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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撩夫日常txt下载

    在场的人又都不是傻子,还能听不出来?

    今日裴正浩色胆包天,玷.污公主,事实摆在眼前,还能是什么误会?

    裴震这种辩解,可谓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还能说服乾帝?

    其实裴震心里哪会不清楚,裴正浩是个什么德性!

    可还是那句话,裴正浩到底是他的亲儿子啊,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裴正浩去死吧?

    实则裴震心里是恨极了,也气极了,大骂裴正浩这个不争气的!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平白连累裴家!

    这也就是他自己的儿子,换了别人,他都要说一句,该杀!

    “……”

    “裴大人,你可是忘了,我与裴家,早已恩断义绝,裴大人却还要这般惺惺作态的作甚?”

    本来乾帝责骂的话都到了嘴边,哪知,门口突然传来了裴卿卿清冷的声音。

    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讥讽。

    方才裴震的话,她刚好听见了。

    到现在裴震居然还说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呵,看来裴震是忘了,当日在侯府,她曾说过的话。

    她和裴家,早已恩断义绝。

    收了她的金子,却还想在她的名头上占便宜?

    这要论厚脸皮的本事,裴震称第二,怕是也没人能称第一了。

    随着清冷的话音一落,裴卿卿便进了门。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白子墨。

    她同白子墨,也是刚收拾了赵雪莹回来的。

    只是方才一回来,她便恰好看到了裴震和曲氏急匆匆的往这边赶来。

    本来她也不甚在意,只是却突然听人私下议论,说是公主被裴正浩玷污了!

    裴卿卿当时便惊讶了一把,心想说慕溪凤被裴正浩玷污了?

    她想着,慕溪凤好歹还曾对她表露出善意,发生这么大的事,想必定会惊动乾帝。

    于是她便来看看。

    她要来看看慕溪凤,白子墨便陪她来了。

    果然如裴卿卿所料,她一来便见乾帝和许皇后都在这里。

    裴正浩被禁军扣押着,裴震带着曲氏跪在地上。

    而受害人慕溪凤,则缩在许皇后怀里抽泣。

    裴卿卿叹了口气,她早就提醒过慕溪凤,要小心裴家人。

    看来慕溪凤是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如今……

    裴卿卿明白,这对慕溪凤来说,会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伤害和耻辱……

    心里对慕溪凤,是同情的。

    倒是裴震,她一来便听见裴震那些个虚情假意的话,真叫人倒胃口。

    似乎没想到裴卿卿会突然跑来,尤其是听了她的话之后,裴震胀红了一张老脸。

    裴卿卿给他一箱金子,买断了与裴家的恩情,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羞辱,裴震怎么可能会忘记?!

    现在从裴卿卿嘴里说出的每句话,那都是在打他的脸啊!

    裴震气急,却又不敢反驳,也没脸去反驳。

    裴卿卿现在,身价可比他高多了!

    既是皇女,又是侯爷夫人。

    不论是哪个身份,都不是好惹的。

    裴震心里苦啊,又气又苦。

    无法发泄,最后只能发泄在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裴正浩身上!

    心中怒骂了裴正浩不知道多少遍!

    都怪这个不争气的败家子!若不是他惹是生非,他这张老脸又岂会一再的被人羞辱!

    裴卿卿的到来,总算让乾帝冷怒的脸上有了丝丝缓和,看了她一眼,“卿儿你怎么来了?”

    “回陛下,我听闻公主出了事……所以便来看看。”裴卿卿自然而然的回答道。

    说罢还望了一眼缩成一团的慕溪凤,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慕溪凤,算是毁了……

    她没忘记,就在前几日,慕溪凤还兴高采烈的跟她说,等她大哥回来,便要和大哥成亲……

    可如今……

    裴卿卿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慕溪凤身上,是以她没注意到,听着她和乾帝说话,她身边的男人,她的夫君白子墨,眼神深谙了一下。

    或许裴卿卿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如今和乾帝说话,口气是那么的自然,甚至像是……一对父女在对话。

    白子墨不露痕迹的深邃了眸光,但他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来,只是默然的陪在裴卿卿身边。

    至于当场发生的事,其实他并不是很关心。

    比较说实话,跟他没什么关系。

    何况还有乾帝在,也轮不到他来管,乾帝自会给慕溪凤做主。

    他纯粹,就是陪他夫人来的。

    所以,白子墨只是很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并不发表什么意见。

    倒是裴卿卿,明显比白子墨更关心慕溪凤。

    她话说完,还走近了慕溪凤,只是慕溪凤被许皇后抱在怀里,她也不好靠的太近,轻言关心道,“公主……你还好吗?”

    但其实,她哪会不知道,慕溪凤一定是不好的。

    发生这种事,谁能好得起来呢?

    可她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安慰慕溪凤。

    慕溪凤看了她一眼,眼中明显带着悔意。

    裴卿卿心想,她是在后悔当时没听她的劝告,提防裴家人吗?

    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伤害已经造成,如何能挽回?

    且,还是这种抹灭不掉的伤害……

    今日即便是杀了裴正浩,怕是也抹灭不掉给慕溪凤带来的伤痛……

    同时裴卿卿还注意到了一个人,跪在裴正浩身后的碧珠。

    只是她只当看不见碧珠罢了。

    相见不相识。

    碧珠自然也瞧见裴卿卿了。

    裴卿卿可以当做看不见她,但碧珠不能当做看不见裴卿卿啊!

    对裴卿卿,碧珠一直是敬爱后悔的。

    之所以说后悔,便是碧珠后悔当初背叛了裴卿卿……

    而这一切,都是拜裴正浩所赐!

    现在,,碧珠就快要为自己报仇了。

    也为她家小姐出了口气。

    虽然现在裴卿卿不把碧珠当自己人了,可在碧珠心里,裴卿卿一直是她所敬爱的小姐。

    碧珠小心翼翼的目光,远望着裴卿卿,却不敢再跟她讲半句话……

    裴卿卿现在似乎只关心慕溪凤一人。

    慕溪凤不是不能感受到裴卿卿的好意,但是她却领受不了这份好意,“裴卿卿,是我没听你的劝告……”

    不难听出慕溪凤话中的后悔之意。

    总归,是她太过自负,以为自己是公主,裴家不敢对她怎么样。

    却害了自己。

    慕溪凤知道,其实她怪不得任何人。

    可是她好恨!她一定要杀了裴正浩!

    “父皇,杀了他!替儿臣杀了他!”慕溪凤痛恨至极的望着裴正浩,心头涌起从未有过的仇恨感。

    她现在,只想报复裴正浩。

    让他不得好死!让跟裴正浩有关的人都去死!

    头一次,慕溪凤萌生了强烈的杀戮之心。

    她求乾帝,替她杀了裴正浩,为她报仇!

    乾帝本就没打算放过裴正浩,阴着脸,大手一挥,“拖下去!”

    这话自然是吩咐禁军的。

    禁军得了命令,分分钟便重新将裴正浩押了起来。

    然后拖下去,千刀万剐!

    “陛下饶命……”裴正浩立马就吓傻了,就差吓的尿裤子了!

    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他。

    如同死神向他举起了镰刀。

    如果被禁军拖出去,他就没命了!

    “陛下,我是冤枉的,我知道…我知道是谁害了公主!求陛下饶命啊……”不知是不是因为吓傻了,裴正浩不管不顾的挣扎着喊道。

    这一声喊,倒成功的使乾帝动作顿了一下。

    乾帝手轻轻一扬,禁军便暂且停下了拖拉裴正浩的动作,裴正浩勉强将自己‘暂时’留了下来。

    “你还有同党?如实交到,否则你拖累的,则是整个裴家。”乾帝目光阴沉的开口道。

    裴正浩喊着说,知道是谁害的公主。

    意思是他还有同党?

