说是很直白了。

    这事摆明了就是有人嫁祸,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呢?!

    作为镇南王府的暗卫,其实青杨跟玖月他们是一个性质的。

    镇南王府其实和战北侯府没多大区别,在神昭,镇南王府表明上看上去风光,但实则,镇南王府的处境,也跟战北侯府是一样的。

    只是一个是神昭,一个是天凤罢了。

    这次霍霄被暗杀的事,想必很快就会传开。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往大了说,搞不好会影响天凤、神昭两国之间的盟义。

    往小了说,霍霄是天凤的大将军,这事儿要是追究起来,它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小事!

    指不定天凤乾帝就会借题发挥呢?!

    青杨的话,北宫焱是赞同的,他若有所思的沉思道,“天凤凌王,前些日子不是来了趟神昭吗?凌王走了,霍霄便被人暗杀了……”

    难道不是很令人怀疑吗?

    北宫焱没说完的话,意思已然是很明显了。

    “王爷的意思是……霍霄的死,与凌王有关?”不难听出青杨语气中的诧异。

    不怪他诧异,要真是与凌王有关,这凌王没毛病吧?居然会杀了霍霄?

    霍霄可是天凤的臣子啊!

    慕玄凌杀了霍霄,对他又何好处?

    但是,青杨只说对了一半,“光凭凌王一个人,如何能拿到乌金箭?”

    他的乌金箭,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如果,如果真是慕玄凌杀了霍霄,那给他乌金箭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慕玄凌不是去见过北宫琨吗?

    他们的北宫太子,还真是不安分呐。

    北宫焱英气威严的眼中,已猜到了个大概。

    这事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了,青杨又不傻,能拿到乌金箭,并且给慕玄凌的人,在神昭,除了和王爷不对盘的太子,恐怕也没别人了。

    所以说,慕玄凌是和太子勾结在一起了?

    等等!

    想到这里,青杨不禁又皱起了眉头,“王爷,霍霄死了,又有乌金箭……天凤乾帝可会借此机会为难世子?!”

    问起这茬的时候,青杨的不放心都写在脸上了。

    世子如今在天凤为质,乌金箭又是用来嫁祸王爷的,那乾帝可会借机为难他们世子?!

    青杨这一问,倒叫北宫焱皱了皱眉头,青杨的担心,不无道理。

    北宫焱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了良久。

    ……

    一晃眼,时间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裴卿卿几乎都在睡梦中,没怎么醒过来过。

    不是生病,也没有受伤,纯粹就是因为累的……

    从她在帝陵密室中晕倒之后,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昏睡了三天。

    这三天,偶尔迷迷糊糊的醒一下,白子墨便喂她喝些米汤清粥,还有人参水什么的,就这样守了她三天。

    他们现在没有回京,而是在京师郊外的一处小镇上,住的是客栈。

    要不是小老头再三确保,说裴卿卿没事,只是太过疲累昏睡过去,白子墨早都坐不住了。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投映带裴卿卿闭目的眼睛上,她睫毛轻轻动了一下。

    片刻后,睁开了眼睛,当裴卿卿看清头顶陌生的环境时,清亮的眸光一闪。

    这是在哪儿啊?

    “夫人,你总算睡醒了……”就在裴卿卿迷糊的时候,便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身边。

    她偏头看去,男人温润的眉眼,灿若星辰,深如海旋的眸子,俊美的容颜映入她的眼中,男人的眼中,尽是对她醒过来的欣喜,不知怎的,裴卿卿竟莫名的眼眶有些酸涩。

    “夫君……”这一声夫君,好像时隔了很久一般。

    带着鼻息和酸涩,以及她对男人的撒娇和委屈。

    “没事了,夫人睡醒了便好,肚子饿了吗?”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的抹去了她眼角还不及流出的泪,现在哪怕是感受到他的指尖,都让裴卿卿觉得很温暖。

    她清楚的记得,在密室中,白子墨差点就死了……北宫琉他们都说他死了,可她不信。

    最后,白子墨还是活过来了。

    但却在她心里,多多少少留下了些阴影。

    现在感觉到白子墨的温柔,让她觉得无比的珍贵。

    裴卿卿吸了吸鼻子,笑着点点头,她饿了。

    在男人的搀扶下,裴卿卿下了床,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裴卿卿随口问了声,“我睡了多久?”

