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带太多人,带上玖月与阿羡便可。”男人随口道。
围猎这等大事,九龙山自然有禁军的保护,用不着带太多人。
裴卿卿轻轻点了点头,又说道,“我把灵月那丫头也带上,那小丫头最是喜欢热闹。”
白子墨没说话,随她高兴。
就这么说着走着,就回到了她和白子墨的房间。
只是,刚到房间门口,就发现门口有个人在等着她们。
药琅已经在这儿等了有一会儿了。
裴卿卿还挂在白子墨身上……
“有事儿吗?”看见药琅,男人面不改色,倒是裴卿卿,蹭的一下,老脸一红。
“放我下来……”挣扎着就要从男人身上跳了下来,面颊微红,真是尴尬啊……丢脸丢到药娃娃面前来了!
裴卿卿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药琅反而习以为常了一样,淡然道,“你们要去狩猎?”
白子墨点头,“嗯。”
“带我一起去。”药琅开口很直接。
带他一起去。
似乎没想到药琅来是要说这个,白子墨默然了一下,像是在考虑他的要求。
白子墨没说话,药琅便又将目光放在了裴卿卿身上,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的。
读懂了药琅的眼神,裴卿卿便做决定道,“好,带你一起去。”
反正可以带家眷参加的,药琅便说是侯府的家眷,相信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见她答应,药琅才算露出丝丝笑意。
裴卿卿都答应下来了,白子墨也就默许了。
狩猎要去三天,把药琅一个人放在家,虽说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但留药琅一个人,也会闷的,倒不如让他一起跟去,狩猎人多,也不至于让他一个人闷着。
……
与此同时,凌王府也迎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凌王府门前,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的美貌女子。
正是裴蓉华。
望着凌王府的朱红大门,裴蓉华喜悦的笑意直达眼里,然后便畅通无阻的进了凌王府。
看的出来,她不是第一次来凌王府了。
凌王府的人,都认识她。
“凌王哥哥,我来看你了!”裴蓉华轻车熟路的就跑去找慕玄凌去了。
而慕玄凌,在喝酒。
听闻裴蓉华欢快的声音,慕玄凌并无多大表情,只是淡淡的往裴蓉华跑来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喝他的酒。
瞧着,似乎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颇像是借酒浇愁。
裴蓉华跑过来,便见慕玄凌在喝闷酒,一时间也有些担忧,“凌王哥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呀?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说着还收拾了一下滚在她脚边的两个酒坛子。
这都喝了三四坛酒了……
凌王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无妨,就是想喝了,蓉华你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慕玄凌半醉半醒的模样,说话却是异常的温柔。
还对裴蓉华伸出了手,“过来本王这儿……”
那一瞬间,瞧着慕玄凌温雅俊朗的脸庞,足以让裴蓉华脸红心跳,“凌王哥哥……”
这一声凌王哥哥,叫的那叫一个娇羞……
凌王好像没有对她这般温柔过了……若是凌王能一直对她这般温柔就好了……
裴蓉华娇羞着,柔软的手搁在了慕玄凌的手心,心跳的厉害,自从发生过许诗琪嫁入凌王府的那档子事之后,她这还是头一次和凌王这般亲近。
裴蓉华面露娇羞,便被慕玄凌扯进了怀里,瞧着,慕玄凌似是真的醉了,他修长的指尖,抚摸在裴蓉华的脸上,醉意朦胧的在裴蓉华耳边低声道,“你真美…”
蹭的一下,裴蓉华脸红了,半推半就的推搡了一下慕玄凌,“凌王哥哥……你喝醉了……”
但其实,心里美着呢。
啥叫美滋滋的,裴蓉华此刻心里便是美滋滋的。
慕玄凌生的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再这般醉意朦胧的说两句情话,裴蓉华分分钟怕是便不知天南地北了。
男人醉酒,女人娇羞,实事求是的讲,慕玄凌和裴蓉华,倒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登对的一对儿。
慕玄凌的手掌,轻轻在裴蓉华的后背上游走,许是因为喝过酒的缘故,慕玄凌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情欲。
他低眉,指尖仔细的描绘着裴蓉华的眉眼,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又似是有些情不自禁,“你为何选择了他……却不选本王呢?”
慕玄凌暧昧的动作可以说是相当的明显,裴蓉华也不是什么无知少女,自然知道慕玄凌是为哪般……
尤其是在慕玄凌在她背后上游走的时候,更是惹得裴蓉华身体一软,浑身忍不住轻轻颤栗了一下,不经意间便露出女儿家的娇媚来,咬着自己娇嫩的唇瓣,“凌王哥哥……蓉华选择的人,一直都是你呀…”
娇羞的裴蓉华,却也没听出慕玄凌话中的怪异,只以为他是喝醉了……
且,裴蓉华毕竟还是个没经过人事的,被慕玄凌这么一撩拨,脑子里怕是早就一片云里雾里了。
她没想到,凌王竟会突然对她这般……
但心里,她却是愿意的。
她不介意凌王娶过许诗琪,毕竟许诗琪已经被废黜了凌王妃的身份,又被罚去了寺庙抄经赎罪,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毫无威胁。
只要她和凌王有了夫妻之实,那凌王妃的位置,就是她的,谁也没法跟她抢!
想着,裴蓉华的动作便大胆了很多,柔软的指尖,眷恋的抚摸上慕玄凌温雅的脸庞……
裴蓉华没喝酒,便像是也醉了……
男女之事,气氛到了,时机到了,自然而然也就能水到渠成。
只是却在慕玄凌将裴蓉华抱到榻上去的时候,却在她身上喊了一声,“卿卿……”
裴蓉华本来是情意正浓的时候,娇羞不已,可慕玄凌的一句耳鬓厮磨,却顿时如一盆冷水,浇了裴蓉华一个透心凉。
从头凉到脚,凉到了心坎儿里。
眼中的情愫刹那间便被冻结,惊诧的望着抱着她的男人。
他搂着她,叫的却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就在裴蓉华惊诧的一瞬,她已经被慕玄凌放到榻上去了,男人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下来。
“凌王……”裴蓉华想推开他,可是慕玄凌没有给她机会。
或许是因喝了酒,又或许是因情欲上头,慕玄凌此刻压根儿就听不见裴蓉华说些什么。
在慕玄凌意乱情迷的亲吻下,裴蓉华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
出发去九龙山当日,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一大早的太阳便高高挂起。
慕玄凌醒过来时,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迷迷糊糊的从榻上爬起来,捶了捶自己的脑门儿,喝酒的后遗症,头疼。
只是当慕玄凌勉强睁开眼的时候,首先看见的,便是扔的满地的衣服。
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那男人的衣服,自然是他自己的。
那女人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慕玄凌猛地看向自己榻上,里面睡着一个女人。
顿时惊的慕玄凌瞳孔一惊,“裴蓉华?”
怎么是她?
同时狠狠一皱眉,头疼的更厉害了。
昨晚……他和裴蓉华……
慕玄凌好像依稀记得,裴蓉华昨天是来找过他来着?
只是,裴蓉华怎么睡到他床上来了?
“凌王哥哥,你醒了…”就在慕玄凌回想着昨天的事情的时候,睡在他旁边的裴蓉华醒了。
裴蓉华浅笑盈盈,娇羞的从榻上撑起身子,里面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肚兜,娇柔的往慕玄凌肩头靠了靠,“凌王哥哥,如今蓉华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会对蓉华负责吗?”
