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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撩夫日常txt下载

    “要不……属下进宫去保护夫人?”阿羡同时也建议道。

    那宫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但这回白子墨摇头了,“不必。”

    他想,乾帝不会害卿卿,至少现在不会。

    乾帝现在一门心思的认为,卿卿是他的女儿,所以应该不会伤她。

    白子墨说不必,阿羡和玖月两个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眉眼间都带着同样的担心。

    “你们两个准备一下,晚上随我去个地方。”就在玖月他俩沉默的时候,就又听见了白子墨低沉的嗓音。

    ……

    入夜之后,晚风透着丝丝凉意。

    当白子墨带着玖月和阿羡两人来到一处竹林的时候,玖月狐疑了一下,“这不是霍将军的寝陵吗?”

    侯爷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阿羡脸上 ,也有同样的疑惑。

    “走。”白子墨什么也没说,就带着玖月两人进入了寝陵密道。

    霍霄的寝陵,虽比不上帝陵,但里面的空间也不算小。

    密道之后,便是霍霄的主墓室。

    刚进密道,迎面便有一股杀意袭向白子墨。

    白子墨反手挡之,就在玖月和阿羡刚要动手的时候,正好正面看清了袭击他们的人。

    “怎么是你们啊!”

    “北宫世子……”

    阿羡和玖月两个人的佩剑还没来得及抽出来,就瞧见了北宫琉的脸。

    北宫琉则和他们不约而同的开口,似乎没想到来的人会是白子墨他们。

    他刚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人,才会出手的。

    白子墨一掌,就把北宫琉往后推了一步,还跟他动手。

    不过白子墨料想,北宫琉来的目地,跟他是一样的吧?

    “侯爷,你也是来看霍霄的尸体的?”显然,北宫琉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先进去看看吧。”白子墨虽未正面回答北宫琉的问题,但言下之意,已然明了。

    他也是来看霍霄的尸体的。

    不,是检查。

    他是来检查霍霄的尸体的。

    然后,北宫琉就跟着白子墨一起走了进去。

    玖月和阿羡两人,则跟在后面为他们保驾护航,虽然这墓室里没什么机关,但是还是谨慎些为好。

    刚刚不是还差点和北宫琉打了起来麽!

    主墓室里,供奉着香案烛火,中间摆放着霍霄的棺柩。

    檀木做的棺柩,刷上朱红色的漆,主墓室里的摆设,也都是按照王侯将相的节度建造的,呈现出霍霄生前的功勋和地位。

    站在霍霄的棺柩前,白子墨和北宫琉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北宫琉衣摆一掀,毅然的在棺柩前跪了下去。

    都把玖月和阿羡看楞了一瞬。

    就连白子墨,眉眼都闪了一下,但也没有阻止北宫琉。

    “霍将军蒙冤而死,今日来此开棺,实非要搅扰霍将军死后的安宁,只是霍将军您也不希望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吧?而我镇南王府,也不希望平白担上这杀人的罪名,霍将军您若是在天有灵,就请保佑我们,查出真凶,还您一个公道,也还我镇南王府一个清白。”

    说罢,北宫琉还郑重的嗑了个头。

    他这一拜,全然是因为棺材里的,是霍筱雅的父亲。

    若是换了别人,可值不起他北宫琉一跪。

    守在下面的阿羡和玖月两人看了,都忍不住对北宫琉心生敬佩。

    以前的北宫琉,就知道玩世不恭,还轻浮嘴欠的不像话,但是这一刻,他俩却敬佩北宫琉。

    北宫琉好歹是神昭的镇南王府的世子,却能对霍霄下跪,死者为大,对霍霄,也算是相当尊重了。

    拜完之后,北宫琉便起了身,白子墨走进棺柩侧面,指尖翻转,一掌便推开了棺材盖。

    一股刺鼻的尸臭味从棺材里蔓延出来,使得白子墨和北宫琉皆是微微皱眉。

    霍霄死了不止一天两天了,有尸臭味不奇怪。

    好在,尸身还没开始腐烂。

    然后白子墨又和北宫琉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的站在棺材的两边,由北宫琉动手,挑开了霍霄尸身上的衣袍。

    一个箭伤显露出来。

    赫然便是乌金箭刺出来的伤痕。

    白子墨也看见了,温润的眉间轻皱,霍霄的嘴上,也都是乌黑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中过毒的痕迹。

    看来他猜的没错,霍霄并非是死于乌金箭,而是被人下了毒,然后才死于乌金箭的。

    查看过霍霄尸身上的伤痕之后,北宫琉便重新给尸身盖好了衣袍。

    只是眉头,一样紧皱,“果然不出所料,霍霄的死,大有蹊跷。”

    乌金箭之所以独特,难以造假,便是因为乌金箭的箭尖上,内含机关,肉眼根本就看不见的倒刺。

    但凡被乌金箭射杀的人,伤口里面的肉,必然是溃烂的。

    因为只要被杀之人稍微一动,乌金箭尖的倒刺便会迅速绞烂皮肉,深者更是连骨头都能绞碎。

    而霍霄的尸身上,伤口整齐,说明霍霄被乌金箭杀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挣扎。

    如果真是有人拿乌金箭暗杀霍霄,霍霄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动都不动一下。

    除非,霍霄当时已无还手之力。

    霍霄下葬之前,没机会能查看尸身,所以北宫琉才会想到沉夜晚来一探究竟。

    没成想,白子墨也来了。

    很多人都知道乌金箭是他镇南王府的独门武器,但知道乌金箭内力乾坤之人却不多。

    而且,北宫琉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只可惜,他身在天凤为质,不能回神昭查个清楚!

    想着,北宫琉便不免有些懊恼。

    这个质子,受困他太久太多。

    “先回侯府再议。”白子墨自然也理解北宫琉的心情,他手掌轻轻一推,棺材盖便又合上了。

    北宫琉虽然心情低落,但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也没有反驳,跟随白子墨一同离开了。

    北宫琉他们走了之前,光线昏暗的主墓室里,走出来一个纤瘦的人影。

    北宫琉他们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霍筱雅。

    她来祭拜她爹,没想到她刚来不久,就听见有人进来了。

    于是便躲了起来。

    可没想到,来的会是北宫琉,还有白子墨……

    霍筱雅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跪在棺柩前,“爹…是女儿不孝,非但没能替您报仇,还让仇人来搅扰您安息……”

    刚刚,北宫琉开棺的时候,她差点出来和北宫琉拼命,但她还是忍住了。

    霍筱雅知道,她打不过北宫琉,何况还有个白子墨在。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霍筱雅眼睛里充满了坚定,“爹您放心,女儿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最后,霍筱雅在棺材前重重的嗑了个头。

    回到侯府之后,北宫琉便和白子墨在书房议事。

    说是议事,不过都是他们心知肚明的事罢了。

    而且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书房的气氛颇为压抑和凝重。

    “此事定和北宫琨脱不了干系!”最后还是北宫琉愤愤然的先开口。

    一巴掌就拍在了身旁的茶座上。

    虽然这事表面上看,和北宫琨扯不上丝毫的关系,但北宫琉便是感觉,这事和北宫琨,绝脱不了关系。

    在神昭,想要镇南王府不好过的,除了北宫琨也没别人了。

    也只有北宫琨,能悄无声息地弄到乌金箭。

    杀了霍霄,即能打击天凤,又能嫁祸镇南王府。

    几年不见,北宫琨好手段啊!

    “你有证据吗?”白子墨眸光清幽的瞥了一眼发飙的北宫琉。

    没证据就不能乱说。

    怀疑做不得数。

    更何况北宫琨远在神昭,就算怀疑,又能把北宫琉怎么样呢?

    “……”北宫琉一噎,同样凉幽幽的瞥了眼白子墨。

    那眼神儿显然是在说,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呢?!

    没看他都着急死了吗?不帮他想想应对之策,还在这儿说些没用的风凉话!