    也不知道裴正浩是不是真吓傻了,喊话之前都忘记了过脑子!

    就算他有同党又如何?难道就能改变是他玷污溪凤公主的事实吗?

    供出同党,他也得死!

    但是裴正浩这一喊,可就引起了曲氏的关注,急忙的开口道,“浩儿,你快说!是谁害了你和公主?!”

    不止曲氏,在场耳朵所有人,都在瞅着裴正浩。

    等着看他能说出什么同党来?

    而听闻了曲氏的话,裴卿卿则是冷笑一声。

    看来曲氏即便是住过几个月的佛堂,也还是泯灭不了她那颠倒黑白,巧舌如簧的本性啊。

    什么叫害了裴正浩和公主?

    曲氏这简单的一句话,便想将裴正浩犯下的罪行推脱到旁人身上。

    曲氏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有人害慕溪凤,而她的儿子裴正浩,也是被连累的。

    明明裴正浩是罪魁祸首,曲氏这颠倒黑白的一说,就想把裴正浩说成是受害者?

    简直是可笑!

    曲氏真以为这里就她一个聪明人吗?

    以为别人听不出她那点心思吗?

    但眼下,曲氏可没心情去看裴卿卿的眼色,紧张的眼神儿瞅着自己儿子,无声的催促着裴正浩,赶紧说出是谁害了溪凤公主?!

    哪怕是随便捏造一个人也好!

    曲氏以为,她这儿子终是开了窍!懂得如何自保了!

    把罪责都推脱到旁人身上!

    曲氏心里暗暗想着。

    裴卿卿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曲氏还以为,这里就她一个聪明人麽?

    当别人都是谁傻子呢?

    “是…是……”倒是裴正浩,这个时候,他哪里想得了曲氏那么多!他说知道害公主的人,也是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的,并没有想到是要推脱罪责,找旁人做替罪羊。

    裴正浩没吓傻就不错了,哪还有脑子能想到找替罪羊这茬。

    他喊的,不过是一句实话罢了!

    裴正浩“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是谁?’来。

    “是谁?”这回开口质问的,是一直抱着慕溪凤的许皇后。

    许皇后冷冷的横了一眼裴正浩,冷眼逼着他快说,是谁害了她的女儿?!

    好比让她知道是谁敢害她的女儿,她就要将那人剥皮抽筋一样!

    不止是许皇后,乾帝亦是阴沉沉的眼神剐着裴正浩,显然是没多大的耐心了。

    裴正浩要是再不说,就拖下去千刀万剐!

    当然,就算他说了,也改变不了千刀万剐的结果。

    如果裴正浩肯说出害公主的同党,或许,他可以考虑,大发慈悲的不追究整个裴家的责任!

    裴正浩今儿算是遭受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惊吓和恐吓了!

    一会儿是乾帝,一会儿是公主,一会儿又是皇后娘娘……

    他被吓过来吓过去的!

    肚子里的那颗绿胆,真要被吓破了!

    “是…是她!是她给公主下药,害的我与公主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裴正浩一咬牙,扭头就看向自己身后侧,越说还越激动的架势,“就是她!是她害了我和公主,否则……我就是有是个胆子,也不敢…不敢轻薄公主……求陛下明察!”

    他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跪在他后边儿的碧珠。

    毫无疑问,在场所有人,皆因裴正浩的指认,将目光齐刷刷的都看向了碧珠。

    乾帝同许皇后都微微皱眉,显然他们并不认识碧珠。

    不过慕溪凤本人却是认识的。

    之前在裴家,碧珠跟她讲过很多裴少枫的事,却原来,不过是为了接近她的手段?

    亏她一直觉得碧珠是个好姑娘。

    可结果,居然真的是碧珠帮着裴正浩害她?

    尤其是曲氏,听闻裴正浩指认碧珠,那反应就更大了,直接飙起来,动作极快的冲到碧珠面前,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碧珠当场就被打趴了,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半边脸颊迅速泛起了红肿,嘴角打出了血迹,可见曲氏下手之恨,更是恶狠狠的等着碧珠,“原来是你这个贱婢在背后搞鬼!谋害浩儿和公主!你好大的胆子!”

    打完碧珠之后,曲氏立马又在乾帝面前重新跪好,“陛下,这贱婢惯会搬弄是非!蛊惑我儿,还曾背叛了她曾经的主子,陛下恐怕不知,这贱婢曾是卿……卿公主身边的婢女,枉费卿公主待她那般好,可她却背叛了卿公主,此事卿公主是最清楚不过的!陛下若不信,大可问问卿公主!”

    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的!

    不知道的,怕是还得以为,她曲氏是在为裴卿卿抱不平呢!

    可碧珠是怎么背叛裴卿卿的,又是为何背叛裴卿卿,曲氏心里难道没点数麽?

    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颠倒黑白?

    若是曲氏不提起这茬,裴卿卿便也当看不见曲氏她们,将曲氏当做空气也就罢了。

    可偏偏,好死不死的非得提到她头上。

    还提起碧珠背叛她的事!

    这也算是揭裴卿卿的伤疤了!

    还一口一个卿公主的?呵,曲氏什么时候这么看得起她了?

    裴卿卿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裴夫人护子心切,我倒不是不可以理解,但我奉劝裴夫人一句,口不择言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对裴家,对曲氏,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曲氏如果识趣,最好不要招惹她分毫。

    否则,今日她便让裴家万劫不复!

    那一句‘是要付出代价的’,从裴卿卿嘴里吐出来,每个字都像是冰刀子,剐在曲氏脸上。

    也可以说是警告曲氏,如若再敢提碧珠背叛她的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裴卿卿的眼神太过冷凉,眸中隐隐浮动着戾气,曲氏嘴皮子蠕动了一下, 到嘴边的话硬是吐不出口!

    裴卿卿看她的眼神,可怕的厉害……

    曲氏一阵心惊。

    莫说裴卿卿了,就连白子墨,亦是冷眼如冰的瞅着曲氏,好似她但凡再敢多说半个字,便会当场宰了她一样!

    曲氏惊的是一抖再抖,话到嘴边,却像是失了声一般,怎么也憋不出来!

    实际上是不敢说……

    如果说,上一秒,所有人都在瞧着碧珠。

    那么这下一秒,所有人便又都瞧着裴卿卿,以及曲氏。

    曲氏明显是有话想说,但是却惧怕裴卿卿和白子墨,不敢多言!

    乾帝那也不瞎,自然也瞧得出其中的端倪。

    而且曲氏方才说,这奴婢背叛过裴卿卿?

    意思是裴卿卿认得这奴婢?

    乾帝口中的奴婢,指的自然就是碧珠。

    想着,乾帝便意味深长的开口,“卿儿,你如实跟朕说,这奴婢是否曾是你的人?又是否如曲氏所言,这奴婢曾背叛于你?”

    一时间,裴卿卿却有点听不出乾帝这话中的意味儿?

    他这么问,是想做什么?

    如果她说了,乾帝是会为她‘讨个公道’,新仇旧账一起算在碧珠头上,还是会怀疑,是她指使碧珠害的慕溪凤?

    裴卿卿清冽的眸中掠过一丝犹疑。

    这时候,似乎所有的关注点都莫名的转移到了裴卿卿身上。

    “……”裴卿卿是一阵默然。

    她想说,这不是重点好吗?

    陛下您别跑题啊!

    眼下的重点,难道不该是治裴正浩的罪吗?

    今日的受害人,可是陛下您最疼爱的溪凤公主啊!

    至于碧珠,她并不想提。

    “陛下,您跑题了,这奴婢与我的事,并不重要,我并不认识这奴婢。”裴卿卿面色平淡的说道。

    很明确的提醒乾帝,你跑题了!