慕玄凌头疼的厉害,眉头皱的更厉害,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这件事,对慕玄凌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裴蓉华想嫁他,他不是不知道。
昨日他喝了些酒,倒给了裴蓉华如此好机会。
“本王既然要了你,自然会对你负责。”慕玄凌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既然已经睡了她,便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慕玄凌大方的搂着裴蓉华露在外面的香肩,“待狩猎结束之后,本王便求父皇赐婚,让你做本王的正妃。”
好赖裴家如今东山再起了,娶了裴蓉华,也不亏。
‘正妃’两个字,听在裴蓉华的耳朵里,简直是她听过最好听的两个字,裴蓉华仰起头,美目中隐隐含着泪水,“真的吗?凌王哥哥要娶我做正妃?”
“怎么?蓉华不愿意吗?”慕玄凌很好的表现出一脸疼惜裴蓉华的样子。
“我愿意!凌王哥哥一直是我最爱的人,我又怎会不愿意……”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又怎会不愿意!
凌王妃,很快她就可以成为凌王妃了。
想想裴蓉华便止不住的嘴角上扬,哪怕眼中有泪,那也是喜悦的泪水。
裴蓉华紧紧的抱着慕玄凌,她真的好高兴……
有什么比得偿所愿更高兴的呢?
回想起来,她真应该感谢那个曾盗了帝陵的小贼。
若非是帝陵被盗,当时的许诗琪,也不会因为拿了先帝的陪葬品而被废黜,这凌王妃之位,怕是还在许诗琪手里霸占着。
盗墓贼猖獗一案,帝陵被盗,也算是轰动一时,虽然不知道是谁盗了帝陵里的陪葬品,但是现在, 裴蓉华倒是真想谢谢那个盗了帝陵的贼子。
不然要让许诗琪吐出凌王妃的位置,怕是不容易。
裴蓉华满脸喜悦满足的笑容,只觉得这凌王妃之位,得来的未免太容易了些。
毫不费力的,凌王就许了她王妃之位!
裴蓉华还暗自欣喜高兴呢,却不知,当初的盗墓贼一案,致使她心心念念的凌王哥哥损失了一大笔势力和财力。
裴蓉华还在想着,要好好感谢当初那个盗墓贼,帮她踢开了许诗琪!
随后,慕玄凌便松开裴蓉华起身了,不紧不慢的捡起地上的衣服,“今日是狩猎开始第一天,本王也该动身去九龙山了,蓉华,你便先回去,与裴相爷一同前去九龙山,与本王在九龙山会合。”
裴蓉华乖巧的很,“是,一切听从凌王哥哥的安排。”
裴蓉华低着头,是以慕玄凌没看到她眼底闪过的冷光。
围猎,裴卿卿那个贱人一定也会去的。
想着,裴蓉华便不自觉的揪着身下的被褥,眼底浮现出阴冷的戾气。
她没忘记,昨晚慕玄凌嘴里叫的,是裴卿卿的名字!
……
巳时时分,乾帝的龙驾,浩浩荡荡的从宫里出发,去往九龙山。
一路禁军护送,马车是一辆接一辆的,跟在乾帝的队伍的,还有一部分朝臣们。
不过乾帝,却没有做马车。
而是骑马,并且是一身劲装,身穿盔甲。
既然失去狩猎,自然不便穿平时的龙袍。
“侯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儿?”乾帝骑在马背上,好不忘低头问了一句下面跟随的全贵公公。
“回陛下,尚未听闻侯府那边有动静儿。”全贵公公如实回答道。
乾帝顿了一下,方才开口道,“祭祖的事宜,可都准备妥当了?”
昨日派人去侯府接裴卿卿入宫,可却被裴卿卿拒绝,乾帝心里,若说不失望,那也是骗人的。
“陛下,祭祖的事宜,皆是由皇后娘娘亲自操办,历年来的祭祖,皇后娘娘事必躬亲,从未出过差错,陛下大可放心,想必到了九龙山行宫后,皇后娘娘会亲自向陛下禀报祭祖事宜的。”其实全贵公公心里明白,陛下想问的,无非是裴卿卿认祖归宗之事安排的如何。
再然后,乾帝便没再说什么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如长龙般就这么出了城,去往九龙山。
等乾帝那边的队伍都出了城,白子墨他们才慢慢悠悠的从侯府出来。
这次因为药琅要去,所以准备了两辆马车。
裴卿卿和白子墨一辆,药琅和灵月坐一辆。
另外还有两匹马,由玖月和阿羡两人充当护卫。
啊不对,不能说是充当,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护卫。
等裴卿卿打扮完了之后,白子墨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夫君。”裴卿卿一出门,便看到白子墨在等着她了,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倒是白子墨回头,瞧见她今日的装扮,眼神闪烁了一下,“上车吧。”
她今日,穿的不像平时里的一衣裙,今日穿了一身简约劲装,头发也干净利落的挽了起来,发鬓间插着一根流苏金叉,令人眼前一亮,瞧着倒还真像是去狩猎的行头。
“哦。”裴卿卿在后面叨咕了一下,这男人也没说多看她一眼,没瞧见她今日穿的与平时不同吗?!
她可是特意这么穿的,难道没有给白子墨眼前一亮的感觉吗?
亏她还捯饬了那么久呢!
裴卿卿撇撇嘴,跟在白子墨上了马车。
“玖月,侯爷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啊?”后面跟着的灵月忍不住戳了一下玖月的胳膊。
难得夫人打扮成这样英姿飒爽的,而且还是她精心给夫人上了妆容的,怎么侯爷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被点到名的玖月楞了一下,像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侯爷的眼光怎会有问题?”
侯爷的眼光,一向好着呢,哪会有问题?
“那你觉得夫人今日的装扮不好看吗?”灵月觉得有些怀疑自己了!
明明夫人就打扮的很好啊!怎么就不见侯爷给点表情呢?
难道真是她的梳妆手艺有问题?她每回精心的给夫人打扮,都没见侯爷给点不一样的反应。
灵月表示很颓败啊!
“额……”这个问题,倒叫玖月楞了一下,瞧了眼上了马车的夫人,玖月十分诚实道,“我们夫人天生丽质,作何装扮都好看!”
他这话,是真,倒也有那么几分奉承。
裴卿卿要是长得不好看,侯爷一开始也不会瞧得上不是?
玖月如此想着。
然而,玖月却不知,他家侯爷和裴卿卿的缘分,是从裴卿卿将白子墨按在洗澡水里开始的……
“可为何侯爷没点反应呢?”灵月颓败的叨咕,连玖月都说夫人的装扮好看,怎么侯爷就是没啥反应呢?
连多看夫人一眼都没有呢!
听闻灵月的小嘀咕,玖月这才算是明白了,赶情这小丫头是因为这个而叨咕呢?
玖月讪讪的摸了摸鼻头,压低了声音道,“侯爷的反应,不是我们能瞧见的。”
侯爷就算有反应,也是在私下里……
还记得以前侯爷和夫人亲近,被他撞见,他可没少受侯爷的冷眼呢。
玖月默默地往马车里瞧了一眼,虽然看不见什么,但他敢打赌,侯爷私下里,绝不是那般目空一切的模样!
指不定在马车里怎么和夫人缠绵呢……
玖月想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将灵月那小丫头拉去了后面的那辆马车上,“夫人和侯爷的私事儿,你就别管了!赶紧上去坐好!”
灵月撇撇小嘴,倒也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就爬上马车里了。
药琅是最后出门的,等他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当他来便可以出发了。
“你同灵月坐后面那辆马车。”只剩阿羡特地在等他,告诉他坐后面那辆马车。
瞧见阿羡的脸,药琅眼神闪烁了一下,颔首道,“好…”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阿羡有些柔美?
