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玖月便闻声赶来。
只有出了大事,侯爷才会以萧声召唤他们。
“侯爷…”玖月一来,便是面色凝重。
他本来在同阿羡一起保护药琅和灵月,可是突然听见了萧声,便知是出事了,当即就赶了过来。
白子墨眉眼间散发着如冰山般的寒气,“夫人不见了。”
嗓音更像是冰刀子,剐人。
“什么?”玖月亦是楞了一下,夫人不见了?
难怪侯爷这么着急把他找来。
“马上去找夫人,谁敢动夫人,格杀勿论。”最后四个字,白子墨说的杀意四溢。
“是!”玖月也不敢含糊,立马就闪去找人去了。
白子墨自然不会在这儿干等着,和玖月分别去找人。
只是白子墨刚走没两步,赫然眸光一冷,在他面前耍花招?
凌厉的掌风一掌劈过去,不远处的树后面便响起了一声闷哼。
“想跑?”树后面的黑影想跑,白子墨身形一闪,便追了上去。
只是追到一片密林之后,黑影便没了追影。
白子墨温润的眉间覆盖着一层冷冽,那黑影是故意引他来此的?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马上就快日落黄昏了。
白子墨在周围仔细搜索了一圈,最后毫无意外的发现了地上的陷阱。
上面被人盖上了树枝做遮挡,但对白子墨来说,发现这个陷阱并不难。
一掌,便掀开了陷阱上铺盖的枝叶,露出下面的大坑来。
蹲在大坑边上,白子墨一眼就看到了下面的人影,顿时大喜过望,“卿卿……”
只是,大坑下面的人晕了过去,回应不了他。
没有犹豫,白子墨一个纵身,便跳了下去。
坑里面的光线很昏暗,但勉强还是能看清人的。
白子墨一下去,便将晕过去的裴卿卿拉了过来,“夫人……”
只是下一秒,迎来的却是失望。
不是裴卿卿。
可却穿着和裴卿卿狠心相似的衣服,否则他也不能在上面把人认错。
发现不是裴卿卿,白子墨顿时便把人重新磕了回去,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射出了一根银针暗器,正中白子墨的肩背上。
温润的眉心狠狠地一皱,这大坑里太黑了,以至于他没看到身后有暗器埋伏。
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中了暗器。
将肩背上的银针拔了下来,针头仿佛还泛着寒光。
白子墨面色冷峻若冰,暗骂一声该死!
大意了。
这暗器上无毒,但却有软骨散。
分分钟,白子墨便感觉自己内力提不上来,想要上去,却提不起劲儿来。
中了软骨散,他还能站着,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别说是站,恐怕就连爬都爬不起来。
……
当裴卿卿悠悠转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可是等她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环境时,顿时谨慎了起来。
她记得,她和慕溪凤在一起,然后……
嘶……
脸上有些疼是怎么回事?
裴卿卿抬手往自己脸上摸了一下,碰着便有些疼。
她什么时候脸受伤了?
若是此刻有个镜子给裴卿卿看看,她便会发现她脸上的抓痕。
正是昨日赵雪莹在她脸上留下的。
不过此刻她只记得,她和慕溪凤,被人迷晕了?
对!是迷烟。
“你醒了。”就在这时,一道男人的声音传入裴卿卿的耳中。
她还没空来得及看清自己身在何处,便立即一惊,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戒备的闻声看去。
只是当她看清那个人的时候,顿时眸光忽闪。
是他。
“你已经昏迷了一整晚,若是再不醒,我怕是要给你找个御医来瞧瞧了。”那人笑呵呵的说道,语态很是温和。
裴卿卿深吸一口气,“七皇子,是你救了我?”
她竟昏迷了一整晚吗?
目光往外面瞧了一眼,看天色,大约是清晨。
果然是昏迷了一整晚。
而她面前的这个人,正是七皇子,慕至纯。
说起来,她同慕至纯,也算有过一面之缘。
还记得慕玄凌和许诗琪大婚那次,在凌王府,曾见过慕至纯一回。
之后便不再见过这个七皇子了。
“看来侯爷夫人还记得我?”慕至纯似乎还有些小惊讶呢!露出个‘没想到裴卿卿还记得他’的表情,自然也看得见她脸上的抓痕,“你脸上的伤,我已经给你擦过药了,应该是不会留疤的,只是看这痕迹,似乎……”
慕至纯说着微微一顿,倒引起了裴卿卿的关注,“似乎什么?七皇子有话不妨直说?”
这里没有镜子,不然她照照镜子,便也能知道自己脸上是怎么回事儿?
慕至纯凑近了她,仔细的瞧了瞧,“夫人脸上这痕迹,似乎是女人的指甲划伤的……”
“……”裴卿卿一时哑言。
女人的指甲划伤的?
好家伙,意思是有人想毁她容?!
她得罪些什么人了?迷晕她还不算,还要毁她的容?
会是谁呢?
裴蓉华麽?
要说她‘得罪’过的女人,恐怕也只有一个裴蓉华恨她入骨了吧?
除了裴蓉华,一时她倒想不到还有别人?
倒是慕至纯救了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表示感谢才是,于是裴卿卿正儿八经的给慕至纯行了个谢礼,“七皇子乃人中龙凤,我自然是记得七皇子的,此番多谢七皇子搭救!”
这个道谢,是真诚实意的。
至于脸上的伤,慕至纯说不会留疤,便也就没什么大碍。
她裴卿卿也不是那种无病**的人,只要不给她毁容,倒也算对她手下留情了不是?
有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裴卿卿也不例外。
慕至纯救了她,对她态度又好,裴卿卿自然也给他好脸色。
没道理别人对她好言好语,她却对别人甩脸子。
不过慕至纯这个人倒真是没什么存在感。
这要不是出现在她面前,裴卿卿都忘了还有慕至纯这个人了……
因着慕至纯尚未封王,没有封号,所以便只能称七皇子。
“人中龙凤?”倒是慕至纯,似乎是被她的话逗笑了,只不过笑的颇有几分调侃,“我哪是什么人中龙凤,侯爷夫人怕不是在挖苦我呢?”
他这话,像是在调侃他自己。
“……”裴卿卿一噎。
她的确是说的有些奉承,相比起慕玄凌和慕楠煜,慕至纯这个七皇子可就要让人感觉舒服多了。
慕至纯如此调侃自己,倒叫裴卿卿一时间不好接话了,毕竟她同慕至纯,并不熟。
于是裴卿卿适时的转移话题道,“七皇子救了我,我感激不尽,只是七皇子可曾看到溪凤公主?”
被人迷晕时,慕溪凤是跟她在一起的。
慕至纯应该会将慕溪凤一同救回来吧?
哪知,慕至纯却摇头了,“我并未看到公主同你在一起呀?怎么?公主也被人迷晕了?”
早在第一次看到慕至纯的时候,裴卿卿就说过,慕至纯人如其名,是个单纯耿直的少年。
算是皇室中的一汪清泉。
瞧着慕至纯单纯的双眼,裴卿卿便知,他没有说谎。
没看到慕溪凤?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将她和慕溪凤分开了。
而那个人,除了迷晕她们的人,怕是也没别人了。
只是,裴卿卿却是听不见慕至纯的心声。
比如说,他知道是谁迷晕的裴卿卿,他也知道裴卿卿脸上的痕迹是谁抓的。
再比如说,裴卿卿险些被人毁容,可她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这要是换了旁的女子,指不定要怎么哭闹呢?
慕至纯天生单纯明朗的那张脸,很好的遮盖了他的内心。
“先喝杯茶吧,能稍稍缓解迷烟留下的后遗症。”就在裴卿卿若有所思的时候,慕至纯已经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来。
吸入大量迷烟,会头疼。
喝杯茶,醒醒神。
“多谢…”裴卿卿倒也没推辞,一杯茶喝下去,的确舒服了不少,顿了顿,裴卿卿便又向慕至纯问了一问,“七皇子可知,迷晕我的……是何人?”