    还是多关心关心慕溪凤吧。

    现在慕溪凤,才是最需要人关心的那一个。

    至于碧珠,她没说她认识碧珠。

    她说不认识。

    碧珠和她,早已是形同陌路。

    即便见了,也相见不识。

    还是莫要被曲氏带偏了题为好!

    慕溪凤还等着陛下您给她讨回公道呢。

    裴卿卿眸光清亮,问心无愧的和乾帝对视一眼,她坦荡荡,也不怕乾帝打量。

    果然,打量的好一会儿,乾帝也没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也就不做计较了。

    乾帝还是很相信裴卿卿的。

    至少现在是相信她的。

    毕竟裴卿卿是他的血脉。

    她说不认识,那就是不认识吧。

    总归一个奴婢罢了, 死活都没什么要紧的。

    倒是裴卿卿说的没错,重要的事不能跑偏了。

    于是乾帝不紧不慢的开口,“……”

    “卿公主,你怎可仰仗着陛下宠信你,你便欺瞒陛下呢!碧珠这贱婢,分明就是你身边的人!她背叛了你,还给你下毒,这些难道卿公主都忘记了吗?”

    哪知道,乾帝还没来得及吐出声儿,冷不防就被曲氏抢先开口!

    瞧着曲氏,还一副情绪激动的样子,大有一副责问裴卿卿的口吻!

    裴卿卿当即眼神就冷了下来,看来曲氏是自己不想要自己这张脸了?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她了。

    裴卿卿不紧不慢的露出个讥讽的冷笑,“我记得,在我未出嫁之前,裴夫人便因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被裴大人罚去了佛堂清修,一辈子在佛前赎清自己的罪孽,怎么?裴夫人身在佛堂,竟也这么清楚外面的事儿呢?不知道裴夫人是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既然裴夫人如今口口声声的称我一声卿公主,我便得好心提醒裴夫人一句,不该说的话,最好是烂在肚子里,祸从口出的道理,裴夫人不会不明白吧?”

    “你……”曲氏当场变了脸色,极其难看,像是被人打了两巴掌一样难看,凶相毕露的瞅着裴卿卿,“你胡说……”

    然而,裴卿卿理都懒得理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转个头又看向跪着插不上话的裴震道,“裴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忍常人所不能忍,我倒是佩服的很,想来裴大人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妻子,能包容裴夫人犯下的一切过错,裴大人是个好男人呐。”

    说到最后,裴卿卿还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是怎么回事儿?!

    像是感叹裴震真是个好男人!

    可裴震不是傻子啊!哪会听不出她字里行间的讥讽?!

    实实在在打他的脸啊!

    字字句句无不都是在打他的脸!

    一张老脸胀的通红,连脖子都是红的。

    不过可不是羞的,而是怒的,更多的是难堪,跟曲氏一样,像是被人打了两巴掌一样难看!

    裴卿卿竟这般赤.裸.裸的揭开了他好不容易才盖回去的‘遮羞布’!

    忍常人所不能忍,真心疼爱自己的妻子,好男人……

    这一字一句,无不都是在打他的脸!

    裴卿卿,竟如此不顾及他的颜面,当众揭出这桩丑事……

    再看曲氏的脸色,那就更精彩了。

    恶狠狠的瞪着裴卿卿,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死她才好!

    她好不容易才从小黑屋里出来,裴卿卿居然还拿这档子事说事儿!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还威胁她,祸从口出!

    曲氏气的咬牙切齿,隔得近点,都能听见曲氏咬的咯咯作响的磨牙声。

    裴卿卿那不慌不忙,吐字清晰的一番话,隐含的信息量明显很大!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堪比人精?!

    又岂会听不出裴卿卿话中的意味儿!

    当下看裴震的眼神都变了一变。

    显然是都从裴卿卿的话中明白了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处决裴正浩!

    乾帝再次大手一挥,“带下去!”

    这次裴正浩是真被禁军给拖了下去。

    不论裴正浩再怎么挣扎叫喊,也只有被禁军拖下去的命。

    “浩儿……”眼睁睁的看着裴正浩被拖下去,曲氏那叫一个痛心!

    曲氏心里又怎会不明白,这一拖,她儿子怕是就要没命了……

    裴震没再说话,也没再替裴正浩求情,面色阴沉的厉害。

    他自己这张老脸都顾不上了,哪还有精力去管裴正浩。

    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次子!不救也罢。

    总归他还有个大儿子。

    好在大儿子还算有出息,此番平定南境有功,算算时间,枫儿也该进京了吧?

    想到裴少枫,裴震便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点,心里却是好受多了。

    至于裴正浩,自己胆大包天,干下如此蠢事,谁都救不了他!死了也罢!

    只要处理了裴正浩,今日之事才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今日的事,谁都不得泄露半个字,否则朕绝不轻饶!”最后,乾帝语气凌厉的勒令一声。

    这话自然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

    包括裴卿卿和白子墨。

    再然后,乾帝面色冷沉了看了一眼缩在许皇后怀里的慕溪凤,没再说话,转头便要走。

    他还留下来干什么?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慕溪凤自然交由皇后去照顾。

    只是,当乾帝临门一脚的时候,却又回了一下头,“卿儿,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吧。”

    说完,便走了。

    听的裴卿卿茫然了一下,准备什么?

    不过下一秒,也由不得她细想。

    许皇后就扶起慕溪凤,从她面前走过,显然是要慕溪凤回去整理一番。

    慕溪凤现在这个样子,想来也是没法儿见人的。

    只是许皇后在路过她跟前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面色复杂的瞟了她一眼。

    那一眼,并没有很有友好,反而还有些复杂。

    裴卿卿知道,这个许皇后并不喜欢她。

    不过她也没要许皇后喜欢呀?

    所以许皇后瞅不瞅她,怎么瞅她,都没什么要紧的。

    她并不在意。

    只要不害她,不找她麻烦,她便和许皇后保持陌路,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于慕溪凤,被许皇后搀扶在怀里,整个人都有气无力,失魂落魄的。

    如果说以前的慕溪凤,像是一只无比骄傲又高贵的孔雀。

    那么现在,慕溪凤就像是失去了她靓丽羽毛的孔雀一般,极其低落。

    许皇后带走慕溪凤之后,屋子里便只剩下裴卿卿和白子墨,还有裴震和曲氏俩了。

    乾帝一走,曲氏立马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眼神凶狠的瞪着裴卿卿,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裴卿卿,你为何如此心狠?!裴家好歹养育了你十多年,你竟如此恩将仇报!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曲氏骂的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她真不得一把撕烂裴卿卿!

    然而曲氏也确实那么做了。

    如同一只愤怒的猛兽一般,一把,就扑向了裴卿卿!

    用她尖细的指尖,朝着裴卿卿的脸抓了过去。

    只可惜,没能成功。

    别说抓花裴卿卿的脸了,就连裴卿卿的衣角都没碰到,曲氏整个人都往后飞了出去。

    白子墨幽幽抬眸,神色冷冽的抽回自己的手掌,不知死活的瞅着曲氏。

    敢在他面前动他的女人,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一掌,已经算是便宜曲氏了。

    曲氏被打飞出去,撞在了后面的桌角上,正好撞在后背上,顿时就吐出一口血来。

    背后骨头怕是断了两根。

    而裴卿卿,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有她男人在,她不担心曲氏会伤到她。

    眸光清冷的瞧着曲氏被打飞出去,嘴角勾起一缕淡淡的冷笑,“恩将仇报?遭报应?”

    呵,她没听错吧?

    曲氏居然说她恩将仇报,说她遭报应?

    这还真是她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

    她不紧不慢的走进曲氏,缓缓蹲了下去,俯视着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曲氏,“我会不会遭报应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你瞧,如今不就是遭报应了麽?”

    她会不会遭报应,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她知道,曲氏一定会遭报应的。

    看看,现在不就是遭报应了吗?

