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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撩夫日常txt下载

    “许大小姐心中的疑问,我明白,许大小姐一定在想,有这种事,我为何不去告诉我那大姐裴蓉华,却要来告知许你大小姐吧?”

    许诗琪在想什么,裴卿卿一清二楚。

    换做是她,也会有这种疑虑。

    但她还需要速战速决的好,不宜拖延太久。

    她太了解慕玄凌了,慕玄凌煞费苦心的把她们留在光禄寺,若说今晚不会发生点什么,可能吗?

    对于她的话,许诗琪默然,也是默认了。

    裴卿卿淡然浅笑道,“想必许大小姐也知道,我与裴蓉华虽姐妹相称,但却并没有什么真感情,我是庶出,少不了要受裴蓉华的排挤,这点不用我说,许大小姐心里应该是最明白的。”

    “若是让我那大姐成了凌王妃,还不知道要怎么欺压我呢,为了给自己以后谋条出路,我自然是要选择许大小姐了,毕竟许大小姐不姓裴不是吗?”

    她有意以受裴蓉华排挤为借口,来促使许诗琪相信,毕竟许家也有庶出,不用想也知道,许诗琪与庶出的姐妹之间,必不会有什么真感情可言的。

    所以许诗琪是最明白她受裴蓉华的排挤,想要自保的心理。

    正如她所说,与其让裴蓉华做凌王妃,不如许诗琪捷足先登。

    怎么说许诗琪都不姓裴,不是裴家人,即便做了凌王妃,也跟裴家扯不上什么关系。

    她为自己以后谋条活路,这个理由的可信度还是极高的吧?

    裴卿卿自顾自的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从许诗琪的犹疑的脸色来看,裴卿卿就知道她是心动了。

    就像财迷看见金子,哪能不心动?

    她不得不说,慕玄凌有迷惑女人心的资本,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又或是身份地位,无不都是他的资本。

    许诗琪手指头揪着丝帕,犹豫极了,说实话,裴卿卿所说的,确实很有诱惑力。

    可她也担心,万一弄巧成拙的话……

    “这,这不过只是你的猜测……万一,万一你料错了呢?!”

    许诗琪说的没错,这只是她的猜测。

    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也可以说她是在赌一把,且,她有九成的把握能赌赢。

    没人比她更了解慕玄凌,她也深知飞鸾青玉对慕玄凌的诱惑力。

    否则,前世慕玄凌也不会那么费心思的哄骗她的真心。

    裴卿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即便料错了,许大小姐也不过就是和我换了个房间罢了,并无什么损失,可若是我料对了,许大小姐可就能青云直上了。”

    对于许诗琪这种深宅后院里出来的女人,什么手段都不算手段。

    也包括她自己在内,手段算什么?谁的手段能赢,谁就是赢家。

    这是她惨死一次,学到的最大的感悟。

    而且不止许诗琪一个女人,裴蓉华也在,如果许诗琪不敢,大不了她去找裴蓉华,之后再慢慢跟裴家周旋便是了。

    许诗琪手指在丝帕上转着圈圈,犹豫极了。

    凌王玉树临风,丰神俊朗,是众多贵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人选。

    如果,如果有机会做凌王妃……

    眼看许诗琪开始两眼放光了,裴卿卿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又添把柴的说道,“许大小姐可想好了?若是下不了决定,我便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我那大姐去了。”

    “我……若真有此等事,你为何不自己……”许诗琪以一种意味不明的眼光瞅着她。

    她可是听说了,凌王殿下将裴卿卿的名字的和他一道写在了红绸上,挂上了姻缘树!

    如此好的机会能够接近凌王殿下,裴卿卿怎么……

    “不怕许大小姐笑话,其实我已心有所属,我的事儿并非正题,许大小姐大可不必多问。”

    她知道许诗琪在想什么,也知道许诗琪想说什么。

    她这辈子,除了复仇,断不会跟慕玄凌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瞧着她陡然清冷的脸色,许诗琪愕然了一下,原来一个庶女都有喜欢的人了?连凌王都看不上?

    许诗琪就又鄙夷裴卿卿的眼光了!

    “时辰不早了,许大小姐既迟迟下不了决定,那就恕我打扰了。”

    裴卿卿也不去看许诗琪的脸色,站起来就要走。

    她就不信许诗琪能按捺的住?

    一个人只要有想要的东西,尤其是像许诗琪这种富家千金,必然是费尽心思也要得到的。

    她现在给许诗琪送来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就不信许诗琪能甘心放弃?

    裴卿卿转身的瞬间,许诗琪看不见她嘴角的冷笑,心中开始默数。

    一,二,三……

    “等一下!”

    裴卿卿清冽的嘴角上扬,她又赌赢了。

    光禄寺不比那些富庶人家,夜里都能灯火通明的。

    夜色下,裴卿卿悄悄的隐藏在她房间外面的角落里,与黑夜融为一体。

    她和霍筱雅的房间是挨着的。

    她在等,等慕玄凌来。

    晚风凉凉,可裴卿卿却丝毫不觉得冷,一双清冽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屋前的路。

    直到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她才把身形缩回了黑暗中。

    等到再次恢复安静的时候,裴卿卿才隐了出来。

    夜色下,清冽的眸中掠过一丝冷光,看不见她嘴角的冷笑。

    慕玄凌,你可要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份大礼啊。

    随后裴卿卿又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可她刚一进去,就被一把匕首抵在背后,“什么人?”

    霍筱雅的警觉性……可真高!

    “徐姐姐,是我…”裴卿卿有意压低了声音。

    “卿卿?”霍筱雅一听是她,就撤回了匕首,“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怎么还偷偷摸摸的跑我这儿来了?!”

    害得她以为是哪来的小贼呢!

    裴卿卿如画的眉心轻皱,嘟囔着薄唇,瞧着不似白日里的淡然从容,反而多了几分窘迫和羞愧,“我…我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怕黑?”霍筱雅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儿,却也没有嫌弃她,“那你跟我睡吧。”

    裴卿卿一听,当即就舒展了眉头,“多谢徐姐姐。”

    “跟我客气什么。”霍筱雅一边说一边把她拉到了床上。

    她就喜欢霍筱雅这副豪迈的性格。

    躺在床上,裴卿卿却没心思睡觉,其实她还有个疏漏……

    她在想,现在这个时候,寺里的人都睡下了,要怎么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呢?

    想必许诗琪和慕玄凌此刻已经在颠鸾倒凤,巫山云雨了吧?

    捉奸这种事,当然是要当场捉奸在床最好了。

    可现在,似乎没有好契机能引得寺里的人去欣赏慕玄凌的‘好事’啊?

    她有把握,只要慕玄凌踏进那个房间,就一定会中招。

    可,丑事如果不曝光出来,那就不叫丑事了。

    怕是对慕玄凌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岂不是便宜了慕玄凌?

    裴卿卿越想越睡不着……

    “你有心事吗?”霍筱雅也没睡着。

    裴卿卿翻来翻去的,搞得她也睡不着。

    “呃…没有,我就是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裴卿卿随口胡诌道。

    霍筱雅刷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你不习惯两个人睡还怕黑?!”

    她又说怕黑,又说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

    “我,我平时…每晚入睡前都会在床头点上一盏灯……”裴卿卿发现自己胡扯起来,真真是张口就来啊。

    “……”霍筱雅觉得自己败给裴卿卿了。

    竟然比她还挑剔!

    还真不像是庶出的。

    “你啊,真不像是庶出的小姐!”霍筱雅不仅心里想,嘴上也这么说了。

    同时从被窝里爬起来,准备给她在床头点上一盏灯!