    他要是有证据,还用的着坐在这儿吗?

    北宫琉一脸颓败,就算知道了霍霄尸身上的伤痕有蹊跷,却也没有能找到凶手的证据,事情还是毫无进展,眼下该如何是好呢?

    只怕明日,他连踏出质子府都困难了……

    以乾帝的脾性,现下霍霄之死的嫌隙明显就落到他头上来了,想必软禁他的圣旨,不出两天就会送到他的质子府来了。

    到时候,再想查清真相,就更不容易了。

    “本候知道你心急,但此事,你还是莫在插手的好,老实呆在质子府,有消息本候会通知你的。”

    不得不说,白子墨又一次和北宫琉想到一起去了。

    说是心有灵犀都不为过。

    料想乾帝会软禁北宫琉的。

    瞧了一眼白子墨若有所思的神情,北宫琉微微眯起了眸子,“侯爷心里怀疑的,又是谁?”

    想必白子墨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吧?

    白子墨怀疑的人,想必与他所想的不谋而合吧?

    毕竟他和白子墨,一直都很有默契。

    这一问,白子墨没回答他,只是看了他一眼。

    但是凭北宫琉和白子墨的默契,哪怕是一个眼神,北宫琉也能看出白子墨的意思。

    果然,与他猜想的一样。

    慕玄凌!

    北宫琉眯起的眸子一闪而过的冷光。

    “这事还需你父王去查,世子大可不必担心,镇南王是不会让你白白蒙冤的。”明明像是开玩笑的话,从白子墨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一本正经的!

    真正担心的,只怕是镇南王吧?

    镇南王就北宫琉这么一个儿子,哪会让北宫琉平白蒙冤?

    再说了,乌金箭毕竟是镇南王的东西,又是从神昭‘流落’出来的。

    由镇南王去查,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这话说的北宫琉直接翻了个大白眼,白子墨果然惯会说风凉话!

    但他却也无力反驳白子墨说的。

    其实就算白子墨不说,北宫琉也知道,父王比不会放任不管的。

    且不论霍霄的生死,单说乌金箭,摆明了是栽赃嫁祸镇南王府,父王想必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夜空中一轮弯月探出了头,白子墨余光瞟了一眼,淡淡道,“时辰也不早了,世子请回吧。”

    “……”北宫琉嘴角一抽,白子墨这是赶人了呢?

    但是他也没有要赖在侯府,北宫琉走了没两步,就顿了一下脚步,回头道,“不对啊!怎么不见裴卿卿?”

    平时裴卿卿不是一直都在白子墨身边转悠吗?

    怎么今晚不见人?

    他就说嘛,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裴卿卿没在。

    本来白子墨脸色还算平淡的,但是一提到他夫人,男人的脸色,明显就冷凝了一下,“她已经休息了,怎么?世子有事?”

    白子墨没告诉他,裴卿卿在宫里没回来。

    因为说不说都一样,所以说不说都没所谓。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北宫琉倒也没怀疑,他也就随口问问罢了。

    然后自顾自的就走了。

    书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除了白子墨之外,还有阿羡和玖月守在这里。

    沉默了好半天,男人才算有了动作。

    “侯爷,这么晚了,侯爷是要出去吗?”最先开口的还是玖月。

    看侯爷的样子,是还要出去吗?

    这天色都已经晚了,这个时候侯爷还要去哪里?

    “你们两个守好府里,尤其是药琅和灵月,你们要亲自保护。”白子墨也没说他是要去哪里,但是很明显,他的确是要出去。

    只吩咐玖月和阿羡,要亲自保护好药琅,还有灵月。

    虽然阿羡和玖月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头,“是…”

    然后,白子墨就这么走了,修长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下,不见踪影。

    徒留阿羡和玖月面面相视,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和不解。

    不知道侯爷这么晚了要去什么地方?

    可侯爷没说要他们跟着,他们自然也不好尾随,并且侯爷吩咐了,要他们保护药琅及灵月。

    “我去……”

    “我去守灵月,你去守药琅!”

    阿羡到嘴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玖月抢先打断了!

    阿羡本来想说,他去守灵月那丫头的!

    那个药琅,他才懒得去守着他呢!

    阿羡可没忘记,药琅之前还说让他离他远点呢。

    一个不是好人心的病秧子,阿羡还懒得去守着呢。

    但是玖月压根儿就没有再给阿羡开口的机会,麻溜的就先走了!

    药琅和灵月,他当然是选灵月了!

    等阿羡再想说话的时候,玖月就已经走了。

    守灵月去了!

    药琅,就留给阿羡保护了……

    阿羡是一阵默然,这个玖月!也是个重色轻友的!

    在心里吐槽一阵儿之后,阿羡才‘心不甘情不愿’去药琅那里……

    没办法,侯爷吩咐了,要保护好那个病秧子。

    而且阿羡心里有数,他们夫人也很在乎那个病秧子,所以吐槽归吐槽,但阿羡还是会尽心保护好那个病秧子的!

    要说灵月,本来都洗漱好准备睡了。

    但是就在她吹灭蜡烛,准备就寝的时候,却瞧见窗户上有个黑压压的人影。

    顿时吓的灵月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有贼!

    或者是图谋不轨的坏人!

    于是乎,灵月随手就抄起了刚刚吹灭的烛台,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去开门。

    再然后,抡起烛台就往那黑影上砸了过去,使足了她全部的力气!

    只可惜,砸偏了,非但没砸到那人影,还被人抓住了手腕,“灵月!你干什么?!”

    居然偷袭他?

    听清那人说话的声音之后,灵月顿了一下,然后才看清,“玖月!怎么是你啊?”

    她还以为是什么贼人图谋不轨呢?

    玖月好没气的瞅了她一眼,然后松开了她的手腕,“侯爷让我来保护你……你居然偷袭我?”

    拿个烛台就想偷袭他!

    这小丫头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吧!

    不过这丫头的警觉性倒是挺不错,他刚一来就被她发现了。

    主要还是他没隐去身形的原因,否则就凭灵月这小丫头,哪能发现得了他?

    听玖月说她偷袭,灵月顿时摇头,“不是的!我只是以为有贼!所以才……对不起啊玖月大哥,差点打到你……”

    淡淡的夜色下,灵月不像白日里,梳着丫鬟的发鬓,此时她的头发披散在肩后,穿着一身简单的睡衣,隐约还能看到她小脸儿上的羞愧和淡红……

    一时间,玖月莫名的呆了一下。

    细看之下,灵月倒不像是个丫头,总觉得她身上,有股淡淡的……优质感!

    或许是玖月他不太会说话,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来表达他的意思。

    但他此时此刻看灵月,她身上,便是有种优质感。

    仿佛……她就是一块被积雪埋藏了的琢玉。

    鬼使神差的让玖月看呆了眼。

    玖月呆了半天没反应,灵月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玖月大哥……你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发呆呢?

    玖月这才像是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脸色颇有些不自然,眼神略显慌乱,不知该往哪看,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没,没怎么……我就是奉侯爷的命令来保护你的!那个你没事就进屋去睡吧!”

    其实玖月没说,他脸红了。

    说话都觉得自己嘴里的气息好似是烫的。

    总之就是脸色很不自然,似乎还不敢与灵月对视,怕被她看出来。

    只是灵月一个傻乎乎的小丫头,瞧不出玖月气息不稳罢了。

    但她却瞧的出玖月脸色不太好,不自然,“你好像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

    灵月问的小心翼翼且试探的。

    其实跟玖月说话,灵月也都很紧张啊!

    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

    夜色下,灵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玖月,那双眼睛里,有紧张,有好奇,还有丝丝小期许,波光盈盈的。

    看着看着,愣是叫玖月没了抵抗力,略显慌乱的移开眼,不去看灵月,“我,我没事,那个…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睡吧!”

    没人知道,玖月竟有种想躲避灵月的感觉。

    就想让灵月赶紧回屋去睡觉!