    “裴卿卿……你如此心狠手辣……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掐死你……让你和你那个死人娘一起去死!”哪怕是吐血,曲氏还是恶狠狠的瞪着裴卿卿。

    甚至是更加凶狠。

    她真后悔啊,当初没有掐死裴卿卿!今日却被裴卿卿所害!

    裴卿卿闻言,顿时冷笑一声,令人头皮一麻,“只可惜,你如今后悔,已经晚了。”

    现在才后悔没早点睡杀了她,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内伤严重,曲氏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却像是没气力与裴卿卿争辩。

    裴卿卿也不急,曲氏没气力说,那就她来说,“你说我心狠手辣,我却哪比得过你们厚颜无耻呢?”

    “我早就同裴大人说的清清楚楚,我裴卿卿,与你们裴家再无丝毫瓜葛,可你们却拿着养育我的名头去触怒陛下,呵,我裴卿卿真没见过像你们一样无耻的人!”

    “我给裴大人的那一箱金子,莫非你都花完了?以至于你忘记了,那箱金子是如何来的?还是说裴大人没告诉你,那箱金子是何用意?”

    裴卿卿语气轻然,却吐字清晰,字字句句都叫曲氏听的清清楚楚。

    “如今裴正浩是死不足惜,死在陛下手里,算是便宜他了。”最后,裴卿卿的语气骤然冷厉了下来。

    裴正浩,死在乾帝手里,算是便宜他了。

    不然,死在她裴卿卿手里,只会痛苦百倍。

    没成想,说到裴正浩,便像是触及了曲氏的逆鳞一般,曲氏那叫一个恨红了眼,恶狠狠地咬着牙,“贱人!你跟你娘一样下贱!你娘背着陛下偷人!而你尚在闺中便勾引浩儿……你和你娘都是下贱胚子!”

    那眼神儿,恨不得将裴卿卿戳出个窟窿来!

    如果说,提到裴正浩不得好死,是触及了曲氏的逆鳞。

    那么曲氏此番反击的言辞,便是触到了裴卿卿的逆鳞!

    一个没忍住,冷厉的一巴掌,裴卿卿就扇在曲氏恶狠狠的脸上,“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配骂我娘?”

    一字一句,就像从裴卿卿嘴里射出了一把把冰刀子,要将曲氏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曲氏算个什么东西?凭她,也配骂她娘亲?

    曲氏怎么骂她,她都无所谓,可她过世的娘亲,岂是曲氏能辱骂的?

    说她娘背着陛下偷人?呵,曲氏是疯狗吗?乱咬什么?信不信她扒光曲氏那一嘴的牙?

    裴卿卿的眼神,便是在一刀一刀的剐着曲氏的肉。

    可事到如今,曲氏还有什么怕的?便是破罐子破摔了。

    狠狠地呸了裴卿卿一口,将嘴里的血都喷在了裴卿卿脸上,笑的有些疯,“呵呵……你以为我说错了吗?我告诉你,你娘就是个贱人!当初若不是她背着陛下偷人……又怎会连累裴家,而你……当年若不是我大发慈悲,你裴卿卿岂能活到现在?!”

    曲氏像是铆足了力气,狠狠地一口气骂完,便趴在地上像条死鱼一样的喘粗气。

    裴卿卿的眼神,越来越冷戾,越来越深谙,盯着曲氏,也越来越杀气肆意。

    曲氏怎么说她都可以,但万不该如此辱骂她娘亲。

    最后,裴卿卿笑了,笑的冰冷,叫人看了刺骨寒凉。

    她缓缓抬眸,眸光冷戾幽深的瞧着曲氏,再看曲氏,曲氏在她眼里,便是个死人了,“你欠我娘一个道歉,留着下去向我娘道歉吧。”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

    是她习惯用的那把短刀。

    白子墨跟她说过,这是掩月刀。

    就用这把刀,给曲氏一个痛快好了。

    “住手!”

    可就在裴卿卿将要动手的时候,神情落魄的裴震突然开口了。

    裴卿卿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裴震。

    到了现在,裴震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震战战巍巍的从地上支撑着爬起来,当他再看向裴卿卿的时候,连眼神都变了,变得沉寂,瞧着颇有一股生无可恋之感。

    也不能说是生无可恋吧,应该说是跌入谷底才是。

    经此一事,只怕裴家在乾帝那儿,是再无恩宠可言了。

    这次真不是裴卿卿的错觉,这短短的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裴震仿佛苍老了很多,裴卿卿竟突然发觉,裴震耳鬓都有了斑白的痕迹……

    一时间,裴卿卿眸光深沉了一下,心头似乎有些复杂。

    “卿儿,如今你已经报了仇,就放过她吧。”裴震面如死灰般的看着裴卿卿说道。

    头一回,裴卿卿觉得裴震的声音,竟是如此空灵。

    仿佛像是彻底看透了什么。

    裴震说她已经报了仇,让她放过曲氏?

    可她的仇,还不算报完。

    曲氏不死,还有个裴蓉华。

    一开始,她本就打算,报复了曲氏和裴蓉华以及裴正浩母子三人之后,便就此罢手。

    而裴震,实质性的来说,并未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所以,她从始至终,并未想过要裴震的命。

    可裴震如今,是在求她吗?

    求她放过曲氏?

    原来裴震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好歹他还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报仇。

    只可惜,裴震不知道的是,她要报的,并非是曲氏往日苛待算计她之仇。

    她要报的,是曲氏母子三人前世欠她的血债。

    可是为何,裴震开口,她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裴卿卿几不可见的微微蹙眉,“裴大人是在求我吗?”

    或许裴卿卿自己都没发觉,她说话时的声音,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复杂。

    只有在她身侧,时时刻刻都在看着她的白子墨知道。

    她是对裴震心软了。

    白子墨知道,即使她再怎么说恨裴震,可心里,对裴震并非完全无情。

    毕竟裴震做了她十几年的父亲。

    对裴震,她终归还是有些不忍之心的。

    或许裴卿卿不是察觉不到自己心里的复杂,或者说是纠结,总之很不是滋味儿。

    但复杂也好,纠结也罢,种种情绪,都被她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

    只面容清冷的望着裴震。

    裴震,是在求她吗?

    对裴震,她是无法不怨的。

    在此之前,她甚至可以说自己对裴震是怨恨的,有怨也有恨。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裴震黯然是失魂的模样,看着他苍老的面容,不知为何,裴卿卿似乎说不出自己恨裴震的话来。

    只能说,她是怨他的。

    怨他曾经对她太过无情。

    怨他曾经待她太过狠心。

    哪怕裴震曾经对她有过一点点的疼爱,她不要多,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她也能有个安慰自己原谅裴震的理由。

    可是没有。

    裴震从未对她有过一点点的心疼。

    从未有过。

    如今,又让她以什么理由来原谅裴震呢?

    然而,白子墨却看得清楚,她其实是想让裴震向她道歉罢了。

    她心里,还残留着裴震曾经对她无情的委屈。

    便像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委屈。

    男人温暖的大手,牵起她的小手,无声的给她安慰。

    而裴震,却拖着战战巍巍的双腿,一步一步的走近裴卿卿。

    裴卿卿清冷的面上略微有些虚白,看着裴震一步步走过来,下意识的,她抓紧了男人的大手,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智坚定下来。

    裴震还没回答她呢?

    想让她放过曲氏,裴震这是在求她麽?

    然而,下一秒,裴震便以实际行动来回答了她。

    ‘扑通’一声,裴震当时就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没错,确确实实的跪了下去。

    就跪在裴卿卿面前。

    裴卿卿当时便觉得呼吸一紧,莫名的腿脚颤抖了一下,往后踉跄了一步。

    是白子墨稳稳当当的扶住了她。

    裴卿卿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裴震这是做什么?

    跟她下跪道歉吗?