    “着火了!来人啊!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霍筱雅这才刚爬起来,外面就响起了大喊大叫的声音。

    裴卿卿听到喊声,‘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迅速往外面看去,只见窗纸上依稀忽闪着火光……

    “着火了?!”霍筱雅也是一惊,动作极快的套上自己的衣服,准备出去看看。

    “徐姐姐,你等等我!”裴卿卿立马紧跟在后。

    她有预感,这火是好事!至少能惊动寺里的人。

    等她们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毕竟留宿的香客不止她们这几个。

    还有几个小和尚来来回回的在灭火。

    好在火势不大,很快就扑灭了下来,只屋子外面烧着了一角。

    此时天色太暗,若是白天,大家就能看到,烧着的根本不是屋子,而是丢在屋子外面的几根柴火……

    “这,这不是三妹的房间吗?”围观的人群中,裴蓉华率先出声!

    顿时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可能大家第一反应在想,有没有烧到人吧?

    “三妹!”裴蓉华大有一副担心妹妹的架势,一把就推开了房门。

    “殿下…你好厉害…琪儿好爱你…”

    然而一推开房门,听到的是这种声音,大家都傻眼了!

    女人娇媚的呻.吟声和男人沉重的低吼声混合在一起,这只要不是傻子智障,哪能听不出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兴许是因为方才外面烧着的烟熏味儿,又或是大家被这一幕惊诧到了,所以没人注意到,房间里有股情迷的香味儿。

    只是很快就被吹散了,消失无踪。

    瞧着这一出,裴卿卿淡漠的嘴角上扬,如果可以,她真想好好的笑一笑。

    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啊。

    这火,烧的好。

    看来她命中与火结缘啊。

    里面床上缠绵交织的两人,像是猛的发现有人进来了,分分钟就扯上了被褥遮羞。

    许诗琪更是羞的惊叫一声,捂头躲在被窝里。

    好事被打断,别提慕玄凌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幸好是夜色重,屋子里又没点灯,倒也看不清慕玄凌没得到发泄,难看的脸色。

    “都给本王滚出去!”不过震怒的吼声是听得见的。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慕玄凌的眼睛里充斥着情迷与浑浊之色。

    下一秒,大家像是从惊吓中反应过来,赶紧都退了出去…

    哪怕是夜色凝重,也遮盖不住一个个惊诧又羞迫的脸!

    天呐,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佛门重地,居然有人在此行淫.秽之事……

    想起刚刚屋子里的激烈,一些男香客都要流鼻血了…

    几个小和尚更是吓的不轻,全部低着头不停的念经,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消除看到的惊恐和有辱佛门清净之地的罪孽!

    只有裴卿卿,心情大好,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这回,看他慕玄凌还能不能保得住谦和温雅的好名声?!

    但有一个人,脚下想长了钉子一样,挪不动步子,还杵在房间里。

    看着床榻里颠鸾倒凤的两人,裴蓉华一双眼睛像淬了毒一样狠辣,双手紧紧的掐在肉里,咬牙切齿的斥呵道,“裴卿卿!你竟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勾引凌王哥哥!”

    许是因为这一幕带给裴蓉华的刺激太大了,又许是因为没有烛火房间太暗了,以至于她压根儿没看清床上的女人是谁!

    这是裴卿卿的房间,她自然就以为在床上和她的凌王哥哥恩爱的人是裴卿卿。

    “大姐,你是在叫我吗?”裴卿卿清冷的声音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裴蓉华的心头,令她手脚皆凉。

    裴卿卿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瞅着裴蓉华。

    哪怕没有灯火,她也知道裴蓉华是个什么样的脸色。

    气愤吧?怨恨吧?嫉妒吧?

    可她开心啊。

    她说过,她这辈子的快乐,就是建立在裴蓉华和慕玄凌的痛苦之上。

    只有他们痛苦了,她才能快乐。

    做恶人的感觉,真好,难怪有那么多人都喜欢做恶人。

    好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祸害才能遗千年,前世的她,便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你,你怎么在这儿?那…里面的人是谁?!”裴蓉华先是惊诧的看了一眼裴卿卿,又咬牙切齿的往床里面指。

    “殿下…琪儿好害怕呀……”

    床上躲在慕玄凌背后的女人像是听到了裴蓉华的质问,于是就‘好心’的告诉裴蓉华,她是谁。

    那娇滴滴的声音,像是慕玄凌还没有满足她似的!

    “许诗琪!是你!贱人,你竟然勾引凌王哥哥……”裴蓉华怒火森森的就想去把许诗琪拉下来。

    “住嘴!给本王滚出去!”慕玄凌的怒呵声,硬是吓退了裴蓉华气冲冲的脚步。

    发生这种事,慕玄凌本来就头疼的要死,如果说到了现在,他还不知道是遭人算计了,那他就太蠢了!

    他今夜不过是想来偷取飞鸾青玉的罢了,没成想,却被一个女人纠缠住了。

    他虽不是什么风流.成.性的公子哥,但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当时不知怎的,竟意乱情迷了起来。

    如今想起来,是迷香……

    慕玄凌面色阴沉的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香炉,可惜什么味道都没有了,就算有迷香,刚才这么一闹,也被吹散了。

    反而只有他纵情糜.乱的味道!

    慕玄凌一双剑眉皱的死死的。

    他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裴卿卿。

    刚开始他还以为和他缠绵的人是裴卿卿,没想到居然是许诗琪!

    阴沉锐利的目光,射向了门口的裴卿卿。

    这是裴卿卿的房间,他是想来拿飞鸾青玉,结果却出了这种事,裴卿卿的嫌疑是最大的。

    但,他却没有任何证据,最糟糕的,出丑的是他!

    竟在佛门重地做出这种纵情之事,传出去,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名声岂不就要毁之一旦了?!

    越想,慕玄凌的脸色就越是阴沉,阴沉的都能滴得出水来了。

    裴蓉华被吼得一下子眼泪就飚了出来,委屈的一跺脚,就跑了出去。

    最后还惊动了妙寂大师,看的出来,妙寂大师面色也不太好。

    安抚着看热闹的香客都各自回房歇息去!

    “徐姐姐,我们也回去睡吧。”不难听出,裴卿卿隐含笑意的好心情。

    冷笑的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奸夫淫/妇,现在她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了。

    霍筱雅默然一下,便点头和她一起回房去了。

    临近房门时,不知是不是裴卿卿的错觉,她总觉得……身后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赫然回头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

    裴卿卿眉心轻皱,难道是她多虑了?

    随后也没有多想,关上房门就睡觉去了。

    是以裴卿卿没看到,外面融合在黑夜中的人,嘴角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意。

    这小女人,每次做事都要他给她收拾残局。

    裴卿卿一夜无梦的睡到大天亮,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吓了她一跳,“徐姐姐……你不睡觉看着我做什么?”

    霍筱雅该不会一直这么看着她吧?

    重生之后,她一直浅眠,可昨夜,她却似乎睡的挺沉的,连霍筱雅这么盯着她都没发觉……

    霍筱雅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大有一副盘问的架势,“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你说,昨晚凌王的事,是不是你……”

    剩下的话,霍筱雅没说完,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是不是她做的?

    没错,就是她设计慕玄凌的。

    但是,她哪能不打自招呀?

    于是裴卿卿眼珠子一转,洋装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一脸刚睡醒朦胧的样子打着哈欠,“徐姐姐,我看你是多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昨晚我就是害怕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寺庙里睡,所以才来和徐姐姐一起睡的!”

    瞧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霍筱雅半信半疑的瞅着她,“真的只是这样?”

    “真的就只是这样!”裴卿卿重重点头,一副打保证的样子,眨着无辜的眼睛,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霍筱雅撇撇嘴,“我就信你一回。”

    其实凌王和许诗琪*的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就是觉得狐疑才问一问的。

    总觉得太凑巧了些,怎么裴卿卿来找她,之后偏偏就在裴卿卿的房间里发生那种事?

    难不成是凌王和许诗琪夜黑风高的偷情?又情难自控,干柴烈火的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屋子亲热了起来?

    咦……想想霍筱雅就浑身一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真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凌王居然会是这种人?!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人不可貌相啊!

    瞧着霍筱雅一副嫌弃的表情,裴卿卿就知道她在脑补些什么了。

    瞬间换上一张八卦脸,暧昧的朝着霍筱雅挤眉弄眼的,“徐姐姐,你说……发生这种事,凌王殿下会娶许诗琪为妃吗?”