当时她和慕溪凤都没瞧见是什么人朝她们放迷烟,便被迷晕了过去。
而且,这都过了一晚上,也不知道白子墨怎么样了?
会不会找不到她急疯了?
越想越不放心, 裴卿卿便打算回去看看,也好告诉白子墨,她没事。
只是说到这茬的时候,慕至纯明显迟疑了一下,“我并不知迷晕你的是何人,我在树林里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昏迷了,并未看到其他人。”
裴卿卿闻言,倒也没有多想,也不曾怀疑慕至纯。
只是眼下,她要找回去看看才放心。
不过裴卿卿起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
不是昨日穿的那件!
该不会……是慕至纯给她换的吧?
慕至纯虽然挺单纯,但他也不傻,察觉到裴卿卿在想什么,当即解释道,“你昏迷的时候衣裙被树枝划破了,我便让侍女给你换了一套!”
边说还边摆手,生怕裴卿卿会误会!
裴卿卿都没说什么,慕至纯自己倒先不好意思了。
了解了情况之后,裴卿卿倒也没多做计较,只急匆匆的说道,“多谢七皇子搭救,只是我该回去看看了,也不知道侯爷他们怎么样了……”
“……”
然后慕至纯还没来得及开口,裴卿卿一溜烟的就跑了!
着急回去看看白子墨。
然而此刻裴卿卿却忽略了一个简单的道理。
既是慕至纯救了她,为何不去告知白子墨一声儿呢?
当然,是在裴卿卿以为白子墨找不到她的前提下。
可此刻裴卿卿不知,白子墨这回是自身难保……
瞧着裴卿卿跑远的身影,慕至纯只是勾唇一笑,意味深长。
……
等裴卿卿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时,里面的气氛很是压抑。
“这都一晚上了!她还是没回来!白大哥也不见踪影!难道你们就只能在这儿干等着吗?!”
裴卿卿一进门,便听见里面传出药琅急切的声音。
“药琅…”裴卿卿推开门一看,药琅,阿羡,玖月和灵月都在。
但是白子墨,却不在。
“卿姐姐你回来了!”看到裴卿卿,药琅立马就凑了过来,瞧见裴卿卿平安无事的回来,药琅才算是松了口气。
可裴卿卿现在更关心白子墨在哪?扫了一眼玖月几人,“侯爷呢?”
“夫人……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夫人你去哪儿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夫人你的脸…怎么受伤了?!”灵月一下子就扑到了裴卿卿面前,仔细检查她身上没有受伤,可是看到她脸上的红痕,灵月立马就要哭了。
可裴卿卿此刻,哪有心情顾及脸上的痕迹啊。
听到裴卿卿问起侯爷,玖月的脸色明显就透着凝重,“夫人昨日突然不见踪影,侯爷急着找夫人……可,侯爷也不见了……”
不难听出玖月语气里的为难!
昨日他与侯爷分头找夫人,结果夫人没找着,侯爷反倒不见了!
这一整晚,他们都没敢合眼。
玖月也出去找了,却没找见侯爷……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侯爷也不见了?”听了玖月的话,裴卿卿狠狠的一皱眉。
什么叫白子墨也不见了。
难不成出事了吗?
下意识的,裴卿卿便心头一惊,但也不至于乱了分寸,“阿羡,你留下保护药琅和灵月,玖月,你随我去找侯爷!”
裴卿卿冷静的吩咐道。
“赵天靳求见侯爷!”
恰好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
裴卿卿听见了赵天靳的名字。
回头瞧了一眼,心想,他怎么来了?
裴卿卿一出门,便见赵天靳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瞧着赵天靳,因为赵雪莹的缘故,裴卿卿倒也没啥好脸色给他。
不过赵天靳却并未在意,反倒是有些着急的模样,“打搅夫人实在抱歉,不知侯爷可在此处?”
赵天靳一开口,问的便是白子墨。
他是来找白子墨的?裴卿卿心想着,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淡漠道,“侯爷并不在此,赵公子若无事就请回吧。”
言下之意,便自然有送客的意思了。
她还要去找白子墨呢!
赵天靳没事别在这儿浪费她时间!
对于赵天靳在九龙山,裴卿卿并不奇怪,赵家再怎么说,也是世代为官,可以说是书香门第,来参加狩猎并不稀奇。
“夫人!”裴卿卿要送客,只是赵天靳却拦住了她,“请夫人见谅,在下来此,是为了舍妹……不知夫人可有见过舍妹?”
说这话的时候,赵天靳的脸色明显不好看。
说不上担心,更多的是生气。
就算担心,也是担心他那妹妹给他惹麻烦!
“赵雪莹?”
可裴卿卿听闻赵天靳说舍妹的时候,当即便想到了赵雪莹。
是啊!她怎么忘了赵雪莹!
赵雪莹能跑去侯府捣乱,那么给她下迷烟,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想到这些,裴卿卿清亮的眸中便掠过一丝冷光,如果真是赵雪莹,那就别怪她新账旧账一起算!
划伤她的脸,赵雪莹好的很啊!
要说赵天靳也不瞎,自然也瞧见了裴卿卿脸上的红痕,顿时便明白,只怕赵雪莹又在自寻死路!
“玖月,去找人。”然后,裴卿卿便没再搭理赵天靳,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还是先找到白子墨要紧。
玖月跟着裴卿卿一起去找人,赵天靳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只盼赵雪莹没那么蠢,犯到白子墨头上……
昨日白子墨是在树林里不见的,要找人,自然是先回树林里去找。
“侯爷……”
“子墨……你在哪儿啊!”
“侯爷……”
裴卿卿和玖月,以及跟来的赵天靳,一同在树林里找白子墨,喊着白子墨。
此时此刻,白子墨还被陷在昨日的大坑里。
经过这一晚,白子墨身上狼狈了很多,衣服上也染上了泥土。
赵雪莹还晕在他边上。
再给他一刻钟,一刻钟他便能冲散软骨散的药性。
一整晚,白子墨都在与软骨散的药性做斗争。
再有一刻钟,药性散了,他内力便能恢复。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赵雪莹醒了过来。
赵雪莹一醒过来,便觉得脖子后面好疼,像被人打了一样疼!
不对!
她的确是被人打了!
赫然间,赵雪莹像是猛的反应过来,往四周一看。
这不看不要紧,转头一看,赵雪莹顿时放大了瞳孔,她居然看到了侯爷?
“侯…侯爷?”赵雪莹似乎有过一秒钟的不敢置信,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一下白子墨!
“侯爷!真的是你呀!”分分钟,赵雪莹便喜上眉梢,高兴的都忘记了脖子上的疼。
也顾不上回想是谁把她打晕的!
白子墨眸光深谙,隐隐泛着冷光,眉眼间的冷峻仿佛掀翻了一池寒潭,“离本候远点!”
低沉的嗓音冷的像冰渣子,赵雪莹伸向他的手愣是顿住了。
侯爷……好可怕……
眼神冷的瘆人,明明与她近在咫尺,可却让赵雪莹觉得冷到了心坎里,仿佛心尖儿都在打颤。
赵雪莹伸到白子墨面前的手,楞是缩了回来,“侯…侯爷,你……你没事吧?”
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白子墨,虽然……虽然侯爷令她思慕,但,但是……这让她觉得吓人。
仿佛只要她一靠近眼前这个冷峻美艳的男人,这男人就会把她冻成冰!