    实则玖月也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烫烫的是什么回事?!

    “哦…”灵月低头哦了一声,隐约透这丝丝小失落一样,转身的时候又停顿了一下,“那个……你是要在这里守一夜吗?”

    听玖月说,是来守着她的,灵月心里,是藏着小窃喜的……

    “我会守在这儿,你放心回去睡吧。”玖月以为她是害怕呢,所以还安慰了她一句。

    其实灵月一点都不害怕,就算玖月不在这儿守着,她也不怕啊。

    这是侯府,有什么好怕的?

    “我只是想说,你其实不必守在这儿的,府里不是很安全嘛,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其实灵月是想说,不想让他太辛苦,在这儿守一夜。

    “那不行!侯爷特意交代,我是奉命而为!”玖月想都不想的便拒绝道,并且动手,将灵月‘推’回了房间里,“好好睡,我就在外面守着……”你。

    只是这最后一个字,玖月却没说出口。

    然后,把门一关,玖月才算松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而门里面的灵月,拿着那烛台,露出个傻傻的笑容,抱着烛台就去睡了……

    如果说玖月和灵月这边,是温馨且小甜蜜的,那阿羡那边,可就没有这么好了!

    药琅正一脸冷漠的瞅着杵在他门外的人,“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离我远点。”

    “……”顿时噎的阿羡要被自己给气到!

    谁想离他近啊?!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潘安宋玉万人迷啊?!

    阿羡好没气的瞥了一眼一脸冷漠的药琅,“若不是侯爷让我来保护你,你以为我想来吗?!”

    阿羡自认,自己的脾气还算冷静沉着的。

    但是在这个‘目中无人’的药琅身上,很容易就让阿羡感到不淡定。

    “我不需要。”药琅冷着脸说道。

    其实阿羡不知道,药琅心里,多少还是介意白子墨骗了他的事。

    如果不是白子墨骗他,他就不会失了心头血。

    所以现在白子墨是想补偿他吗?

    药琅本该是这世间最干净纯洁的人,只是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他干净的外表下,似乎染上了一层冰霜。

    或许,那便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外壳吧。

    现在的药琅,已经懂得要学会保护自己了。

    药琅冷冷的说他不需要白子墨的保护,阿羡顿时也有些冷脸,“不识好歹。”

    “若不是有侯府的庇护,你一个病秧子,寸步难行。”阿羡的话,似乎说的有些难听。

    至少在药琅听来,是难听的。

    很刺耳。

    他没说过,他讨厌别人说他病秧子!

    就像是在揭他伤疤。

    如果不是他病秧子,就不会被白子墨骗,也不会被……裴卿卿欺骗。

    阿羡这般直接的话,不可否认,扎到了药琅的心。

    令他心口一痛,仿佛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心头血被挖时候的痛!

    陡然间令药琅冷了眼,真真是冷若冰霜的瞅着阿羡。

    他知道,他打不过阿羡。

    但是,他药琅有自己的尊严。

    这侯府,本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啊。

    最后,阿羡好似看到了药琅一个自嘲的冷笑,他便转身离开了。

    药琅的背影,虚弱,独孤,寂寥,还透着一股凄凉,看的阿羡眉头一皱,心想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分了?

    但,阿羡却也没有追上去。

    这会儿的阿羡不知道,药琅这一走,便是离开了侯府。

    等阿羡反应过来的时候,药琅已经不知去哪里了……

    此时此刻,阿羡只以为,药琅只是一个人找地方呆着去了。

    毕竟从来侯府的这些日子,药琅就一直很孤僻。

    阿羡也就没有多想,却不知,药琅因此,受了一番折磨……

    夜色过半,裴卿卿在宫里却是难以入眠。

    也不知是因为不习惯,还是换了个地方不放心,所以才难以入睡。

    或者,两者都有。

    乾帝给她安排的的寝殿,离倾臻宫不远,中间就隔着一条青石小路。

    裴卿卿躺在软乎乎的床榻上,翻来翻去的觉得睡不着,最后被褥一掀,索性就不睡了。

    她怕她睡着了,在梦里都有人来杀她!

    不对,应该说她在梦中的时候被人杀害!

    毕竟这是在宫里,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

    外面的月色半弯,在云雾中半遮半掩。

    望着夜空,裴卿卿心想,她母亲当年,生活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又是什么样的心境?

    想着,裴卿卿便不自觉的往倾臻宫去,可能是她想再看看她娘生前生活过的地方吧?

    寂静无声的倾臻宫,仿佛比冷宫还要冷寂三分,冷宫至少还能看到个把活人,可这里,连鬼都不愿意来。

    不由得,裴卿卿不免觉得有些心凉,倾臻宫,倾臻……倾心裴臻之意吗?

    可纵使再如何倾臻,如今这里也只剩下一座冷冰冰的宫殿了不是吗?

    “芙儿,快让我亲一口,想死你了…”

    就在裴卿卿默默伤怀的时候,忽然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

    听声音,像是从隔壁的偏殿里传来的。

    于是裴卿卿狐疑的一皱眉,悄悄地往偏殿靠近。

    “我今天没心情陪你,离我远点!”

    就在裴卿卿刚靠近偏殿侧门的时候,又听见了一道既娇媚又充满怨气的女声。

    顿时使裴卿卿停下了脚步,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声音……

    是赵雪芙。

    赵雪芙的声音,她不会认错。

    裴卿卿顿时便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去。

    心想说,赵雪芙怎么会在这里?

    里面跟赵雪芙说话的男人又是谁?

    “怎么了芙儿?是谁惹本王的芙儿不高兴了啊?”里面那男人的声音又响起,听着那叫一个暧昧。

    透过虚掩的门缝,裴卿卿看清了赵雪芙身边,不,是从赵雪芙身后抱住她的那个男人的脸……

    居然是他?!

    顿时惊的裴卿卿捂紧了嘴巴,嘴巴和眼睛同步睁大!

    慕楠煜?!

    里面那个搂着赵雪芙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慕楠煜,煜王!

    裴卿卿瞬间感觉自己震惊到了!

    她看到了什么?

    赵雪芙和煜王……

    居然搞到了一起?

    赵雪芙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不仅没心情,还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把就推开了慕楠煜,“除了裴卿卿那个贱人还能有谁?!”

    都怪裴卿卿那个贱人!害的她在乾帝面前失了宠信。

    裴卿卿在外面冷冷的鄙笑一声,怪她?

    呵,赵雪芙怎么不说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啊,赵雪芙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和煜王厮混?

    敢给乾帝带绿帽子!

    也不知道给说这慕楠煜是胆肥还是色心蒙了脑子,居然连他亲爹的女人都敢睡!

    这两人搞在一起,可真真是打乾帝的脸啊。

    这要是让乾帝知道了,只怕要气的吐血吧?

    裴卿卿悄无声息的冷笑一声,煜王,她可还记得竹颜跟她说过,在药王山庄刺杀她的人,是煜王派去的?

    “都怪你!连个裴卿卿都杀不了!居然让她活着回来了,我早就说过,我不想看到她活着!”

    裴卿卿刚想着煜王派人在药王山庄刺杀她的事,不防就听见从赵雪芙嘴里说出了这事,顿时就引起了裴卿卿的关注。

    难道在药王山庄刺杀她,是赵雪芙做的?

    不,或者说,是赵雪芙和煜王狼狈为奸干的?!

    “芙儿莫气,此事是本王的疏忽,本王没料到,那个裴卿卿居然如此命大,能捡回一条命,芙儿你放心,那裴卿卿敢给你不痛快,本王一定饶不了她!”慕楠煜说着,手指划过赵雪芙胸前的柔软,迫不及待的就想在赵雪芙脸上亲一口。

    但却被赵雪芙躲开了,一巴掌就拍掉了慕楠煜在她胸前不安分的手,“说的好听,你能怎么不饶她?连我都在她那里吃了亏!你又能把她怎么样呢?再过不久,她可就要成为你的‘皇妹’了,你是不知道陛下现在有多宠着她,就连侯爷,都把她捧在手心儿!”