    霍筱雅则好没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然后一边起身一边说道,“许家好歹是名门大家,许诗琪的父亲又是当朝丞相,虽说凌王殿下贵为皇子,可到底不是太子,要了人家许诗琪的清白之身,哪能不负责任?再说了,娶了许诗琪,就等于拉拢了许家的支持,对凌王来说,那是有利无害!”

    裴卿卿闻言淡淡点头,没想到,霍筱雅分析的还挺透彻的。

    想想也是,霍筱雅怎么说也是霍大将军的女儿,而霍大将军乃朝廷重臣,耳濡目染之下,霍筱雅自然也知晓一些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徐姐姐说的在理!看来凌王府很快就有喜事临门了。”裴卿卿配合着霍筱雅点头。

    她会一点一点的毁了凌王府,裴卿卿垂眸的瞬间,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不过霍筱雅像是突然又想起别的事,突然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你们裴家不是很快也要办喜事了吗?”

    裴卿卿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裴蓉华赐婚战北侯的事儿。

    是啊,说起来,她很快也会嫁做*了。

    想起白子墨,裴卿卿便不自觉的嘴上轻轻上扬,“可不是嘛,到时候徐姐姐可要来喝杯喜酒啊。”

    代嫁的事儿,暂且先不能告诉霍筱雅。

    倒不是信不过她,只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又不小。

    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的话,那可是欺君之罪,不是开玩笑的。

    只是裴卿卿的反应,却叫霍筱雅感到怀疑,“怎么你好像很高兴?”

    赐婚的是裴蓉华,怎么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瞧瞧,嘴角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她和裴蓉华,不是不对盘吗?

    还是说,她是在幸灾乐祸?毕竟裴蓉华要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个……残废!

    “我……”

    “不好了!出事了!来人啊……”

    裴卿卿刚张嘴,话还来不及说呢,就听见外面传来咋呼的喊声,一下子就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又出什么事了?!”霍筱雅眼角微抽,感觉这光禄寺不太平啊!

    昨晚出了那种事,现在一大清早的,又出事了?!

    等霍筱雅和裴卿卿出门之后,瞧见所有人都往前面跑去。

    “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霍筱雅一脸狐疑。

    “去看看就知道了。”裴卿卿也好奇,按理说,光禄寺是佛门重地,不该频频出现乱子的。

    走近了才发现,大家都围着姻缘树那里去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有香客,还有寺里的和尚都围了过来…

    裴卿卿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当她和霍筱雅好不容易挤过围观的人群,看到眼前的一幕,当场就被吓到了。

    姻缘树……倒了!

    不是她们眼花,也不是错觉,昨天还好好的姻缘树,被砍的乱七八糟的,树枝和满树的红绸散落了一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霍筱雅惊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毁坏的姻缘树。

    是谁这么缺德?!居然毁了姻缘树!

    姻缘树,继承着多少善男信女的美好祈愿,竟然,竟然被人给毁了……

    就连裴卿卿,都惊诧到了,虽说她不信姻缘树之说,但象征着美好的东西毁了,总归还是让人唏嘘的。

    并且她第一个就想到了慕玄凌。

    但转念一想,也不太对。

    昨晚发生那种事,今早也没瞧见慕玄凌和许诗琪的身影,想必是连夜下山了吧?

    那这姻缘树,又是谁的手笔?

    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要跟一棵树过不去……

    围观的人,那就更心疼了,有人气愤,有人惋惜,还有人都哭了……

    好好的姻缘树,就这么给毁了!

    裴卿卿嘴角微抽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余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子墨?”

    那坐在轮椅上的人,不是白子墨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子墨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她的身影。

    显然霍筱雅也注意到了白子墨,诧异的眼神一跳。

    她刚刚如果没听错,裴卿卿叫他白子墨?竟直呼侯爷名讳?

    于是裴卿卿又灵活的挤出人群,霍筱雅也跟随在后。

    “白…侯爷你怎么来了?”

    顾及到霍筱雅在这里,裴卿卿到嘴边的称呼又改了口。

    “见过侯爷!”倒是霍筱雅,礼数比她充足,还给白子墨见礼。

    白子墨淡淡点头,算是应承了霍筱雅,然后又看向裴卿卿,“本候带兵前来歼灭悍匪,你们可以安心下山了。”

    “呃……”裴卿卿愕然了一下,居然真的有悍匪?

    而且居然还劳驾战北侯亲自带人来歼灭悍匪?

    这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了?

    “多谢侯爷。”不管怎么说,说句多谢总是没错的。

    她还以为悍匪的事,是慕玄凌故意为之的呢。

    然而,她却没意识到,说不定白子墨也是故意这么说的呢?

    “阿弥陀佛,寺中多有频乱,恕老衲招待不周,还请侯爷见谅。”这时,妙寂大师也过来了。

    看的出来,妙寂大师对白子墨,还是很尊敬的。

    战北侯之名,曾威震天下。

    或许只有像妙寂大师这种高僧,才记得这天下的太平,是战北侯用他的一双腿换来的。

    “无妨,本候稍后便告辞了,寺中出了乱子,恐还需大师主持,大师不必顾及本候。”

    白子墨说的眉间轻挑,显然是指姻缘树的事儿。

    妙寂大师似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子墨,“阿弥陀佛,侯爷自便,老衲告退。”

    也不知是不是裴卿卿的错觉,她觉得,妙寂大师看白子墨的那一眼怪怪的。

    霍筱雅感觉更怪,不过她感到奇怪的,是裴卿卿和白子墨之间的气氛…

    不对劲!

    怎么感觉,她像是多余的一样?

    “额,那个…卿卿,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回去?”

    霍筱雅莫名的竟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昨日裴卿卿说要搭她的马车一道回去。

    今儿战北侯又突然来了,总感觉,裴卿卿和战北侯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听霍筱雅这么问,裴卿卿又看了看白子墨,迟疑了一下才点头,“我跟徐姐姐一起回……”

    “本候与三小姐还有事要谈。”连打断别人说话,白子墨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呃”裴卿卿愕然了一下,以眼神询问,你还有什么事儿?

    霍筱雅很识趣,白子墨摆明了是在赶她走啊,讪讪的扯了扯嘴角,“那我就不打扰卿卿和侯爷了,卿卿,改日有时间,我再去找你玩儿。”

    霍筱雅说完,一溜烟的就走了。

    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窘迫的味道。

    裴卿卿嘴角微抽,是不是她和白子墨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连霍筱雅都瞧出来了。

    瞧着白子墨温润绝美的脸,裴卿卿叹了口气,“不知侯爷有何事?”

    白子墨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本候送你回去。”

    “……”裴卿卿默然,他说的有事,就是送她回去?

    所以刚才,他是故意打发了霍筱雅?就为了送她回去?

    然而白子墨没给她细细考察的机会,示意玖月推了轮椅就走了。

    玖月更是一阵无语……

    他感觉,他英明神武的主子,就要败给裴卿卿了。

    昨天裴卿卿来光禄寺的时候,主子还说裴卿卿没那么弱,有自保的能力,结果还不是跑来帮忙了吗?!

    余光瞟了一眼那倒塌的姻缘树,玖月暗自摇头,可惜了……

    要是让人知道,姻缘树是毁在主子手里,只怕他们就要被这寺中之人围殴了。

    想起来玖月就不得不感叹,就因为凌王将裴卿卿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写上了红绸,绑上了姻缘树,主子便毁了姻缘树……

    玖月是一阵叹息啊。

    瞧瞧刚才妙寂大师的眼神儿,就差明说姻缘树的毁坏,是主子的手笔了!