白子墨不仅冷眼如冰,若是细看,便会发觉他眼中含有丝丝急切。
他着急想要冲散体内软骨散的药性。
白子墨没再说话,说话也是要费力气的。
有说话的力气,他就能早一秒解了这软骨散,离开这个鬼地方。
过了一夜,也不知道卿卿如何了?
昨日若非他一时大意,又怎会中了这女人的圈套!
男人深谙的眸中,如两池寒潭,泛着寒光,仿佛能将赵雪莹掩埋在寒潭之中!
白子墨不动声色的调整着气息,想要冲散软骨散的药性,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细汗。
赵雪莹又不瞎,虽然有些害怕白子墨,但白子墨的脸色,一看就有问题啊!
否则怎么可能靠在这里半天没动静儿?
赵雪莹顿时瞧出了些端倪,于是便大着胆子,鼓起勇气又往白子墨身上戳了一下,“侯爷,你还好吗?”
白子墨除了越发冷峻的眉眼,并未说什么。
于是赵雪莹便更加得意了!
也更加大胆了起来!
看来侯爷是动不了了呀?!
于是乎,赵雪莹非常有底气,一双手臂往白子墨身上一搂……
她整个人便挂在白子墨身上去了。
可以说是相当大胆了!
白子墨深谙的眸中折射出冷光,活生生的令赵雪莹打了个哆嗦,但机会难得,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咬着牙,硬着头皮的赖在白子墨身上,哪怕是打哆嗦,也不撒手!
“侯爷…你身上好冷呀,就让莹儿来温暖你可好?”就算被白子墨吓得打颤,赵雪莹也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
反而还要温暖他!
心慌之余,赵雪莹也十分的娇羞。
毕竟这是她第一个感到心动的男人……
如果说赵雪莹赖在白子墨身上,已经是非常大胆了。
但她还有更大胆的!
下一秒,娇嫩的唇便印在了白子墨脸上……
刹那间,男人周身散发出如千年冰山般的寒气,“你找死!”
赵雪莹仿佛抱了座冰山在手里,冷的她心尖儿都在颤抖。
赵雪莹应该庆幸,白子墨中了软骨散,否则,她此刻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白子墨冷峻的咬着牙,差一点,还差一点,软骨散就能解了。
若不是此刻他全身提不起今儿来,他一定扭断赵雪莹的脖子!
白子墨看不见,赵雪莹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红印。
唇形的。
白子墨眼中除了冷冽,便是厌恶。
除了他夫人,所有女人的味道,他闻着都十分难闻。
赵雪莹也不例外。
可赵雪莹却不知死活的赖在他身上!
饶是天生温润俊美的脸,也挡不住白子墨此刻冷厉,他鼓起劲儿,手指头开始有知觉了,手指能动了……
似乎察觉到白子墨就快要能动了,赵雪莹有些慌了急了。
咬了咬牙,赵雪莹再次壮起胆子,把手伸向了白子墨的衣服。
只要她与白子墨有了肌肤之亲,就不怕白子墨不对她负责任!
赵雪莹如此认为。
然而,她却是太不了解白子墨这个男人。
当她的手碰到他衣襟的时候,白子墨冷冽的眼中折射出一缕杀气。
但凡她敢脱了他的衣服,他保证,一定将她剥皮抽筋!
结果,赵雪莹硬着头皮,成功的扯开了白子墨的衣襟。
只是当她想要贴到白子墨身上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上面有声音。
“子墨……”
“侯爷……”
听到喊他的声音,白子墨哪会听不出是他夫人在喊他的声音。
还有玖月的声音。
裴卿卿的声音,像是给了白子墨一股力量,他轻轻阖了一下眼,再次睁开时,双手紧握成拳。
一把,就丢开了赵雪莹。
像丢垃圾一样。
“啊……”
赵雪莹被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也是这一声惨叫,让上面的裴卿卿听见了。
“夫君是你吗?”裴卿卿听着声音跑了过来,发现地面上铺盖了一层枝叶,她立马就看出,这些枝叶有问题!
二话不说,便开始拨弄地上的枝叶,胡乱的往旁边扔。
玖月瞧见,便也来帮忙。
很快,就露出了下面的大坑陷阱。
自然也就看见了下面的白子墨。
以及,赵雪莹。
即便没看清赵雪莹的脸,裴卿卿也知道那是赵雪莹,当即眸光一冷。
“侯爷…”无需裴卿卿吩咐,玖月身先士卒的纵身一跳,便跳下了大坑。
“侯爷……侯爷没事吧?”玖月迅速将白子墨扶了起来,同时狠狠的一皱眉,侯爷看上去很是狼狈……
白子墨刚刚缓解了体内软骨散的药性,再加上刚刚又用尽全力的甩开赵雪莹,此刻最多也不过只恢复了一成力气,的确需要玖月的搀扶。
需要玖月带他上去。
玖月自然明白,二话不说的就带着白子墨纵身往上跳跃。
带着白子墨出了大坑。
“夫君……”裴卿卿连忙就从玖月手里把白子墨接了过来,白子墨看起来很不好,“夫君…还好吗?”
她用她不怎么结实的身板儿,支撑着白子墨,将白子墨搂的极紧,紧紧的护着他。
“怪我来晚了,对不起夫君…”若是她能早点找来这里,或许白子墨就不会受此奇耻大辱!
她不瞎,一眼就能看出,白子墨的衣服,是被人扯开过的。
赵雪莹,敢觊觎她男人,敢打她男人的主意,敢辱没她男人!
裴卿卿清冷的眸中,已有杀意在蔓延。
“傻夫人,为夫没事,答应为夫,以后永远不要在为夫面前掉眼泪。”男人染上污泥的手指,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光。
尽管她把她全部的力量都给他依靠,但男人还是在努力靠自己的力气支撑着。
他说,答应他,以后永远不要在他面前掉眼泪。
原来,裴卿卿连自己掉眼泪了都不知道,一颗心只有他,眼中也只有他。
“好,我答应夫君。”裴卿卿吸了吸鼻头,将他扶去旁边找了块石头给他坐下,又蹲在他面前,动作轻柔的替他整理胸前凌乱的衣襟,勾唇道,“夫君你没事便好,否则我一定要她不得好死。”
裴卿卿替他整理衣襟的动作很温柔,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
可不得好死,却不是什么温柔的话。
今日若是白子墨出了什么意外,她一定让那赵雪莹不得好死。
说到做到。
说起赵雪莹,赵雪莹就被人捞了上来。
除了赵天靳,也没谁会去捞赵雪莹。
赵雪莹一上来,便咳了好几声,可见刚才白子墨那一下,给她摔的不轻。
磕到了腿上,赵雪莹有些撇脚的站不稳。
赵天靳将她捞上来,倒也没说扶着她点,显然赵雪莹对他来说没什么分量。
将她从坑里捞上来,已经是顾念着兄妹之情了!
“侯爷,舍妹愚钝,冲撞了侯爷,还请侯爷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儿上,不与她计较……”纵使赵天靳再怎么生气,也得代替赵雪莹跟白子墨赔不是。
私下里,要怎么处罚赵雪莹,是他的事儿。
但是眼下,他只能替赵雪莹赔罪。
毕竟赵雪莹是他的‘妹妹!’
白子墨闻言,幽幽的眸光一抬,顿时便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射向赵天靳。
若说不心虚,那是假的。
毕竟赵天靳心里很清楚,如今他赵家,不是战北侯府的对手。
即便是曾经父亲在世时,赵家都不敢轻易招惹白子墨。
何况是现在的赵家?
他父亲不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吗?
裴卿卿不紧不慢的替男人整理衣襟,动作熟练又仔细,一丝不苟才配得上她男人。
至于赵天靳的话,她不聋,听得见。
“若本候非要计较呢?”白子墨低沉的嗓音透着显而易见的冷冽。
如果刚才赵雪莹没有不知死活的冒犯他,或许他可以不与她计较。
但是偏偏赵雪莹触及了他的底线。
否则又怎么说是不知死活呢?