    “卿儿,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我无话可说,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但如今,你已经拥有了比裴家好上万倍的一切,就请你收手,放过裴家吧,再怎么说,裴家也曾是你的家呀!”

    说罢,裴震竟还真给她嗑了个头。

    裴震又怎会不知,裴卿卿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裴家。

    可裴卿卿却有些站不稳,她甚至,有些想避开裴震给她磕头。

    如果不是白子墨牵着她,她怕是真会稳不住。

    这一刻裴卿卿才知道,原来她没有她想象中的狠心,也没有她想象中的绝情。

    裴震,在向她道歉……向她忏悔。

    不知为何,裴卿卿竟觉得心头莫名的有股酸楚。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难道这样就对裴震心软了吗?

    裴家……也曾是她的家……

    曾几何时,裴家是她的家?

    她已经记不清了。

    “裴大人竟对一个曾经背叛过你的女人如此情深义重?为了她,不惜向我下跪?”没人知道裴卿卿说这话时,都是咬着后牙槽说的。

    不然她怕她说话会打颤。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嘲讽裴震。

    为了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竟不惜向她下跪?

    裴震,什么时候这么没骨气了?

    裴卿卿也说不清自己是喜是怒,总之脸色很不好。

    看着下跪的裴震,目光有些冷凉。

    “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她再怎么不好,也曾为我生儿育女……”裴震嘀喃着,像是再和裴卿卿说话,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他说话间微微一顿,抬头看向白子墨,“若有一天,你与侯爷反目成仇,想必侯爷也会顾念夫妻情分,不会置你于不顾……侯爷觉得,老臣说的可在理?”

    这后面的话,显然是在跟白子墨说的。

    竟还问起了白子墨!

    “……”裴卿卿本来还觉得有些同情裴震呢,但他这说的是些什么话?!

    什么叫她和白子墨反目成仇?!

    有裴震这么打比方吗?!

    白子墨面容冷峻,抿了抿唇,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显然,他是同意裴震说的。

    觉得裴震说的在理。

    虽然他和卿卿不会有那一天的,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会尽力保卿卿周全的。

    男人心里如是想着。

    裴卿卿虽听不见男人的心声,但是单从男人的脸色,便也能瞧出个大概。

    合着白子墨还认同裴震说的?

    裴卿卿微微眯起了眸子,罢了,不说也罢,总归不是什么要紧的,不过就是裴震打的个比方罢了。

    可她没料到,裴震会说与曲氏一夜夫妻百夜恩……不过想想也是,曲氏再怎么说,对裴震而言,毕竟也是他的结发妻子,曾为他生儿育女。

    却原来,裴震竟是如此的有情有义呢?

    莫名的,裴卿卿竟觉得有些想笑。

    不过,裴震既然如此求她了,她倒也不是不能放过曲氏。

    依曲氏现在这副样子,怕是也好不到哪去了。

    估计内伤都不轻。

    “既然裴大人如此有情有义,那我这个恶人,不做也罢。”裴卿卿声音清冷的开口,既然裴震这么求她,曲氏这条命,留着又何妨?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要痛苦的多不是吗?

    “呵呵呵呵……”哪知,听了裴卿卿‘大发慈悲’的话之后,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曲氏却突然笑了。

    笑的狼狈又魔怔,嘴里还带着血,“裴卿卿…你以为你赢了吗?哈哈哈……你永远都赢不了我……哈哈哈!”

    曲氏像是疯了,竟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很是疯癫。

    不知为何,听着曲氏那酷似疯癫的笑声,裴卿卿不由得眉头一皱。

    曲氏这是在垂死挣扎?还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她?

    “她怕是疯了,卿儿,还望你莫要与她一般计较……”裴震开口替曲氏编了个解释。

    说曲氏疯了。

    裴卿卿瞧着,曲氏倒的确像是疯了。

    既然答应放过曲氏,那她就不至于跟一个疯癫的女人计较。

    于是裴卿卿没再搭理曲氏,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去安抚自家男人,“夫君,我们走吧。”

    瞧着男人那张冷峻的脸,裴卿卿晓得,这男人是生气刚才曲氏的疯话。

    不过既然是疯话,她都不计较,这男人就更用不着计较了。

    白子墨没说话,倒也是受用了裴卿卿无声的安抚。

    “小姐……”

    就在裴卿卿转身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小姐……”

    使得裴卿卿迈开的脚步顿了一下。

    没人看见的地方,裴卿卿眼神闪烁了一下。

    叫她的,是碧珠……

    碧珠还跪在那里,神情伤怀又落寞,就那么目不转睛的望着裴卿卿的背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后悔的泪花。

    只可惜,裴卿卿背对着她,看不见碧珠眼中的泪,和悔意。

    碧珠心里,默念过一万遍的对不起……

    可嘴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知道,裴卿卿不会接受她的道歉。

    因为她了解裴卿卿。

    从来都是爱恨分明,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背叛就是背叛,不管她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苦衷,背叛是抹不掉的事实……

    碧珠知道,裴卿卿并不想见她,从刚才到现在,裴卿卿都没正眼往她身上瞧过一眼。

    碧珠也知道,当初她背叛时,裴卿卿其实并未为难她,而是放过她。

    否则,她怕是活不到现在。

    可碧珠却愿意死在裴卿卿手上!也好赎清自己身上的罪孽和内疚。

    碧珠活着唯一的理由,就是要报复裴正浩,为自己,也为裴卿卿报仇!

    现在,她做到了。

    裴正浩下了大狱,谁都救不了他!

    然后,裴卿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并未去看碧珠一眼。

    她与碧珠的主仆情谊,早已在碧珠给她下毒的时候缘尽了。

    其实裴卿卿又何尝不知道,碧珠是在报复裴正浩。

    想必裴正浩今日能做下如此错事,其中也少不了碧珠的推波助澜。

    只是……可惜了慕溪凤。

    碧珠如今,为了报仇,也开始不择手段了。

    碧珠,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碧珠了……

    至于碧珠会有什么后果,她一概不过问。

    裴卿卿离开之后,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回了屋子之后,裴卿卿也没开口说话,别说眉头,就连表情,都是皱着的。

    “夫人若担心慕溪凤,便去瞧瞧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

    白子墨哪会看不出来啊,她是在担心慕溪凤。

    竟不想,他这傻夫人同那慕溪凤,什么时候感情如此好了?

    从刚才一路回来,她就一直皱着眉头,不是担心慕溪凤是什么?

    可是听闻白子墨说她担心慕溪凤的时候,裴卿卿倒是愣了一下。

    在心中问自己道,她是在担心慕溪凤吗?

    她以为,她跟慕溪凤,感情并没有好到那个地步……

    她觉得,自己只是有些同情慕溪凤罢了。

    可这男人却说,她担心慕溪凤?

    想着,裴卿卿便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其实溪凤公主,本性并不坏。”

    从和慕溪凤的几次接触下来,虽然没有深入的了解慕溪凤这个人,但她觉得,慕溪凤本性并不坏。

    难得的是,白子墨点了点头,似乎是赞同她的观点。

    慕溪凤,本性并不坏。

    “慕溪凤有皇后照顾,夫人大可不必忧心。”其实说实话,对于慕溪凤今日受辱之事,就像裴卿卿说的,虽然有些可惜,但白子墨却并不像她这般多愁善感。

    他对慕溪凤,说不上关心,更谈不上担心。

    白子墨说着,便又顿了一下说道,“这个时候,想必慕溪凤不想见任何人,夫人以为呢?”