    ……

    接下来的两日,裴家的气氛一直都很凝重。

    因为裴蓉华重病了。

    从光禄寺回来之后,裴蓉华便感染了风寒,这两日病况是愈发严重了起来。

    而且不知是哪个多嘴的丫鬟,将凌王殿下求娶许家大小姐许诗琪的事情说漏了嘴,更是加重了裴蓉华的病情。

    没错,自从发生光禄寺的事情之后,慕玄凌赶回京师之后,便赶在流言扩散前,向陛下请旨赐婚,求娶丞相府大小姐,许诗琪!

    这下好了,裴蓉华不仅病重,还整天哭成了个泪人儿,活脱脱的变成了个病美人儿。

    曲氏别提有多心疼了,为了照顾裴蓉华,都无暇顾及裴卿卿了!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裴卿卿舒服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碧珠叽叽喳喳的在耳边说个不停。

    “小姐,你是没看到啊,大小姐如今整日里都在哭,还寻死!说不活了,吓的夫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大小姐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嫁给凌王殿下,可没成想,叫许家捷足先登了,大小姐即便日后入得了凌王府,也只能做……侧妃!”

    最后两个字,碧珠贼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有一句话很适合用来形容碧珠现在的小模样,幸灾乐祸!

    裴卿卿颇为好笑的磌了她一眼,“你呀,当心被人听了去,看曲氏不罚你。”

    碧珠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也不再说了。

    要是真被人听了去,受罚可不划算!

    然后主仆俩又说说笑笑了一阵儿。

    不妨被突然到来的管家张伯打断了。

    “三小姐这儿好生热闹啊!”张伯极其傲慢的瞥了裴卿卿一眼,那语气,毫无尊敬可言,哪像是在对‘主子’说话!

    大小姐病重,夫人心急如焚,可裴卿卿却在这儿笑的开怀!

    哼,连这点眼力劲儿和自觉都没有,活该不讨夫人喜欢!

    张伯面露鄙夷的想着。

    裴卿卿不傻,哪会听不出张伯的弦外之音啊,可她丝毫不在乎,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是张伯呀?可真是稀客,不知张伯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平时,张伯可从不会到她这儿来的,想必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别看张伯只是个管家,吃住都比她这个三小姐不知要好上多少呢。

    张伯不屑的冷哼一声,掏出一封帖子,“这是给三小姐的。”

    如果不是送这封帖子,他才懒得来这么简陋的地方呢。

    “哦?给我的?”裴卿卿如画的眉心一挑,居然有帖子是送给她的?

    然后又示意碧珠,去将帖子接了过来。

    见她不自己亲自接帖子,张伯又是一声冷哼,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摆什么三小姐的谱子!

    打开帖子一看,裴卿卿嘴角逐渐露出笑意。

    然后从藤椅上起身,漫不经心的说道,“有劳张伯了。”

    下文便是,没什么事儿,你可以走了。

    张伯本来还想打探一下帖子上的内容,但看样子,裴卿卿是不会告诉他的。

    于是便只得作罢。

    “小姐,是谁送来的帖子啊?”

    张伯前脚刚走,碧珠就好奇的询问道。

    她家小姐在外面,可没什么人缘!

    若说是给裴蓉华的帖子,那还正常些。

    怎会有帖子是专门送给小姐的?

    “是将军府霍家的帖子。”裴卿卿随手就把帖子给了碧珠。

    “霍家…”碧珠就算只是个小丫鬟,可京师里的几个大户人家,她还是知道的。

    瞧着碧珠皱了皱小眉头,裴卿卿笑了笑,“你可还记得,之前曲氏联合假道士害我,当时替我说话的那位徐夫人?”

    听她说起这事,碧珠连连点头,“奴婢记得!”

    当时只有那位徐夫人站出来帮小姐说话,她怎会不记得?

    “她便是将军夫人,也是霍筱雅的母亲。”

    帖子里说是徐夫人邀请她过府赏菊,而帖子里的落款,是霍筱雅的名字。

    裴卿卿嘴角弯弯,“碧珠,我们走吧。”

    霍筱雅还在等着她呢。

    徐夫人的维护之恩,霍筱雅的仗义直言之情,她正好想找个机会好好拜谢一下。

    而且从时间上来算,再过不久,霍大将军便会接下开拔南阳的圣旨。

    出了裴家大门,果然如裴卿卿所料,霍筱雅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亲自跑来接她,这份情义,她裴卿卿记在心里。

    她走近,正见霍筱雅无聊的躺在马车里甩着衣袖转圈圈。

    “徐姐姐。”裴卿卿明媚浅笑,霍筱雅立马就弹了起来,“卿卿,你可算来了!”

    “让徐姐姐久等了吧?”

    “来来来!快上来!就等你了!”

    霍筱雅很是积极的把她拉上了马车,闲话不让她多说,吩咐了车夫,驱赶马车就走了。

    “徐姐姐,怎好劳烦你亲自来接我,既送来了帖子,我自己前去便是了。”

    她很喜欢霍筱雅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不过既然是徐夫人的赏菊会,霍筱雅又是徐夫人的掌上明珠,霍家的大小姐,理应在府中陪着徐夫人待客才是。

    “我这不是怕裴家人为难你吗?”霍筱雅毫不避讳的说,“自光禄寺回来之后,裴夫人可有为难你?”

    她是担心那裴夫人不放裴卿卿出门,这才亲自跑一趟的。

    而且上回在光禄寺,裴蓉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难保裴夫人不会迁怒于裴卿卿。

    她可是听她母亲说过,那裴夫人曲氏,酷爱针对裴卿卿!

    感觉到霍筱雅的好意,裴卿卿眼中流露出感激,笑着摇头道,“多谢徐姐姐关心,曲氏并未为难我,想必徐姐姐也听说了,我大姐病重,曲氏这两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哪还有空管我呀。”

    可不想听裴卿卿说完,霍筱雅眼神儿直勾勾的看着她,好像她脸上有什么花儿一样。

    看的裴卿卿一阵愕然,“徐姐姐怎么这么看着我?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霍筱雅豁然一笑,“没事儿!”

    裴卿卿当着她的面,称呼裴夫人为曲氏,可见没把她当外人。

    而这边的裴家,也迎来了一个重要的贵客。

    只是对这个贵客,这次裴震和曲氏两口子,却是有些不待见了。

    “怎么?裴大人这是不欢迎本王吗?”慕玄凌一眼扫过去,语气亦是凌厉了几分。

    以前见了他,裴震哪次不是把他当成座上宾的供着。

    这次,却给他摆脸色看了?

    慕玄凌也知道,是因他要迎娶许诗琪为妃的事儿,裴震夫妻二人,是在为裴蓉华打抱不平呢。

    虽说慕玄凌害的裴蓉华病重,但其到底是身份尊贵,且,裴家又是依附于慕玄凌的,所以气归气,但是裴震却也不敢明着给慕玄凌甩脸色看。

    于是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皮子敷衍道,“殿下言重了,老臣不敢。”

    慕玄凌也不跟裴震斤斤计较,眉梢一挑,“听闻蓉华病重,本王特意来看看她,裴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听闻裴蓉华病重的消息,慕玄凌还是决定来瞧瞧她,毕竟裴家还有些利用价值。

    裴蓉华对他痴心一片,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看看才是。

    听闻他是来看裴蓉华的,裴震老脸上闪过一丝动容,“承蒙殿下记挂,蓉华若是知晓殿下来看她,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裴震叹了口气,虽说裴家依附于慕玄凌,他也不反对裴蓉华接近慕玄凌,为裴家的将来谋条出路,可,这次看到裴蓉华病重,裴震也是打从心底里心疼。

    他甚至觉得,让蓉华和慕玄凌走的近,是对还是错?

    裴震心里又如何不明白,蓉华对凌王来说,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罢了。

    何止蓉华,对凌王来说,整个裴家何尝不是一颗棋子?

    若非因着飞鸾青玉的关系,凌王如何能看得上落败下来的裴家?