药琅上马车,还是阿羡亲自扶他上去的。
那模样,像是把药琅当成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伺候一样……
再然后,侯府的马车才开始不紧不慢的赶往九龙山。
正如玖月所料,白子墨人前人后,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人前,他清贵淡漠,目空一切。
人后……强势霸道,邪魅又不正经!
“侯爷……你看这马车挺宽敞的,侯爷能不能放我下来,我自己坐着…”裴卿卿扯着嘴角,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只是怎么看,都是在卖力的讨好着这男人。
没办法啊,她一上马车,就被这男人霸道的禁锢起来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又惹到了这男人?!
坐在男人腿上,裴卿卿感觉自己腰都绷直了,她怕她一个乱动,这男人就在马车里把她就地正法了!
“本候记得,曾与夫人说过,不可如此盛装打扮,夫人忘记了?”男人低沉的嗓音略显沙哑,吹在他耳边呵气,惹得裴卿卿耳根子痒痒的,连脖子里都是痒的……
男人的手指,搂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捏了她一下,顿时就让裴卿卿浑身一阵哆嗦,认怂比谁都快,“记得记得……侯爷说过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如果说白子墨在人前人后是有两面性,裴卿卿又何尝不是呢?
在人前,裴卿卿清冷淡漠,狡黠凛冽。
在人后,比谁都怂!
尤其是在她男人面前,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哪有胆子龇牙咧嘴。
也不能说是没胆子龇牙咧嘴,只能说,在她男人面前,她是毫无抵抗力。
“记得为何还做如此打扮?嗯?”男人说话就说话吧,还故意拖个尾音,越是这样,越危险啊!
裴卿卿都快哭了,撇着嘴,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侯爷……我这么打扮,不也是想给侯爷长脸吗?侯爷如今风姿卓然,若是我太随意,岂不是让人笑话侯爷吗?侯爷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裴卿卿记得,与他大婚后,进宫谢恩那日,这男人便说,往后不让她‘盛装打扮’
可是今日,她这也算不上是盛装打扮吧?
不过就是换了个平时里不大一样的装扮罢了,怎么就成了盛装打扮了?
裴卿卿颇有种欲哭无泪的表情,她不过就戴了支流苏金叉罢了,这也算盛装打扮了?
再说了,就像她说的,如今的白子墨,已经今非昔比了!
之前就有个赵雪莹找上门来,这回去九龙山狩猎,那更是女人扎堆的地方,指不定会招惹第二个,第三个赵雪莹呢!
她若是太过随意,岂不是叫别人小瞧了她嘛?!
她打扮的好点儿,不也是给他长脸吗?
裴卿卿一双清亮的眸子望着男人,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夫人这是要跟本候讲道理?”哪知,男人还不以为然的跟她计较上了!
“……”裴卿卿无语的一噎,翻他个白眼。
都说女人才喜欢不可理喻,怎么这男人也喜欢不可理喻呢!
白子墨总是在她面前出乎意料的不可理喻!
讲道理?她当然是在跟他讲道理啊。
他难道没听见,她这么打扮,是想给他长长脸吗?!
男人不是应该都喜欢自己女人给自己长脸吗?
裴卿卿被憋的一时间都找不到话来说了,这男人根本就是不讲理嘛!
不就是支流苏金叉吗?
行,她不戴了可以了吧?
于是裴卿卿自己动手,取下了发鬓间插着的流苏金叉,上面的流苏如清铃作响,裴卿卿拿着金叉在男人面前摇晃,“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算是‘盛装’打扮了吧?
金叉取下,裴卿卿满头的青丝长发便倾斜而下,她坐在男人腿上,青丝也垂落在男人腿上,遮盖住男人搂着她的手臂…
大不了她就不戴首饰了,这总可以了吧?
这男人,是不想让别人瞧见她装扮成这样的样子吗?
裴卿卿理所当然的如此想道。
今日灵月还用朱砂给她画了个额间妆,是一株曼陀罗的花形,裴卿卿以为此举能安抚到男人,却不知,她这青丝散落,额间妆花的模样,更是惹得男人眸光深邃了起来。
男人瞳孔收缩,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白子墨低眉,炙热的气息靠近她耳边,“夫人这是在引诱为夫吗?”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深谙的眸中浮现出情愫的气息,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裴卿卿的脸颊上,像是带着火一般,蹭的一下,裴卿卿就没出息的脸红了。
捏着金叉推搡了男人一下,“谁引诱你了……还不是你要为难我吗。”
这男人,分明是他要为难她。
怎么就成她引诱了?
只是男人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极紧,不是裴卿卿的力道可以挣开的。
“你若不喜欢,我下回不做如此装扮……”
裴卿卿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更多的是羞涩。
这男人的目光,也像是带着火一样烤人……
只是她话未完便被男人吃下了肚。
鼻息见,唇齿间,都是男人的味道。
男人的火热,瞬间便吞噬着裴卿卿,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任由男人索取,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呼吸都夺走。
直到裴卿卿开始呼吸困难了,男人才算是松开了她,给了她一口新鲜空气。
要不然,她真怀疑自己要被憋死了。
也真是没出息,都成亲这么久了,总是被这男人吃的死死的!
裴卿卿脸颊绯红,连耳根子都是红的,清亮的眸子也染上了丝丝迷离, 青丝散落,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妩媚,对男人来说,无不都是在引诱他。
“夫人很美…”白子墨的嗓音异常的沙哑,充满了磁性的诱惑,他向裴卿卿伸出了手……
吓的裴卿卿立马保住胸前,护着自己,“侯爷想干什么?!”
现在可是大白天!还是在马车里,外面都是人,他想干什么……
“夫人以为本候想干什么?”男人眸光幽幽的睨了这双手护在胸前的女人,他这傻夫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男人以一种‘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的表情看着裴卿卿。
“……”裴卿卿一噎。
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合着还是她思想龌龊了?!
白子墨是有情愫不假,但是他不会看地方吗?
这要是在房中,一定不放过她。
男人白皙修长的指尖,动作熟练的在她散落下来的青丝里挑动,很快,便将她散落的青丝重新挽了回去。
又从她手里拿回那根金叉,重新插回她的青丝间。
裴卿卿嘴角一抽,好像还真是她龌龊了,这男人是要替她挽头发啊?
白子墨替她重新挽好发鬓之后,裴卿卿趁机迅速的离开了男人的身上,自己坐在男人对面,免得招架不住男人的攻势……
九龙山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就是西郊帝陵那座山。
等到九龙山,已经是下午了,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裴卿卿都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睡着了。
而且还是靠在男人身上睡的。
马车停下来之后,外面便传来玖月的声音,“侯爷,我们到了。”
车帘被掀开,便见白子墨抱着睡着的裴卿卿下来了。
今日来九龙山的人很多,就好比是普通人家去郊游一样,总会碰见其他郊游的人。
白子墨一行人也不例外。
今日来往九龙山的,都是些达官显贵的人员,其中也包括各家各户的女眷。
京师中算得上贵女的,几乎都会来。
所以当白子墨抱着裴卿卿下马车的时候,立马就被人看到了。
玖月一看是侯爷抱着夫人下来的,当即就明白,夫人是睡着了,便明智的不再多说,怕吵到裴卿卿。
本来还有人看到是侯府的马车,还想上来跟白子墨打个招呼的。
但是一看白子墨手里抱着个女人,一些想上来打招呼的人立马就都识趣的收起了心思。
看到白子墨抱着裴卿卿,有人惊叹,有人则萌生出嫉妒。
嫉妒的,自然是女人。
惊叹的,则是与白子墨同朝为官的一些臣子。
惊叹着,侯爷宠爱裴卿卿的传言不假呀!