他便是要计较又如何?赵天靳能把他怎么样?
赵天靳他能怎么样?!
他头疼!哪还能怎么样啊!
“侯爷恕罪,还请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天靳在此代舍妹向侯爷赔罪了。”赵天靳毕恭毕敬,给白子墨赔罪。
实则心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赵雪莹!
除了给他闯祸,还能干什么?!
赵天靳赔罪时,裴卿卿也帮白子墨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襟,不紧不慢的转身瞧了一眼赵天靳。
“兄长!侯爷与我在洞中已有肌肤之亲!你为何还要这般低声下气!”
裴卿卿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么,突然赵雪莹抢话的速度倒是快!
只是这话,瞬间便让裴卿卿和白子墨一同冷眼。
“你给我闭嘴!”赵天靳额头上隐隐青筋暴跳,心中暗骂蠢货!
这个蠢货如果不是他赵家人,如果不是他妹妹,他一定不管她死活!
以前怎么也没发现赵雪莹这么蠢啊!
说她蠢到家了也不过如此!
赵雪莹口无遮拦的,只能害得他给人赔罪,赵天靳就差给白子墨跪下去了,“侯爷恕罪……舍妹只是一时口不择言,还望侯爷见谅!”
“……”
“口不择言是真,见谅的话,只怕我没有那么大度!”裴卿卿接替了她男人开口。
白子墨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女人,便没再说什么了,他早已习惯让他女人维护他。
裴卿卿轻浅一笑,“夫君,你先歇会儿,这个人,交给我解决。”
这个人指的是谁,还用得着说吗?
“好,总归有夫人替我出头,我倒也省力。”白子墨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过她脸颊上的红痕,深谙的眸中划过一丝凛冽,但还是依她所言,让她自己解决。
裴卿卿的话,赵天靳俩兄妹自然也听得见。
尤其是赵天靳,当即便变了脸色。
他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就算了!
余光瞥了一眼软在地上的赵雪莹,最后能给她的,只有一句话。
好自为之。
裴卿卿一步,两步,三步的走近赵雪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说你与我夫君有了肌肤之亲?”
她语气平淡,平淡的就像只是在闲话家常一般。
但只有了解裴裴卿卿的人才知道,她越是这般平淡,才越是可怖。
但凡赵雪莹敢说出半个辱没白子墨的字来,今日她的下场便只有一个。
死。
不,是不得好死。
可对赵雪莹来说,裴卿卿越是如此,她便越觉得裴卿卿猖狂!
而她讨厌裴卿卿这样的猖狂!
是以赵雪莹仰头望着裴卿卿的眼神,也十分的猖狂,“没错!方才在洞里,侯爷已与我有了肌肤之亲!我如今已是侯爷的人!裴卿卿,你若识趣,就该让侯爷迎我……”
“啪!”
一记十足响亮的巴掌打断了赵雪莹未说完的话。
直接就把赵雪莹打懵了。
而裴卿卿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用刚才打赵雪莹那一巴掌的那只手,捏着赵雪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凭你,也配染指我夫君?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一巴掌,裴卿卿用了十足的力气,打的赵雪莹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
又被裴卿卿捏着下巴,每一个字,都像是冰渣子扎进赵雪莹的耳朵里。
若说毫无惧怕,那是骗人的。
赵雪莹心尖儿都颤抖了一下,“你……你竟然打我?”
赵雪莹整个人都在发抖,是气的,也是痛的,亦是怕的。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打过她!
裴卿卿,居然敢打她!
赵雪莹愤恨的眼珠子瞪着裴卿卿,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裴卿卿千刀万剐方算解恨!
赵天靳在边上,选择了无视。
赵雪莹,是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他。
他不是没有警告过赵雪莹,不要招惹白子墨,不要招惹裴卿卿。
可她偏就不听。
自以为是的愚蠢,又能怪得了谁?
赵天靳虽皱着眉头,但却是冷眼旁观。
他晓得,若他继续帮着赵雪莹,白子墨便会连他一起对付。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冤有头,债有主的只要赵雪莹一人付出代价。
“打你算什么?辱了我夫君的人,都得死!”最后三个字,裴卿卿说的像冰刀子,剐在赵雪莹脸上。
裴卿卿微微侧目,将自己脸上的红痕露出赵雪莹瞧瞧,“这痕迹,也是拜你所赐的吧?”
赵雪莹,想刮花她的脸。
那么,她是不是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裴卿卿的眼神太过冷凉,看的赵雪莹一阵心慌,有些闪躲不敢和裴卿卿对视。
尤其是看到裴卿卿脸上的痕迹,赵雪莹便越发的心虚。
因为她从裴卿卿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她怕裴卿卿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得不说,赵雪莹这回非常正确的猜到了裴卿卿的心思。
她的确是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察觉到裴卿卿凌厉的眼神,赵雪莹像是开始知道怕了,惊颤着想往后缩,“你…你想干什……”么
“啊!”赵雪莹一句话来不及说完,剩下的就只有一声惨叫。
比之刚才在坑里,这声惨叫才算是真的惨叫。
鲜血顺着赵雪莹的脸上流了下来,滴在她自己身上,染出一朵朵的红梅。
“啊……我的脸……我的脸……”赵雪莹惨叫连连的捂着自己的脸,鲜血便又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看上去好不骇人。
而裴卿卿手中的短刀,未曾沾染丝毫血迹。
看来她下手是越来越干脆利落了,刀尖都沾不了血迹。
不错。
她很满意自己的手法。
裴卿卿云淡风轻的拿捏着自己手里的短刀,像是毁了赵雪莹容貌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已经用这把短刀,杀过好几个人了。
不,准确的说,是杀过,也伤过人。
“啊!我的脸……裴卿卿!你居然毁我容……我跟你拼了……”赵雪莹又哭又吼,疯一样的扑向裴卿卿。
只是她这样,哪里能扑倒裴卿卿?
轻而易举的便避开了,清冷的声音透着淡淡的讥讽,“是你想毁我容在先,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我裴卿卿的原则,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犯我,我便叫你不得好死。”
明明是轻飘飘的语气,却叫人听的头皮发麻,啊不,是发凉。
真真是应了一句话,心狠手辣。
此刻的裴卿卿,十足的便是那心狠手辣。
可她却并不觉得自己狠毒。
或许狠毒的人都不觉得自己狠毒吧?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便是狠毒又如何?
她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她,便不得好死!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
何况赵雪莹还动了她的逆鳞,染指白子墨,最该死!
“裴卿卿…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我的脸…啊!我的脸……哥哥救我……”赵雪莹捂着一张血脸,哭着喊着求救,缩在地上滚成了一团,若是有其他人看到,怕是得被吓死。
赵雪莹满脸是血,狼狈不堪,看上去就像恶鬼一样!
“毒妇?”倒是裴卿卿,听闻赵雪莹骂她毒妇,勾唇一笑,“我便是毒妇又如何?”
说着她蹲下去,蹲在赵雪莹身前,不以为然的把玩着手中的短刀,云淡风轻道,“赵雪莹,你若是只想害我便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向我夫君。”
裴卿卿说话间,动作轻柔的抓着赵雪莹的一只手,“你是哪只手,扯了我夫君的衣服?”