    想着,裴震便又是一声叹息,“殿下请随老臣来。”

    于是裴震领着慕玄凌就去了裴蓉华的闺房。

    “咳咳...我不要喝药...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慕玄凌一来,就听见裴蓉华在里面发脾气的声音。

    听着是打碎了药碗。

    进门之后,一摆手,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裴蓉华面色虚弱的躺着床上咳嗽着,瞧着,着实病的不轻。

    “蓉华,你看谁来看你了!”不难听出裴震语气中的心疼,毕竟他就裴蓉华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父亲.....”裴蓉华虚弱的看过去,瞧见慕玄凌身影的一瞬间红了眼眶,“凌王哥哥.....”

    “乖女儿,凌王殿下是来看你的,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啊!”曲氏上前去,心疼的将裴蓉华从床上扶了起来,她对凌王实在是有气,所以刚才就一直没理凌王。

    但,一想到自己宝贝女儿满心满眼就只有凌王,曲氏便也只能顺从着女儿。

    随后,管家张伯又送来了新熬好的药,“夫人,还是要劝大小姐趁热喝药呀。”

    这两天,不知道被裴蓉华摔碎了多少个药碗。

    每回熬药都要多熬出两份来,就为了应付裴蓉华发脾气不喝药。

    曲氏刚伸出手,不妨慕玄凌的动作更快,“本王来吧。”

    曲氏连同裴震在内,皆是楞了一下,凌王要喂蓉华喝药?

    裴蓉华先是有过一瞬的欣喜,可很快就又面露悲凉之色。

    这算什么?打了她一巴掌,又给她一颗糖吗?

    她裴蓉华是什么小猫小狗吗?勾勾手指头就来?

    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委屈,此时裴蓉华颇有一股傲气,而且还是委屈的傲气。

    裴震那也是个有眼色的,“那就有劳殿下了。”

    又看了一眼曲氏,“夫人,我们就先出去吧。”

    言外之意已经是很明显了,给凌王和蓉华一些私人空间!

    曲氏又哪能不知道啊,她自己的女儿她最了解,只怕她这个母亲再怎么苦口婆心的安慰,怕是也不及凌王的一句话啊。

    曲氏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就跟裴震一起出去了。

    把空间和时间留给慕玄凌和裴蓉华两个人。

    不可否认,裴蓉华的美貌是生的极好的,再加上这么一副病态虚弱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个病美人,更是惹人怜爱。

    慕玄凌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床榻上,亲自将汤药喂到了裴蓉华的嘴边。

    可裴蓉华却赌气一样的别过脸去,“你来干什么?”

    任谁都听的出来,裴蓉华话中的委屈和酸楚,带着浓浓的鼻音。

    想起他和许诗琪恩爱缠绵,裴蓉华就忍不住好恨!

    恨的紧紧的揪着身下的被褥,眼眶酸涩,看着更是楚楚可怜。

    以往的裴蓉华,见了他都是温婉可人,像这样冷漠生气还真是少见,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慕玄凌瞧着也是心头一软,“本王都亲自来看你了,你还要本王如何?莫闹脾气,乖乖把药喝了,否则病坏了也是你自己的身子。”

    算是好言好语的哄着裴蓉华了。

    慕玄凌不说还好,这么温柔的一说,瞬间就让裴蓉华忍了一肚子的委屈爆发了出来,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殿下心里,哪里还在乎我的好坏?殿下不是要娶妻了吗?又何必再来我这里?”

    有一个词儿,很适合用来形容现在的裴蓉华,苦情!

    面容虚弱,泪眼朦胧,却也遮不住眼中的含情脉脉,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啊。

    就好比是慕玄凌辜负了她们之间的海誓山盟一样!

    慕玄凌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本王知晓你对本王的痴心,本王未曾想过辜负于你,可许诗琪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本王也不过是遭人暗算,蓉华,你可否能理解本王?”

    慕玄凌的此番话,看起来更多的像是解释。

    但其中有几分真假,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至少,裴蓉华听了,大致是信的,眼泪也止住了,“殿下说是有人暗算殿下?”

    “是谁?是不是许诗琪?!”裴蓉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许诗琪!

    毕竟是许诗琪和他发生了那种事.....

    一想到许诗琪用卑劣的手段引诱她的凌王哥哥,裴蓉华泪痕未干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可慕玄凌却意味不明的摇头了,“未必是许诗琪。”

    虽然是许诗琪和他发生了男女之事,可许诗琪却不一定是背后的黑手。

    而且这个感觉还挺强烈的。

    其实慕玄凌怀疑的,还是裴卿卿。

    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那会是谁?”显然裴蓉华还没有意识到裴卿卿身上,或许在她的认知里,裴卿卿就不像是这么会算计的人!

    只能说,她太低估裴卿卿了。

    “莫非你忘了,那日本王是在谁的房间出事的?”慕玄凌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汤药,意味深长的说。

    经他这么一提醒,裴蓉华顿时想了起来,随即也反应了过来,“殿下是说我那三妹裴卿卿?”

    但是下一秒,她又自己否决了,“不可能,裴卿卿哪会有如此老谋深算的心计?而且那日裴卿卿和霍筱雅在一起,又如何能算计殿下?”

    她了解裴卿卿,裴卿卿自幼胆小懦弱,逆来顺受,连只老鼠都能把她吓死,更何况是如此心计深沉的去算计凌王哥哥?

    裴卿卿,压根儿就没那脑子和胆子!

    还是那句话,她还不够了解裴卿卿。

    或着说,她了解的,是曾经的裴卿卿,可惜的是,如今的裴卿卿,已不再是从前那个逆来顺受的裴卿卿。

    现在的裴卿卿,是浴火重生而来的裴卿卿。

    是裴蓉华万万想不到的裴卿卿。

    而且那天在光禄寺,裴卿卿是和霍筱雅在一起的,等于说霍筱雅就是她的人证。

    以裴蓉华看来,堂堂将军府嫡女,霍筱雅应该不至于会帮裴卿卿做这种事。

    要知道算计凌王这种事,一旦暴露,是会连累霍家的。

    纵使霍筱雅觉得和裴卿卿聊的投机,可到底是刚认识一天的人,能有什么情分可言?

    更别谈会冒着连累霍家的风险去帮裴卿卿。

    所以裴蓉华不认为,裴卿卿有这个能力去暗算凌王。

    相反的,说是许诗琪那个贱人搞得鬼还差不多!

    很多人啊,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结果不过就是太高估了自己。

    裴蓉华便是如此。

    但是老实说,裴蓉华这些话,于慕玄凌来说,真没什么营养。

    等于就是没用的废话!

    他要是有证据证明是裴卿卿所为,哪还会坐在这里啊?

    就连他,都接连几次栽在裴卿卿手里,在裴卿卿那儿,不曾讨到过半点便宜。

    裴卿卿,哪里像是裴蓉华说的那种胆小怯懦,有脑无盐之人?

    以他前几次接近裴卿卿失败的经验看来,裴卿卿不仅不怯懦,还十分聪明,清傲。

    而且,他现在也没心情和裴蓉华在这儿讨论这种没证据的假设。

    说的再多,也不过只能是猜测罢了。

    猜测,就是没法下定论的事儿。

    事已至此,再去猜测探究,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药凉了,先把药喝了吧。”慕玄凌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将药碗端到了裴蓉华的面前。

    裴蓉华迟疑了一下,望着慕玄凌含情脉脉,贝齿轻咬,那叫一个我见犹怜,“殿下要娶那许诗琪,是不是就会忘了我?”

    慕玄凌虽有些不耐烦,但,瞧着她娇弱的脸,又有些于心不忍,温柔的开口安抚道,“莫要多想,本王怎会忘了你,喝药吧。”

    像是得了慕玄凌的一句承诺,裴蓉华才楚楚可怜的有了丝丝笑容,将药喝了下去。

    见她喝完了药,慕玄凌便起身要走的样子,“你好好休息,本王过两日再来看你。”

    “殿下……”裴蓉华眼睛里就只有两个字,不舍。

    慕玄凌顿住了离去的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要裴家不背叛本王,本王承诺你的,必然兑现。”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踏出了房门。

    留下裴蓉华呆呆的趴在床头,像是在回温着他方才的话。

    门外,裴震和曲氏还候在这里。

    见慕玄凌出来,裴震立马就迎了上来,面露担忧的问道,“殿下,蓉华她…可还好?”