    “三天。”男人一边扶着她坐下,一边随口答道。

    倒是裴卿卿,听闻自己睡了三天,有些诧异,“三天?我睡了这么久啊?”

    她怎么都没点印象啊?

    她只记得,白子墨解了毒,她便晕了过去。

    之后,她便记不清了。

    看样子,她们还没回京呢?

    也不知道京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过裴卿卿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脸色,似乎有些憔悴,“这三天你都没休息吗?”

    这男人,该不会守了她三天吧?

    “我昏迷不醒时,夫人不也守着我吗?”男人不以为然的说。

    然后又提高了嗓音唤了一声,“灵月。”

    灵月一直守在外面,听闻白子墨的声音,灵月当即就推开门进来了。

    一看到裴卿卿醒了过来,灵月别提多高兴了,“夫人,你可算醒了!”

    说着,灵月又有些吸鼻子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夫人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要不是有侯爷在这儿守着,灵月都要怀疑夫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哪有人能睡三天不醒的!

    侯爷和小老头说,夫人是太过疲累了,所以才会睡不醒的。

    好在,夫人醒了过来!

    不然她真担心夫人还要睡多久呢。

    “准备些吃的来,夫人饿了。”白子墨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裴卿卿。

    他这话,是吩咐灵月的。

    灵月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夫人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奴婢这就去准备夫人爱吃的!”

    说完,灵月麻溜的就出去为裴卿卿准备吃的去了。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我现在没事了,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裴卿卿是越看,越觉得白子墨的脸色不太好,越看越憔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都有血丝了。

    这男人,三天没合眼。

    怎么这么傻啊,她又不是有危险,只是睡着了而已,他大可在她身边一起休息啊。

    干嘛不合眼的守着她。

    “嗯,等会儿师父来,确诊你没事了,我再去休息。”男人不以为然的说。

    裴卿卿这么瞧着吧,隐约觉得,这男人变得,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只是,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她还真说不上来。

    就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想着,裴卿卿眼珠子一转,“你体内的毒,真的都解了吗?”

    虽然昏睡前,小老头是说过,他的毒解了。

    可是这么瞧着,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毒解了以后,他就不用再坐轮椅了吧?

    不用在人前伪装了吧?

    以后,也不用再看乾帝的脸色了对吗?

    他又是曾经那个睥睨天下的战北候。

    白子墨,今后就像是蒙尘的明珠,掸去了上面的灰尘,便会是最耀眼的明珠。

    她是不是……就配不上他了?

    突然的,也不知道怎的,裴卿卿脑子里突然冒出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比如她配不上白子墨什么的……

    看着男人越发俊美妖冶的脸,裴卿卿有些晃神。

    “是不是觉得为夫越来越好看了?”男人像是察觉到了裴卿卿的心思,冲她低笑一声,透着丝丝邪魅的意味儿。

    “……”裴卿卿默然了一下,她能说这男人在冲她抛媚眼儿吗?!

    果然,她就说嘛,白子墨变了!

    以前他可不会这么赤.裸.裸的朝她抛媚眼儿……

    这男人,变得更加‘邪性’了!

    是啊,她就是觉得她男人越来越好看了,这可怎么办呢?

    裴卿卿抿了抿唇,微微蹙眉,故作为难的模样,“夫君是越来越好看了,我怕我守不住夫君可怎么好?”

    这样的白子墨,回京之后,腿不残了,指不定要怎么招蜂引蝶呢。

    万一给她招来些蝴蝶蜜蜂的,她是对付呢?还是对付呢?

    裴卿卿坐着,男人居高临下的俯下身来,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吹起,“那你可得看牢了为夫,一步都不能离开为夫身边。”

    他的语气,吹在裴卿卿的耳边,不自觉的使她脖子里痒痒的……耳根子也红了一片。

    气氛有些暧昧,裴卿卿脸皮子有些发烫,她对这男人的气息,还是这么没有招架力……

    好吧,她承认,她是想这个男人的。

    既然这男人都送到了自己嘴边,那还跟他客气什么?

