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即刻动身?
连让他回去准备一下都不可?
白子墨的话,明显叫全贵公公神色噎了一下,然后扯着嘴角呵呵的赔笑脸,“侯爷说笑了,侯爷请便。”
这要是别人,没几个人敢这么给全贵公公吃瘪。
可白子墨,一贯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
这点全贵公公倒是清楚的很。
可是,就在白子墨刚准备回府做准备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了马车来的动静儿。
这回来的,又是另外一辆马车。
瞧着,又是宫里的人?
白子墨不动声色的微微眯起了眸子,今日他这侯府倒是热闹。
来了一个又来一个?
显然全贵公公也注意到了。
并且全贵公公还认得那驾驶马车的人。
是他的徒子徒孙。
然后,后面来的马车在全贵公公的马车屁股上停了下来。
驾驶马车的是个小太监。
小太监动作灵敏的跳下马车,撒腿小跑到全贵公公和白子墨面前,低着头,可谓是点头哈腰的,“小的见过公公,见过侯爷!”
“哟,这不是小德子吗?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还是全贵公公率先开口。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小德子是来干什么的,其实全贵公公心里哪会没有琢磨。
这小德子是在太后娘娘宫里伺候的人。
跑来侯府,恐怕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吧?
而白子墨,连眼神儿都没变一下,默然的看着这这两个太监打招呼!
小德子,也就是驾车来的那小太监,对全贵公公的态度,那叫一个恭谨,“回公公,小的是奉太后娘娘之命,来请卿公主入宫的…”
说着,小德子还悄悄的偷瞄了一眼白子墨。
说话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的,“侯爷,太后有旨,请卿公主入宫一叙,小的斗胆,还得请卿公主出府,随小的进宫一趟。”
满皇宫谁不知道,战北候不好说话!不仅不好说话,脾气还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所以面对这样一尊瘟神一样的人物,相比起全贵公公的镇定,小德子那就要心虚多了,毕竟他没有全贵公公的底气足啊!
全贵公公,可是宫里的顶级太监!
那是他们这些小太监的祖宗!
所以不管是面对全贵公公,还是白子墨,小德子的态度,那都是一级谨慎紧绷的!
卿公主,不就是说裴卿卿吗?
听闻小德子的来意,白子墨几不可见的微微挑眉,太后来找卿卿?
准没好事。
不过,卿卿不在府中,找也没用。
“怕是要让太后失望了,本候夫人不在府中,夫人近些时日心情沉闷,出府游玩去了,就请公公自行回禀太后。”白子墨低沉的嗓音没有丝毫起伏道。
如果说听闻小德子的来意,正在全贵公公的意料之中。
那么听到白子墨的拒绝,倒叫全贵公公诧异了一下。
单从脸上,明显就能看出,他不信白子墨说的,裴卿卿不在侯府。
心想说,这白子墨,连太后的懿旨都敢违抗。
尤其是负责来接裴卿卿的小德子,听闻白子墨这么说,那脸色当即就皱了起来,秒变苦瓜脸,“这……侯爷……这让小的如何敢跟太后交代呀!还请侯爷饶小的一命,请卿公主随小的进宫吧……”
瞧着小德子哭唧唧的脸色,就差要哭出来了。
不对,应该说就差给白子墨跪下去了。
侯爷啊,啊不,祖宗啊!
叫您祖宗都没问题,您可别这样为难小的啊!
这太后要请卿公主入宫,请不到人,他可没法跟太后交代啊!
小德子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求白子墨饶他一命呢……
搞得好像白子墨要把他怎么着一样。
瞧着小德子这么一副哭唧唧的样子,白子墨原本淡漠的脸色就越发的冷沉了下来。
这小太监以为他在说假话?
小德子哪能知道白子墨的心声啊,看到白子墨冷脸,小德子都不敢正眼看他了……
可不就是以为白子墨是故意为难他的嘛!
小德子心虚的不敢看白子墨,只能朝全贵公公求救,“公公,您快帮帮小的,劝劝侯爷呀……这太后还在等着呢!”
耽搁久了,指不定太后要怎么发脾气呢!
小德子好歹也算是全贵公公的徒子徒孙,既然都求到了全贵公公这里,全贵公公也不好视而不见呀?
于是乎,全贵公公又开始在白子墨面前赔他的笑脸,“侯爷……您看,这太后召见,卿公主将将才认祖归宗不久,想必太后也是想找卿公主说说话,不若侯爷就行个方便,有陛下在,侯爷大可放心,宫里定不会有人敢为难卿公主的!”
说的那叫一个煞有其事的。
“是是是!侯爷大可放心!太后要见卿公主,没人胆敢为难卿公主的!”小德子一个劲儿的在那儿点头,附和着全贵公公的话。
就好像真是白子墨故意为难,不让裴卿卿进宫一样。
不仅如此,全贵公公还自以为聪明的认为,白子墨不想让裴卿卿进宫,是怕裴卿卿在宫里被人为难!
毕竟上次,裴卿卿进宫,就没少被人算计……
这茬子事,全贵公公倒还记得。
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白子墨是怕宫里有人故技重施,对裴卿卿不利,所以才这这儿为难小德子,不让裴卿卿进宫!
这一大一小的俩太监在这一唱一和的,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这算什么?被两个太监冤枉了一把?
“本候夫人不在府中,两位公公不信本候?”白子墨冷峻着眉头,还是那般低沉的嗓音,深谙的眸光扫了一眼这俩太监。
他说了,卿卿不在府中,怎么着,还不信他?
就算是太后召见也没招,这小太监来的不是时候。
卿卿前脚走了,这小太监后脚来晚了一步。
现在他还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卿卿。
至少这一时半会儿的,找不着。
竹颜那个人,不好找。
所以只能让太后失望了。
“这……”小德子真要急的哭了!与全贵公公对视一眼,倒是全贵公公,到底是要沉稳的多,瞧着白子墨冷峻的脸色,倒不像是有假……
这,莫非裴卿卿真不在府中?
全贵公公悄悄打量着白子墨。
“侯爷……”
“公公若不信本候,不若进府搜查一顿?”白子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小德子想求情的话给憋了回去。
这,白子墨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着实不像有假。
最后还是全贵公公‘识大体’,给白子墨赔着笑脸,“侯爷说笑了,既然卿公主不在,我等回宫向太后禀明便是。”
没接到裴卿卿,小德子丧着一张脸,但是全贵公公都这么说了,小德子也不敢多反驳呀!
只能乖乖地由全贵公公说了算。
“还请侯爷莫忘了动身前往朔城,老奴就先告退了。”最后,全贵公公识趣的说了告退,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白子墨一句,别忘了即刻动身,前往朔城!
白子墨只淡漠的看着,没说话。
全贵公公都撤了,小德子不撤还能怎么样?!
他又不敢真的搜查侯府!
只能乖溜溜的跟着全贵公公撤了。
“公公……这没接到人,小的可如何向太后交代呀……”小德子很是苦闷,只能求助于全贵公公。
这要是太后怪罪,他可承担不起呀!
全贵公公思沉着开口道,“卿公主既不在侯府,你如实跟太后禀明便是。”
“啊?这……”小德子还是有些虚,因为其实小德子心里明白,太后召见裴卿卿,并非是因为有多喜欢裴卿卿,相反的,从他揣摩看来,太后并不喜欢那裴卿卿啊!
这没接到人,万一太后不高兴……
倒霉的可是他!
“瞧你这点出息!一会儿回宫之后,咱家随你一同去见太后,由咱家帮你向太后禀明情况。”
“那可真是太好了!还是公公对小的们最好,小的先行谢过公公了!”小德子说的那叫一个感恩戴德的!