竟亲自将睡着的裴卿卿抱着走……
战北候腿疾痊愈,如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以前那些不敢靠近白子墨,对白子墨避如蛇蝎的贵女们,此时再看到白子墨如此宠着裴卿卿,不可否认,多少人都是羡慕的。
可往往伴随着羡慕滋生的,便是嫉妒。
哪怕只是这么远远的看一眼,已是有些许贵女对白子墨露出了红心。
眼冒红心。
每个女人心中大概都有一个公主梦,期盼着自己往后的夫君,能把自己当成公主宠着。
所以看到白子墨这般宠着那裴卿卿,便像是被白子墨宠成了公主。
睡着的裴卿卿不知,这才刚到九龙山, 她便招来了一波羡慕嫉妒……
其中就有赵雪莹,以及裴蓉华,不过裴蓉华可不是嫉妒裴卿卿,她是记恨!
不过总体来说,也没多大区别,总之就是看裴卿卿不爽,想要好好的整治一下她!
就这样,白子墨视无旁人的抱着裴卿卿走了。
即便是行宫,三天的狩猎祭祖,自然就有各大臣居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也都是划分好了的。
“药琅,你住北厢房吧。”阿羡指着北面的房间给药琅看。
除了侯爷住的东厢房,北厢房是这里最好的房间了。
对九龙山这里,阿羡和玖月并不陌生,因为往年,都他们陪着侯爷来的。
药琅望了一眼阿羡给他指的房间,犹疑了一下开口道,“那你们呢?”
这里总共就三个房间,除去白子墨和裴卿卿住的那间,北厢房给他了,就剩对面的一间了,那他们怎么住?
“我们不住也不打紧。”阿羡不以为意的随口道,说罢又看了眼玖月,准确的说,是看向玖月身边儿的灵月,“你住那间。”
如此,厢房便是分配完毕了。
至于他和玖月,住不住都不打紧。
他们两个是暗卫出身,哪怕是住在屋顶与黑夜为伴都没什么要紧的。
对他们来说,就跟家常便饭没区别。
灵月往自己身后看了看,然后点点头,“那你们自己小心,我累了,要回去歇会儿…”
她是真的累了,虽说这一路做马车来的,但是马车一路颠簸,她腰都酸了。
灵月面露疲累的就回了房间,休息去了。
“你身体不好,快去休息吧。”药琅还杵在这里,阿羡便让他去休息。
药琅的身体是他们所有人里面最差的,这一路车马劳顿,药琅肯定也累了。
只是药琅杵着没动,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在纠结。
阿羡仔细瞧了一眼,片刻后抿唇道,“你放心,我…我和玖月会守在这里,不会有危险的,安心去休息吧。”
他以为,药琅是害怕有危险,所以才不肯去休息。
总感觉药琅像是有什么想说的,但是最后,药琅只是说了声,“谢谢…”
他其实是想说,谢谢阿羡为他报了仇,杀了赵全书。
阿羡倒是并未明白他‘谢谢’两个字中的深意,药琅回房之后,阿羡便与玖月两人,看守在院里。
回房后,白子墨将裴卿卿放在榻上,裴卿卿便醒了。
她其实,早就醒了。
裴卿卿趴在榻上,双手撑着脑袋,望着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夫君,其实我早就醒了。”
她是故意让他抱着过来的。
男人不以为然,“我知道。”
“你知道?”裴卿卿倒有些惊讶,合着她装睡,被他看出来了?
“夫君知道为何不拆穿我?”既然知道,干嘛不叫醒她?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抱回来?
只是心里啊,甜滋滋的,嘴角的笑意分明是遮都遮不住。
“夫人想让为夫抱,为夫便抱着。”男人再次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既然想让他抱,别说抱回来,抱多远都没关系。
“……”裴卿卿撇撇嘴,不过心里高兴着呢!
被自己男人这么宠着,换了哪个女人,都会高兴的吧?
裴卿卿趴在男人腿上,嘟囔着嘴,“我就是要让那些人知道,侯爷是我的,让那些想要惦记侯爷的趁早打消这念头!”
她是不是挺贼的?
她就是故意让白子墨抱她回来的,省的有人对白子墨动什么歪心思。
想她裴卿卿现在,都要开始预防白子墨被人惦记了!
可悲呀!
她男人现在可是个香饽饽,搁在自己碗里都不能让人放心,指不定就被谁惦记上了!
若是叫白子墨听见,裴卿卿是怎么形容他的,指不定得笑出声来。
然后再说一句,搁自己碗里还不算,还要把锅盖盖严实了。
男人笑了笑,她这话倒是令他愉悦,揉了揉她的脑袋,“夫人累了便好好休息。”
“你不陪我一起吗?”男人刚站起来,就被裴卿卿抓住了手心。
白子墨轻笑一声,“为夫身为人臣,得去见见陛下,你先休息,为夫很快就回来陪你。”
“……”裴卿卿一阵囧。
怎么她现在好像一刻都不想跟白子墨分开!
“乖乖等为夫回来。”白子墨捏了捏她白嫩的脸蛋儿,便离开了。
玖月同阿羡还守在外面院里。
一看到白子墨出来,他俩立马就上前来了,“侯爷。”
“侯爷是要出去吗?”玖月一眼就看出,白子墨是要出去。
“嗯,本候去见陛下,你们好好守在这里。”
下文便是,保护好夫人和药琅,还有灵月那小丫头。
玖月和阿羡两人自然会意,双双点头道,“是。”
……
此刻行宫中,乾帝正在和慕玄凌说事。
“此次狩猎的安全,就交由凌王你来安排,莫在让朕失望。”乾帝坐在龙椅上,意味深长的看着下面的慕玄凌。
慕玄凌又不傻,怎会领会不到乾帝话中的意味儿,严谨的领命道,“儿臣遵旨,父皇放心,儿臣定然不叫父皇失望。”
他知道,父皇还在为曹勇的事儿迁怒于他。
毕竟是他举荐曹勇接管霍家军的。
曹勇那个废物,活该自己找死,若非曹勇自己妇人之仁,留下了林付活口,又怎会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
死不足惜。
好在这事过去了,倒也不算连累他。
瞧着慕玄凌态度良好,乾帝脸色才算缓和了点,“狩猎这三天,人多手杂,你要多注意些,别给朕惹出什么事儿来,若有人胆敢扰乱祭祖,朕拿你是问。”
这话,是嘱咐,也是警告。
慕玄凌又岂会听不出这话的弦外之音,父皇是想说,别让人扰乱了裴卿卿认祖归宗的典礼吧?
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具体是个什么滋味儿,慕玄凌自己都说不上来,只知道很不是滋味儿。
他低头,叫乾帝看不见他眼中的复杂,“是,儿臣谨记…”
若裴卿卿认祖归宗之后……便就成了他的,皇妹?
慕玄凌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下去吧。”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乾帝也就没什么要跟慕玄凌说的了,摆手便让他下去。
“儿臣告退。”慕玄凌此刻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也没想多呆。
只是慕玄凌退出去之后,正好瞧见迎面走来的白子墨。
然而,白子墨像是没看到慕玄凌一样,直接就从他身边过去了。
“侯爷。”
只是,慕玄凌却开口叫住了他。
白子墨顿步,“凌王有何事?”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慕玄凌悠悠开口,像是有意与白子墨闲话两句的样子,“本王只是没想到,卿卿竟会是父皇的骨肉,想必侯爷也知道,父皇要在祭祖时,让卿卿她认祖归宗,到时候,侯爷与本王,便就是一家人了,若是放在平常人家里,本王还可称侯爷一声妹夫呢。”
这话说的,成功引得白子墨瞧了他一眼,妹夫?
凭他也配?