“你,你要干什……”如果说刚才赵雪莹还是傲气的,那么现在,她是彻底怕了裴卿卿了!惊慌失措的就想逃离裴卿卿身边。
然而下一秒,却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咔嚓’一声,是骨节错位的声音。
裴卿卿手一松,赵雪莹的手便垂落下去,再也抬不起来了。
“啊……我的手……裴卿卿!你好狠毒!我恨你!裴卿卿……我恨你!”赵雪莹痛的死去活来,在地上来回打滚,整个人痛的直抽搐。
全程,白子墨同玖月都在后面看着,看着她对赵雪莹下狠手,主仆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就好像裴卿卿折磨的不是个人一样,而是一只虫?一只牲畜?
白子墨看似面不改色,但却是时刻在盯着赵天靳的动作。
但凡赵天靳有动作,他能第一时间护着他女人。
至于赵雪莹,刚才在那坑里,若非他因软骨散提不起力气,在坑里时,赵雪莹便是一具尸体了。
“你说,我该杀你吗?”裴卿卿淡然无波的语气道。
可是现在,赵雪莹知道怕了。
裴卿卿越是平淡,便越是心狠!
吓的赵雪莹连连后退,对裴卿卿避如蛇蝎。
就在裴卿卿翻转手中短刀的时候,赵天靳动了,“夫人手下留情!”
几乎是同一时间,裴卿卿周身便被男人冷冽的气息包裹着。
就在赵天靳动的时候,白子墨瞬间便来到了裴卿卿身边,将她护在自己的保护圈里。
“侯爷莫要误会,我只是想请夫人手下留情,饶莹儿一命!她毕竟是我的妹妹……”
眼看白子墨浑身凛冽的气势,赵天靳第一时间出言解释道。
他没有要跟白子墨动手的意思。
他只是,实在不忍赵雪莹受此折磨罢了。
毕竟赵雪莹再怎么说,也叫了他十多年的兄长!
倒是没想到赵天靳会突然跳出来,裴卿卿还以为他会冷眼旁观下去呢?
不过,如今的赵雪莹,杀不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最后,裴卿卿收起了短刀,眸光清冷的睨了一眼缩在地上打滚的赵雪莹,“赵小姐大可替我传扬出去,我裴卿卿心狠手辣,极其善妒,不仅是个毒妇,还是个妒妇,哪个女人靠近我男人,我便毁其容,断其骨,甚至是要其命!”
赵雪莹哪里还敢和裴卿卿叫嚣,更是被裴卿卿这一番……嚣张至极,且抹黑自己的话吓的不敢张嘴!
唯独玖月,嘴角一抽!
夫人这自黑的招数,也太狠了吧?
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啊!
所以,夫人这是想借赵雪莹……额!他能说杀鸡儆猴吗?
所以夫人是想借赵雪莹来杀鸡儆猴,好叫别的女子不敢再对侯爷有什么非分之想?
瞧着裴卿卿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玖月便越发的肯定,一定是这样的!
然后,他都要给裴卿卿竖个大拇指。
这招,真高。
再然后,裴卿卿扯了扯她男人的衣袖,“夫君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白子墨温暖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最后给了赵天靳一个警告性的冷眼,便牵着裴卿卿走了。
白子墨走了,玖月自然尾随在后。
赵天靳如果还有点自知之明,还想要赵家安稳度日,最好赵雪莹带回去好好管教。
否则,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读懂白子墨那一眼隐含的含义,赵天靳皱着眉头没说话。
望着白子墨和裴卿卿离开的背影,赵天靳阴沉着一张脸,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
“兄长……兄长救我……救我……”赵雪莹趴在赵天靳脚下,扯着他的衣角求救,满脸满手都是血,哭的哀伤极了,看上去好不可怜。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瞧着赵雪莹这般可怜,赵天靳也不是个铁石心肠,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的,他缓缓蹲下身,将赵雪莹搀扶了起来,“我早就警告过你,叫你不要招惹侯府,如今你可长记性了?”
“兄长……是那裴卿卿太恶毒!我…我恨她!我今日所受的苦,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加倍还给裴卿卿!”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赵雪莹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牙齿咬的打颤。
气的不得了,也疼的不得了。
她脸上的伤,若不及时医治,怕是得留疤。
所以赵雪莹只着急让赵天靳救她……
她不想毁容……
至于裴卿卿,总有一天,她会把今天所受的苦,加倍还给裴卿卿!
本来赵天靳以为,经此一事,吃了今日这些教训,赵雪莹就会长记性!
没成想,她倒还想着要报复裴卿卿呢?
当即,赵天靳好不容易对这个妹妹生出的一点怜悯之心也就沉了下去,若不是见她伤的严重,他都懒得管她了!
“你若是不长记性,下回可莫怪做兄长的不帮你,如今父亲不在了,赵家已不复从前,你自己犯蠢不要紧,莫要连累赵家,否则,赵家便容不下你,你可明白?”
赵天靳面无表情,甚至这些话说的可以说是挺冷血!
他是在警告赵雪莹,自己没本事,就不要犯蠢的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比如裴卿卿,比如侯府。
否则,若是连累到赵家,就休怪他这个做兄长的不念及兄妹之情!
赵家如今的处境很艰难,自古雪中送炭难,少不得有些人对赵家落井下石。
若是赵雪莹给赵家惹上什么麻烦,赵家便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赵天靳颇有一股铁面无私的意味儿,可却叫赵雪莹心下一凉。
本来她被裴卿卿伤的如此重,本以为兄长是她最大的依仗。
可却没料到,兄长竟会对她如此无情?
赵雪莹一时间都楞了一楞,瞧着赵天靳,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这还是那个迁就,呵护她的兄长吗?
看着赵天靳的眼睛里,多了一股陌生。
同时,心尖儿也凉。
非但没能在兄长这里寻求到安危,兄长反而还泼她一盆冷水?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若是赵家没了,你便一无所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该懂得吧?”赵雪莹觉得陌生的表情,赵天靳不是没看到。
但他还是要明明白白的提醒赵雪莹,不要给赵家惹麻烦。
比起赵家,她这个二小姐,微不足道。
若没有了赵家,她这个二小姐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用他说,赵雪莹也应该明白吧?
“明白…”赵雪莹忽而扯了扯嘴角,她怎么不明白?
她当然明白!
在兄长眼里,没人比赵家更重要!
她这个妹妹又算得了什么?
赵雪莹深吸一口气,捂着脸上的伤口,竟是不再哭泣了,“兄长放心,我不会再冲动行事了,不会给赵家和兄长惹麻烦……”
仿佛这一瞬间,赵雪莹便成长了很多,竟突然有了股沉稳感,她借助赵天靳的力量支撑着,整个人都像是冷静了下来,“兄长,能否找人替我医治,我不想毁容。”
这是赵雪莹最最真心的真心话了。
她不想毁容!
至于其他的事,都可以以后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替她医治,保住她的容貌。
只有保住容貌,他日,她才有机会翻身!
瞧着赵雪莹似乎是受教了,赵天靳也算没有白费唇舌,脸色便也有所缓和,搀扶她道,“若你不再给我们赵家惹祸,兄长不会让你毁容的。”
还是那句话,赵雪莹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叫他一声兄长的。
赵天靳是最了解赵雪莹的,将容貌看做比自己性命还重要,若是毁容了,怕是赵雪莹连活下去都难。
赵雪莹没再说话,表现的很乖巧,很听话。
只是赵天靳却没看到她垂眸时,眼底翻涌过的愤恨及冷光。
……
与此同时,同样悠悠醒来的,还有慕溪凤。
被迷晕的,不止裴卿卿,还有慕溪凤也被无辜牵累。
当刺目的阳光折射在慕溪凤眼睛里上的时候,她紧闭的双眼轻轻阖了一下。
醒来的第一意识,就是跟裴卿卿一样,两个字,头疼!
慕溪凤不禁低吟一声,揉了揉晕疼晕疼的脑袋,想爬起来,却忽感浑身一阵酸疼……
同时挪动的胳膊碰到了个什么东西。
慕溪凤偏头一瞧,瞬间吓的“啊!”的一声尖叫!
