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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在药王山庄刺杀她和竹颜的事,便是赵雪芙的主意!

    倒是白子墨,并未注意到她眼中的思绪,男人有他自己的思虑,“想必陛下对慕玄凌已有所怀疑,霍霄的案子,没让慕玄凌插手,陛下虽久居深宫,但他不聋也不瞎。”

    想必慕玄凌借道去神昭的事,叫乾帝听见了什么风声。

    霍霄又是死在乌金箭下,牵扯到了镇南王头上,所以乾帝才不让慕玄凌插手此事。

    乾帝虽然久居深宫,但是外面的事,不代表乾帝就一无所知。

    他能派龙影来刺杀他们,自然也能派人跟着慕玄凌。

    慕玄凌自以为能瞒天过海,殊不知,逃不过乾帝的眼皮子底下。

    裴卿卿理解白子墨说的意思,只是她心里,还是觉得悲凉,“夫君,我想回家了。”

    这个宫里,呆她连喘口气都是压抑的。

    男人牵着她的手,嗓音低沉又温柔,“好,我们回家。”

    有白子墨,裴卿卿都懒得去跟乾帝打招呼了,跟着自己男人回家去。

    然后在出宫的路上,裴卿卿一路都在……喋喋不休。

    “夫君,我今天碰到溪凤公主了,你猜她跟我说了什么?”

    “嗯?”

    “夫君你绝对想不到,溪凤公主居然爱慕我大哥!”

    “嗯。”

    “而且溪凤公主还说,等我大哥回来,就要与我大哥成亲!”

    “嗯。”

    “我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与溪凤公主有了情愫?听溪凤公主说我大哥收了她的聘礼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夫君你说,这么大的事,大哥居然瞒着我!等他回来,我非得好好问问!”

    “嗯。”

    “……”裴卿卿嘴一撇,斜眼儿瞅着身边的男人,“你就知道嗯!不能说点别的吗?”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清贵高冷的……

    不过,她喜欢。

    “夫人说,我听着。”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宠溺,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让她说说话发泄一下也好。

    她说,他听着。

    裴卿卿撇撇嘴,嘴上没再说什么,可心里甜着呢。

    至于煜王刺杀她的事,她没跟白子墨说,煜王现在负责查霍霄的案子,就算不指望煜王那个草包能查出真相,但眼下还是先查清霍霄的死要紧。

    所以裴卿卿便决定,煜王的账先记着,等查清暗害霍霄的凶手,再找煜王算账也不迟。

    然而,裴卿卿不知,白子墨早已知晓煜王派人刺杀她的事。

    不过这回男人跟她想的一样。

    眼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煜王再出什么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所以白子墨的决定,跟裴卿卿心有灵犀,暂时先让煜王多逍遥几天。

    ……

    说起慕溪凤,此时慕溪凤又去了裴家。

    这段时间以来,只要慕溪凤一有时间,就往裴家跑。

    真就把裴家当成自己家了一样。

    而且每次去裴家,慕溪凤都是呆在裴少枫以前住的房间里,现在她对裴少枫的屋子,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就连屋子里裴少枫留下的兵书,都被她看完了。

    慕溪凤趴在窗户边,百无聊赖的撑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少枫,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再不回来,这屋子都要变成她的了!

    “公主又在想大少爷了吧?”这时,门口进来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手里还端来了一小壶酒。

    慕溪凤看了进门的女子一眼,便继续无聊的趴着脑袋,闷声道,“是啊,父皇已经下旨,召少枫回京,只是他怎么还没到啊!”

    那女子动作熟练将手里的酒壶搁在桌上,笑道,“南境路途遥远,又有公主这么惦记着大少爷,相信要不了多久,大少爷就会回来的。”

    “我就是想早点见到他嘛。”慕溪凤搭拢着脑袋瓜子,她这么隔三差五的往裴家跑,一来是想念裴少枫,二来也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嘛。

    谁知道他哪天就突然回来了呢?

    慕溪凤想让裴少枫回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

    “公主对我们大少爷可真好,大少爷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单从说话的口气,就能听出这女子与慕溪凤之间相处的很熟悉,并且还很融洽。

    或者说,是慕溪凤信任她。

    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碧珠。

    自从上次裴震死里逃生之后,碧珠处事就更加隐忍低调,就像一只潜伏起来的小蛇,一直在等待时机。

    当慕溪凤出现在裴家的时候,碧珠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于是这段时间,她悄悄地接近慕溪凤,并且很快,她就获得了慕溪凤的信任。

    因为碧珠看出,慕溪凤原来喜欢她们大少爷,所以碧珠很容易投其所好,经常跟慕溪凤讲裴少枫以前的事,就连裴少枫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裴少枫平时有什么喜好,碧珠都拿出来跟慕溪凤说了。

    就像现在,她拿来了裴少枫平时喜欢喝的酒,“公主,这是大少爷平时喜爱喝的果子酒,公主要不要也尝尝?”

    “果子酒?”慕溪凤闻言,就从窗户上爬了起来,坐到了碧珠面前,“这果子酒一般都只有女子喜欢喝,怎么少枫一个大男人也喜欢喝这些酒啊?”

    男人不是都喜欢喝一些烈酒吗?

    “公主有所不知,大少爷以前最是自律,洁身自好,大少爷还经常说,喝酒容易误事,而这果子酒,既有果子的酸甜,又有酒的醇香,最适合小酌。”碧珠说着,还给慕溪凤斟了一杯,“公主尝尝看。”

    既然是裴少枫喜欢的酒,慕溪凤当然要尝尝看了。

    虽说她喝过的果子酒也不少,但这一杯酒下肚,味道却跟她平时喝的不太一样。

    “这是什么果子泡的酒?味道还挺独特的。”慕溪凤咂咂嘴说道。

    “回公主,我也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果子呢,只知道是一种山里的野果子,是大少爷亲自采摘回来的,这酒也是大少爷自己泡的。”碧珠说着,还有股贼兮兮的味道,低头靠近慕溪凤的耳边,跟她说着悄悄话,“公主,这酒是大少爷去南境之前酿泡的,大少爷是留给自己回来之后喝的,我是偷偷拿来给公主尝尝鲜的,公主可要帮我保密呀。”

    碧珠笑嘻嘻的,纯良无害,慕溪凤听的眉头一挑,配合着她嘿嘿笑道,“你放心,这酒既然是本公主喝了,本公主自然会帮你保密的。”

    如此,便像是小姐妹之间的小秘密一样,碧珠笑盈盈的,“多谢公主。”

    “本公主还要喝,碧珠你再给我倒一杯。”裴少枫亲手酿泡的酒,她当然要多喝点了,而且味道还真不错。

    “是…”碧珠也高兴,为慕溪凤添酒。

    几杯酒下肚,慕溪凤便隐隐有了醉意,脸颊也开始泛红。

    “公主可是喝多了?我扶公主去榻上歇息一下吧。”碧珠知道,这酒比起一般的果子酒,烈性还是要大很多的。

    慕溪凤脑袋有些昏沉,便任由着碧珠扶她去休息,她确实想要睡一觉。

    安置好慕溪凤之后,碧珠转个身,便从敞开的窗户,瞧见了外面院墙下站着的裴正浩。

    裴正浩对慕溪凤的垂涎,碧珠是一清二楚。

    但裴正浩却看不见碧珠嘴角的一个冷笑。

    简单的收拾了果酒之后,碧珠便出了房门,走近裴正浩身边,发现裴正浩还在盯着房间里看,碧珠轻笑一声,“看来二少爷是真的很喜欢公主呢?”