    横竖都是自己的男人。

    于是裴卿卿把头一偏,如樱的唇,便亲在了男人俊美的侧脸上。

    男人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情绪,眉眼间染开了笑意。

    他喜欢这样对她直白的小女人。

    想亲他,便直接亲了。

    回想起从认识她之后,她对自己的喜欢,从来都是很直白的表达出来。

    倒是他自己,表达的尚且不如他的女人来得多。

    以前,顾及着他的残腿,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给她长久的幸福。

    如今腿好了,他便再无担忧和顾及。

    男人微凉的唇,轻轻亲吻着她的耳垂,瞬间就让裴卿卿身子僵了一下。

    明明男人的唇是凉的,但却像带着火一样,亲吻在她肌肤上,让她觉得烫烫的……

    “咳……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就在白子墨想将亲吻‘继续’下去的时候,不防门口就传来一阵闷笑声。

    就算不去看,裴卿卿也知道,这声音,除了北宫琉还能有谁?

    主要她和白子墨,还处于一个比较暧昧的姿势,白子墨还撑在她身上呢……

    一时间,裴卿卿不仅耳根子泛红,连脸颊都在发烫,难掩羞涩……

    推了推白子墨,让他起来,免得叫北宫琉看笑话。

    只是男人的脸色,明显不太好,凉幽幽的瞥了一眼门口的北宫琉,以及他师父也来了……

    明显是在怪北宫琉来的不是时候,坏了他的好事儿的眼神儿。

    倒是小老头,似乎没有北宫琉那般的拘谨不好意思,大大咧咧的就进了门,一边笑呵呵的说道,“丫头你可算醒了,来,让为师瞧瞧。”

    来到裴卿卿身边,小老头动作熟练的给裴卿卿号起了脉。

    号了脉之后,小老头心情就更显轻松了,“丫头,你已经无大碍了,悉心调养一段时间便能完全恢复,这回可总算是没白费功夫。”

    最后一句话,小老头说的意味深长,且充满了感叹。

    在座的人,都能听得懂小老头的言下之意。

    现在白子墨的身体也好了,裴卿卿也没事了,总算是功德圆满了。

    “这一趟多亏了有师父在,否则我们怕是也不能顺利为夫君解毒。”裴卿卿笑着,郑重其事的对小老头表示感谢。

    如果不是有小老头在,就算找到了麒麟血,恐怕她和北宫琉这两个门外汉,要医治白子墨,也不会那么顺利。

    虽然医治白子墨,其中有惊险,但好在结果是有惊无险。

    实属万幸。

    对于裴卿卿的感谢,小老头是理所应当的受用,“卿丫头,这小子怎么说也是我的徒儿,做师父的自然是要尽力搭救的,好在他体内的毒疾得解了,小老儿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往后,小老儿也可以过上几年闲云野鹤的好日子咯。”

    听闻小老头话中的感慨,裴卿卿问问蹙眉。

    闲云野鹤的日子?

    小老头他要走?

    “师父,你不跟我们一起回京?”这话,是白子墨开口问的。

    显然白子墨也听出了小老头要跟他们分道扬镳的意思。

    “不回不回!”小老头连连摆手,想都不想的就回绝了白子墨,“如今你体内毒疾已解,为师也该去过自己的快活日子了,京师那地方,可不是为师的志向,你们自己回去吧。”

    瞧着小老头略表欣慰的模样,就像是完成了他半辈子的任务一样。

    其实说起来,解白子墨的毒疾,可不就是小老头半辈子的任务吗?

    现在任务完成了,小老头也该功成身退了的意思。

    听懂了小老头的意思,裴卿卿默然了一下。

    她知道,小老头是真正的闲云野鹤,必然是喜欢过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日子,她可没忘记,小老头是修仙练道的仙人呢。

    所以对于小老头的决定,裴卿卿没有去反驳,也不打算强留,终归他是白子墨的师父,以后总会有回来的时候。

    小老头自己也说了,京师,可不是他的志向。

    他的志向,是游历八荒,修仙练道呢吧。

    白子墨其实有很多话想跟小老头说,但是千言万语,最后都只化作一句,“多谢师父再造之恩。”