好像全贵公公答应陪他去见太后,便是救了他一命似的!
毕竟全贵公公不论是在陛下面前,还是太后面前,都算得上是说得上话的!
……
白子墨回了府中之后,便在书房中,提起了纸笔,下笔如行云流水般,写下了一封书信。
“阿羡。”封了信封之后,白子墨便叫来了阿羡。
阿羡就在门外,听闻叫他的声音,当即就进了门,“侯爷有何吩咐?”
“你将此信送去神昭镇南王府中,做的隐秘些,不要被人察觉。”白子墨说话间,将方才写好的信,交到了阿羡的手里。
阿羡拿着信,犹豫了一下,“那侯爷呢?”
刚才宫里来人了,说让侯爷去朔城,阿羡不是不知道。
让他去给镇南王送信,那侯爷呢?
相比起阿羡的担心,白子墨则不以为然的瞟了一眼丢在面前的黄帛,“陛下有旨,让本候去朔城协助凌王赈济灾民,旨意已接,本候带玖月去朔城一趟,你送完信后,再去朔城与我们会合。”
圣旨还摆在他面前呢,这朔城怎么着都得去一趟。
全贵公公刚才可还催他即刻动身呢。
朔城水患事关重大,自然也不好多耽搁。
只是,卿卿才刚跟竹颜去采药去了,现在他又要被调出京师去朔城,若是卿卿回来不见他……
想着,白子墨温润的眉眼间多了一丝忧思。
听完白子墨的交代,阿羡便也就明白了,“属下这就去送信。”
本来药琅跟着夫人出去采药,阿羡就挺不放心的。
哪成想,夫人前脚刚走,宫里的圣旨后脚就来了……
现在阿羡只想着,赶紧送完了信,然后好跟侯爷他们会合,说不定到时候夫人和药琅就都回来了。
阿羡心里想着。
至于侯爷让他送的什么信,信上的内容是什么?阿羡半个字都没问。
侯爷交代的差事,别说是送信了,就是要他去闯神昭王宫他也毫不犹豫的去。
正巧在阿羡拿着信出门的时候,玖月就进来来了。
与玖月对视一眼之后,阿羡就麻利的走了。
“侯爷…”玖月一进门,就看到白子墨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还有阿羡刚才手里拿的信,玖月也瞧见了。
侯爷这是让阿羡送信给谁呢?
玖月心头狐疑了一下,但也没有多问。
侯爷做事自有侯爷的道理。
“你去准备一下,即刻动身前往朔城。”白子墨随口道。
玖月明白,“是。”
虽然刚才他们没有出面接旨的,但是都知道全贵公公来过。
还给侯爷带来了圣旨,要侯爷去朔城赈灾。
朔城水患,玖月自然知道这是关乎着朔城百姓生死的大事儿。
所以也知道马虎不得,当即就下去准备去了。
“把灵月带上。”
在玖月转身的时候,白子墨又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
玖月闻言顿了一下,颔首道,“是…”
侯爷要把灵月一起带上,玖月倒是乐意的。
毕竟他们都不在府中,把灵月一个人丢在府里,倒不如带在自己身边更安全一些。
于是就这样,白子墨和裴卿卿分道扬镳的离开了京师。
……
半个月后。
当裴卿卿围着火炉,住在一家民宿里的时候,冻得那是瑟瑟发抖!
围在火炉边上也不顶这天寒地冻的天气!
“药琅,你也坐过来些,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裴卿卿缩在火炉边上,一边搓着自己的手掌呵气,一边招呼着药琅,让他也坐过来些。
虽然穿着棉绒大衣,但压根儿就不顶用。
还是冻得直跳脚。
她都冷死了,药琅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药琅又拿来了一件貂毛披风,围在裴卿卿脖子上。
裴卿卿已经穿的厚的不能再厚了。
就差把棉被都一起裹上。
这地方,真不是一般的冷。
就算是寒冬腊月,也没有这么冷的。
况且现在还不是寒冬腊月的。
裴卿卿真怀疑,竹颜这是把她们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看着围着火炉,还是冷的哆嗦的裴卿卿,药琅也是心疼,用披风将她裹得紧紧的,“卿姐姐,你身子本就不易受凉,这里太过天寒,不若我们回去吧?”
这个竹颜,把她们带来这里,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看她不停的搓手取暖,药琅便焐热了自己的双手,包裹着她冰凉的小手,为她取暖。
就像一个做弟弟的在心疼姐姐。
同时免不得还得再埋怨竹颜一句,来的是什么鬼地方?
竹颜都不知道被埋怨过多少次了。
裴卿卿现在身子本就不易受凉,还带她们来这么天寒地冻的地方,真怀疑竹颜是不是成心的?
药琅一边给裴卿卿暖手,一边皱着清秀的眉头,埋怨着竹颜的不好。
采什么药,要跑到这种地方来采?
药琅越发觉得,竹颜是故意的。
故意把他们带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
这一路走来,气候是越来越冷,路也越来越难走,人烟也越来越稀少。
甚至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药琅便觉得有些后悔了,就不该答应竹颜来采什么药。
药琅捂着裴卿卿的手,给她取暖,虽然天冷,但好歹心里是暖和的,裴卿卿笑了笑,“来都来了,现在回去不是白挨冻了吗?再说了,既然答应了竹颜,要帮他采药,做人就不能言而无信,而且,现在我们回去,药娃娃,你还认得回去的路吗……”
说到最后,裴卿卿自己都有些丧气。
现在让她回去,她还真不认得回去的路程了。
真不知道竹颜是怎么知道这些个鬼地方的?
连活人都见不到几个,可瞧着竹颜对这地方似乎还挺熟悉的?
难不成竹颜以前经常来这儿?
富甲天下的竹颜公子,没事跑来这种地方受罪,真想不通他是什么癖好?
还是说,竹颜要采的药材就在这地方?
醉生楼的拍卖会她见识过,都是些稀世罕见的东西,包括些世间少有的珍稀药材。
难不成,都是在这样的地方采的?
咦,这么一想,裴卿卿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要真是这样,只能说,天下第一商人的钱,原来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要跑到这种鬼地方来采药,要换做是她,她宁可不赚这个钱,也不来受这份罪。
难怪竹颜的东西都贵的吓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恐怕没几个人愿意来这种地方采药。
不过倒也让裴卿卿好奇了,究竟是什么珍稀药材,居然让竹颜这么费劲来采?
“阿嚏!”想着,裴卿卿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裴卿卿一个喷嚏,药琅当即就紧张了一下,连忙捏着她的手腕,替她号号脉。
出来前,白子墨可是交代过,要他照顾好裴卿卿。
瞧着药琅如此紧张,裴卿卿自己笑了笑,“没事,可能就是这天气太冷了。”
要是可以,这鬼天气,真是叫人恨不得把火炉抱在身上。
药琅号了脉,没有什么大碍,才算松下一口气。
“等会我再去给你煮碗姜汤来,去去寒气。”药琅说着,捂着裴卿卿的手,给她吹了吹热气取暖。
‘嘎吱’一声,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门被推开了。
门一开,瞬间就灌进来一股冷风,裴卿卿忍不住一个哆嗦……
药琅往她身前挡了一下,用身体替她挡风。
这样的药娃娃,让裴卿卿如何不心疼。
若她有个亲弟弟,都未必有药琅对她这么好。
裴卿卿眼中掠过一丝感动。
进门来的,除了竹颜也没别人。
手里还端来了一个食盘,同时赶紧关上了门。
“这天气有些冷,我给你们拿了些饭菜,趁热吃吧,不然凉的快。”竹颜说话间便将食盘放在了裴卿卿面前的木桌上。
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几个小菜,倒也还算精致。
只是,确定这饭菜还是热的吗?