    每回只要慕溪凤来裴家,裴正浩都会跑来这么远远的看着慕溪凤。

    慕溪凤身份尊贵,所以裴正浩还算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垂涎慕溪凤,但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而且裴正浩也很清楚,慕溪凤喜欢的是裴少枫。

    听闻碧珠的笑声,裴正浩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是在取笑我吗?”

    虽然让碧珠做了他的妾室,但是在裴正浩心里,碧珠不过就是个奴。

    碧珠当然能察觉到裴正浩的危险,盈盈一笑道,“二少爷误会妾身的意思了,妾身哪敢取笑二少爷啊,妾身只是没想到,二少爷竟会如此喜欢公主罢了。”

    毕竟以前裴正浩,虽然花心,好色成性,但从来不会真正对哪个女人用情。

    不过,看他远望慕溪凤的眼神儿,似乎是真的喜欢上慕溪凤了?

    只可惜,慕溪凤永远都不可能看上他。

    碧珠表面笑意盈盈的,可裴正浩听不见她心里的冷笑,“二少爷若果真喜欢公主,或许妾身可以帮帮二少爷。”

    只是这话,倒叫裴正浩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你能怎么帮我?”

    对于裴正浩不屑的态度,碧珠不以为然,像是没瞧见似的,依偎在裴正浩身边儿浅笑,“二少爷,这公主就算再怎么心高气傲,可说到底,她也是个女人哪,二少爷一向不是最了解女人的吗?这女人哪,一旦身给了谁,那心自然就是谁的,妾身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她这话中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裴正浩要是连着这都听不懂,那才真是蠢。

    瞧着碧珠乖巧讨好的笑脸,裴正浩犹疑了一下,倒不是怀疑碧珠,而是在思考碧珠方才的话。

    就像碧珠一样,以前不也是不愿意从他吗?可是身子被他霸占之后,还不是就乖乖地跟了他。

    这公主说到底,不也是女人吗?

    不可否认,裴正浩有些心动了。

    想着对公主故技重施?

    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裴正浩打压下去了,反过来冷眼瞅着碧珠,“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本少爷?”

    居然给他出这么不要命的主意?!

    对方可是公主,不是什么普通的民女,他要是强占公主,哪有他的好果子吃!

    碧珠是想害他是不是?

    没成想裴正浩脑子这次反应的这么快,碧珠心下慌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露出个恰到好处的委屈,“二少爷怎会如此说妾身呢?妾身整个人都是二少爷的,又怎会害二少爷呢,妾身一心为二少爷着想,不想二少爷为情苦恼,这才想替二少爷分忧的。”

    裴正浩幽幽的睨了一眼碧珠,“当真?”

    “自然是真的,二少爷怎可怀疑妾身对你的心意呢!想必二少爷也知道,公主心仪的,是大少爷,如今大少爷又立下战功,不久便会回来,到时候,公主定是会嫁入裴家的呀,只是迎娶公主的人……”

    可就不是你裴正浩了。

    碧珠未说完的话意思很明显。

    裴正浩显然又是犹豫了!

    慕溪凤总归是要嫁入裴家的,只是迎娶慕溪凤的人,可就轮不到他裴正浩了。

    想到这里,裴正浩心中就不免升起了一股嫉妒。

    并不是只有女人才会嫉妒的,男人也会。

    单看裴正浩的脸色,碧珠就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发出一声善解人意的叹息,“妾身是想着,如今公主也还算信任妾身,若是二少爷真对公主情根深种,妾身可以帮二少爷在公主面前说说好话呀,好让公主能明白二少爷的一片真心啊。”

    实则裴正浩听不见碧珠心里的冷笑,什么情根深种,一片真心,说的连她自己都不信。

    但是碧珠认为自己说的很感动不是吗?能‘感动’裴正浩就行。

    管它假不假呢。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裴正浩意味不明的瞅着碧珠,似乎是想看看碧珠说的是真是假。

    但碧珠善解人意,怎么看都不像是包藏祸心。

    “妾身当然是这么想的,二少爷还不知道妾身嘛?妾身事事以二少爷为先,只要二少爷开心,妾身便开心。”碧珠将温柔体贴演绎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里面全是对裴正浩的‘情义’

    裴正浩瞧着,碧珠也是惹人怜爱,便将她往怀里搂了一把,“好,小碧珠,只要你帮我得到公主的青睐,本少爷就抬你做平妻。”

    就你?还想得到溪凤公主的青睐?做梦去吧。

    碧珠心下冷笑一声,但表面上,碧珠笑的很开心,“那妾身就先谢过二少爷了。”

    “浩二!你在干什么?!”就在裴正浩正高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叱呵声。

    碧珠一回头,便见曲氏一脸不耐烦的瞅着裴正浩。

    准确的说,是瞅着她。

    自从曲氏从佛堂里放出来之后,碧珠便一直想办法躲着曲氏,她知道,曲氏必会找她的麻烦。

    曲氏记恨裴卿卿,自会连她一起记恨上,就算她现在不是裴卿卿的丫鬟了,可曲氏也不会对她有好脸色。

    更何况她还成了裴正浩的妾室。

    看到来的是曲氏的时候,碧珠闪了闪目光,不动声色的往裴正浩身后挪了挪,不想跟曲氏正面交锋,毕竟曲氏说到底,还是裴家的当家主母,还是裴正浩的母亲。

    碧珠很清楚,凭她现在在裴家势单力薄的,和曲氏硬碰硬,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能躲还是躲着点的好。

    碧珠的小动作,都被曲氏看在眼里,恶狠狠的瞪了眼躲在裴正浩身后的碧珠,“你躲什么?怕我吃了你吗?”

    可不就是怕你吃了我吗!

    碧珠在心里冷冷的吐槽,但表面上,还是不得不给曲氏面子,“夫人说笑了,妾身哪敢躲着夫人呀,妾身只是不敢妨碍夫人和二少爷说话罢了。”

    “哼,你这种贱婢,也有资格爬上我儿子的床!贱婢就是贱婢,就算为妾,也是贱妾!”曲氏恶狠狠的鄙视着碧珠,针对碧珠的嘴脸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口口声声都是贱婢贱妾的,若不是她此前身居佛堂,不知外面的事,碧珠这贱婢,哪有机会爬上他儿子的床?!

    就算做了侍妾,那也是贱妾!

    曲氏粗鄙的骂碧珠,碧珠心中恨意翻涌,如果不是裴正浩玷污了她,她何至于沦落至此?

    但面上,碧珠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怜的揪着裴正浩的衣袖,寻求他的庇护,“二少爷……”

    碧珠好歹是他的女人,这么针对碧珠,裴正浩面子上也过不去,倒也还算护着碧珠,反驳曲氏道,“母亲,你这话未免太重了,碧珠如今是我的人,你这么说她,不是也在折辱我吗?!”

    裴正浩脸上,很明显就写着三个字,不乐意。

    他知道母亲对碧珠有意见,但碧珠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羞辱碧珠,不就是在羞辱他吗?!

    瞧着裴正浩居然维护碧珠,曲氏顿时就觉得心气儿不顺,颇有股恨铁不成钢的瞅着裴正浩,“你是在怪母亲吗?为了一个贱婢?!”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后,你别再为难碧珠了,碧珠如今不是什么贱婢,她是我的人,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母亲你说是不是?”

    裴正浩嘴上说不怪曲氏,但其实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还打狗看主人,这么说不是明摆着没把碧珠当人看吗?!