白子墨面不改色,嗓音淡漠,“以凌王的年岁,称本候一声妹夫,怕是会折了凌王的寿。”
他上阵杀敌时,慕玄凌还只是个屁大点的奶娃娃呢,还想在辈分上占他的便宜?也不怕折寿。
“你……”白子墨说话太难听,饶是慕玄凌有意赔笑脸,也是笑不出来的。
“本候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凌王自便。”
可白子墨压根儿就没给慕玄凌废话的机会,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进殿去了。
白子墨一派淡漠,可在慕玄凌眼里看来,那就是狂傲!
岂有此理!
白子墨竟如此目中无人!
本来是想刺白子墨两句的,没成想还叫白子墨刺了回来。
气的慕玄凌脸色铁青,等裴卿卿认祖归宗之后,看他还能猖狂到几时!
而白子墨则气定神闲的进了大殿,乾帝正在看一份奏折。
只是奏折的内容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乾帝的眉头皱的很厉害。
“参见陛下。”若是以往,他一来便会引起乾帝的注意,但是这会儿,乾帝像是没瞧见他进来似的。
不是装作看不见他,而是真没发觉他进来似的。
白子墨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乾帝拿在手里的那本奏折。
“侯爷来了。”乾帝不仅脸色不好,连口气也不太好,语气中明显透着很重的忧虑。
“陛下可是有什么忧心事?”白子墨瞧着,便问了一句。
既然回朝辅政,就不会带着私人恩怨辅政,毕竟乾帝手里的折子,都是关乎着民生社稷的。
倒是乾帝,听闻白子墨关心起他手里的奏折来了,当即还多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想考虑一下,要不要同白子墨讲?
随后,乾帝很是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是有一桩令朕忧心的事。”
说着,乾帝便随手将手中的折子递向旁边伺候的全贵公公。
在乾帝跟前儿伺候的全贵公公,又怎会不知乾帝的意思。
当即就恭敬的把奏折呈到了白子墨手里,然后便又听见了乾帝略感忧愁的声音,“侯爷看看就知道了,这是方才刚送来的折子。”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白子墨的确比一般人睿智。
再者说,白子墨身为臣子,本就该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所以乾帝倒是理所当然的认为,白子墨应该为他分忧。
看过奏折之后,白子墨亦是微微蹙眉,“朔城水患?”
这道折子,是朔城的地方官报上来的。
说是朔城决堤,朔城受水患侵袭,已有不少百姓遇难,更有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不错,这是朔城郡守递上来的折子,说是朔城决堤,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此事侯爷有何看法?”这道折子确实让乾帝觉得挺烦忧的。
往往遇到这种天灾人祸,都会给朝廷带来不少的损失,乾帝能不头疼吗?
朔城那地方,本来依山傍水,是个利水利民的好地方,可是却也有伴随着洪灾的危险。
朔城决堤,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
“陛下,若臣没记错,朔城的河堤,不是三年前才加固翻新过?”
三年前才重新修葺加固过朔城河堤,这才不过三年的时间,竟这么快就决堤了?
那河堤,是用豆腐渣修葺的不成?
思及此,白子墨深谙的眸中便掠过一丝冷光,说不定还真是用豆腐渣修葺的。
白子墨说的没错,所以这也是让乾帝头疼的地方,“朔城河堤,确是三年前由朕亲自拨款,整修加固,按理说,本不该如此不堪一击,可如今,追究河堤决堤事小,百姓流离失所事大,不知侯爷对此,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作为皇帝,乾帝又岂会不知朝中关系错综复杂,不止朝中,各地方官的势力也是盘根错杂。
这朔城河堤,是三年前,他亲自拨款,整修加固过,按理说,十年内是不该会有决堤之危的。
可如今才三年不到,却决堤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三年前拨的款,恐怕不知道进了哪几个官员的肚子里!
想着,乾帝是又烦又气。
蠹虫,一直都是除之不尽的。
应对之策?
白子墨眸中浮现出幽冷的光,现在哪有什么绝对的应对之策?
官员贪腐,最后受苦受难的,只有无辜的百姓。
“回陛下,眼下朔城百姓流离失所,应当先派人安抚百姓,以防止民心动乱,严令朔城地方官,不可滥用强权驱赶难民,人一旦被逼急了,饿急了,便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发生这种天灾人祸,除了先安抚流民,别的都可以往后靠。
自古便是得民心者的天下,一旦民心不稳,毁的不仅是民,毁的还是社稷根本。
百姓虽弱小,但人一旦被逼急了吗,饿急了,就会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而地方官,往往都是以强权来驱赶难民,压制难民,这绝非上策。
偏偏又赶上这围猎祭祖的时候发生这种事,也难怪乾帝烦忧头疼了。
“就依侯爷所言,传旨朔城郡守,善待流亡的百姓,开仓赈粮,以救济百姓为首任,至于决堤一事,待帝庙祭祖后,朕会再派人去查个清楚!”
看谁敢贪腐修去河堤的银钱,一律严惩不贷!
朔城决堤之事要紧,但帝庙祭祖同样重要,都马虎不得。
朔城山高水远的,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先让朔城的地方官救济百姓。
后面的事,等祭祖结束之后再说。
“陛下也不必太过忧心,朔城地方官也都不是些酒囊饭袋,安抚百姓这些事,想必还是能做到的。”
乾帝现在该好好想想,后续该派谁去朔城查决堤之事,又该派谁去重新修葺新的河堤。
只是乾帝听着,白子墨这话,是在嘲讽他麽?
朔城的地方官都是酒囊饭袋,白子墨是在嘲讽他这个陛下无能吗?!
就算白子墨没那个意思,可听在乾帝耳朵里,他就是那个意思!
乾帝本就心情不佳,再听白子墨这么一顿冷嘲热讽的,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儿撒。
“他们若不是酒囊饭袋,又岂会发生这等事!”乾帝阴沉沉的瞅着白子墨,这话看似是在责怪朔城那些地方官,但是显然是针对白子墨的。
说话都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是不爽白子墨不假,也是恼火朔城那些地方官,如果不是地方官贪腐,朔城哪会决堤!
对于乾帝阴沉沉的口气,白子墨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陛下若无其他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至于乾帝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直接就被白子墨无视了。
有时间在这儿听乾帝针锋相对,不如回去想想怎会帮朔城度过这一关?
毕竟朔城的百姓,是无辜的。
“退下吧。”乾帝现在,诚然也不想看到白子墨。
然后,白子墨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乾帝一个人在空旷的大殿里叹气。
……
与此同时,朔城水患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竹颜的耳朵里。
竹颜得知裴卿卿去了九龙山狩猎的事儿,本来还打算去九龙山瞧瞧风景的。
但是蓝袖突然赶来,拦住了他的脚步。
“公子,出事了!”蓝袖美貌的眉头紧皱,难得见蓝袖露出这般面色凝重的样子。
竹颜瞧着微微挑眉,“出什么事了?”
他刚想去九龙山呢,蓝袖就急匆匆的跑来。
“朔城决堤,水患四起,我们损失惨重…”蓝袖不仅面色凝重,语气也很是凝重。
她们在朔城的产业,受到严重的影响,损失惨重。
而且此前竹颜还吩咐她,要整治许家在朔城的根基,这回好了,不仅许家的根基没了,她们在朔城的根基也损失了一大半!
谁会想到,好好的突然就决堤了。
听闻朔城决堤,竹颜倒的确吃惊了一把,“你说朔城决堤了?”
今年的雨水量并不大,按理说不会有洪水决堤才是。
而且朔城的河堤,不是三年前才修葺过的吗?