    说到最后,赵雪芙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即便没有烛火的照映,也能瞧见她眼中的阴狠。

    “呸!就凭她,一个低贱的庶女,也想做本王的皇妹?我看父皇就是老糊涂了!居然会听信裴震那个老东西的一面之词,认为裴卿卿是皇女,本王可不信!”即便不去看,也能听出慕楠煜对裴卿卿的轻蔑,可以说是不屑一顾,压根儿就瞧不上裴卿卿。

    一个卑贱的庶女罢了,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照照镜子!

    慕楠煜满脸轻蔑的嘴脸,蔑视的自然是裴卿卿。

    “还有那侯爷,不过就是个残废!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所以他才要了那裴卿卿,残废配个卑贱的庶女倒也般配,芙儿你说呢?”慕楠煜说的一脸得意,手指头还勾了一下赵雪芙的下巴,挑逗又暧昧,那眼神儿恨不得立马将赵雪芙扒光了!

    虽然赵雪芙是他父皇的女人,但是慕楠煜不得不承认,这个赵雪芙,是他见过最销魂的尤物,尤其是在床上,总是能叫人欲罢不能,哪怕是死在她身上也甘愿!

    而且慕楠煜就喜欢这么偷偷摸摸的和赵雪芙私会,刺激!

    慕楠煜眼睛里流露出如财狼一般的绿光,肆无忌惮的在赵雪芙白嫩的胸前横扫。

    而裴卿卿,将慕楠煜和赵雪芙的对话,字字句句都听的清清楚楚!

    好一个慕楠煜,好一个赵雪芙,好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

    派人杀她还不算,还在这里出言不逊。

    白子墨若是残废,那他慕楠煜连垃圾都算不上!

    然后,慕楠煜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埋头在赵雪芙胸前啃咬了起来,里面时不时的传出赵雪芙轻吟的娇媚声。

    这两个狗男女,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搞起来了!

    接下来,裴卿卿自然懒得再去看,她怕看了长针眼!

    眸光清冷的冷哼一声,慕楠煜的账,改日一定跟他好好算算!

    然后裴卿卿就想悄悄地回去了。

    可是,没那么好运。

    没有烛火的照映,昏暗中,裴卿卿转身的时候,衣袖不小心带翻了身旁的烛台架……

    铁做的烛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谁?!”埋头在赵雪芙身上的慕楠煜瞬间就机警了起来,从赵雪芙身上跳了起来,赵雪芙当即也拉好了散开的衣服,严谨的盯着外面。

    慕楠煜随手抄起搁在身旁的佩剑,与赵雪芙相视一眼,便一步步的朝着侧门靠近。

    裴卿卿顿时心头一急,她知道慕楠煜过来了,撒腿就往殿外跑!

    “什么人?给本王出来!”慕楠煜推开侧门,没看到有人,但是却刚好看到裴卿卿跑出去的身影。

    只不过,他并未看清那是裴卿卿。

    分分钟, 慕楠煜就提剑追了上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裴卿卿也不知道自己往哪跑了,只知道赶紧跑!不然被煜王逮到,她可不认为自己打得过慕楠煜。

    倾臻宫荒废了这么多年,外面的小路上都长满了野草,裴卿卿一路跑过去,衣裙都被野草给划破了,但她丝毫都不敢懈怠,也不敢停下来,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跑快点!

    “不想死的给本王站住!”身后慕楠煜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裴卿卿更是心头一慌。

    慕楠煜轻轻松松的翻了几个跟斗,就快追上裴卿卿了……

    跑路的裴卿卿,眉心狠狠地一皱,正担心自己会被慕楠煜追上。

    不防下一秒,突然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撞上的是什么,突然腰间一紧,她就被人带着飞闪起来。

    等裴卿卿缓过神儿来的时候,紧绷的心头才算松了口气。

    好在她的救星来了。

    几个起落之后,裴卿卿就回到了她就寝的那间寝殿里,也算摆脱了慕楠煜。

    “为夫一会儿不在,你便给自己惹祸,看来以后为夫不能再让你离开为夫的眼皮底下。”男人低沉而温柔的嗓音响在裴卿卿头顶,她抬头望去,不是她夫君又是谁呢?

    裴卿卿咧嘴一笑,眸子都明亮了起来,“夫君,你怎么来了?”

    这大半夜的,白子墨怎么跑进宫来了?

    不过好在是他来了,不然她恐怕难以躲得过慕楠煜!

    这男人,真是她的救星啊。

    每次她遇到危险,他都会及时赶来。

    男人嘴角噙笑,揉了揉她的青丝长发,低声道,“枕边没有夫人,奈何为夫睡不着。”

    但其实,他压根儿就没回房自己睡过。

    从探完霍霄的墓一回来,便直接进宫来陪她了。

    “……”倒是裴卿卿,嘴一撇,没她就睡不着了吗?

    不过心里,甜滋滋的。

    她也睡不着,不然也不会看出那么一出好戏!

    不过,“这个时辰,宫门应该已经下钥了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裴卿卿突然想到,这么晚了,宫门都应该下钥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看来夫人是小瞧了你夫君的能耐,只要你夫君想,没有你夫君去不了的地方。”白子墨温润的眉眼间透着显而易见的狂妄。

    没错,就是狂妄。

    但裴卿卿就是喜欢他这无所不能的狂妄!

    会让她相当有自豪感。

    尤其是听他开口闭口的‘你夫君’,裴卿卿听的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甜,“那你今晚,不回去了吗?”

    就留下来陪我了是不是?

    即便这男人是她夫君,可裴卿卿在他面前,永远都会脸红,会觉得娇羞…

    瞧着她略含娇羞的模样,白子墨轻笑一声,“夫人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然后一个上手,便将他女人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

    裴卿卿本来还想问问他,可有看到方才在倾臻宫发生的事?

    但,她已经被男人抱到床上去了,于是便也作罢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总而言之,她不会放过慕楠煜的,还有赵雪芙!

    第二天当裴卿卿醒过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有白子墨的身影了。

    如画的眉心微微一皱,若不是枕边还留着白子墨淡淡的味道,白子墨就像没来过一样。

    好在今日就能出宫了。

    裴卿卿轻叹一声,便自己起身了。

    像是算准了她醒来的时辰,裴卿卿刚起身,门外便有个宫婢推门而入。

    看到裴卿卿醒了,那宫婢轻轻一笑,“姑娘你醒了。”

    姑娘?

    听到这称呼的时候,裴卿卿楞了一下。

    好像许久都没人这么叫她了,自打和白子墨成亲之后,好歹都是称她一声侯爷夫人。

    “你是……”裴卿卿瞧了那宫婢一样,看起来也不过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不过这小丫头笑起来倒是挺可爱的。

    “奴婢是白晨,陛下让奴婢来伺候姑娘的。”白晨一边放下手里端来了清水,一边上去帮裴卿卿整理衣裙。

    倒是裴卿卿,听闻白晨名字的时候,微微挑眉,“白晨?”

    或许是这小丫头也姓白的缘故吧,所以裴卿卿瞧着白晨挺亲切的。

    “清水已备好,姑娘先洗漱吧。”白晨看似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但是说话做事挺麻利的,想想也是,在宫里当差,做事不利索点怎么行?

    然后在白晨的服侍下,裴卿卿洗漱之后,也吃了早膳。

    再然后,裴卿卿就准备去找乾帝辞行。

    说好只住一晚上的,今日她就可以回去了。

    这个宫里,她多呆一刻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只是裴卿卿刚出门,就碰到一个耽误她去找乾帝的人。

    “裴卿卿,你可还记得我?”来人挡住了裴卿卿的去路,并且听她打招呼的话,裴卿卿几不可见的微微蹙眉。

    随后屈膝道,“臣女见过溪凤公主。”

    来人正是慕溪凤。

    裴卿卿当时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慕溪凤会跑来找她?