    碧珠在他心里,便像是养的一只宠物一般,高兴了,捏两把,不高兴了,就晾在一边。

    更何况碧珠现在还能在溪凤公主面前帮他说话,所以裴正浩心想,怎么着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母亲为难她啊。

    裴正浩的反驳,无疑是让曲氏更加不顺心,“你……”

    像是被裴正浩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然后又恶狠狠的凶了一眼碧珠,懒得搭理裴正浩,就要往裴少枫的屋子里去。

    “夫人请留步。”哪知,碧珠突然站出来拦住了曲氏的脚步,“夫人是要去看公主吗?公主方才饮了些果酒,这会儿正在小憩,夫人还是莫要去打扰公主休眠才好。”

    一本正经的阻拦曲氏。

    虽说不跟曲氏硬碰硬是明智之举,但是不代表她就怕了曲氏。

    其实碧珠一点都不怕曲氏,只是没完成她的报复之前,先要懂得明哲保身罢了。

    “你……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贱婢来指手画脚!”曲氏阴狠狠的瞅着碧珠,要不是裴正浩护着她,曲氏今天就要她好看!

    “母亲,碧珠说的有道理,你还是别去打扰公主了。”就连裴正浩,也站出来帮碧珠说话。

    顿时又是气的曲氏一阵心气上涌,“你……我看你是色迷心窍!”

    简直是气死她了,居然帮着一个贱婢来针对她这个母亲!

    不是猪油蒙了心,就是色迷心窍!

    气的曲氏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就走了,哪还呆的下去啊。

    倒是碧珠,听赞同曲氏这话的,色迷心窍,用来形容裴正浩再合适不过了。

    总有一天,她会让裴正浩为他这副色心付出代价的。

    裴正浩被骂了,自然也不太高兴,但对方是他母亲,他总不能骂回去吧!

    于是乎,裴正浩也懒得搭理曲氏。

    ……

    与此同时,出宫后的霍筱雅,半路上遇到了拦路的。

    并且是杀气腾腾的拦路者。

    瞧着面前两个头戴黑斗篷的黑衣人,霍筱雅嗅到了杀气,顿时便浑身戒备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要来刺杀她?

    然而,两个黑衣人像是没听见霍筱雅的质问一样,二话不说便提刀砍了过来。

    霍筱雅一惊,分分钟便与黑衣斗篷的刺客纠缠在一起。

    只是一番打斗下来,霍筱雅明显不敌,被黑衣人逼得节节败退……

    退到一个墙角下,霍筱雅已经无路可退了,眼看黑衣人扬起的刀尽在眼里,一个打两个,霍筱雅能挡得了一个,却挡不了两个,手臂上被黑衣人划了一刀,顿时疼的霍筱雅狠狠一皱眉。

    但这一下,也让她看清了黑衣人斗篷下的服饰,“你们是神昭的人?!”

    她认得,上次她爹下葬时,那些刺客穿的,也是这样的衣服。

    是神昭的服饰。

    她现在,越来越讨厌神昭的人了!

    霍筱雅咬着牙,眼神狠厉的盯着要杀她的这两个黑衣人,神昭镇南王,是想斩草除根吗?

    杀了她爹还不算,还一再的刺杀她。

    下一秒,致命的一刀朝着霍筱雅迎面砍来,她凛冽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出近在咫尺的刀光。

    霍筱雅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完了……死定了。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只觉得一缕清凉的冷风拂过她的脸颊,便听见了一道摔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黑衣人的闷哼声。

    刷的一下,霍筱雅睁开了双眼,她眼前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霍筱雅楞了一下。

    “你没事吧?”直到北宫琉关心的嗓音传入耳,霍筱雅才回过神来。

    来人正是北宫琉。

    嘴皮子蠕动了一下,霍筱雅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北宫琉突然出现,那两个黑衣刺客自知刺杀无望,麻溜的就逃走了。

    穷寇莫追,所以北宫琉倒也没有去追刺客,毕竟眼下霍筱雅的安危更重要。

    “我送你回去吧。”北宫琉的声音很平淡,他想去搀扶霍筱雅,但是却被霍筱雅拒绝了。

    如果北宫琉是别人,或许她会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但是北宫琉,她便不会信他。

    北宫琉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霍筱雅对他的厌恶。

    她讨厌他。

    “本宫世子这么会编故事做戏,不去酒馆里说书真是可惜了。”霍筱雅的声音,就跟她的态度一样冷淡。

    如果不是刚刚她看到了刺杀她的人穿着神昭的服饰,或许她会被北宫琉这伎俩骗上一骗。

    但可惜,她看到了。

    刺杀她的人,是神昭的人。

    放眼整个京师,除了北宫琉,谁还能豢养神昭的杀手?

    北宫琉玩这种把戏,只会更叫她恶心。

    霍筱雅眼中的冷意和讥讽是那么的明显,几乎是要刺痛北宫琉的眼,“你以为是我派人刺杀你的?”

    她已经不信他到这个地步了吗?

    “难道不是吗?”霍筱雅用她冷冰的态度告诉北宫琉,她的确一点都不信他。

    不仅不信他,她还讨厌他,“你们已经杀了我爹,现在连我都不放过,想要斩草除根吗?我就在这里,你想杀便杀。”

    霍筱雅冰冷讥讽的语气中,难掩对北宫琉的厌恶。

    她知道,她不是北宫琉的对手,她今天就站在这里,北宫琉想杀她,尽管动手好了,她若是眨一下眼,她就不叫霍筱雅。

    看着霍筱雅这般痛恨他的模样,北宫琉恨得捏紧了拳头,眸中掠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刺痛。

    他怎么可能杀她呢?

    他是在保护她,难道她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四目相对,一个冷眼厌恶,一个黯然失神。

    最后,是北宫琉先放弃了,深深地看了面色冷然的霍筱雅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就在北宫琉转身的一瞬间,霍筱雅红了眼眶。

    为什么偏偏是你?

    如果再多一眼,哪怕他再多看一眼,她便绷不住这份冷漠了。

    最后,霍筱雅捂着受伤的手臂,失魂落魄的回了将军府。

    而被北宫琉击退的刺客,也潜入了一座府邸。

    凌王府。

    此时慕玄凌刚刚回到府中,跟他一起的,还有今日刚刚在朝堂上升任了大将军的曹勇。

    慕玄凌和曹勇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刺客就回来了。

    慕玄凌一眼,就瞧出情况不妙,“你们又失手了?”

    上次在竹林,霍霄下葬时,便失手了。

    这回又失手了。

    可见慕玄凌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眼看我们就要得手了,可世子突然冒了出来,救下了霍筱雅,我们这才失手…”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同慕玄凌解释道。

    “北宫琉?”听闻北宫琉插手时,慕玄凌微微挑眉,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一个北宫琉你们都对付不了,本王不得不怀疑北宫太子是不是养了一群废物?”

    但心里,慕玄凌却在想,上次在竹林,也是北宫琉突然冒出来救人的。

    这回又是他。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不过这些刺客,连个北宫琉都对付不了,北宫琨养的杀手,也不过如此。

    没错,这些刺客,都是北宫琨养的杀手,与北宫琨达成的交易中,他替北宫琨杀了霍霄,北宫琨为表示诚意,便给了他一批杀手,供他驱使。

    现在看来,北宫琨不会是给了他一群废物吧?

    连个女人都杀不了,不是废物是什么?

    慕玄凌嘴角的笑意,可以说是赤.裸.裸的嘲讽。

    换做是谁,被无情的嘲笑,都不会高兴的吧?

    两个神昭杀手也不例外,“此次只是个意外,下次我等定会完成任务,但我等也要提醒凌王殿下一句,我们太子殿下,可不是凌王能随口折辱的!”