蹭的一下,慕溪凤连爬带滚的从床上爬起来,刷的一下将被褥捞过来,遮盖住自己的身子……
瞳孔欲裂的看着躺在她身边的男人,“你……你……”
颤抖的手,指着裴正浩,慕溪凤整个神经都是紧绷错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错,睡在慕溪凤旁边的,就是裴正浩!
裴正浩是被慕溪凤的惊叫声吵醒的。
醒了之后,瞧见捂着被褥,缩在角落里的慕溪凤,裴正浩却还露出个满足的笑脸来,“公主,你醒了……公主昨夜睡的可好?”
睡的可好?
裴正浩居然问她睡的可好?
慕溪凤感觉自己要疯了,她不敢想象自己和裴正浩发生了什么?
“你……你对本公主做了什么?!”慕溪凤咬着牙,眼眶里瞬间就被泪光占满,她死死的忍着,恨不得以眼神剐裴正浩一刀!
即便她未经人事,可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自己身上的痛感及不适……
清楚的让慕溪凤意识到,她和裴正浩发生了什么……
不,是裴正浩对她做了些什么?!
她记得,之前她和裴卿卿做在一起谈笑,可突然被人迷晕了。
等她再醒来,便是此时此刻这般情形!
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为什么裴正浩会在这里?为什么她会和裴正浩……
“公主…你听我说,这种事是你情我愿的!公主不记得昨夜……”
“你闭嘴!”慕溪凤死死的咬着牙,眼中的泪如同那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情我愿?
她怎么可能和裴正浩你情我愿?
裴正浩不是裴少枫,不是她心里爱着的裴少枫!
她怎么可能和裴正浩……
刹那间,慕溪凤好痛恨,痛恨得她仿佛整个胸腔都是疼的,手指死死的抓着被褥,抓的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都不足以平息她心里燃烧起的怒火,以及屈辱,更多的,还是痛恨!
裴正浩本来话没说完,就被慕溪凤厉声呵斥的打断了。
看着慕溪凤泪流满面,却遮盖不住眼里的愤怒,裴正浩心里多少有点慌。
毕竟对方是公主。
但,一想到事情已经发生,便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公主,我…我会对你负责的!还请公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照顾公主的余生…”裴正浩说的,字字句句无不都是情真意切。
倒不是虚情假意的那种情真意切。
而是真的情真意切。
他是喜欢慕溪凤的!
但裴正浩也知道,慕溪凤是喜欢他那大哥裴少枫的!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样样都输给裴少枫。
尤其是女人,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是公主!
纵然知道慕溪凤不乐意从他,可结果不也成了他的女人吗?
想到这里,裴正浩原本的心虚也浅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得意,还有满足。
到底还是他先裴少枫一步得到了溪凤公主!
裴正浩的脑海中,便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事。
昨日,慕溪凤中了迷烟,被迷晕了。
说起来,他能得到慕溪凤,还是碧珠的功劳。
昨日是碧珠将迷晕的慕溪凤带回来的。
昨日,碧珠将他喊来时,当他看到迷晕过去的慕溪凤,着实吃惊了一把。
可碧珠却告诉他,说溪凤公主是被人迷晕的。
是碧珠将晕过去的溪凤公主救了回来!
可碧珠却还跟他说,这是天赐良机,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慕溪凤被迷晕了,不省人事,只要让慕溪凤成为他的女人,一切便就水到渠成!
起初裴正浩是有点拒绝的,虽然他对慕溪凤有那色心,但是没多大的色胆啊!
可是碧珠跟他说,“二少爷,你若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溪凤公主就在这里,二少爷竟不敢碰她?她不过也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怎么?二少爷什么时候竟连女人都不敢碰了?”
不可否认,当时碧珠一些话,说的夹枪带棒,甚至是冷嘲热讽的!
裴正浩自然要面子的,他怎么能被碧珠那个奴婢出身的瞧不起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慕溪凤,的确有非分之想!
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碧珠的激将法,不过就是个他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
如果换做是别的女人,裴正浩何须犹豫?说睡就睡了!
可正因为对方是公主,虽说这公主是与普通女人无异,可到底也不是普通女人!
其实昨日裴正浩亦是犹豫再三,最后又是碧珠同他说,“这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难道二少爷还要让它飞了不成?待到明日,大少爷回来了,可就没二少爷什么事儿了!到时候,二少爷可就再也无缘做驸马了!”
正是因为有了碧珠这一波接一波的激将法,才叫裴正浩的色心战胜了色胆!
碧珠还给慕溪凤多喂了一碗安神药,让她能睡得更沉更久些。
这才让裴正浩达到了目地!
最激发裴正浩的一句话,便是大少爷要回来了,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裴少枫这三个字,便是裴正浩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只要有裴少枫的地方,就没有他裴正浩的立足之地!
所以,这一次,他不会再输给裴少枫!
溪凤公主,是他的!
他若不拼一把,待到裴少枫回来,立下战功,再受陛下嘉奖,他便更加比不过裴少枫了!
于是乎,裴正浩将理念采取于实际行动上,这个驸马,他做定了!
裴正浩美滋滋的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事,可慕溪凤却对他恨之入骨!
“裴正浩!我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慕溪凤厌恶极了,也痛恨极了,凌厉的眼神都不足以表达她的厌恶与痛恨,恶狠狠的喊道,“来人啊!来人!你敢辱没本公主,本公主要你的命!”
还照顾她的余生?
简直可笑!
她的余生用得着裴正浩照顾吗?
裴正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凭什么在这儿说出这些恶心的话来!
她要让裴正浩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似乎没想到慕溪凤会这般嚷嚷,裴正浩当即心慌了一瞬,连忙就想去捂住慕溪凤的嘴巴,“公主!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喊!”
可是慕溪凤哪里还会让裴正浩碰她?
用尽全力的踢开裴正浩,一个不慎,裴正浩愣是跌到床下去了。
慕溪凤一双眼睛里全是愤恨,“裴正浩!我要你不得好死!”
裴正浩毁了她……
她要让裴正浩不得好死!方才消她心头之恨!
“二少爷……”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一身青衣的碧珠走了进来。
一进门,碧珠便瞧见跌在床下的裴正浩,以及躲在被褥里,躲在床上角落里的慕溪凤。
“公主……二少爷……你们这是怎么了?”无人看到碧珠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冷的笑意,稍纵即逝,表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连忙走到传话边上,面上露出担忧的表情来。
并且碧珠随手,捞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衣裙,关怀的望着慕溪凤,“公主……公主别怕,我先替你更衣可好?”
至于裴正浩,在碧珠进门的时候,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过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表现的很弱势,于是裴正浩表现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瞧着不慌不惧的!
如果说之前在裴家时,慕溪凤对碧珠的印象还算好的,可是现在,碧珠的靠近,甚至是关怀,只会让慕溪凤更加敏感,她一把抓住碧珠朝她伸过来的手,冷眼道,“碧珠!是不是你伙同裴正浩一起害我!”
“公主……”慕溪凤的力气很大,掐的碧珠手都疼了,碧珠眼睛里闪过一缕泪花,说话带着哽咽,“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我了……”
瞧着,碧珠似乎很是自责,还有对慕溪凤的愧疚。
可慕溪凤却是不会再信她,“误会?碧珠,枉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和这畜生狼狈为奸来害我?你们……我今日就要你们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慕溪凤恨得咬紧牙关,恨不得当场就让裴正浩和碧珠两人尝尝不得好死的滋味儿!