    师父,便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般。

    若不是师父,恐怕他早在当年中毒的时候,就死了。

    小老头很欣慰,自己的徒弟虽然平时冷傲了些,但对他这个师父,还是很孝顺的。

    他对白子墨,何尝不是亦师亦父,这个徒儿,便像是他的子孙一样。

    小老头欣慰的扶了白子墨一把,拍了拍他的手背,便是长辈在交代晚辈的口吻道,“子墨,你乃天下诸侯,有匡扶天下之能,还望你莫要忘记自己的使命,安邦兴民,保天下太平。”

    小老头此时,就像个对自己的子孙给予厚望的老父亲一样。

    这还是头一次,听小老头这么正儿八经的交代一件事。

    裴卿卿眼神闪烁了一下,平常小老头就跟个老顽童似的,难得见他也有这般严肃正经的时候。

    一时间,裴卿卿对她这个便宜师父的认识不免又多了一层。

    原来像小老头这种看似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也会关心天下太平啊?

    “师父的教诲,我一定谨记。”就算师父不说,他也不会忘了自己的职责。

    他是天凤的战北候,是天凤的守护神。

    只是他腿残之后,便几乎不过问国事了。

    如今,也是时候,该让天凤的子民,想起他这个守护神了。

    “啧啧啧,这腿脚好了,果然就是不一样了,战北候的气势,令本世子望尘莫及啊!”这个时候,能有心情这么阴阳怪气说话的,当属北宫琉无疑。

    瞧着他那张欠扁戏谑的嘴脸,裴卿卿是眼角微抽。

    他一天不酸,就不舒服是不是?

    裴卿卿斜眼儿瞅了北宫琉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说,你又皮痒痒了是吧?!

    哪知,北宫琉非但不在意,反而还冲着她眨眨眼,那叫一个挑逗,一脸‘我说错什么了吗’的表情!

    裴卿卿无语的嘴角一扯,懒得理他。

    小老头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也该过他的逍遥日子去咯,从不离身的酒葫芦一甩,自在道,“世子,徒儿,卿丫头,为师走了。”

    “师父……”小老头临走前,裴卿卿叫住了他一下,“师父,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啊?”

    小老头朝她一笑,“有缘的时候,为师自会回来。”

    说罢便勾着他的酒葫芦,走的潇潇洒洒。

    只是出门一脚的时候,小老头还不忘回头了一下,“对了,药王山庄的那个小子,也死不了,好好给他调养一段时间便能康复。”

    这回说完,小老头是真的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只是听小老头提起药琅的时候,裴卿卿神情凝滞了一下,白子墨把药琅也带回来了?

    她还以为,白子墨不会管药琅呢?

    说起来,到底还是她对药琅有愧。

    好在,药琅还活着,也让她的愧疚能少些。

    “夫君,你把药琅安置在哪里了?”她想去看看药琅。

    药琅怎么说,都对她没有过恶意。

    现在又是因为她,身体虚弱,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他的。

    白子墨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他就在隔壁的客房。”

    毕竟是药琅的心头血救了他,白子墨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辈。

    哪能真的把药琅丢在帝陵密室中自生自灭啊?

    “我去看看他…”对药琅,裴卿卿多少还是不忍心,毕竟那个纯真的少年,曾经天天围着她叫她姐姐。

    “我陪你去吧。”男人二话不说,就要陪着她一起去,显然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倒不是担心会有什么危险,只是她刚醒过来,白子墨不放心她的身体罢了。

    “……”

    “喂喂喂!”

    裴卿卿刚想说不用的,她可以自己去,不防旁边坐着的人就很不耐烦的开始敲桌子了,“我说侯爷,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们就这么把我干晾在这里呢?侯爷,你家夫人她又不是豆腐做的,你没必要这么形影不离的跟着吧?!”

    不怪北宫琉说的夸张,是白子墨很夸张好吗?!

    要不要这么形影不离的跟着裴卿卿啊?

    裴卿卿又不是豆腐做的,一碰就碎呢?

    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北宫琉一脸嫌弃的瞅着白子墨,还有裴卿卿!

    还真是如胶似漆啊!

    这回好了,白子墨的腿脚也好了,毒疾也解了,往后还不得更加丧心病狂的如胶似漆啊?!

    北宫琉都不敢想象,以后这侯府,还有他呆的地儿吗?

    恐怕到哪都少不了看她们两口子恩爱!