只怕一出锅就得凉透了吧!
裴卿卿颇为无语的看了一眼竹颜。
但竹颜可没注意到裴卿卿的眼色,而是端起了一碗汤汁,“卿卿,这是刚煮好的姜汤,喝了去去寒气,这地方要是生病了,找大夫都是件麻烦事儿。”
“……”裴卿卿眼角一抽。
他还好意思说!是谁把她带到这鬼地方来的?!
他还知道这地方就连生病了都找不到大夫啊!
“我就是大夫。”就在裴卿卿无语的时候,药琅忽然接了一句。
同时把竹颜手里的汤碗拿了过来,细心照顾,“卿姐姐,这姜汤还是得喝。”
显然是不要竹颜靠近裴卿卿的意思。
药琅这是不给竹颜接近裴卿卿的机会呢。
竹颜大公子的脸色,当场就拉了下来,斜眼儿瞅着药琅。
这个药琅,这一路都在阻挡,对,没错,就是阻挡。
阻挡他靠近裴卿卿。
惹得竹颜好几次都想揍他!
但看在裴卿卿的份儿,他才没跟药琅计较罢了。
再怎么说,药琅也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罢了,他不跟一个孩子计较!
每回竹颜都是这么想的,或者说,这么安慰自己不揍药琅。
药琅都这么说了,裴卿卿自然是听话的。
一碗姜汤下肚,裴卿卿咂了咂嘴,味道有些冲鼻,而且,是凉的。
这些饭菜,看着也是一点热气儿都没有。
这鬼地方,连吃口热乎饭都难。
想着,裴卿卿便忍不住在心里悲叹一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看向竹颜,脸色幽凉。
很明显是在告诉竹颜,她不高兴!
带她来的都是些什么鬼地方!
然而这话,裴卿卿都不知道在心里吐槽多少回了。
差点没把她冻死!
真不是夸张,就这天气,出去站个一刻钟,脚都得冻成冰雕吧?!
实打实的那种冰雕。
竹颜知道她冷,可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屋子给她住了。
看她冻得瑟瑟发抖,竹颜也心疼,他走到裴卿卿身边,微凉的手指往她额头上探了一下,没发热他才放心。
然后才开始回答裴卿卿的问题,“这里是北境滨州。”
“北境滨州?”裴卿卿多少诧异了一下。
原来竹颜把她带到北境来了?!
她虽从未来过北境,但听闻北境因为挨着雪山,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常年都是这种恶劣的气候,天寒地冻的,没想到是真的。
“你要采的药材在这里?!”裴卿卿不确定的再次问道。
竹颜该不会是故意坑她的吧?!
这地方,能有什么珍稀药材?
说是故意坑她的还差不多。
以她对竹颜的印象,竹颜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她可没忘记,上回在侯府,竹颜还故意踩她的裙角,差点没害得她磕一跤!
“不错!”哪知,竹颜却正儿八经的回答她,没错,他要采的药材就在这里。
“……”裴卿卿默然,露出不大相信竹颜的眼神儿,“什么药材长在这种地方?!”
这鬼地方,连人都要冻死了!
药材长在这里,能活吗?!
一路走过来,别说花草树木,绿树成荫了,就连野草都难得见到一株。
能有药材?
还值得竹颜这么大费周章跑来的药材?
那得是什么样的稀释药草啊?!
“等过两日你就知道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这两日了。”对于裴卿卿的问题,竹颜回答的不以为然。
都到这儿,还要卖个关子。
裴卿卿嘁了一声,没再理他。
赖得搭理他!
害得她受这份罪!
冻死人的。
裴卿卿虽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但是吧,还别说,跟白子墨成亲以来,她还真变成娇生惯养的没啥区别了。
现在离开这个火炉,怕是她真得冻死!
“吃些饭食吧。”喝完姜汤,药琅又给她拿了碗饭,让她多少吃点儿。
气候本就不好,要是再生病了,虽说他是大夫,可这地方,要买药材怕是都不容易。
看着凉了的饭菜,裴卿卿叹了口气,虽然不想吃,但是身体是最大的本钱,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生病。
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于是乎,裴卿卿拿着碗,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菜,至于味道嘛,冷饭冷菜能尝出些什么味道,权当是填饱肚子罢了。
吃完饭之后,在药琅动手之前,竹颜瞅到机会,殷勤的替裴卿卿收拾了碗筷,并且借机会往她身边一坐,“我知道,这些时日委屈了你,不过你放心,采到药材之后,我们立马就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瞧着竹颜动作极快,就一屁股坐下去了,药琅都不知道说他些什么才好!
于是也就坐着没理他。
三人围着一个火炉取暖,听闻竹颜说要补偿她,裴卿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谢谢您了!在我冻死前,就盼着您老能早些采到您的药草!”
这话中那是赤.裸.裸的带着嘲讽!
真是懒得搭理竹颜。
还补偿她呢?
她不需要什么补偿,盼着他赶紧采到药草才是真的!
她可不想冻死在这里。
一晃眼,都过去半个月了,也不知道白子墨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都没法送消息给白子墨。
这地方,怕是连鬼都不愿意来,消息都送不出去。
这要不是什么能令人起死回生的药草,都对不起她跟竹颜跑一趟!
“……”竹颜明显被噎到了一下,但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和脸蛋,他也就不忍心怪她。
“还是很冷吗?这样有没有好些?”插话的,是药琅。
药琅说着,便又握着她的手,给她呵气取暖。
药琅毕竟是个男子,他的手比裴卿卿的手大上很多,可以完全把裴卿卿的手捂在掌心。
瞧着药琅捂着裴卿卿的手,给她取暖,竹颜顿时眯起了眸子。
“还是药娃娃对我最好,我已经好多了……”
“你们干什么呢!”
哪知道,裴卿卿话还没说完,竹颜就跳了起来!
一把,就把裴卿卿的手,从药琅手心里抽了出来,“男女男授受不亲!你们不懂吗?!”
“……”裴卿卿懵了一瞬。
就连药琅都没想到竹颜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
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啊不是,什么叫他和裴卿卿男女授受不亲?
他和裴卿卿,一直都是姐弟相处。
碍着竹颜什么事儿了?!
竹颜跳这么高做什么?
摆明是竹颜自己对裴卿卿有想法吧?
真以为药琅看不出来呢?
药琅以一种‘了然于心’的眼神儿看着竹颜。
那眼神儿好比在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竹颜你干什么?!”倒是裴卿卿,一下子就甩开了竹颜的手,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药娃娃他是在为我取暖,要不是你,我能跑到这鬼地方来吗?!”
他还好意思怪药琅?!
要不是他,她和药琅能跑到这地方来受这个罪?!
再说了,药琅不过是给她取暖罢了,碍着竹颜什么事儿了?!
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呢?!
药琅就跟她弟弟一样。
竹颜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你……”竹颜颇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儿,瞧着裴卿卿一脸气闷的模样,忽而竹颜倒是笑了,“不就是取暖吗?我也能为你取暖。”
没等裴卿卿反应过来,手就被竹颜捂在掌心了……
竹颜给她捂手取暖,裴卿卿下意识的惊了一下,“竹颜,你是脑子冻坏了麽?我一个有夫之妇,要你给我取暖,合适吗?”