    慕玄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她没事,喝完药已经歇下了,本王已安抚了她,裴大人放心吧。”

    听闻裴蓉华无碍,裴震和曲氏都松了口气,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裴震扯着一张老脸讪讪赔笑,“多谢殿下…”

    他就知道,凌王就是他女儿最好的良药。

    只要凌王肯多来几次,蓉华怕是能不药而愈。

    只是这份良药却也危险万分,是良药,却也是毒药。

    若是最后变成了毒药,苦的可就是他的女儿了。

    裴震心底里叹了口气,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这济良药。

    然而,裴震怎么想,又或是想什么,慕玄凌并不在乎,也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裴家,准确的说,是裴卿卿身上的飞鸾青玉。

    于是慕玄凌脸色也阴沉了几分,“裴大人,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本王什么?本王可以安抚蓉华,也可以弃她于敝履,蓉华能否享荣华,可就全看裴大人的了,若是再拿不到飞鸾青玉,就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再有不过十日的时间,就是裴家和战北侯府结亲的日子,裴大人想让裴卿卿代嫁,本王没有意见,可本王有必要提醒裴大人一句,在裴卿卿代嫁之前,必须要拿到飞鸾青玉,否则,裴大人只怕要忍痛,将蓉华嫁入战北侯府了。”

    慕玄凌语气幽幽的一番话,说的裴震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那战北侯府对全京师的贵女来说,不是归宿,而是噩梦般的存在啊。

    凌王这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了啊。

    限他十日之内,拿到飞鸾青玉。

    否则……不仅蓉华要嫁入侯府,他裴家也将失去凌王这座靠山。

    介时,莫说蓉华会寻死觅活的不肯嫁,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能忍心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裴震仿佛已经想到了完不成任务的后果……

    飞鸾青玉…

    如今最要紧的,是赶紧拿到飞鸾青玉!

    想着,裴震就连心里都冒虚汗了,却还要恭恭敬敬给慕玄凌赔笑,“殿下请放心,臣一定尽快拿到飞鸾青玉,不辜负殿下对我裴家的信任!”

    裴卿卿那死丫头,不知怎的变聪明起来了,极不好哄骗。

    要得到飞鸾青玉,恐怕要采取点极端手段了!

    “最好如此,不然……恐怕蓉华的病情又要加重了。”慕玄凌像是最后在给裴震一次机会的样子,那看似温和的嘴脸,却难掩其虚假。

    什么叫伪君子,这就是。

    慕玄凌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此刻的裴卿卿,全然不知她叫父亲的人要对她采取极端手段了。

    跟随着霍筱雅,进了将军府。

    将军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气阔,没有很奢华,但却很气派。

    一看就像是大将军的府邸。

    霍筱雅直接带她来了后花园。

    隔得老远,裴卿卿便瞧见了将军夫人徐氏的身影。

    “娘!我回来了!”霍筱雅兴致勃勃的朝徐氏嬉笑。

    徐氏一回头,不仅看到了自己女儿,也看到了裴卿卿,“叽叽喳喳的像什么样子?你看人家三小姐,端庄娴静,你在看看你,哪有点女儿家该有的矜持。”

    徐氏笑盈盈的将她和霍筱雅做比较,但却掩饰不住语气中对女儿的宠溺。

    裴卿卿须臾眼眶有些酸涩,她很羡慕,有娘亲疼爱的感觉真好。

    收敛了心中的感伤,裴卿卿对着徐氏盈盈一拜,“给徐夫人请安,蒙徐夫人不弃,邀我过府,卿卿不胜感激,一直想拜谢徐夫人的,正好借此良机,多谢徐夫人曾在裴家施恩于我,卿卿铭记于心。”

    徐氏立马就笑盈盈的扶了她一把,“无需多礼,我看你是个通透的好孩子,你那嫡母着实太过分,我也是看不下去才多说两句,你勿须放在心上。”

    徐氏,是她印象中那种贤妻良母。

    裴卿卿勾唇一笑,她在徐氏身上,看到了当母亲的影子。

    “娘,你偏心!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都不夸我,却将卿卿夸的那般好!”难得见霍筱雅露出小女儿家的样子跟徐氏撒娇。

    母女间的感情一目了然。

    正所谓母慈子孝,她看霍筱雅和徐氏便是最好的典例。

    “你若有三小姐一半的通透,娘也夸夸你。”

    果然,霍筱雅直率的性子就是随母亲的。

    裴卿卿浅笑一声,“徐夫人谬赞了,卿卿愧不敢当,我很喜欢徐姐姐的性子,直率豁达,不拘小节,依我看,徐姐姐以后定能成为一个巾帼英雄。”

    她这话,虽看似玩笑的成分居多,但她确实知道,以后的南阳郡主,是个为爱而牺牲小我的巾帼英雄。

    “娘,你看!还是卿卿了解我!”霍筱雅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她发现,裴卿卿确实了解她。

    她就想做个可以随父亲上战场的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一直是她用来鞭策自己的目标。

    不过徐氏却注意到了裴卿卿对她女儿的称呼。

    倒是没听筱雅提起过,裴卿卿唤她做徐姐姐?

    徐氏随意一想,便也就明白了其中缘故,面上带着慈母的微笑。

    随后下人来报,说是饭菜已备妥,可以用膳了。

    裴卿卿一阵狐疑,她瞧着,这里除了她,没别人啊。

    不是说办秋菊会吗?怎么就她一个人?

    她以为还会邀请别的客人呢?

    “卿卿,我们去用膳吧。”徐氏和蔼一笑,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裴卿卿摇头摆手,“不介意,就是……”

    她四下瞟了一眼,“怎么就我一个人呀?徐夫人不是办了秋菊会嘛?”

    而且仔细瞧了瞧,这里也没有秋菊呀。

    这品茶赏花的聚会,在贵妇圈中并不少见,哪家办赏花会,不得邀请一众的贵妇来参加啊?

    说白了,就是一个变相的炫耀大会,一众的贵妇围在一起互相吹捧,互相炫耀。

    她以为,徐氏办秋菊会,也是要在一众贵妇中周旋的那种呢。

    结果却还挺安静。

    徐氏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亲切的笑了笑,“秋菊会不过就是个名头罢了,我看筱雅一直在跟我说你们在光禄寺发生的事,这才想将你请过来,听你亲自给我说说。”

    就像个和蔼亲切的长辈在跟她说话。

    裴卿卿当即也就明白了,笑着点头应下。

    “娘,你们就先别说了,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霍筱雅直接一左一右的拉着她俩要去吃饭。

    惹得裴卿卿和徐氏都笑了。

    坐上了饭桌,裴卿卿诧异了一下,一桌的菜肴琳琅满目,最重要的,是桌上摆了一碟寿桃。

    这个一般不是过生辰的时候才用的吗?

    难不成,今日是霍大将军生辰?

    想着,裴卿卿便微微蹙眉,霍筱雅提前也没告诉她一声,若真是霍大将军生辰,她空手而来,什么贺礼都没准备,岂非太过失礼了?!

    一下子,她便感觉有点坐不安稳了。

    就在裴卿卿想开口询问一下的时候,就又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道豪迈的笑声:

    “侯爷来的及时,正好午膳已备妥,侯爷若不嫌弃,就请一道用了午膳吧。”

    听到这声音,裴卿卿下意识的眉心一挑。

    侯爷?是白子墨?

    “蒙霍大将军盛情,本候却之不恭。”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便听见了男人温润沉稳的嗓音。

    还真是白子墨。

    怎么好像她去哪都能遇到白子墨?

    这就是所谓的有缘吗?