    慕玄凌闻言,嘴角的嘲讽更是显眼,“下次?你们两次刺杀都失败了,哪还有下次?你们以为这京师什么地方?真能任由你们无法无天的杀人麽?这段日子你们给本王把自己藏好了,若是叫人发现,本王可救不了你们。”

    很明显,慕玄凌是在警告这两个神昭杀手。

    非但没杀得了霍筱雅,反而还在北宫琉面前暴露了自己。

    慕玄凌的意思很明显,若是被抓了,可别指望他搭救。

    虽然那两个神昭杀手心里很不爽,但有句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他们在慕玄凌的屋檐下,便不得不低头,“多谢凌王提醒,我等告退!”

    说完,便气森森的走了!

    然后就剩下慕玄凌和一直没开口的曹勇了。

    曹勇看了一眼退出去的那两人,思称着开口道,“殿下,虽说这些人是神昭太子送给殿下差遣的,可难保不是神昭太子用来监视殿下的!”

    全然一副为慕玄凌着想的模样。

    曹勇不是不知道,虽然凌王与神昭太子表面达成交易,但其实互相都信不过。

    “本王自然知道,北宫琨在本王身边安排了眼线。”慕玄凌不以为然的说,就算曹勇不说,他也知道,不过就这几个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比起北宫琨的人,慕玄凌更关心曹勇的屁股擦干净了没有?

    “你那边,该处理的人可都处理干净了?”现在曹勇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这要是屁股没擦干净,他可不负责帮曹勇收拾烂摊子。

    曹勇闻言,倒是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道,“殿下请放心,知情的人,我都以重金封口了……”

    “重金封口?”哪知,曹勇话没说完,慕玄凌就变了脸色,“曹勇,本王难道没教过你,只有死人才能做到彻底封口吗?”

    这个曹勇,简直就是妇人之仁!

    既然留下了活口?

    慕玄凌顿时就有些情绪上头了,可是曹勇明显很为难,或者说,挺不忍,“殿下,他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我又是他的表兄,殿下放心,我已经让他拿了钱财,返乡去了,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回京的!”

    曹勇急于解释道。

    他认为,这没什么不妥的!

    人已经远走高飞了,怎么说都是他的兄弟,曹勇多少有些不忍心下杀手,所以才……

    曹勇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慕玄凌火气就更旺了,指着曹勇一阵失望加生气,“愚蠢!”

    “兄弟?兄弟又如何?曹勇我告诉你,你马上派人去截杀,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定不能活着,别说是你兄弟,就是你爹也不行,明白吗?”慕玄凌训斥的那叫一个严厉!

    这个曹勇,办事不利。

    留下活口,一个搞不好,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今日在朝堂上,父皇将此事交给慕楠煜和白子墨去查,慕楠煜那个废物,慕玄凌倒不担心,可是白子墨……

    越想,慕玄凌便越是心下不安,指着曹勇一阵气急,“曹勇,本王警告你,如果你兄弟被人揪住,别说本王不帮你,今日你能坐上这大将军的位置,明日,你便等着蹲大狱吧!”

    气的慕玄凌一阵心气儿不顺,他是真没想到,曹勇居然会留下活口。

    气的慕玄凌一句妇人之仁几次到了嘴边,只是没骂出口而已。

    “殿下……”瞧着慕玄凌这么严肃的样子,曹勇一时也有些拿不稳主意。

    他当真只是不忍心下杀手罢了,并未想过这么多!

    当初杀了霍霄的时候,他心里就很愧疚,所以便没想过要杀了自己的兄弟灭口。

    哪知道,会惹得凌王如此动怒……

    “你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找人,还需要本王教你怎么做吗?”慕玄凌语气凌厉的训斥道。

    曹勇被训斥的低了头,“是…末将明白。”

    他明白凌王的意思,找到人之后,杀人灭口!

    ……

    而裴卿卿也和白子墨回了侯府,只是一回来,就感觉府中的气氛不对劲。

    像是出了什么事。

    裴卿卿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阿羡第一个就迎了上来。

    蹭的一下,就当着裴卿卿和白子墨的面前跪了下去,“侯爷,夫人,属下失职,请侯爷责罚!”

    阿羡一上来就请罪,裴卿卿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阿羡这才抬头,面带自责,“药琅不见了……”

    “什么?”裴卿卿当即就不淡定了,“药琅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什么叫药琅不见了?

    昨日她进宫时,药琅不是还好好的呆在府里吗?

    白子墨亦是一脸的凝重,他欠药琅一条命,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他早已将药琅当成是自己的弟弟般看待。

    昨日他离开时,还嘱咐要好好保护药琅。

    怎么今日就跟他说,药琅不见了?

    “你们连个人都守不住吗?”不难听出白子墨语气中的责怪之意,连个柔软的药琅都保护不好,在侯府把人丢了,一个个的是怎么办事的?

    “侯爷恕罪,都是属下的失职,属下甘愿受罚!”都怪他,昨日不该对药琅说话那么重的,都是他的失职,阿羡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如果不是昨日他对药琅说了那些重话,药琅就不会离家出走……

    相比起阿羡请罚,裴卿卿更关心药琅,“罚你有什么用,赶紧去把药琅找回来!”

    药琅自从失了心头血,身子就一直很孱弱。

    让他一个人流落在外,裴卿卿怎能放心。

    “你的过失先记着,本候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本候要知道药琅在何处。”白子墨开口,阿羡才算肯动一下,药琅不见了,其实阿羡也很担心。

    更后悔自己对药琅说了那些重话。

    等找回阿羡,他再来领罚。

    一个时辰内,要找到药琅的下落。

    便是要动用一切势力,眼线,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药琅的意思。

    然后阿羡就退了下去,去找药琅。

    一回来就发生这么大的事,裴卿卿眉心紧皱,担心要是药琅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白子墨知道她担心,便牵着她的手,“药琅不会有事的,夫人别担心。”

    但是这回裴卿卿难以被安抚,她是担忧又头疼,“我怎么能不担心,是我们对不起药琅,如今他要是再出些什么事……”

    我怕是一辈子都会愧疚难安。

    裴卿卿心里着急难安,只盼着阿羡他们能快些找到药琅。

    药娃娃,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夫人,你可算回来了!”这时,灵月也闻声赶了过来,显然也是一脸着急的样子。

    药琅不见了,找遍了整个侯府都没见人。

    “灵月,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刚刚没问着阿羡,裴卿卿这会儿便重新问灵月。

    药琅身体不好,没道理会突然离开侯府啊?

    白子墨也在等着灵月的下文,侯府戒备森严,应该没什么人能潜入侯府带走药琅才是。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药琅是自己走的。

    灵月平缓了一下呼吸,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今早我们起来,便发现药琅已经不见了……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昨天晚上药琅还在房中的,灵月还亲自喂了药琅喝药,可是今早起来,就发现药琅不见了,找遍了府中上下,也找不见人。

    灵月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裴卿卿闻言默然了一下,看来只有阿羡知道了。

    罢了,等阿羡先找回药琅再说吧。

    一个时辰还没到,阿羡就又回来了。

    走路都是脚下生风一般,“侯爷!”

    阿羡的人未到,声先到,走路都过跑的,“侯爷,找到了!”

    “人在哪儿?”白子墨嗓音低沉的开口道。

    “在,在风味斋…”说起风味斋的时候,阿羡明显卡顿了一下。

    一听到风味斋几个字的时候,裴卿卿便坐不住了,“风味斋?就是那个……”

    据说有男侍的风味斋?

    风味斋表面上虽然是一家茶楼,但是据说里面也经营着见不得光的生意。

    接待许多有特殊癖好的男人,比如,好男风……

    听闻药琅在风味斋,裴卿卿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头皮都有在发麻。

    不敢想象,如果药琅真在风味斋……不知道会否受非人的折磨?