慕溪凤冷冷的一甩手,碧珠就被甩到地上去了,可碧珠却无言反抗,也无法反抗。
即使被慕溪凤甩了下去,碧珠心里也是笑着的。
冷笑着。
在慕溪凤和裴正浩都看不到的地方,碧珠嘴角勾起一缕冷笑。
很快,裴正浩就要完蛋了。
她说过,总有一天会让裴正浩付出代价的!
看,她做到了。
来之前她已经把陛下和皇后娘娘往这边引过来了。
算算时间,陛下也该到了。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有句话叫想什么来什么。
碧珠刚这么一想,外头就传来了太监标准的公鸭嗓的喊声。
预示着陛下来了!
裴正浩自然不是聋子,听得见外头的禀报声,如果说上一秒,裴正浩还在沾沾自喜,自鸣得意。
那么下一秒,听闻陛下和皇后娘娘来了,顿时便腿一软。
实打实的就是腿软。
自鸣得意的嘴脸分分钟就换成了惊恐,心虚,慌乱!
“凤儿……”乾帝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糜.乱的情景。
屋子里甚至还残留着淡淡的糜.乱味儿……
使得乾帝狠狠的一皱眉,满地的衣服乱丢,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而他的女儿,正缩在被褥里哭泣!
床下还跪着一个碧珠。
当然,乾帝不知道她叫碧珠,也不认得碧珠。
作为过来人的乾帝,当然是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些什么事……
“凤儿……我的凤儿…”许皇后是第一个扑上去抱住慕溪凤的。
听到自己父皇母后的声音,慕溪凤再也忍不住,缩在许皇后怀里嚎啕大哭…
她毁了……裴正浩彻底毁了她……
慕溪凤的心,仿佛像被人挖了一刀一样的疼。
“母后……母后…”慕溪凤缩在许皇后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就像个伤透心的孩子一般,一个劲儿的叫着母后,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要让她怎么说?说裴正浩玷污了她?
她如何说的出口?
可乾帝和许皇后那都不是傻子,即便慕溪凤不说,她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应该说,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乾帝和许皇后一来,便是前呼后拥,瞧见的人,自然也不止乾帝和许皇后。
天底下做父母的,有几个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尤其是做母亲的,孩子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抱着慕溪凤,听着她哭的撕心裂肺,许皇后如何能不心疼呀!
慕溪凤在她怀里瑟瑟发抖,许皇后心痛极了,“凤儿……别怕,有母后在,别怕……母后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我的凤儿……”
哪怕是母仪天下的许皇后,向来端在稳重,对人对事向来游刃有余,此刻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抱着慕溪凤一起流泪。
乾帝亦是痛心,他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公主,竟被人如此欺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这样?!”乾帝当场暴怒,冷怒的扫了一眼屋子里跪着的裴正浩,以及一个侍妾。
即便乾帝不认得碧珠,但看碧珠的穿着打扮,便像是哪家的侍妾?
而裴正浩,乾帝却是认得的。
应该说,是有印象的。
还记得在他的寿宴上,裴正浩不就是那个被他丢出了皇宫的裴家二公子吗?
没想到,裴正浩竟狗胆包天?敢对他的公主下手?!
即便不去看,也能知道乾帝是个怎样冷沉的脸色,裴正浩跪着瑟瑟发抖,哪里还敢抬头?
乾帝的目光在上,裴正浩头顶像是悬了一把利剑一般,随时都会掉下来!
听闻乾帝的怒喝声,裴正浩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不妨缩在许皇后怀里的慕溪凤先开了口,“是他!是他害我!父皇,杀了他……杀了他!”
她指的,正是裴正浩!
如果慕溪凤此刻手里有把刀,她一定杀了裴正浩!
慕溪凤痛恨至极的眼神,便像是千万支冷箭一般,恨不得将裴正浩万箭穿心!
裴正浩只穿着一件里衣,跪在地上直哆嗦,如果说慕溪凤是恨得发抖,那么裴正浩此刻就是怕的发抖,战战兢兢的给乾帝磕头!
“陛下恕罪……昨夜…昨夜是公主自愿的!我,我并未强迫公主……还请陛下恕罪……”
听得裴正浩这句话,若不是现场的气氛太过气愤冷峻,若不是这种奇耻大辱是发生在慕溪凤自己身上,怕是连慕溪凤自己都要鄙笑裴正浩。
她自愿的?
裴正浩居然说她自愿的?
裴正浩!竟敢不要脸的说出这种话!
慕溪凤痛恨的眼神充满了狠辣,从许皇后怀里挣扎着,“裴正浩!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凤儿……凤儿你冷静些…”许皇后紧紧的抱着慕溪凤,不要她冲动,毕竟她现在衣不蔽体的,出头只会颜面尽失。
尤其在陛下面前,更是不成体统。
许皇后痛心极了,却也还算理智,安抚着情绪激化的慕溪凤,“凤儿,有你父皇在,你父皇定会为你做主的……冷静些,凤儿…”
然后许皇后看向裴正浩的眼神,也像是要活剐了他一样!
“裴正浩!你好大的贼胆!”分分钟,乾帝就怒了,帝王一怒,足矣活剐了裴正浩,“来人!将这色胆包天的畜生给朕拖出去剐了!”
没错,就是要活剐了裴正浩!
今日的事,有这么多双眼睛看到了,怕是乾帝想压也压不下来!
指不定会传出多少流言蜚语。
裴正浩!简直是色胆包天!
竟敢欺辱他的公主!
岂有此理,不杀他,不足以平息帝王之怒。
一听乾帝嘴里挤出来要将他‘剐了’,裴正浩顿时头皮一紧,哪里还敢为自己辩解,不停的磕着头,脑袋磕在地上砰砰响,“陛下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陛下,饶命啊陛下……我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命啊!”
只可惜,现在再怎么求饶,已经晚了!
因为不杀裴正浩,不足以平息乾帝同许皇后之怒,更无法平息慕溪凤的痛恨。
裴正浩这个畜生!千刀万剐已经是便宜他了!
乾帝发话,分分钟便有御前禁军上前来扣押裴正浩。
任由裴正浩怎么挣扎,怎么哀求都没用。
“陛下……陛下息怒……”
就在裴正浩被禁军扣押起来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裴震急匆匆赶来的声音。
来的倒是挺快的。
“浩儿……”同裴震一起来的,还有曲氏。
瞧见裴正浩被禁军扣押,曲氏是着急又心慌。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再加上这样一副场景,曲氏又怎会不知发生了些什么?!
她这个没出息的小儿子,最终还是在女人身上吃了亏!
曲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同裴震急匆匆的赶来,一同跪在乾帝面前。
“陛下,陛下息怒,求陛下宽恕,饶了老臣这不争气的儿子一命吧!他…他只是一时糊涂呀陛下,求陛下饶他一命……”开口求饶的,是裴震。
准确的说,不是求饶,是求情。
毕竟乾帝要杀的,只是裴正浩。
可谁让裴正浩那个不争气的,偏就是他裴震的儿子呢!
虎毒尚且不食子,就算裴正浩再怎么不争气!那也是他儿子呀!
裴震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被千刀万剐而无动于衷!
那他还是人吗?!
裴震此刻,跪在乾帝面前求情,怎么看都是个疼惜儿子的老父亲。
“父亲……母亲……救我!救救我……父亲,母亲……”裴震和曲氏的到来,倒是延缓了裴正浩被禁军扣押下去的时间。
裴震和曲氏,便像是裴正浩最后的救星一般,裴正浩如同一个将死之人,而他的父母,则是他最后一块救命的浮木。
“浩儿……”比起裴震,毫无疑问曲氏是更心疼裴正浩的,毕竟裴正浩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从来都是娘比爹更疼孩子。
看着裴正浩被扣押,曲氏恨不得冲上去扒开那些禁军,但是她不敢。
因为曲氏心里很清楚,禁军不是一般人,禁军代表的,是陛下!