    裴卿卿刚这么随意的一想,白子墨就在霍大将军霍霄的陪同下进来了。

    四目相对,白子墨一眼就看到了裴卿卿。

    深谙的眸光一闪,似乎没想到在这儿都能碰到她。

    还真是哪都有她啊。

    白子墨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徐氏哪能不认识白子墨,全京师坐轮椅的侯爷,也就战北侯一人。

    当即就起身相迎,“妾身见过侯爷。”

    在光禄寺的时候,霍筱雅就见过白子墨了,在人前,她可不会失了规矩,但,她也没有通俗的行礼,而是略带熟悉的口气说了句,“侯爷,我们又见面了!”

    “筱雅,不可无礼!”徐氏制止性的看了一眼霍筱雅。

    “无妨,本候确实与霍大小姐又见面了。”哪知白子墨却替霍筱雅说话,然后又看了一眼徐氏,“夫人不必多礼。”

    实则,他的目光,透过徐氏,看的是徐氏身后的裴卿卿。

    就剩下她裴卿卿没开口了。

    什么叫礼仪?

    就是见了身份尊贵的人,都得行礼!

    裴卿卿从容不迫的站了出来,盈盈一拜道,“小女见过侯爷,见过霍大将军。”

    “你是…?”倒是霍大将军,霍霄,像是在哪见过裴卿卿,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的样子。

    “小女裴卿卿…”裴卿卿自报家门道。

    霍霄这倒想起来了,裴卿卿,不就是那个在陛下寿宴上送百家饭的人吗?

    百家饭这个词,现在就好比是裴卿卿的代名词了,一说起裴卿卿,就会想起她在陛下的寿宴上,送百家饭给陛下吃!

    可见一碗百家饭,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将军,卿卿是妾身请来的客人,未事先告知将军,还请将军恕罪。”徐氏适当的站出来为裴卿卿说话。

    其实霍大将军,也是出了名的宠妻之人!

    这点小事,哪会责怪自己的爱妻。

    霍霄不以为意的摆手,“夫人说这些做什么?今日夫人最大,只请一个客人,是委屈了夫人。”

    单从语气,就能听出霍霄对徐氏的宠爱。

    可以说是毫不避讳的露出一脸的宠溺。

    谁能想到,一个高大威武的大将军,竟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不可否认,作为*,徐氏,很幸福。

    而幸福,往往是最难奢求的,哪怕是那些穿金戴银,锦衣玉食的贵妇,又有几人是真正幸福的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徐氏,便是嫁对了郎君。

    惹得徐氏一脸的娇羞,横了一眼霍霄,“还有客人在呢,将军瞎说什么!”

    霍霄呵呵一笑,“让侯爷见笑了,快请入席!”

    满朝文武百官中,霍霄是白子墨极少数赞赏的人之一。

    不过白子墨却也看到,裴卿卿眼中流露出的羡慕,她是在羡慕徐夫人?

    入席之后,裴卿卿倒有些不自在了。

    方才霍大将军说,今日夫人最大,她也就听明白了,原来今日不是霍大将军的生辰,而是徐夫人的生辰。

    可她一样还是没准备贺礼,都得怪霍筱雅,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儿。

    裴卿卿磌了一眼霍筱雅。

    可霍筱雅像是没明白过来似的,自己举起了酒杯,“娘,今日是你生辰,我祝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裴卿卿叹了口气,霍筱雅不仅直率,心还挺大的!

    都不顾及着点这里还有两个白手空空的‘客人’

    让她和白子墨情何以堪呀……

    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不好意思,裴卿卿耳根子有些红。

    哪知,白子墨也相继拿起了面前的玉杯,“夫人生辰,本候也未曾准备什么贺礼,便以三杯酒,敬夫人。”

    这等干练的说辞,听的裴卿卿一愣。

    他是‘敬酒’,还是自罚三杯啊……

    不过下意识的动作却很快,趁着白子墨抛出的势头,裴卿卿也迅速端起了酒杯,“我与侯爷一样,未能准备什么贺礼,便以酒为贺,祝徐夫人青春永驻!”

    这顺杆爬的势头,可真溜。

    白子墨嘴角噙笑,幽幽的瞥了一眼顺东风的小女人。

    还不算太笨,知道抓着台阶而下。

    徐氏喜笑开颜,同样举杯回敬,“卿卿与侯爷不必客气,我这人不大爱铺张,以往每年生辰,都只是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今日能有卿卿和侯爷两位客人,已是热闹了许多,哪里还需要什么贺礼,这酒,妾身敬侯爷!”

    武将世家的人,骨子里多少都有些豪迈之气。

    徐氏作为将军夫人,更是不例外。

    仰头就是一饮而尽,先干为敬!

    可白子墨说了,是三杯酒……

    三杯,对白子墨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可对裴卿卿一个不常喝酒的人来说,三杯就够她辣喉咙的!

    但是话既然说出去了,又是为了敬贺徐夫人生辰,这酒,该喝。

    一杯酒下肚,裴卿卿感觉还好。

    可接着第二杯,第三杯喝下去,就不太好了。

    这种烈性的烈酒,辣的裴卿卿从舌头到喉咙一阵一阵的发胀。

    不过她却喝的高兴,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

    白子墨是看在眼里,想阻止却又不好开口。

    只能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结果一顿饭下来,裴卿卿毫无意外的喝晕了……

    “娘,你看她....酒量这么差!才喝这么点....就喝晕了,嗝....”霍筱雅说着还打了个酒嗝,也幸好是在自己家里,没有外人瞧见,否则真是形象全无啊.....

    瞧着裴卿卿泛红的脸,脸颊上染上了天然的胭脂色。

    霍筱雅还取笑裴卿卿,自己连酒嗝都打出来了,比裴卿卿也好不到哪去.....

    裴卿卿也就是脑子混乱了些,看人模糊了些而已.....

    徐氏是好没气的瞥了一眼自家闺女,“你也好不到哪去!”

    她忽然觉得,不该太纵着两个小姑娘了,这下好了,两个人都喝多了。

    霍霄倒是豪迈很多,并未责怪自己闺女,只歉意的对白子墨说道,“两个小姑娘喝多了些,让侯爷见笑了!”

    白子墨深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淡然的口吻道,“无妨,如今像霍大小姐这般真性情的姑娘不多见了,一看就是随霍将军这个做父亲的。”

    听闻白子墨不嫌弃霍筱雅失态,还说霍筱雅像他,霍霄这个做爹的别提多高兴了,哈哈大笑了起来,显然心情极好。

    “来人,扶小姐回房休息。”徐氏叹看口气,便吩咐丫鬟将霍筱雅扶会去房间。

    然后霍筱雅就被东倒西歪的扶了下去。

    徐氏又拍了拍裴卿卿的肩背,看向霍霄说道,“将军,我去叫人备车,送卿卿回去。”

    喝成这样,也不知回了裴家,可会被那裴夫人为难?

    霍霄刚要点头,不妨就听见白子墨低沉的嗓音说道,“本侯还有些事要办,顺路送她回去吧。”

    听闻此言,霍霄和徐氏皆是迟疑了一下。

    但,既然白子墨都开口了,她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毕竟说起来,白子墨也算是裴卿卿未来的‘姐夫’呢。

    虽然对白子墨和裴家大小姐的婚事只字未提,但是大家心中都是心照不宣的。

    这桩婚事,不过就是陛下借机羞辱白子墨和战北候府罢了。

    于是裴卿卿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上了白子墨的马车。

    她是醉了,但是意识却还保留几分清醒。

    她知道自己在白子墨的车上,听见白子墨说要送她回去.....

    只是身子却无力极了,大约是醉了。

    马车的颠婆之下,裴卿卿感觉难受极了,如画的眉头紧紧皱着, 像是随时要吐出来似的。

    只觉得脑子很沉很重,时而看不清白子墨的脸,时而又看得清。

    她难受的咂吧咋吧嘴,想动一下,换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结果一动,身子就像泥鳅一样的滑下去了.....

    没力气,裴卿卿脑子里剩下的意识就是,以后再也不贪杯了...