说话间一把就从竹颜的手心中挣脱了,像是竹颜的掌心烫手一样。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对竹颜说过,她是有夫之妇。
她跟竹颜非亲非故的,竹颜这么给她捂手,合适吗?
只是莫名的,裴卿卿脸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刚才竹颜给她捂手的时候,没人知道,其实裴卿卿心尖儿颤了一下。
被无情的拒绝,竹颜原本脸上的笑意分分钟就凝固了,“我不适合,那他就合适?!”
药琅不是男人吗?
怎么药琅给她取暖就合适了?!
说话都隐隐磨着牙,只想说,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他给她取暖还不要?
多少人想要都没有呢!
竹颜内心非常高傲的哼哼一声。
裴卿卿都懒得搭理竹颜,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道,“药娃娃喊我姐姐,你也要喊我姐姐吗?”
这竹颜没毛病吧?
还要跟药琅比?
药琅喊她姐姐,竹颜也要喊她姐姐吗?
药琅是弟弟,竹颜也要做弟弟吗?
“……”竹颜又是一噎。
他都不知道被噎了多少回了。
在裴卿卿面前,他总是讨不到便宜!
药琅笑了笑,显然心情挺好。
竹颜嘴角一抽,以鼻音出气的哼哼一声,“谁稀罕!”
给她取暖,她还不乐意,搞得好像他故意要占她便宜似的。
真是,谁稀罕啊!
这也就是竹颜自己,要换了别人,这自己说话还打自己脸呢!
不稀罕干嘛要凑过去啊?!干嘛要给裴卿卿捂手取暖啊!
口是心非,说的不只是女人。
男人有时候也会口是心非的。
最后还是药琅给她捂手取暖,竹颜坐在旁边臭着一张脸看着。
一时间空气变得有些安静,偶尔响起火炉里碳火燃烧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竹颜又像是想起了别的东西,嘴角微微上扬。
不知何时,竹颜手里多了一个信件儿,当着裴卿卿的面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瞧着,像是故意拿出来引诱裴卿卿。
裴卿卿没说话,一脸懒得搭理竹颜的表情,她一点都不关心那是什么!
竹颜的事情,她没兴趣。
裴卿卿没被吸引,竹颜也不在意,不紧不慢的拿着信件儿,往火炉里挑了挑碳火,大有一股把信件儿当成火钳使的意思。
“这是最近京师里发生的些事儿,有裴家的,还有南阳的,朔城的,还有……”说到后面的时候,竹颜明显故意迟疑的卡顿了一下,信件儿还在火炉里挑拨着,像是要点燃烧了一样,同时嘴里吐出最后三个字,“侯府的。”
这信件儿上的内容,有裴家的,南阳的,朔城的,最后还有侯府的。
就算前三个裴卿卿都没兴趣,但是侯府的,她也不想知道吗?
竹颜一脸似笑非笑的,分明是有意捉弄裴卿卿!
“竹颜!你故意的!”一听说有侯府的消息,果然,裴卿卿立马就不淡定了,动手就要去抢竹颜手里的信件儿!
这个竹颜,分明是故意的!
还拿着信件儿当火钳使!都要烧到了!
裴卿卿就想去从竹颜手里抢过来,可惜没成功。
竹颜手一扬,裴卿卿就没抓着,“刚才不是还满不在乎麽?怎么?又想看了?”
他就知道,只要一提到侯府,她就得抢。
瞧着竹颜那一脸得意的笑容,裴卿卿都能听见自己磨着后牙槽的声音,额前划下三根黑线,“竹颜!”
她瞧着竹颜那张脸,是越来越欠扁了!
她能抄起她的绣花鞋扇在竹颜那张脸上吗?!
“我在这儿呢,叫我做什么?”竹颜像是没瞧见裴卿卿的咬牙切齿一样,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就差把脸都凑到裴卿卿面前去了!
他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
好听。
“……”裴卿卿何尝不是经常被竹颜噎的说不出话来。
纤细的指尖捏成了拳头,以眼神儿警告竹颜,不要挑衅她的耐心!
否则就算她的拳头不大,也是会打人的!
然而,竹颜还就是要挑衅她的架势,指尖夹着信件儿,就是不给她,再配上一脸‘你能拿我什么样’的表情,裴卿卿感觉自己的好脾气真要用尽了!
本来被冻得就心情不美丽,竹颜还这么捉弄她!
分分钟,脾气,啊不,是火气就上来了。
裴卿卿咬着牙,“竹颜,你最好把信给我,否则……”
“否则什么样?”竹颜挑眉,裴卿卿的眼神儿威胁,对他半点作用都没有。
好像在说,想要信,求我啊的意思!
看着竹颜那欠扁的嘴脸,成功把裴卿卿忍着的火气勾了上来,深吸一口气,磨牙露出个笑容,“我难道没告诉过你,我也会打人的吗?!”
她发誓,她现在就想揍竹颜,不,是非常想揍他!
不仅想,她还就动手了。
猛地一推,猝不及防之下,竹颜就往后倒了去……
裴卿卿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想趁机从竹颜手里抢信。
然而……
想象很美好,结果却悲催了……
“卿姐姐小心……”一看到裴卿卿跳了起来,乍一看就像是要扑上去打竹颜一顿似的!着实把药琅吓了一跳。
只是当药琅想要帮忙,或者说护着裴卿卿的时候,已经晚了……
竹颜连人带信都被按倒了……
或者说是被压倒了……
也不知道是脚滑,还是惯性的原因,信是抢到了,但是人也倒了……
并且不偏不倚,正好压在竹颜身上!
那一瞬间,她的红唇近在咫尺,只要轻轻一下,就能碰到竹颜的唇……
竹颜瞬间就愣住了,女子的清香涌入鼻尖,竹颜眼神深谙了一下。
许是因为天气太冷,她的唇瓣被红的越发的显红了,距离之近,竹颜仿佛都能感觉到她唇瓣上的凉意……
或许连竹颜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他眼睛里多了一股叫做情不自禁的东西。
情不自禁的就想去碰一下那红唇……
想试试是不是真的像感觉中的那样,是凉的……
裴卿卿也愣住了,抢到信,第一反应是挺高兴的。
只是来不及高兴一秒,就跟竹颜一样,愣住了……
她都干了些什么?
怎么会把竹颜压倒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个近距离的看清竹颜,距离近的已经不能再近了,都贴到她脸上来了,甚至她都能听见竹颜砰砰的心跳声……
她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在竹颜眼睛里的倒影……
原来竹颜也有一双深谙的眸子,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蹭的一下,不知是羞的,还是尴尬的,裴卿卿脸红了一下。
“卿姐姐!你没事吧!”
就在竹颜的唇要贴上来的时候,好在有人及时救场!
药琅非常及时的把裴卿卿拉起来,阻断了竹颜脑子里的情不自禁……
裴卿卿很是尴尬啊,“我,我没事……”
只是眼神儿明显有些飘忽,她居然压倒了竹颜,也是尴了尬了!
她发誓,这绝不是她的本意。
她只是想抢信而已!
没想占竹颜便宜的……
呃,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啊?
说的好像她要占竹颜的便宜一样……
她保证,她对竹颜,可没有非分之想的意思!
她真的只是为了拿信,看看侯府有什么消息罢了!
总之,她对竹颜,没有非分之想就对了!
可是,她现在怎么觉得这么心虚呢?