她怎敢发飙?怎敢造次?!
可曲氏却似乎忘记了,她这个儿子,是因何被扣押?!
这就是曲氏,错的永远都不会是她儿子,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即便她儿子做错了,她也会自动忽略她儿子的错处。
若是裴正浩惹的,是别的什么错处,兴许她还能想法子压一压。
可这次裴正浩惹的错处,莫说曲氏,就是动用整个裴家,也是压不下去的!
所以,纵使曲氏再怎么心疼裴正浩,也只能跟着裴震一块儿跪着求情,“陛下……求陛下开恩,这事儿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陛下明查,都说知子莫若母,臣妇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万不敢坐下此等事的!还请陛下明查……”
瞧瞧,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曲氏这就是。
还知子莫若母呢!
正因为知子莫若母,她曲氏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性?
却还能说出知子莫若母这句话,真真是说话不会烫嘴啊!上下嘴唇一碰,什么话都说的出口啊!
自己脸上也不觉得臊的慌。
还误会呢?一句不痛不痒的误会,就想把这件事揭过去?
白日做梦!
想得美呢!
一句误会岂能轻易平息乾帝,许皇后,及慕溪凤三人的怒火?
“哼!他不敢?朕看他是什么都敢!他敢玷.污公主!朕今天就要他千刀万剐!”乾帝眼色阴狠的瞅着裴震,以及曲氏。
丝毫没有要宽恕裴正浩的意思。
别说宽恕了,就连从轻发落都不行!
裴正浩,就该千刀万剐。
尤其是乾帝嘴里说出‘玷.污’两个字的时候,只有许皇后知道,被她护在怀里的慕溪凤身子一抖。
慕溪凤痛恨的不能自已,指尖紧紧的揪着自己母后的衣服,恨不得以眼神将裴正浩千刀万剐。
玷.污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慕溪凤心脏。
她知道父皇是为她出气,可玷.污两个字,是她的耻辱。
这辈子都抹不掉的耻辱!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亲自动手,将裴正浩千刀万剐!
“陛下,求陛下开恩哪!陛下……还请陛下看在老臣抚养了卿儿十六年的份儿上,饶了小儿一命吧,陛下……”眼看乾帝没有要饶恕裴正浩的意思,裴震顿时也有些急了。
求情求着求着,便提到了裴家抚养裴卿卿十六年的事儿上。
摆明是想说,他裴家养育皇女有功,功过相抵,求乾帝能饶恕裴正浩一命的意思!
无缘无故的,却又扯到了裴卿卿头上。
裴震似乎忘记了,裴卿卿早就买断了和裴家的恩情,和裴家一刀两断了!
此刻却还拿裴卿卿说事,裴震也是求情无门,慌不择言了吧?
“对,还求陛下开恩,看在我们养育了裴卿卿十多年的份儿上,饶了浩儿一命吧!陛下……民间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呀!求陛下开恩,看在我们十多年养育裴卿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饶恕浩儿一命吧……”裴震的话像是提醒了曲氏,当即就附和的裴震开口求饶道。
夫妻俩都拿着裴家养育了裴卿卿的理由来向乾帝求饶。
曲氏说的更好听,还知道说什么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呢?
这十六年,裴家养育裴卿卿,有没有功劳还真不好说。
至于苦劳,是肯定没有的。
裴卿卿在裴家的日子,她曲氏不算计裴卿卿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还苦劳呢?
哪来的什么苦劳!
真真是说话不怕闪了舌头!
即便裴卿卿在裴家长大,她已经给了裴震一箱金子,早已和裴震说的清清楚楚,她同裴家,再无瓜葛,往后不要说她和裴家有什么关系!
可今日,裴震和曲氏,却拿着十六年的养育之恩来说事,真真是可笑啊!
听着裴震和曲氏拿抚养裴卿卿的养育之恩说事,乾帝那叫一个脸色铁青,“裴震,你养育卿儿有功,朕已让你官复原职,还你裴家光荣,如今,你竟还敢跟朕替养育卿儿之功?卿儿这些年在裴家是如何过来的,你当真以为朕全然不知情吗?!”
乾帝一声吼,裴震当场就抖了三抖。
极其阴沉的瞅着裴震,裴震当真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年裴卿卿在裴家,是怎么过来的吗?
裴家是如何对待裴卿卿的,他一清二楚。
若非要算个清楚,他是不是还要跟裴家算算这么多年来,欺辱裴卿卿的账?
裴卿卿也好,慕溪凤也罢,现在两个都是乾帝的女儿,他两个一样疼爱!
可他两个女儿,却都受裴家的欺辱!
如果说裴震不提裴卿卿还好,这么一提,非但没让乾帝消气,反而还使乾帝气更重了!
还敢在他面前提裴卿卿!
若不是裴家抚养了裴卿卿,今日他要杀的,就不只是裴正浩一个人,而是裴家满门!
别以为乾帝不知道,裴震前些日子去侯府,听闻去找裴卿卿要钱,结果裴卿卿用一箱金子,买断和裴家的恩情,与裴家一刀两断了!
这些,虽然乾帝没说过,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裴震竟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他让裴震官复原职,让裴家恢复以往的光荣,便已经是对裴家抚养裴卿卿的嘉奖了。
没想到,裴震竟如此自以为是,如此不知好歹!
如果说刚才,乾帝的利剑,还只悬在裴正浩头上。
那么现在,就连裴震头上,也悬上了一把利剑!
这叫什么?救人不成反累己!
非但没能救下裴正浩,反而还叫乾帝的火气烧到了自己头上。
这也就是自己的儿子,换做别人,裴震铁定后悔替其求情。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换做别人,裴震压根儿就不会出这个头,求这个情!
反倒是乾帝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压迫的裴震抬不起来,心肝儿都抖了一抖!
生气的不仅是乾帝,就连慕溪凤,同样很生气。
并且对裴震很失望。
之前因为裴少枫的原因,她对裴震,一直很尊敬。
可是现在,裴震居然为了维护裴正浩,要置她的伤痛于不顾?
还拿裴家抚养裴卿卿有功来说事?
慕溪凤突然想起,裴卿卿曾与她说过的一句话,当心裴家人。
当时裴卿卿提醒她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么。
结果,却是印证了裴卿卿的提醒。
裴卿卿,是早就知道裴家对她不安好心吗?
如果此刻裴卿卿能听见慕溪凤的心声,定会回答她一句,不错,她早就料到,裴家不安好心。
因为她太了解裴家了,太了解裴正浩和曲氏母子俩了。
就算裴震不会对慕溪凤有什么恶念,可裴正浩和曲氏母子俩却就未必了。
慕溪凤悲愤且失望的望着裴震,当日若不是她不惜甘冒风险,将裴震救出大牢,又怎会有裴家如今的荣光?
可裴家又是如何报答她的?
裴震就是这么报答她的吗?
慕溪凤头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心凉的感觉。
她现在,心是凉的。
甚至她开始明白,裴家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难怪裴卿卿会和裴家势同水火,原来真不是裴卿卿一人的错。
亏她曾经还以为,裴卿卿同裴家不和,其中也有裴卿卿的问题。
但是现在,慕溪凤明白了,不是裴卿卿有问题,而是裴家这一家,都不是人!
是畜生!
恩将仇报的畜生!
“陛下……老臣绝无此意!老臣过往,也是将卿儿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呀!老臣绝无邀功之意,只求陛下能明查今日之事,老臣一家,待公主敬爱有加,小儿是断不敢做出此等忤逆之事的!这其中恐是有什么误会,只求陛下能饶他一命!陛下……”裴震哭着求饶,瞧着倒真有几分老泪纵横的模样。
嘴上说着绝无邀功之意,实际上不就是在拿抚养裴卿卿来邀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