    “没酒量逞什么能?”白子墨温润的眉间紧皱,一把就将她拉了起来,只是动作却格外的轻柔。

    裴卿卿现在是迷糊了,否则定能看清白子墨担心的眼神。

    “侯爷说的是……下回,下回绝不逞能。”裴卿卿一脸酒气的望着白子墨笑。

    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覆上了一层迷雾般的迷离,她咧嘴笑着,像是放下了所有戒备的刺猬,在等着他的安抚.....

    那一瞬间,映在白子墨的眼中很深很深,他抿了抿唇,“为何本侯去哪里都有你?你莫不是刻意巧遇本侯的?”

    又是刻意,又是巧遇的,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他本来是去找霍霄商议南阳战事的,结果没想到她也在将军府。

    酒量不行还在那豪爽的陪着霍筱雅喝,该说她单纯呢?还是说她深沉呢?

    可现在的裴卿卿喝迷糊了,她的意识里,听不出白子墨话中的别有深意。

    呵着酒气的樱唇,蹭的一下就靠近了白子墨,就差那么一毫厘,就要贴到白子墨嘴上去了,带着酒气嘟囔道,“我还想问你呢!白子墨,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跟踪我?怎么我去哪里都有你....”

    女子的清香混合着酒气涌入白子墨的鼻尖,他垂眸,如此之近的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密长的睫毛轻轻扑闪着,就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划过白子墨的心里,令他呼吸一滞。

    然而这还不算,也不知某人是不是趁着酒醉,居然开始不安分的大胆了起来……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白子墨深沉的眸中闪烁着锐利的精光。

    这女人,是在借酒壮胆往他身上蹭?

    裴卿卿感觉脑子里就像煮乱了一锅粥,她现在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睡一觉。

    白子墨身上,就很舒服啊,不仅温暖,还很香。

    裴卿卿蹭在他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嘟囔着酒气咂嘴道,“借你肩膀靠一下....”

    然后很快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女子炙热的呼吸就像羽毛一样吹在白子墨的脖子里,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

    若是以他的脾性,有哪个女人敢如此往他身上蹭,只怕早就被他丢了出去。

    然而事实是,他还轻轻的挪了一下肩膀,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可此刻的白子墨,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宁。

    无人看到白子墨嘴角上扬的笑意。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直接马车停了下来。

    “侯爷,到裴府了。”隔着帘子,外面传来玖月的声音。

    白子墨垂眸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头,还在熟睡的侧颜,压低的嗓音道,“回侯府。”

    裴卿卿睡的很熟,他不忍吵醒她。

    玖月没声儿了,隔着帘子,白子墨看不到玖月楞然的表情。

    不是要送裴卿卿回裴家吗?

    怎么又要回侯府了?

    主子的意思,是要带裴卿卿回侯府?

    乖乖,还没见主子带过哪个女主回侯府的呢!

    玖月暗暗在心里吃惊了一把,还是听命的驾车转了弯,打道回府。

    早说要回侯府,他就不绕弯子来裴府了嘛!

    但他可不敢埋怨主子多此一举!

    莫约又走了小半个时辰,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侯爷,到了。”玖月说话间同时掀开了马车,却在看清马车里的景象时,顿时惊大了眼睛,差点没吓的他一个手抖,抖掉了掀起来的帘子。

    难怪侯爷要把裴卿卿带回侯府,瞧瞧那熟睡的,那叫一个安稳!

    而且还破天荒的靠着主子怀里睡……

    除了她裴卿卿,也就一个当年的赵雪芙有这待遇。

    也不知裴卿卿是修了几世的福!才能得主子的青睐。

    而白子墨什么也没说,就要抱起裴卿卿....

    玖月及时反应过来,上手道,“侯爷,让属下来吧!”

    白子墨沉默了一下,便松开了手,是为同意了玖月的建议。

    只是那幽凉的眼神儿,却叫玖月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玖月是顶着来自千年冰山的寒凉,硬着头皮把裴卿卿抱下了马车。

    心里是欲哭无泪啊....

    他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主子考虑吗?

    主子干嘛冷眼如冰箭的瞅着他?!

    他对裴卿卿,可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主子坐的是轮椅,不方便抱着裴卿卿。

    侯府四周都是眼线,若是真叫主子抱着裴卿卿走下来,那还不得给主子惹来麻烦吗?!

    可怜他的一片护主之心,竟被主子漠视了.....

    但在动作上,玖月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哪怕裴卿卿喝多了睡着了,他也得严严谨谨的抱好了,不敢有一丝的怠慢之心!

    谁让裴卿卿是主子看上女人呢。

    安置好裴卿卿之后,白子墨便回了书房。

    一进书房,里面便多了个人。

    一个和白子墨有着同样温润气度的谦谦君子。

    一见白子墨,那人首先便是轻笑一声,“听闻侯爷要娶妻了,恭喜恭喜。”

    瞧着,与他第一眼的谦和印象有些出入。

    不过单从语气,就能听出这人和白子墨之间的关系极好。

    出口便是打趣起白子墨来了。

    白子墨则幽幽的瞥了那人一眼,“东西找着了吗?”

    北宫琉原本脸上的笑意立马就严肃了起来,摇头耸肩,“药王山庄将东西藏的极严,我几乎翻遍了整个药王山庄,还是没能找到。”

    白子墨闻言默然了一下,面色也深沉了几分,“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北宫琉虽明白他的意思,也理解他的急切,可是,“我已离京太久了,若是被乾帝察觉,必会借题发挥,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他是质子,本就不能离开京师,若非有白子墨为他打掩护,恐怕早就被乾帝察觉到了。

    假的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住太久,必须要他本人出现在乾帝眼皮子底下,才不会让乾帝起疑心。

    白子墨没说什么,只给了他一个幽凉的眼神,“若是本侯保不住战北候府,也就保不住你。”

    北宫琉闻言,眼角微抽,鄙夷的瞅了一眼白子墨,“你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白子墨不以为意的挑眉。

    “......”北宫琉一阵无语。

    想他堂堂北宫世子,竟沦落为白子墨的下属,不仅要替他跑腿,还得替他做卖命的事儿!

    结果可倒好,居然还威胁起他来了?

    北宫琉心下腹肌了一句,忘恩负义的家伙!

    “本世子又不是你侯府的属下!我帮你,那是情分!不帮你,也是情理之中!”北宫琉眯起眼睛,可谓是从牙缝中挤出两句话来。

    “本侯记得,世子为质期满,还有三年的时间吧?”白子墨全然无视了北宫琉的斜眼,漫不经心的口吻道,“本侯与你父亲交战时,亦敌亦友,也曾受你父亲所托,多加照拂作为质子的你,若世子不需要本侯的照拂,本侯自不会多管闲事。”

    如果说北宫琉刚刚还只是开玩笑的磨牙,现在就真的是拉长了一张脸磨牙了,“侯爷次次都是这些话,说的不觉得厌吗?”

    每次都拿这套说辞来堵他的嘴,真是白子墨没说烦,他都听烦了。

    最主要的,是每次听‘受你父亲所托这种话’,就像是比他高出一个辈分似的!和他父亲是一个辈分的人,平白占他便宜。

    照拂,照拂,都照拂的他沦为白子墨跑腿的人了!

    他怎么就上了白子墨的贼船,交了他这么个损友!

    但,不得不说,他为质子的这些年,若非白子墨的照拂,断不能过得如此安稳。

    作为质子,有太多不为人知的无奈和束缚。

    白子墨若无其事的勾起了嘴角,不紧不慢的反问一句,“世子会觉得自己说话厌烦吗?”

    “......”北宫琉无言。

    嘴皮子上,他就没赢过白子墨。

    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了。

    于是北宫琉眼神一挑,迅速想到转移的话题道,“没想到我离京一趟,回来竟听说侯爷要娶妻了,娶的还是裴家的大小姐?本侯还以为,侯爷心中只有昔日的旧人呢?哪曾想,侯爷还会愿意迎娶别的姑娘,不知这裴家大小姐有何过人之处,竟入得了侯爷的法眼?”

    怎么听,这话里话外都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北宫琉,这是逮着机会就挖苦他呢。