    “带上人,随本候去风味斋。”白子墨二话不说,便要带人去风味斋。

    “我也去!”裴卿卿也要跟去救药琅,白子墨低沉了一下,便也点了头。

    然后,白子墨带着战北侯府的府兵,招摇过市,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风味斋。

    风味斋里的环境倒也还算附庸风雅,不过是些俗艳的附庸风雅。

    一进去,里面也算是坐无缺席,可见生意很好,一眼望过去,几乎每桌都有俊俏小生陪坐陪酒……

    白子墨带兵来的动静儿很大,分分钟,风味斋的老板娘就迎了上来,看到白子墨第一眼的时候,老板娘惊讶了一把,“你…你是……你是战北候?”

    像是不确定面前这个清贵冷冽的男人的是战北候,老板娘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战北候,绝对是稀客呀!

    以前哪有机会能见战北候的尊容啊,老板娘的目光,扫描式的将白子墨从头到脚扫描了个遍,有传闻说战北候的腿疾好了,居然是真的?!

    以前谁不知道,战北候是个残废呀!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哪像是残废啊!简直,简直就是个令人敬畏的王者呀!

    老板娘直接看傻了眼。

    白子墨冷峻的眉头紧皱,一眼扫过去,老板娘还在犯花痴的心肝儿便一阵寒颤,“今日被送进你们这里的那个少年呢?”

    从一进风味斋,裴卿卿就将视线所能及的地方都扫了一遍,但是没看到药琅的影子,当即就急了,一把揪着老板娘的衣领,冷声问,“药琅呢?你们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如果说这老板娘前一秒还在对白子墨犯花痴,那么下一秒,便是吓的一阵懵逼,“什…什么药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之后的老板娘才意识到,战北候不是来喝酒找乐子的,是来找麻烦的啊!

    后知后觉的才知道开始害怕了。

    “搜。”白子墨修长的手指一扬,阿羡当即会意,带着人开始在风味斋里里外外的搜了起来。

    战北侯府的府兵大肆搜查,顿时就把风味斋里的客人吓的跑完了……

    “哎…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住手!快住手!”老板娘吓的大呼小叫的,生怕侯府的人把她的风味斋给拆了。

    可裴卿卿现在没心情在这慢慢理论,揪着老板娘的衣领,面色越发清冷,“说!药琅在哪儿?你把他藏在哪儿了?”

    “你若不说,我就拆了你这里!”裴卿卿发起脾气来,那也是很凶狠的!

    她便是在威胁这风味斋的老板娘。

    不交出药琅,她不介意拆了这里!

    吓的那老板娘直喊冤,“什么药琅啊?我,我不认识什么药琅!你们…你们这是以官压民!我…我要去告发你们!”

    就算是战北候,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呀!

    然而,裴卿卿今日,还就是仗势欺人了!

    别以为她瞧不出来,这老板娘言辞闪烁,眼神慌乱,明显就是心虚。

    药琅一定在这里!

    “告发我们?好啊,你去告啊。”跟她比威胁?裴卿卿最不怕的,就是威胁,“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命踏出这里去告我们!”

    还告发她们?今日若是药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个风味斋,也别想开了!

    “夫人,找人要紧。”白子墨低沉的嗓音安抚道,找药琅要紧,先不必跟这风味斋的人浪费唇舌。

    很快,阿羡就搜完回来了,只是阿羡的面色,却是凝重,摇着头跟白子墨回禀,“侯爷,没找到人!”

    其他的府兵也都搜完回来了,一样没搜到人!

    裴卿卿顿时就急了,冷若冰霜的瞅着那老板娘,“说,你们把药琅弄到哪儿去了?”

    她知道,风月场所里,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和潜规则,对待一些‘新人’或是不听话的人,都会有非一般的手段折磨人。

    要是药琅今日受辱受折磨,整个风味斋都得付出代价!

    相比起裴卿卿的冷眼,白子墨更简单粗暴,一把剑直接就指到了老板娘的面前,然后简单粗暴的一个字,“说。”

    那老板娘顿时吓的心惊胆战,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仅是被吓到了,更多的,是心虚!

    很明显,老板娘知道白子墨他们在找什么人?

    今儿一大早的,人牙子就给她送来了一个极品的货色,一个纯洁如玉的少年,只是那少年居然是个身体孱弱的病秧子,但看在长了一副好皮囊的份儿上,她便从人牙子手里把人买了下来。

    只是那少年脾气还倔的很,就像大多数初次进风味斋的男侍一样,死活都不肯从!

    老板娘自然也有让他乖乖服从的手段,便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寻常。

    教训了一顿那少年之后,哪知道,哪知道……

    “啊!”就在那老板娘正冷汗连连冥想的时候,突然腿脚一阵剧痛,痛的她大叫一声,啪的一下就摔了下去。

    腿上的疼痛,痛的老板娘心尖儿都在发抖,颤抖的手紧紧的捂着自己流血的大腿。

    “本候再问你一遍,人在哪?”白子墨方才那一剑,就像是切了根萝卜一样云淡风轻。

    下一剑,就不只是大腿那么简单了。

    “我,我说…我说……侯爷饶命…我说!”老板娘趴在地上直发抖,是吓的,也是痛的。

    战北候太可怕了,哪怕多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那把剑就像随时会刺穿她的心脏一样!

    “侯爷来之前,那个少年……被,被…赵大人带走了…”老板娘战战兢兢的说道,说着便又哭嚎了起来,“侯爷饶命!我不知道那少年是侯爷的人呀……否则,否则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收他呀……”

    “赵大人?”裴卿卿闻言疑惑了一下,哪个赵大人?药琅被带走了?

    白子墨看都没看地上的老板娘一眼,便牵着裴卿卿往外走。

    显然他知道赵大人是谁?

    白子墨前脚走了,阿羡带着府兵,便后脚跟了上去。

    至于这风味斋,找到药琅再处置不迟!

    尚书府。

    药琅正虚弱的缩在床角,蜷缩成一团的身影瑟瑟发抖,一双清澈的眸中正充满了愤恨的盯着。

    “啧啧,好久没碰到这么极品的货色了,小美人儿,你别怕,本官会好好心疼你的。”

    一个四十来岁的油腻男人正摩拳擦掌的看着药琅,淫.秽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药琅扒.光.光!

    就差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么恶心的男人,直叫药琅反胃犯恶心!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一定把这么恶心的男人大卸八块!

    药琅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杀了一个人,可是他连动一下都困难。

    在风味斋,那些人为了逼迫他就范,折磨他。

    现在他一身是伤,根本就没力气爬起来。

    只能以眼神剐着这个恶心的男人。

    而这个恶心的油腻男人,就是赵大人。

    药琅越是凶狠,反而越是叫赵大人垂涎欲滴,跃跃欲试的靠近药琅,“美人儿,本官都等不及了!来吧!”

    药琅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恶心的他就差要吐出来。

    赵大人便如同饿狼一样的扑向他,任凭他怎么挣扎抗拒,也推不开肥膘体重的赵大人。

    反而是被赵大人压到了身上的伤痕,吃痛的药琅闷哼一声。

    哪知,药琅这一哼,赵大人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两眼放光的凌虐着药琅干净的容颜,“叫的真好听,快!再叫一声给本官听听!”