    难不成也是来找她麻烦的?

    思及此,裴卿卿眉眼间便不免多了丝丝冷漠,意在告诉慕溪凤,没事别找她麻烦,她也不想惹麻烦,同时表示出她并无招惹慕溪凤的意思。

    慕溪凤最好也不要招惹她!

    但是,慕溪凤却突然搀扶了她一下,“你既也是父皇的骨肉,那便不必自称臣女,再过不久,怕是本公主还要称你一声皇姐呢。”

    这话说的裴卿卿闪了闪目光,不免多看了两眼慕溪凤。

    她倒着实没想到慕溪凤会这么说?

    仔细瞧着,慕溪凤也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

    裴卿卿虽然有些狐疑,但也不是不知道分寸,与慕溪凤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道,“公主言重了,臣女不敢当。”

    什么皇姐?慕溪凤的这一声皇姐,她可不敢当!

    不难看出裴卿卿的淡漠与疏离,显然没有要和慕溪凤亲近的意思。

    慕溪凤自然也看在眼里,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她反倒觉得,裴卿卿没有让她觉得讨厌。

    如果说裴卿卿一见到她,便扑上来跟她套近乎,那才让慕溪凤讨厌呢。

    因为平时慕溪凤身边,讨好套近乎的人实在太多了。

    所以,反而是裴卿卿这股子的淡漠和疏离,更让慕溪凤觉得舒服些。

    也说明,裴卿卿跟那些阿谀奉承之辈不一样。

    尤其是再想到裴蓉华,相比之下,慕溪凤便越发的觉得,裴家的嫡庶,果然是有‘差别’的。

    “你不必拘谨,我对你没有恶意的。”慕溪凤像是也瞧出了她的防备。

    裴卿卿在防备着她,是怕她有什么恶意吧?

    不过她对裴卿卿,可的确是没有恶意的,她保证!

    慕溪凤一脸打保证的模样与裴卿卿对视着。

    慕溪凤说的没错,她也的确是在防备着她。

    最后,裴卿卿收回了与慕溪凤对视的目光,“不知公主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从慕溪凤的眼中,的确没看出有恶意。

    但慕溪凤,是许皇后所出,昨日许皇后还想看她的笑话来着。

    虽说慕溪凤这会儿对她没什么恶意,但不代表裴卿卿就会相信她。

    这一大早的,慕溪凤来找她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留宿在宫里,所以我就来看看你,毕竟……”慕溪凤不以为意的说道,说话间语气还顿了一下,“说不定以后,我们会成为姐妹呢,你说是不是?”

    现在整个宫里谁不知道啊,裴卿卿是父皇的皇女。

    别说宫里了,外面也都传开了,只是目前还没有正式将裴卿卿的皇女身份公之于众罢了。

    不过听父皇的意思,是要在祭祖的时候,让裴卿卿认祖归宗。

    也就是说,再过不久,她就和裴卿卿是‘名正言顺’的姐妹了。

    听闻慕溪凤说‘姐妹’二字的时候,裴卿卿是嘴角一抽,“臣女慌恐,公主还是莫要道听途说才好,臣女岂敢高攀公主,与公主称姐妹。”

    和慕溪凤做姐妹,她可不敢高攀!

    她也不想高攀。

    慕溪凤不知道,姐妹这两个字眼,裴卿卿并不喜欢。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再看到过裴蓉华了,前段时间因着给白子墨治病,都把裴蓉华忘到脑后去了。

    如今白子墨的毒疾已解,裴蓉华,裴家欠她的,也该一一偿还回来了。

    慕溪凤没注意到裴卿卿垂眸的瞬间,眸中掠过一丝冷光,但慕溪凤就算再怎么反应迟钝,也能听出裴卿卿字里行间的拒绝啊!

    她是在拒绝自己皇女的身世吗?拒绝当公主?

    慕溪凤意味不明的瞅了两眼裴卿卿,“你可是不想承认自己皇女的身份?”

    能当公主,这要是换了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裴卿卿却还句句回绝?

    “公主,其实皇女之说,一直都是你们在说,我从未说过我是皇女。”裴卿卿面色淡然的浅笑一声,只是那笑意中,除了淡漠疏离再无其他,“公主贵为天之娇女,金枝玉叶,又怎能理解我的难处?陛下说我是皇女,你们都说我是皇女,可公主有没有想过,倘若我不是,倘若这只是个误会,那我岂非落得个冒认皇女的罪名,我不愿,也不想平白让自己背负罪名。”

    或许是慕溪凤此时此刻对她没有恶意,所以她才会跟慕溪凤说这么多。

    但其实,她心里便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说乾帝一定要让她做什么认祖归宗的事,那么这些话,她还是会当着乾帝的面说第二遍的。

    有句话叫丑话说在前头。

    如果,如果这是个误会,到时候乾帝怪罪下来,那她岂不是平白要背上个冒认皇女的罪名。

    所以此刻,对慕溪凤,裴卿卿是很坦诚的。

    但是慕溪凤,不是这么认为的,她反驳道,“可是你的身世,是裴大人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吗?”

    很显然,慕溪凤是很信任裴震的意思。

    但裴卿卿可不信。

    她现在已经和裴家恩断义绝了,裴震说的话,她一句都不信。

    倒是慕溪凤,瞧着像是与裴家关系极好的样子,“公主什么时候与裴家关系这般好了?”

    不仅心里想,裴卿卿嘴上还这么问了。

    或者说,裴卿卿只知道裴震是靠出卖她的身世来拯救裴家的,却不知,拯救裴震的人,是慕溪凤。

    若非慕溪凤甘冒大风险,将裴震带出死牢,裴震也没机会在乾帝面前抖出裴卿卿的身世。

    “你不知道吗?是本公主,协助裴大人将你的身世告知父皇的!”裴卿卿不知道,慕溪凤便随口告诉她。

    她瞧着,裴卿卿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裴卿卿闻言诧异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这茬!

    原来是慕溪凤救的裴震?

    不过,细想想也是,当时裴震身陷死牢,不日便要问斩,如果不是有人相帮,恐怕裴震也见不到乾帝吧?

    只是裴卿卿的确没料到,帮裴震的,会是慕溪凤。

    此前她也未曾听说过这事儿。

    更让裴卿卿好奇的事,慕溪凤为何要帮裴家?

    或者说,为何要帮裴震?

    在她的印象中,慕溪凤和裴家,并未有什么来往才是。

    “公主……为何要对从无往来的裴家的施恩?”心里好奇,裴卿卿也就问了。

    换言之,慕溪凤为何要帮裴震?

    或者说,裴家有什么值得慕溪凤出手相帮的?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缘由,否则溪凤公主会是随便‘施恩’于人的人吗?

    更何况救当时即将要被处死的裴震,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举。

    裴卿卿不禁就更加好奇了,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慕溪凤这么帮裴震?

    “因为……裴家有本公主喜欢的人。”慕溪凤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她喜欢裴少枫,不怕告诉任何人!

    “什么?!”倒是裴卿卿,愣住了,“裴家有公主喜欢的人?”

    是她听错了?还是慕溪凤说错了?

    裴家居然有溪凤公主喜欢的人?

    怎么她在裴家时从未听说过?

    裴卿卿如画的眉心轻皱,显然是被慕溪凤这般突如其来的话给惊讶到了。

    裴家总共就两个儿子,一个裴正浩,还有大哥裴少枫。

    裴卿卿不免多看了两眼慕溪凤,瞧着她面露娇羞的模样,裴卿卿心想,以溪凤公主心高气傲的脾性,应该是看不上裴正浩的。

    莫非……慕溪凤喜欢的,是大哥!

    思及此,裴卿卿不禁连眼神都亮了亮,略带三分试探性的口吻道,“公主喜欢的……是我大哥?”