竹颜瞬间想到,必然又是有人从中贪腐,搞出一些豆腐渣工程,河堤才会如此不堪一击。
“此次决堤来的太过突然,我们毫无准备,导致大部分的铺子都毁了……”蓝袖说的一脸的心疼。
这场决堤,来的猝不及防,别说产业了,小命没栽在里面就算大幸了!
“今年水量并不大,按理说不该突然决堤才是。”竹颜若有所思的说道。
指不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动手脚?
但眼下,既然已经决堤,灾难已成,说什么都是白搭。
受苦受难的,只有那些无辜的百姓。
他竹颜虽不是什么圣人,但他认为自己是个有道德的商人。
再开口,竹颜的语气不免多了丝丝叹息,“人心贪腐,受灾的还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蓝袖,你亲自去一趟朔城,盯着朔城的地方官,若是地方官救济百姓, 也就罢了,若是不顾百姓的死活,你能救济一个算一个。”
蓝袖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搞不好死的就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从来都是高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
更何况是在这种天灾人祸之下。
其实蓝袖知道,竹颜还是心善的。
“是,公子放心,我这就去。”蓝袖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竹颜,然后才走了。
而竹颜叹了口气,还真是影响他去九龙山的心情呢。
……
白子墨从乾帝那儿回来之后,便独自沉默了许久没说话。
裴卿卿睡醒的时候,正见白子墨面露忧愁的模样。
她起身,去到男人身边,“夫君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乾帝给他受气了吗?
方才他不是说去见乾帝麽?怎么回来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裴卿卿甚至还在想,是因为那什么认祖归宗的破事惹得白子墨不开心了吗?
裴卿卿想替他抚平皱着的眉间,却被男人捉住了指尖,握在手里,“方才我去见陛下,得知一份奏报,朔城决堤,百姓流离失所…”
裴卿卿闻言楞了一下,她没想到会是这等事?
“朔城决堤……”裴卿卿惊诧之余也是感到惋惜,但,“天灾人祸,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夫君还是莫要太揪心了…”
天灾人祸,非人力多能及,也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谁也预料不到。
眼下只能尽力救济朔城的百姓,不过既然乾帝同他说过了,想必他和乾帝也商议过救济百姓的事儿了。
哪知,这次白子墨却摇头了,“依本候看,这不像是天灾人祸。”
准确的说,不像是天灾,倒像是人祸。
“夫君的意思是……”以裴卿卿对白子墨的了解,哪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呀。
他的意思是……
男人低沉的嗓音多了丝丝忧虑,“今年的雨水量并不大,尚且达不到洪水决堤的水量,再者,朔城的河堤是修葺加固过的,即便是官员贪腐,可加固过的河堤,也不该是如此不堪一击。”
就算是有官员贪腐了修葺河堤的款项,再怎么说,堤坝也是加固过的,按理说,不该如此不堪一击才是。
若是此刻竹颜在这儿,便会发觉,白子墨讲的话,跟他说的一模一样。
裴卿卿自然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所以夫君是怀疑,有人在背后动手脚,致使朔城决堤?”
白子墨的意思是,有人在后背搞鬼?致使朔城决堤?
这个念头还是让裴卿卿比较吃惊的,谁这么丧心病狂,做出这种事?
这完全是不拿朔城百姓的命当人命啊!
白子墨没说话,便也是默认了裴卿卿的猜测。
他便是这么怀疑的。
“陛下那边怎么说?”裴卿卿想着,又多问了一句。
发生这种天灾人祸,怎么着都应该救济百姓才是吧?
“但凡有灾祸,首任自然是救济百姓,抚恤灾民,可朔城天高皇帝远的,谁也不知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形。”男人幽幽叹息道。
但凡有灾祸,朝廷都会拨款赈灾,可是真正用到百姓身上的,却没几个子儿。
银子从朝廷拨下去,便是层层剥削,最后到百姓身上的,还剩几个钱?
白子墨的意思,裴卿卿都懂,但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又能怪得了谁呢?
瞧着男人若有所思的脸,裴卿卿略含试探的开口,“夫君是想去朔城吗?”
这男人哪怕只是一个微末的表情,她也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
他是想去朔城走一趟吗?
白子墨这才望了她一眼,如今她倒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想什么她都知道。
他的确是想着去朔城瞧一瞧。
但却不是现在,男人捉着她的手,摇头道,“此事还得看陛下的意思,陛下如今的意思是,待狩猎祭祖结束后再行商议。”
裴卿卿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
狩猎三日,第一天便毫无作为的这么过去了。
因为第一天,大家都是刚来九龙山住下,多少是要修整一番的。
于是第二天,才算是开始真正的狩猎。
用过早膳之后,玖月便牵来了两匹骏马。
裴卿卿一看,眼睛都亮了一亮,说起来,她好久都没正儿八经的好好骑一回马了。
也不知道这骑术生疏了没有?
其实这辈子的裴卿卿是不会骑马的,但是前世里,她却学会了骑马。
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会骑的!
只是,当裴卿卿喜滋滋的准备上马的时候,却被白子墨拉住了,“你不会骑马,我带你。”
“……”裴卿卿嘴一撇,“侯爷不要小瞧人!谁说我不会骑马的?”
说罢,抓着马鞍,一个翻身,便坐上了马背上,得意的眉心一扬,瞟了一眼白子墨,谁说她不会骑马的。
她不仅会骑马,而且还想去祭祖的帝庙看看。
瞧她这模样,倒还真像是会骑马。
于是白子墨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他的马鞍上,有准备了弓箭狩猎,但裴卿卿这匹马却没有。
“玖月,你怎么不帮我准备弓箭呀?”这是小瞧她麽?以为她猎不到猎物?
“额……”玖月迟疑了一下,“这是侯爷吩咐的!”
裴卿卿一听,就没了声音。
白子墨则一脸不以为然,“夫人负责帮本候捡猎物即可。”
“……”裴卿卿一噎。
瞧不起人!赤.裸.裸的瞧不起人啊!
这男人分明就是瞧不起她!
可恶。
但是裴卿卿嘴上是怂的,没敢再和男人叫板。
她怕她叫板,连这匹马都不让她骑了。
玖月微微低头,嘴角憋着笑。
看的裴卿卿又是眼角一抽,玖月这家伙,居然还笑话她?!
这时,药琅也出来了,瞧了一眼马背上的裴卿卿和白子墨,药琅抿唇道,“我的马呢?”
“狩猎场上人多手杂,你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不难听出白子墨话中的关怀。
显然是没打算带药琅去狩猎。
狩猎场上人多手杂的,人人都有弓箭,并不算安全。
药琅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安全。
“你们不带我去?”药琅皱着眉头,他知道,白子墨他们都把他当成最弱的,他承认,跟白子墨他们比,他的确是最弱的,但是他不想做个拖油瓶一样的跟在他们身边。
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药娃娃……”
“阿羡,你留下来跟着药琅,不得让他入狩猎场。”
裴卿卿本来还想开口来着,但是却被白子墨打断了。
白子墨的意思很明确,药琅不能去。
裴卿卿就也没说话了,其实这次她赞同白子墨的安排,药琅跟去不安全,还是留在这里,有阿羡跟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是…”身后的阿羡领命,他走到药琅身边,低声道,“侯爷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别去了…”
其实阿羡能看的出来,药琅是想跟去的。
但是狩猎场上,有时候也是弓箭无眼,万一误伤了药琅就不好了。
药琅顿时就没精打采的,跟被雨打过的花儿一样,一脸的小失落。
然后 白子墨就带着裴卿卿去狩猎场了,徒留药琅在后面干巴巴的看着。
狩猎场,便是九龙山的山林里。
进了山林里,便是各自行动最好的时机了。
今日的狩猎,乾帝并没有来,想必是因为朔城决堤的事儿,乾帝没心情来狩猎了。
不过乾帝不来更好,乾帝来了,反而还不能放开了手脚狩猎。
半个时辰之后。
裴卿卿捡猎物都捡累了!