    说着,便用力的在药琅腰上掐了一把,再次痛的药琅狠狠的一皱眉。

    被一个这么恶心的男人压着,甚至自己在被玷污,可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渐渐的,药琅眼中的愤恨变得绝望……

    裴卿卿,白子墨,你们在哪里……

    那一瞬间,药琅想起的,只有白子墨和裴卿卿,可是他们却没来救他。

    “哈哈哈,好!叫的好!本官这就来满足你!”赵大人满嘴淫.秽,还迫不及待的要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恶心的味道几乎要将药琅笼罩包围,令他感到窒息。

    此时的药琅,很是狼狈,衣不蔽体,头发也乱了,嘴角还有乌青,胸前大片的衣襟被撕开,露出一片白嫩的肌肤……

    可即便是这样,也遮不住他那张引人犯罪的脸。

    就在赵大人触摸到他肌肤的时候,药琅甚至想到了死。

    与其被侮辱,不如去死。

    他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可就在他要咬下去的瞬间,门口传来的急匆匆的敲门声:

    “大人!不好了!战北候带人闯入了府中!大人……”

    看样子,是府里的下人跑来禀报的。

    但听在药琅耳朵里,便如同听见了救星一样。

    战北候……白子墨他来了……

    “什么?”好事突然被打断,可想而知这位赵大人当然不高兴了,但是听闻战北候三个字的时候,赵大人便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从药琅身上离开了。

    就在这一瞬间,房门便被一脚踹开了。

    率先出现在赵大人视线里的,便是一道银衣清贵的身影。

    突如其来的踹门,吓了赵大人一跳,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好,白子墨他们就进门了。

    裴卿卿进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药琅正狼狈不堪的缩在床脚,身上的痕迹在诉说着他受到的耻辱,她甚至清楚的看到了药琅眼中的泪。

    那一瞬间,裴卿卿感觉自己呼吸都停顿了一下,“药娃娃……”

    再然后,便是满腔的怒火!

    “侯爷……啊!”

    赵大人还想给白子墨赔笑脸打招呼,不防白子墨突然动手,啊不,是动脚。

    一脚就把赵大人踹翻在地。

    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巴掌扇在赵大人脸上,顿时就打蒙了赵大人。

    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打了两巴掌。

    “你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裴卿卿冷厉的口气,就像是要当场宰了赵大人一样!

    阿羡动作是最快的,第一个靠近药琅的,将自己的披肩包裹在药琅的身上,为他遮羞。

    “对不起…”阿羡自责且冷厉的声音响在药琅耳边,他紧紧的将药琅护在怀里,生怕药琅会被碰碎了一样。

    阿羡清楚的感觉到,药琅在发抖,阿羡便意识到,他是痛,也是恨。

    下意识的,阿羡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但还是很稳健的将虚弱又狼狈的药琅护在怀里。

    然后看向赵大人的眼神,便是要活剐了他!

    药琅借由着阿羡的力气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听见了阿羡跟他道歉,可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很脏,很恶心!

    恶心的他都不想说话,但是狠厉的眼神,却死死地落在赵大人身上。

    一时间,一屋子的人都眼含杀气的盯着赵大人,顿时便吓的赵大人一阵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人!

    “侯爷……您听我解释,侯爷……”赵大人急着想解释,想伸手去拉白子墨的衣袍,但却在下一秒,发出一声惨叫,“啊!”

    鲜血溅了一地,赵大人痛到面容扭曲的捂着自己的手指头,地上的血泊中,掉着两根断指。

    白子墨冷峻的眉眼间,便像是在看死人一样的看着赵大人。

    “赵大人如此荒.淫无度,陛下知道吗?”白子墨低沉的嗓音冷的像冰刀子,剐在赵大人身上,“本候的人你也敢动,赵大人好大的胆子啊。”

    赵大人痛的缩成了一团,可是白子墨的冷眼之下,他连痛都不敢叫出声,因为他感觉到了头皮发麻的杀气。

    战北候,会杀了他的!

    “侯爷饶命……下官知错了…侯爷饶命啊!下官不知他是侯爷的人……求侯爷饶命啊……”断指之痛,痛的赵大人几乎晕厥过去,但他不敢晕,他怕他晕了,连生命时候死在白子墨手上都不知道!

    只能忍着锥心般的剧痛求饶。

    他真的,不知道这美人儿……啊不,是少年,他真的不知道这少年是侯府的人啊!否则就是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下手啊!

    战北侯府,那就是个阎罗场啊,战北候这个人,那更是个阴晴不定的阎罗爷啊!

    赵大人这会儿不仅痛心,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怎么就招惹了白子墨这一尊霉神!

    白子墨教训赵大人,裴卿卿便和阿羡一起照顾着和药琅,看着药琅这般狼狈的模样,裴卿卿揪心一般的疼。

    于是就更加希望,白子墨好好的教训一顿这个禽兽不如的赵大人。

    “赵大人身为礼部尚书,难道不知好男风该当何罪吗?”药琅的狼狈,白子墨又怎会没看在眼里?

    这个老东西,好男风不说,居然把脏手伸向药琅。

    只断了他两根手指,简直了便宜他了。

    男人居高临下,如同王者一般俯视着赵大人,一脚便踩在赵大人的那两根断指上。

    “啊!”赵大人又是一声撕心裂肺般的痛呼,鲜血从白子墨的脚下溢了出来。

    今日要不是姓赵的是朝廷命官,绝无留他活命的可能。

    白子墨之所以没一剑杀了他,不过是不想给乾帝发难的机会罢了。

    毕竟弑杀朝廷命官,也是大罪。

    再说了,死了不一定比活着好。

    被白子墨这般迫害,断指之痛,折辱之恨,若说赵大人心里不痛恨,那是骗人的。

    趴在白子墨的脚下,赵大人痛与恨的激发下,大声怒骂,“白子墨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敬你一声侯爷,你却欺人太甚?我…我好歹是朝廷命官,你竟敢公然伤我!我要到陛下那儿参你一本!啊……”

    骂的还挺凶的,白子墨脚下狠狠一个碾压,便叫他说不出话来。

    “你若不是有朝廷命官的头衔,便早已是一具尸体,本候要杀你,尚且不需费捏死一只蝼蚁的力气。”在白子墨眼里,这姓赵的尚且还不如一只蝼蚁。

    要捏死他,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这回,赵大人彻底不敢叫嚣了,因为他知道,战北候说到做到……白子墨要杀他,不过就是一挥手的事儿!

    所以,就算心中再怎么痛恨不甘,也只能憋着忍着,憋在肚子里!

    “药琅…”这时,阿羡担忧的声音传入白子墨的耳中。

    看样子,药琅已经昏昏沉沉的了,需要赶紧带回府医治。

    于是白子墨也就放开了赵大人的断指,脏了他的鞋底,染上了赵大人断指的血。

    “将药琅带回去。”

    这话,是对阿羡说的。

    阿羡点头,轻而易举的就抱起了药琅,药琅好歹是个男儿身,可是抱在阿羡手里,仿佛没有半点的重量。

    阿羡狠狠地一皱眉,这样虚弱的药琅,叫人揪心。

    然后抱着药琅,脚步生风的就走了。

    “夫人,我们也回去吧。”白子墨转个头,便像是换了个人,好似刚才那个冷冽心狠的人不是他一样。

    裴卿卿眸光清冷的扫了一样这个房间,厌恶的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赵大人,“我不想看到这里!”

    药琅也不会想看到这里的!

    她理解白子墨没杀这赵大人,是有他的顾虑,毕竟他要顾虑到整个侯府。

    但是不代表这事就这么算了。

    白子墨牵着她,看都没看赵大人一眼,踏出房门的时候,男人低沉的嗓音道,“不想看到烧了便是。”

    男人话音一落,便有人准备好了火把,一扔,火把在空中形成了一条直线,便准确无误的落进了赵大人的房间里。

    分分钟,身后便传来赵大人鬼哭狼嚎的喊叫。

    火势迅速蔓延起来,在性命面前,赵大人哪来顾得上断指的痛,他要是不跑出这间房门,还不得被活活烧死在这里!