    被裴卿卿猜到,慕溪凤除了面上的娇羞更明显了一点,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她本来就喜欢裴少枫啊!

    “被你看出来了?”慕溪凤很大方的就承认了,说话都带着女儿家的娇羞,“本公主喜欢你大哥很久了,之前是因为父皇对裴家有偏见,所以我才没表明,不过现在好了,父皇和裴家的误会解开了,等裴少枫回来,我就让父皇下旨给我们赐婚!”

    裴卿卿看的出来,慕溪凤带着很美好的幻想。

    这也让裴卿卿默然了一下,看慕溪凤的样子,不像是玩闹。

    瞧着,慕溪凤似乎真的很喜欢大哥。

    还说要让乾帝赐婚?

    “万一,陛下不愿意赐婚呢?又或是……我大哥不同意呢?”裴卿卿思绪着问出了两个很现实的问题。

    最关键的,还是后者。

    若是大哥不愿意呢?又该如何?

    裴卿卿很了解她那个大哥,若是他不愿意,必会拒婚的。

    不过慕溪凤倒是很让她意外,没想到慕溪凤会这般直接的说出她对大哥的心意。

    裴卿卿甚至在想,若是……慕溪凤真能和大哥结下姻缘,或许对大哥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虽然慕溪凤这个人平时骄纵了些,但心地不坏,为人还仗义,为了大哥,敢救身陷死牢的裴震。

    且不论被救的是裴震,单说慕溪凤此举,着实算得上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可是,听闻裴卿卿泼她冷水,慕溪凤当即就表示不赞同,“父皇不会不同意的!就算父皇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让父皇为我和裴少枫赐婚!至于裴少枫,他已经收了我的聘礼,他敢不同意!”

    慕溪凤嘴一撇,可以说是很傲娇了。

    她才不怕裴少枫不同意呢,裴少枫都已经收了她的定情信物了!

    至于父皇那儿,慕溪凤就更不担心了,她有的是办法让父皇答应!

    “聘礼?”倒是裴卿卿闻言嘴角一抽。

    大哥居然还收了慕溪凤的聘礼?

    她怎么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

    看来这慕溪凤和大哥之前还有很多故事嘛?

    “不错!他已经收了我的聘礼!我们约定好,等他回来,便娶我!”慕溪凤很肯定的告诉裴卿卿,她和裴少枫的婚事,早已敲定了!谁也改变不了。

    瞧着慕溪凤那一脸乐开了花儿的模样,裴卿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些打击慕溪凤的话似乎也不太好,于是裴卿卿便罢了,不说也罢。

    总归大哥过不久便会从南境回来了,到时候在问问大哥的意思也不迟。

    不过,今天和慕溪凤聊天,让裴卿卿好像重新认识到了这个心高气傲的公主,总之,慕溪凤并不讨厌。

    最后,犹豫了一下之后,裴卿卿同她说道,“喜欢一个人,是很美好的事情,虽不知公主与我大哥可否有缘能成眷属,但还是恭喜公主,希望公主能永远都记得自己的这份初心。”

    喜欢一个人,是很美好的事情,裴卿卿是这么认为的。

    希望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慕溪凤都能记得此时此刻的这份初心吧?

    毕竟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如果说,慕溪凤真能和大哥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她自然也会为大哥感到高兴的。

    她会祝福慕溪凤和大哥。

    这慕溪凤,虽说是慕玄凌的胞妹,但却和慕玄凌不一样,慕溪凤平时虽骄纵,但是秉性率真,不像慕玄凌,表面的率真都是假象。

    她裴卿卿,向来恩怨分明,虽然慕玄凌欠了她的血债,但是慕溪凤,与她并没有仇,所以她没必要连慕溪凤一起记恨。

    “本公主也谢谢你跟本公主说这么多,好了,时辰不早了,本公主也该去给母后请安了,然后出宫去裴家看看,改日本公主再来看你!”慕溪凤说着,还在裴卿卿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就绕过她要走了。

    “公主……”就在慕溪凤绕过她的时候,裴卿卿又叫住了她。

    慕溪凤顿步回头,以眼神询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裴卿卿抿了抿唇,“臣女有一句话,想提醒公主。”

    慕溪凤闻言闪了闪目光,看着她开口道,“你说。”

    想提醒她什么?

    “公主当小心裴家人。”这算是裴卿卿对慕溪凤的忠告吧。

    她太了解裴家人了,慕溪凤贵为公主,裴家人自然会捧着她,但是,裴家有裴正浩和曲氏那对母子,难保不会对慕溪凤有恶念。

    还是提醒一下慕溪凤为好。

    听闻裴卿卿的警告,慕溪凤顿了一下,方才说道,“本公主心中有数,你自己在宫里,也要多加小心。”

    说完之后,慕溪凤便走了。

    宫里的险恶,只会比裴家更险更恶。

    听闻昨日裴卿卿进宫,便亲身体验了一回,该当知道,这宫里,才是最险恶的地方。

    望着慕溪凤走远的背影,裴卿卿恍然了一下,刚才,她感受到了慕溪凤的善意。

    “姑娘,我们还去找陛下吗?”白晨看裴卿卿半天都不说话,于是便上前请示道。

    被溪凤公主这么一掺和,还去找陛下吗?

    “去,我们走吧。”裴卿卿回过神来,便跟着白晨去往勤政殿方向,去找乾帝说出宫的事。

    只是裴卿卿到勤政殿的时候,不巧乾帝不在。

    勤政殿里伺候的宫人都认得裴卿卿了,也知道裴卿卿现在很得陛下的宠爱,所以对裴卿卿的态度,也是极好的。

    “卿公主,陛下还在上朝,卿公主不若先回去,等陛下下朝了,自会召见卿公主的。”说话的,是勤政殿御前伺候的大太监,全贵公公。

    只是这开口闭口的‘卿公主’叫她是怎么回事?

    裴卿卿不露痕迹的微微蹙眉,“公公请慎言,臣女不是什么公主,不敢担公公一声卿公主!”

    她不得不纠正一下这全贵公公的言辞!

    乾帝还没正式认她呢!这些宫人,改口倒都挺快的!

    哪知,全贵公公非凡不认为她反驳的是对的,反而还赔着笑脸对她,“瞧公主说的,陛下既已认了卿公主的身份,这一声卿公主是迟早的事儿,只待卿公主在帝庙祭祖时认祖归宗,便是名正言顺的卿公主了。”

    全贵公公说的那叫一个和蔼可亲的,典型的公公笑脸。

    就像他说的,叫一声卿公主是迟早的事,陛下要在祭祖时让裴卿卿认祖归宗,这事儿在宫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所以说,全贵公公不认为自己的称呼有什么不对。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全贵公公对她笑呵呵的,态度又好,倒叫裴卿卿不好去打人家的脸面,索性就不说这茬了,她不想再听到认祖归宗四个字!

    “不知陛下还有多久下朝?”裴卿卿适时的转移话题道。

    “这个……”全贵公公估摸了一下时间,说道,“今儿朝堂上怕是政事多,陛下要安抚霍家,又要商议霍家军的事儿,只怕一时半会儿是下不了朝的,要不卿公主还是先回去等会儿?”

    听闻全贵公公提起霍家的时候,裴卿卿顿了一下,“公公是说,今日霍家人进宫来了?”

    霍霄已入土为安,于情于理,乾帝都会给霍家一些封赏,以做安抚。

    想起来,裴卿卿不免叹了口气,霍霄的死,让霍筱雅现在对她心生芥蒂,也不知道霍筱雅怎么样了?

    还有徐夫人,往日对她也不薄。

    全贵公公自然听不见裴卿卿的心声,也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如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陛下宣了霍家大小姐进宫,霍大将军为国捐躯,封赏想是少不了的,只是可惜了霍大将军啊,可惜了……”

    说到最后,全贵公公不免叹息了一声。

    霍大将军死了,这封赏,自然就落到霍家大小姐头上了。

    可惜了霍大将军啊……

    听闻全贵公公的感叹,裴卿卿没再说话,霍霄死了,要封赏有什么用?