而且裴卿卿不知道,她不仅脸红,连耳后根都红了……
竹颜随后也从地上弹了起来,相比起裴卿卿的不好意思,或者说是尴尬,竹颜多少也有些窘,或者说是自己脑子里情不自禁的好事被打断,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某颜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裴卿卿眼神飘忽的看了眼竹颜,同样轻咳一下,缓解尴尬,“我……你没事吧?”
她不是故意的。
而且谁让竹颜刚才那么欠扁呢!
他是活该!
这么一想,裴卿卿倒真能缓解些尴尬的心情,也就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
裴卿卿安慰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哪知道,竹颜看她的眼神儿却不太好,“你是猪吗?平时也不见你吃的那么多,差点没压死本公子!”
“……”裴卿卿一噎。
知道她现在想干什么吗?
她想抄起绣花鞋抡在竹颜脸上!砸扁他那张欠扁的嘴脸!
说什么呢他?说她是猪?说她胖说她重的意思?
还压死他了!
她还真后悔,刚才怎么就没压死他!
嘴欠如竹颜,比北宫琉还要嘴欠!
北宫琉好歹还有个白子墨能制衡他一点儿,可竹颜,没人能治得了他!
看着裴卿卿磨牙想打人,是药琅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回火炉边上坐回去,“气大伤身,卿姐姐莫要动气,自个儿身子重要。”
说话时,药琅还给她搭了一下脉。
没什么大碍,药琅才算放心。
裴卿卿现在的身子处于特殊时期,不宜动肝火。
“药琅,我想打人!”看到竹颜,就让人手痒痒!
药琅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但药琅又怎会看不出来,其实打打闹闹之中,何尝不是有感情的?
倒是竹颜,药琅方才给她搭脉的动作,他瞧见了。
微微眯起了眸子,眼中掠过一丝深沉。
说起来,药琅好像,会时不时的给裴卿卿搭脉?
竹颜深沉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量,谁都没有瞧见。
然后,裴卿卿哼哼一声,就没再搭理竹颜,而是去看她好不容易从竹颜嘴里抢过来的那信。
想着有白子墨的消息,裴卿卿就两眼放光。
迫不及待的就拆了信来看。
只是……
她远远低估了竹颜的……该怎么说比较合适呢?
可恶?还是恶趣味?!
根本就没有什么信,信纸上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一张白纸而已!
捏着信纸,裴卿卿吸气吸气再吸气,她发誓,她现在是真想打人!
“你耍我!”裴卿卿捏着信纸,一把就砸在了竹颜身上。
一张毫无分量的信纸,自然是砸不痛竹颜的。
看着裴卿卿炸毛,竹颜眉心轻佻,“我又没说消息在信上,是你自己要扑过来抢的。”
竹颜说的不以为然,还露出一个‘是你自己要扑过来的,怪我咯?’的表情,裴卿卿是越听越上火!
她现在能抡起绣花鞋往竹颜脸上抽两鞋底吗?!
“卿姐姐……”察觉到裴卿卿要生气了,药琅想劝来着,但是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劝的?
竹颜这么戏弄人,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明知道裴卿卿着急想知道侯府的情况,还这么捉弄她。
换了是他,他也得急眼。
“消息在哪儿?”显然药琅的安抚,起不到半点作用,裴卿卿咬着牙,干笑着扯出一个笑脸,问竹颜。
这个笑的还不如不笑呢!
药琅是看在眼里,识趣的不插嘴了。
可竹颜不同啊,他好像就喜欢看裴卿卿炸毛的样子。
把裴卿卿惹得炸毛,他倒是开心了,还往自己脑袋上指了指,“在这儿。”
想要知道京师里的消息,都在他脑子里呢。
裴卿卿扯着嘴角,她不生气,不生气,“还请竹颜公子把脑子里的消息告诉我如何?”
竹颜这是吃准了她想知道侯府的消息。
故意耍她!
一句“可恶”憋在了裴卿卿的喉头。
“想知道?”瞧着裴卿卿明明被他惹得气急败坏,却还要扯笑脸对他,竹颜便越是想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竹!颜!”裴卿卿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咬着竹颜两个字!
忍住了!真是忍不了!
她手痒的很!
不如她今天,就试试做一回泼妇如何?
裴卿卿嘴角明明是笑着的,但是笑的凉幽幽的,“听闻竹颜公子从不对女人动手,不知道有没有被女人打过呢?”
“……”竹颜闻言,微微眯起了眸子,意味不明的瞅着裴卿卿,“你想干什么?”
“我想打你!”说着就开打!
也不管什么招式,对着竹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卿姐姐……”药琅在旁边都看懵了!
裴卿卿居然还会打人?!
差点没惊呆了药琅,咽了口吃惊的口水。
但是要说劝架……就算了吧。
以裴卿卿的拳脚,根本就伤不了竹颜。
反而看着她和竹颜这样打闹嬉笑,倒也有一股别样的……温馨?
药琅也不知道这个词用的对不对,但是他还真找不到更贴切的话来形容了。
追的竹颜上蹿下跳,虽然在躲着裴卿卿,但脸上分明是带着笑的,“裴卿卿,你这是撒泼!白子墨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我夫君知不知道不要紧,你知道就行!”裴卿卿动口又动手的,还动脚!
还白子墨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吗?!
白子墨知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你竹颜现在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了吧?
撒泼,她还就撒泼了!
反正这里也没人,这形象她还就不要了。
追着竹颜满屋子打!
也追的竹颜像只猴儿一样,满屋子上蹿下跳的。
但其实,只要竹颜不放水,裴卿卿哪追得上他啊,嘴上也没放过他,“都说竹颜公子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我呸!有谁知道你其实就是个没人性的伪君子!你从头到脚,除了铜臭味儿,还有别的吗?!”
“裴卿卿!你敢出言不逊!你这是在人身攻击!”竹颜一边躲着她,一边黑了脸。
想打他还不算,居然还骂他!
什么叫他除了铜臭味儿,没别的?
他长得有这么差强人意吗?
竹颜不认为自己的长得比白子墨差!
裴卿卿是瞎吗?!居然说他什么都没有?
她那话中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除了有几个钱,别的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吗?
他有钱怎么了?有钱犯法吗?
竹颜黑着一张脸,斜眼儿瞅着裴卿卿。
追了半天,裴卿卿都追不动了,在力气上以失败告终……
停下来之后,裴卿卿喘了口粗气,给了竹颜一个白眼,“我告诉你,识相的赶紧把侯府的消息告诉我,否则别想我帮你采药!”
还人身攻击呢?!她还就人身攻击了这么着?
竹颜这个没人性的,要不是他戏弄她,她能这么不顾形象吗?!
这也就是在这样荒芜的小镇里,要是在京师,侯府那些地方,她是万万不会这么追着竹颜打闹的。
好歹也要顾及一下她作为侯府夫人的形象。
这里就她和竹颜,药琅三个人,疯闹一下也没什么要紧的。
说起来,其实裴卿卿从未像这样疯闹嬉笑过……
哪怕是跟她男人白子墨也没有过。
说归说,闹归闹,有些情分,只能说在不言中吧。
不过侯府的消息,或者说白子墨的消息,她还是要知道的!
竹颜最好赶紧告诉她!
都作弄过她了,竹颜也该说了吧?!
做人可不能太过分了!否则没朋友的!
裴卿卿斜眼儿瞅着竹颜,竹颜既然费心思的找她来采药,说明一定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她一定是有某种作用的。
否则竹颜何必多此一举,带着她和药琅两个累赘来这种地方?
不给她侯府的消息,她就不帮忙采药了!
裴卿卿这算是在威胁竹颜了吧!