    连爬带滚的就往外面跑。

    只是外面早没有白子墨等人的身影了,就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看着屋子里燃烧起来的火势,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赵大人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回了侯府之后,第一时间就请了大夫为药琅诊治。

    裴卿卿和白子墨,以及阿羡都守在药琅的床边,大夫诊脉在之后直摇头,说道,“这孩子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啊,且气血亏损,又受了惊吓,即便是悉心调理,身体上的伤痕容易好,可……”

    心理的伤痕,怕是不容易好啊。

    老大夫的没说完的话,意思很明显。

    只怕药琅会留下心理阴影……

    老大夫真真的叹了口气,显然是很心疼药琅,好好的一个少年郎,居然被折磨成这样……

    很显然,老大夫知道药琅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请老先生用最好的药医治好他。”白子墨低沉的嗓音道。

    “侯爷放心,老朽自当尽力而为。”然后老大夫就到旁边去开药方去了。

    扑通一下,阿羡就跪了下去,“是属下护卫不利,才让药琅……属下甘愿受罚。”

    如果不是他,药琅就不会离家出走,不会受到这种伤害……

    “……”

    “是我自己不堪一击,不关旁人的事。”

    就在白子墨刚要开口的时候,便听见一道轻如蚊声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药琅,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刚才阿羡的话,他都听见了。

    是他自己离开侯府的,落到人牙子手里,也只能怪他自己太弱太蠢,与旁人无关。

    药琅头一次觉得自己很愚蠢,连人牙子的骗术都看不穿。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瞧见药琅醒过来了,裴卿卿便坐到了床头边。

    只是,药琅却不愿理她,不愿再说话,对裴卿卿的关怀,仿若视若无睹。

    “一切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不难听出阿羡语气中的愧疚。

    他甘愿受罚。

    是他不该对药琅说那些重话的,便是后悔也晚了,对药琅的伤害已经造成。

    头一次,阿羡人生中头一次体会到了后悔二字。

    只是后悔也没用了。

    药琅淡如死水的目光看了一眼请罚的阿羡,但也仅仅只有一眼,随后便谁都不愿意搭理,闭上了眼睛。

    “自己下去领五十杖。”白子墨一语,便算是对阿羡的惩罚。

    别说五十杖,就是一百杖,阿羡也认罚,“是…”

    然后阿羡便自己下去领罚去了。

    听着白子墨对阿羡的责罚,裴卿卿微微蹙眉,“夫君……”

    其实她知道,药琅离家出走,或许不是阿羡的本意。

    五十杖,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而且她知道,药琅也没有要怪阿羡的意思,否则刚才,就不会为阿羡说话了。

    “不碍事的,我若不罚,他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白子墨低沉的嗓音透着温柔,他若不罚阿羡,阿羡自己心里也会过不去的。

    随后白子墨又将裴卿卿从床头拉了起来,“我们先回去吧,让药琅好好休息。”

    药琅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修养,还是先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裴卿卿也知道白子墨说的在理,看了眼闭目养神不愿说话的药琅,叹了口气,“药娃娃,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来陪你。”

    她知道,药琅能听见她说话。

    但是药琅没反应,没理她。

    最后白子墨便牵着裴卿卿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药琅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眼中,含着泪光,泪痕悄无声息的滑落眼角,谁都看不到……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棍杖的声音。

    阿羡就在外面受罚,一棍接一棍的棍杖打在阿羡身上,声音传到药琅耳朵里,心里,似乎划过一缕异样。

    白子墨和裴卿卿刚出药琅的院子,玖月就回来了。

    “侯爷,夫人…”玖月在外面都听见了罚杖的声音!当即眉头一皱,“侯爷,这是……”

    他也是刚刚回来的时候才听说,药琅不见了,但又被侯爷带人救了回来。

    所以玖月一听见施杖刑的声音,就猜到受罚的人是阿羡!

    阿羡负责保护药琅,药琅走失,阿羡难辞其咎。

    但,作为兄弟,玖月自然也不忍心阿羡受罚……

    白子墨则淡淡的睨了一眼玖月,“交代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显然是不给玖月开口提阿羡的机会。

    求情的话,就更不必说了,玖月应该知道侯府的规矩。

    玖月虽不忍心阿羡受罚,但也明白白子墨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属下查到了……”

    一听玖月说查到了,白子墨深谙的眸光亮了一下,“去书房说。”

    然后玖月就没说话了。

    裴卿卿还在旁边,白子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夫人也累了,先回去歇息,为夫处理完事情,便来陪夫人。”

    裴卿卿自然知道白子墨和玖月是有话要说,她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很多事情,还是要白子墨去解决的,所以裴卿卿也没拒绝,抿唇点头道,“霍将军的事,就辛苦夫君了。”

    她知道,玖月所说的查到了,想必是与霍霄之死有关的事。

    这件事,就算她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倒不如不打扰白子墨他们。

    然后裴卿卿就自己回房去了。

    玖月则跟着白子墨去了书房,一进书房,白子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冷峻淡漠,往那一坐,便给人一种清贵的不近人情的感觉,“查到了什么?”

    玖月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回侯爷,属下如侯爷所说,密查了霍家军上下,发现曹勇的一个部下,前些时日从霍家军中除名了,具体原因不详,属下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人呢?”白子墨眼皮子一抬,吐出两个幽凉的字眼。

    问的,自然是玖月口中说的那个人。

    今日在大殿上,曹勇才当上了将军,接管了霍家军。

    曹勇的部下,这个人至关重要。

    “属下查到此人之后,便派人追踪,此人逃往朔城的方向去了。”玖月如实禀报说。

    他已经派人一路追去了,事关重大,便先回来禀告侯爷一声。

    “你亲自去,要留活口。”白子墨这回的语气中带着威严,可见此事很要紧,让玖月亲自去,免得出什么岔子。

    “是。”白子墨的指令,玖月自然是不会违背,只是,“阿羡他……”

    他还是担心阿羡。

    军杖的滋味儿,他可是知道的。

    怕是阿羡这回挨的杖数不会少。

    “看来是本候将你们养的越发娇贵了,不过五十杖,怎么?你想替他受杖?”白子墨凉悠悠的瞥了一眼玖月,语气亦是幽凉。

    五十杖而已,便受不住了?

    还是说玖月想替阿羡受过?在他这个做主子的面前体现有难同当麽?

    “……”瞧着白子墨幽凉的眼神儿,玖月噎了一下。

    娇贵?

    这个字眼可不适合他们。

    他倒也不是要替阿羡受过的意思,更何况侯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办呢。

    于是在白子墨的冷眼之下,玖月很识趣的闭了嘴,五十杖而已,阿羡死不了!

    再然后,玖月就心安理得的去办侯爷交代他的事去了。

    去抓曹勇的那个部下,要是抓不到人,只怕等着他的,可就不只是五十杖而已!

    ……

    与此同时,收到同款消息的,不止侯府,还有消息最为灵通的竹颜。

    听闻蓝袖同他禀报了曹勇及其霍家军中的事之后,竹颜便不禁微微蹙眉,“好一招栽赃嫁祸的手段,那个林付逃去哪儿了?”

    林付,便是曹勇从霍家军中除名的那个部下。

    蓝袖只说林付拿了一大笔钱,离开了霍家军,还没说人到哪去了?