    再多的封赏,也安抚不了霍筱雅丧父之痛。

    既然霍筱雅进宫了,那她就在这里等着,等着见霍筱雅一面,哪怕看看她也是好的。

    全贵公公叹息过后,便又向裴卿卿请示道,“卿公主你看……”要不要先回去?

    “公公不必管我,我就在这儿等。”她就在这等,等霍筱雅从朝堂里出来。

    全贵公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裴卿卿面色坚定,也就不再多说了,于是便退了下去,让裴卿卿自己在这儿等着。

    此时里面的朝堂上,乾帝高坐在龙椅上,下面两排站满了文武百官,包括白子墨也在内。

    大殿中央跪着的,正是霍筱雅。

    乾帝一摆手,御前伺候的宣旨太监当即会意,拿出一份早已拟好的圣旨,当众宣读。

    圣旨的内容,无非都是些安抚霍家的言辞,告慰霍将军功勋卓越之类的,关键的还是圣旨上最后一句话。

    “特封霍将军之女,霍筱雅为南阳郡主,以示安抚,以彰圣恩,钦此!”

    就这样,霍筱雅成了南阳郡主。

    霍筱雅跪在下面,安安静静的听着圣旨宣读完,面无表情的磕头谢恩道,“臣女叩谢陛下恩典。”

    但在霍筱雅磕头的一瞬间,无人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她爹死了,给她一个郡主的头衔有什么用?

    然后圣旨就送到了霍筱雅的手里,当霍筱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眸中有泪光,也有坚定,“敢问陛下,何时能为臣女的父亲平冤?”

    一个空有其名的郡主头衔就想打发了她吗?她爹的死,陛下只字未提,是想不了了之吗?

    就因为对方是神昭镇南王,所以她爹就要含冤而死了吗?!

    霍筱雅眼含悲愤的望着高高在上的乾帝陛下,面上的坚定,好似在告诉乾帝,若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便誓不罢休一样。

    果不其然,霍筱雅这一问,哪怕是隔着龙冠,也能瞧见乾帝皱起的眉头,显然很是为难,“此事朕自会派人去查,霍将军已入土为安,郡主该节哀顺变才是,朕定会还霍将军一个公道。”

    若是细听,便能听出,乾帝隐隐有几分磨牙的味道。

    但霍筱雅可不管那么多,她只要乾帝有这句话就行,“臣女代亡故的父亲叩谢陛下,有陛下此一诺,便能告慰家父的亡灵。”

    大殿上的臣子们纷纷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心想说这霍筱雅……啊不,现在该说是南阳郡主了。

    心想说这南阳郡主还真大胆,居然字字句句都在逼迫陛下!

    虽然霍筱雅的话,看似恭敬,但实则,可不就是逼陛下为霍霄平冤吗!

    霍霄为国捐躯,战功累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杀害了,若是陛下不给霍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是怕是要寒了万千将士的心哪!

    霍筱雅便是以此来‘要挟’陛下,替霍将军讨回公道。

    乾帝哪会听不懂霍筱雅的言外之意啊,他要是不给霍霄讨个公道,怎么跟霍家交代,又怎么给天下将士一个交代?

    毕竟霍霄生前,是统领万千将士的主帅将军,不明不白的死了,霍家也好,军中也罢,都需要一个交代,否则怎么安抚人心?

    单从乾帝凝重的脸色,就知道这事让他很是头疼。

    如果疑凶是别人,那还好说,可这事偏偏牵扯到神昭镇南王的头上。

    即便他是一国之君,却也无权处决神昭镇南王。

    最后,乾帝黑着一张脸,开了口,“煜王。”

    一开口,叫的便是煜王,慕楠煜。

    慕楠煜就在下面百官的最前面站着,听闻乾帝叫他,立马就出列,“儿臣在。”

    今天这事儿,慕楠煜都看在眼里,他也大概猜得到,父皇叫他干什么?

    “此事就由你负责追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还霍将军一个公道。”

    果不其然,乾帝将追查霍霄死因的差事交给了他。

    但是这差事,可未必是什么好差事。

    慕楠煜闻言,却是故作犹疑了一下,“父皇有命,儿臣本不该不从,只是……这霍将军之死,不是说凶器是神昭镇南王的乌金箭吗?儿臣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奈何不得那镇南王呀,还请父皇明鉴!”

    开玩笑,这要是个还差事,慕楠煜想都不想保准就接手了。

    可这等棘手的差事,他才不想掺和呢。

    那霍霄,可是深得军心,这要是破不了案,还得落得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还会在军中失了威望,这种事,谁沾上都落不得什么好处呀!

    听闻慕楠煜拒绝接手,霍筱雅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她又岂会不知煜王的心思。

    不想接这烫手的山芋,霍筱雅心里悲愤的同时也感到悲凉,枉费她爹戎马一生,甚至连命都丢了,可到头来,却没人愿意还他一个公道!

    最是无情帝王家,霍筱雅现在才彻底明白了这句话。

    “你……”慕楠煜的那点心思,乾帝作为他的父皇,又怎会看不出来?

    “混账东西,平日里抢着从朕这里找事做,怎么今日朕将这等重任交给你,你却在此推三阻四!实在是叫朕失望!”

    乾帝面色铁青的训斥道。

    慕楠煜则被训斥的抬不起头来。

    心下吐槽说,就是因为这事儿太重任了!他才不敢接啊!

    “哼!”乾帝冷哼一声,又威严的往下扫了一眼,“诸位爱卿,你们有谁愿意负责此案啊?”

    下面的一众臣子,一个个都把脑袋压的低低的,生怕乾帝点名到他们头上!

    一秒,两秒,三秒……

    还是没人找出来说话。

    慕楠煜身边还站了个慕玄凌,瞧着无人敢说话,慕玄凌嘴角勾起一个成竹在胸的冷笑,往前一步道,“……”

    “陛下,臣愿协助煜王,查清霍将军之死,还霍家一个公道。”

    就在慕玄凌刚要开口的时候,不防被白子墨抢了先。

    慕玄凌顿时脸色就冷了下来,扭头看了眼白子墨,他是故意的?!

    似乎没料到一向阴晴不定的战北候会突然开口,一时间,朝堂上便又有一阵阵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一群臣子们都在下面咬头接耳,很显然是没料到战北候会主动请命,调查霍将军之死。

    白子墨主动请命,就连乾帝都沉默了一阵儿,严谨的盯着下面的白子墨瞅了许久,也没瞅出个什么来。

    一群大臣,除了白子墨,竟无一人跟站出来说话,乾帝气愤之余,却也只能准了白子墨所奏,“……”

    “父皇,儿臣也愿请命,协助煜王兄查证此案,还请父皇恩准!”

    就在乾帝刚要点头答应白子墨的时候,突然慕玄凌又抢着开口了。

    旁边的慕楠煜都楞住了,心想说这一向无利不起早的慕玄凌居然会抢着争这桩案子?

    霍霄的公案,明显就捞不着什么好处。

    就连战北候都来凑这个热闹?以前也没听闻霍家和战北侯府走的进啊?

    慕楠煜抬起头,本来想说既然慕玄凌请命,就让白子墨协助慕玄凌去查好了!

    但是慕楠煜话到嘴边,抬头瞅见乾帝的冷眼,到嘴边的话愣是不敢吐出来!

    看父皇的意思,是打定主意要让他接手这桩公案了?!

    “凌王,你刚回京不久,此去南境你也辛苦了,霍将军的案子,就交由煜王去办。”乾帝开口,便相当于是一锤定音了,说着又看了眼白子墨,“由侯爷从旁协助,今早查清谋害霍将军的凶手!”