不,准确的说,是不算威胁的威胁。
竹颜不以为意的冷嘁一声,“不就是想知道白子墨的消息吗?收起你那张牙舞爪的嘴脸,我倒不是不能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就裴卿卿那威胁,他还真不看在眼里。
竹颜好没气的甩了甩衣袖,形象都被她给追乱了!
他不过就是想逗她一逗罢了,现在逗也逗过了,也没什么不能告诉她的。
听竹颜这么说,裴卿卿脸色才算好点,同样甩袖哼哼,“好,你说,我不动手!”
早这么告诉她不就完了吗?
非得要她‘追着打’竹颜才舒服一样!
看到裴卿卿和竹颜‘休战’,这个时候,药琅就又来劝和,也不能说是劝和,他并没有怎么劝,只是将裴卿卿拉回了火炉旁坐下。
裴卿卿倒也没拒绝,只是她更关心竹颜的下文。
竹颜随后也坐了过去,轻咳一声润润嗓子,方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京师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的事儿,你想先听哪件啊?”
“……”裴卿卿没说话,只是瞥了竹颜一眼。
明知故问!
她想听什么,竹颜不知道吗?
察觉到裴卿卿的眼神儿,竹颜哪会不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我们的竹颜大公子这心里,才有点酸溜溜的呀……
但,竹颜也没再逗裴卿卿,一本正经的作势说道,“白子墨接了陛下圣旨,早已不在京师。”
说到这儿的时候,竹颜语气明显顿了一下。
这个白子墨,自己去朔城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小妹也带去了!
别以为竹颜不知道白子墨的心思,无非不就是把小妹当做人肉票子,好用来威胁他,或者说是警告他。
只是,当裴卿卿听闻白子墨不在京师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也楞了一下,“你说白子墨不在京师?”
接了乾帝的旨意?
竹颜不以为然的睨了她一眼,“早在我们离京的那日,白子墨便相继离京了。”
裴卿卿闻言,默然了。
从她们离京那日,白子墨便离京了?
她竟然一点都没听说过。
都是因为竹颜,这一路都是按竹颜安排的路线走,来到这么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她都怀疑这里是不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竹颜说这里是北境滨州,但谁知道这是滨州什么地方呢?
以她看来,这里不过只是滨州开外的一个小镇罢了。
还是个天寒地冻的风雪小镇。
这一路,也是竹颜有意隔绝了外界的联系,不让她听见关于白子墨的消息吧?!
除了竹颜自己,她和药琅对外面的消息,是半点都不知情。
想着,裴卿卿便有些着急上头,抿唇瞅着竹颜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为什么不能现在才说。”竹颜说的不以为然。
白子墨的事儿, 他压根儿就没兴趣知道好吗?
而且,他为什么要早说。
早说了,好让她这一路都为白子墨牵肠挂肚吗?
“你……”裴卿卿感觉自己被噎到了。
她反驳不了竹颜。
是啊,竹颜为什么不能现在才说?
他就算一路都不说,那也是他的权利。
她没资格,没理由指责竹颜什么的。
毕竟竹颜和她立场不同。
她担心白子墨,念着白子墨,白子墨是她最亲近的夫君,可对竹颜来说,白子墨不过就个外人罢了。
想到这茬,裴卿卿便就冷静了下来,一如既往的清冷沉静,仿佛方才跟竹颜打闹玩笑的人不是她一样。
可这样也就代表,她同竹颜的距离,并不如嬉笑打闹时亲近。
裴卿卿完全冷了脸,眉眼间只剩下清冷,她幽幽沉思着,竹颜话里的信息。
白子墨奉旨离京,回想起离京前,京师里发生的大事,裴卿卿多少能猜到一二。
会让乾帝重视,又下旨叫白子墨离京去办的,恐怕就只有两件事。
其一,是因为那日遇到的传令兵,传回的那份南阳的军情急报。
其二,便是因为朔城水患。
裴卿卿想着,白子墨要么就是去了南阳,要么就是去了朔城。
只有这两件事,算是顶天的大事儿。
至少在她离京前是大事。
至于后面还有没有发生别的事,那她就不知道了。
瞧着裴卿卿自己冥想的模样,竹颜脸上诚然就写着‘不开心’三个字。
他知道,她定然是在想白子墨。
“用不着瞎猜,白子墨去了朔城赈灾。”竹颜凉悠悠的开口道。
真不知道白子墨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般放在心尖儿上!
竹颜自问,他是哪哪都不比白子墨差!
怎么裴卿卿眼里就看不见他似的呢?
听闻竹颜说白子墨去了朔城赈灾,也算是应证了裴卿卿的猜想之一。
她就猜到,不是南阳,便是朔城。
虽然还是没理竹颜,但是裴卿卿的脸色,倒是缓和了很多。
因为她并不担心白子墨的办事能力。
相反,朔城由她男人去赈灾,朔城百姓才能得到应有的救济。
真不是她自夸,赈灾这种事,这要是换了别人去,她还真不觉得朔城百姓能得到应有的救济。
恐怕只有她男人去,朔城百姓才有活路。
想着,裴卿卿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一脸骄傲的表情来。
可不就是在自夸嘛,不过夸的,是她男人。
夸自己男人,也跟自夸没多大区别了!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跟白子墨朔城赈灾的,还有凌王。”瞧着她一脸得意的模样,竹颜就忍不住想泼她冷水。
瞧她得意个什么劲儿,前往朔城赈灾的,又不是白子墨一个人。
凌王才是主事的。
“慕玄凌?”一听说还有凌王,裴卿卿便眉头一皱。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毕竟慕玄凌才是乾帝的亲儿子,如此重任,交给凌王也无可厚非。
相比起白子墨,乾帝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名立功。
赈灾这种事,搞不好也是有风险的。
若赈灾顺利,功劳则是慕玄凌的,可如果不顺利,那罪过……
指不定就得落到她男人头上!
这种事,乾帝父子俩不是干不出来。
但她刚刚也说了,她相信她男人的实力,肯定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裴卿卿倒也没有很担心。
白子墨去了朔城,那,“南阳呢?”
想着,裴卿卿便随口问了一句南阳的情况。
白子墨去了朔城,那南阳又是谁去的?
放眼朝堂,除了她男人,她还真想不到谁还有那么本事,能够再次收复南阳?
裴卿卿不傻,当日南阳的军情急报,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否则也不会用急报传回京师。
霍霄一死,若南阳当真再次有祸乱,还有谁能够平复的了?
想着,裴卿卿便又忍不住叹息一声。
霍霄去世这才多久,南阳便有了变故……
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
裴卿卿没忘记,当时她用一块假的飞鸾青玉,骗得慕玄凌暗度陈仓,偷偷去了神昭。
随后不久,霍霄便被人暗杀了,现在,南阳又生祸乱……
这一切,难道不是变相的巧合吗?
听裴卿卿问起南阳,竹颜说话酸溜溜的嘁笑一声,“你一介女流,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我还以为你只关心白子墨呢?”
他还以为,她只关心白子墨呢?
怎么?还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
裴卿卿给了他一个白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听过没有?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懂什么叫国家大义麽?”
瞅着竹颜的眼神儿,好像在说,你除了知道赚钱,还知道什么?
古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听过没有?
国家国家,国在前,家在后,没有国,哪来的家?
嘁,竹颜这种人,果真是除了满身的铜臭味儿,什么都不懂。
不,他不是不懂,只是不看在眼里罢了。
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主!
竹颜也不例外!
这话,都把竹颜听笑了,“国家大义?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国家大义?”
瞧着竹颜这一脸瞧不起的嘴脸,裴卿卿冷呵一声,“女人怎么了?你瞧不起女人?女人怎么就不能懂国家大义了?”