随便找了个树桩子一屁股坐下,瞧着坐在马背上拉弓瞄射猎物的男人,好没气的撇撇嘴,“侯爷,你真就打算让我来给你捡猎物的呀?!”
这男人,知道他厉害,百发百中,能不能不要这么自负!
简直就是炫耀他的战力值嘛!
好歹也带她去骑骑马,也猎两只猎物回来呀!
“夫人可会拉弓?”男人说话间,搭在弓箭上的羽箭嗖的一下就射了出去,猎得一只兔子。
裴卿卿不知道的是,若是以往,白子墨哪会就留在这一亩三分地射射兔子麋鹿什么的,还不是怕她遇到什么危险嘛。
当然,这个以往,说的是白子墨没害腿疾之前,那时候的战北候,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狩猎场上,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无人能及。
对白子墨来说,这不是来狩猎的,是来陪她骑马散心的。
她想自己狩猎,会拉弓吗?
瞧着男人清贵的脸,裴卿卿噎了一下。
男人便对她伸出了手,“过来,我教你。”
裴卿卿挑眉,露出个笑容,心想说这还差不多!
然**住了男人的手,男人轻而易举的一拉, 就把裴卿卿拉上了自己的马背上,坐在自己前面。
教她拉弓。
握着她的手,将羽箭搭在弓上,裴卿卿嘴角跟抹了蜜一样甜。
“专心辨别猎物的动静儿,拉弓瞄准。”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让她专心点!傻笑什么呢!
裴卿卿撇撇嘴,深吸一口气,才算是舍得把目光从男人脸上移开,专心的配合男人拉弓瞄准……
说是她射,其实还是她在配合男人罢了。
白子墨这张弓挺沉的,要是她一个人,还真拉不开。
“偏了偏了……”裴卿卿在男人的‘指导’之下想要调整弓箭瞄准的位置。
准头瞄偏了呀!
白子墨没发现嘛?
前面有只麋鹿,裴卿卿想瞄准那只麋鹿,可是白子墨似乎与她瞄准的不是一个猎物呀?
‘嗖’的一下,男人松了手,羽箭射了出去,射在了树上,吓跑了树下面的一只麋鹿。
“猎物跑了……侯爷你准头不好啊!”裴卿卿一个仰头,撇着嘴望着白子墨。
男人给了她一个白眼。
没错,就是白眼。
扳着她的脑袋瓜子,往那树上看过去,“你的猎物在树上。”
还他准头不好呢?
就她这眼神儿,连猎物都看不到,还想狩猎呢?
裴卿卿这才瞧见,原来白子墨那一箭射中了一条黑长黑长的小蛇。
所以刚才,这男人是在救那只麋鹿吗?
不然那麋鹿就得被这条毒蛇给咬了。
“呵呵……”裴卿卿讪讪的扯着嘴角,给男人赔笑,“侯爷果然箭法如神!箭无虚发!是我眼拙了……”
男人幽幽的睨了她一眼,没再搭理她。
“……”裴卿卿一阵囧。
她怎么总是在这男人面前做出些丢面子的事儿!
“对了!夫君,你不是说狩猎的时候,我大哥就会回来吗?怎么还不见大哥回来呢?”这改口叫他夫君的时候,说话的语气那就不一样了。
她突然想起大哥裴少枫的事儿。
不是说狩猎的时候,大哥就会回来的吗?
怎么这都狩猎的第二日了,还不见大哥回来?
听闻她问起裴少枫,男人垂眸的眼神儿,凉幽幽的,一脸‘你提他,我不高兴’的眼神儿看着自己身前的小女人。
“……”裴卿卿眼角一抽,白子墨这是什么眼神儿啊?
她不就问问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还真打算跟大哥过不去呢?!
有谁知道性格莫测的战北候,其实是吃醋长大的!还是百年老醋的那种!
“最迟不过明日,想来裴少枫便会到陛下面前复命。”虽然男人的眼神儿不高兴,但是还是告诉了裴卿卿。
他还不至于真的和裴少枫过不去。
只是想到裴少枫对她并非只是兄妹之情,裴少枫那个人就被列入男人的黑名单里了!
“也就是说,大哥明日就会回来了?”裴卿卿很高兴,大哥回来了,是好事。
当然她也知道,这男人对大哥并无恶意,只是逮谁都要醋一顿罢了!
甚至裴卿卿都在想,若是当初嫁给这男人的不是她,对别的女人,他是不是也这么爱吃醋?
“专心狩猎。”男人再次握着她的手,教她拉弓狩猎。
“听到这边有动静儿,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侯爷和……皇姐呀?”
突然的,一道调侃的女声传入白子墨和裴卿卿之间。
尤其是说到‘皇姐’两个字的时候,那人明显顿了一顿才说出口的。
顿时引得裴卿卿闻声看了一眼,不禁微微眯起了眸子。
是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慕溪凤。
恐怕也只有慕溪凤,会称这一声什么皇姐?
瞧着打马走近的慕溪凤,裴卿卿清亮的眸光忽闪,慕溪凤这一声皇姐,她可真是受不起。
不过瞧着今日的慕溪凤,似乎心情极好,那一身狩猎的行头,有派头的很,瞧着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气势。
“原来是公主呀。”裴卿卿露出个清淡且不是礼貌的笑意来,同时从白子墨的马背上翻身下来,“公主怎么到这里来了?”
九龙山这么大,慕溪凤怎么猎到这儿来了?
至于慕溪凤刚才那一声皇姐,自动就被裴卿卿忽视了,当做没听到一样。
慕溪凤也翻下了马,随手又把马缰仍给了后面跟来的一个禁军,马被牵走了,慕溪凤不以为然的说道,“本公主对狩猎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是身为公主,来走走过场罢了。”
“……”裴卿卿闻言默然了一下。
心想说这慕溪凤说的还真是直接。
“皇姐,我看你也不会狩猎吧?不如就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怎么样?狩猎那是男人们的事儿,我们就不要去凑热闹了!”慕溪凤随便就找了个勉强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去,并且还招呼着裴卿卿陪她一起。
这一声声皇姐,慕溪凤叫的那叫一个随意,张口就来。
裴卿卿自己都听不习惯,真不知道慕溪凤开口闭口的叫她皇姐,是怎么叫出口的?
这溪凤公主也不像是什么心思单纯的人,可偏偏就是她,能口口声声的叫裴卿卿‘皇姐’
搞得裴卿卿想忽视都难。
裴卿卿仰头,望了一眼白子墨,无声的询问,这该怎么办?
打从慕溪凤出现之后,男人的眉眼间便带着冷漠,尤其是慕溪凤那口口声声的皇姐,更是听的白子墨直皱眉。
“皇姐,你该不会是怕我害你吧?!”慕溪凤像是瞧见了她询问白子墨的眼神儿,煞有其事的开口道。
不过是陪她坐一会儿,休息一样而已,干嘛这么谨慎啊?
难道还怕她会害人不成?
“……”裴卿卿嘴角一抽,心想说,倒不是怕你会害我,只是不知道要同你说什么罢了。
“公主说笑了,只是公主这一声皇姐,我实在是不敢当,公主还是称呼我的名字便可!”裴卿卿扯着嘴角赔笑道。
这慕溪凤,对她倒也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她也不能给慕溪凤甩脸色看不是?
哪知道,慕溪凤对她的话根本就不以为然,“有什么不敢当的,明日祭祖上,父皇便会让你认祖归宗,到时候你就会入皇室玉蝶,不就成了本公主的皇姐了?”