    就事论事的讲,发生这种事,恐怕慕溪凤现在并不想见人。

    任何人都不会想见。

    何况慕溪凤有许皇后的照顾,大可不必担心。

    裴卿卿闻言默然了一下,她明白,白子墨说的有道理。

    换了谁,发生这种不堪的事,都不会想见人的。

    慕溪凤自然也不例外。

    怕是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

    “侯爷所言有理,那我过些时日再去看望溪凤公主吧。”裴卿卿叹息的口吻道。

    男人习惯性的揉了揉她耳边的头发,忽而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收回手,“有人来了。”

    “嗯?”裴卿卿狐疑了一下,谁来了?

    下一秒,她便知道来的是谁。

    “卿公主,老奴给卿公主请安了。”门口传来了一道还算熟悉的公鸭嗓音。

    会叫她卿公主的,不用回头裴卿卿也知道来者何人!

    乾帝身边儿的全贵公公。

    裴卿卿转个头,门口那个堆着一脸笑容的人,不是全贵公公又是谁呢?

    这次全贵公公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裴卿卿一眼瞧过去,那两个小太监手里端着的,是衣裳吗?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全贵公公每次见她都笑呵呵的,裴卿卿也实在是不好不给人面子,于是淡淡一笑道,“公公言重了,不知公公前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尤其这全贵公公还是乾帝跟前儿伺候的老人物了,别说是她了,当朝哪个官员,见了全贵公公,不得卖他三分面子?

    全贵公公能同她这般‘和蔼可亲’的说话,已经是非常给她面子了。

    而这份面子,却又是拜乾帝所赐。

    全贵公公还没进门儿,白子墨就知道他来了。

    裴卿卿想着,习武之人耳力都这么好麽?

    不过她男人见了全贵公公,一个字都没说,将淡漠二字端的稳稳当当的。

    在外面,谁人不知道战北侯为人冷漠,可谓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是有个什么不好相处的榜单,白子墨绝对是排第一!

    裴卿卿不着痕迹的在心里撇撇嘴,吐槽了一句这一派淡漠的男人。

    只有她知道,什么冷漠,不近人情,都是假的。

    她男人可是最重情义的。

    就在裴卿卿瞥了一眼自家男人的时候,全贵公公也笑呵呵的领着两个小太监进了门儿,在裴卿卿面前,说话那叫一个态度良好,“回禀卿公主,咱家奉陛下的旨意,来请卿公主沐浴更衣,稍后前往帝庙拜祭先祖先帝。”

    “……”裴卿卿一噎。

    她倒真没想到,全贵公公来找她,是要让她去沐浴更衣的?

    裴卿卿忽然又想起,刚才在慕溪凤那儿,乾帝跟她说了一句,让她准备一下。

    她还没明白过来,要准备什么?

    原来乾帝说的是沐浴更衣,祭祖的事儿。

    裴卿卿脸色明显迟疑了一下,“公公,今日溪凤公主出了这等事,祭祖之事,可否恳请陛下将此事作罢?也算给溪凤公主一个安慰,公公您看呢?”

    被慕溪凤这事一闹,她都几乎忘了还有祭祖这一茬。

    并且顺口就以安慰慕溪凤为由,想推脱了祭祖的事儿。

    要真跟着乾帝祭了帝庙里的祖宗,那还得了!

    以后再想推脱,可就推脱不掉了。

    思及此,裴卿卿如画的眉心皱的更加厉害了。

    有些心烦意乱的。

    “哎……公主的事儿,咱家也痛心,都怪那畜生不如的裴正浩!竟敢对公主……”全贵公公顺着裴卿卿的话叹息了一声,并且语气非常悲愤,说着说着,便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没说完的话,实在是令人痛心。

    只剩叹息道,“好在陛下已经拿下了裴正浩那个畜生,定能好好的为公主出口恶气!”

    全贵公公悲愤的说道,然后对着裴卿卿的时候,语气又换成了笑脸,“卿公主如此有心,陛下知道了,必然很欣慰,咱家来的时候,陛下交代了,今日卿公主祭祖一事,一切从简即可,卿公主只需沐浴更衣之后,跟随陛下一同祭拜便可,其他的那些个繁文缛节,能免了就都免了。”

    裴卿卿想说的问题,全贵公公来之前,乾帝就已经吩咐过了。

    今日出了这等糟心事,陛下的心情也不好,祭祖的那些个繁文缛节,便都免了。

    只祭拜了先祖先帝便可。

    “……”裴卿卿又是一阵无言。

    怎么感觉乾帝把什么都考虑好了?!

    安排的这么周详,她都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了!

    这可怎么好?

    她现在,还能怎么拒绝?

    这算不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现在反悔还有用麽?

    所有人都知道乾帝要在今日带她祭祖,认祖归宗……

    似乎没有退路了……

    裴卿卿神色的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男人除了面容冷峻,什么表情也没有。

    但裴卿卿知道,他肯定是不开心的。

    男人放在背后的拳头紧紧捏着,他多想替她拒绝,但他知道,他即便替她拒绝,也做不得数。

    事已至此,只怕不是说拒绝就能拒绝得了的。

    于是男人保持了沉默,只看裴卿卿自己选择。

    私心里,不可否认,白子墨是希望她拒绝的。

    但是他也说过,不论她怎么选择,不管她是谁,有何身份,她都是他的夫人,谁也别想从他身边把她抢走。

    乾帝也不行。

    所以,祭祖不祭祖,拒绝不拒绝,便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白子墨没说话,只是以眼神告诉她,做你想做的选择便好。

    一时间,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裴卿卿和白子墨之间的眼神交流,全贵公公不是没看见。

    作为在陛下跟前儿伺候的人,全贵公公别的不敢说,但这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数一数二的。

    全贵公公一眼便看出,裴卿卿似乎有意求助于白子墨?

    莫非,她不愿意当这个公主?

    全贵公公心中便大概有了个猜测,于是上前一步,催促了裴卿卿一句道,“卿公主,时辰到了,再迟怕是就误了祭祖的时辰,卿公主还是先随咱家去沐浴更衣吧?可莫让陛下久等才是呀。”

    这话看似恭敬,却也有股警醒裴卿卿的意味儿。

    全贵公公是在告诉她,莫要开罪陛下为好!

    陛下如今看重她,宠信她,那是她的福分。

    可若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或者,不识好歹,触怒到陛下,那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陛下今日本就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惹陛下不开心,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虽说战北侯身份尊贵,位高权重,可跟陛下比,哪个权位更高,就毋庸多说了吧?

    裴卿卿不傻,自然听得出全贵公公话中的警醒之意,想起乾帝,想起倾臻宫,想起她过世的娘亲……

    最后,裴卿卿像是有了决定,面色恢复平淡,同全贵公公微微颔首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听闻裴卿卿这么说,全贵公公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点了头,做出一副恭请裴卿卿的架势。

    裴卿卿顿了一下,回头道,“夫君,等我回来。”

    她是在告诉白子墨,即便她真的认祖归宗,她依旧是他的夫人,是他的妻。

    她清亮的眸中,透着丝丝恳求与期盼。

    其实她那句话的背面意思想问的是,等我回来可好?

    “好。”男人勾唇一笑,刹那间仿若姹紫嫣红一同盛开在裴卿卿眼前。

    白子墨笑了,裴卿卿才露出了个笑脸。

    然后跟着全贵公公一同走了。

    只是裴卿卿没看到,她走之后,男人原本的笑脸逐渐沉了下来,覆盖上一层冷峻。

    拳头捏的骨节咯咯作响。

    男人就这样沉默不响的做了莫约一刻钟的时间。

    玖月便来了。

    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衣人。

    “侯爷,抓到一只臭虫。”玖月说话的同时,一把就将手里提着的臭虫,啊不,是黑衣人,给丢到了白子墨脚下。

    还是侯爷有先见之明,否则他们夫人怕是免不了又要被人算计了。

    只是,侯爷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啊?

    瞧着很是冷冽,是谁惹了侯爷麽?怎么侯爷周身都散发着寒气呢?