竹颜这是在瞧不起女人麽?!
还是瞧不起她?
哼,女人怎么了?
谁说女人就不能懂国家大义了?
瞧着她一副要较真儿的模样,竹颜当即适时的转移话题,“你是女人,我不跟你争!”
“嘁。”裴卿卿不屑的嘁了一声。
好像谁想跟他说一样?
我还懒得跟你说呢。
以为自己是谁啊?谁都想上赶着巴结他麽?
就算竹颜是一尊金灿灿的财主,可是在这种地方,有钱也不好使!
瞧着裴卿卿和竹颜拌嘴,药琅是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
裴卿卿跟竹颜的关系,分明不像是嘴上的那样生分。
嘴上说的互相嫌弃,可其实……感情很好。
这个感情,指的并非是男女之情,但……却又酷似男女之情。
因为药琅看的出来,竹颜对裴卿卿,衍生的是男女之情。
裴卿卿,只是把竹颜当成朋友罢了。
隔了好一会儿,见裴卿卿不说话,竹颜才像是重启话题,慢慢悠悠的开口道,“神昭太子兵贵神速,一举拿下了南阳,我方陛下命煜王领兵,前往南阳讨伐神昭太子。”
说的就像是一家人随口唠嗑,闲话家常一样。
裴卿卿虽然表明上一脸不想搭理竹颜的模样,但是竹颜说话,她都在听着呢。
一听到是煜王领兵,裴卿卿如画的眉心皱了一下,“煜王?”
“让煜王领兵,不是让将士们去送死吗?!”真不是她看不起煜王,就慕楠煜那个脓包,让他领兵去讨伐神昭太子,不是让将士们去送死麽?!
乾帝是不是糊涂了?
居然会让煜王领兵?
“领兵的不止煜王,还有你大哥,裴少枫。”瞧她一副要着急上火的模样,竹颜眉头一挑。
她还真挺关心国家大事的?
听说是煜王领兵,反应这么大。
不过说的没错,让煜王那个脓包领兵,无异于是让那么多将士跟着去送死。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
领兵的不只有煜王,还有裴少枫。
“我大哥?”听闻竹颜说起她大哥也随慕楠煜出征的时候,裴卿卿眉心皱了又皱。
是啊,她怎么把大哥给忘了。
大哥刚从南境回京复命,没成想,还没呆上两天,就又要出征了?
看来不是乾帝糊涂,而是他算盘打的精!
朔城决堤的事儿,明显跟煜王脱不了干系。
而慕玄凌曾私自去了神昭的事儿,谁又能保证乾帝丝毫不知情?
所以说,乾帝是有意这么安排的?
有意将慕玄凌和慕楠煜分隔开。
否则,如果让慕楠煜去负责朔城赈灾,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去抹平自己的罪责。
同理,慕玄凌也一样。
若是让慕玄凌去南阳,万一慕玄凌真与神昭太子有勾结,乾帝不就是给自己埋下了一个祸患吗?
但像这样把他们分隔开来,那就不一样了。
作为父皇,作为皇帝,乾帝哪会不知道,这些年,他的两个儿子斗的是如火如荼。
那么在有机会揪住对方的把柄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不得不说,要论起老谋深算,乾帝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裴少枫是先锋大将,这种事怎么可能少得了他。”竹颜说的不以为然。
却惹来裴卿卿一记斜眼,竹颜那是什么口气?
她大哥本就是将军!怎么从竹颜嘴里说出来,就让人那么不爱听呢?!
裴卿卿当然知道,煜王那就是个脓包,真要讨伐神昭太子,必然还得靠她大哥。
虽然,大哥身为将军,上阵杀敌是天职,但是私心来讲,裴卿卿自然不希望裴少枫有危险。
可但凡上战场,哪有不危险的?
刀光剑影的,虽然大哥从没说过,但她知道,大哥身上留下的伤痕,必定不在少数。
“还有裴家的消息,想听吗?”就在裴卿卿担忧冥思的时候,竹颜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裴家的消息?
“不想听。”裴卿卿不假思索的开口。
她只关心白子墨跟大哥的消息,至于裴家其他人,她没兴趣,也不想知道。
她不想听,可偏偏竹颜现在想说。
他优哉游哉的口吻道,“裴家如今的状况可不太好,裴震丧子又丧妻的,啧啧,倒也是个可怜人哪,白发人送黑发人,听说裴震已卧病在床多日,恐怕也是命不久矣咯。”
听闻竹颜的话,裴卿卿眼神闪烁了一下。
丧子丧妻……
这么说死的不只是裴正浩?曲氏也死了?
打从上次在大牢里瞧见曲氏病终不堪的样子,她便知道,曲氏活不了多久,所以她才忍下了找曲氏复仇的冲动,让曲氏多活了几天。
如今从竹颜嘴里听到曲氏死了的消息,说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裴卿卿只是笑了笑,死了倒也好,一了百了,曲氏死了,她与曲氏之间的账,随着曲氏的死,便也就两清了。
否则,她还真怕自己没那么仁心大度,能放过曲氏。
至于裴正浩,她早知道,裴正浩是必死无疑的。
慕溪凤不会放过他。
所以听闻裴正浩死了,裴卿卿一点都不意外。
竹颜还说,裴震也卧病在床……命不久矣……
裴卿卿眸光清冽深沉,叫人猜不透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其实裴卿卿自己也说不清,听闻裴震不久于世的消息,她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如果说裴卿卿说不清自己内心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她的脸色,竹颜和药琅却是都看在眼里的。
她的脸色,明显就低沉了很多。
或许死对裴震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最后,裴卿卿不露痕迹的叹了口气。
竹颜和药琅,两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好像她脸上有什么花儿似的。
裴卿卿抿了抿唇,“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是否会为裴家伤心。”竹颜挑眉道。
“……”裴卿卿给了竹颜一个无语的眼神,“你看我像是伤心的样子吗?”
她还真没觉得伤心。
曲氏和裴正浩,都是死不足惜之人。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她像是会为曲氏和裴正浩伤心的人吗?
“啧啧啧,你还真是心狠啊。”竹颜一嘴的啧啧,摆出一副摇头叹息的模样,“裴家好歹养育了你这么多年,听到裴家死的死,病的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裴卿卿,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难道她真的只有在白子墨面前,心才是柔软的吗?
对别人,哪怕是有养育之恩的裴家,她也无动于衷?
听到竹颜说她心狠,裴卿卿笑了,“是啊,我就是这么心狠的人,哪里比得了你竹颜大公子心善呐?”
“……”这话说的,叫竹颜噎了一下。
裴卿卿虽是在笑着,但却笑的嘲讽。
仿佛在嘲讽说,你竹颜难道是什么心善之人吗?
说她心狠?
如果有人,像裴家对她那样对待竹颜,她就不信竹颜会放过那人?
别看竹颜是个商人,但若要说心狠,只怕她比不过竹颜。
现在却还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说她?
竹颜不也是睚眦必报的主吗?