慕溪凤说的理所当然。
“……”裴卿卿听的无言以对。
认祖归宗这个事,她根本就是无可奈何啊!
乾帝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便早早地安排了祭祖认祖归宗。
可偏偏她还没法拒绝,也拒绝不掉。
乾帝认定的事,谁能改变?
见裴卿卿不说话,慕溪凤便又把目光放在了白子墨身上,“侯爷,不如你去多猎些猎物回来,我陪皇姐在这里坐坐?以侯爷的箭术,这块小地方哪够侯爷发挥呀?”
好歹她和裴卿卿都是女儿家,可以说些悄悄话不是?
这白子墨守在这里,像怎么回事儿嘛?!
她又不会吃了裴卿卿,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慕溪凤以一种特别真诚的眼神看着白子墨,她绝对是真诚的,没想对裴卿卿怎么样。
裴卿卿轻轻抿唇,看慕溪凤的样子,是想在这儿休息一阵儿?
既然慕溪凤并无恶意,裴卿卿便也就依着她,总归她也不会狩猎,“侯爷,不如就依公主的意思,你先去狩猎,我陪公主在这里坐坐,等侯爷满载而归。”
白子墨闻言思沉了一下,像是在考虑她说的话。
最后倒也是同意了,“不要乱跑,在这儿等本候回来接你。”
裴卿卿点了头,白子墨才骑马离开。
其实白子墨腿疾缠了多年,想来他也好久没有纵马肆意一回了吧?
裴卿卿知道,白子墨心里,还是有热血的,倒不如让他去肆意狩猎一回也好。
白子墨走了之后,裴卿卿还在望着他。
这个时候,慕溪凤靠近了她身边,突然出声道,“侯爷果然很疼你,皇姐,你真幸福。”
她这话,是真诚的。
昨日来九龙山的时候,其实她也瞧见了,白子墨亲自将睡着的裴卿卿抱下马车。
这般疼爱自己的妻子的男人,只怕找不出几个。
裴卿卿,是真的很幸福。
让人很羡慕。
不过这话,却是裴卿卿爱听的。
使她露出了笑容,“与其说幸福,不如说我很幸运。”
幸运她能遇到白子墨,嫁给白子墨。
“倒是公主,以后定然也会嫁个如意郎君的。”这话,也是她对慕溪凤的祝福。
但裴卿卿也没忘记,慕溪凤曾同她讲过,她心仪的,是大哥。
白子墨说大哥明日便会回来了。
慕溪凤,该不会真要去乾帝面前求赐婚吧?
裴卿卿若有所思的想着。
“那我就借皇姐的吉言!少枫他一定会是个好丈夫的!”说这话时,慕溪凤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幸福来。
她相信,裴少枫一定会是个像白子墨一样的好丈夫的。
说大哥会是个好丈夫,这话裴卿卿赞同,只是,大哥和慕溪凤的感情……
说实话,裴卿卿没有很看好。
她就担心这只是慕溪凤的一厢情愿。
若大哥对慕溪凤并没有那个意思……
“公主,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大哥麽?”想着,裴卿卿便面带忧思的问了一句。
“当然了!早在他被罚去南境的时候,我便同他说过,此生非他不嫁!”慕溪凤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说的可谓是斩钉截铁。
这样情意坚定的慕溪凤,倒叫裴卿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皇姐,你能跟我说说你大哥以前的事麽?我听说,以前在裴家,你大哥最疼爱的便是你?”这话说的颇有几分试探的意味儿在里面。
裴卿卿闻言,眸光忽闪一下,她又怎会听不出慕溪凤的试探之意。
然后裴卿卿倒也没什么可拘谨的,便陪着慕溪凤坐了下来,说着以前裴少枫的事情给她听……
只是在裴卿卿和慕溪凤都没注意到的后方,躲着几个人。
“二小姐,溪凤公主也在那里,我们还动手吗?”说话的是一个粗头粗脑,皮肤黝黑的男人。
就是个家奴!
而家奴口中的二小姐,便是赵雪莹。
瞧着裴卿卿和慕溪凤有说有笑的,赵雪莹便气不打一出来!
没想到裴卿卿倒是挺有本事的,谁不知道那溪凤公主最是难相处,没成想裴卿卿居然连溪凤公主都收服了!
果然是魅惑人的狐狸精!
“废话什么,还不赶紧动手!”赵雪莹严厉的呵斥着身边的家奴。
好不容易等到侯爷离开了裴卿卿身边,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是…”家奴自然是不敢忤逆赵雪莹的。
裴卿卿和慕溪凤还在说说笑笑的,却浑然没注意到,一缕迷烟朝她们蔓延了过来。
不过片刻,慕溪凤便眼皮子一瞌一瞌的,像是要睡着了似的……
“公主……”裴卿卿还喊了她一声,只是一开口,便觉得眼前晕乎了一下,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等裴卿卿意识到有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两眼一黑,便和慕溪凤倒在了一起。
瞧着裴卿卿和慕溪凤都倒了,赵雪莹才捂着鼻子钻了出来,看着晕过去的裴卿卿,赵雪莹冷哼一声,“把她带走!”
裴卿卿,这回栽到本小姐手里了吧?看你还怎么猖狂!
“二小姐,那公主呢……”家奴有些心慌,这可是溪凤公主啊!
要是被人知道,他们迷晕了公主,这可是要命的呀!
家奴能不心慌吗!
不管是溪凤公主,还是这裴卿卿,说实在的,都是招惹不得的!
战北候宠爱这裴卿卿,早已传开了。
要是被战北候知道,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呀!
“把裴卿卿带走就行,公主等会儿自然会有人来搭救的。”比起家奴的心惊胆战,赵雪莹倒是要大胆很多。
她要的只是裴卿卿,溪凤公主就放在这里,自然会有人发现搭救的。
“可是……”家奴还是心慌。
“可是什么?别废话了!赶紧的,把她给我带走!”赵雪莹不耐烦的催促道。
“是……”迫于无奈,家奴也只得听命行事。
一把就把昏迷的裴卿卿从地上捞了起来,扛在肩上,麻溜的跟着赵雪莹撤了。
半个时辰后。
赵雪莹将裴卿卿扛到了一处隐秘的林子深处。
准确的说,是家奴扛来的……
而赵雪莹前面,是一个大坑做的一个陷阱。
“二…二小姐,真要这么做吗?万一,万一侯爷知道了……”我们恐怕就要倒霉了……
家奴心虚的很,裴卿卿就晕在边上。
这要是被侯爷知道了,就怕他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看你个怂包样!起开!”赵雪莹鄙夷的瞅了一眼家奴,一脚踢给他踢开。
瞧着被迷晕过去的裴卿卿,赵雪莹恶狠狠的在她脸上划了一爪子,顿时就在裴卿卿耳夹侧脸上留下了一道红痕,就差没见血。
“裴卿卿,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时候,哼!”今日她不过是小小教训一下裴卿卿罢了,给自己出口恶气!
“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扔下去!”这话,自然是吩咐家奴的。
这个地方可不好找,到了晚了,山里多得是毒虫猛兽的。
裴卿卿,你要是被野兽吃了,可别怪我,只怪你的造化不好。
赵雪莹鄙夷的冷笑一声。
然后家奴就把裴卿卿拖了起来,要把她扔下去。
眼看裴卿卿就要被扔下去。
可不想赵雪莹忽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白子墨狩猎回来接裴卿卿的时候,哪里还有裴卿卿的影子。
刹那间,男人冷眼如冰,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在下降。
卿卿不见了……
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翠柳色的长萧。
吹出一阵蕴含着冷冽杀气的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