    玖月心想着。

    这个臭虫,不,是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抓来的很及时,正好白子墨心情不怎么顺畅。

    就由他,来让白子墨顺口气。

    白子墨从座椅上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下的黑衣人,“这回煜王又想玩什么把戏?”

    明明是语气轻然的一句话,却叫黑衣人忍不住抖了一下。

    白子墨居高临下的,仿佛就像是一座泰山压到了黑衣人的头顶,压的他头都不敢抬,哆嗦着不敢去看白子墨。

    都说战北侯像阎罗一样瘆人,今日这黑衣人总算是体会到了!

    被白子墨这么居高临下的盯着,便像是被一双阎罗的眼睛在盯着!

    “侯…侯爷在说什么……小的,小的听不明白……”黑衣人哆嗦着开口,话都说不清楚,就这样还想忽弄白子墨呢?

    “不说?”男人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阎罗举起了修罗刀,分分钟便要砍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其实这黑衣人招不招,都没什么要紧的。

    被玖月抓回来的人,总归是要死的。

    多问两句,纯属就是白子墨心中不甚舒坦罢了。

    玖月更是以一种不知死活的眼神瞅了那黑衣人一眼。

    就这样还敢不说实话呢?

    他可看出来了,今儿侯爷心情不好,也活该这人倒霉,被他揪了回来,难得侯爷有兴趣玩一回活靶子。

    以往都叫他们处决了便是,这次没直接交给他去处置,玖月就知道,侯爷要自己动手,舒舒心情。

    忽然,白子墨低低的笑了一声。

    一时间,别说黑衣人了,就连玖月都诧异了一瞬。

    我的乖乖!侯爷这笑的,虽然诱人的很!可也很瘆人啊!

    真真是既诱人,又叫人心头一凉……

    听闻白子墨的笑声,黑衣人才小心翼翼的抬了一下脑袋。

    同玖月的反应差不多,第一眼,是惊诧的,再然后,便是打从心坎里感到一阵寒凉……

    怎么瞧着侯爷的笑容,叫人一阵头皮发麻呢?!

    然而,有这样的感觉,才是正常的。

    不觉得头皮发麻,那才是人才呢!

    黑衣人似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将要大祸临头,急忙想要开口求饶……

    可白子墨却没再给他机会,迈开修长的双腿,往外走去。

    玖月可是白子墨的心腹,白子墨的一个动作,他便能心领神会。

    二话不说,像拎臭虫一样,拎起黑衣人就跟在白子墨身后。

    其实就算这黑衣人不肯交代,玖月也知道他想玩什么把戏!

    或者说,煜王想玩什么把戏!

    这个煜王,还真是不进棺材不落泪!

    居然敢一再的暗算他们夫人!

    上回在药王山庄行刺的账,可还记在侯爷的小本本上呢!

    煜王居然这么不长记性,又想算计他们夫人。

    这只臭虫,他是在洗尘殿捉来的。

    洗尘殿,那便是他们夫人祭祖前要沐浴更衣的地方。

    这只臭虫藏在洗尘殿,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煜王,是想毁了他们夫人的名声呢!

    要说他们侯爷现在有什么心尖儿宝,那绝对是他们的侯爷夫人啊!

    敢动侯爷的心尖儿宝,这煜王也是活的不耐烦了。

    然而,玖月不知道的是,白子墨答应了裴卿卿,要让她自己处置煜王,所以才让煜王多活几天。

    哪成想,煜王自己活的不耐烦了。

    夫人沐浴更衣去了,索性他也闲来无事,不如去会会煜王。

    ……

    自从北宫琉解除了禁足令之后,便也跑来了围猎祭祖。

    不过可不是乾帝让他来的,是他自己跑来的。

    白子墨他们都来了九龙山狩猎,他一个人待在京师多无趣啊,索性不如出来溜溜风。

    九龙山下面,连着一条江水,包围着整个九龙山。

    山脉环绕,也因此,九龙山是出了名的风水宝地,先皇帝陵才会选址在九龙山。

    此时,北宫琉正欣赏着山川江水的风景,本来欣赏风景,是一件挺令人心旷神怡的事。

    可总是有那么些煞风景的人。

    本来平静的江水上,接二连三的开始冒泡泡。

    北宫琉微微眯起了眸子,眉头一挑。

    下一秒,从水下跳出一个个黑衣人来,瞬间就把北宫琉包围了。

    一个个黑衣蒙面的,拿着刀,蓄势待发的对着北宫琉。

    余光扫了一眼左右,北宫琉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来。

    这次,又是谁派来的杀手?

    二话不说,一个个黑衣杀手动了,齐刷刷的提刀开始攻击北宫琉。

    对付这么几个杀手,北宫琉还真没放在眼里。

    动作如行云流水,三两下便打退了两个黑衣人,他北宫琉是那么好刺杀的吗?

    要是谁都能杀得了他北宫琉,那他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北宫琉在跟黑衣人过招的时候,正好被另一个人都看在眼里。

    霍筱雅就躲在旁边的大树后面。

    其实她一直都尾随在北宫琉身后,看着他来到这江边,也看着水里冒出刺客!

    看着北宫琉遇刺,霍筱雅紧紧一皱眉,手指扣在树皮上,似乎是在纠结着要不要出去帮北宫琉?

    十几招下来,北宫琉已经打趴了两个黑衣杀手,还剩下两个。

    又是几招之下,北宫琉钳制住一个黑衣人,并且反手间,夺下了黑衣人手里的刀,反手一刀,划在了黑衣人的胸膛上。

    虽然不致命,但也是见了血的。

    “你们是神昭人?”神昭的服饰,他在清楚不过了。

    方才他划破那杀手身上的黑衣,里面露出的,便是神昭的服饰。

    剩下的两个杀手相互对视一眼,北宫琉认出了他们的来历!

    两个杀手,目露凶光的盯着北宫琉,好比猎狗盯着猎物一般!

    “是我那太子堂兄派你们来刺杀我的?”北宫琉又是微微挑眉,语气玩味而讥讽。

    除了北宫琨,他还真想不到还有谁会派杀手来刺杀他。

    这么说,之前霍霄下葬时,在竹林里出现的杀手,还有刺杀霍筱雅的,便是他们?

    他们是同一批人?

    然而,北宫琉猜对了,但却也不完全对。

    猜对了一半。

    这次刺杀他的,的确是北宫琨的意思。

    可之前刺杀霍筱雅的,可不是北宫琨的指令。

    不过这些杀手,倒都是北宫琨的人。

    黑衣杀手根本就没有回答北宫琉半个字,提起刀剑便又朝北宫琉攻了过去。

    二打一,二人合力围攻北宫琉一个人。

    北宫琉在钳制其中一个杀手时,另一个又从背后砍了过来!

    眼看杀手的刀,近在咫尺,北宫琉却顿了一下。

    这迟钝一下,无疑只会给杀手刺杀成功的机会!

    眼看着刀尖就要刺中北宫琉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鞭子如游龙一般抽了过来,缠绕在杀手的刀尖上。

    拯救了北宫琉的后背。

    而这条鞭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霍筱雅。

    眼看着北宫琉就要受伤,霍筱雅到底还是没忍住站了出来。

    帮他抵抗了背后的杀手。

    无人看到北宫琉嘴角勾起的一缕笑意。

    她总算愿意出来了。

    于是北宫琉下手也毫不手软,一刀就结果了面前的杀手。

    转回头,霍筱雅还在与另一个杀手过招,北宫琉手一甩,手中的刀便脱手而出,划过霍筱雅身边,正刺中她前面的杀手。

    几个杀手的尸体,就这样倒了一地。

    空气中飘散着新鲜的血腥味儿。

    再看北宫琉,霍筱雅眼神闪烁了一下,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北宫琉亦是在看着她,似乎有种相顾无言的滋味儿。

    最后,霍筱雅还是别扭不过自己,收起她的鞭子就要走。

    她不知道该跟北宫琉说些什么……

    毕竟之前,曾是她误会了北宫琉……

    自从曹勇落网之后,其实霍筱雅心里就明白过来了,北宫琉跟她爹身亡的事情没有关系。

    之前是她糊涂,误会了北宫琉的好意。

    北宫琉还好心救过她不是一次两次。

    可就在霍筱雅转身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拉住,“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

    她明明跟了他一路,为何又要走?