所以啊,她和竹颜半斤八两的,就谁也不要说谁了。
……
与此同时,阿羡也赶到了神昭镇南王府。
只是阿羡一踏进镇南王府,就被包围了。
谁让他是偷偷潜入进来的呢。
要说带头包围他的人,阿羡还是认得的。
“阿羡?”看清来人是阿羡,青杨诧异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显然青杨也还记得阿羡。
青杨以前跟在北宫琉身边,北宫琉又与侯府来往密切,作为属下的阿羡和青杨,自然也不陌生。
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烦请通报,阿羡带侯爷手信,求见镇南王。”面对青杨的包围,阿羡不动如山。
首先青杨对他也没有恶意。
再说了,好歹也算是熟人嘛。
但是,既然是各为其主,该遵守的规矩和礼数,阿羡还是知道的。
他是来送手信的。
“侯爷手信?”青杨闻言,犹疑了一下,但还是点头道,“你等等,我去禀报王爷。”
显然青杨也知道阿羡说的手信,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否则阿羡也不会瞧瞧潜入王府。
然后青杨便转头进去禀报去了。
阿羡则等在外面。
不多时,青杨又回来了,“王爷有请。”
意思是镇南王请阿羡进去说。
阿羡也不耽搁,跟着青杨就就去了。
里面镇南王正负手而立,站在书窗前,英气的眉头紧皱,一看就是有什么令其担忧的事儿。
“阿羡见过镇南王。”毕竟对方是镇南王,于情于理阿羡都应该行个礼,问个安的。
镇南王北宫焱闻声转过身来,沉声道,“不必多礼。”
对于阿羡,北宫焱也不是完全没印象。
或者说,对于白子墨身边的人,北宫焱都有些印象,或者说是了解。
毕竟北宫琉在天凤为质多年,是他拜托白子墨,多多照拂北宫琉。
而白子墨身边的人,北宫焱自然是都查探过的。
“你说带来了侯爷的手信?”倒是北宫焱先开口,一开口就是看门见山。
单从北宫焱的脸色,就知道最近有些令他不顺心的事。
比如,太子北宫琨出兵侵占南阳的事儿。
北宫焱问的直接,阿羡自然也直爽,拿出了侯爷给他的手信,“这是侯爷给镇南王的手信,王爷请看。”
他本来就是来送信的。
所以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送完了信,阿羡还要赶去朔城跟侯爷他们会合呢。
对白子墨,北宫焱是可敬的,白子墨是个可敬的对手。
白子墨跟他,多年来也是亦敌亦友。
所以阿羡一拿出手信,北宫焱就拿过去拆开看了。
只是看完之后,北宫焱的脸色,变得复杂了起来。
拿着手信,似乎还有些激动。
瞧着北宫焱看了手信之后的反应,一时间,阿羡也有些好奇。
信上的内容,没有侯爷的吩咐,阿羡自然是没有私自看过的。
所以,侯爷的手信上说了些什么?怎么镇南王看过之后,表情怪怪的?
觉得奇怪的,不仅是阿羡,还有青杨也是。
还记得上回王爷看他带回来的书信,王爷也是像现在这般奇怪的反应。
不过他带回来的,是世子的书信。
怎么侯爷的手信,王爷也是这反应呢?
青杨和阿羡不约而同的狐疑着。
北宫焱拿着手信的手指似乎有些发抖,望着阿羡问,“你们侯爷可还……交代过别的?”
别的?
阿羡闻言微微蹙眉,摇头道,“没有,侯爷只交代,让我将此信交予王爷手中,其余的,并未交代。”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阿羡想着。
“王爷,可是有何不妥?”青杨随后也问了一句。
每回看到王爷露出这复杂的表情,青杨是看着都着急啊!
北宫焱只是摇摇头,并未回答青杨,而是对阿羡说道,“侯爷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你回去转告侯爷,本王答应他所说的,也请他务必要等着本王!”
这话听得阿羡又是一阵懵,虽然不是很明白北宫焱的意思,但阿羡还是颔首道,“属下定会转告侯爷。”
“好…”北宫焱的表情,似乎有些欣慰,拿着手信若有所思。
片刻后,见北宫焱没有别的要交代的,阿羡便开口道,“王爷若没有别的事,属下就告辞了。”
就在阿羡准备离开的时候,不防北宫焱突然喊了他一声,“等一下!”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阿羡闻声回头。
“你们侯爷夫人……她…可好?”北宫焱说话,不知怎的,似乎有些不甚利索了。
倒是阿羡,突然听北宫焱问起他们夫人,不免狐疑了一下,“王爷也知道我们夫人?”
他们夫人,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
连神昭镇南王也知道夫人?
难不成是夫人认祖归宗的事儿,传到神昭来了?
而且突如其来的,镇南王怎么关心起他们夫人来了?
之所以说是关心,是因为镇南王的神色,说他不是关心都不像。
虽然心里有些狐疑,但瞧着北宫焱还在等着他回答的模样,出于礼貌,阿羡还是答了一声,“我们夫人很好,有劳王爷慰问……”
他说慰问没错吧?
北宫焱点点头,“好……请你转告侯爷,请他好好照顾裴卿卿……”
只是不知是不是阿羡看错了,怎么他瞧着,北宫焱眼中有泪光的样子?
“……”阿羡默然了一下。
北宫焱这是在叮嘱他吗?
叮嘱他,要转告侯爷,好好照顾夫人。
这话就算北宫焱不说,侯爷也会照顾好夫人的。
只是近期,夫人并未与侯爷一路。
说起来,不知道夫人随那竹颜去采药,现在怎么样了?
可有采到竹颜要的药材?
阿羡想着,夫人若采了药材,听闻侯爷人在朔城,夫人定会去朔城寻侯爷的!
但北宫焱的叮嘱,虽然说……有些怪异,但是,好歹也是一番好意,于是阿羡礼貌性的笑了笑,“侯爷定会照顾好夫人的,多谢王爷记挂……”
只是这话,阿羡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很……怎么说呢?
很官方?
或者说很敷衍,也挺奇怪的。
阿羡都闹不明白,好端端的,镇南王怎么关心起他们夫人来了?
他记得,夫人与镇南王,是素不相识的吧?
怎么瞧着,镇南王像是认得他们夫人的样子?
不过阿羡却没告诉北宫焱,裴卿卿同竹颜去采药,此时不在京师的事儿。
一来,北宫焱毕竟是个外人,没必要跟他透漏夫人的消息,至少阿羡是这么认为的。
二来,如若现在要真让他说出裴卿卿的行踪,阿羡还真说不出来。
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裴卿卿去了哪里。
或者说是被竹颜带去了哪里……
又能跟北宫焱说些什么呢?
最后,阿羡揣着几分狐疑的心情离开了镇南王府。
阿羡走了之后,北宫焱立马就收敛了心神,面容严肃的吩咐青杨道,“青杨,速速调集兵马!”
“调兵?”听闻北宫焱的吩咐,青杨都楞了一下。
王爷这哪是吩咐啊,是在下军令的架势啊!
怎么突然要调集兵马?
青杨便大胆猜测到,十有八九,便是与阿羡方才拿来的手信有关?
王爷刚才不也说,答应侯爷手信上所言吗?
于是青杨心下便越发的好奇了,白子墨的手信上,究竟说了些什么?竟然王爷决意调兵?
调兵也不是开玩笑的事!
而且青杨不是猜不到,十有八九,是跟南阳一事有关吧?
太子北宫琨率兵侵占南阳,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难不成,白子墨是想让王爷出手压制太子北宫琨吗?!
“王爷……调遣兵马,恐需要王上首肯……王爷为何突然要调兵?”出于担忧和关心,青杨领命前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他还是那句话,调兵可不是开玩笑的。
即便是王爷,也不能无故调兵的呀。
要调兵,只怕还得先要王上点头。
否则,只怕是出师无名。
“此事本王自有分寸,你拿上本王的印玺和兵符,火速赶往边营集结兵马,本王进宫禀明王上之后,自会赶来与你会合。”北宫焱二话不说的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