    乾帝这话,是同时说给慕玄凌和慕楠煜,以及白子墨三个人听的。

    白子墨从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漠的,“臣领旨。”

    因为他知道,除了他,乾帝没有更好的选择。

    朝堂的这一帮朝臣,十个有九个都是酒囊饭袋。

    慕楠煜虽然不大愿意,但还是只能受命,“儿臣领旨…”

    只有慕玄凌,请命被驳回,若有所思的垂眸,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父皇刚刚那句‘此去南境你也辛苦了’说的意味深长啊?

    他怎么觉得父皇是话里有话呢?

    父皇是想暗示他什么?

    眼见这事定了下来,霍筱雅看了看淡漠的白子墨,又看了看煜王,眼神复杂。

    最后霍筱雅颔首一拜道,“陛下,朝政大事,臣女不便在此,臣女先行告退。”

    既然有人负责追查谋害她爹的凶手,那她就没必要留在这里听他们商量国家大事了。

    乾帝没说话,只是摆摆手,霍筱雅便自觉的退了下去。

    霍筱雅走了之后,慕玄凌很快就收敛好了心态,重新站了出来。

    他有事进谏。

    “父皇,霍将军之死,令朝野上下皆为之痛心,可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霍家军更是霍将军生前的心血,儿臣斗胆举荐一人,继承霍将军的衣钵。”

    慕玄凌的这番谏言,倒是引起了乾帝的关注,“哦?你想举荐何人?”

    军中的确不可一日无主帅。

    “回父皇,儿臣举荐的,正是霍家军中之人,此人名叫曹勇,是跟随霍将军多年的副将,深得霍将军的器重与信赖,若由他来统领霍家军,想必也会令霍家军上下信服,还请父皇恩准。”

    慕玄凌说的大义,全然一副为乾帝,为霍家军考虑的口吻。

    乾帝默然了一下,似是在斟酌考虑慕玄凌的提议。

    其实慕玄凌说的也不无道理,霍霄在这个时候惨死,若是让其他人来统领霍家军,难保霍家军上下会有怨言,毕竟霍霄生前,深得霍家军的爱戴。

    若有霍家军自己人来接管霍家军,军中将士想必更容易接受一些。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军心稳定很重要。

    于是乾帝幽幽开口,“凌王所言有理,朕便准你所奏,由副将曹勇,接管霍家军。”

    说罢,乾帝又补充了一句道,“那曹勇人现在何处啊?”

    都说知子莫若父,乾帝又怎会不了解他这个儿子呢?

    凌王既然提出这提议,想必也把那曹勇带来了吧?

    “回父皇,曹勇现下正在殿外。”一看慕玄凌便是早有准备的。

    “宣他进来吧。”这话,乾帝是对御前伺候的传旨太监说的。

    随后,传旨太监便高喝一声,宣曹勇觐见。

    从慕玄凌这个提议说出口的时候,白子墨就盯着他了。

    曹勇……

    白子墨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眸光深谙,好似一池深潭,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很快,曹勇就进殿来了。

    一身的盔甲,倒也还算威武,一进来便单膝跪地,“末将曹勇,拜见陛下!”

    “曹勇,父皇刚刚任命你为新任的霍家军统帅,还不快谢恩。”像是怕乾帝反悔似的,慕玄凌迫不及待的就把乾帝刚才的话说与曹勇听。

    曹勇一听,顿时连眼睛都睁大了一圈,郑重其事的给乾帝叩首,“末将叩谢陛下圣恩!”

    表面上,曹勇还算克制,没什么太兴奋的表情,但心里,激动的都要飞起来了!

    凌王果然说话算数,让他统领了霍家军!

    “起来吧。”乾帝大手一摆,很明显是嗅到了慕玄凌和曹勇之间不对味儿?

    但他是天子,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岂能反悔,“曹勇,霍将军仙逝,你要安抚好霍家军上下,别再给朕添乱子明白吗?”

    这曹勇资质平平,要不是看在他出身霍家军的份上,这霍家军统领的位置,哪能轮到他?

    曹勇的价值,便是替他安抚军心,别让霍家军军心不稳,给他惹出什么乱子。

    眼下,安抚军心人心最为重要。

    曹勇不傻,自然明白乾帝的言下之意,“末将明白,请陛下放心,末将定当不负陛下厚望!”

    慕玄凌亦是得意一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退下吧。”乾帝再摆手,就是曹勇退下。

    曹勇也识趣,“是,末将告退。”然后很听话的就退了下去。

    ……

    霍筱雅出了大殿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她在想,白子墨会公正无私的查清谋害她爹的凶手吗?

    从大殿里出来,霍筱雅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徐姐姐。”直到身侧传来熟悉的声音,才拉回了霍筱雅的游离的思绪。

    裴卿卿已经在这儿等了她许久了。

    “卿……你怎么在这里?”霍筱雅想叫她的名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而是换上一副冷漠的样子看着她。

    其实霍筱雅知道,她爹的死,怪不得卿卿,也怪不得白子墨。

    可是卿卿为了庇护北宫琉,而枉顾她爹的死……

    总之,霍筱雅就是心里不舒服,过不去那道坎儿。

    “我在等你,徐姐姐,你还好吗?”裴卿卿上前,她想关心霍筱雅,哪怕霍筱雅对她冷漠,她也想关心她,因为霍筱雅是她唯一知心的朋友。

    霍筱雅不是感受不到她的关心,只是脸色依旧很冷淡,“我有什么不好的,陛下还封我为南阳郡主,你说我有什么不好的?”

    她将手里的圣旨拿起来给裴卿卿看,可裴卿卿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

    霍霄的死,换来了这个南阳郡主……

    她知道,霍筱雅心里一定很难过,很心酸。

    裴卿卿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心酸难过,她想安慰她,“徐姐姐对不起,你爹的事,我很抱歉……”帮不了你什么

    “夫人用不着抱歉,我们只是立场不同罢了。”霍筱雅笑了笑,但她却擦了擦眼角。

    裴卿卿没有错,她们如今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徐姐姐……”看到霍筱雅这样,裴卿卿心里也很不好受。

    霍筱雅现在已经不能好好跟她说话了,也不能好好听她说话了。

    她说的话,霍筱雅已经听不进去了。

    霍霄的仇一日未报,只怕霍筱雅的心结便一日难解。

    “夫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霍筱雅说完甚至都没理她,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就走了…

    望着霍筱雅孤寂的背影,裴卿卿狠狠地一皱眉,她一开始就知道,霍筱雅会成为南阳郡主,可她却万万没料到,霍筱雅会是以这种方式成为南阳郡主的。

    没料到霍霄会死。

    这一切,早已超出了前世的轨迹。

    令裴卿卿感到很无助,也很无力。

    “夫人……”这时,裴卿卿身侧响起男人熟悉的嗓音。

    白子墨不知何时就到了她身边。

    看着她失神,白子墨知道她在忧心些什么?

    方才他看见霍筱雅走了。

    “子墨,霍将军的死,还是没有眉目吗?”她实在是不想看到霍筱雅这样,她想让霍筱雅变回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快意女子。

    白子墨伸手搂着她的肩膀,给她安抚,低沉的嗓音道,“并非完全没有眉目,今日在朝堂上,陛下命我协助煜王查证此案,夫人别担心,我会尽快查清真相的。”

    听闻男人这么说,裴卿卿叹息的点点头,但愿能早点查清,好还霍霄一个公道,也还北宫琉一个清白。

    不过,“煜王?”

    裴卿卿仰头望着男人俊美的容貌,“怎么是煜王?”

    煜王那个草包,能干什么?

    连慕玄凌都斗不过,他能查到什么?

    而且昨晚在倾臻宫看到的事……她还没跟白子墨说呢?

    赵雪芙居然和煜王有一腿……

    要是白子墨知道了这事,他会有什么表情…?

    毕竟,赵雪芙也曾是这男人心中的‘白月光’不是?

    裴卿卿犹疑了一下,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昨天在倾臻宫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