    刚才若不是他小小激了一下她,她是不是还打算一直跟着他不出来?

    霍筱雅眼神有些闪躲,想挣开北宫琉的拉扯,又有发现挣脱不掉,北宫琉拉着她的力道很紧。

    “我…我只是刚好路过罢了……还请世子不要误会!”霍筱雅绝不会承认,她是一直在跟着北宫琉!

    她,她只是刚好路过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

    其实霍筱雅不知道的是,她根本就不会说谎。

    一扯谎,自己的表情就已经出卖了她。

    “误会?”北宫琉意味深长的眉头一挑,“我误会什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霍筱雅的错觉,她觉得……北宫琉怎么离她越来越近了!

    北宫琉俊美的笑脸,就在她眼前,感觉都快要贴到她脸上来了。

    蹭的一下,霍筱雅不知道自己脸红了……

    “你为何脸红了?”这人真是,看见霍筱雅脸红了便罢了吧!偏就嘴上还要说出来!

    这不是诚心惹霍筱雅不好意思嘛!

    “我哪有脸红!不过是刚才打架出了力气罢了!”霍筱雅硬着脖子反驳道!

    这人诚心取笑她是不是?!

    若只是在心里娇羞一些便也就罢了,可霍筱雅偏偏是个藏不住心事的。

    不仅心里娇羞,更是脸红到了耳后根!

    都不敢正眼去看北宫琉的眼睛。

    殊不知,这样的霍筱雅,才是北宫琉想看到的。

    她总算,不再像之前那么讨厌他了。

    不自觉的,北宫琉嘴角微微上扬,仍旧拉着她的手腕,像是不打算松开她似的!

    “如今你可信我了?”北宫琉的声音,有叹息,也有轻松。

    如今,她总算该信他了吧?

    霍筱雅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原本隐含娇羞的脸色,当即便染上了丝丝失落,“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霍筱雅还想给他鞠个躬,只是被北宫琉拒绝了,“无需道歉,你怀疑我,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我不怪你。

    最后一句话,北宫琉却是没说出口,只在自己心里说道。

    父亲枉死,霍筱雅心情悲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甚至怀疑他,信不过他,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他能理解,也从未怪过她。

    “可乌金箭……”但霍筱雅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怀疑。

    虽然,她如今并非要怀疑北宫琉。

    可乌金箭,始终都是她心里的一个结。

    杀害她父亲的凶器,乌金箭……只有神昭镇南王才会有……

    其实霍筱雅心里,不是不知道,乌金箭说明不了镇南王就是凶手。

    也可能是有人借此栽赃陷害,就像她没想到过,毒害她爹的,会是曹勇!

    她只是,有些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罢了,

    而且还是道可笑又愚蠢的坎儿。

    她明知纠结于乌金箭,便是被人骗了,中了别人的栽赃嫁祸之计,着实是愚蠢又可笑,可她偏偏还是在纠结。

    纠结之余,霍筱雅便想从北宫琉手里挣脱。

    可北宫琉没给她机会,反而将她握的更紧了,嗓音深沉道,“你爹并非死于乌金箭,乌金箭不过是有人栽赃嫁祸罢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心里很明白不是吗?”

    他定定的望着霍筱雅,想在这里解开她的心结。

    是啊,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明明知道不是吗?

    霍筱雅也觉得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我知道……”

    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不该再怀疑北宫琉的。

    换言之,不该再怀疑北宫琉的父王,神昭镇南王的。

    瞧着霍筱雅慢慢平复下来的脸色,北宫琉叹了口气。

    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大手牵起她的一双小手,语气轻柔道,“其实……有件事我没同你说。”

    这样突然‘正经’起来的北宫琉,一时间反倒叫霍筱雅有些不自在了。

    尤其是北宫琉还抓着她的手,本来平复下去的娇羞,顿时便又忍不住冒了起来,“什么事呀……”

    他还有什么事,没同她说呀?

    “当日,我去过你爹的陵墓,开过棺……”说着,北宫琉的声音便轻了很多,语气中含着显而易见的歉意,他明显感觉到,霍筱雅僵了一下,“旁人不知,乌金箭之所以独特,是因为箭上含有机关,我检查过你爹的尸身……筱雅,我向你保证,你爹绝不是死于乌金箭,你信我可好?”

    说到最后,北宫琉语气中似乎变得小心翼翼,问她,信他可好?

    霍筱雅脸色本来有些白,但听了北宫琉的解释之后,多少能安抚她的心绪。

    原来那日他去开棺,是为了查她爹的死因……

    如此说来,便又是她误会他了?

    霍筱雅眼眶有些湿润,哽咽的抿唇道,“其实那日我也在……”

    那天,他和白子墨去开棺,当时她就在墓中,亲眼看到了他们两个开过她爹的棺。

    当时她还想冲出去跟北宫琉拼命呢!

    但好在,她忍住了。

    “什么?你也在?”北宫琉倒是诧异了一下。

    当日她也在墓中,那么就是说,她看见自己开霍霄的棺了?

    霍筱雅点头,意在告诉北宫琉,她的确都看见了。

    “……”这回北宫琉默然了一下。

    一时间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彼此眼中流传开来……

    一刻钟…

    两刻钟……

    “这里风大,不若……我们回去吧?”就在第三刻钟的时候,还是霍筱雅先开的口。

    顺便移开了和北宫琉对视的目光。

    她怕再看下去,她这张脸皮又该烫了……

    霍筱雅想走,只是北宫琉还在抓着她的手。

    既然他不动,霍筱雅就只好拉着他动了。

    反正甩也甩不开……

    “等等。”哪知,北宫琉却突然手一拉,轻轻松松的拉住了她的脚步,“有人来了。”

    一听北宫琉说有人来了,霍筱雅当即就严谨的戒备起来,“什么人来了?难道又是那些杀手?!”

    她怎么没感觉到有人来了?

    难道真是她太弱了?

    察觉不到有人来的气息?

    想归想,但霍筱雅动作却很实诚,严阵以待的戒备在北宫琉身旁,紧盯着来者何人!

    只不过……

    相比起霍筱雅的严谨戒备,北宫琉倒是没那么谨慎,反而似乎还挺轻松的。

    因为他察觉到,来的是熟人。

    “走。”下一刻,北宫琉便意味深长的牵着霍筱雅,一个‘走’字也说的意味深长。

    霍筱雅一阵懵,“去哪儿啊?”

    不是说有人来了吗?

    怎么又要走啊?

    他是要躲起来吗?还是要逃?

    可是拉着她干什么呀!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不需要逃!

    北宫琉似乎也没想多解释,只牵着她说道,“去了就知道了。”

    “……”霍筱雅一噎。

    又是这句话。

    上次他绑了她的手脚,将她绑去光禄寺交给母亲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去了就知道了

    可是她就是不想这样嘛!

    做什么事不能明说呀?还要拐弯抹角的!

    虽然心里有些小小的不情愿,但霍筱雅还是依着北宫琉,跟随在他身后。

    掌心感染的温暖,仿佛透着手心,直传到她的心坎里,温暖着她的四肢五脉。

    在北宫琉看不见的地方,霍筱雅嘴角勾起了一缕笑意,谁都没有发觉,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果然,一如上次一样,去了就知道了!

    只是当霍筱雅拨开树叶,看清面前的几个人影时,不由得狐疑了一下,“那不是侯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