    然而,白子墨连个正眼都没敲北宫琉,像是没看到他一脸嫌弃加酸溜溜的样子,不以为然的随口道,“我夫人,我自然要形影不离的跟着,世子有什么意见吗?”

    “……噗”

    北宫琉感觉自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有什么意见?

    他要好好看看白子墨。

    这种话他是怎么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口的?!

    还有什么意见?

    意见,他意见大着呢!

    可他有意见管用吗?!

    北宫琉识趣的把自己的‘意见’都憋了回去,他就是再有意见,白子墨听他的吗?!

    只能感叹啊,变了,变了,他认识白子墨真的变了。

    怎么着?他现在就打算开始丧心病狂的宠女人了?

    白子墨说的不以为然,一本正经的,可裴卿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北宫琉好歹是关心白子墨来的,而且这次寻麒麟血,北宫琉也是尽心尽力的,怎么着也该对北宫琉好点啊!

    于是裴卿卿轻咳一声,稍稍掩饰一下尴尬,推着白子墨道,“世子说的在理,夫君,你还是陪世子在这里说说话吧,总归就在隔壁,我自己过去就行,不碍事的!”

    说完,不等白子墨开口,裴卿卿赶忙就走了。

    出了房门,裴卿卿长舒一口气。

    怎么她有种把自己男人推给别人的感觉?!

    好在北宫琉是个男的,不然她还真像是把自己男人往别人怀里推的感觉……

    吐出一口气,裴卿卿怕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脸红,然后就去了隔壁。

    房间里就只剩下白子墨和北宫琉两个人了。

    “事情查的如何?”白子墨再开口,脸色明显就比刚才裴卿卿在的时候要沉重很多。

    北宫琉闻言,脸色亦是同款的沉重,语气多了丝丝戾气,“还没查到什么确切消息,不过这事,必然跟北宫琨脱不了关系!”

    说到之后,北宫琉结实的一拳,敲在了桌子上,不难看出他的气愤!

    其实刚刚,裴卿卿在的时候,他们有件事没在裴卿卿面前提起。

    裴卿卿昏睡的这两天,北宫琉收到了神昭那边传来的消息,是霍霄被暗杀的消息……

    一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北宫琉是打死也不敢相信,霍霄被人暗杀了?!

    北宫琉紧张的把这件事告诉了白子墨,白子墨亦是不敢置信,但结果据他们调查回来的结果是……消息属实。

    也就是说,霍霄真的死了。

    在裴卿卿还在昏睡的那两天,她并不知道气氛有多压抑,北宫琉第一个担心的,就是霍筱雅……

    霍霄死了,不知道霍筱雅有没有收到消息?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想到这些,北宫琉英俊的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如果不是白子墨劝着他,莫要冲动,他都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去看看霍大将军府的情况。

    如果知道自己父亲的死讯,那个野蛮女,一定会很伤心吧?

    北宫琉现在满脑子里想着的,就是霍筱雅的情况。

    裴卿卿刚醒,他也就按照白子墨嘱咐,先没有告诉裴卿卿这事。

    毕竟裴卿卿和霍筱雅,是感情极好的朋友。

    如果裴卿卿知道了,想必也会很担心。

    北宫琉说,此事跟神昭太子北宫琨脱不了关系,这点上,白子墨很赞同。

    “能拿到乌金箭杀人嫁祸,北宫琨倒是有这个能耐。”白子墨面色冷然的开口,而且,这事绝不止是北宫琨一人为之。

    仅凭北宫琉一人,如何能在霍家军的军营里暗杀霍霄?

    不是白子墨看不起北宫琨,就在北宫琨是神昭太子,他也没这么大的能耐。

    必然是有人跟北宫琨同伙的。

    或者说,北宫琨是借刀杀了人。

    北宫琉气愤之余,更多的是担忧,“也不知道我父王那边怎么样了?”

    嫁祸父王的,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北宫琨干的好事!

    只是,为什么偏偏对霍霄下手!

    杀谁不好,偏偏是霍霄!

    是霍筱雅的父亲……

    北宫琉眼中的冷厉是那么的明显,要是让他抓带了背后的凶手,他一定不会放过!

    “眼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白子墨很明白北宫琉此时此刻的心情,这事搞不好,会破怪了神昭和天凤两国的和平,所以不容马虎,“算时间,霍将军的灵柩,也差不多该扶灵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