    蓝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说是往朔城逃去了…”

    打探情报,是蓝袖的本职工作,但是,竹颜明显就对这件事格外的上心。

    不仅几次催促着她去查谋害霍霄的凶手,还这般关心曹勇和林付的动静儿。

    而蓝袖不想说,竹颜关心这件事,难道又是因为那裴卿卿麽?

    只有与裴卿卿有关的事,竹颜才会这般多管闲事!

    但其实,不是多管闲事,是上心。

    蓝袖不想说竹颜对那裴卿卿这般上心,不然伤心的就该是她自己。

    “朔城…”竹颜低沉了一下,然而并未注意到蓝袖黯然失落的神情,“我记得,朔城是那个许丞相家的老巢吧?”

    哪知竹颜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许家,蓝袖诧异了一下,“是…”

    她还以为,竹颜只关心裴卿卿呢?怎么突然想起许家来了?

    而竹颜,冷魅一笑,与他形象气质大不相符,“许诗琪把我小妹发卖到罪奴场,这件事还没跟她许家算账呢。”

    一般竹颜露出这样的笑容,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再听他这么说,蓝袖就知道,这次要倒霉的,就是许家。

    蓝袖没说话,就等着竹颜的示下。

    只要是不跟裴卿卿有关的事,蓝袖都乐意听他说,听他吩咐。

    “将许家在朔城的一切都给我端了。”竹颜开口,说的云淡风轻,便像是端了许家,就跟喝口茶一样简单。

    “……”蓝袖默然了一下,“全部吗?”

    端了许家的一切,是指全部的意思吗?

    许家在朔城根基很深,要全部端除,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太容易。

    可是竹颜却没在意蓝袖的疑问,反而是勾唇一笑,“自然是全部,得罪我小妹,端他一个窝,已经是便宜他许家了,难道蓝袖觉得我应该对他们手下留情?”

    “……”蓝袖再次默然。

    她不是觉得竹颜应该对许家手下留情,她只是觉得,竹颜这么容不下许家,似乎并不单单是许家得罪了小妹的缘故?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竹颜是在发脾气呢?

    将他的不开心迁怒于许家头上?

    但,蓝袖又说不上来竹颜是哪里不开心?

    可她偏偏又有这种感觉。

    瞅着竹颜看了又看,蓝袖也没瞧出个什么来。

    最后便也只得作罢,“我明白了,稍后我便吩咐下去,铲除许家在朔城的根基,只是或许要些时日,公子可莫要催我。”

    说到最后,也就最后一句,蓝袖的口气,才算是轻松了许多,就像是在同竹颜开玩笑一样。

    “我催你作甚,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一棒子打死了猎物可没什么意思。”竹颜说的不以为然。

    然而蓝袖这回却是想都不想的便开口道,“公子催我还催的少了麽?这两日不是日日都在催我吗?”

    若是细听,便能听出蓝袖话语中流露着丝丝酸味儿。

    这两天,不是日日都在催她查霍霄之死的缘由吗?

    还是不催她。

    说归说,但这不过就是蓝袖同竹颜开玩笑罢了,自然没有真的怪竹颜的意思。

    竹颜也就没再说话了,其实蓝袖对他有情,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对蓝袖,却没有那份惦念。

    真正让他惦念的人,是另外一个人……几日不见她,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做什么?

    竹颜背对着蓝袖,从他的背影上,蓝袖仿佛都看到了他的拒绝之意。

    他在拒绝她的情意。

    蓝袖的心有,划过难以言说的失落。

    美目中难掩伤情。

    可她早都习惯了这样的竹颜不是吗?

    对她不近不远,不冷不热,不上不下,虽好但却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好。

    竹颜待她是极好的,给了她名与利,衣食住行更是笑煞旁人,但却偏偏不给她最想要的东西。

    他的心与情……

    与此同时,乾帝禁足的圣旨,毫无意外的颁到了世子府。

    北宫琉跪着接旨,而宣旨的太监,态度那叫一个不屑,扯着公鸭嗓宣读着圣旨。

    圣旨的内容,无非不就是说北宫琉涉嫌霍将军之死,事情真相查明之前,北宫琉禁足,不得踏出世子府之类的话,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圣旨宣读完之后,北宫琉便双手抬高接旨,可是那宣旨太监却一脸傲慢,将黄帛圣旨扔到地上。

    “哟,世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哪?陛下的圣旨,怎么不好好接着?”什么叫傲慢无礼,这就是。

    一个太监奴才而已,居然踩到北宫琉头上去了!

    北宫琉垂下的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就连跪在北宫琉身后的护卫追风都看不下去了,分分钟便要一刀结果了这太监的架势!

    “公公说的是,是我手滑,不慎没接稳。”追风动刀之前,便又听见了自家主子的声音。

    北宫琉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道圣旨,然后算是接了旨,也就不必在跪着了。

    否则他跪着,这奴才的尾巴岂非要翘上天去了?

    北宫琉看似温润,但眼中掠过一缕若有似无的冷光,看的那宣旨太监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本来还想借机踩北宫琉两句的,话到嘴边愣是不敢吐出来,最后只是冷哼一声就带着两个狗腿小太监一起溜了。

    “世子,这狗奴才欺人太甚,属下这就去了结了他!”

    北宫琉还没生气呢,倒是追风忍不住,二话不说就要去宰了刚刚那个对北宫琉不敬的狗太监!

    只要他悄悄出手,保证做到没人知道是他下的手!

    “你啊,要学会沉得住气。”北宫琉随手一甩,就扔掉了手里的黄帛圣旨,还拍了拍手,像是脏了他的手一样,“既然说是狗奴才,我们又何必跟一个狗奴才计较呢?岂不是有失身份。”

    “属下只是替世子生气!”追风不以为然的说。

    他只是气不过罢了!

    一个狗奴才,也敢欺负到他们世子头上来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生气又有什么用呢?”北宫琉不以为然的挑眉,转身进了屋子,往书案前一坐,凝思了片刻方才开口道,“青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提起这茬,追风的脸色明显也凝重了些,摇了摇头,以示回答。

    青杨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北宫琉亦是不露痕迹的微微蹙眉,青杨在父王那儿,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说明父王还没有消息给他。

    “世子,我们眼下该如何是好?”瞧着北宫琉不说话,追风便问了一句。

    乾帝将他们禁足在府中,眼下该怎么办才好?

    北宫琉幽幽的叹了口气,只说了一个字,“等。”

    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等白子墨的消息,等神昭那边的消息,北宫琉颇有一股坐以待毙的感觉啊。

    他现在可不就是在坐以待毙吗。

    ……

    归铜关,是去往朔城的必经之路。

    此时一辆马车正缓慢的在山路上行驶,驾车的是个皮肤黝黑的糙汉子。

    “阿付,还要走多久啊?”马车里面传出一道年迈的声音,光听声音,就知道马车里的是个老妇。

    老妇口中的‘阿付’,便是林付。

    林付听闻自己老娘亲的询问,便放慢了马车的速度,转头对着马车里自己的老娘亲说道,“娘,就快了,您再忍忍,过了这归铜关,就到朔城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落叶归根,林付他这老娘亲一辈子的心愿,就是能回到朔城老家。

    林付是个孝子,这就打算带着老娘亲回朔城,找个深林山村的地方隐姓埋名。

    如今他已经有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钱,即便是在深山老林里,也能让老娘亲安度晚年。

    然而,就在这时,马车被一群骑马的人给追了上来。

    分分钟,马车就被那一群骑马的人给包围了,林付被逼无奈只能停下了马车。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我去路?!”这些人明显就是来拦路的,林付第一时间就谨慎了起来,严阵以待,护着马车里的老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